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遥,2028年我27岁时终于见到了她,我的姐姐!家里不被允许提起的禁忌,走在路上邻居们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我脑海里想了无数次的人...
我恨她!因为她的自私,我平白顶替她犯下的错。
亲友如藏在暗处的老鼠偷窥一样的打量猜忌,父母像被踩了尾巴过激的歇斯底里,抱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希望我像她,又不像她...
哪有那么好的事!活生生的人像面团一样任谁都来揉捏吗?怎么可能啊。
自我小时起,就有一只脏兮兮的狗在我家附近转悠,我妈拿石头砸中了哀嚎一声,夹着尾巴瑟缩着躲远些,却赶也赶不走烦人透了,偏偏还可怜巴巴地淌着泪,有趣!
只是街尾傻子养的狗在我家转悠什么?
父母一向不允许我接触猫猫狗狗,甚至到了偏激的地步,只是小孩子不让做什么偏要做什么...
况且父母是严厉做派的知识分子,尽管我并不理解他们在这方面的谨小慎微并持有怀疑,也不会蠢货一样当面叫板挨一顿打。
小学下课的某一个下午,我溜到街尾,傻子傻呵呵地端着水泡馒头的破碗,轻悠悠逗弄那只狗,狗趴在地上任他摸,甚至反转了肚皮。
我瞪大了眼睛觉得很稀奇,因为是清楚知道这条狗是有多么胆小如鼠,一阵风吹草动它就会夹起尾巴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瑟缩发颤,再狠一点甚至会吓尿...
要是一条漂亮的犬,这个样子免不了让见者抱在怀里细细怜爱一番,只是这脏狗,又瘦又猥琐,见了不踢一脚已是好待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见这一人一狗不由嗤笑一声,果然是傻子,也不嫌脏!
不过之后,在家门口又一次见到这狗时,我晕了头把手中热乎的白馒头掰了一半扔给它,可惜这狗没有福禄命,不识好歹得很,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眼睛巴巴的,也没有去吃,睁着唯一不讨人厌还算纯净的眼睛瞅我,之后我妈出来了,它跑了...
它每天都来,我偶尔看见也时不时把家里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扔给它,也就渐渐熟稔了,我没摸过狗,自然是手痒,蹲下身子把冷馍拿在手里,从远及近引逗它过来,它缓缓地警惕地走近去吃我手里心的最后一块,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末了伸出舌头轻轻舔了手心一下。
形容不上来的感觉,比得了个独一无二的好玩具还要高兴满足!
它像依赖傻子一样学会对我也不设防。
原来小狗也要爱!
不过之后傻子寻他来了,估计是在我家耽搁得久了,它屁颠屁颠跑过去不理睬我。
傻子见了我很兴奋,比比划划也像条狗一样让正常人理解不了,我扭头走了。
下次它再来的时候,我踢了它一脚,之后它再也不许我摸了。
有点遗憾也只是仅仅。
毕竟再没有哪个小东西见了我像风火轮一样甩尾巴甩得虎虎生威,热情放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热情更别说出现在人身上了,不背后射你一冷箭就该阿弥陀佛。
我又上了初中住了校,学业忙父母年迈对我期望又高,怎么可能把一只可有可无的狗放在心里。
假期回来也见过几次,它一脸讨好可我并不像搭理它,初中的我名列前茅可周围亲戚朋友的表情...
他们暗自唏嘘装模做样,怕我看见又生怕我看不见,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彼时年轻气盛,压不住性子,自是见谁怼谁,最让我可气的是父母的态度,虽然没明说什么,但总觉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我学会了蛰伏,和大人学虚与委蛇。
这些蠢蛋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在我估分736时洋洋洒洒侃侃而谈!出划的什么狗屁谋策!全都是自以为是的傻逼!
彼时我已经知道了全部,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大概,五年前夹在书架最隐秘地方的两张照片。
一张少女端坐,温婉婷婷罢没什么好细看的,木头美人一个,真要看还不如对着镜子孤芳自赏得好。
压在最底下的那张却让我晃了眼,少女笑眼弯弯犹如月亮,怀里的小狗被托在臂弯里也朝着镜头张着舌头哈气,以人类的面部骨骼轮廓来识别的话--这只狗在笑!它很开心!
雪白的毛发,他被照理得很好,以至于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否认了那只傻子养的狗,那只经常在我家附近转悠的狗,根本和照片上就不是同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除了这个其它根本就解释不了那条狗数年如一日的持之以恒,魔咒一般心悸又心哀,傻狗!
什么都变了,唯有那双纯净的双眼,属于一只小狗的。
我闻着满屋得二手烟头疼,闹市一般的叫嚷更是击得脑袋要炸掉,我接口上厕所出了门,它在门口卧着,弓着身要走,见是我又悠悠趴回去。
十几年在人身上不显,它却已经是条老狗了。
我第一次抱一只小狗,它的身体好软,把爪子伏在我胸前,很乖,没有人可以这么乖,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我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人竟然也软了化成一泉温水。
我抱着它走到街尾,隔着简陋的低墙把它放回傻子的院里,它摇了尾巴,毛发蹭在我手上了,我感觉到了。
七天后,傻子死了,有人说是不长眼被车撞死的,有人说是为了那条躺在路边的臭狗碾死的。
“一条狗,人家要压就压呗,唉一条人命啊就这么活生生没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丧事终归是要办的,村长拿着一大笔赔偿金给傻子风光大葬,光二胡就拉了整整十天,村里的老人说傻子有福气,虽说生前过得糊涂可也算死得其所,这辈子值了。
下葬的时候,我也去了,那条老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在村长朝棺材撒第一把土时跳了进去,我从没听过它叫过,声音嘶哑还难听。
村长从喉间溢出笑,接着撒土,朝着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跺着脚转圈,四周都是敌人...没人怜悯一只狗。
我趴在坟边捏着狗脖子扔了出去,村里的人都在看我,各种眼光的...
回去我爸扇了我一耳光,嗫嚅着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我都懂。
有些事不需要放在明面上,可我们都心知肚明。
许多天,庄稼该拔草了,我赶着天凉上了田,腿不由自主朝傻子的坟走,远远的看见黑土上盖了一小块黄?
那条狗,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觉得自己手指发抖,不过心却很平静,只是在发现的第一刻难受地绞成一团,不过这挺正常的,谁都这样。
深吸一口气,我试探去摸它的身体,微凉像空气一样的温度还带着生机勃勃的朝露,可它的身体仍旧很软,像只是睡着一样,我总想把手指伸到它脖颈的脉搏上,鼻息处去试探到底还活着吗。
不敢。
这是我第二次抱它也是最后一次,依旧很乖,美中不足得是太乖了。
太阳升起来了,温度一高,有只黑头苍蝇围着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摸了摸它的背颈依旧柔软。
我把它埋了...
往后的许多个时刻,我老是想--它当时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又没死透?像是始终憋了一口气等待。
等待?等待什么?能等到吗?
可要问当初后不后悔,答案始终是不后悔。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737,比估略的还要高一分。
瞒着父母,我重走她的老路,既然你们都希望我像她,那么如你们所愿喽。
2021年,我20岁步后尘,她41岁远在异乡,我父母六十出头的年龄已经因为新冠去世了。
说来,机场那次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在我们父母的葬礼上,我们对视了随后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我没什么太大的理由去恨,唯一要恨的是我自己的懦弱,我不敢像她一样直视自己...
我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盾牌罢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恨她。
更何况我自出生以来的锦衣玉食是两位小学教师就能带给我的?
我谁都恨不了。
谁都没错。
怪就怪在这个狭隘的时代容不得!
早谢予意一步我就知道她要回来了,不过这并不会改变我的态度,不管是动物医院还是法律我都不想管。
我累了,光是在世界上做一个不被指摘的所谓“正常人”就很不容易了他们要折腾就折腾去吧。
可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深渊里传来:人类,欢迎降生到地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去哪?”谢予意看路遥走出大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仍直冲冲向前灵魂脱线一样。
路遥把头发向上捋成大背头甩了几下,一根根竖立的头发又自然下垂,捏眉心后戴上墨镜,“我有事,不用管我。”
正巧来了个出租车,他摆个手开了车门,引擎发动朝着学校的方向去了。
谢予意一身轻松,心中了然。
小红领巾牵着奶奶的手,蹦蹦跳跳说吃冰淇淋,奶奶祥和地笑没说话只从口袋里掏出旺旺雪饼。
他抬手看了时间,才堪堪下午四点,肚子饿了,想齐墨了。
顺着车流来到商业区,他在楼下给齐墨发了个消息,大概在忙,等了一分钟也没回复。
前台的员工也认识,他打个招呼就直直上楼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环顾一圈坐在椅子上等,等得无聊了跑到隔间的床上躺着玩手机。
门急促一声开了,传来稍稍慌乱清脆的脚步声,谢予意抽出神,手机屏一熄闭上眼睛。
脚步声更清晰,朝这边来了,门被轻轻推开外面的灯光也泻进来,描摹安静躺在床上身形的轮廓,下一刻便阖上了。
轻浅的鼻息落在脸颊,额头被温热的嘴唇触碰一下,窸窸窣窣,另一侧床板塌陷,他被小心圈在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予意弄巧成拙,在继续装睡还是假装醒来之间抉择。
齐墨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手指在他的睫毛上拨弄,柔柔的,痒痒的,撩拨了心弦。
本来想皱着眉假装被他吵醒,可一睁眼就眯成一道缝,嘴唇咧起来露出白牙,像是不怎么高明的诡计被戳穿一样自己倒先被逗笑了。
齐墨凑得更近了,喷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侧脸上,“怎么不装了?”语气里还带着意犹未尽。
“你怎么看出来的?”谢予意抓着他的手指问,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破绽啊。
“...感觉。”齐墨思索一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实则是平日里太贪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眼前,看了太多的,沉静的、羞愤的、生气的、怨怼的、快乐的、痛苦的、在床上的、不在床上的...各种姿态他都在心里想了又想,舌尖上回味再回味。
“这么玄乎?”手心里的大掌安安稳稳被他捏揉玩弄,抵住纹理摩挲。
有些痒似的反握住不让动,“等着急了?”
“没。”
“让我抱一会。”齐墨侧躺着把他摁在怀里,手臂交叉一手环住腰,一手充作枕。
谢予意反手回抱住,额头在他有青茬的下巴上蹭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由白转青,齐墨睡着了甚至打了轻鼾,谢予意虚虚伸出手捂在齐墨耳朵上,外边的灯早亮了一阵,下班的高峰期传来悠长连绵的喇叭声。
窗户蒙一层雾,春寒料峭,中午可以脱棉衣晚上却还是要缩进长袄里御寒,还好屋子墙壁厚还开着暖气。
额头被口鼻的热气笼罩,齐墨从发间亲到脖子,他埋进去,青茬和头发都扎得皮肤不舒服。
谢予意扬起脖子,葱白的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被拉下去抵在唇上咬了又亲。
“最近很忙吗?”留下朵朵红印的手包容地覆上始作俑者的脸颊,从上回齐墨半夜跑到寝室,细细算下来也很久没见了。
“表面上看着忙,细枝末节实际上没什么大事。”掌心里的脸颊乖顺地蹭,“回家吗今天?给你做烩面,我新学的。”
“回家。”
鼻子被刮一下,齐墨笑着说,“算你识货,今天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