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红柳花开的季节,树上缀满了紫红色的小花,青翠的绿叶和艳丽的红花给这片石山荒岭描上了一抹动人的色彩,让人在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土黄色中感受到了一丝顽强的生命气息。
这一片红柳林大概有百多棵,树高约四五米,占地颇大,走下谷底还没走到红柳林,众人便闻到了随风传来的淡淡幽香,唐离深深地吸了吸鼻子,赞了声“好香啊!”
红柳林东百多米外的陡峭石壁上是一处高约一米五,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这洞口边缘立着两根一人多高的天然石柱,最为奇特的是一边各蹲踞着一尊石狮,而这逼真形象的石狮竟然也是天然形成,没有任何人工雕凿的痕迹,让秦麦等人连连感叹大自然造化神奇。
周围也只有这一处洞穴,很明显,秦麦、唐离等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这应该就是魔王的咽喉了。
站在黑漆漆的洞口便能够感受到一股带着森森寒意的强劲冷风不停地向外喷涌,想到关于魔王的咽喉那些可怕的传说,几个人心情都变得沉重,那原本美好的红柳林在众人的眼中仿佛是被鲜血染红的,透着股可怕的诡异气息。
“老彭,我看你就不要进去了。”秦麦对整晚都颇为沉默的彭施民说道,从见过白拉后彭施民的反应就很奇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彭施民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犹豫斗争的神色,最后下定决心般一咬牙,“不!我们一起进去!”
秦麦无声地笑了笑,“老彭,你不要有思想负担,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与工作无关的,你没有责任也没有必要冒险,我保证没有人会怪你的。”
唐离、郝韵纷纷点头,铁莘走到彭施民身前,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老彭,麦子说的没错!这是我老铁自家事,你犯不上把命搭上!”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大变,“呸!你是乌鸦嘴啊!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郝韵恼怒地啐道。
铁莘一反常态,非但没有配合郝韵说两句“吉言”,反而板起面孔,认真地对郝韵道:“不光老彭要留下,你也必须留在外面!”
郝韵怔了下,旋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冲到了铁莘的面前,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雌虎,“你!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别人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进去的!”转头望向秦麦,“麦子,你怎么说?”
秦麦苦笑,耸了下肩膀,“铁子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你们这是性别歧视!”郝韵大怒,正想要拿出自己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精神头和秦麦、铁莘辩论,眼角瞄到唐离一副沉稳自若的神情,心头一动,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挑衅似地睨着秦麦道:“如果唐离姐答应留下,我就留下!”
看着得意洋洋的郝韵,唐离哭笑不得,秦麦大感头疼,没想到郝韵居然学会了借力打力,把矛头转移到了唐离的身上,“你知道唐离的身份比较特殊,有可能需要她。。。。。。”
“我的身份不特殊吗?”郝韵打断秦麦的话,挺起让人心驰神往的胸脯昂首道,反手摸了摸背包——那里装的是神鼓,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鼓姬的身份。
秦麦无可奈何地朝铁莘摊开了双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了。
铁莘牙疼似地呲牙咧嘴,苦恼地使劲挠着头,咬牙跺脚,发狠道:“他妈的,大不了就做对短命鸳鸯罢了!”
“呸!臭流氓!”郝韵双颊酡红,那又羞又恼的模样醉人已及,“谁跟你是鸳鸯!”
“老彭,如果。。。。。。。”秦麦顿了下,郑重地对彭施民嘱咐道:“如果大后天日落时,我们还没有出来,你就不要再等我们了。”
秦麦相信白拉没有骗他,四天之后如果没有走出魔王的咽喉,铁莘和郝韵固然会毒发身亡,他与唐离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彭施民静静地听着秦麦说完,肃容道:“我等不了你四天,因为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进入!”
看到秦麦眉头扬起,张口欲言,彭施民挥手,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于公于私我都要进去,于公,此事涉及陈老生死,我受上级委派,有责任尽力保证陈老的安全;于私,当初在那石宫之中,是你和铁莘救了我的性命,我彭施民是有恩必报的人,这种时候又怎么可以退缩?”
黄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人争抢着要进入这传说中没人能活着走出来的恐怖洞穴,心头滴血,真想大声问问这些人:“为什么没人让我留下来?”
秦麦看着彭施民坚定无比的眼神,明白了他心意已决,轻轻叹了口气,心头升起迷惑,“难道是我错了?”
“好吧,总之一切小心!”秦麦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彭施民的胳膊后望向面如死灰的黄平,“黄老板,你怎么样?还撑得下去吧?”
“这个。。。。。。”黄平哭丧着脸,嘴角抽动,用祈求的目光仰视着秦麦,诚恳地说道:“我走路不太方便,怕关键时刻拖累大家啊!”
铁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眼中寒芒闪动,浑身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黄皮子,你不想进去?”
黄平被铁莘摄人的目光盯得四肢冰凉,身体僵硬,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是的话,铁莘会马上杀死他,生死的选择权此刻已根本不在自己的手上,想通了这点,黄平果断地摇头,用听起来最真诚的语气对铁莘说道:“怎么会呢!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我黄平又岂是那种贪。。。。。。”
“别废话了!”铁莘不耐烦地截断黄平,掏出火柴把两盏马灯点燃,递给了秦麦一盏,两人眼神交错而过,对彼此的心思立刻了然。
秦麦伸手掏出腰间手枪,一手举起马灯,“我先走。”
“我断后”铁莘推了一把黄平。
洞口虽然狭窄,一进去却豁然开朗,四壁犬牙交错,怪石林立,看起来竟然是天然形成的洞穴,顶壁高约三米,倒坠着无数粗细各异的石锥,长的有一米多,人腰粗细,仿佛怪兽锋利的獠牙,两侧洞宽也有四五米光景,中间高、两边渐窄,魔王的咽喉这个名字还真是形象,这洞穴像极了一张可怕的巨口,将进入其中的一切全部无情地吞噬。
洞内一片漆黑,无所不在的黑暗仿如一团粘稠的浓墨,那盏特制的马灯也只能照亮周围五米之内的范围,秦麦打头,随后是唐离、郝韵,然后是黄平、彭施民,铁莘断后,一行六人步步紧随,心中紧张无比,一想起关于魔王的咽喉那些骇人已及的传说,从洞穴深处涌出的冷风都似乎充满了阴森森的诡异气息,让人直冷到骨头里,五脏六腑都好像被冻僵了一般,劲风卷过嶙峋怪石,发出忽高忽低的尖啸,宛如无数鬼魂在哭嚎狂笑,那巨石之后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怪影闪动,仿佛隐藏着无数在暗中窥视着、伺机而动的怪物。。。。。。
越向前行,洞穴便越宽敞,无边的黑暗所带来的威压也越沉重,众人步步为营地前进了百多米后,队形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原本四排变成了两排,唐离和郝韵已经追上了秦麦的脚步,三人并肩而行,彭施民和黄平在不知不觉间也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铁莘的两旁。
秦麦紧握着唐离的手,觉得手里简直如同握着团火焰一般,热的烫人!再看她的面容,双颊的晕红在晕黄的光线下鲜艳得仿佛有鲜血滴落,秦麦心头升起强烈的不详之感,昨晚唐离受凉,出现了风寒的征兆,却没想到发作得竟然这么快,而且看样子来势汹汹。
感冒风寒在平时算不上什么大病,只要静息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然而在目下这种形势下,唐离的病却很有可能称为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秦麦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盼望着唐离能够坚持下去。。。。。。
“丫头,你感觉怎么样?”秦麦轻声询问,沿着起伏不定的走势一行人前进了五六百米,渐渐适应了这洞穴里有如实质的黑暗和奇形怪状的巨石、鬼狐狼嚎的怪声,这也得益于入藏来所经历的接连险境,将众人的神经锻炼得日益坚韧。
唐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觉得身体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