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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滴下来,容易烧起来。”亚伯解释。

母亲思索片刻,似乎接受了亚伯的说法,但为了自己的权威,又斥了一句:“这里每一个物件都是神的赏赐,不是你们该碰的!”

父亲依旧没有出声,只有该隐猛地起身,拽着亚伯离开了屋子。

“他们怎么能这样?”该隐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怒意,“明明是为了他们好,反倒来责怪我们!”

亚伯实在没法替这对父母辩驳——也不想辩驳。

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河岸边。秋霜凝在岸边的石块上,仿佛一层白蜡。该隐蹲在岸边伸出小手,指尖碰到冰凉的石面,连忙又缩了回来。

“该隐,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往远处走一走了。”亚伯咳了一声,态度乐观地畅想未来,“说不定会有其他部落的人,你也可以认识新的朋友。”

但该隐对他的提议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微微点着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如果遇上漂亮的女孩,你们还很有缘,那你可就分不出神来想你的羊了。”

“为什么?”该隐闻言,迷惑地问,“女孩怎么了?”

“与女孩一起相处,最后说不定彼此相爱,就组成新的家庭,有了新的伴侣,小羊、大羊都得往后站了。”亚伯说着,自己先乐了。

但该隐完全不理解他的话:“新的家庭?”

“就是像父母一样的。”亚伯指指来时的路,“家庭。”

该隐皱皱眉:“我可不要和他们一样。”

“也许你能做的更好呢。”亚伯鼓励他。

“不,亚伯,有你就够了。”

亚伯笑得更明显了:“你总是要找到另一个人一起生活……我还可以替你把把关呢。”

该隐还想开口反驳什么,但看见亚伯笑得那么开心,又把话咽了回去。

“家庭是生活里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我们现在一起生活,以后你会有朋友、爱人、自己的孩子,我呢,可能也有,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那该多热闹……”

“为什么要陌生人陪?”

“如果你们在一起,那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你们彼此心爱的人了。”

“心爱?”

“这个有点复杂,我很难描述。”

“你说说。”

“这么说吧,你要是看到另一个人,总想和她在一起,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想保护她、让她天天都过得高兴,那可能就有点像‘爱’了。”

“这就是爱吗?”

“是一部分,但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定义也就不一样,这得你以后自己摸索。”亚伯拍拍他的肩膀,“不必拘泥于我的描述,该隐。我所说的,不过是最浅显的一层。首先,我们还是要先过了这个冬天。”

第42章 祭祀

“过了这个冬天” 。

亚伯还记得和该隐说的这句话。

可他没想到,普普通通的“晚安”之后,再见已经是好几个冬天之后的事情了。

明朗的晨光中,眼前的“孩子”身形明显高大、强壮了不少。亚伯眨着眼睛,一时间不太敢认。

这绝对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应有的体型——眼前的少年至少该有十六七岁了。

“怎么了,亚伯?”该隐垂眼瞧向床铺里的兄弟,眼神中透出不解。

昨晚你还只到我的肩膀,怎么一觉醒来和我一样高了?

亚伯没敢把这话问出来,只顾着翻身下床,环顾四周。

屋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桌椅床铺的位置都好端端地摆在原处,只是窗户加上了布帘,更好地遮风避雨。出了卧室,来到前厅,前厅像扩建了似的,变得更加宽阔明亮。屋外的麦田面积也翻了一倍,新长出来麦茬还沾着土粒,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应该是春天。

只是不知道他睡了几个春天了。

“亚伯,你怎么了?”该隐追着他进了前厅,顺着他的目光瞧向外面,没发现什么异样,“昨天累到了?”

亚伯回过神来:“怎么?”

“搭祭台,做献祭,他们说的那一套。”提到这事,该隐的表情不太愉快,“我早说过了,他们信他们的,你不一定要跟着掺和。”

“祭台。”亚伯琢磨着这句话,想起该隐的父亲之前提到的神,还有那只用来礼拜的小羊,心里有些明白了,“我倒算有经验了。”

“你当然有经验了。”该隐点着头,“还有两把刀要磨,你记得先磨刀再去祭坛……”

“好。刀在哪里?”

“后院仓库里。”

简单地洗漱之后,亚伯在屋里屋外来回走动,让该隐很是不解。

整个屋子基本没什么变化,倒是仓库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满满当当地堆着农具铁具,还有造型奇特的杂物,亚伯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刀具一把把挂在墙上,有的锃亮,有的暗淡。亚伯将光泽暗淡的三五把取下来,又找了一圈,在墙角找到了磨刀石。一切准备妥当,他坐进院子里开始打磨。

“兹拉兹啦”的刮擦声有些刺耳,但也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亚伯一边磨刀,一边思索着一梦十年的诡异经历,可思来想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普普通通地入睡,普普通通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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