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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1 / 2)

>  “你的长相不适合征战沙场,如此柔美看来楚楚可怜………”景颜戏谑的话并没有起到活跃气氛的效果。幽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手腕间的锁链晃得哗哗作响。“再你看来我还不够可怜?对,你应该再把我扒光了扔到街上任人欺凌才是。” 一说就说到心里的隐痛上去,两人的脸色不禁都有几分阴郁。 “你根本从来就没把我当人看,对你而言我是——妖怪!”

妖怪两字如箭,瞬间穿透了景颜空荡的胸膛。幽依然在他面前淡定自若地喝酒吃菜,但景颜却仿佛看见了那夜自己举箭射中了他的心脏。那锋利的箭矢将这世间最真最诚的爱割得支离破碎不复存在。那夜带有血腥的风拂过他的长发,嫣红的花绽放在他的衣襟之上,碧绿的眼睛里噙着水光。真想嚎啕大哭,但是景颜忍住了,没有资格去要求他来原谅,光阴流逝刻骨的伤害却再也无法泯灭,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对他犯下的一切罪孽。

第三日,景颜带幽乘船南下。

拨开窗上的薄纱帘幕,幽向窗外眺望,在江的尽头是一道望不见顶的绝壁,若是这船能朝它迎头撞去,定能撞个粉身碎骨。

“打开看看。” 景颜拿了一个锦盒过来。幽抽开匣子,在一堆珍珠玉石中随手拿起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翠绿无暇,镂刻精美,下头还有结着月白色的绦。和母亲留给自己那块玉佩当真是一模一样,幽举手轻扬将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掷出了窗口,只听“咚”的一声,玉佩就落入江中,但见碧波涛涛,哪点晶亮的颜色转瞬消失。

“幽!”

“碎了就是碎了。”

第五日,景颜带幽去了东郊牧场。

两人同骑一马踏雪下坡,雪越来越厚,草越来越少。“这冬天,的确不是放马牧羊的好季节。”景颜的声音幽充耳不闻,只是抬头望去,看着雪坡和雪湖表面的雪壳泛着白冰一样美丽的光泽。想象着春天白雪初融,无数牛羊马匹在碧绿的草丛里穿梭,只是最喜欢最想看到的景致自己终究还是看不到了。

没想到晚饭居然是摊野鸭蛋和黄花菜汤。“这是去年春天的时候摘下的,晒干储存着,冬天用热水发一发,就这样煮成汤菜,没想到现在吃来竟然是如此的美味。”景颜仿佛喃喃自语一般,想起当年凉州你也为了采摘黄花,只是我终究没有品尝的资格。

幽嘴角上扬,仿佛是想笑,亦或是想说点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到了今日,一切都成了枉然。

第七日,景颜带幽登上了凤凰台。

“这是全京师最高的地方。幽你好好看看,因为你这里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景颜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冰凉彻骨。有一颗很大的眼泪涌出,落到了幽的发间。景颜紧紧地抱着毫无生气的他,幽的脸很干净,很漂亮,仿佛只是睡着了。景颜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泪一颗又一颗不断地滚落。。。。。。。。。。

“咚!咚!咚!”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景颜惊呼,难以成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温热的血在视线里慢慢回流,像一朵快要腐烂的芍药,最终消弭在景颜心口,一颗心揪紧又被扯开。

“对不起!” 景颜用力地抱紧幽,“对你做了残忍的事情,对不起!幽,我不是个好爱人,不是个好哥哥,甚至也不是个好皇帝。”

幽撒手西归之际,景颜空落了多年的胸膛却被最初的真心填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却只能各自站在阴阳两端。

景颜黝黑的眼眸模糊成了一片,“幽,我想和你一起去牧马放羊。我们一起喝马奶,吃羊肉,再养一只威风凛凛的猎犬好不好?好不好?”心里这样想了百遍千遍,只是为何到现在你再也听不到的时候才有机会说出来?鼻尖倏地传来了微凉的寒意,抬头,才知道是雪落了下来。星星点点,细细碎碎。

一切憧憬,一切希望,都在瞬间化成了灰尘。

作者有话要说:

☆、归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离忧殿浮上了一层使人心酸又叫人感到沉重的暗红色。七八日不见踪影的永定帝横抱着肃亲王终是回来了。影卫、太监和宫女们七七八八跪了一地,“皇上,您终于回来了!”小丸子立刻跟在了皇上的身边。

“别吵。”景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朕把肃王带回来了!我们一起回来了。”话音未落,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从脸颊上滑落。“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为何朕想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却也做不到?”小丸子从景颜那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已经体会到了什么,他一抹眼泪: “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宝应国不能没有您呀!皇上应该以国事为重,才不辜负王爷舍身救驾的一片心意!”

“日月何促促,尘世苦局束。仙子去无踪,故山遗白鹿。 就算朕辛苦劳碌一辈子,也偿还不了对你犯下的罪孽…………” 景颜突然爆发了一阵怪笑,吓得小丸子一阵哆嗦。

离忧殿内小祭子含着眼泪放满了一池温温的水,景颜仔仔细细地帮幽梳洗一番,才又亲手帮他穿上褐红色绣着八爪银龙的锦袍,再扣上白玉腰带,垂一串紫玉珠碎。彻夜候立在幽的灵柩边,端详着躺在里面的他,他的面容那样平静,那样安详。

宫里传来噩耗——肃亲王薨!

一听到这个消息,迟杰在心疼震惊之余立刻进宫面圣。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这世上就没有不死之人。只是力挽狂澜改变两国战事走向的肃亲王却死得让众人惋惜,他的武勋功高,他的开阔胸襟,又或者是他的绝世姿容都为众人哀叹!永定六年一月二十四日,他不过刚刚才满21岁,他太年轻了,怎么能就这样匆匆而去呢?

离忧殿一夜变成了大灵堂。幽殿还未婚配没有子嗣,就由皇三子鲁王的儿子行开光哭灵的大孝之礼。虽然丧事来得异常突然,但是宫中的影卫们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按照皇帝的要求定制了一副特殊的冰棺。幽原本白皙粉嫩的面庞依旧,一身端正的亲王朝服让他显得英气有加。身体的周围放满了上好的白玉以及九十九颗硕大的东珠,可是再怎么排场,也掩盖不住这悲哀的气氛。

入夜,景颜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只留了迟杰一人和他立于灵前。殿外风雪大作,景颜却只是沉溺在自己的哀恸中拔不出来。就连迟杰的剑指到了他的鼻尖,也毫无所动。“他怎么就走了?啊?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奈何这长剑再也递不近半分。

“迟元帅,若能随他一起去了,那是朕的福气!”景颜低头,指尖轻轻拂过幽冰凉的脸庞, “迟元帅,你知道幽这两鬓的发丝为何各有一缕斑白?苦心设计,拨衣凌辱,是他灵魂深处落下这绝望的眼泪,染白鬓边的发丝。当时朕眼盲心瞎熟视无睹,而如今这一幕却在朕的眼前不断重复…… 朕所犯的罪,只怕穷尽此生也偿还不清了。”景颜的眼眸越来越暗,他只觉得自己的血脉在胸腔中不断变冷,不断凝结,化成血刃,每一次跳动都刺痛得厉害。 “是朕亲手毁了这世间的最美,所以老天要朕来承担这样的死别,朕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迟杰收了剑,挣扎着走了出去,靠在宫墙边上,听雪簌簌地落,却又安静万分。 他也像个孩子一般地哭了起来。

这夜,在幽的灵柩前景颜做了一个梦。白虎踏着天上的浮云而来,驮起幽后张开了银色的一双翅膀。祥云之上的巨大宫殿,明亮深远没有边际。那里没有黑夜,没有风,只有亘古的神秘与默然和犹如静止了一般的永恒。幽缓缓闭上眼睛,天梯之光随着那淡淡的碧光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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