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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1 / 2)

>“……”

胤禛略有些发呆地站在前头,陷入沉思。

以前,她心情很好,很高兴的时候,会很娇嗲地叫四爷、四贝勒、四王爷……总是把前头第一个四字拖长一点点声音,再顿一顿,再加一个很柔的爷字……然后瞳眸里是满满的笑意,倏忽眼睛就眯成弯弯的新月,鼻子会很可爱地皱起来……嘴巴则很没样子地咧开笑起来。

可一着急起来,也会毫无体统规矩地直接叫他的名字,简直犯了大忌讳。不过,自己却没不悦过,反而还很喜 欢'炫。书。网'……在七星湖畔,蓝蓝的天空下,她站在雪白雪白的芦苇荡边,赤着足,焦急地脆声叫:“胤禛……你在哪儿?胤禛……”若不是怕她太着急跌下去受伤,本还是想再听她多叫几声的。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于是她渐渐地收敛了笑容,总是一副淡淡哀怨的样子,偶尔看见自己,会假装很平静很平静的样子,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王字,再幽幽地顿一顿,几不可闻地加一个愁怨无比的爷字……眉头微蹙,眼里满溢情意却充满了各种怒恨悲愁怨的情绪。

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皇阿玛从塞外回朝了,自己刚从宫里觐见归来,当时,刚刚掀开轿帘,还没从官轿上下来,便瞧见她从府外踏入那边门,一眼就撞见了那大定中第一抬内的白玉如意,那眼中的恍惚和怔定……后来,她便神思忽忽地又转身走了出去,一个人摇摇晃晃、飘飘荡荡地在街上走着,好像流落异乡的孤魂一般,令人看着心痛……直到,直到八弟一把把她拽走为止,然后她就大哭起来……像是,像是当年在杭州府,她在自己的怀里一直一直地哭,像个小孩儿一般,把自己的心都哭软掉了。可现在,她抱着八弟,在他的怀里大哭。

没有人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想跨步上前,一把将他们两人分开……

自己对她那样的上心,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觉得欢喜开怀和感激荣宠呢?皇阿玛、十三弟,都已经到了震惊动怒、难以理解的地步,可到了她这里,却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换了任何其他一位女子,多棋木里、玉琼、元贞、怀凝……便是那一心恋慕八弟、十四弟,同他们纠缠不清的阿昭,既进了自己的府邸,稍假辞色,不也欣喜若狂吗?不论满蒙藏汉,这出嫁从夫都是一致的,丈夫就是妻子的天。

她似乎,……很执着,很认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只是,男人情动时候说几句甜言蜜语,值得那样当真吗?儿女私情,一旦摆到了家国大事的台面上,不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地酌情处理吗?莫不是,莫不是,她觉得,便是闺房蜜语,这每一句话都是要郑重对待的?这也……太……离谱了……她虽来 自'炫*书*网'异世……可……

今天,她端端正正地跪在这里,乖顺润泽,像个调…教良好的普通宫人、老道的妈差,只清清爽爽,吐字清晰地唤出王爷两个字,不带一丁点情绪。若硬要说有,那就只带了几分恐慌和惊愕,下人的恭敬,以及一丝不耐。

怎么会这样的?

她看起来,谁都认识,谁都记得。

唯独忘了自己……最令自己介怀和难以为情的是,她忘了,才过得这样好,这样精神。似乎,在她来了此间后的近十年里头,最为开心轻松。整个人都松懈了,二十八九岁的人,像是一下子减去了十岁,姿容焕发,分外动人……

“王爷……王爷有什么吩咐要奴婢去做的吗?”楚笑寒等了半天,见他不走也不语,更加有些忐忑起来。

等了半日,垂头跪着的楚笑寒,终于看到眼前的四楔青色衣袂微微飘动,皂靴大步踏动离去了。

大大松了一口气,楚笑寒瘫坐在地上,拍拍自己的胸口,嘀咕道:这四王爷也太恐怖了,难怪自己会忘了他,这一定是被吓得太惨了,记忆缺失了?或者是因为这未来的雍正皇帝实在太怕人了,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而来了个自我催眠?想着这个十分荒唐的可能,她禁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不过从永佑殿那夜后,也曾在阿昭身边的使女、小太监等下人那边打听了一番,原来他们也都很害怕雍王爷。看来这纯粹是人品问题,楚笑寒摇了摇头,这人大概是没救了,也难怪后世把他写得那样差。

还好自己及时地和阿昭换了回来,不然如果到今天还呆在阿昭的身体里头,要作为他的妾侍这样的身份去面对他,这……不能不说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只是……自己是怎么换过来的?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好像确实有点老年痴呆了。照过镜子,看过自己的容颜,确确实实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的身躯面目,难道难道……自己整个人都过来了?这事一去细细思索就一个头两个大,脑门生疼,后头的风府穴隐隐如针扎一样,……算了,不想这事了。

既然八爷不在,这荷包岂非送不出去啦?

楚笑寒转念一想,不如,不如送给傅鼐,傅侍卫?这个主意不错。那位傅侍卫看去呆头呆脑,时常摆出一副憨厚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何总感觉和他很熟稔。

傅鼐觉得,自己一定是命犯太岁了。

今年一定是命中大流年,撞了大大的刑克天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近一直很想撞墙?

“这……这荷包……姑姑要送给我?”站在银安殿廊下柱子旁的傅鼐,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楚笑寒一脸讨好地笑着,连连点头说道:“是啊,这绣品原本是在宫里头的时候做的,缎子和线都是上好的。今儿是乞巧双星,就做了一个荷包,我觉得做得还可以啦。本来想送给八爷的,可是八爷跟着皇上秋狝去了……回来就过了乞巧了,节过礼不送。傅侍卫平日里也很照顾我,所以就,送给你……呃,莫不是你怕家里头夫人生气?我真的没旁的意思,就是凑个节送礼很开心啦。”

傅鼐很想以头抢地……无力地说:“她……她倒是不会生气。”

“那您是嫌弃我活计做得太差劲了?”楚笑寒说完,仔细地用手擦擦荷包,端详了一下线脚和绣工,侧头凝思了一会,说:“好像……好像,还可以呀。以前我的针线工夫是很差,不过这两年,真的好很多了呀,虽然是比不上良妃主子的手巧啦。不过,你不要就算啦,我送别人去。”

不,不会吧?钱兰欣……你一定是嫌最近雍王府里头太安静了是吧?所以闹腾点浪花出来,大家一起湿湿身?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傅鼐在心里哀嚎悲叹着,无力地服软说道:“我要,我要,我收下就是。”

回头给王爷送过去,只是,已经预见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了。前头自己也不过扶抱了这钱兰欣两次,这主子爷的神气已经很阴阳怪气了。好在咱们爷大事上不糊涂,换一个稍微歪心邪意一点儿的,只怕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

第36章 缘起缘灭,轮回落凡间

这是一个上好鹅黄贡缎面的牡丹绣品,这贡缎的质地一看就是宫里头出来,绵软却结实,色泽又鲜艳明亮。配上那牡丹纳纱绣工夫着实不错,可以看出锁绣和戳纱的功力虽未到顶尖,却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准。这看着十分眼熟,好像从宫里头发下来的她的私物里头曾瞥见过。整个筭袋看来很仔细地用蓝色缎边掐牙,里头做了搭扣。整个荷包做得很是用心,表层隔囊里还塞了菖蒲香草,散发出淡淡的好闻的气味。

胤禛的手指用力地捏着这只香荷筭袋,盯住上头的牡丹绣纹,半晌没有开口说话,亦不曾有一丝动弹。

傅鼐小心翼翼地偷眼瞄一瞄主子,嗫嚅着回道:“姑姑说,本来是乞巧节,所以做了荷包要去送……送……八爷,不过,八爷不在京里,所以……所以,就给了奴才……”

呜……钱兰欣,她是故意的吧?她明显故意的,她故意在气王爷……那天亲眼看到八爷和王爷那表面融洽和乐,实际火花四迸的样子了,傅鼐觉得自己快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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