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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这样也罢。这样他的离开,就不会造成太多人的伤感。颙衍得承认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道别这种事。
就这样悄悄的离开……别让那只小鸟发现,对双方而言都是比较好的方式吧!颙衍抚着疼痛的腰椎想着。
相较于颙衍的狼狈,学生们依然是精力十足。颙衍看芬妮她们揪着一团女生在海滩边,忙着把好脾气的知诚埋进沙堆里。
芬妮今天穿了蓝色的三点式比基尼,完全是戎装上身的备战状态。
而桃惜和几个爱静的女孩子则在离海远一点的地方,堆起了半人高的沙堡来。海浪袭来冲倒了半座,那群女孩子就发出一声「啊——」的惋惜声,又笑着卯起来重做。
阿奇一个人蹲在海滩的一角,拿贝壳排着心形。颙衍隐约看见心形里面用沙子画了把小雨伞,伞下写了「小诚☆阿奇」之类的文字。
拳社的兄弟檔在浅滩上捉螃蟹,哥哥把螃蟹放到弟弟的泳裤裤档里,弟弟还煞有其事地发出销魂的□——颙衍想上回女仆咖啡厅的点子一定都是这两个人的杰作。
他的眼睛搜寻了一下,在海浪最高的地方找到了竟陵。竟陵今天竟不像之前一样,一个人孤僻地躲在一边,颙衍看他和几个剑社同学在玩谁能够在浪来时站着不被冲倒的游戏,这对练剑的人来讲是基本功夫。
练剑就是靠腰,所以颙衍才总是不爱碰兵器。
看着那群青春洋溢的学生们,颙衍禁不住玻Я讼卵劬ΑR恢帜岩孕蚊璧那樾鞔有乜诖艹隼矗谏硖謇锎蜃J衍却惧于去正视那股情绪。
秉烛夜话 216
看着那群青春洋溢的学生们,颙衍禁不住玻Я讼卵劬ΑR恢帜岩孕蚊璧那樾鞔有乜诖艹隼矗谏硖謇锎蜃J衍却惧于去正视那股情绪。
他挪动了一下还在发痛的腰枝,想要翻身起来去拿本BL小说来看什么的,但一动就牵动到筋骨,疼得他马上就卒仔地哀嚎了声,打算倒回躺椅上去。
但这时有人从后头扶住了他的腰,协助他翻了一圈。颙衍一怔,直觉以为是秉烛,回头正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在他身后的竟是稽古。
稽古的手还搁在他的腰上,一手正要触碰他的胸口,发现颙衍回过头来就忙收了手,颙衍在他脸上看到红晕,自从那天两人走牵手走回时守庄后,颙衍就常见他这副模样。
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后、高大却又忸捏的男子,颙衍不清楚是不是自己重生后记忆出了问题,对儿时种种的回忆有点偏差。至少在颙衍脑海里留存的稽古,应该是相当霸道自信、充满控制欲的一个小屁孩才对。
但喜欢当老大照顾人这点倒是没什么变就是了,颙衍看着稽古关爱的眼神想着。
不过忽然转性这种事,让颙衍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那时候的织菊,也是从朴实无华的拳社社员,摇身一变成会去公园钓男人的不良少女。
他也清楚记得,那个「妖鬼」曾经在坠楼前对他说过:
『那个织菊同学,只是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而已,我也只是顺着这个女生心底深处的渴望,做一些她平常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颙衍偷觑了似乎打算替他按摩腰身的稽古一眼。应该不会的,那个叫壁丹的王八蛋,曾经跟他宣言过,他会尽其所能地取代他的学生。
像壁丹这种自负的妖鬼,又对某些事情有特殊的执着,颙衍判断他不会随便违背他自己设定的游戏条件,那对他的自尊是一种伤害。
某些方面壁丹这个妖鬼倒是跟他挺像的,颙衍不排除是他刻意模仿自己的缘故。
「小、小衍,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看……」
颙衍看着不知为何又羞涩起来的稽古。剩下两个月,颙衍本来发誓要找出那个混蛋的真身,再把他海扁一顿的。
他想起BBS上那个令人不安的宣言,那之后壁丹几乎没有任何动作,这让颙衍开始担心,会不会壁丹早已偷偷取代了什么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芬妮她们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转过身来对他大力挥着手,有几个女生好像还叫着什么:「颙衍老师!你的腰好一点了没有啊——?」颙衍看好几个携家带眷的海滩游客都因此回过头来,让他羞愤得好想找个蟹坑钻进去。
不管怎么说,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怀疑自己的学生——颙衍在心底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准则。否则就遂了那个混账妖鬼的心意了。
他瞥了眼还站在他身侧的稽古,「你不过去陪她们玩水吗?」他问。
稽古仍然穿着昨天那件绿色T恤,身上一点海水味也没有,手还在他酸痛的腰间轻轻揉动着,颙衍得承认,他这表哥还真是多才多艺,连推拿按摩都挺有一套的。原本酸麻的腰被他这样摸几下,竟似好了大半了。
「嗯,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小衍就行了。」他微笑着说。
颙衍注视着他健壮的胸膛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移离了目光,把视线投向那一片清澈蔚蓝的海洋。
***
「阿融……?你怎么了?」
尚融从睡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满额都是冷汗。
他蓦地翻过身,看见一张熟悉至极的脸。颙寿就躺在他身边,而这是归如土地庙主卧室的床,是为他们俩的到来特意改建的。上一个土地神在庙破之后,庙宇也据说全毁,是大寺出资再加以改建的。
颙寿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惊讶,他伸出□的手臂,尚融看见他盖着一张单薄的棉被,臂弯上青一块紫一块,琐骨上尤其凄惨,尚融不用多加辨认,就知道那全是自己的杰作。
「怎么了……?阿融?一直盯着我看。」颙寿又问他。
尚融大惑不解,他明明记得,他在自己的故乡钩吾谷中了伏,被迫自断双脚,还被那个卑鄙的守谷人下令捆起来丢进底溪的牢里。
底溪的牢狱是兽族人关押重犯的地方,尚融向来不管谷里的行政事务,因此从没来过。却没想到第一次涉足,成为阶下囚的竟是自己本人。
那个守谷人,那个叫尚延的混账,为了怕他的手脚太快复原,让人把缠了符?的铁链勒住他的断骨,疼得尚融差点没暴走骂脏话。
尚延还把他的断手悬在钩吾谷口,把他剩下一只手高高吊在洞顶上,底溪的牢狱里全是流动的溪水,要是寻常妖神,被关上个十天半月,肯定被磨得连白骨都不剩。
而且尚融待在底牢里,还试着运行了一下精守,发觉依然被钳制得紧紧的。胸口空荡荡的,连想用易术点个小火都办不到。底牢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尚融天生有兽族的夜视力,只怕连自己的脚趾头在哪里都找不到。
这让尚融心里大为狐疑。大寺里修为胜过他的人,算来算去也就那么一个。但他一直以为,那个家伙虽然一天到晚摆臭脸还占他便宜,至少他们还算是朋友。
尚融自己被关着不要紧,他担忧的是颙衍。就算他在这里关上一百年,对神兽而言也不过睡一觉的时间罢了。
但是对那个脆弱的小土地神而言,却是生与死的区别。
尚融一开始先是使力挣动锁炼,但少了精守和双腿,气力根本抵敌不了守谷人为他精心制作的牢笼。后来这只没耐心的神兽终于暴走了,对着底牢的石壁大吼大叫,喊出所有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恐吓话语。
但尚延多半是料到这一点,看守这地方的兽族人完全不动声色。尚融喊破了喉咙,从尚延的老母威胁到他的贞操,都像是打在虚无的空气里一样。最后尚融纵使还有体力,也没那个耐性了,只得闭目打坐,看能不能冲破莲印钳制的精守。
本来尚融记得他应该处在这样的窘境才对……然而眼前的情状却如此真实,躺在他身侧的颙寿、土地庙粗糙但温暖的被褥。还有那种和心爱之人欢好过后,留在体内甜蜜餍足的触感。真实到令尚融几乎无法区别这是现实亦或幻梦。
「你到底怎么了?满头冷汗。」
大概是看他一直怔怔的,颙寿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容一如往常清淡。
「是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