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养伤的日子极是无聊。
没时间看书的时候,她天天想得闲暇,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守在房里,可当真哪里都不能走了,被困于方寸之地,又觉得整个人仿佛要被憋疯了似的。
“我这脚,也没那么严重,无须卧床……”
“娘子,你看你的脚都肿了。”小满即刻反对。
环儿也跟着道:“大王出门前特意吩咐过,要娘子好生休养,不可乱跑乱动,伤上加伤……”
冯蕴眉头一扬,“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环儿缩着脖子垂下头去,“娘子说得算。”
不料,葛广带回来的,却不是敖七的回复,而是另外一个消息。
“可怜的十二娘哦,脚又痛了?来,阿婆替你揉揉……”
她一边说,冯蕴一边写。
以及从长门运出去的那些煤球。
韩阿婆倒是来得快。
常娘子是随敖府车队一起过来的管事,以前在裴夫人的院里侍候。冯蕴初初看着她像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没有留在庄子里,而是让他们去了敖七在安渡的宅子。
“纸笔来了。”
冯蕴嘴角抽搐一下,“我玩笑的,你看不出来?”
她看了片刻,眉头突然一拧。
“乌合大酋派了二百二十人的送亲队伍,带了不少嫁妆。也就是说,送亲早已开始了,咱们在府上大宴宾客便是,其他章程能免则免吧,横竖这桩婚事,郎君也不是太欣喜……”
冯蕴拿起茶盏,仔细拂去茶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个中微妙,一言难尽。
又笑一下,好似不好指正冯蕴的意思。
尤其……
常娘子便是一个。
常娘子脸上挂着笑,十分客气,“不用不用,夫人交代了,万事由王妃做主,我一个下人,哪里能指手画脚,说王妃的不是……”
她有做事前先写好章程理清计划的习惯,可这次下笔却很是费劲……
当然,敖家不缺这点钱。
冯蕴听出来了。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是拿起了冯蕴所写。
常娘子喏喏着,除了赞同,也没有别话……
“仆斗胆,敢问王妃,这迎亲的礼数会不会太繁复了?”
冯蕴笑着嗯一声,“今日不画,等我有空的时候吧。”
相比小满,其他仆女没有那么随便,在冯蕴跟前行事,很是小心谨慎的。
他微攥拳头,满脸紧张,偷瞄着冯蕴的眼神,更是切切。
又吩咐,“你们下去休息吧,鳌崽守着我就行。”
冯蕴不当这种冤大头。
从前她二人在跟前侍候,小满也是活泼开朗的,倒是大满,常让人觉得胸有城府,满腹算计……
“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如此。小事,包在阿婆身上……”
她以前的娘家姐姐就是替人做媒的,对大婚礼数和筹备并不陌生,说起来如数家珍。
他们觉得儿子委屈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敖家需要一个姿态,让那些私底下笑话敖七的三亲四朋知道,敖家并不是迫于无奈才娶的酋长女儿……
葛广道:“小人去赤甲军大营,没有见到敖将军。守卫说,李宗训集结数万大军,昨夜突袭文昌宫,敖将军天不亮便领兵出战去了。”
她说得严肃,板着脸,把小满吓得够呛。
常娘子的意思便是敖家的意思。
娘子那般操心煤球,为了这一单生意忙活好久……
世家大户的主母身边,会有那么几个识字的人。
不是敖七对婚事不上心,敖家对这房媳妇,也不太满意。
尽管手底下有不少人相帮,她每天也需要处理大量的事务。
可把她得意坏了。
鳌崽尾巴和耳朵都动了动,贴在她的腿边,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下还有敖七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