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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他,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之前我和她交往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一直没有公开,欲天也是因为有一次在家里遇到我带她回家,也才知道我有交往的对象的。」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迟董事长会将中城银行交给你,而不是给唯一的儿子?难道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吗?」贤雨西对这整件事情的发展充满了浓厚的疑问,她总感觉到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欲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只是个性不够踏实,容易好高骛远是唯一的缺点。」
「既然如此,我想不出到底为什么迟董事长的遗嘱会……」
「一开始我也搞不清楚,直到他死前,他终于把理由告诉了我。」漠然呆滞的声音让他的情绪显得压抑,「他其实不是我的养父,而是我亲生的爸爸,他说因为很多原因,他没办法让我真正的认祖归宗,但是起码他死后能够将大部分的财产给我当作一点补偿。所以从三年前开始,那句爸爸我再也叫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位那个男人,即使他是我亲生的父亲也是我的养父。」
补偿?得到了那摆脱不了的枷锁,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这算是补偿还是掠夺?假如那个人地下有知,可会感到一丝的懊悔做下如此的决定?
贤雨西难过的看着他隐藏在黑暗中的侧脸,虽然无法清楚的看见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么的痛苦。
因为她很了解他要的不是那些无谓的补偿,最重视感情的他其实要的只是一种平凡无华的情感。
只可惜即使他如此渴望,他最终还是失了望、受了伤。
「没关系了!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喜欢你,有我陪着你,以后你就不用一个人难过了。」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掌中不放,她呢喃似的安抚嗓音有着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小雨……」他侧过头看着她,眼眶忍不住湿润。
一年、两年、三年,这无法公诸于人的事实一直埋藏在他心中,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直到今天,终于有人可以帮他卸下这太过沉重的过去了。
「我──」
车窗外突如其来的敲打声打断了他正欲说出口的话,而看到来人一脸的不坏好意,更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没有愚蠢的摇下车窗,紧隔着一片玻璃,沉声问着,「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请问一下你旁边那位小姐是不是叫做贤雨西?」对着手上的相片,混混一有些不耐烦。
烦死了!那个死老头只说找一个叫做贤雨西的女人,然后教训一下她旁边那个男的,但是又不给那男的清楚的相片,让他们哥儿俩在这里站了快一整个晚上,现在只想随便找个人扁一扁收工走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毕竟这几年也不是混假的,迟海平打算采迂回战术先摸清楚对方的来意。
贤雨西看到这莫名其妙的两人大略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顿时紧张的扯住他的袖子,但只换来他安慰的轻抚。
「是的话就好办了!」混混一脸色一变,转身朝另外一个人伸手拿了根球棒,「给我砸!」
霎时,车窟的玻璃碎片如雪片般飞洒至车内的两人身上,迟海平反应迅速的用身体护着她,让玻璃碎片划过他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血痕。
他传来闷哼,却不移开身子,更多的玻璃碎片砸碎在他身上,被护在他身下的贤雨西焦急的差点被逼出泪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个人做的?她住的这个地方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才对啊!
那个人明明是这样跟她保证的,不是吗?
将车上可以砸的地方全都砸个稀烂,围在车外的两个混混似乎也觉得够了打算收手,跨上改装过后的机车一边撂下狠话,「臭小子,识相点!敢再跟你旁边那个女的在一起,下次你就知道死了!走人!」
机车咆哮的声音逐渐远离,迟海平这才慢慢的撑起身体,虚弱的问着已经挂着无声泪痕的她是否安好。
「有没有伤到哪里?」他轻柔的问着,却让她的泪掉得更急。
他都帮她护着了,她怎么还会受到什么伤?应该是他到底伤得严不严重才对。
「我没有,你呢?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她小心翼翼的碰着他身上,生怕碰触到令人害怕的伤口。
「别哭,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知道她没事,他硬撑的脸容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身体无力的倒向她,惹来一阵惊呼。
接住他突然软倒的身体,让她的大脑突然空白成一片,直到看到他背后被玻璃划伤,甚至还不停流着血的伤口,那鲜红的血痕震醒了她,她慌乱的立刻从包包中拿出手机,颤抖不已的手指甚至几次拨错了按键。
医院!她要赶快送他到医院去。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夜晚的急诊室老实说并不会比一般的门诊还要冷清,来来去去的人群嘈杂得可比白日,但是这时候的贤雨西什么也管不了,她只想好好的守在迟海平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确定他身上的伤没有事。
站在一旁的医生,一边剪开他的衣服,一边忙碌的处理他身上的伤口时,还不停的取出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让她看了除了怵目惊心外,还有更多的心疼。
看着那些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那划破身上肌肤的时候是多么的痛就不难想见,可是他竟然还固执的不肯移动半分,让所有的碎片都几乎落在他身上。
难道他不知道,即使她没有受伤,但是看到他受伤,她的心一样不好过吗?
甚至在看到他倒在她身上的瞬间,她几乎都快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回想起那一幕,坐在病床旁的她忍不住揪紧手指,脸色发白。
直到医生终于深深的吐了口气,将所有的玻璃碎片取出,然后上药包扎,她才抬起头,怯怯的问着,「他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除了几个大伤口让他失血过多外,其它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几天伤口不要碰到水。先让他在医院待两天,等确定伤口复原情况没问题后,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谢谢医生!」深深的一鞠躬,贤雨西此刻有着对医生的满满感谢。
「不客气!小姐,等一下护士会带妳去办住院手续。」对病人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医生挥了挥手要旁边的护士过来后,便赶向另一边的病床继续处理其它病患。
「小姐,请跟我过来办一下住院手续。」护士小姐制式化的说着,双手大略的收拾着刚刚一地的凌乱。
「嗯!拜托妳了。」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办完了住院手续,贤雨西静静的坐在单人病床旁看着迟海平,有时轻抚着他紧皱的眉头,有时抑止他想翻身的动作,直到窗外慢慢露出曙光,将房间内染上一片莹白。
她一夜没睡,除了照料他以外,她的心情也从惊吓到心痛,然后让慢慢升起的愤怒盈满心头。
虽然她知道那两个人不会在谈判破裂后就轻易放弃,但是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事情延伸到他身上。
他们要做什么她都不管,只要是冲着她来的,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就只因为他看起来不像一个有钱人?就只因为他之前那种穷人打扮?
这次的事情真的完全惹恼她了,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太过恶劣的举动,也是因为某人失信于她。
他给过什么保证?她家附近一带绝对不会有人来闹事,绝对可以完全的放心。
原来他所谓的闹事的范围定义如此狭隘吗?
「小……小雨……」趴伏在病床上的迟海平难受的动了动,干渴的双唇光是发出简单几个字就充满了痛苦。
「怎么了?要喝水吗?这是伤口会痛?」贤雨西听到他的声音后,连忙焦急的探上前去,本来已经因为发怒而冷凝的脸色也迅速卸下。
他干涸的双唇动了动,她便马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插上吸管,端到他面前让他饮用。
待喝过了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他先是皱起眉,深深的吐了口气后抬眼看着她,「小雨,帮我跟秘书说一声,我今天不进公司了,好吗?」
「嗯!我等一下就去。我先回家帮你拿点东西再过来,你再休息一下吧!」当然,除了这些事外,她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好好的处理,譬如去找那个混蛋要个交代。
「嗯!」光是说个几句话,让失血过多的他又忍不住睡意的侵袭,没两三下就又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