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一想,盛嘉的话说的在理。
这叁天是平海中学的开学准备期,池月借着读书社社长的身份天天往学校跑。
平海中学社团丰富,种类多样,话剧、击剑、美术……应有尽有,旨在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校各类社团彩丽竞繁,学生们积极性高涨。
当然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读书社。
拜托,读书两个字听起来就够无趣的了,平日里语数英政史地理化生那么多书还不够读的么?
不喜欢读书是学生的天性,不管以什么名义。
所以,这几天,别的社团的社长积极跑学校,出策划案,社员们自发留学校写招新申请书,争取开学后招新、抢人、申办活动一条龙到底。
读书社是完全不需要,读书社常年招不满人,但也不缺人,必要时班主任一句话,任务分配到每个班,不管是不是自愿,那些加入的人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倒也省了池月操心。
这么说来,池月其实没什么必要朝学校跑,不过仗着家里是学校的股东,大概任性。
盛嘉说完,见池月低着头不说话,又觉得自己过分了,怎么池月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应该这么打击她,于是安慰:“阿月,你别灰心,学校里喜欢傅希琛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连着叁天都能跟他说上话的,绝对不超过这个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嘉说完,两只手摊开,比了个十,想了下,谨慎起见,又收回叁根。
这绝不是安慰,关键是,除却必要的学习交流、工作交接,傅希琛他也不爱说话啊。
天愈发的黑了。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学校门口,朝着两个女生摁了摁喇叭,轻缓的。
池月回过神,见是自家司机,拉着盛嘉上车,“算了,先不说这,我送你回家吧。”
“哎,阿月,我是真的不想开学。”车中,盛嘉将头枕在池月的肩窝,早已略过刚才的话题,“明天还要入学考试,天知道,这暑假两个月,我是一点书都没碰。”
池月安慰:“没关系,大家都一样。”
“屁嘞。”嘉盛捏她的手,“你们学霸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哎,我是说真的。”池月也愁,“只能今晚恶补了。”
池月坚信,没有一个学霸是天生热爱学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有,要么就是天赋佳,脑袋好,老天爷赏饭吃,这种是没办法的;要么就是积极向上的动力和坚定做一件事的决心,有了这种决心,也无所谓学习了,它可以促使你做世上大部分的事。
她显然属于后者。
当然,有些事是例外。
比如暗恋。
今天是她连续叁天出现在傅希琛的面前了,每天制造偶遇,刻意到她自己都觉得假。
但是能怎么呢?她又不是第一种学霸。
盛嘉下车前,对池月告别,“那说好了,今晚一起温书。”
平海中学每学期开学都有入学考试,但是只有高一和高二秋季入学的那两次是分班考试,第一次是平行分班,理论上来说,第二次也是平行分班。
理论上。
平海市是和国际接轨的大都市,在素质教育被提及了多年的今天,重点班之流早已不在明面上流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不代表,不存在。
平海中学把尖子生的分班放在了高二入学考,用校长的话说,高一大家刚步入高中,都还懵懂,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喜欢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办教育的人,不能轻易给孩子定性,限制住孩子们的无限可能,更不能简单以中考或者入学分数一刀切来分班。
非常感人肺腑的一段话,但它只有一半是真的。
高一入学考确实是平行分班,学生们分到哪里全看计算机代码在跳动时的心情,你的名字会随机被抛到不同的数据库,人为无法决定,各个班级比平行线还平。
但是高二入学考,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池月坐在书桌前,盯着数学模拟卷上的立体几何题发呆,这个图形她明明前不久还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做,辅助线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怎么看怎么别扭。
立体几何在数学老师的口中被称为送分题。
“要么就是辅助线,实在看不出辅助线的同学,也不要放弃,我们还有向量法。同学们啊,遇事不决,向量解决,第一步建系……”
数学老师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池月咬着笔头,在几何图形叁维平面上画好长长的线,然后标注箭头。
那么建系之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月想了想,勉强又写出几步,笔尖唰唰的在白纸上留下痕迹,相较于传统的辅助线解法,向量法就是有这种好处,不管会不会,反正能够一步一步写下去,哪怕结果与正确答案千差万别,或者根本算不出结果,至少计算时,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有实感的。
闹钟滴答,转眼就到了凌晨两点。
池月没注意时间,竟然都这么晚了,期间王嫂进来过几次,无非是劝她睡觉,被她打发走了。
放下刚背完的古诗,池月躺上床,正备睡觉,摸出手机,见一个小时前,盛嘉给她发来消息。
00:36
“小月月,你还在看书吗?”
00:53
“不行不行,我坚持不住了,我好困。”
01:13
“[图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今天的好心情,晚安。”
池月点开图片,发现是梧桐树下的她和傅希琛。
照片里,漫天的试卷和梧桐叶,女孩的脸藏在杏色的毛衣里,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男孩的目光刚好停留在她的脸上。
那场对视只有两秒,时间在照片里被禁锢。
池月第一次有些喜欢照相,这个,带着点记忆的东西。
她拿出ipad,调出画板,就着傅希琛的浓密睫尾处画了只浅蓝色的蝴蝶,然后,设置成壁纸。
壁纸,固定在手机屏幕,宛若一方漂亮的标本。
傅希琛要是蝴蝶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把他禁锢。
池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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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池月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的了,只记得睡觉的时候,窗外明月蒙着白云,月像被摁在冷水里浸泡。
次日。
脑袋还是晕的,人已经坐上考场,第一场考语文,第一题填古诗词,池月坐在位置上,默念昨晚背的那几首诗词,在背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时,她抬头拿笔,余光瞥到左前方坐着的人,愣住。
傅希琛今天穿的是黑色毛衣,灰蓝和米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内,那黑色格外显眼,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脖子白。
在若干趴在桌上背书的背影中,他坐的格外扎眼,宽肩,脊背笔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节中间夹着一支笔,笔盖扣在笔尾,拿烟的姿态。
池月考试不专心。
傅希琛写字很快,力透纸背,她甚至能看到答题卡凹下去的黑墨。
一场语文考试,监考老师在池月身边转了几回,先是看看她,再看看傅希琛。
傅希琛写作文了,池月还停在文言文,两道题不同步,语文也没什么可作弊的,监考老师终是放心离去。
可数学考试就没那么简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月正在算第一道大题,发现昨晚算题目用了小半管笔芯,刚才语文考试又用了大半,这会儿竟然没墨。
偌大的考场,她只认得傅希琛一人。
于是,就在池月伸手拍傅希琛的时候,监考老师站在了她面前,“池月同学,我观察你很久了,请独立完成试卷。”
“报告老师,我的笔没墨了。”池月晃了晃手中的签字笔,“我能问傅同学借一支笔吗?”
安静的考场,两人的对话引起不小动静,监考老师还没开口,傅希琛已经回头,朝她递了支黑笔,是他手中正在写的那只。
考监老师皱了皱眉,低声对两人说,“考完了你俩留一下。”
下课铃声响了叁下。
教室内炸开了锅,考生们陆陆续续的走出考场,有的在念叨对答案,有的提议明天就要开学了,今晚去哪里再happy下,有的疯狂翻书,为自己选错一个答案,并因此可能掉出重点班扼腕叹息。
监考老师对着两人示意,“来办公室。”
喧嚣似乎就是一阵子的事,学生刚走完的校园,格外安静,静到池月能听见自己和傅希琛的脚步声,错落的,还有回声。
池月背着书包走在傅希琛身后,她走得很慢,还好,傅希琛的步伐也不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发誓,前叁天都是故意的。
但今天绝对不是。
老师们收好试卷,也陆续离校了,陆锋正在锁办公室的门,远远看到师生叁人这架势,知道这班又没法按时下了。
监考老师教的数学,非常较真的一位中年女人,逻辑清晰,做事讲究证据,例证起来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步骤明确,她特意从监控室调出监控。
“池月同学,请你解释一下,自己考试时的行为?”
池月涨红了脸。
让她觉得难堪并不是老师的盘问,而是自己考试时偷偷观察傅希琛的画面,每一帧,每一格,都被摄像头还原了。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花痴。
不行,就算承认作弊,也不能承认喜欢他。
池月吸气,正准备开口,就听傅希琛说:“陆老师,有没有作弊,对比试卷就知道了。”
陆锋想了想,点头,“傅希琛同学说的有理。林老师,你想,如果两人试卷不一样,那么即使池月同学确实看过傅同学的桌子,也不能算是作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乎,林老师当场给两人改试卷。
试卷结果出来后,池月傻了眼,她平日里数学也就中等偏上的水平,这次竟然考了满分。
可是她根本来不及高兴,因为傅希琛也是满分。
这也就没办法证明两份试卷不一样啊。
池月用手背抵着额头,后退两步,感叹一天之间,大喜大悲,竟然来的这么密集。
“好吧,看来这件事确实有点误会。”林老师放下试卷,对着池月和傅希琛,口气带着歉意,“是我太武断了。”
“……怎”池月正疑惑。
陆锋看了试卷,认同的说:“嗯,确实不是雷同卷,虽然都是满分,但池月同学的这道立体几何用的是建系法,而傅同学是做的辅助线,后面也有几题思路都不同。”
总算是虚惊一场。
陆锋收拾着皮包,对两人说:“行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别忘了下午还有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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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磨蹭着收拾书包,特意等了会儿,才走出行政楼,上帝啊,原谅她现在根本没勇气面对傅希琛。
可惜,这次上帝没听见她的祷告。
池月走出行政楼,发现傅希琛竟然还没走。
而他的面前,站着个女生,女生长发飘飘,穿着浅灰色紧身连衣裙,外面没套校服,手里提着小提琴,大概刚从音乐社出来。
池月走近了些,听见一句,“傅希琛,我不会放弃的。”
傅希琛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里,听着她说,倒也没有不耐烦。
女生红了眼眶,口气藏着委屈,“那我退一步,傅希琛,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你也不许喜欢别人。”
平心而论,女孩的眼泪确实让人心疼不起来,大概是学过声乐,格外保护嗓子,她哭诉的时候都是从腹腔发声的,浮夸,又少了点那么真情实感。就连眼泪也是悬而未落的那种,泪珠挂在睫毛上,画面优雅得过分。
可是一个人真的带情绪的时候,是无法保持优雅的。
池月在心里暗暗的想,这个女生应该没戏,果不其然,那头听到傅希琛说:“早点回家,下午还有迎新。”
和各大里的校园男神不同,傅希琛傲气是有的,但不高冷,反而有那么点英国绅士的味道,礼貌,和恰到好处的疏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负责的小组开会讨论遇到争吵了,他从不发脾气,只耐心地分析问题出现的原因,然后提出解决思路;
他带的新生负责读书活动出了岔子,他会善后;
哪怕是不认识的同学,上去问他题,他也会教;
……
只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骨子里都透着淡漠,不是对现存人和事的淡漠,有时候池月觉得,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淡漠。
眨眼的功夫,傅希琛已经不见了。
家里的司机早已等在校门口,池月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只笔,最终还是选择上车。
车厢内很安静,车速平缓。
池月想起自己数学考满分的事,抬头,望了眼正在开车的人,又低眉。
汤叔也算是陪池月从小长大的人,据说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他就在池家工作了。池月出生后,见汤凯丰的次数到比见自己父母的次数还多。
池月想了想,还是开口,“汤叔,这次开学考试,我数学考了满分。”上扬的语调,带着点撒娇,或许还有求表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正在开车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后,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吗?阿月真棒。”
“谢谢,”池月笑,“那妈妈,”开口,刚说叁个字,又作罢。
车拐了个弯,汤凯丰打着方向盘,一边观察着前面的路况,一边说:“老爷和夫人这阵子比较忙,等他们有时间了,就会回来看你。”
“嗯,我知道的。”池月点头。
车厢内再次恢复沉默。
这番话,汤叔说了十多年,池月渐渐也就习惯了,即便父母回来,在家待不了两天就会走,更何况,两人还不是同时回来。
中午道路拥挤,车停的时间比开得时间还久,池月掏出口袋里的那只笔,在手背上描描画画,很快一只蝴蝶,栩栩如生。
傅希琛的睫毛浓密,是最像蝴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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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全校师生将近叁千人都挤在阶梯教室,七八个音响同步转播台上话筒,池月坐在靠后的位置,都能清晰的听到台上人的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排,高一的新生精神满满,坐得端正笔直,认真聆听校长的教诲。
校长的话几年不带换样的,中间高二的学生有的在看闲书,有的几个小姐妹在窃窃私语,还有的开始打起哈欠,昏昏欲睡。
后排,高叁的学生那就更不得了,背书的背书,做试卷的做试卷,哪怕讲话,那也都是在互相抽背知识点,谁都知道高叁是要分不要命的时间段,多浪费一秒就可能被对手甩开一位名次。
直到傅希琛上台,全场像是约定好似的,陡然安静。
平海中学的校服好几套款式,最好看的就是傅希琛今天穿的这套,男生是黑色单排平驳头的西装外套,内搭同色系英伦小马甲,白衬衫。
傅希琛站在台上,身形修长,挺拔。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一年级c班的傅希琛,很荣幸今天能够站在这里跟大家分享……”
傅希琛的声音比校长要小很多,但现场更安静。
刚才吵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静下来,池月才发现,原来学校的音响也不是那么顶好,隔着他的声线,能听到滋啦的电流音。
音响转播着傅希琛的演讲,声线清澈,若朗朗清风,和煦,在校园内回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座位上,盛嘉拐了拐池月的手,咬她耳朵,“阿月,你的想法是对的,今天以后,估计你又要多出上百个情敌。”
演讲台上的傅希琛,神情淡漠,从容的发言,咬字清晰,丝毫没有受到那些目光的干扰。
该怎么形容他的状态呢?
不欣喜。
也没有不耐烦。
或许,傅希琛根本没有情绪,永远优雅,精致得如同一副隽永的工笔画。
演讲结束,入学准备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池月远远的看向演讲台左侧,傅希琛刚下来,便有很多女生围了上去。
“嘉嘉,”池月摸了摸口袋里的笔,对身边的人说,“今天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盛嘉看了眼远处的傅希琛,了然,“需要我陪你吗?”
“不需要。”池月摇头,“我就是去还他一样东西,也没其他事。”
“行。”盛嘉挥了挥手机,“刚好我妈喊我早点回家,那你自己小心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月算了下那群女生的人数,估摸着还来得及做半张试卷,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一份英语试卷开始做。
四篇理解做完,人已经走了大部分,只剩下一个女生,坚持不懈。
一天内,连续看到两个女生跟傅希琛告白,池月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有那么点差。
女生大概是高一新生,缠着傅希琛,将平海中学小到课程结构安排大到校园文化都问了个遍。
最后,还是不想走。
她拿出手机,期待看向眼前的人,“那傅学长,我们加个微信?”
傅希琛摇头,“抱歉,我不加陌生人。”
太直接的拒绝,女生就连准备好的下一招都没来得及用。
“如果没问题了,我先回家了。”
傅希琛背起书包,离开阶梯教室。
来不及同情被拒绝的女生,池月连忙收拾好试卷,追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傅希琛走得不算快。
秋夜黑得极快,街灯初上时分,昏暗交界的天空,像被墨水冲刷成暗蓝色的光,硬是吊着不肯断气。
校园里早已没什么人,池月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人,“傅希琛,你等等。”
一天被女孩叫住叁次,她要是傅希琛,她都不能忍。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
池月走到他面前,见他看向自己,连连摆手,“我、我可不是找你告白的,我是来还你笔的。”
“呃……”刚说完,池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用手掌挡住大半边的脸,不敢看他。
就连另一只握着笔的手,也拼命往后缩了缩,她支支吾吾,“那个、我……我不是故意……我的意思是……可没有偷偷跟着你。”
成语字典里,“不打自招”的释义,大概就是池月现在的状态。
傅希琛看向她手中捏着的那只黑色签字笔,“这支笔啊,”停顿,然后又听他说,“送你了。”
池月愣怔,“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晚了,早点回家。”
傅希琛绕过池月,朝西大门的方向走去,和池月不一样,他每次走的都是小红楼,不一定是立马出校门,毕竟傅希琛的妈妈经常来学校处理些事,他们会一起回家。
池月站着,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握紧手中的笔,走向另一边。
小红楼,二楼。
傅希琛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身影,指尖烟火明灭。
秋风吹得紧,呜咽的,如同谁的哭泣,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传来暧昧的呻吟,隐约的,很快被风盖过。
两个小时,又或者更长时间。
一位穿着红裙的女子踩着黑色高跟鞋从办公室出来,女子五官姣好,妆容精致,只头发凌乱,像是刚被人拉扯过,裙子领口低,雪白的胸前留着大片抓痕,她正披着外套,看了眼阶梯处的男孩,说:“下次别等我了,你先回家。”
跟在女人后面出来的是个中年那人,西装革履,精神饱满,除却头发有点秃,看不出年纪。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全体师生面前演讲,俨然一副教育界模范企业家,这会儿,男人将手伸到了女人的臀部,挨着蹭了蹭,“你个小骚货,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人顺势靠进男人的怀里,嗓音妩媚,“陆总,我们回去继续啊。”
傅希琛又摸出根烟,点燃,静静跟在两人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别墅,傅希琛喊了声,“妈。”
客厅内,两人已经抱在一起,男人迫不及待地撕开女人的衣裙,大手抓去捏她的奶,“穿得这么骚,刚才在办公室我就想撕烂你这身红裙子了。”
“不要?逼都被我肏烂了,还跟老子装纯?”
“以后不许穿衣服,就踩着丝袜去学校被我干!”
……
陆云峰,平海中学的校长,也是,他妈妈的情夫。
这个世界还可以多崩塌。
一个在学生和家长面前满口为教育,为孩子,为祖国未来的人,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傅希琛不懂,他摸了摸书包里的烟盒。
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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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弯腰去捡,一旁手机振动,门外,王嫂敲门,“阿月,饭煮好了,现在出来吃吗?”
“就来。”朝门口喊了声,池月连忙捞起笔,接着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分班结果已经出来,发布在平海中学的微信公众号,她找到自己的班级,向下滑名单,在看到傅希琛的时候,松了口气。
虽然,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王嫂笑呵呵地替她布菜,“阿月辛苦,明天开学,今晚多吃点。”
她碗里堆成小山,旁边碗碟里还摆着酱料淋漓,色泽丰美的鸡腿,王嫂仍嫌不够,又给她添了几块肉。
明黄色的水晶吊灯,给餐厅镀上一层金黄,餐桌窄长,大约十来个位置,满桌丰盛,只她一人。
从六岁到十六岁。
王嫂再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昨夜大概下过雨,空气中有些湿。
床铺凌乱,池月睡眼惺忪应了声,“好的,我起来了。”接着,闭上眼睛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新分班后,她的班级从一楼变成五楼,区别就是,原本可以多睡叁分钟,现在不能。
池月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新学期第一节课,大家都来的挺早,教室里空着的座位没几个。
座位表昨晚就拿到了,池月走到罗钦达身边的空位坐下,书包擦过桌面,呼啦声响,一旁的人抬头,朝她咧嘴,“早啊。”
随着“啊”音结束,上课铃也跟着结束了。
池月一度怀疑他是在说反话,不过看自己的桌子被擦过,低声道了句,“谢谢。”
班主任周翔是个年轻的男人,不到叁十岁,这是他第一年在平海带重点班,腰板挺得都比平时要直。
平海中学是平海市的重点示范中学,家长和学生口中的“四校”之一,也是四校中唯一的一所私立贵族学校。
能进平海中学的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从学生到老师。
平海中学虽然明面上不设重点班,但是开学后判断一个班是不是重点,也有条不成文的规则。
首先就是去学校的公众号上看分班表,但凡哪个班级里,“董”、“罗”、“陆”、“池”这四个姓的学生特别多,那个班就是重点班,俗称校董四姓,这个班也顺势被称为四班。
所以平海中学的家长对外炫耀自己的孩子成绩好,一般说的都是,“我们家孩子在的那个班级,有好几个姓陆的,其中有一个还是陆主任的亲侄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啊,我家那个,是自己考进去的。”
外人听起来不明所以的两句话,已经达到了说话人想要炫耀的目的。
这条标准不明所以的人听了,近乎荒谬,但是好用,何况,有时候越荒诞的事情,越是真的。
不过,这些学生毕竟是少数,班级里大部分的学生,还是凭自己的能力考进来的。
周翔点到的时候,嘴里的笑意渐渐收敛,带重点班是好事,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压力也不小。
这不,讲台上的人刚点完名,就开始下马威,“我知道考进s班的同学都很优秀,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个事实,就是你身边的同学,或者说是身边的大部分同学,很可能比你更优秀,所以你们要随时保持最佳状态……”
说来也巧,傅希琛的座位又恰好在池月的左前方。
他还是如同考试那天,坐得笔直,指尖夹着一支笔,池月低头对比,发现跟自己手中的一样。
讲台上班主任在念新学期工作安排,池月听得有些无聊,她准备拿张试卷出来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翔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接着又转向傅希琛,“池月同学,傅希琛同学,那么新学习教室的卫生工作就交给两位负责了,下午放学之前排好全班同学的值日表给我,有问题吗?”
傅希琛答:“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月连忙跟着点头,“没问题。”
开学第一天,新同学都不熟,加上老班刚给过下马威,故而午休时,班级内意外的沉默。
盛嘉站在外,朝着池月挤眉弄眼半天,彼时,池月正低头算题,没注意。
最后,罗钦达看不下去了,拐了拐她的手臂,“有人找。”
池月看向窗外,见盛嘉扬了扬手中的牛奶,指了指后门。
“你怎么来了?”池月见盛嘉喘得很,关心道,“没事吧?”
“这不是给你送吃的来了么。”盛嘉递过牛奶,“怎么样,新班级还适应么?”
池月揉开吸管,尖头对准锡纸口,戳下去,“还好,你呢?”
盛嘉也没认真听她说什么,一个劲的朝教室张望。
池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刚好落在罗钦达的身上,“好呀,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呢,原来是看他。”
“小声点,”盛嘉忙拽过她的身体,两人背靠着窗户,她压低声音,“别乱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月哪里肯放过她,突然想到:“哦,我就说你怎么暑假突然要去学油画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呀?那你怎么……”
盛嘉伸手去捂她的嘴,“重点班呢,安静安静。”
两人说说笑笑,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临走时,盛嘉又给她递了瓶牛奶。
池月感动,“嘉嘉,你对我真好。”
“呃……阿月,你能不能把这杯牛奶带给罗钦达。”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池月想抱盛嘉的手愣在半空,正准备收回,盛嘉立马缠上来,磨蹭着她的肩窝,撒娇,“阿月月,你最好了。”
结果就是,当池月把牛奶递到罗钦达桌上时,引起班里一阵不小的骚动。
班里,或者说年级大部分人都认识池月和罗钦达并不奇怪,毕竟在红榜上厮杀了一个学年,每次年级排名前五十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脸不熟名字也熟了。
更何况,他们一个姓池,一个姓罗。
由此看来,两人凑到一起,既在情理之中,又好像比意料的早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等到放学,外班听见这个传闻已经变成了。
“你们听说了么?s班的池月和罗钦达在一起了。”
“啧,速度好快。”
“不过,他俩挺般配的,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
“那倒也是。”
……
现代社会文明高度发达,学校不被允许用分数,用等级,用abcd将孩子们分层,所以他们换了别的标准,更柔和,又不伤人的标准,试图掩饰这类不平等。
但也只是试图。
毕竟,封建社会,人们就是按姓氏门第,来划分阶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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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池月刚算完一道函数题,头也不抬说:“班长大人,你还是闲闲吧,咱俩这情况,你是想被陆主任请去喝茶?”
罗钦达耸肩,“我无所谓啊,又不是没去过。”
“得,你就别添乱了。”池月边收拾书包边说,“今天第一天,我们得先去储藏室领卫生用具,还要排值日表,制定卫生标准,接着才打扫卫生。等我们今天先把工作理顺了,日后啊,你想把卫生工作包下来,我都不拦你。”
池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罗钦达没再勉强,“行,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及时跟我说。”
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笔尖摩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傅希琛正伏着身子写字,过了两分钟,他合上笔帽,回头看池月,“去领卫生用具?”
池月问:“我们是不是要先写申请书?”
傅希琛说:“我写完了。”
“诶,好的。”
池月默默跟着傅希琛,两人到德育办公室递过申请书后,拿着盖过章的申请书成功进入储藏区。
新学期要用的扫把、水桶等都已经摆在门口走廊,他们来的比较晚,一些好的工具都被其他班级挑完了,剩下的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的工具到还好,尤其是扫把这个东西,摆着的里面几乎没有能用的,勉强拿几个坏的回去,还不得被全班同学嫌弃。
池月提议,“不如我们去里面看看,还有没有新的?”
傅希琛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拧上储藏室的门,拧了一下还没拧开。
“咦?之前这个门都不会锁的啊。”池月不信,又拧了几下,门把果然松了些,好像在动。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是门把在动,是整个门都在动,以一种不可言说的节奏,晃动。
里面有声音,是个女生在哭和男生的喘息声,池月又凑近了点,好像还听见了打人时“啪啪啪”的声响。
“傅希琛,里面有人打架。”池月慌了,抬头看他,“是校园霸凌?”
傅希琛垂眸,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
“不行,我得去找老班。”
池月抬脚,正准备走,被傅希琛握住了手腕,“别去。”
“为什么?”池月拧眉,“难道就看着那个女生被欺负?”
说话间,她因着急喘气,胸口起伏,隐约可见校服下发育姣好的胸型,柔软若有似无的触碰着他的手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腕被禁锢,密集的力若钢铁般朝腕骨压迫,疼得池月倒抽冷气,使劲挣脱,没挣开,“你放开我!”
傅希琛低头,眸色暗涌。
少女痛苦的皱着眉头,用尽全身力气在他手中挣扎,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蝶,奋力的展翅,描绘生命力。
只是,如果她没有翅膀,那该多好。
“啪嗒”
一滴滚烫泪水落在他的手背,滚烫从手背慢慢向下渗,汇入无限凉的血骨,最终融合,方寸之间的暖意,差一点,就能点燃心脉间沸火。
在平海中学的各项实践课中,59分等于0分.
所以,差一点,约等于没有。
他松了手指,道歉,“对不起。”
池月抹了把泪,抬头,隔着夕阳,看见傅希琛的侧脸。
他扬着下巴,神情淡漠,就连说抱歉时,也带着倨傲。
夕阳无法给他颜色,和暖意,或许世间万物都不可以,但凡沾上了他的,终究吞噬成孤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池月却有些心疼。
该怎么形容呢?
他就像天边清冷的月,沐浴过寒水里窒息,再放到火上炙烤,烤过后,还是冷。
而她,希望他能暖一点。
“傅希琛,我……”
她想说她不是要哭,也没有怪他,那只是手疼被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她也没办法控制。
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储藏室的门开了,走出一男一女,男生朝他们看了一眼,扶着女孩离去。
两人皆穿着校服,女生低着头,脖颈处红得有些不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的。
扑面而来的浓腥让池月呛了下,朦胧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扫把是肯定要选的,池月管打算直接进去,
这时,傅希琛挡在她的前面,“你回教室排名单,东西我拿。”
“那么多东西,”池月皱眉,“你一个人怎么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在外面还好,现在人到门口,那股味儿愈发的浓郁,池月站了会儿,还是没忍住捂上鼻子,身子被他挡在门外,贴近墙壁。
不远处,有路过的学生正朝这边看,眼神带着八卦。
池月才反应,两人现在的姿势多容易让人误会。
傅希琛进了储藏室,关上门,将她留在外面。
他背靠着门,深呼吸,即使满室浓郁的腥味,他依旧能分辨出她身上淡淡的香,比芒果甜。
带着甜味的细小分子无序的钻进他的鼻尖,缠绵,而又霸道的盘踞在他的味蕾,好像快要上瘾了。
她尝起来,一定很美味。
环顾四周,傅希琛随便选了几样扫把出门,池月竟还没走。
她提着水桶,又从他手里抢过一个扫把,“你不要担心浪费时间,我刚才已经在脑子把值日表粗略排了一遍,待会儿回教室写下来就行。”
看看,学霸的脑子都是这么用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教室,傅希琛开始打扫,池月坐在位置上排值日表。
夕阳沉沉,池月觉得有些晃眼,跑去拉窗帘,正好看见小红楼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个美丽的女人,一身红色连衣裙,全校的学生几乎都认识她,那是傅希琛的妈妈。
池月很少见到可以把红色穿得那么恰到好处的女人,妖娆不媚俗,背挺得直,曲线玲珑,姿态端庄。
这些似乎是反义词,在她的身上被融合得刚好。
她由衷赞叹,“你妈妈真漂亮。”
傅希琛看了眼窗外,没说话。
池月将排好的值日表张贴在黑板左侧,一一检查过门窗,桌椅,空调后,对傅希琛说,“那我关灯咯?”
傅希琛应,“嗯。”
灯全部熄灭后,教室陷入黑暗,池月准确无误的站在傅希琛身边,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走吧。”
走了两步,没听见动静,池月疑惑的回头。
黑暗中,傅希琛站在座位中间,手靠着迭架好的桌椅,呼吸有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