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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一下冷静了,焦急和惊恐都瞬间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冲上来的力量——
不错,她可以做任何事。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是个好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经走到这步,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
“高山先生。”
淳吸了口气说道,虽然还有点颤抖,但是她的声音已经平稳下来。
“什么事,淳小姐。”
专心开车的高山闻声侧过目光笑问。
“是不是你泄露了我和拓马之间合约婚姻的秘密。”
她的目光直接投向他,没有半点迟疑和害怕,字字透着决绝。所以高山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意外,惊讶,甚至是震惊,也都没逃过淳的眼睛。
“对不起,淳小姐,我想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很快他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高山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请您不用掩饰。”淳却不给他开溜的机会。既然问了,就不怕打破沙锅问到底。
果然,高山没再说话。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侧脸,但是看不出更多的反应。
过了一会,他似乎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但是此时这种笑,已与方才完全不同。
“我还真是经常小看了您呢,淳小姐。”
依旧温暖,却能让人打寒战的笑。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淳还是忍不住一震,她咬紧牙关。
“虽然您的做法远算不上聪明。但是我不得不佩服您的胆量和勇气。”他放缓了车速,从主路拐上了淳不熟悉的小路。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她没有被吓退,顾不得许多,也不想顾及那么多,要的就是开门见山,直指核心。“到底是不是你——”
“不错。”
真的是他!!
高山轻声的回答,却重的好像锤子一样砸在淳的心上。要知道猜测是一回事,得到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她只能愣愣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半晌,淳转开目光低下头去,喃喃的问,听声音好像受了不小的打击,仿佛丢了魂。
“因为我这个人很诚实。”高山却是轻松的淡笑道,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既然有人问起,那么我自然不会否认。”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拓马?!”
打击过后是爆发,淳猛地抬起头朝他质问着,脸上同时混合着愤怒和悲伤,
“明明那么信任你,明明拿你当最重要的人看待,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因为她也信任了他啊。因为从一开始就是
16、高山启的过去 。。。
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在照顾着她,引导着她,每次危险的过后安慰着她,拓马不在的艰难时刻守护着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承认了他是背叛者呢?!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以前的所有就都是伪装,都是欺骗?!
高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脸色也冷了。
淳用力擦点眼角溢出的一点点泪。。
好一会。
“淳小姐到墓地去是要看谁呢。”
高山忽然换了个话题,声音中没有了那种让人又忿恨又恐惧的轻佻。像是只在就事论事。
“我父亲。”
淳擦干眼角转过头去目视前方,脸上全是坚毅的神情——既然已经确定了他就是敌人,那么也就不需要再犹豫和痛苦。对待敌人,绝对不能示弱,也用不着手软。
“那您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会去那里吗?”他向她笑道,淳却没有理会——她不会愚蠢到以为他会告诉她那个接头的家伙是谁。
“也是去看一个人。一个死了六年的人。”
车子经过一段小路,颠簸的上下晃动起来。高山的话让淳一时无法反应,只能意外而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她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而也许您知道我至今还没有结婚。”
嗯,如果没记错高山应该已经36岁,她也猜测过他是单身,从来没见过有迹象表明他有妻子。
“因为那个墓地里躺着我的未婚妻,这辈子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颠簸结束后是猛地一震,车子在僻静的小巷边停下。
“啪”的一声,车门被控制锁紧,压抑而紧张的气氛陡然升级。淳全身戒备的看着高山,不会怕,但是心里没底。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他去世的未婚妻又和背叛有什么关系。
高山坐在驾驶座上,依旧凝视着挡风玻璃,像是在想什么,或者说,回忆。
“我想淳小姐应该还不知道所谓藤原财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他开口说道。高山的声音一向悦耳,但就因为如此,一旦带上冷淡,就会格外明显。
淳不语,也算是默认。虽然参加过一次董事会,也从开始就被卷入一系列复杂的斗争,但是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不太可能。拓马从来没和她谈过,她所知道的零星还都是从高山那儿听来的。
“也许您还以为藤原家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高山转头向她一笑,但淳宁愿他还是别笑,冰凉的,让习惯了温文尔雅律师形象的她觉得十分难受。
“其实并非如此,虽然他们的确姓藤原。”(注:藤原是日本古代四大贵族之一,世代公卿,其他分别是源、平、橘三家。其中源、平是武士,橘家比较神秘,是天皇赐姓。)
他稍微停
16、高山启的过去 。。。
顿了一下,从动作到表情依旧是彬彬有礼,但气息全变。
“往上算,藤原家这一支系在拓马少爷的曾祖父时代不过是北海道的渔民,是他的祖父把全家搬到了东京,但也只是做小买卖仅能糊口罢了。而到了拓马少爷的父亲,藤原直人先生这里,在短短的三十多年里,财产猛增。”
淳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一时也忘了其他,听的入了神。
“直人先生还有两个兄弟,长兄雅人先生,三弟正人先生。应该说藤原家能有现在的规模,基本都是直人先生的功劳。雅人和正人先生是在直人先生的事业有了相当规模后才来帮忙。至于直人先生的第一桶金来源并不风光,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第一桶金……不风光?
“直人先生少时辍学,早年就是黑道社团中的骨干。至于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积累如此多的财富,我想不必要一一细说。告诉淳小姐这些,主要是想你大致对藤原直人先生有个了解,他绝对不是什么贵族出身的大家长,反而是起家不清不楚的暴发户。”
淳忍不住在头脑里想象着这个有黑道出身的拓马的父亲——威严,不苟言笑,一身江湖气息。
“我24岁进入藤原财团,26岁开始成为直人先生的贴身秘书兼专职律师,到任何时候我也不会否认他对我的栽培之恩。”
他的表情开始微妙起来,淳也忽然觉得紧张,直觉的感到事情要进入核心了。然而,高山却又沉默了。
许久,他叹了口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神变得的有些沉重。
“至于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已经躺在墓地里的女人,叫静香。大学时代的同学,却是在毕业后的一次同学会之后开始交往。她活泼开朗,完全不会嫌弃我这个沉闷无趣又是工作狂的男人,决定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我告诉直人先生时,他还很高兴的让我带静香给他看看。”高山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直人,“可谁知道,就是这一看,看出了以后的灾难。”
不会吧,难道……
“不用做过多的联想,直人先生虽然有钱,但的确算不上好色,也只有拓马少爷这一个私生子罢了。”高山冷笑道。
淳脸上一红,也没说话。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星期五,静香来找我,我也就带她上楼去拜见了直人先生。要知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当他是父亲一样看待。”他长吐口气,笑着,笑的如此冷淡,和苦涩。然后发动车子,挂档,打方向盘,缓缓离开小巷。
“那天之后,静香就失踪了。”
哎?
失踪?!
“或者说,我再也没能见到她。除了最
16、高山启的过去 。。。
后一通电话——她哭着说有人逼她离开我,逼她离开日本,然后,电话就突然中断,从此失去消息。”
怎么会?!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