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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海子《活在珍贵的人间》

1989年3月26日,年仅25岁的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留下将近200万字的诗稿。我一直在猜想海子在面对死神的来临时,是怎样一种心情和姿态,也许是这样一幅画面:静静的海子躺在铁轨上,在他的身上是打开的《圣经》,他的心中有天国。远方,火车呼啸而来,一代天才诗人由此走向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具有神性色彩的彼岸世界……

在海子的诗歌当中,死亡的阴影和对生命的热爱,极不和谐地交替出现,希望与绝望不断交织纠缠在一起,我甚至不明白海子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因为他的诗作中几乎没有任何对人间绝望到以死抗争的征兆。“死亡”从来都是诗人们一个重要的命题,它对于海子并不具有特殊的意义。比海子更钟情于“死亡”意象的诗人们却没有自杀。考察诗人所表达的全部死亡景象与卧轨的联系,也许只是一种牵强附会,或者是偶然巧合。

后人的种种猜测也无法解释一个天才陨落的真相,我宁愿相信那是神在冥冥中对一个与之感应者的亲切召唤。这是一个典型的穷人的孩子,有着敏感的心和脆弱的神经,他的绝望是否也和四次失败的爱情有关?

就在海子自杀前不久的1月13日,他还写下了那首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希望“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他对生命是热爱的,也并不厌倦世俗生活。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放弃肉体生命的理由,我想海子认定还有一个超验的世界存在,怀着对耶稣的虔诚,他朗诵着《圣经》期待神的驾临和天国的出现。在中国政法大学宿舍里,他在墙上挂了块几近破碎的灰布,声称是太阳。此时的海子已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他完全置身于幻象之中。

谁能说海子没有抵达那个天国世界?在海子的心目中,那一定是一个和谐的世外桃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只想看看天国的风景,并期待“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从1984年的《亚洲铜》,到1989年3月14日的《春天,十个海子》,我们看到的是诗人一生的热爱和痛惜。对于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之情,对于生命的世俗和崇高的激动和关怀,所有这些已容不下更多的思想和真理。”(摘自《海子的诗·后记》)

王晓明在悼念胡河清的文章《暮春时节的雷雨》中说:“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丧失了信心,如果他从日常生活中感受不到生的乐趣,不能体验到人性和诗意的温暖,纸上的文字是无法挽留他的。”(摘自《刺丛里的求索》,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版)

戈麦

发现我的,是一本书;是不可能的。

飞是不可能的。

居住在一家核桃的内部,是不可能的。

三根弦的吉他是不可能的。

让田野装满痛苦,是不可能的。

双倍的激情是不可能的。

忘却词汇,是不可能的。

留,是不可能的。

和上帝一起宵夜,是不可能的。

死是不可能的。

………戈麦《界限》

戈麦,1967年生于黑龙江省萝北县,1985年18岁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89年毕业分配至中国文学出版社做编辑,1991年9月24日的晚上,他自沉于当年国学大师王国维所溺死的北京西郊万泉河(未名湖水即引自万泉河)中,时年24岁。

戈麦没有希望将作品留下来,在投河之前,他将全部手稿放在一个黑包中,扔进未名湖北边的一间公厕。后来为人发现,他的生前好友将已经浸泡多日的文字,精心地摘录出来,并最终结集出版。

西渡说:“我宁愿相信他的生命本来是可以挽回的,诗坛的冷漠对他的死是有责任的(我对戈麦的死一直有负疚感,某种程度上他的死换回了我的生………因为他死了,我在道义上就有责任活下去)。”西渡曾问戈麦:海子在死前会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意识状态?戈麦说,作为诗人的行动,肯定会有情绪化和非理智的成分,但海子在钻到车轮底下的一刹那,意识一定是清醒的,因此他的死是不可能被避免的。同样,戈麦的死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他也是一个“极端的诗人”。

第5节:爱情改变一个人

这里我不想分析探究戈麦自杀的更多原因,但我以为他之所以对生活充满失望和悲观,更多的是因为他缺少一种生活的温情和快乐,甚至可以说他缺少爱,尤其是爱情。出生于北大荒的不幸,让童年没有了五颜六色的幻想和回忆,痛苦的记忆埋在心底,是不是缺失家的温情?在大学中,有作为父母之爱的补偿或替代的爱情出现吗?臧棣在一首悼念他的诗歌中说:那个你深爱的女人没有出席你的葬礼。爱情是任何亲情、友情都无法代替的,虽然有西渡等知己的存在。

戈麦并没有痴迷诗歌到殉诗的程度,他对生活还是充满渴望的,比如渴望爱情,试想如果他深爱的那个女人也同样爱他的话,是不是当代诗坛就不会过早失去一个天才诗人?是不是在他的诗歌中也会有阳光灿烂的文字出现?我相信这种假设的确有实现的可能,爱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根据西渡等人的调查,事情的发生可能是这样:9月22日下午,他约了女朋友在某个汽车站会面。但她没有赴约。23日他给女朋友家打了电话,但她显然在躲他,晚上他到女朋友家附近再打电话,对方父母冷淡地拒绝了他。他见事已无可挽回,便回到了花园村宿舍,这时大概已经相当晚,因为没有人见到他。他收拾了诗稿和一些朋友间的来往信件,装进他平常用的一只黑包,便离开了。他大概走到了北大,将诗稿和信件连包扔进了未名湖北边朗润园的一间公厕,然后出北大向北至万泉河边。他的遗体是在清华园中发现的。他的遗体也许是随水漂进清华园的,但也可能是在清华园直接入水的,也许后一种可能性更大,深夜的清华园一定静谧无人,很适合一个人完成最后的行动。

一颗没有得到爱情的心孤单地回归了天国,但愿在那里他可以找到真的爱情……

骆一禾

骆一禾,198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他是海子短暂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而且是海子诗歌的坚定捍卫者。海子死后,他为海子的丧事四处奔波,为海子诗集的出版奔走呼吁,积劳成疾,在海子离去后的第49天(5月14日)因突发性脑血管破裂,大面积出血,经医院全力抢救过来后,成了植物人,于1989年5月31日下午1点31分,多脏器衰竭而死,年仅28岁。骆一禾的绝笔,是5月13日夜写成的纪念海子的文章《海子生涯》。

诗人大都死于脑疾,海子在遗书里说他的思维混乱,头疼耳鸣,间有吐血和烂肺的幻觉,骆一禾也同样为身体中最为活跃的大脑所负累。骆一禾生前发表过小说、散文、诗论等多种体裁的作品,主要是诗歌,身后留下大约近二万行的诗作。

如同梵高在画布上发现了向日葵与太阳的深沉联系,海子与骆一禾发现了麦子与生命的对应关系。人们称他们俩为“孪生麦地之子”。骆一禾早期的诗歌大多是温暖的,注重细节和场景,且以亮色为主,在语言上表现为平易,在内容上表现为青春。他对生命是热爱的,如同在海子离去后,他多次对人说:“我拒绝接受他的死亡。”他认为活着可以做出更多有意义的事来,但他终于无法拒绝自己的死亡。留恋这个世界而不能瞑目。

1985、1986两年,是他深入思考诗歌的两年。后来他开始了雄心勃勃的诗歌创作,写下了分别长达3000行和5000行的长诗《世界的血》和《大海》。在他死后的第二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长诗《世界的血》。骆一禾的诗雄浑壮阔,尤其是《世界的血》的最后一章《屋宇》更是将他开阔的视野表露无遗。骆一禾和海子在当代诗歌中非常奇特地营造出幻觉般的浪漫主义的回流。他们的忧伤也许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却永久地归属于心灵。

有人说,海子想死,因此他死得圣洁,天国是他的归宿;而骆一禾拒绝死,因此死得遗憾,他多么希望从天国的风景里走回来,告诉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海子在那里很快乐……

与诗人无关

在北大我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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