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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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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横我一眼。

“你是怎么样的人?”我问:“在香港,那么时髦考究,在这里,又有贡献,三头六

臂,无所不能。”

她扬一扬眉。

我取出钞票付账走,穿上全副武装。

到这个时候,港客也看出我们有点不同,其中一位上前来问:“你是香港人还是本地

人?”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邓博士已以一种温柔的、肯定的语气回答他:“人,在任何地区、

任何时间,永远只可以分两种,一种是有知识的人,另一种是没有知识的人。”

说完便与我推着自行车离开。

我问她;“为什么激动?”声音隔一层面罩,有点模糊。

她没有回答。

在这种冷静的表面下,往往是一个火炽的人。

过很久很久,她说:“他们便是那种自旅游车上掷下一筒糖让孩子们去抢的人。”

我也沉默一段时间,才说:“也要孩子们肯去抢。”

她无奈的说:“你终于也发现我幼稚的一面。”

是,我终于发现她的弱点。

她爱她的土地,爱她的同胞。

我说:“我们别谈这种问题,还是说说我的妻子怎么会离我而去的好。”她没有再说

话,我们已经回到宿舍。

我嘀咕,“肚子又包括饿了,我去跟魏嫂商量今夜吃什么。”

邓博士回到我们的公用书房。

我轻轻关上门,吐吐舌头,溜走。

老魏在抽烟斗,听无线电广播,手上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小书。

我瞠目问:“这是什么?”

“我妹子写的小说。”他取起热茶喝一口。

“什么?”

“从香港带进来,上海的亲友全看过才轮到我。”

我看一看书面子,上面写着:天若有情。这分明是一则流行言情小说,我禁不住哈哈大

笑起来。“你,老魏,看这个?”取笑他。

“写得不错阿。”他不服。

“当然,因是你妹妹写的缘故,哈哈哈。”

他也笑,“你们香港人大不重视艺术。”

“你们呢?”我问。

“国家相当尊重艺术家。”老魏说。

魏嫂出来问,“永超呢?”

“闹情绪。”

“我不相信。”魏嫂笑说。

“真的。”

“你惹她生气?”

“我?她怎么会为一个男人动气,她的题目是很大的。”

老魏笑,“那你酸溜榴的干嘛。”

“老魏,你越来越不像话,难怪看起文艺小说来。”

魏嫂推丈夫一下,“今天晚上吃火锅。”

“好哇。”

我与永超那夜帮魏嫂准备火锅。老魏是老派中国男人,什么都不管,他在看电视,女主

内嘛,何劳他操心。

魏嫂见我样样来得,早巳惊为天人,今夜更赞不绝口。

老魏双手插裤袋中,讪讪的说:“坏了男人招牌的,就是你,小周。”

利璧迦从来不觉得这是优点。

我做谢露西蛋糕给她吃,她的表情也是淡淡地。

而一只考究的蛋糕,往往要做三四个小时。

也许利璧迦觉得我琐碎。想到利璧喧,我面孔便一阵麻,思想不集中,四周围的对白变

成嗡嗡声。

小郭还在找她,她还没有回家。

老魏问:“小周,你要回香港了吧。”

“后天。”

“以后隔多久来一次?”

“隔—两个月。”

“你宿舍让给永超?”

“看样子是。”

邓永超说;“省却我许多烦恼,设备一应俱全。”

第二日在厂内巡视,戴着特制的钢盔与护镜。我已习惯暗红色的熔钢,刺目炙热,缓缓

转动,如火山熔岩,一条火舌头般伸出来,所向披靡。

老魏告诉我,曾有人跳钢炉自杀,躯体还没有落下,在半空已化为灰烬,十多年前,他

是目击者,我曾为这个恐怖的景象做过许多噩梦,至今不能释然。

为着使自己心中好过一点,我把这件事转告邓永超,希望她分担一半。

她完全懂得我的意思,默默承受。

我是那样欣赏邓永超这个人,事实上,如果我仍在学堂里,如果我还没有结婚,我真会

得考虑追求她。

现在,现在我只得当她是一个同志。

晚上我们坐在书房聊天,邓永超说,这两年来,真是难为我。

我马上跳起来,“什么,难为我?我是堂堂男子汉,你为什么不说难为了你?”

她清澈的眼睛看牢我,“你是有私心的,我则没有,要发财扬名,这里并不是乐园,所

以我说你难得。”

我说不过她。

当夜我与她絮絮谈到半夜,把工作完全交代给她,我没有笔记本子,一切都在电脑中,

邓是好手,完全晓得怎么做。

公司真有办法,到什么地方去找来一个这么超值的人物。

清晨,她送我到火车站。

天还没有亮,完全是离别气氛,连我这么钝的人都觉得了。

以前,来就来,走就走,出差嘛,当然是这个样子。

今次,今次我进月台的时候,脚步特别慢,有点不甘心,带三分落寞。

当然是因为不舍得。

而自然不是因为不舍得老魏一家子。

她见我上车便转头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天边蒙蒙亮起来,还有一丝月牙儿的淡

影,完全是文艺电影中的布局,使我发呆。

她一直穿着一件黑色凯斯米长大衣,男装式样,西装领子,里子镶黑色的貂皮。

我没有见过更美的外衣,利璧迦有张黑色的长斗篷,,每次穿上都使我赞叹,但还不如

永超这件潇洒活泼。

她当然不是不会穿衣服。打扮并不需要天分。

能够控制流体力学的女人根本无须卖弄雕虫小技,因此邓永超异常不拘小节,穿对于她

是护体,不是示威。她的打扮如她个性一般沉实。

旅途非常沉闷,在万分不耐中度过,这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是什么使我烦躁?

到香港是黄昏.夜景宝光灿烂。

马利安又来接我,我紧紧搂她一下,表示感激。

她说;“你又瘦了。”

我没有开口。

本来应当盼望回家,但此刻的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疲倦的脱下大衣,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足有一百公斤重。

也许利璧迦也觉得我同样重,她不再爱我,她嫌我是负累。

马利安替我挽着大衣,驾车送我回家。

她今日打扮得十分艳丽,穿着整件的翠绿色的软皮短裙子;同色尖头高跟鞋,阔脚板是

如何塞进这种鞋子里去,真叫男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高跟鞋的确添增诱惑。

我叹口气,但我是一女之男,让我重申这一点。

在车上我闭着眼睛。

马利安停好车一直送我到大门口。

我取出钥匙开门,却旋不开来,我纳罕。马利安自我手中接过钥匙,再试。

户内有搓牌声,没有搞错吧。正在这个时候,铁门咔嚓一声推开,有一大汉喝问我:

“你找谁?”

我发呆,一切像天方夜潭,这是我的家,我找谁?怎么回答?

好一个马利安,挡在我面前,用普通话说,“他是周至美先生,这里明明是他的府

上。”

大汉索性大开中门,奇道:“周太太早三个月已经把房子卖给我,说明三个月后我可以

搬进来,一切依法办事,怎么,周先生竟会不知道?”

不要说马利安顿时呆在那里,我耳朵轰地一声,双手一松那串钥匙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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