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患于昨晚决定要和茱丽保持距离。不过,当他看到她走向亚力时,那个决定顿时被忘到九霄云外。
她正要抓住亚力的手时,突然被拦截了。依恩的坐骑冲过来时并没有停顿。他速度不变地伸手环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抄起来放在他腿上。
她甚至没时间稳定身体,依思巴领先出发。她听到后面传来某人的笑声,但是当她试图转头弄清楚是谁发出那些声响时,依恩将她按在胸前,不让她移动。
他的手捏得她发痛,但是一旦她松弛地偎着他的胸膛,他便放松了手力。
接下来的几小时对茱丽来说的确辛苦。他们已脱离北方的羊肠小径,一路像遭到魔鬼追赶似地发足狂奔,直到他们来到陡峭的山石地带。
依恩终于下令小体片刻。他们在一处剑花环绕的小空地停下,树丛间开满了鲜艳的紫黄花朵。茱丽四下绕了一圈,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任何一朵苏格兰的国花,试图走掉双腿的殭;硬。她也想按摩酸痛的背,但又不敢,因为那些战士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他们不爱说话,因此她将时间花在抚花弄草上。
茱丽走到高威告诉她的池塘喝水。回到空地时,亚力递给她一块乳酪及厚厚的一片面包。
她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坐下,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餐,大部份时间一直瞪着依恩。她突然想到自己并不真的认识这些人,只除了他们都和嘉琳有某种亲戚关系。她希望她的朋友明白自己有多幸运,能有如此多关怀她的人常在身边。当然,他们也很幸运能拥有嘉琳。
她突然回想起她和嘉琳初识。那时她年纪太小,记不得所有的细节,但是这些年来,嘉琳的父亲曾一再提及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只蜇人蜂的故事,已深植在她脑海……
“你在笑什么,姑娘?”
闭目回想的茱丽没听到亚力走来。她睁开眼,发现他就站在她身前。
“我是在回想第一次见到嘉琳的那一天。”她回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亚力问。
他似乎真的感兴趣。她告诉他两人初识的情形,而等她说完,高威及依恩已加入听众的阵容。亚力还问了她几个问题。茱丽─一据实回答,直到谈起嘉琳的父亲。她反复说明她是如何地认识那个好人,甚至将他的长相仔细描述。依恩注意到她的转变,还有她曾三次提到嘉琳的父亲对她有多仁慈。仿佛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为他的仁慈感到讶异。
“嘉琳也认识你父亲吗?”高威问。
微笑自她脸上消失。“我父亲不在场。”她站起来走到树后隐密处。“我几分钟就好。”她回头叫道。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茱丽都保持沉默,晚餐也在无声的状态下度过。战士当中最爱说话的高威问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她谢谢他的探问,借口她只是有点疲倦。
那天晚上他们露天而睡,接下来的四晚亦然。到了旅途的第六天,茱丽真的是疲惫到极点。寒冽的夜风并不能使她振奋。他们越向北走,风势越见冷峭,睡眠几乎不可能。可她真的昏然入睡时,一次顶多维持几分钟。小帐篷抵挡不了寒风,好几次,她觉得冻到了骨髓。
依恩也收敛了许多。他仍然坚持她和他同骑,但很少和她说话。
她由亚力得知依恩是麦氏家族新任的族长,而她并不觉奇怪。他是天生的领袖,喜欢凡事照他的意思进行。嗅,这个缺点她很快就注意到了。
“家里有事让你烦心?”她问,长途的沉默开始令她紧张。
他们正穿越一道狭窄的隘口,马行速度迟缓。茱丽转头看他,等候他的回答。
“没有。”他没有详加说明。
又过了沉默的一小时,依恩俯下头问:“你呢?”
她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抬头看他。他的嘴离她的只有英寸许。他摔然退开,她迅速掉回头。“我什么?”她低声问。
“你家可有任何让你烦心的事?”
“没有”
“我们都很讶异你的家人准许你和我们走。”
她耸耸肩。“这里的夏天会比较暖和吗?还是永远都这么冷?”她试着改变话题。
“随时都和现在一样暖和,”他回答,有趣的声调令她困惑。“家乡可有个男爵把你订下了?你可有婚约?”
“没有。”
依恩不放过她。“为什么没有?”
“情况有点复杂,”她回答,接着匆匆补充:“我实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还没结婚?”
“没时间也没意愿。”
“我也没意愿。”
他大笑。她奇怪他会有这种反应,再次回头看他。“你为什么笑?”她问。
该死!他开心的时候真迷人。只见他的眼角愉快地皱起,灰眸闪闪生辉。“你不是在开玩笑?”他问。
她摇头,他笑得更大声。她实在不懂他,高威也不懂。只见他侧身过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起来有点吃惊。荣丽断定这名战士不习惯听到他的族长大笑。
“在高地,女人的意愿无关紧要,”依思解释。“我以为在英格兰也一样。”
“是一样,”她说。“女人的前途由不得她自己。”
“那么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她说。“我的情况有点复杂。”
依思不再发问,茱丽万分感激。她不想谈论她的家庭。不过她怀疑她母亲会替她安排婚事。事实上,她们母女仍是马姓族长的财产……如果他仍活着。如果他死了,岱克舅舅便成为她的监护人……不是吗?
事情的确复杂,她决定自己太累了,不适合仔细去想。她闭上眼,靠着依恩。
过了不久,依恩俯下头低语:“茱丽,再过一小时左右,我们要穿过敌区。你必须保持缄默,直到我准你说话。”
她的安全在他手中,为此,她立刻点头同意。几分钟后她睡着了,依恩调整她的坐姿,让她的双腿放在他的腿上,面颊则偎着他的肩窝。
他示意高威及亚力前行,而让勃迪殿后保护他的后翼。
他们穿过的地区偏僻而长满了野花,巨大的飞瀑声压掉了他们的马蹄声。
高威突然拉住缰绳,举起一只拳头。依恩立刻转向东翼,催促他的马走进一处茂密的树丛,其它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各自在密林中藏身。
离茱丽及依恩所在处不到二十英尺外传来一声浅笑,跟着又是一阵笑声。依恩全神贯注仔细聆听,他判断那里至少有十五个毛氏家族的人。该死!他希望能奇袭这些敌人。情势对他们有利。有高威、亚力和勃迪和他并肩作战,打败十五或二十个毛家的小伙子甚至没什么好夸耀的。
不过,茱丽的安全必须先顾及。依恩直觉地收拢圈住她细腰的臂膀。她偎得更近,接着吃语一声。他的手捂住她的嘴,这个动作弄醒了她。她睁开眼看着他。他摇摇头,仍没拿开他的手。他这才领悟他们只在敌区。她的眼睛忧虑地睁大,接着她强迫自己放松。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很安全。茱丽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的能力如此信任,但是她打从心里知道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二十分钟过后他终于松开她的嘴,他的拇指缓缓划过她的下唇,而她无法想象他为何会那么做,只觉得阵阵愉快的波浪窜过她的身体。他再次对她摇头,她猜那是要她保持缄默的意思。她点头表示她懂。
她不能再瞪视他。她的胃中波涛汹涌,心如小鹿乱跳,而她知道如果她不控制思绪,不消多久她就会面红如雷。她想,他若是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她会羞愧而死。茱丽闭上眼,靠着他休息。他的双臂环着她的腰;她很容易想象他搂着她,想象和这位英俊的族长有各种绮梦。
她告诉自己绝不可如此胡思乱想。她秉性坚强,当然能控制她的情绪和思维。
等待继续下去。依思终于确定毛氏家族那些人已远离他们的藏身处时,他松开有力的臂膀,轻轻地用拇指勾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他。
他原是要告诉她危机已经解除,但在她的目光迎上时记忆了一切。他的自律遗弃了他,他无力对抗那种诱惑,一心只想品尝她。他慢慢俯下头,给她充裕的时间撤退,但是莱丽没有动。他的嘴轻轻刷过她的唇。一次,两次,而她仍未撤退。
他想要更多。他的手扣住她的下颚,双唇占有地覆上她的嘴。他想用一个彻底的吻结束这种诱惑。他告诉自己他的好奇心将因而终止。一旦知道了她的味道,再也索然无趣。
但是事情并不如他的想象,他似乎要不够她。该死!她的味道真好,她是如此的柔软、温暖。他需要更多。他强迫她的嘴张开,在她猜出意图之前,她的舌已钻进去和她的共舞。
那时她才试着推开他……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接着她的双臂就缠上他的腰。他的舌在她嘴内姆控,直到他因需要而颤抖。现在的她一点不害羞,不;她几乎已主动回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