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忍不住要说,“容珞和叶宁,他们是……”
话还未说完,袭阳就忽然转过身,倚墙坐着。我正想问原因,耳后就出现巡卫的脚步声。我再次服下药,改变了声线。
“杨大人,时间到了。”巡卫在催促。
“本官知道了,现在就走。”最后看了袭阳一眼,握紧拳头,走出牢房。
当夜,我便写了一封信,要求连夜送入宫中给玄宗。信中之言,不过为袭阳求情,别无他意。我知道这样很冒险,稍有不慎、或有好事者借题发挥,便会性命不保。但我能怎样呢?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只不过,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的信根本送不出去!没有一个人愿意替我送信,就连杨非也是一样。
两日内,他被调往刑部。临走前,他特来寻我,说了一句:“姑娘在宫里得罪的人,早在姑娘来前布置妥当。姑娘,别白费心机了。”
武惠妃?又是她吗?我就偏不信这个邪!
☆、料算谁人心
话说,翻墙乃千古开溜第一秘技,吾辈没理由不用。趁着夜黑风高,我与宁香避过众人耳目,来到大理寺某堵墙之下。经观察鉴定,此面墙……最矮。
“姑娘,小心。”宁香在下边扶着梯子,看我身手矫健,一个劲往上爬,不禁捏把冷汗。其实,她的担心全是多余的,我是小时候滑梯爬惯了的。
可谓流年不利,一阵微风带来墙瓦上的一片沙,我顾着闭眼睛,竟是一手抓空,外加脚底打滑,眼看就要从梯子上摔下来。好在我的人品尚且卓越,忽然有人飞身过来救了我。不管是敌是友,说句谢谢总是应该的。
“谢……”我本是诚心道谢,可一扭过头,“……一米七!”
此人总是神出鬼没,闪得全都不是时候,倒是来时恰到好处。一身夜行衣,腰间挂着绳索,袖口藏着暗器,明显就是他当年吃饭的家伙。
见他全副武装,我不得不问:“你是来打架的吗?”
“以备不时之需嘛。”陆川生指着我身后吓出魂的宁香,“这漂亮姑娘是谁?”
“这不关你的事!”他每次关心的事都不是重点,我已经习惯了,“云笙好吗?叶……叶宁好吗?”
“他们很好。”陆川生少有神情严肃,“袭阳呢?城中传闻,他被擒了?”
“是。”我点头承认。
“我要去救他!”陆川生居然马上把我放开,只身向前走,不藏行迹。
我不敢大声叫喊,只得跑到他身前,把他拦住,轻声说道:“你不能去,要救,也要想办法救!你以为你救得了他吗?”
“我可以!”他说着指向腰间的工具,“我今日就为此而来!”
“连袭阳都能击败的人,你确定能打得过吗?”一句话就令他哑口无言,“我见过袭阳了,他说,大理寺有会七返诀的人。”
陆川生目瞪口呆,冲动消去大半:“你说的是七返诀?怎么可能!”
正因为所有人都抱着“怎么可能”的想法,才使得敌人有机可乘。我再次搬出袭阳,希望能劝到:“是袭阳亲口说的。他就是为这一招击败。”
陆川生把脚步收回,开始挣扎:“若不救他,他可能会死。”我的瞳孔急剧收缩,不巧被他看见,“看来是真的。我只是试试你。”
“这方法是谁教的?”在我印象里,陆川生是个简单的人,他断然想不出如此方法。他不说,我便猜:“是叶宁?”
陆川生没有回答,两人相持甚久。直到宁香看不下去:“姑娘,公子,你们快想想办法,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再过一天,便是……”
“我知道。”我反问陆川生,“叶宁是否也曾说过,如若不敌,务求全身而退?”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陆川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太愉悦,“他还说,要是见着你,就带你走。诶,你说他是怎么猜到你在这儿?”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话题。”我在心里笑着,他当然知道,只要是我的一举一动,“现在的问题是……”转过身望着宁香,“你怎么办?”
宁香摇摇头:“姑娘别在意我,我会没事的。我只是个宫女,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姑娘放心。”
她骗不过我,这种舍身护送主人离开的场面,我可见得多了:“少骗我!丢了主子,你如何向大理寺交待,如何向皇上交待?”
“很简单。”宁香突然从陆川生的腰间抽出一柄飞刀暗器,毫不犹豫刺入锁骨下的方位,笑言,“这下姑娘可以放心了吧。”虽是极端,但却是唯一可行之法。
宁香果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处事果断、为主忠心,这两点倒与雪放有些相似。还有她现时的眼神,根本同出一辙。
我正看得出神,陆川生一下子把我扛在肩上,对宁香说道:“多谢姑娘,我们得走了,后会有期。”
原以为他会领我出城隐蔽,不想他却带我跃入巷尾一间民宅后院。如此冒险的想法,定非出自陆川生。
才刚着地,我便追问:“叶宁呢?叶宁去哪儿了?”
陆川生抬手从我肩上指去:“在你身后……”
若身后之人是容珞,我一定会马上回头。可他现在是叶宁,我知道,我已再也无法用对待叶宁的方式来对待他。
一想到袭阳的惨状,我几乎可以复刻出那日的激战场景。袭阳败了,功力受限的他,自然不能幸免。但是,他依然站在这里,只能说明他动用了原有的实力。后果,可想而知。而现在,我又不可能责备他的妄为。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了?”叶宁的个性依旧如此,洒脱不羁。
“我……”他越是这样,越让我担心,“化成灰我都认识!”我猛地回过头,不管是不是用错了方式。
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他左掌缠着厚厚的绷带,表面泛红。我一时忘了克制,急忙冲过去,捧起他受伤的手:“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哈哈!”叶宁迅速抽回手,好像不曾受伤一样。他对着我大笑,双目如炬的眼神里有着他的温柔,也有些许取笑之意:“随便抓男人的手,别人可是会误会的!”顺道右眼朝我俏皮一眨。
我被他惹得差点笑出声,轻轻推了他一把:“误会就误会,我又不怕!”顺势拉住他的手,故意说道,“难道你堂堂桐山弟子怕呀!”
“咳咳,你们……等一下。”站在一旁的陆川生,险些沦为背景,“你们待会儿再联络感情……现在先谈谈正事吧。叶宁,你说对了,袭阳可能会死。”
“不是可能。”我摇头,“两天以后,他就会被秘密处决,就在大理寺。”
“秘密处决?这种情况,不该是公开问斩吗?”陆川生根本不了解。
“可以公开处决的,基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罪犯。”叶宁笑得轻蔑,有了两分容珞的味道,“大理寺为何选择秘密处决,定是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纵然大理寺高手众多,但在民间,行刑之地必是人潮涌动,他们的效用只会降低。一旦有人来袭,他们是施展不开的。若只是大理寺内,他们完全能够防备一切!”
陆川生显露担忧之状:“那……就凭我们两个人?”
“不,是三人。”后边有人音色清亮,从屋里走出。
“云笙!”我惊叫出那人的名字,许久不见,他越发不似当初了。
叶宁见状,立即阻止云笙:“你是一派执掌,万不可再次涉险。况且这种事不需要慷慨激昂,能救人就好。”
我看云笙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叶宁的真实身份。但若知道,又会如何?既不能感激,也不能怨恨。他已救过他三次。真相一旦曝光,只怕云笙难以自处。
“叶宁说的对。”我上前帮腔。云笙此举与之前一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