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划破云霄
通惠桥上人头攒动，不仅有北雍军和大长公主府的随从，还有一些附近居住的百姓，都围在外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长公主可以算得上低声下气了。
冯蕴甚至看到她眼里若隐若现的泪光。
每个人都有弱点和短处。
濮阳纵和濮阳漪兄妹两个，就是大长公主的心肝肝……
冯蕴沉默，目光扫向裴獗。
萧瑟的秋风中，他眉目冷峻，不见半分动容。
“来人。”
荥阳惠王仅着一身素色中衣，头发挽髻，没有束冠，好似刚被人从床上拎起来似的，凌乱、狼狈。
周遭很快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
“雍怀王。”眼泪不由自主地冲入眼眶，大长公主咽下喉头的艰涩，颤着声音，哽咽一般。
两个人声音不小，冯蕴在旁听得清清楚楚。
“郡王在元铿手上。”
他面色阴郁，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阿母不要放他离开……杀了他……替我报仇……”
“雍怀王，元铿以我儿性命要挟，两根手指已去，我当娘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殒命当前，请你，下令北雍军后撤……”
剑光一闪，元滔突然失声痛呼，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冯蕴若有所思，耳膜突地一震。
元滔已然吓白了脸。
她也是一个刚硬的性子，沉声一喝，侍卫当即拔刀，裴獗这边，侍卫营也冲上前来，严阵以待。
大长公主知道机会渺芒。
“儿子，你当真不顾你父亲的性命了吗？”
大长公主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也知道裴獗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很显然，裴獗并不愿意给这个脸面。
裴獗越是平静，大长公主越是火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处于崩溃的边缘……
那震撼丝毫不弱于元铿剁指。
兴许是濮阳纵知道，即便离开通惠桥，也逃脱不了元铿的毒手，这才会如此吧。
元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桥那头……
在场的人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
“裴獗！”大长公主嘶吼一声，气得音调都变了，尖锐、刺耳，衬得脸色难看至极，“我的儿子在那辆马车里，被剁了两根手指头，你让本宫如何冷静？”
裴獗面不改色，“殿下冷静。”
冯蕴也皱起了眉头。
求他高抬贵手，好似绑架濮阳纵的人是他一样。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投鼠忌器……
正在这胶着之机，突然一声急报。
“剁手剁脚太麻烦。我数三声，不放丹阳郡王，我便要你父亲的命。”
裴獗也太胆大了。
裴獗沉声道：“喊话。”
“阿父！”元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缓慢，伴着冷风吹过来，有一种阴飕飕的感觉。
亲手养大的儿子，生死关头，轻易放弃了他。
“带上来。”
元滔道：“阿志和阿泽都看着呢。你怎么对待你的父亲，将来他们也会怎么对待你……”
“禀大王，荥阳惠王带到！”
两个人的争执，让气氛突变。
“铿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声音即出，剑尖便往下压。
“惠王，好走。”
元滔看他一眼，嘴角颤动着，突然大呼一声。
“你就这么走了，是不要老父老母了吗？我和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不说一声就走，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交换人质，是敌我对阵的常事，裴獗说得云淡风轻，却是杀气毕现。
人命关天。
元铿却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阿父何须害怕？裴獗只是吓唬你，你是先帝亲封的荥阳惠王，他裴獗也只是一个异姓王而已……他不敢。”
形势一触即发。
此时，元铿不知在马车里做了什么，濮阳纵的惨叫声再次传出，伴着他咬牙切齿的怒骂，以及呻吟。
裴獗问：“你父亲在我手，生死由我，你要如何去搏？”
或许这原本就是邺城的阴谋诡计，上次在贺府喜宴上离间不成，保不住又来一次……
只怕眨个眼，就有人血溅当场……
裴獗声音未落，元滔眼泪都下来了。
“本宫别无选择。”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云霄。
他打量一眼元滔，嗖的一声拔出辟雍剑，抵在他的咽喉，冷冷地道：
几乎就在这个刹那。
“雍怀王。”
裴獗眉头紧锁，瞥一眼长公主，转过头去。
这话已极为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