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必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但人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不想要什么。
就比如左霏,哪怕她再觉得那个项圈好看、再喜欢那个项圈,她也绝不希望它出现在自己脖子上,更不可能允许它被别人用绳索牵在手中。
所以她很确信,自己不是m/sub。
但这样清楚的自我认知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他人的认同,这让她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因而,那句一时冲动的自白后,她盯着这个人的id看了足足五分钟,才成功将那一瞬间升起的躁郁完全平息。
金斯。
这个人的id叫金斯,还未退出的聊天窗口中有一条他五分钟前就已经发出的消息。
【你不像圈里的人,大圈小圈都不像。是新人?】
左霏没否认。
她也没法否认。
从未在公共平台谈论过自己、完全没有与其他同好保持长期互动、也没有试过加入任何一个交流群体、更没有付诸实践去找一个真正的实践对象的自己,毫无疑问是一个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久以来,她只是在这个本就没多少真实度的虚拟世界里,寻找一丝被认同、被接纳的“感觉”。
这里没有人指责暴力,相反,他们品鉴别样的暴力;这里没有人抗拒堕落,相反,他们享受堕落的快感。撕掉面具或者戴上面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示最真实、最原始、最不可言说的自我。
含蓄与奔放,隐秘又赤裸、冰冷并热烈。这些看似矛盾的要素,在这种你情我愿的游戏中得以和谐共存。
当周围所有人都不正常的时候,那么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这才是左霏追求的“感觉”。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温温柔柔的女生暗地里是一副怎样可怖的面孔,也绝不会有人将那些荒唐的甚至有些龌龊的念头和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联系在一起。
可作为一个聪明人,她偏偏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压抑着什么样的性子,有着什么样的欲望……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一面想,一面不想。一面好奇,一面胆怯。一面心动,一面厌恶。
从这般繁杂的思绪中缓缓脱离后,左霏才留意到右下角有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红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条来自于对方的好友申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迟疑的。
但最后她仍选择了同意。
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结合前头那几条消息,她直觉这人是想向她传递某些仅依靠文字聊天所不能传达的信息。
不出所料,通过后的下一秒,她的消息栏就蹦出了一个新频道。
那是一个群。
金斯把她拉进了一个交流群。
群里的人很多,大几千人,聊天窗口的未读消息数量每时每刻都在更新,谈论的主题也是随时都在变化。
有讨论开发技巧的、有交流自爆坐标寻主的、更最为醒目的,还是那些明晃晃的照片。没有滤镜、没有马赛克、没有摆拍的最真实的照片。
那绝对不能称之为好看,或许还会让有些人觉得恶心和恐怖,而左霏却一言不发地滑动着屏幕,用了近十分钟刷到最新的一条消息。
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裸露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穿刺针穿过皮肤绕成一个大环,像朵非洲菊。脱离照片的视线中心以后,左霏留意到了其他零散的鞭痕,以及零星的血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的几条消息都在讨论穿刺成怎样的形状更好看。
她又滑上去看了一眼那朵非洲菊。
然后她返回和金斯的聊天界面,看到了十分钟前就已经发出来的几条留言。
【望梅止不了渴。】
【与其看那些别人变着花样给你看的东西,不如找个人自己上手试试。】
【试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拇指一划,又切回那个群的界面。
只是切出去那么点时间里,新增的未读消息数就已经累计到了104,讨论的话题也由穿刺转移到了低温蜡烛上。
左霏退出去,和金斯坦言:【太乱了。看看可以,试就算了。】
金斯回复:【你还挺挑。】
【因为有这个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见过的女主都这么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我知道。】
后来,金斯问她是想和男人玩,还是想和女人玩。
左霏说男人。
金斯又问,她是想要个听话的男人,还是想要个耐玩的男人。
左霏垂眼思考了两秒,然后敲下一句话:【你们圈里人,在意的就是这种东西?】
金斯问:【那,你在意的是什么?】
左霏说:【认同,和接纳。】
【这不是可以玩出来的东西。】
左霏说她知道。
【你想试试吗?因为工作原因,我接触到的人比较多,可以帮你留意合适的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霏顿了顿,她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打字回复:【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变得热情了,从我说我不是m/sub开始。别告诉我这是新手大礼包的一部分。】
【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要知道,即使是放在整个大圈来看,女主的数量也相当少。】
【可以是。】她回复,【但理论上不应当由你发放。】
【为什么?】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理由,明显到左霏觉得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不是switch,哪怕可以预料到从男人手上抢控制权和主动权的过程不会太愉快,她也没有任何兴趣向别人转移自己的控制权和主动权。
不可以,也不可能。
她看见屏幕上蹦出一条新消息:
【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就是同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微微皱眉,【你说过,你也不是。】
【我说我不是m/sub,没说我就是s/dom。】
【那你是什么?switch?】
【不,我不混大圈,大圈太乱了。我是男贝,目前只玩SP。】
左霏想到他动态里的那些东西,【你说你只做自己用的道具,但我看你动态里有些东西,和SP一点关系也没有。】
比如那个狗嘴套,那是K9才会用到的东西。
对面没有很快回复。过了大约一分钟,左霏才收到新的消息。
【都走到圈子里面来了,谁知道现在玩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满足以后的我。】
左霏说他想得太远。
【没办法。毕竟没有谁会无端喜欢上这些东西,你觉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霏看着这句话,久久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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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版注释:
[BDSM]BD、DS、SM的总称。bondage?amp;?discipline,捆绑与调教;sadism?amp;?masochism,施虐与受虐;dominance?amp;?submission,支配与服从。
[Switch]双属性,简称双,指既可以享受s/dom,也可以享受m/sub的人。
[SP]Spank,指打屁股。打的人称“主”,被打的人称“被”,谐音称“贝”。
[K9]由e的发音转化而来,犬,指训练人形犬。
[大圈]BDSM。
[小圈]BDSM分支,一般指SP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问题在聊天窗口里足足挂了一个月。
左霏没有回复,金斯也没有追问,仿佛这个问题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总归还是有原因的。
无论是承受者,还是施加者,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喜欢这种带了点反叛、阴郁又完全不符合大众价值观的东西。
因而左霏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
如果说,是自己接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让她得以触及这个昏暗的角落,那……又是什么让她最后迷恋其中了呢?
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
或许是令人上瘾的视听刺激,或许是某种有效的发泄替代,又或者……她其实就是一个天生的变态。
一个善于观察,善于隐忍,善于伪装的变态。
所以知道有些想法不能宣之于口,所以至今没有轻易踏入圈子,所以长期维持着良好的外在形象而从未有人发现异样。
无人知道,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持续侵蚀着河床,侵蚀着她竭力维持的忍耐底线。
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某个周叁的下午,最后一堂公共课后,左霏和叁个室友一起在食堂吃过晚饭,各自分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个室友今天都有同一门晚课,而她却因学期初教务系统的无情踢课而不得不换选了一门由物院开设的选修课,没能和她们一起上课。
那个严苛的物院教授对课堂展示提出了相当严苛的要求,以至于她不得不捡起早就丢了好几年的物理基础,磕磕绊绊地去查阅相关的文献资料,以免因为平时分过于拉垮而拉低自己的平均学分绩。
但即便如此,她也时常觉得,这是件好事。
托教务处踢课的福,周叁晚上变成了她唯一能够独自呆在寝室的时候。
屋顶昏暗的白炽灯亮起,她穿过狭窄过道,走到书桌边摁下接线板的开关,床板底部的小灯管和摆在桌上的台灯一同照亮这方属于她的小小天地。
视线上移,左霏看向书架正中央放着的一个透明圆筒型盒子,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打开盒盖,倒置,抖动,一团软软的透明史莱姆被取出,被反复戳洞、撕扯、揉捏之后,又啪地一下被摔在桌上,发出吧唧一声响,缓缓瘫了下去。
她双手撑在桌沿,低头盯着那团因盘弄时间过长而有些浑浊的史莱姆,眼中是毫无遮掩的烦躁。
软软的,怎么拉扯也不会坏掉的,能在反复揉捏中发出炸泡声的,这几年一直被她用来解压但效果却越来越差的史莱姆,到今天,终于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
搭在桌沿的指头渐渐收紧,紧紧扣住边缘,被底部凸起的金属边缘压得生疼,但左霏已无暇顾及。
她在想,在疯狂地想,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长期作为自己的解压工具。
她需要放松,需要作为一个普通人融入社会,而不是让身体支配大脑,在未来某一天因为或有意或无意的暴力行径惹出麻烦,甚至留下案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思维发散开来,在大脑中搜刮着所有可供选择的方案,再刨去那些她已经尝试过的收效甚微的方案……脑中便突然蹦出了一句有些眼熟的话。
【望梅止不了渴。】
她顿住,顿了足足五秒,而后视线便不受控制地往左下方瞟,最后停在了书桌左边的抽屉把手上。
静静凝视一会儿后,她伸手拉开了那个抽屉。一层白色的隔板显露出来,将整个抽屉盖得严严实实。她又抬起隔板的边缘,露出了下层的物件。
柔软的绒布上,一圈细细的金属链被扎在中间的大头针挂住,边上放着一大二小叁个环形的皮圈,再边上,还有一个有些圆润的金属子弹吊坠。
左霏将白色隔板整个抽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勾起金属子弹的尾绳。它在空中晃悠了两下,便落入她的掌心,而后震动起来。
这不是吊坠,更不是子弹,而是一个跳蛋。虽然左霏并没用过。边上那副手铐和项圈也一样。
除了室友不在时会被她拿出来把玩一会儿,这些东西自一个月前被她冲动买下起就一直躺在抽屉里的绒布上,被那层隔板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一次发挥过它们原本的作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买这些东西的意义是什么。
似乎毫无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关掉那子弹头跳蛋,将它扔回抽屉里,又捡起边上那根金属链。
那是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原本挂在项圈上,后来被左霏为了方便收纳而取下来了。
而现在,这条链子正搭在左霏掌心中,被她一点一点拉出,拉直。
下一秒,“啪——”
脆弱的金属链被她重重甩下,在惊雷般的一声中分崩离析。炸开的单个金属环叮叮咚咚坠落于桌面、柜面、椅面和地面。它们弹跳着,喧闹着,而后渐渐归于沉寂。
左霏站在一地裂开的金属环之中,半天没有动静,只有手上还抓着的半截链子在晃悠,活像一座蜡像馆里的蜡像。
冲动是如何产生的,她已经记不得了。就像过去很多很多次那样,都记不得了。
可冲动之后的感觉却仍持续冲刷着她的意识。
那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气翻涌……名为“兴奋”的感觉,像高压锅里的水汽,在开盖的一瞬间将她的意志力连同五脏六腑一起冲了个彻彻底底。
她低头看着满地狼藉,将手中余下的一小段锁链也扔入其中,然后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某个文件夹,划到最后一页,点开那个只有独处时才有可能被打开的应用软件。
首页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叁分钟前,发布人是金斯,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掰了。
她没管这条,直接点进和他的聊天窗口,思来想去,回了一句:【你说得对。】
金斯还在线,回复得很快。
金斯:【?】
金斯:【哦,你说之前那个问题啊。】
左霏:【不是。】
左霏:【你说望梅止不了渴。】
左霏:【我觉得很有道理。】
金斯:【我还以为……】
金斯:【所以你想这想了一个月?】
左霏:【之前没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霏:【你就当我顿悟了吧。】
金斯:【所以呢,打算进来玩玩吗?】
金斯:【正好跟前任掰了,你要想,我可以带你看看圈内的东西。】
左霏:【行啊。】
金斯:【哦对,还没问你坐标。】
金斯:【要是隔得远了,我给你介绍当地的熟人吧。】
左霏:【你认识的人挺多。】
金斯:【我全国到处玩,空降次数也不少,认识的人当然多。】
金斯:【所以呢,你在哪儿?】
左霏:【A市。】
金斯:【嗯?那挺近的,半小时城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抽空见面聊聊。】
左霏:【周末吧。】
金斯:【那我订票了?】
金斯:【[图片]】
发来的订单待付款页面截图上是一班周五晚上七点叁十二分从B市发车的城际列车。
左霏没问金斯怎么手速这么快,她只回了个“好”,然后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要是在以往,她绝不会向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甚至可以称得上陌生的网友暴露个人信息,更不会这么草率地作出碰面的决定。
可那时候,摸上链子的时候、链子划破风声的时候、链子甩上桌板的时候、金属环叮叮咚咚散落一地的时候,来自灵魂深处的叫嚣野蛮地撞进她耳蜗,说:
左霏,你没救了。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走出安全圈,走出去,去寻求新的解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五下午六点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坠了下去,光线不算太好,但球场上的学生们却仍没有罢休的意思,哪个场都还热闹着。
六号排球场上,四号位的左霏后撤两步,然后助跑、起跳、伸展、挥臂、压腕,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空中蓝黄相间的Mikasa瞬间砸下去。
后排同学没跑到位,只来得及伸出单臂去拦,结果球直接弹飞了,掉进铁丝网后面的篮球场里,把那边的同学吓了一跳。
那个同学冲篮球场里挥手,其余人见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都直起身来,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
左霏到场边和学妹问了现在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该走了,就把位置让给了她。
见状,叁号位的17号男生问:“你不打了?天还没黑。”
“我晚上跟人有约,再看一会儿就走。”左霏笑着解释。
她在场边一直等到心率基本恢复,才去铁丝网边拿回自己的帆布包,而后穿过热闹的球场,去洗手间洗把手,然后慢悠悠荡回了宿舍。
进宿舍时已经快七点了,叁个室友正好准备去食堂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
“你们去吧,我刚打完球,先冲个澡。”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拖着脏衣篓去了浴室。
她洗完出来换好衣服坐在位子上捯饬了半天,叁个室友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左霏正在描眉,对床的江鹭有些意外。
她问:“左霏,你晚上要出去?”
左霏对着镜子看了看眉形,“嗯,有个外地的朋友今晚过来,我待会儿去火车站接他。”
“哦,”江鹭点点头,转念又问道:“那你晚上回来能赶上门禁吗?”
口红盖将将被推开,左霏手顿了顿,又将它摁了回去,说:“赶不上。”
七点叁十二从B市发车,八点零九到达A市,安顿下来后大概快九点。如果在按照两人之前的计划去某个地方逛逛,那极有可能赶不上晚上十点半的门禁。
叁号床的温择雨听她这么说,有些担心地问:“那你是打算夜不归宿?万一突击查寝发现你人不在,会被记过的。”
左霏倒没太在意,“陆玥每周末都夜不归宿,不也从来没被查到吗?是吧陆玥?”
陆玥从刚打开的综艺节目中抬起头来,“什么?”
“说你艺高人胆大,每周末都夜不归宿。”江鹭笑说。
陆玥听了噗嗤一笑,摆手道:“得了吧,辅导员他们周末自己休息时间都不够,哪有工夫来管我们?星期天晚点名之前回来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鹭笑起来,左霏也跟着江鹭笑了两声,温择雨却有些奇怪:“那你今天怎么还没走?之前你周五都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呀?”
陆玥一顿,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发梢,回道:“嘛……这周给自己放个假咯,休息一下,总是出去玩也很累的。”
“稀奇,”江鹭惊奇地看向陆玥,“夜场女王居然嫌出去玩累?你别是遇上了什么事吧?”
陆玥眉毛抖两下,“我能遇上什么事?倒是左霏,头一次夜不归宿可得注意点,别在外头被人骗了。”
“你被谁骗了?”左霏撑着脸问。
陆玥立刻睁大眼,胳膊架上椅背,整个身子侧过来说:“左霏,你怎么听话的啊?我说的是你!你!你!单纯又没心眼,谁知道会被外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盯上呢!你可得当心点,别人给的吃食酒水都别沾,听见没?”
“好啦好啦,听见了。”左霏抿了抿唇,盖上口红盖,起身从挂钩上取下小背包,一边拉背带一边走到陆玥身边眨两下眼睛,“感谢陆小姐的温馨提醒,我会当心的。”
然后她转身,冲叁位室友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拜。”
“拜。”
关上宿舍门后,左霏停住,轻轻呼了口气,然后才重新迈开步子,向学校西门走去。
A大在南叁环边上,离火车站比较远,又恰逢下班晚高峰,左霏在四号线上站了半个小时才下地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铁上网络信号不怎么稳定,她一直没看手机,所以一直到刷闸机的时候,她才发现金斯之前给她发过消息。
她抬头看一眼地铁站内的路标指示牌,一边往C出口方向走,一边点开微信的消息提醒。
金斯:【给你打个预防针。】
金斯:【[图片]】
那是对着车窗拍的一张照。
拍摄时火车大概正好经过涵洞,窗户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反光的玻璃窗中倒映出车内的环境。左霏能看见玻璃上那个举着手机的模糊人影,但也不知道照片是不是被处理过,更细节的东西一概看不清。
她敲下一个问号。
金斯:【降低期待值。】
左霏:【……】
左霏:【你在期待什么?】
金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没有。】
金斯:【我是说,提前发张照片比较方便碰头。】
左霏:【不用,我认得出来。】
金斯:【?】
左霏:【我马上到了,你出来之后给我发消息。】
左霏:【西出站口,别走错方向。】
金斯:【好。】
手机被左霏放回口袋里。
她看向不远处的出站口,外边的围栏周围全是人,有个把两个还举着牌子。
她讨厌拥挤的感觉,所以她只在后头远远地站着。期间有上了年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来向她问路,也有同龄的男生结伴过来搭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姐姐,可以加个好友吗?”
左霏扫一眼,叁个人。
于是她极其熟练地打开微信,点击设置,切换账号,打开二维码展示,返回,通过好友申请,然后在这叁人心满意足地离去后,又面无表情地切回原来的账号,仿佛没看见那一连串的小红点和左下角的99+一样。
这之后没两分钟,左霏收到了金斯的新消息。
金斯:【我到了,没走错吧?】
金斯:【[图片]】
她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抬眼看向出站口标识上方的列车时刻表,然后视线往右下方挪,直到看见一张正四处张望的年轻面孔。
【是。】
惯用的拼音九键让她哪怕不盯着屏幕也可以基本准确地发送简单消息。消息发送后,她看见那个被她锁定的目标陡然间停止张望,转而垂眼看向手机屏幕,指尖在上头点点按按起来。
应该不会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向他走去,又停在他前方叁四米左右的地方。
这距离足够远,远到他基本不会留意到人来人往中驻足的她;这距离也足够近,近到足以让她细细将他观察一番。
不算太高的个子,软绵绵的自然卷,皮肤白净,眉眼柔和,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甚至给人一种很温顺的感觉。
花几秒钟做完判断,左霏双手抱胸隔空开口道:“金斯。”
闻声,她的目标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迟疑地开口道:“左……霏?”
左霏从没想过她的名字能被人叫得这么迟疑。她不知道他这出于意料和不确定的反应由何而起,所以她直视对方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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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asa:知名排球品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确认左霏的身份后,金斯放松了一些。他抓了抓自己脑袋顶上的小卷毛,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我其实看到你了,只不过……”
左霏心想:只不过没认出来。
见她不说话,金斯又试图解释:“你看起来好乖,和网上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听到“乖”这个字眼,左霏忍不住抿住唇。
也不知是因为她装得太好,还因为习惯性的表演模式在过去那些默默溜走的年月里刻进了骨血之中。总之,乖巧、懂事、天真、老实……这几个形容词在别人口中出现的频次高得惊人。
但其实左霏没想到这样的词会从金斯嘴里出来。
她曾和他聊过她的倾向,她与他的消息总是简短而利落,她以为他作为一个混迹圈内的老玩家,应该会对她有一个不一样的印象,但显然,事实和她以为的仍有些出入。
她有点想知道原因,于是她又问:“那现在呢?还觉得我很乖吗?”
“完全没有。”这一回,金斯坦言道,“我早该知道的,你骨子里就不是那种乖乖的人,乖乖的人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行李箱的拉杆顶端。
其实左霏一开始就留意到了这个箱子,那是一个28寸的银色行李箱,非常大。她自己出门时一向惯于精简行李,能背包就不带箱子,能带小箱子就不带大箱子,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金斯的选择。
“你是不是在想,这样的短途行程为什么需要一个这么大的行李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霏抬眼,对上金斯的双眼,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他说:“因为我是来玩的。”
左霏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金斯所说的“玩”是哪个“玩”,也一下子明白,那个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过快的理解反应能力甚至让她感到一丝诧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脑子里装的东西变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呢?她不知道。
但话题却就这样一下子被拉回了正轨。
左霏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开口问:“住的地方远吗?”
察觉到她这话的意义,金斯摇摇头,说:“箱子我带着就好,不用提前放宾馆,免得来回跑。而且在那种地方,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别人的箱子,你放心好了。”
直到吃过饭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左霏才真正明白金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的确没人会关注别人的箱子,?因为在这种“局”里,这样的大箱子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东西。
场地中间粗犷的铁架子,角落里悬于空中的巨型鸟笼,还有摆在地上的真空压缩床,哪一个都比金斯那个28寸的行李箱显眼得多。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里面的人。
一个两个,叁个四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西装加身,有人不着一缕。有人呻吟哀嚎,有人窃窃私语。昏暗的室内仿佛被交织的闪光灯与聚光灯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光鲜亮丽,一半堕落淫糜。
角落里,坐在金属箱上的左霏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小丑面具,偏头对金斯说:“你以前也会在这种地方玩?”
“有主的时候偶尔会被带来。”金斯顿了顿,“但我不怎么喜欢这种被一群人关注的感觉,感觉自己像个宠物。”
左霏有些意外:“你不喜欢当宠物的感觉?”
“只想被宠,不想被溜。”金斯笑了笑,“这种想法应该不难理解吧?”
确实不难理解,左霏点了点头。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他们是不是真的很享受这件事。”金斯指了指台上聚光灯下一跪一立的两人,“但我想不出来。一想到要在很多人面前被训,我就会替台上的那个人感到难堪。尽管那上面的人并不是我。”
“谁知道他们什么想法呢。”左霏说。
“那如果是你呢?”金斯问,“你想把自己的搭档带到这种地方来玩吗?”
左霏考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允许别人触碰我的东西。”
金斯指了指台上,“你看到了,除了她的dom,没有人会去碰她。”
“不,有很多。”
“什么?”
“你感受不到吗?”左霏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的光斑,“灯光和目光,贪欲和性欲,浓烈得要凝成实质了。”
她又看向台上的西装男,“在这种公开场合,原本供一人欣赏的成果却要和所有人共享,你觉得一个dom在什么情况下才做出这种选择?”
金斯摊开双手,“我又不是dom,我怎么知道。”
“在他不是dom的时候。”左霏看着台上,“在他的成就感不来自于掌控与支配,而来自于展示和炫耀的时候。”
金斯微微愣了一下。
“走吧,”左霏从箱子上跳下来,“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她往出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金斯还坐在那个铁箱子上,于是又折回去问道:“你还想继续看一会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看了一眼台上,又看向眼前夸张的小丑面具,“不是,我就是想问问……”
左霏等着他把话说完。
“如果你确实真的想要接触这个圈子的玩法,”他抬起手,捏住自己青蛙面具的边缘,将它缓缓摘下来,“那要不要试试从我开始?”
“你想……”左霏的语气里难得出现了一丝不确定,“和我玩?”
“怎么?”金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犹豫。
“但你之前说,你只在小圈玩。”
“如果你从来没接触过大圈,那从选择小圈开始,又有什么不好呢?”金斯说,“而且,你答应和我见面,不就是想试着碰一碰这类东西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你就不想试一试?”
左霏觉得他这是在引诱她。她也想到她最初答应和他见面的缘由:不是为了试试,是为了解压,为了释放。
她静静地盯着金斯看。他顶着微微翻卷的头发,脑袋朝左边微微歪着,看上去仍是十分可爱。只不过在这昏暗、淫糜、混乱的环境中,这份可爱中还多了点别样的意味。
最后,她轻呵一口气,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左霏没能得到答案。
因为话音才落,她便听得了一声巨响。而后五颜六色的灯光一瞬间全都熄灭,场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靠近中台的人群中发出混乱的惊呼与抱怨。
此外,左霏似乎还听见了附近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你掉什么东西了?”她问。
身边传来金斯的声音,“是面具,我刚刚吓了一下,没拿稳。”
左霏凭记忆挪了挪脚,却没在那处附近试到任何东西,就说:“不知道掉哪儿了,等灯亮了再找吧。应该只是跳闸,很快会好的,不着急。”
和左霏的预测相一致,这场突如其来的断电并没有持续很久。重新来电之后,左霏四下看了看,才发现那个面具可能落地后还滚了两圈,此刻正躺在几步之外的地面上。
她本打算过去捡,却没想到它先落到了一个戴着黑色猫头面具的男人手里。
他看着金斯,手里半举着那个青蛙面具,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扇着风,语气里还带着点左霏不太能理解的兴奋:“这是你的面具?”
金斯没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猫脸男向他走去。
左霏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见猫脸男似乎是要去把面具还给金斯,她就没说什么。却没想到,这人过来以后,竟将那青蛙面具戴到了他自己脸上,还不顾金斯的躲避伸起手要摸他的脸。
左霏微微皱眉,抬手把住猫脸男的手腕,将它拉开,“你就是这样还东西的?”
猫脸男旋了旋手腕,勉强挣脱了她的桎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然后不满道:“你头一次来?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戴了这个,那才是正儿八经的玩家。没戴的,那就是给人随便玩的东西,更别说主动丢掉面具的……所以这位女士,如果你对他没有兴趣,烦请移步它处?”
闻言,左霏扫了一眼金斯。他微微咬着唇,看上去有些懊恼。于是她横切一步,挡住身后的金斯,说:“如果我有兴趣呢?”
“那咱们也可以一起享用,或者,我也可以用这个小家伙和你换。”他朝旁边招了招手,于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从一边膝行过来,停在了他手边。“耐性好,还恋痛,怎么玩都受得住,你肯定……”
“我对别人的东西没有兴趣。”左霏打断他。
“那可真巧,”他的黑猫面具歪了歪,“我对别人的东西非常有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都没再说话,周围诡异地静了下来,却有更多人留意到这边的对峙,看戏似的围了过来。
左霏觉得这样耗下去成为人群焦点也不太好,她想了想,开口道:“所谓的规矩,就是不能随便碰戴了面具的人,对吧?”
猫脸男满意地点点头,似乎是以为她想通了。
左霏也缓缓点点头,却是抬起手捏住小丑面具的下边缘,利落地掀开整个面具,接着将面具反手摁在了金斯脸上。
金斯自然而然地摁住脸上的面具,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左霏的袖子,“你……”
这时,猫脸男也笑出了声:“你把面具给他?你不会不知道吧?在这里,年轻的女奴可比男奴吃香多了。”
“怎么?”左霏四下扫了一圈,望见不少蠢蠢欲动的目光,“你想来和我玩玩?”
“当然。”猫脸男靠近她,笑眯眯地说:“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最好玩了,更何况是你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给人玩的骚——。”
然而,他这话没能说完。
偷摸着要贴上臀肉的手被左霏面无表情地抓住腕部拉了一下,猫脸男的身子随着她的力道前倾下去,左霏却又立刻松了他的手腕,换用左手在他胸口使劲一推,于是他立刻失了重心,晃晃悠悠的要后退两步稳住身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就在这时,左霏迅速上前一步,敝肩抬臂,提肘扬腕,然后啪地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这一巴掌用上了她扣球时才会用的力道,重得很,直接把重心本就不稳的猫脸男抽到地上滚了两圈。
左霏直起身,站在原地缓缓拍两下手,在猫脸男的抽气声中面无表情地说:“还有人想来和我玩吗?”
理所当然地,除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外,无人应答。
之后,左霏极为顺利地把金斯带离了场。路上,她问金斯那种乱七八糟的规矩是谁定的,金斯说不知道,他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听说了。
左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那你还在里面摘面具?要是我不在呢?你还打算当个‘遵规守纪’的乖宝宝了?”
“……我只是觉得,那些话有必要摘掉面具说。”他顿了顿,“而且如果你不在,我不会一个人来这里。”
“哦,看样子那还得怪我。”
“我没怪你,是我在表心迹,而且你刚刚也没让我出事。”
“那有没有人教过你,表心迹也要看场合?在那里面表的心迹,真实性怎么说也得打个六到八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完,左霏发现金斯没跟上脚步,她回过头,见金斯停在原地,望着她说:“我可以现在再问一遍。”
“不用。”他的执着让左霏有些想笑,“倒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就看上我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尝试接触这些东西吗?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面基吗?”
“不知道,不过多少有点感觉。”他说,“主要是我觉得你会是个好主,会在意我的感受,会在外面护着我,就像……刚刚那样。”
左霏没想到自己刚刚那样彪悍的一面不仅没把他劝退,反而让他更殷勤了。她沉思一会儿,说:“你要知道,我完全没有经验。”
“有经验有怎么样呢?像刚刚那个有经验的家伙一样的人还少吗?”他说,“该知道的东西我知道,我可以教你,可以引导你。就算你想试试那些我不知道的没试过的,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试试。如果玩得不舒服了,不开心了,不想玩了,那也简单,互删列表,好聚好散就是了。”
他看着左霏,“这是一场游戏,也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玩家可以随时退场,你其实没有必要谨慎到这个地步。”
左霏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有我的理由。”
他说:“我知道。”
他又说:“但我不介意。”
他还说:“你当然可以继续保持谨慎,但这并不妨碍你试着摆弄我的那些手工制品,或者体验一下你想要的支配的快感,或者在我身上发泄那些平时压抑着的心情,或者探索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说了好多,又多又诱人,诱人到左霏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对她的渴求。
她觉得这渴求可能有几分要归因于他刚刚开始空窗的不适应,也可能还有几分得归因于她今天那偶发的攻击性表现。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她第一次从他人那里感知到这样强烈的渴求。
无关于肉欲和情欲。
有关于安全感与需求感。
血气像以往那样再一次翻涌上来,不断地冲刷着她的理智。
最后,寥寥树影之下,飞奔而过的轰鸣声之后,滔滔不绝的引诱之词中,终于混入了一句清晰的应诺。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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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几上是一个已经被打开的长条形包皮金属箱,箱内整齐陈列着各种样式的工具。
左霏随意取出一根大约四十厘米长的木质细鞭,捏着尾部的皮质把手,以食指指节在木质的鞭杆中段轻轻敲了两下。
微微颤动的鞭杆告诉左霏,这一根太脆,过分的力道会使鞭杆断裂,并不适合用力鞭挞。她将它放回去,又换了一根软上不少的长鞭。
执于手中端详片刻后,左霏试着在自己小臂内侧轻轻挥了一鞭,微微一顿,然后加了点力道,再次甩下一鞭。兀自空等一会儿后,她又将长鞭放回去,换了根新的,重复起刚才的动作。
金斯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认真把玩工具的左霏,当然,还有她手臂上红通通的一片,以及其间好几条明显凸起的红印。
金斯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而是转身去自己的行李箱里摸来一个巴掌大的罐子。
趁左霏将手拍放回箱子里摆好的功夫,金斯趁机把罐子递给她,问:“你不会刚刚把箱子里那些……都试了一遍吧?”
她接过罐子看了一眼,然后拧开挖起一团膏体抹到手臂上。清凉的感觉削减了手臂上的疼痛感,她一边缓缓揉搓小臂,一边同金斯解释:“我以前没用过这类东西,不知道它们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效果,就试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迟疑了一瞬,说:“其实你可以问我。”
左霏摇头,“不说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的可信度不一样,就单说‘疼痛’这种感觉,它太过于主观,你甚至可能会因为某次特别的经历或者某个特别的人对某样工具带来的感觉的产生认知偏差。而且,对我这个经常打球的人来说,挥臂时容易习惯性地用上大力气,我不希望第一次下手就因为不知轻重而让你受伤,所以还是亲自试试比较好。”
金斯听了,面上柔和了些,但仍说道:“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会不会造成过分的伤口,只跟主的素质有关系。”
“怎么说?”
“就是,主有没有控制场面的能力,能不能保证情境始终在可控状态下。你觉得呢?”
左霏说:“我不是神,我不可能保证不出任何意外。如果我说我可以控制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那是对你的欺诈。”
“意外无法百分百避免,这我知道,我说的是主观上的意识。比如,在贝明确表示受不了而不是开玩笑的情况下,对方会不会放弃继续、立刻停手。”他顿了顿,问:“你会吗?”
左霏思考片刻,认真回道:“只要我意识到你在向我求救,我会立刻停下。作为控场的一方,我保证在最大程度上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金斯的神情更软了些,就和一个小时以前他听见那句应诺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但他大概不会知道,当时看见他眼里陡然形成的那种类似依恋的情绪,左霏也后悔过。因为她很快就意识到,她又一次被冲动支配了大脑。
冲动之下的行为,让她面临即将进入一段特殊关系的现实,但能不能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她自己也说不准。她是新人,她看过很多听过很多知道很多,但她仍是一个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一个尝试性接触BDSM的新人,左霏的运气相当好。金斯并不像她在网上观察到的某些人一样极端舔狗,也不像她听说过的某些人一样无比傲慢。她觉得,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不定。
于是她没有和金斯提她那些曲折的内心活动,没有说什么后悔之类的话,而是随他来到这个提前定好的酒店房间,经他同意后盘弄起那些工具,以及现在这样——
双腿交迭而坐,抬起手,以鞭杆前端轻轻贴住他的下巴,问:“你的安全词是什么?”
熟悉的触感没有让金斯太紧张,他想了想,问:“‘左霏’,这是你的真名吗?”
左霏看着他,微微点头。
“那就用这个,可以吗?”他试着问道,“我不会在情境中直呼你的名字,除非你的行为远远超过我的承受能力。”
“可以。”
事实上,左霏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合适的安全词。她头一次实际接触BDSM,如果选择一个不太熟悉的词汇作为安全词,她未必能很快反应过来。但如果是自己的名字,如果自己的名字被人大声喊出口,她觉得应该能起到警示的作用。
她相信,即使她一时失控,也一定可以被自己的名字唤醒。
“那你答应我,只要听见我喊你的名字,不管你是什么状态,不管我是什么状态,你都必须停手。”他顿了顿,说:“因为那就是我的求救信号。”
左霏点头表示认可。于是在这一点上,双方成功达成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霏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他说没有。这让左霏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提无性sp。”
“我不太介意这个,看你兴致。”他说,“反正我已经清理过了。”
左霏笑了笑。
见她不再说话,金斯微吸一口气,膝盖弯下去,缓缓跪坐在左霏身前。
笔直的鞭杆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改变角度,与它一同变化的,还有他缓缓抬起的双手。
抬起的掌心里,躺着一个钥匙扣,上头挂着两把金色的小钥匙。
左霏很快根据钥匙柄的形状认出它们对应的锁眼。是那个她一开始就很感兴趣的项圈的锁眼。但她没去拿,而是俯下身来与金斯平视。
“现在,我是谁?”
他仍托举着双手,诚恳道:“主人,我的主人。”
“‘我是你的主人’,这意味着什么?”她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意味着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我始终以您的意志为准则。”
左霏直起身,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歪着脸看向他,问:“那刚刚,我让你跪了吗?”
金斯一愣,忙说:“对不起,主人,是我……”
“回答我的问题。”左霏用鞭头轻敲他的下巴,“我刚刚让你跪了吗?”
金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不听话的贝贝该怎么办?”
“该被主人责罚。”
左霏笑了笑,这才伸手从他手中拿起钥匙,相当好心地开口道:“作为主动上交钥匙的奖励,我允许你自己选择惩罚的工具。”
她示意金斯起身,“去吧,挑两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箱子里其实有好几条软鞭,长的短的,单的散的,样式还不少。但金斯一条都没拿,他选的是一个包着皮的长条形手拍和一根稍有弹性的直鞭。
左霏猜他这么选多半是因为自己是个没玩过鞭子的新手。
与直鞭比起来,软鞭的确更加灵活,耍出的花样更多,但这同时也意味着软鞭不容易控制。她本来对鞭子的特性就不够了解,玩起来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大,所以不挑软鞭是很正确的选择。
她接过那根直鞭,在手上捋了捋、瞧了瞧,再抬头时,眼里便多了几分兴奋劲。
金斯吸取了先前自作主张的教训,挑完工具以后就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背着手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看上去有些局促。
然而他这副模样却毫无疑问地激起了左霏某种恶劣念头。她缓缓起身,绕到金斯身侧,见他十指竟全绞在腰后,不由得笑问:“你在紧张什么?”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打结的指头却一齐扭了扭。
左霏也没打招呼,直接往他屁股上抽了一鞭。这一鞭不算轻,但金斯也没痛呼出来。他好好穿着衣服裤子,没觉得有多疼。他知道这只是左霏的一记不满的提醒,或者说警告。
左霏也的确是这个意思。
“不要当哑巴。否则我会错以为我是个专门为你癖好服务的特殊职业从业者。我讨厌这种感觉。我说话,你得应;我问话,你得答;我动手,你得谢。我要你的反馈,出声的那种,明白吗?”
先前那一鞭是抽完了,可鞭子却并未撤去,鞭杆还紧紧贴在金斯屁股后面,大有如果她不满意就再来一鞭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斯很快应下:“我明白了,主人,我不会再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