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的气化成白雾在眼前飘散，叶慧伸手搓搓自己冻僵的脸。在寒冷的环境中，似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包括自己一直纠结的那些东西，此时看来，似乎更像是无理取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别扭半天，坚持的是什么了。
“志恒哥，我是不是特任性？”叶慧捂着脸颊，看着李志恒问道。
李志恒把自己的手也覆在叶慧的手上，一起捂着她的脸颊。只是李志恒的手明显要大很多，盖住了叶慧的半张脸，只留下眼睛在外面。
“我的小媳妇是最懂事的，既会设计衣服，有特会做饭，长得还漂亮，至于任性嘛，不过是偶尔撒娇一下而已，我享受得紧呢”李志恒的声音充满宠溺。
叶慧娇嗔地瞪了李志恒一眼，才感叹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像这回的比赛一样，明明之前还是好的，可是突然想起一些东西，我就开始怀疑自己，从这到那。弄到最后，我觉得我竟然是这样一无是处。”
“那看来，还是我的原因。”李志恒突然说道。
“呃？”叶慧不明所以，今天的李志恒总有些跳跃性思维，不会是被自己的忧郁带傻了吧？
李志恒却是一脸认真，“突然发现自己的不足，你就想否定自己所有的努力，甚至，你还要否定你自己。服装设计是你所熟悉的领域，在那里，你有与生俱来的自信能够获得成功，所以当你独闯巴黎，面对着即便是再苛刻的评委，照旧是胸有成竹的。可是换到你所不能完全掌控的小提琴领域，你发现你的能力没有到你所以为能够掌控感这一切的时候，你本能得想到了逃避，因为你觉得你没有能力驾驭它你先是否定了自己的努力，进而否定了自己的能力，甚至于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涉足到小提琴领域。”
李志恒突然的严肃让叶慧有些愣怔，傻傻问道：“可就算是这样，也跟你没有关系啊？说白了，还是我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强。我经受不起考验，不信任自己的能力，畏缩在后，不敢挑战。怎么说，怎么是我的一无是处”
“不不是的”李志恒紧紧看着叶慧的双眼，坚定地道，“不是你，是我，是我不能给你足够的自信。如果你足够依赖我，那么你就可以永无畏惧，因为你知道我是你永远的坚实的后盾。可是如今看…从心了，头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却是退缩你自己便把事情一手包办，根本不给我插手的机会所以，说到底，还是我不够让你信任，不够让你依赖，不够，让你无所畏惧…”
李志恒的一番话，似有道理，却又像是胡搅蛮缠。但是，此时此刻，叶慧的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了，她无法分析这些话中的意思，亦无法辨别这话的合理性。她只是在李志恒专注的眼睛中看到了关心，看到了疼惜，亦看到了懊恼。叶慧明白，不管怎样，李志恒已经把自己的纠结归入他的失误中了。自己怎么忘记了，李志恒一直都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李志恒一向没有道理可讲的，七拐八拐，他总是能把责任绕到自己身上。即便刚刚自己没有听清李志恒的意思，但是最后宗旨不会变，那就是，自己的纠结归根究底就是他的原因。
叶慧的脸此时已经热起来，连带着全身，都是暖洋洋的。虽然在这寒冷的莫斯科冬夜，叶慧却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李志恒稀里哗啦说完这么一大通，两人便都是沉默着看着对方。
执着的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叶慧终于妥协。
“哥哥，我输了。你真是个傻帽傻蛋可是，你却拿住了我的七寸。”叶慧鼻头红红的，仰着脸看着李志恒说道。
李志恒终于笑了，像叶慧一样笑到眉眼弯弯。人家说有夫妻相，看此时笑着的李志恒和叶慧，同样弯弯的眉眼，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了吧？
寒冷的冬夜，莫斯科街头，有两个人，互相看着，笑得像傻子…
第二天一早，叶慧就精神抖擞地起床。穿上早早便准备好的演出服，是叶慧自己设计的最简洁的样式，一袭白裙衬得叶慧如精灵般可爱。
在餐厅准备吃饭的阮淑芳和白灵看到如一只蝴蝶般旋转下来，坐到她们对面的女孩，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
“慧，姐姐？”白灵尝试着问一句。这几天叶慧莫名其妙的低落搅得有些人心惶惶的，白灵甚至一度以为叶慧这厮恐怕参加不了这一次的比赛了。可是今天看到这么高兴致的叶慧，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了，这就是叶慧没错啊？
叶慧漾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在脸上，看着面前错愕的两人，笑着道：“这莫斯科的食物真是不对我的胃口，还是赶紧比赛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好想念明斌哥做的菜啊阮老师，白灵，你们肯定比我被折磨得更惨，等回国，我做东，咱们膳阁一聚”
说到这食物，立马得到阮淑芳的共鸣即便是偶尔跟着李勇出国去，可是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吃这些外国菜，那会还会安排个中国厨子的。可是这可是出国比赛，哪有那么高的待遇，只得入乡随俗。可怜她这么大年纪的胃啊，还得受这罪。
“小慧，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了跟你吃了这么多天的洋荤，我的老胃都抽抽了。一顿饭？太便宜你”阮淑芳难得也这么调笑一把。
叶慧赶紧应着，“没问题，阮老师，就是我亲自下厨都可以”
“那我的待遇可是够高的，老板娘亲自上阵了”阮淑芳笑意吟吟地看看叶慧，又看看李志恒，这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叶慧和李志恒这点意思，认识他们的人早就知道。这也难怪，即便是异性的兄妹，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关心到这程度，真是有些不正常的。更何况两人一看便是一对金童yu女，又是从小相互扶持着长大，没有人比得上两人间的亲密。他们，注定了彼此。
听着阮淑芳话语中不言而喻的意思，叶慧与李志恒皆是一派坦然。他们本来就是只有彼此，并不需要那些矫揉造作的羞涩，他们的感情更适合于坦然的承认，大方的面对。
只是在场的有四个人，三个一派理所当然，却不代表剩下的那一个也是这么认为。
白灵看着两人的坦然，大家的一致看好，心中却突然有些不舒服。不过是打拼了一番事业而已，彼此的熟悉甚至超过自己本身的时候，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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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闹剧
白灵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比赛是在一个小型音乐厅举行的，叶慧他们到的时候，外面早已是人山人海。当然并不全是来参加比赛的。因为小音乐厅们都是聚在一起的，这边是比赛，但是不远的音乐厅里却是在举行音乐会，或者是歌剧。来送孩子参加比赛的家长与来看音乐会的观众聚集在一起，自然就有些人山人海的架势了。
好在叶慧和李志恒先到的那几天，因为看音乐会和舞剧，倒是把这附近的结构摸了个大概，所以即便他们属于国外参赛选手，仍然很快便找到了入口。
这会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叶慧就先到后台去准备了。后台是只允许参赛选手进入的，所以李志恒、阮淑芳和白灵只得留在外面台前。
这会的参赛选手来得还不多，触目所及全都是一张张西方面孔，只有自己是东方的黑头发黄皮肤。大家都看到了叶慧，但也只是淡淡一瞥，便回过头去或闭目养神，或手在那里凭空滑动，也许是再练习什么技巧动作。
叶慧轻轻走过去，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把自己的琴盒放下，然后便闭目养神。当然，叶慧的闭目养神是真的闭目养神，此时她的脑袋里真的是一片空白，她不想想亦不敢想。昨天晚上，李志恒的一席话让叶慧重燃勇气，但是此时她所依靠的不过是对李志恒的信赖与依靠而已。她的问题仍然存在，但是却不能让这自己制造的问题连同李志恒一起圈绑在内，所以她释然了，放空了脑袋，什么都不去想，这次的比赛不过是为她的志恒哥一个人的表演…
离比赛还有不到半个钟头的时候，后台的选手开始多了起来，原本安静的后台也开始变得有些吵闹。继续‘冥想’是不可能了，叶慧干脆拿出小提琴，开始静静擦拭她的搭档。这把小提琴已经有好几年了，好像是从自己上五年级那年买的，至今已经有七年了。不过这琴的质量倒是不错，虽然比那些上好的琴是有差距的，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