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跟前侍候的丫头,一问才知三姑娘这一时竟病倒了,连忙劝了几句,才打发了人往前面请了坐馆大夫,往西跨院三姑娘那边问脉症源、取药之类。
好歹安顿好了,二夫人因拿着管事,越性禀了大夫人,将三姐儿跟前的人齐齐换了,下人见这阵势愈加收敛不敢胡来。
薛氏一直守在三姑娘淇雅跟前半步不离,直到柳氏领着孟氏亲来,才勉强将人劝住,“你忍了这么久竟拗不过这一时?”
不说还好,说了,薛氏顿时泪如雨下,口中不择言,“恁竟是这般下场,那才送来的几个你也见了,生生打死两个关了两个,咱们都是该作践的,该好也是生养了爷的孩儿,三九等的任人欺辱,便是母女见了也同生人一般,我心里苦!好姐姐,你也问一问自己的心,这些年来从身上掉下的肉谁心里不是剜刀子一般!每日见惯的伎俩谁瞒得过谁也,姓周的不连个屁也留不下!”
这话一出慌得柳氏忙拿手掩了她的口,斥退跟前的下人,“你也少说两句!”
孟氏早吓倒在一旁,跪着求道:“好姨娘,您在这般说,三姐儿里面听见该多难受!”
两人合力劝着方渐渐哭歇,一时清醒,忆及方才所言,心中不觉后怕,浑身冰凉。
柳氏见状,只能再劝道:“你向来是个聪明的,怎么今日竟破了,谁也不是可怜人来,就是她--”伸出三根手指头,轻声道:“能熬得过多久?当日周氏比大夫人可还有面子,她能比周氏还厉害,宠过两年?”
孟氏沉默不语,仍旧跪在薛氏跟前帮着/炫/书/网/整理衣裙。
薛氏则苦笑,“这一位不是极聪明就是极笨,根本寻不到错。”又冷笑道:“又除非是爷也跟着傻了不成?”
正劝说着,外面就急急跑进来人传话:老夫人醒了!
第九章 王妃的话
后院之内正因各种繁杂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之时,猛一声“老夫人醒了”,恰似久旱逢甘霖一般,合府上下无不欢庆,连着琐事都利朗起来。
繁生同大夫人听说老夫人醒了,急忙忙辞了前面的胡内相后面来,那胡内相亦不怪罪,任凭安排在外面现行休息不提。
箴儿早先熬制调和制成的药丸这一时命人剪成小件,又细细煮了建莲红枣汤用以服送,大夫人亲手侍奉千万贴心,直待老夫人意识转明流了泪出来,才老老实实松了一口气,服侍着老夫人睡下,安心静息。
待到晚间已十分妥当,大夫人仍旧睡在卧房外面上夜。
而二夫人同柳氏则亲自过问了厨房,熬煮各样暖粥,并煮烂炖透的小菜,时时奉往老夫人床下劝食。汇哥儿纳贵妾之事亦仔细请了阴阳算过日子,且派人往扬州漕司大人府上提亲赶制聘妆行囊,更命好笔功的,立时就坐下誊写喜帖往各处送去。
薛氏同柏氏孟氏等人侍奉于卧室之外,为主子夫人们端茶递水排解忧烦。
所有的人忙不迭的在这里打转转,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一般,只安如能躲则躲,这一时领了药方的差事便赖在煎药的地方不肯出来,又一时讨了往内库房寻喜布红灯的差事,更加往那边躲着免与人交流。
这般忙碌,看在老夫人眼中是一番感慨欣慰,看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种意思。
只是好事不长,这一夜终于被繁生掐着扯回东跨院的卧处,扔到床上逼问。
安如被这么一甩,尽管床上软褥芬芳,可也禁不住屁股底下被震得疼痛,气得一落地便“腾”地跳起来,白布袜都拖着绊路,瞪圆了眼睛就嗔道:“就不说你能怎么样!”
繁生原本因这小女人到处乱躲气得就想好好教训一番,如今真把人撂到跟前,却又舍不得下重手,听见那话,又瞧着她一副火拼的模样,很快有了主意。
嘴角一勾,并不急着,只退到床边,竟慢慢开始褪掉自己身上的袍衫,时不时扫一眼站在床上明显慌乱的小女人,动作却愈发的慢了。
安如打定主意想着他要敢硬上,凭着也要对骂一番,好歹挣一挣。可如今他偏不理你,还这般慢条斯理,仿佛你就是他嘴里的小肉儿,噢,咬一两口那简直太容易了!
心开始发虚,凌空轻轻虚踢了他一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闷闷“哼”了一声。
繁生这时已将上身衣裳褪净,赤着膀子就要弯腰脱去裤子。安如见他这般,登时红了脸,顾不得惹气,跳下床就抱住他的手恼道:“你怎么还脱!”
“嗯。”繁生任由她抱着也不反抗,凑近那小脸儿,“那你说。”
安如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手,却坐到床沿上,繁生心中一笑,亦跟着坐了过来,瞅着小女人开始脱袜。安如抱着小枕头就砸了过去,又“嗤”地一笑,“可真是急了不成?”
繁生到底不恼,笑着道:“那老货究竟同你说什么了,瞒着我你有甚好处?”
安如也褪了半掉着的白布袜,上床拥着被子笑道:“那说的可多了,一晚上都讲不完!”
繁生手背着头靠在床栏上,懒散道:“爷就听一晚上。”
安如笑了,因说道:“我原不想说,你非得逼我。嗯,胡内相先问了安,请了座,同时了些好茶来,赞赏不已,喛--”安如嗔笑了他一眼,“你说要听一晚上,我可不就慢慢说来?”
繁生无奈,伸手就将小女人拉到自己跟前,额头相抵,俯压至床上,“还狡辩?!”
安如嘻嘻笑着,拿手勾着繁生的脖子亦不放开,两人遂滚入被褥之间,亲吻了好一阵子,才喘喘地分开。安如推了一把繁生,娇红着脸儿,“就是你小心眼!……王妃呀,给咱们涵哥儿送了两方戟金的大盒,小孩儿惯用的烟红柔缎几匹,福寿康宁字样的金银果子两盒,珀金沥粉的彩画寿星拨浪鼓一个,还有些八宝玩意之类……哦,只是里面竟没有一样是给我的!”
繁生捏了小女人的脸蛋,“爷给你。”说着就要上来。
安如才一推,“听不听!”
繁生笑了,顺势躺倒在一边。
安如略略翻起身,撑着身子瞧他道:“胡内相将王妃的话说与我,哪一日得了空也来金陵瞧一瞧她老人家。”说着,抿了嘴笑着,“我就答应了。”
繁生这一听,立刻就不高兴,“我不答应!”
“怎么。偏你能到处闲逛,我就不能有一两个疼爱的长辈?”
繁生语塞,想了一阵,才道:“过一阵了我陪你亲自过去道谢。”
安如轻轻一笑,平躺了下来,“才对……我可专门等着呢,哪一天你不理我了,哼,我便带着涵哥儿去,从此再也不理你。”
繁生这一下恼了,欺身就跨坐上来,牢牢压着小女人,两眼喷火一般,“你敢!”
安如嘻嘻笑着,“你压我!”
繁生忽得就被她弄得上下不能,干干地压在她身上,索性剥去那些裙衫,两人很快纠缠不能罢手,火苗倏地燃烧,热烈汹涌。
彼时热潮退去,安如累得睁不开眼,软软地躺在他怀中,咕囔着,昏昏欲睡。
留下繁生仍旧浑身精神,明晃晃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老夫人服用灵药之后,身子渐渐好起,胡内相也告辞,外间送礼问老夫人安好的仍旧络绎不绝,二夫人同柳氏每日里尽忙到夜晚方得休息,此时才知大夫人平日里功夫深厚。
过了几日,老夫人每日神色大好,便命众人亦各自回了院子,不让众人服侍,只落灯时候请安不免之外,一切随简。薛氏再看过西跨院里养病的三姐儿,默默垂泪离开。
大夫人重新掌权,二夫人好歹休整了两天才缓过气来,请了柳氏往自己院子里说话,安如则抱着涵哥儿亲往大夫人那边睡午觉,一时无事。
直到晚间从老夫人那边出来,穿过花亭树阴之时,柳氏看了看二夫人,难以启口地想了半天,只等安如在一旁都瞧出不妥来,大夫人才略略停了步问道:“可是哪里不'炫'舒'书'服'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