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身世悲苦
裴獗亲手推着轮椅带裴冲参观了这座宅子。
“我记得你以前和阿母说过，等老了便解甲归田，找个有山有水的小地方，过悠闲日子。”
裴冲沉默。
裴獗道：“安渡很好。你愿意在城里住，便在这里。想去庄子里小住，蕴娘也会为你安排妥当。”
裴冲眉梢微动，回头瞥他一眼。
“你媳妇很好，别负了人家。”
裴獗：“不敢。”
冯蕴无意在这种事情上纠缠，淡淡道：“拿去找人制匾吧。”
晌午在这边用了些点心，一行人便去了敖七的新屋。
裴冲见状，沉声问裴獗：“你有不同意见？”
裴媛突然侧目，盯住她。
“冯府。”
冯蕴沉默。
“你以为我为何会横下一条心，跟他和离？”
“罢了。”
她自忖跟敖政分开，就要保有距离，若自己还住在敖府，跟没有和离有何区别？
二人在花厅坐下，便有小厮奉了笔墨过来，笑盈盈地说道：“王妃说，宅子修缮这么久了，也没有挂上牌匾，想请老将军赐字。”
裴媛情绪淡淡的，“我不去了，万一他把小妾带来，也是难堪。”
裴冲思忖片刻，挥动手臂，在纸上写下。
他一个残疾之人，对世事早已看淡，又岂会吝啬钱财之物？
想了想便道：“我看你也不是能当家理事的人。回头裴家的掌家之权，就都给儿媳妇吧。”
敖政是黄昏时候到的。
毕竟王妃久居花溪村，并不会常来，而裴獗又有意将老父亲和家姐安置在安渡。
“要是阿獗惨败，裴府被抄家灭族，你说，他敖政会站出来，说我跟他和离只是权宜之计吗？他会陪着我一道赴死吗？”
看得出来，他赶路很急，面容憔悴，比去年冯蕴见到他时，明显瘦削了很多，倒也因为身上少了些富态，颇显清雅姿态。
冯蕴笑道：“到了的，比姐夫快那么一会儿，刚坐下来。”
“我听姐夫的意思，你们起初只是假和离？”
敖政苦笑，“你阿姐是个倔强的性子，弟妹要是方便，帮我说说好话，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小七他们兄妹也好……你看这儿子都成家了，我们夫妻分居相处，像什么话啊。将来阿左和阿右也要成亲，少不得要夫妻二人共同操持……”
冯蕴看她说得冷厉，淡淡道：
小厮眼皮一跳。
看冯蕴无言，裴媛抬高了下巴。
“那既是说好的，阿姐为何又当了真？”
见面没几次，蕴娘已得他如此信任，是让裴獗意外的。
这新宅置办了，敖政也是头一次来，边走边看边点头，不停说好。
敖政突然道：“小七他娘……还没到吗？”
“倒也寻常。世上夫妻，有几个能做到同生共死……”
敖政道：“路途遥远，好些亲眷都不能亲临安渡，便捎了贺礼过来，剩下的，便都是他祖母置办的……”
在他又或是其他人的心里，冯蕴让老将军来提字的意思，便是要将此归为“裴府”的。
“他不会的。”裴媛道，“这老东西，早就算计得明明白白了。”
冯蕴随口道：“祖母没来吗？”
敖政笑了起来，“来的来的，只是老人家不喜颠簸，行程缓慢，大抵要明日才到。我急着过来，脚程快一些。”
冯蕴正跟裴媛和喜娘在看婚房的布置，得闻消息，便要出去相迎。
寒暄一番，冯蕴发现这个敖丞相随行的仆从只带了不足十人，箱笼却装了足足五十箱，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冯蕴猜他是不知能说些什么，没话找话，也就随口应和。
怎么想，也该是“裴府”，而不是“冯府”。
明知不该在冯蕴面前多说，可这一声姐夫让他有所触动，忍不住便是一叹。
冯蕴点头。
“阿獗会的。弟妹，你好福气。”
冯蕴抿了一下唇，摇头。
明明有新宅，为何裴媛不肯在这边住呢？因为这是敖家人为敖七买的。
敖政沉默一下，点点头。
裴獗道：“没有。”
裴冲又道：“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家底的苦寒之家，你们大婚没好好操办，本已是亏欠，在别事上，你便多体谅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