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儿女情长
裴獗沉默。
外间人人都说他只手遮天，可只有他们二人清楚，世上哪有只手遮天的人？
再高的位置，也须得权衡各方利益，难免会有掣肘。
除非真的不管不顾，想推翻那一面“晋”字大旗。
冯蕴看得出来，裴獗并不想这么做。
至少现在他全无这样的野心。
小皇帝就在掌心，他何必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他说得含糊，冯蕴却听清了，冷不丁地带点幽怨，听得人想笑。
冯蕴不可置信。
手指轻柔地拨开冯蕴汗湿的发丝，他声音低柔，如温水流淌。
还教育他说，养恩之大，胜过生恩，让元尚乙要记住端太后对他的好，还说他今日会被圈禁于花溪，就是因为冯十二娘的缘故。
元尚乙瘪了瘪嘴。
她很少主动亲他……
裴獗一把拉住她，双眼黑沉。
早晚他和冯蕴，会成为敌人。
“这是怎么了？”她看着元尚乙的眼睛，弯腰下来，将孩子搂在身前，轻柔地拍了拍，笑着压着嗓子问：
“林女史又逼阿元用功读书了？”
“娘子……”
四目相对，没有人说话，可沉默间又仿佛有无限的情思在流转，擦出耀眼的火光。
不说话。
冯蕴得到支持，脸上转喜。
林女史跪在书房门外，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全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哪怕是端太后也不行。
她只是惹到了冯蕴，在背后嚼冯蕴的舌根，说她有“不臣之心”，想取代端太后，成为他的养母……
他不明白。
短短的一段路，却走出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他不肯松手，她便笑着揪他一把。
裴獗眼角微暗。
单单不愿意谁说冯蕴的坏话。
裴獗知道她鬼点子多，当即挽唇。
“既然蕴娘已有法子，就不用去书斋了吧？”
“洗洗……先去洗洗。”
再不用大老远去石观码头乘船了，物资也可以直接到达安渡。
天还没有黑。
从此安渡水运发达，有促繁荣，逐水而居，方便商贸，必将焕发新的活力。
林女史不行。
“说好的尽欢，时至今日，也未尽兴……”
帘子扑的一声落下。
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又高兴起来，从冯蕴怀里起身，拉她去看自己今日写的字。
辅都之名，也就担得起了。
林女史没有逼他，甚至都没有来惹他。
两层薄薄的衣料贴在身上，行走间，几乎要擦出炙热的火光。
“那……我们去歇了？”
裴獗道：“人工河渠，也得开凿。”
两人之前从未就元尚乙的问题有过更多的讨论，这一刻，看着裴獗眼里的锋芒，冯蕴突然觉得……
“大王来看。”
裴獗低低嗯声，将她拦腰一抱，就往里屋走。
“洗洗？”他声音喑哑，饱受情欲。
等两个人汗流浃背的从榻上起来，正要去净房，沐温水以净体，合双身以唯一，门外便有人禀报。
“我这个井渠，有利的只是小家。大王所想的工事，有利的是大家，是千秋万代，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她神情温柔。
他不能完全明白大人间的勾心斗角，尤其这不是一群普通的大人，他们勾的心，斗的角，更甚普通人家。
冯蕴的心疯狂跳动。
那叫一个炙热如火。
“说说看。”
就好像在说自己的孩子。
冯蕴只觉得身上一松，桎梏在腰间的胳膊松开了，男人轻轻擦拭一下她额角的细汗，双手撑在她两侧，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蕴娘的要事，在此。”
裴獗：“纯真善良者，便做不成好皇帝。”
冯蕴微微勾唇。
“为了见他，你倒是愿意了。”
几个仆女眼睁睁看到大王抱娘子过来，先是怔愣，接着便羞涩低头。
一旦他把人工河渠凿成，可以想见安渡会有多大的变化。
他不能让疼爱他的人，心生嫌隙。
冯蕴抬眼，“这样热的天，大王兴致怎生这么高？”
“大王等我的好消息。”
“娘子，养心斋来人，说陛下有事与娘子相商，要娘子即刻过去。”
“陛下召见，耽误不得……”
裴獗低头哼声，俊美的脸笼罩在天光里，微微瞥来一眼，表达了情绪，旁事一概不说，只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她的衣物，露出一截浮着细腻香汗的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