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去?”少年接过书,表情有些欣喜,边翻著手里的书边道,“这麽危险你还没待够?待我回谷和师父说说,你且找个机会就逃回来罢,反正该拿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再想办法就是。”
秋无夏不说话,仍咬了下唇,呆呆的坐著。是该回谷里了,尽管自己总是慢慢的抄,这薄薄的一本书册终究还是抄完了。留下来,除了被怀疑,还能做什麽?
淫荡……耳边响著这两个字,是呵,还能继续陪著他,在他身下,做那些……淫荡的事……
正想著,少年忽然“咦”了一声,手里的书页定在某一页上,疑惑不解的仔细研究著:“师弟,这篇,你是不是抄错了?”
“不会,我一个字一个字按照那书上抄的。”秋无夏赶紧将目光转向门外,飘忽的不敢直视师兄射来的视线。
“噢……大概这些高深的医术也不是我们理解的了得!”少年复又笑开来,把书册塞进怀里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师弟,“我明天就启程,把这些带回去给师父。师父知道了肯定高兴呢!这可抵了医圣烧他的那些宝贝药材了!可怜白芷他们也不用天天听师父念叨了,哈哈。”
秋无夏不答话,只是又再垂下头,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情绪:“师兄,我得先回去了,回去晚了不好,那边容易起疑。”
“嗯嗯,你自个儿小心,过不了多久我就让人来接你回谷去。”
秋无夏沿著来时的路往回走,雪下得又大了些。少年有些失神,茫然的举目望著有些灰蓝色的天,冰冰凉凉的雪片落在脸颊,冻结了深心里所能感受的温暖。
其实看起来无求的人才最是贪心,你怎麽会看不出来我想要什麽?我满心想要的,都是你的温柔啊……
………………………………………………………………………………………………………………………………………………………………………………
白头到老【6】残局
【夏】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日更,结果一天忘记一回… …。。。。。。
………………………………………………………………………………………………………………………………
6,残局
秋无夏在门口跺了跺脚,抖落靴底粘著的薄雪。抬脚才欲进屋,忽然胸口一阵窒闷烦乱,眼皮跳了几下,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按住眼睛,顿了顿,才深吸了口气往屋子里进。
预感很不好,可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湖蓝色的袍子袖口襟口都滚著白绒,男子玉般的俊朗面颊隐在浅浅一片阴影中,不大的屋室中淡淡的茶香嫋嫋。看起来仍旧带些慵懒,男子一只手拢在袖里,一只手翻著桌上的一本书册,语调熟悉的淡淡
“回来了?”
“嗯。”秋无夏忽然无法再前进一步,门还敞开著,呼呼的冷风直灌进屋里,每次湖蓝色的身影一出现便会春意盎然的屋子终还是迎来了冰寒彻骨的严冬。
薛梓焱的面色冷了几分,举了举手上的书册道:“坐。”
没有应声坐下,少年立在屋中,周身轻微的颤抖。
“还是去了那家药铺?”声音还是淡淡的。
少年并不是太惊讶,只是没想到会这麽直接,难免有些愣怔:“我……阁主……”
“我这里……大概已经没什麽值得你留意的了?”
薛梓焱淡淡挑眉,看著少年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心头忽然蹿起怒意,其实,他很想听见辩解,可是少年连装傻都不会,直接将答案真相表露在面上。其实即便少年开口解释,他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相信这些辩解,於是带些怒意又带些惶恐的,薛梓焱的语气快了起来,一句连著一句咄咄逼人:“都抄完了罢?听闻药王谷的小徒弟‘紫苑’可是过目不忘的啊!可惜了这疑难杂症录只有上册罢?要不要跟我回阁里再把下册抄了去?”
“……”秋无夏张了张唇,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惨白著脸移开视线,对著那副冰冷的面孔,他实在控制不住翻涌的情潮。这一天,揭露真相的这一天,来得太快了些。
“真好呵。”薛梓焱忽然站起身逼近,单手攥紧秋无夏的下颔,少年垂眸逃避的模样更是激起了他心头的不快,“我怎麽就没有这麽忠心的徒弟啊!?为了帮师父,甘愿被男人压在身下!”
感觉手下的身子一震,秋无夏抬起眸子,眼里满是惊讶和哀戚,仿佛不能相信这番话竟出自薛梓焱口中。水气不争气的自眼底氤氲而起,这一次先逃开目光的是薛梓焱。
“也是,这副身子,还够换这些秘籍去。”指甲掐进掌心,薛梓焱尽量冷淡的说出这些话语,转过身不再看身後人的模样。
少年的身体这回剧烈的震颤起来,张大口呼吸也无法缓解胸口的快要窒息的痛,他断断续续的自口中发出一个个“我”字,却是生若蚊呐,支离破碎。他想解释,想说若不是甘愿、若不是甘愿他又怎会……他是下作了些,尽在他身边做一些伤害著他的信任的事情,可是他也有骄傲,并不是任谁都可以……可是他最後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记起,自己在薛梓焱的心中,堪堪也就“淫荡”二字能够形容……努力撑著不掉下泪来,满心疼痛的想替自己澄清,却每想一条借口,自己首先推翻。
“我是真的想带你走的。”薛梓焱深吸了口气,“在你一次又一次把那些送给黎耀卿之前……你明明答应了我‘好’的,可是你还是把这最後一册送了出去……是了,他是你师父,我算什麽呢?”
薛梓焱最後一句话里竟然带了浓浓的悲伤,秋无夏的心,就是被这一句,揉成了碎片,纷落如屋外的雪片,冷的。
屋子里就这麽静了下来。对话不多,因为彼此都不知道说什麽。薛梓焱想装的冷淡,想刻薄,想用所有难听的语言大骂一通,可是他知道骂也没有用,骂,也不能骂回那些流逝的时光。如果他一直忍著不去揭穿会不会好一些?可是谁又能忍著手心里扎著刺而不去拔掉?
而秋无夏是没有立场说什麽,解释,或者不解释,都让他疼痛。他只能红著眼眶站著,手足无措,等著别人发落。或许,或许当惩罚加诸於他身时,他们都能释然一些?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惩罚会激烈到他无法承受……
就在他们开始希望彼此间就这麽沈默著或许可以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小福总是慌慌张张的身影闯进了房间。
“啊!哦,主子,您果然是在这。”小福吁了口气,全然没发现屋子里冰冷僵持的气氛,自顾自的往下说。
“主子您快去前厅瞧瞧吧,二殿下又差人绑著个少年来了,这回还……”小福说著,偷瞄了秋无夏一眼,“还是来换……小秋的。”
越到底下声音越小,据以往几次的经验,主子每次听完最後这句话都会玩瞬间变脸,不管当时笑得多开心,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脸黑到能拧出墨汁来。一个月也不知道要编借口挡多少回,小福都替他们家主子累。可惜宁王不累啊,到处搜罗美少年送到府上来换一个秋无夏,乐此不疲的。小福一边偷瞄他家主子的背影,一边暗暗的替主子编著回绝的借口。
却听见薛梓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一双眼睛波澜不兴,竟然没有跟以往每次一样黑著脸。只是从宽口的袍袖里伸出一只手,仿佛累极的朝著秋无夏挥了挥,语气平静
“你去吧。”
三个字震惊两个人。宛若三道惊雷霹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