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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帅,你说我张眼睛没张?”麦晓东一听这不忿儿的声音就知道是马天帅那儿破孩儿!揉揉酸痛的鼻子,盯着马天帅双眼冒火儿。
“诶,东东你咋跑我们班了?疼不疼啊?”马天帅看麦晓东在揉鼻子,想着自己撞疼了她!脸上竟然出现了相当内疚,疼惜的表情。
这屁孩儿!还挺有良心的!麦晓东也觉得神奇,不知从啥时候起,马天帅还真知疼自己这个妹妹了,有好吃的巴巴送过来不说,吵架闹矛盾动手时,还知道让着她了!而,麦晓东马天帅面前又是典型地蹬鼻子上脸的爬杆儿类型,一见马天帅有放软倾向,就立马翻身农奴把歌唱,对他说话是气盛胆正了,“你管我!我想来就来了呗!”
“得得……爱咋的咋的!”马天帅见麦晓东气焰太盛,也不跟她计较了,转身就走。
诶!这走了,她还问谁去啊?麦晓东一急,抓着马天帅袖子,收敛了脸上那娇纵表情,腆着脸笑,“帅子哥,你们上节课上语文了吗?”
“上啥课啊!我们语文老师病了!听大耳说好像还是乳什么癌呢?挺严重的!我们班里头还商量着下午放学的时候去看石老师呢!”
居然是乳腺癌?麦晓东手脚有些抖,她记起来了,上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是听说学校里头有个老师得了癌症去世了,没想到居然是那么年轻的石老师!
“东东,怎么了?”马天帅见麦晓东发怔,急了。
“额,没事儿,就是忽然间有点儿头晕了,帅子哥。”麦晓东搪塞了马天帅两句,交代他下午去看石老师的时候捎带上她后,就匆匆往育红班走去。
这一天,麦晓东都心神不宁。死过一次的人本来对生死该是有份轻佻豁达的态度的,但,许是重生来这日子过得太美太好!麦晓东竟然开始惧怕“死”字,她不但怕自己的离开,也怕那些喜爱她的、她喜爱的可爱的人的溘然长逝。石老师虽然接触不多,但确实是很好的人,因此她也算是麦晓东怜惜的其中一个!她如果真得按照发生过的历史去世了,那么下一个就有可鞥是……
麦晓东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心痛,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手腕儿咬出了血迹!不行!即使石老师真的得了癌症!也必须做些什么,努力做些什么……只要有钱,足够的钱,86年的癌症也是可以手术,可以治愈的吧?
下午放学麦晓东果真跟着马天帅他们班的十来个学生赶去了石老师家。石老师的家住在老王沟,离光明小学不近,步行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孩子们野起来真是动若脱兔,十几个小孩儿一路小跑,赶到石老师家的时候,才用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
石老师家也没有院墙,三间平房,外搭一间厨房。是农村很常见的布局。但这间小舍却胜在收拾的利落别致。房东是一块竹林,房西恰恰张着五四树梅,正迎风散香。麦晓东瞅瞅空地上的那些残枝冷叶,瞧着也像是各种花草的根叶……这样一看,石老师家里头还挺有文艺范儿的。莫非是住着什么高人?
麦晓东这边儿还在纳闷儿,那边儿就听到了几声梆子弦子的乐器响,接着就是几句唱腔: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 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这秋观明月如同碧水 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我表得是蛾嵋山白蛇下界在这上天怒恼了张玉皇怒冲冲差法海临了凡界在这金山……
呵!戏剧《白蛇传》!怎么就唱上了?不是说石老师病了吗?还病得相当严重?马天帅跟麦晓东相互一对视,往儿正房瞧去,正看到3,4个人在那儿鼓乐弄弦的,当中还有一个有些年龄,但却风情俱在的女人在边唱,边舞着身段儿!她并没有穿戏装,但这一举手,一投足,一甩袖,全都是风情,最后那一回首,更是眼若春水,眉眼含情,再加上那柔媚婉转的唱腔,岂是一个媚字了得?麦晓东看得都呆住了!戏剧果真是国粹,是不能被消亡的艺术呵!
“咦,楚成、马天帅你们几个怎么来了?”那边乐声刚刚落下,麦晓东就听到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靠在床边儿上的石老师,石老师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她的招牌笑容,她一贯地亲切可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的眉间却似乎带着抹去不掉的愁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英华,这几娃娃个是你学生?”刚刚唱戏的女人转过正脸儿,麦晓东才看清原来她的眼角已经有不少细纹,年纪在四五十左右。
“额……阿姨。是的,我们是石老师的学生,听说石老师病了,大家都挺着急的,就商量了下,一起过来看看她。”许是面生、害羞,年纪小,还不懂交际,刚刚那个唱戏的奶奶一问话,几个孩子紧张的都开始扣手指了,连马天帅那泼皮性子也开始对脚指头了。总不能没有个说话的人儿吧!麦晓东无奈,只有站出来,将话说清楚,将大家的担忧之情代到。
“呵!这小娃娃还口齿还挺伶俐的额!”蒋蓝走到麦晓东面前,笑咪咪地摸摸麦晓东的头发,“不过,娃娃下次见面了,要叫奶奶的,我可是你们石老师的妈妈呢!”
“额……是的,奶奶。”麦晓东从善如流。按年龄是该叫奶奶的,但女人都不希望自己老去,尤其是那些搞艺术的,玩儿美的。麦晓东玩儿了个小心眼儿。
“呵!这孩子谁家的,可真不得了啊!长得俊不说,还难得伶俐,是个好苗子啊!”蒋蓝赞了一口,这些日子脸上的愁眉难得舒展开。
“妈,这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麦晓东,西村麦德成家的孩子。是够伶俐可爱的……我们家贝贝长大了也会这么可爱吧?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石英华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泪水止不住地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脸上。小宝贝儿本来是在睡觉的,许是感受到了妈妈的悲伤,也跟着哭了起来。
“别胡说,省城的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保持好心情,顺利接受手术,癌细胞还是能够驱除的。”蒋蓝虽在宽慰石英华,但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吸起了鼻子。
“可那么多的手术费我们要打哪儿弄?”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这事儿就交给小凯和你爸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是砸锅卖铁,咱也得跟老天爷搏搏斗斗!”
“妈……”石英华看着平时一心为艺术而奔波,而这个时候却为自己担负起重任的婆婆,心又是一股酸涩,泪水像河水绝提一样涌来。
“老师,您别哭啊……呜呜……”都是半大的孩子,见石老师伤心落泪,也忍不住开始呜咽起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萧瑟,麦晓东看着这场景心里憋得慌,看来,传闻不是假的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石老师筹集到钱!到底要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