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完全让人无法理解。
“为什么非要接近我不可,为什么一定是我?我是男人,而且我以前对你还这么坏。”
池凯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
男人凝视着他的目光,纯粹得令他心痛。
“就像航行在茫茫大海,一路来风调雨顺,但只要一触及你的岛屿,就会马上风浪大作,让我吃尽苦头。可即使这样,我也想到你的地方去。想待在你身边,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只要是有你的所在就可以,从此不去任何地方。——如果,非要为这种感情下一个定义的话,我想也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喜欢』,或者,『爱』。”
他说得很慢、很慢,却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千万人为之歌咏的爱之语吗?可为什么池凯却觉得自己的胸口,似被利箭刺中!
“你傻啊!即使被我那样对待,即使被我强暴……”他几乎是吼着出口。
“你并没有真的强暴我,那天你只是想赶我走而已。人或多或少都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可我发誓,那时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我不该一走了之。如果,我能留下来,陪你渡过那段难熬的岁月,也许……”
“根本没有也许!再怎样也无法改变我厌恶你的事实!”池凯甩开他。
“你讨厌我,只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在拒绝全世界?”
“是你。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么,给我一个能让我死心的理由!”
再次被握住的手心,熨贴着他的手掌,传来的高温令他阵阵眩晕。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他瞠目问他。
“我需要!”他坚定回答。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执著,他懂不懂什么叫放弃?为什么对自己纠缠不放?这世上多得是清秀俊美的男生,个个阳光健康,何必非要像他这样冷漠粗鲁且对他从未有好脸色的人?
他居住自己的沉默之岛,已是老僧入定,只待安静走完这—程,他却破风泅渡而来,披荆斩棘,一次又一次,撼动着他的铁血城池……
他的胸口百感交集,一切都是那么荒谬荒唐,无法理解,而终于失声笑出来。
“你想让我再强暴你一次吗?”
“那你就强暴我啊!”
池凯眸色阴郁地盯着他,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按向自己,然后,一口堵住了他的嘴。
这是一个野兽般充满了粗暴的吻,他长驱直入,撬开他的唇,掠夺他的舌尖,不顾他是否疼痛,他卷起他的用力吮咬啃舔。
炽烈的鼻唇在唇舌间厮磨,男性的味道充斥每一寸鼻腔……
他的力量强大而可怕,隐隐带着莫名的愤怒,焚尽一切的火焰在他们间熊熊窜升,这个吻仿佛世纪末的灾难,看不到明天一样的疯狂。
尖锐的痛楚传来,炽热的气息远去,结束后,两人都像窒息般重重喘着粗气。
闻宇以指尖抚上自己的唇角,一抹淡淡殷红,嘴唇被他咬破了。
“如果待在我身边,就会一再受伤,这样也没关系?”
那抹殷红,令池凯的眼眸黯淡下来……
这个还没开始就已因他而伤痕累累的男人,底限到底在哪里?
“没关系。快点爱上我吧。只要你肯爱我,这一生,我都会好好守着你。”
说着求婚般的誓言,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而凝视自己的双眸,又是如此温柔横溢,似海深邃。
“够了够了够……”池凯抓狂嘶吼,双手深深揪住自己发间,只觉得头痛欲裂。
闻宇前倾一步,将他紧紧抱入怀里。他胸膛传来的热量,源源不断输入他冰冷的内心。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许久、许久……
“放过我吧……”
终于,池凯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不放。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放手!给我一次机会吧。”闻宇略松开他,“不要一开始就否定我,至少给我一点时间来证明自己,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多久,一年,五年,还是一辈子?我没有时间。”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就好。”男人的眼眸,闪烁着飞扬的神采,“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那光芒实在太强烈,强烈到令他心悸。
“不要说得这么肯定。”
“不试你又怎么知道?我等了你十年,现在向你要回一个月,并不过分。”
“你在玩火,总有一天会后悔……”池凯深深叹息。眼前这个男人是怎样都不会死心的,他败给了他的固执。
“那是我的事,不必替我担心。”
“一个月后,你就会不再缠着我?”池凯牢牢盯着他。
“对。一个月后,如果你仍想离开我,我就放手,绝不再纠缠你不放、从此消失在你面前。”
“……”池凯深深蹙眉,内心不断挣扎。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你是我的。”闻宇趁热打铁,步步紧逼。
“那么,跟我回家吧。”
手掌再次伸过来,在他面前摊开。
池凯咬牙瞪它半晌,终于,把手递给他。
男人马上握紧他的手,无比温柔地笑了,把他从椅子上牵起来,“看,天已经亮了。”
池凯抬头望向天际,一丝霞光,红日自钢筋丛林中,喷勃而出,身处的世界,刹那变得清澈透亮。
“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把他的手指拿到唇边,亲了亲,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揽住他,吻上他的唇。
清晨里,被驱散的薄雾中,一线悄然跃升的阳光,投射在街头两个旁若无人亲吻的男子身上……
妈的,这次亏大了,费了半天劲,结果还是被这小子给得逞。池凯边被动地接受他的吻,边懊恼无比地想。
***
夜幕,“流星屿”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
酒吧深处的沙发上,闻宇和耿海宁相对而坐。后者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前者则一眨不眨地看着在酒吧内忙碌的池凯,嘴角挂着不知如何形容的令人寒毛直竖的笑意。
“回神回神……”耿海宁看不下去了,在他面前晃着五指山。
“怎么了?”闻宇总算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耿海宁伸出左腕,指了指劳力士精工手表,“足足二十分钟三十四秒,你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直到现在。”
恐怖的凝聚力!
“有这么长?”闻宇犹不自知。
耿海宁露出同情的神色,摇摇头,“老兄,你完了。彻底完蛋了。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这种喜欢法,小心陷下去粉身碎骨。”
“我早就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