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也听到了。”郝韵咬着嘴唇,不敢肯定地小声嘀咕道。
铁莘翻了个白眼,松开了唐离,所有人里恐怕也只有他对白拉的死活最无所谓——他既没有什么绝症指望着白拉施以援手,又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陈教授的感情也远远比不上秦麦那么深厚,反而对自己着了白拉和唐远山的全套很是耿耿于怀,“不是她说话难道还闹鬼了不成?铁莘没好气地哼道,若不是顾忌秦麦和唐离,只怕还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白拉静止了片刻,身体又抖动了下,两只獒犬的尾巴也摇晃起来,撒娇一般低低呜吠,亲热地舔舐白拉的手掌,“我没事。”这一次声音大了许多,手臂努力屈起,似乎想要解开勒在脖子上的绳索,结果却被捆住胳膊的那条绳子给阻止了。
唐离和秦麦同时扑向白拉,这一次那两只獒犬没有再不许人靠近,唐离与秦麦很有默契地将白拉身上的绳索解了开,一人扶住了白拉的头,另一个则搭上了她的脉搏。
“我说过我没事的。”白拉躺在唐离的怀里喘了口气,手臂挣了挣,想要脱开秦麦的手指,只是她的力量十分微弱,结果只是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胳膊。
唐离紧紧地盯着面色阴沉的秦麦,“怎么样?她会不会有事?”
秦麦默默地收手,他低着头,刚好与白拉相对,清楚地读懂了那两道目光背后的意思,迟疑了几秒钟,抬头朝唐离笑了笑,“看起来幸运女神没有抛弃我们。”
唐离立刻笑逐颜开,秦麦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唐离果然如他所愿错误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白拉没有死就可以称之为幸运了,秦麦从没见过一个受到如此重创的人还能活着的——事实上,白拉只休息了几分钟,就脱离了唐离的怀抱,盘膝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为两只獒犬梳理毛发,依旧是那幅漠然的表情。
秦麦把昏迷不醒的黄平交给了铁莘,他自己则照顾刚刚苏醒的陈教授,年岁毕竟大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虽然没有伤到筋骨要害,挫伤扭伤却在所难免,秦麦施展手段为陈教授过宫活血。
铁莘可没秦麦对陈教授那么体贴柔和,照着黄平的屁股便是两脚,撑住他单薄的身子使劲摇晃起来,大嘴贴着黄平的耳朵怒吼道:“老东西,是死是活你吱一声!你丫的还欠老子一屁股债,想死没那么容易!”
黄平痛苦的呻吟着醒转过来,对着怒气冲冲的铁莘迷茫了几秒后,打了个激灵,只恨自己醒的太早,眼睛一翻,就想继续装晕,结果却被铁莘看破了他的念头,铁莘一手揪住了黄平的脖领,一手抽出了匕首贴在了黄平的脸上,狞笑道:“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不过死之前你欠老子多少钱,老子就给你留多少个洞!”
“别!别!铁老板,有话好说,钱财是身外物,老朽说话算话,只要回到北京立马结算!”冰冷的刀锋立刻让黄平清醒无比,慌忙再次允诺,心里叫苦不迭,这话若是从秦麦嘴里说出来,黄平还能当是威胁,可铁莘这蛮货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按照他现在被铁莘敲诈去的天文数字,恐怕要被剁成肉馅不可!偷眼看到铁莘的怒气似乎平静了些,眼神忽地一黯,悲戚道:“就是老朽不能生离藏地,那笔钱也一定会支付给铁老板您的”
“呸!你死了老子跟你去阎王殿要钱不成?”铁莘啐了一口骂道,神色却缓和了下来,反手将匕首插回绑腿,放开了黄平的衣领,拍了拍他干瘪的脸蛋,“做人就应该说话算数,你这老小子虽然不咋抵到,不过这方面还不错。”
另一边陈教授慢慢恢复了些精神,颇为惭愧地摇头叹气道:“是我连累了大家。”朝正为他揉腿的唐离苦笑道:“丫头啊,看来我这老头子一意孤行,真是给你们添了累赘,唉。。。。。。”
唐离忙劝解道:“陈伯伯,这可不像是您会说的话啊,当初您说的可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
“是啊,老师,您不是常教导我说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咱们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您可不能松劲泄气!要不然可要被笑话的!”秦麦也激将道,陈教授的病情从一周前就出现恶化的态势,而且獒血的药效也将告罄,眼下全靠一口心气坚持,他无论如何不能让陈教授产生放弃的念头。
陈教授老脸一红,他这辈子最受不得的就是激将法,亏吃得多,事情却也因为这种性格做成了不少,天性使然与阅历、年龄的关系不大,咬牙挣扎着坐起身,指点着秦麦和唐离羞恼道:“好小子!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地刮我这张老脸啊!我今儿还真就跟你们较这真儿了!看咱们谁先趴下!”
秦麦与唐离相视一笑,后者却立刻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秦麦刚刚重温曾经的那种心若灵犀的温馨感觉,以为两人日渐生远的距离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虚惊重又拉近,结果唐离的躲避就像一盆凉水,将他那颗悦动的心再度冻结。
“我去看看白拉。”唐离匆匆离开。
陈教授早就看出来二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只是这种事并非外人能调和解决的,秦唐两人又都是极有主见,难受外界左右的人,陈教授有心做和事老,却害怕反而弄巧成拙,他在学术领域是当仁不让的权威,可对待年轻人的情感问题,也只能叹一声爱莫能助了。
“小秦啊,你和离丫头这是闹得哪一出啊?”陈教授不舍得责怪自己的得意弟子,有些不满地低声道:“不管怎么样,男人总该主动些嘛!”
秦麦怅然地望着唐离修长的背影,肥大的冲锋衣也遮掩不住主人的婀娜,只是那个曾经每每思及便会由感到衷甜蜜的俏丽面容如今却越来越冷漠,“老师,我。。。。。。我也说不明白,这事还是等我们回到北京再说吧。”秦麦终于理解了曾看到过的一句话:“爱情既是恩赐,也是刑罚。”
“女人心海底针。。。。。。”陈教授小声嘟囔道,他并不知道关于秦麦和白拉之间的那个以他为筹码的“交易”,所以他无法理解唐离如今对秦麦的生硬疏远的态度,在他的眼里秦麦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小伙,这种心态就像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出色的,自然而然地把责任归结到了唐离的身上。
正在和黄平统计欠款的铁莘用脑袋口算已经有点应付不来了,站起身想要折段树枝计算,伸出去的手触电般地缩了回来,见鬼似地朝秦麦大喊道:“我干咧!麦子,大事不妙!”
秦麦为了转移心头的难过,举目打量众人此刻所在之处的情形,这里时一片不大的凹地,林木不算稠密,可枝叶繁盛,接连到了一起,把天空遮住了大半,光线宛如傍晚时分黯淡,三面山坡陡峭得近于直立,虽然有树木生长,但是想要攀爬难度极大,唯有东南方向的山坡较为舒缓,蜿蜒攀升,是脱离这凹谷最安全的路径。
许是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了阳光,又吸取了土地大部分的养料,这凹地的杂草虽然密集却不高,只是及膝的样子,谷内无风四下安静异常,就连鸟鸣都没有听到一声,秦麦隐隐地感到一丝不正常,猛然听到铁莘的叫喊,心中立刻紧张起来,快步走到铁莘身边,沉声问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铁莘打了个冷战,指着五六米外的草丛压低声音道:“你看那边。。。。。。。蛇群上山咧!”
秦麦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目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寒毛刷地立了起来,那片低矮的草丛奇异地无风自动,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一截一截的五颜六色的蛇身在草间屈伸前行,无声无息却极快地朝着东南方向滑去,他再打量周围的草丛,心头就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也不知道有多少条蛇赶集似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只是被草丛隐蔽了身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蛇群种类不一而足,大小各异。
他这一眼所看到的只怕比他这辈子见过的蛇还要多得多!
铁莘怕吓到郝韵、唐离等人,把声音压得如耳语一般,可之前的那声呼喊却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结果连陈教授也支撑着站起身走到两人身旁朝铁莘手指的方向望去,郝韵好奇地朝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铁莘究竟发现了什么,一脚差点踩上一条有着红黄相间花纹、长约三米粗若儿臂快速游动的蛇身,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