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放弃?不!她做不到。
威胁利诱,虚张声势恫吓他?不!她不会、不懂得那该怎么做。
干脆嫁给他!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分享这个地方!
“呃、呵呵!”姚贤慧不自觉傻笑出声。
思绪一转,找回理智,她像着了魔后迅速清醒,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怎会有那种怪念头!
“真是见鬼了!”她自言自语。
咦?见鬼了?!
灵光乍现!她萌生一个邪恶的念头—;—;
如果这地方“不干净”,他是不是就会打退堂鼓,不跟她争这块地啊?
装鬼吓跑他?唔……她这种小人的行径会不会太过分了?会不会太可笑?
踌躇地摩擦双掌,有点冲动的身躯也悄悄离开床褥,她咬着唇、眼珠子转来转去,终究—;—;
管它的!来怪力乱神一下!
姚贤慧首先摸到厨房里去,涂抹了些蕃茄酱在脸上。
然后,塞了两颗蒜头在虎牙两侧……
虽然满嘴蒜味挺不舒服,她还要小心地轻轻咬住才不会让蒜头掉下来!但总得忍耐,不然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弄得像鬼。
本来想弄两条尖尖的红萝卜放在头上当角,但想了好久,她没有办法把红萝卜固定在头上,后来决定把头发绑成两束冲天炮。
最后,她在客厅里头找到透明胶带,剪了两截后,贴着自己的眉骨,拼命把眉毛以上的皮肤往上拉,贴住胶布固定—;—;这样她的眼睛会上扬放大,脸孔看起来狰狞一点。
纵然这样的行为很白痴,她也一度后悔想打退堂鼓,但反反复复的脑袋瓜子,还是说服了自己行动……
其实,现在的心情,玩笑的意味胜过恶意吧!
就在她准备妥当,鬼鬼祟祟要爬上阁楼之际,楼梯旁的房门打了开来
该死!这个连阿珍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梦游、破坏她的好事干嘛呢!
为了预防连阿珍先被她给吓到而发出尖叫,姚贤慧赶紧蹑手蹑脚地移步,赶在连阿珍看到她以前,一把箍住她、一手蒙住她的嘴巴!
“唔……”连阿珍猛然遭到惊吓,眉毛上挑竖起、一双眼睛牛铃般放大,眼眶迅速飘出泪来,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全身发抖地瞪着她。
姚贤慧本来要拿下嘴巴里的蒜头,出声音跟她示好的,可是……
脸色发白的连阿珍,眼珠子转了一圈、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摸摸她的脉搏……嗯!还在跳!没被吓死就好。
唉!没想到先吓到连阿珍。
姚贤慧让她瘫在地上。
爬上阁楼……
嘿嘿!现在换你了!
她的瞳眸如诡谲黑暗中的豹眼、迸射出狡诈的狩猎光芒。
一步步走近—;—;
她停留在他床侧紧紧盯着他。
他翻身,害她大大紧张了下,赶紧扑倒在床边的地上,掩蔽自己的身影。
一分钟后,没有动静,她才慢慢探起头,同时怀疑自己。
我怕啥?他应该怕我才对!
他侧身的躯体,就在她眼前五十公分的距离,背对着她,方才翻身之后,他身上覆着的薄被掀了去……
赫—;—;肉桃子?!
姚贤慧傻眼。
这不是她的噩梦吗?!老天爷!他为什么裸睡啊!
满脸呆滞的她,回不过神……
他又要翻身……
“不!不……不要转过来!”姚贤慧在心里大声呐喊!
睡在床上的他翻了个身,转过来……
她惊见黑毛刷—;—;
“啊—;—;啊—;—;啊—;—;”蒜头从她嘴巴掉下来,划破空气的凄惨尖叫,像是发生惨绝人寰的凶杀案一样。
她尖叫着夺门逃窜。不不不!不是夺门逃窜,两隔间中间只有一扇活动的拉门屏风。
她撞坏了那扇屏风,狼狈地扑倒在地上之后,又手脚打结、跌跌撞撞地滚下阁楼去,躲在楼下的浴室里面直发抖。
甄震咏没有被惊醒,正好眼的他,掏掏耳朵,只当是听见鸡在叫,翻了个身又睡得四平八稳。
“噢!真是可怕又丢脸!”姚贤慧浑身发颤,缩在浴室的角落。
没想到半夜装鬼吓他,反却让他裸睡的身体给吓到三魂飘飘、七魄渺渺,三魂七魄全跑掉了!
绮梦何解?原来……此梦解为:人,不可以做坏事!不然会有报应。
早餐的饭桌上,出现了两只猫熊。一个黑轮珍、一个黑眼慧。
“昨晚没睡好?”甄震咏的关心是针对姚贤慧。
她两眼空洞、六神无主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
摇头后随即垂下头去安静吃饭。
甄震咏又要开口,连阿珍抢白。“好可怕!昨晚……”
惊恐的表情凝在脸上,连阿珍本要脱口的恐惧吞了回去……
不行!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儿闹鬼,谁还敢买呀?!
“什么好可怕?”甄震咏狐疑拢起眉心。
“没、没有,昨晚做了个噩梦,好可怕!所以没睡好。”连阿珍忙改口。
“噩梦……”姚贤慧听到这两个字,像被电了一下,她的视线在他的下半身溜了一下,忙又缩回去。
老天爷!别开这种玩笑!我是黄花大闺女呀!怎能让我的脑袋装了这么些邪恶的东西!
她在心里呜嚎,对于自己的“不纯洁”一直耿耿于怀。
“你也做噩梦?还是身体不舒服?”甄震咏手掌探向她的额头,盯着她那一脸异状。
“没、没有、没有!”姚贤慧避开他,霍地站起身,丢下碗筷跑开。
“怎么搞的?”甄震咏纳闷,然后转向连阿珍。“对了!连小姐,阁楼上那扇屏风不知道为什么怀掉了,我看了下,应该修一修就没事了。”
“喔!没关系、没关系!”连阿珍呆顿了下,忙客气推说。但她满心怀疑……怎么闹鬼闹到这么严重啊?!连门都给拆了?
“你这农场卖掉以后要住哪?”甄震咏跟她聊了起来。
“我?我回台北住。”她回答,念头一转,心思全放在急欲成交的冲动。“甄先生,你出的价钱我考虑好了,我可以接受,你什么时候要办手续?”
“马上就可以。”甄震咏笑说。他的假期也差不多了,是该回到他的事业中,继续纷扰庸碌的生活了。
“你们—;—;”这时姚贤慧出现在门口,生气地大叫。
他们怎么可以私下协议好了就把她出局呢?他们买卖双方决定好,那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姚小妹,怎么了?”连阿珍问她。
她气呼呼走来。“你们这样算什么?那我呢?连阿姐,你真的不卖给我啦?”
惟利是图的欧巴桑!她暗咒。
还有!卑鄙无耻的甄震咏!
她姚贤慧全部的家当只有三百万,还要伤脑筋去贷款!他却轻轻松松加个价就买走农场了!
“高价者得!”连阿珍以抱歉的眼光看着她。“姚小妹,很对不起,以各方面条件来说,甄先生都比你要合适些,我想,这点你我都很清楚,是不是?”
“……”无法言语,姚贤慧此刻的心情,只能说难过到了极点。
脚步一扭,她忍着哭意,难过地奔出木屋—;—;跑向无涯的草原,将她的伤痛放逐在辽阔的草原理,用狂奔的脚步赶走她的悲伤……
两个钟头以后,甄震咏在草原尽头的小山丘上找到她。
双手插在裤袋、静静地走到她旁边。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发呆的她,哭过的眼眶是一片狼狈的猩红。
她抬眼淡瞥,不理不睬又调开视线。
他在她身畔与她比邻坐下。
“你真的那么难过?”甄震咏问了极白痴的问题,因为面对她的脆弱,他也很无措。
“对!很难过,不过你很高兴吧?土农夫!你得逞了,很高兴喔?”她讥讽地回嘴,瞪着坐在一旁的他。
“贤慧……”甄震咏的眸中有几分不忍的情怀。这是第一次,他开口唤她的名字。
姚贤慧一阵心悸,听到他的声音吐出她的名字,她竟有些怪异的情绪……是害怕、心动?还是说……被怜惜的感觉?她分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