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上折弹劾
大长公主豢养面首的事，在朝上是众人皆知，可民间还是少有耳闻。
这次传得这么广，大长公主的名声肯定是要受损了。
有不少好事者，专程跑到府门外，远远地张望，想看个热闹。
然而，大长公主府今日门楣紧闭，四周寂静一片，半晌不见一个人出来。
濮阳漪推门进去的时候，只有大长公主一个人坐在里间。
炉子里的火，已经熄了，室内冰冷冷的。
“母亲。”濮阳漪小心翼翼地走近，靠在大长公主的膝边，抬头看她。
“县君快过来坐。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裴獗伸手，替她将衣裳的褶皱抚了抚，轻描淡写。
冯蕴让人接下他的氅子，洗漱一下坐到木案边，一同烤火吃茶。
“平原县君来过了。”
之前濮阳漪寡居在家后，大长公主就托了媒婆替她找对象，可这个阶层很多东西都是互通的，大长公主那点事，旁人嘴上不说，肚子里都知情。
濮阳漪常常觉得，母亲对这人是动了真心的。大概，这也是她心里不好受的原因……
濮阳漪过府的时候，冯蕴正坐在窗边，烤着火盆，看小满和环儿几个清理东西。
可那只是对大长公主。
裴獗看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拨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冯蕴听到禀报，就知道濮阳漪过来是做什么的。
“谢谢阿蕴……”
裴獗眉头揪起，没有出口，而是慢慢将冯蕴搂入怀里。
她笑了笑，很快便冷静下来。
大长公主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懂事的女儿。
“依你看，此事会是冯蕴做的吗？”
自从回到西京，他便没有一日偷闲，风雪无阻，每日上朝，冯蕴就没有见过比他还勤政的权臣。
“阿蕴，是我母亲让我来的。”
说来府里有那么多的面首，大多也只是娱戏玩乐，真正能做大长公主入幕之宾的，少之又少。
濮阳漪怔了怔，“是。”
“何人如此大胆？”
冯蕴心里一窒，“弹劾我的？”
“人我没留，让她领了回去。”
安渡郡都尉梁焕章是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但信义郡守陈珏却无冤无仇……
濮阳漪看到那遒劲有力的一行楷书，心跳快得犹如万马奔腾，双手攥着冯蕴，又羞涩又惊喜。
大长公主也跟着苦笑一声，慢慢抬手，轻抚濮阳漪的头。
冯蕴不仅是雍怀王妃，还是雍怀王府的长史，出了这事，当然得按朝廷律法来办。
冯蕴平静地看着她，仍是那一副淡淡的笑。
“看看。”
“有我在，不会有事。”
大长公主看着濮阳漪，微微阖一下眼。
冯蕴笑着点头，让人取了温行溯的信件过来，交到濮阳漪的手上。
裴獗没有说话。
大长公主看她急着替冯蕴辩解的样子，叹口气。
那谭泰跟在大长公主身边很多年了，比其他面首都有脸面，也比旁人跟她更为亲近……
从温行溯对她的冷漠，到突然的转变，这太快了，她有些猝不及防。
“我就说嘛，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谢我做什么？”
冯蕴怀疑自己过余色欲熏心了，就这么看着裴獗，心思居然无法集中到正说的事情上。
濮阳漪摇摇头，“阿母，女儿不怪你。真的，阿母不要自责，女儿真不怪你。”
她脑子单纯，以为是府里哪个不经用的下人，嘴碎说出去的，让人添油加醋罢了。
冯蕴笑着扬眉：“让我来猜一猜，想必又是说我，是南齐细作一类的吧？”
濮阳漪挽住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取暖。
既然大长公主服了软，也有平息事端的意思，他们当然不能锱铢必较……
大长公主突然转脸，冷眼看着她问。
小满大方，拿了布匹出来让几个姐妹挑选。
冯蕴：“说什么？”
“明日随我一同进宫面圣吧。”
“阿蕴你真好。”
冯蕴也笑：“那你早些备好谢媒礼吧。”
冯蕴低低失笑：“你可真好哄。”
他们面上不敢得罪大长公主，找借口和理由拒了，但实则就是因为这个。
“我自是希望他喜欢我，可是……我不踏实。”
冯蕴其实也有同感。
濮阳漪从外面进来，冻得有点狠，搓了搓手，在冯蕴的身侧坐下。
他声音低沉温柔，火光下的脸，带着几分莫名的俊逸。
“大兄回家，定有族人催他成婚，或是为他安排哪家的女郎。大兄肯定会想起……那远在大晋的平原县君，不比她们好十倍百倍吗？这么一想，便越来越记起你的好了……”
“折子递到了太后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