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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人造血。

冰箱。

该隐蹒跚着往厨房去,但心里完全没有进食的想法。

不是渴。

他抖着手拽开冰箱门,把冰凉的血袋往脸上贴,可心底的燥热完全压不下去,反倒因为内外的温差烧得更旺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该隐攥着血袋连连后退,“砰”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该隐!”

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不能回答。

一张口就完了。

该隐屏住了呼吸,冰凉的血袋向着皮肤下渗透阵阵寒意。

脚步声由远到近。

对方好像近在门口了:“该隐?”

手掌温度过低,该隐怔怔地低下头。

粘稠的红色液体隔着柔软的包装袋彼此挤压、扭曲,极像人的皮肤包裹着奔涌的鲜血。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下一秒,灯亮了。

厨房的灯光是暖洋洋的柔黄色。

亚伯原本心里还有些恼火,但看见该隐的模样,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仅说不出口,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感叹了一句“好看”。

确实好看。

最吸引人的当然是那对红宝石般的瞳孔,大概是因为蒙着一层泪光,眼神流转间竟有光芒闪烁。灯光由上而下洒落,眼睫下方印了一片阴影,下眼睑因此显出明显的弧度,几乎称得上温和无害。他的头发比亚伯明亮些,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微光。

这副模样要是配上柔和的表情倒还好,但此刻的该隐似乎十分紧张,薄唇紧抿,咬肌紧绷,手中的血袋几乎攥得变形。

这模样真眼熟。

亚伯愣了一下。

——真眼熟。

要是眼白再变红,就该和白夜城里做的那个怪梦一模一样了。

血……

亚伯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破损的皮肤终于显出痛意。

他低头看见伤口,恍然大悟,连忙向后退去:“抱歉,我才想起来……”

但该隐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上前了几步。

亚伯警觉地加快了后退的步速,可该隐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变化。

“该隐,”亚伯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该隐哑着嗓子回应道。

“我回避——”

亚伯没避开,被对方撞得向后栽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要不是厚厚的外套,腰上也许会撞出一片青紫。

该隐压倒在亚伯身上,急切地舔舐着对方手背上的伤口,接着猛地转向,吻住了他的嘴唇。

亚伯抬手挣扎,却被该隐死死扣住了胳膊。

嗜血者的力气大得惊人。

从冰冷的地下室来到楼上,再被该隐撞翻在地,亚伯原本就有些呼吸不畅,此时唇舌被攫,肺里供不上空气。

心跳如雷,血液奔流。

时间的流速似乎都放缓了。

在他窒息的前一刻,该隐终于留意到他的异样。

钳制松了一点。

一点已经足够了。

亚伯猛地偏头。

空气如潮,涌入气管,客厅里顿时响起急促的咳嗽声。

“亚伯,”该隐又凑过来,这一回的动作轻柔了很多,“亚伯——”

亚伯喉间干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该隐见他没有反应,得寸进尺地吻着他的耳垂,念着他的名字:“亚伯,亚伯。”

他的呼唤一声比一声轻,到最后,叹息般地在亚伯的耳边送气,温热的气流透过耳道向脑仁里钻。

亚伯被他吹得身上一阵阵发麻,说话也变了调:“你——让开!”

“让我咬一口。”该隐含糊地说着,沿着亚伯的下颌线向下滑去,“就一口,求你了。”

他与天堂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伤口像一扇半掩的门,飘溢出令人迷醉的芳香。

该隐的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叹息声。

供暖系统重启已经有一会了。

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但亚伯还套着厚重的棉服。他口干舌燥地扭开脑袋:“你让我把外套脱了……”

“我难受,”该隐伏在他的身上,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语气却撒娇似的,只重复着同一句话,“我难受。”

“外套!”亚伯喝了一声。

该隐困难地后退,给对方让出一点点空位。可就这一点距离,也气得他眼底充血、牙关紧咬,费了很大的力气。

棉服和毛衣层层叠叠地落在沙发背上,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亚伯歪过脑袋,扯了扯领口,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该隐的脸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该隐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发直地盯着眼前的脖颈,颤着手探向亚伯的脸颊。

人影倾倒、翻滚。

衣物的平衡终于打破,回归永恒的无序状态。

吸吮,叹息,呜咽。

抗拒,拥抱,臣服。

“亚伯,”有人小声呼唤对方的名字,“亚伯。”

无人回应。

只有无辜的衣物从沙发背上滑进座位里,又从座位里摔到地上,终于被人踢进桌下,再也不会碍事了。

第54章 真实反应

由热到冷。

由实到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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