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寒张开嘴巴,动了动,却发现似乎发不出声音。胤禩瞧见她似乎有话要说,立刻停了手,问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肯说了真话,我以前也曾说过的,那个簪子还是你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只要,你肯跟我说实话。”
楚笑寒只觉得自己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感觉自己的喉咙嘶竭喑哑般地道:“奴婢……奴婢……真的……不是阿昭。”
胤禩听清楚这句话,腾地站了起来:“好,很好,非 常(炫…书…网)好。”
未待胤禩下一步动作,忽听得外头侍监的声音:“四爷,您不能进去……八爷眼下不见别人……四爷……那……那也请待奴才通报一声……”
只见门口帘子一掀,跨步走进来一个人,楚笑寒茫然地躺在地上,从斜里瞧见这个闯入眼帘的人正是胤禛,不由得慢慢地坐了起来,再仔细定睛看了清楚,可不正是他吗?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灿烂的笑颜,慢慢地爬了起来,向他走去。只是浑身冷飕飕的,知道身上衣服俱已撕烂,只剩一件密合色的菱纱肚兜,几近赤身**,却毫不在意。
只是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身边的胤禩一把攥住手腕,再不得前行分毫。楚笑寒丝毫不管,只拿眼睛望住胤禛,脸上蜜蜜含笑,全然不顾此时此刻的情形。
胤禛脸色铁青,却不开口说一句话,只转身掀了帐门出去半个身子,扯进来一个人,旋即又回转身将那人踉踉跄跄地一把推到胤禩身前。
胤禩瞪目一看,不由得松了手。这胤禛推过来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面容娇美,圆脸弯眉,螓首檀口,眼中兀自含着盈盈泪光,可不正是阿昭!阿昭瞧见胤禩,脸上飘过一抹红晕,眼中却又有些惊怕和惧意,真可谓神情多变,独具妩媚,只见她低头道:“玉儿给八爷请安。”说着却优雅万分地福了一福。
那边胤禛已将楚笑寒抱住,片刻之后,那苏培盛不知从哪儿过来,又不知是从哪儿变出来了一套荷色洋莲宫纱裙,掀开营帐的门探头进来递给了胤禛,胤禛也不多问,只极为快速地将褂子和纱裙套在楚笑寒的身上。然后抱着楚笑寒就往帐外走去,只是在帐门口却又停住,轻描淡写地说道:“培盛,你在这候一候,待阿昭和八爷叙完旧,便送格格回府。”
言毕便掀了帘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胤禩呆了半晌,瞧着满地狼藉,再看向身边,这娇小女子,那样熟悉,完完全全的阿昭,一点儿都没错。可是……可是……他有些头疼起来,不禁要拿手指去揉挤眉心轮穴。
“八爷,您又生气了,每次您一生气,便拧紧了眉头,一直拧到疼起来,结果便要拿手去死劲儿揉,快舒舒眉心吧,有什么事大不了的,非得这样拧着劲儿生气?是不是玉儿惹您生气了?玉儿立刻给您赔不是,您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身边女子柔声劝慰道。
确实是阿昭。
除了阿昭,没有第二个会老以为她自个儿惹怒了自己,总来赔不是。胤禩茫然地看着眼前女子,第一次觉得迷茫万分。
可是,可是今夜确实亲耳听到那钱兰欣满面担忧焦虑之色溢于言表,急切切地冲着自己扑将过来,嘴里叫着:还有一头母狼,小心!那狼,那个时候的事,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记得……依稀记得……自己曾同小阿昭约定过,决不告诉第二个人。
阿昭但凡应了的事,便极为守诺,这也是自己喜 欢'炫。书。网'她、相信她的缘故。
那么,阿昭就在这里,那……那……钱兰欣是谁?眼前的女子确实是阿昭,阿昭的样子、阿昭说话的声音、脸容神色,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若说江湖术士奇人之流改换容颜之类的说法,胤禩嘴里虽说着,心里却还是不信的,便是换了样子,这阿昭的周身气质,哪里就能装扮得出来?就是装了出来,骗得过别个,可绝骗不过自己!无需多看一眼,这的的确确是阿昭……
“八哥,我怎瞧见四哥挟了那钱兰欣走过……四哥便这般明目张胆到你的营帐里掳人么?”随着连珠炮似的话语声,胤祯冲了进来,门口守着的胤禩的侍监和随从十分尴尬地连“十四爷,八爷说了……”等拦阻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后半截就烂在了肚子里……人都进去了,还说个什么球哇!
“阿昭!……玉儿!”胤祯顿住了,瞪大了眼睛瞧着帐内。
阿昭微微转头,眼波流转,瞧见胤祯,立刻脸上浮起略带羞媚的笑容,矮低了身躯福礼道:“十四爷……玉儿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许久不见,您可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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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世态如能怜瘦骨
胤祯脸上的神情僵了一僵,看上去哭笑不得的样子,正待说话,却听得旁边候着的苏培盛不徐不疾地弯身同阿昭说道:“格格,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阿昭的脸色凝住了,她勉强笑了笑,便也婉婉施了个礼,温雅地说道:“今日真喜得瞧见二位爷都安好。也确实夜了,玉儿这便告退了。”
胤祯一听,急了,却也知这是自己四哥的府邸格格,当着众人的面儿,又是身处八哥的营帐里,怎么都没他留客的道理,便赶紧扯了扯兀自呆住的胤禩,说道:“八哥……八哥,玉儿要走了。”
哪知胤禩竟说:“苏格格好走,也算是兄弟姐妹一场,小个时候素来亲厚。日后有些个筵席聚会的,但愿格格也不要太过生僻,大家伙一起聚聚才好。”竟是不留那钮钴禄·苏昭,由得她跟着苏培盛再次款款福礼后就退了出去。
“八哥!”瞧着阿昭离开了营帐,胤祯气结,冲着胤禩叫了一声,却不说话。
胤禩皱着眉摆摆手,竟是有些神色涣散地说道:“十四弟,我十分倦困想歇一歇,你先回吧。”
他既下了逐客之令,胤祯自然也不好再留停下去,只得跺了跺脚,气冲冲地离开了胤禩的营帐。一出帐门,胤祯思索一番,终是同守在营门外的贴身侍监问了几句,得知阿昭和苏培盛走退的方向,咬咬牙,追了过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胤禛怀中抱着楚笑寒,身后跟着两个本旗的侍卫,急急地赶回了他自己的营帐房内。
楚笑寒呆呆地瞧着从夜色中复到屋内光亮无比的巨型烛火,忽然惊醒过来,便挣扎着要脱开胤禛的怀抱走下地去。
只是此刻胤禛却不放手,脚步却也不停,直直地走入内帐去,这才将她放在一张十分舒适的大床上。
楚笑寒惊魂稍定,便说道:“奴……奴婢,该回良妃主子那边了。刚才,……刚才,奴婢谢过四爷相救。”说着,正想下地却发现那原本穿着的玄色锻靴不知何时被胤禩拔了丢在他那帐内,眼下却是赤着双足。
“你先歇一下吧,这会子不比宫内,便是明日回去也无妨的。”胤禛说道,语气里还是隐隐含怒,楚笑寒自然知道他并非对自己发怒,心下稍安。
忽然想起,原本今日就是为着想见他问那令牌的事情,才惹出来这一大串的麻烦事,眼下虽然受惊,却终是见着他了,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当下虽知并非聊天闲谈的好时机,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问道:“四爷,那个……昨日……今日……”
“什么?”胤禛站在床前,举起一张案几上的个物事轻轻把玩着,一边似在皱眉思索难解之事。楚笑寒眼尖,瞧见那正是胤祯给的那个五彩洒金绣香囊,里头放着生香的囊袋。可见自己的衣服果然被他给换了。
“请四爷把良主子借给奴婢的令牌还给奴婢吧,那是……那是……”楚笑寒心里十分犹疑,这太子跟良妃的事情,胤禛知是不知?自己说了出来,不知道妥不妥当。
“令牌?”胤禛皱起眉头,说道:“我没瞧见啊。”
什么?楚笑寒这回当真呆住。难道是我在骑马的时候自个儿掉在草原上啦?这……这当然也不是说决不可能,因为当时十分开心,加上马蹄声和那青骢马偶尔也会嘶鸣几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