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湖中烈火()(1 / 2)

真理永远会被新的真理所取代,新生的灵魂将替代苍老,青春虽只石火一隙,却又永恒着,且躁动不休。

一代一代的喧哗与骚动之中,年轻的生命们渴望着投身于新的事业,发泄出自己的价值,借此焚尽,熊熊燃烧,如同烈火。

然而世界已非昨日,希望多半落空,只剩迷茫——想要重返青春,唯有重蹈覆辙。

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隔着未来,回望过去,穆夏会想起第一次见到瑞文时的情形。

清晨,天体“昆图”正在苏醒,云裂开缝隙,褐色的光芒涌动,雾气蒸腾上升,如同一片白茫茫的大湖。

迎着寒冷,穆夏和队员们步入湖中。

雾中,一个影子现身,那是个纤长的青年,有着十分正统的俊朗,眉眼端正深刻如古典雕像,一双眼睛微蓝如结冰的湖泊。

他看着他们,微笑,而后进攻。

自从雪诺之后,穆夏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敌。

只有猛兽才会独行,甫一开战,谁也没敢小看他,可饶是如此,他诡异莫测的领域能力,还是险些让穆夏和队员们吃了大亏。

伴随着穆夏的意志,无处不在的引力波动忠实地替他监测敌方,传来高速而清晰的画面,再借由链接共感给全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方的瑞文双臂伸展,三重界限化为结界,将他们都困于其中,一层湮灭,一层常态,一层混乱颠倒,而他自身化成无法被捕捉的量子幽灵,移动轨迹妖鬼般蜿蜒曲折。

所有物理攻击现在都对他无效化,雅努斯拧着眉将自己的青铜与黑铁之座完全展开,火力倾泻,地毯式轰炸,可却完全无济于事。

“小心!”对敌手段被严重克制,雅努斯只能急切示警。

万幸此时他还有整个战队,整个战斗集群由穆夏作为首脑,将所有成员紧密联结,行动起来精密一致,浑然一体。

就在瑞文打算擒贼先擒王,先一步斩断他们战术配合时,有光洒落,舒卷四射,可却并非以赛亚那些瑰美的极光,而是跳动闪烁着,从中现出丑恶卑污的蝰蛇,它们尖叫、怒吼、狂嗥、厉啸,蛆虫般绞缠在一起,朝瑞文的精神海淹没!

隆美尔及时布下幻境,让他陷身于虚假,阿尔冯斯也在尽力穿插掩护,一起拖延牵制他,颜色、声音和觉知在互相串通,若不谨慎防守,它们将直接影响精神海,欺骗大脑,造成真实伤害。

瑞文不得不凝神以对。

穆夏和雅努斯开始运起反击。

可穆夏虽能监测他的行动,这短短数秒的战斗,节奏实在太快,他一时思考不出什么是对瑞文有效的攻击方式。

肉眼无法探明的画面中,瑞文瞬闪出现在穆夏身前,一刹那,他们对视上,瑞文抿唇一笑,一座八棱镜形态的量子监牢瞬间显化,意图直接擒拿穆夏略显脆弱的本体。

如果将穆夏困住,链接断开,队员们失去合作的优势,恐怕就只能任由瑞文淘汰,面对威胁,穆夏周身的视界霎时间反扑,无光的漆黑和纷乱的量子碎芒死死纠缠,替他撑下片刻喘息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隆美尔适时操纵幻光领域,骗过瑞文的双眼和感知,等到那座监牢正式裹挟而下,瑞文破开迷瘴,却发现他的目标不翼而飞。

托尔正待在里面,对他欠揍地嘿嘿一笑。

瑞文也失笑,接受了这小小的失败,继续升上高空,追着穆夏缠斗。

穆夏面色平静,刚才的惊险一刻,多亏了托尔。他实力最弱,瑞文对他也最为忽略,他始终拱卫在旁,及时配合队伍进行了一换一,保全了他们的指挥核心。

纯粹的能量波动在场上阵阵席卷,重重雾气被吹散,复又聚合,穆夏和雅努斯并肩而立,同步抬手,将力量聚拢,磁极和重力一起开始紊乱,瑞文皱了皱眉,竟无从再展开先前的矢量位移,在混乱的力场前举步维艰。

穆夏把握着时机,汇集起无形的磁与光,令它们琴弦般颤动共鸣,再附加上自己如渊的引力,形成一道漆黑的锋芒。

在瑞文惊讶的视线里,那道锋芒如同刀刃,直直斩下,却又在落下的瞬间,一分为八,八再分六十四,最后化为一朵庞大而艳丽的纯黑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上杀意充斥,宛如恶兽般,要张口将他吞噬!

在黑洞面前,所有的方向都失去了意义,瑞文竟一时挣扎不得。但即便此刻状况不利,他的神态也仍旧平和。

穆夏望入他淡色的瞳孔深处,那是一双冰晶般的明灯,清澈蔚蓝,盛满清透干净的笑意。

瑞文很快手掌翻转,迷离错乱的光在聚合,波光一闪,一道无弓的箭镞霎时出现,它凭空电射,便如无穷的闪电,这道长矢也由一分化,瞬间现出千万明光,收割贯穿着路径上的一切,顷刻间掩埋了整片战场。

凡被触碰到的,穿刺过后都留下贯穿的空洞,凭空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股同等磅礴的能量彼此冲击对撞,终于撕碎了所有浮雾,真实的山谷露出一角,瑞文神色坦然地目视前方,看到万千箭芒又重归为一,轨迹如同游丝,因为速度实在太快,直接连成了一线,就要将穆夏和他的同伴们纷纷洞穿在一起!

可他再次失望了,本该首当其冲遭受重创的穆夏,身前再次出现一道身影,阿尔冯斯借着虫化下的强盛状态,硬生生代他受了这一击,一道深深的血洞悄然浮现在他左肩,倘若瑞文狠手对准心脏,恐怕阿尔冯斯不死也会重伤。

但现在,一换三,穆夏这一方再次争取到了时机,光、磁和引力波动,三种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顺畅地糅合交杂,穆夏一握掌心,那庞然盛开的幽晦黑莲开始疾速旋转,不详的黑光从道道锋芒凝成的花瓣上喷薄而出。

莲花闭合,瑞文被吞噬进入了它无光的核心。

然而,穆夏一行的希望也同样落空,量子三重界刹那湮灭又徐徐复苏,莲花如黑夜般逝去,当中传出了瑞文的声音,“继续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愿意谈谈合作吗?”

穆夏当然想争取这位强者,但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耐心等待着同伴们的回复,阿尔冯斯和雅努斯当即同意,托尔慢了一拍,但也很快点头,唯有隆美尔,单独传音劝他慎重。

他告诉穆夏,面前这位实力强劲的参赛者瑞文,曾是都灵的弃徒。

他被允许提前入学,和安德烈亚同届,但据说他自负天才,遭到各种流言和排斥,于是仅仅几个月后就主动退学,转投亚索尼尔。

“我不清楚当初他们具体的争执,也不敢说让他加入究竟是好是坏。如果同意他加入,或许我们潜在的危机会更多。”

“穆夏,你不怕得罪都灵的那些贵族学生吗?”隆美尔最后问。

穆夏思索片刻,终于决定同意,“家庭出身或者所属院校并不重要,我们既然想赢,就得奋力争夺。过去的事并无定论,一个新成员,也不代表我们就此的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丝笑意晕开,隆美尔认可了穆夏的观点,不再反对。

瑞文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不过他事先和穆夏做了约定,同一个队伍,只是确保团赛中双方不再互相为敌,也无法再互相淘汰对方,在非必要情况下,他仍然会脱离队伍独自行动。

瑞文的积分汇入了战队,这下穆夏率领的队伍以摧枯拉朽之势,和榜单上的其他队伍拉开了断崖式差距。识时务的战队都已经主动躲着他们走,避免和他们正面交锋,以免自己过早出局。

比赛即将结束,奔忙了一天一夜,穆夏终于带队来到山谷低处,暂时休息。

柔软的芳草甸上,队员们或坐或躺,横七竖八。

静静等待中,黎明降临。轻风吹过浮云,纯粹的光在天空中盛放,一片光明宁静。

穆夏也枕着自己的手臂,睁着眼睛,专注而又放松地将云天收入瞳中,“学长似乎知道很多。”他忽而传音给隆美尔。

隆美尔正和他并排躺在一起,闻言脸上弯起一抹笑弧,侧头看他,语气轻松,“被你发现了。”

“你说过你没有姓,可你背后却似乎有家族。”穆夏说。

姓氏本身就代表着荣耀,一般只有血脉代代相承的贵族才会保留姓。

在虫族,孩子们大多是被联邦集中培育诞生并教养长大,生来就只有名字。即便是平民家庭自然养育的孩子,如果双亲都没有姓氏,他们同样无法冠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确有,”隆美尔无声地笑了,“以赛亚姓‘文图’,我和他有相近的血缘,我是他的哥哥,我们有同一个雄父。但他自诩正统,看不起我们这些私生子。”

虽然他坦言自己只是私生子,可穆夏看得出来,以赛亚虽然是难得的雄虫天才,可隆美尔实战中却能稳压他一头,足见天资和领悟都在他之上。

经过图特蒙斯家族的警告,穆夏也大略明白这些家族有多看重天赋出众的后裔,那为什么隆美尔没有被认回去?穆夏问了出来。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不觉得血脉代表一切。”隆美尔认真地说。

各大家族的内部通常错综复杂,就算他有雄父的支持,要获得足够多的认可也不是件易事。更何况一旦被家族培养,孩子们在受惠的同时,也将面临诸多限制。

“以赛亚总觉得我会抢走他的东西,实际上,他希望得到的,我并不向往。”隆美尔摇摇头。

穆夏主动表示自己将会保密。

“没关系,”隆美尔却不甚在意,“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只是或早或晚。既然以赛亚在都灵,那我们迟早会撞见。我本来也没想隐瞒。”

“所以他当时看到你,才表现出那种反应。”穆夏回忆起训练室重逢的那一幕。

“是啊,我一来,就把他吓走了。”隆美尔莞尔一笑。

广袤无际的、悠长的日出终于开始了,天边射出万道强烈的绯色光芒,铺满穆夏脸上身上,让他沐浴在玫瑰金的晨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叶窸窣,隆美尔忽然又凑了些,“我们都有秘密,是吗?”

“嗯?”穆夏睫毛掀起,他的视线只一掠而过,瞳仁内部却像迷宫一样深长,“学长想说什么?”

“知道吗,你其实有个坏习惯。”隆美尔仿佛含笑,“假如你对谁感兴趣,就会观察他,格外仔细。”

“你的意思是?”穆夏凝视着他。

“你似乎对希伯伦老师很感兴趣。”隆美尔神情柔和,他伸手过来,纤长的手指轻动,为穆夏拨去发间的碎叶和草屑。

穆夏又闭上眼睛,复归沉默。

“你在意他,我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原本你甚至不认识他……”青天的倒影遮蔽着他们,隆美尔的双眼在碧空徘徊,犹带几分困惑,可他却又十分温柔地继续道,“不过没关系,这也是你的秘密。”

“我会替你保守。”

天鹅绒般的光线里,穆夏随意地嗯了一声。他并不意外这只狐狸能够看穿自己,不过既然隆美尔都已经发现,那么,希伯伦自己呢?他会识破真相吗?

不管穆夏如何猜测,接下来的比赛很快接踵而至。

这一次给他们的任务是对付凶险的变异兽群,缴获的晶核越多、品质越高,则成绩越好。并且这一过程中,同样必须淘汰至少其他三支战队,才能获得晋级资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己方利益的最大化,穆夏把战队分开,各自扩大范围,他带着托尔和雅努斯一起行动。而在和各种异兽群的搏斗间隙,穆夏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翠绿的藤蔓里潜藏着怪兽的利爪,伤势不轻的卡维亚被穆夏用力拉了出来,有些狼狈地低声道谢。

“你怎么单独在这里?你的队伍呢?”穆夏问。

卡维亚不太自在地摇了摇头,“原本我已经做好了弃赛的准备。”

“意思是,你其他的队员都被淘汰了?”托尔有些不可思议。

卡维亚有些脸红地解释,他和他的队伍都不太擅长战斗,能通过第一场,已经是侥幸。

穆夏有些惊讶,环境对雌雄性别的驯化从小开始,他见到的大部分雌虫,哪怕性格温文,也被培养得一打起来就凶悍不已,但卡维亚,都灵二年级的首席,居然并不擅长战斗?

“领域的能力分为很多种,我只是不擅长正面对战。”卡维亚腼腆地笑了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放出了自己具备疗愈效果的领域,微光闪烁在他的眼瞳里,如水般柔和清亮,而他的力量也如此轻柔,几乎没有侵略性,如同一支隐约的歌声,缓缓飘荡耳边。

穆夏凝神感受片刻,发觉身体的疲惫都在缓缓被抚平,在卡维亚领域笼罩之下,他们就像一株株植物,吸饱了阳光,暖洋洋地开始生长,残存的伤痛奇迹般地消弭而去,就像水珠升华为汽,消散无踪。

“我可以做后勤续航的保障。”卡维亚望着穆夏,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穆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你要加入?”

“当然。”卡维亚只是看着他。

托尔八卦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个来回,而雅努斯反应平淡,如常加入对话,“我们正需要一位治疗师,十分欢迎。”

这一局的最后,满编的小队精诚合作,一起战胜了火山中的变异兽领主。

他们晋级的前夜,正时值都灵的仲夏节,火山附近常涌出地火,几位来自都灵的学生顺势提议来场篝火会,于是疲惫的战队放缓了步伐,原地休整。

经过一路大大小小的实战,队员们之间都已磨砺出了默契,言谈之间不再陌生,一齐欢笑着围坐在火堆边。

穆夏也坐在温暖的火光里,泛起微笑,安静地注视着同伴们。

火苗跃动,招摇的烈焰在他眼底闪烁,一小圈睫毛的阴影投在眸子底下,显得眸光更为深刻,他的目光也如火光般,温暖地燃烧和闪耀。

他的神色难得地轻松自如,一抹很淡又很清晰的笑容浅浅浮在他的唇边,恰似天边一轮淡如透明的弯月。

自认识以来,那双惯常冷漠的紫瞳,第一次展露出柔和——阿尔冯斯有些惊异地观察着他。

近乎新奇地,阿尔冯斯忽而发现,这位盛名在外、孤傲冷淡的天才,褪去那层锋利的刺之后,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安静得几乎有些脆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一种矛盾的魅力,外冷内热,离近了,便会看清那剔透易碎的灵魂,并为之深深吸引。

太仔细地观察,很容易就会沉迷沦陷,阿尔冯斯明悟到。他清醒过来,极快地看了看周围其他正欢声笑语的同伴,不自觉地对上一道幽然的目光。

隆美尔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回应。

而卡维亚则忙于展现自己优秀的厨艺,专心致志地在烧烤架边忙着,时不时给大家再加些调味料。

今晚的穆夏似乎分外容易亲近,卡维亚有些陶醉地看着穆夏接了一串烤墨鱼,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卡维亚尽力克制着自己的雀跃,可阿尔冯斯冷眼旁观,早把他的魂不守舍看得一清二楚。

长夜茫茫,穆夏就是那唯一点燃的明烛,飞蛾们不自觉地围拥着他,渴望被光芒照亮。

阿尔冯斯正在暗自感叹,忽见好兄弟托尔举着串烤肉,面露严肃地挤到自己身边坐下。

穆夏注意到托尔的动静,抬眸向他们望去,那边并没有声音,也不知他们私下传音聊了些什么,阿尔冯斯很快低头,垂下了眼睛。

托尔走开后,他也不再看穆夏,转而盯着暗沉的天空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穆夏却突然走近了他,“上次的虚拟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掉包的?”

阿尔冯斯笑得一如往常,解释说大概是刚进镜子世界的时候。

穆夏伸手朝火光触去,火摇曳着,去舔他的皮肤,却又无法真正碰到他,“看来我们差不多。”

阿尔冯斯托腮看他,忽然想起之前那头被他用重力挤压、活生生扯成碎片的火山兽王,失笑道,“本来我觉得你对我们已经够暴力了,结果打完这场才知道,你平时动手有多小心……”

“毕竟我只是想赢,并不真想杀了我的对手。”穆夏的语调还是不疾不徐地,“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上次没有你替我挡住,大概率我会重伤。虽然赛后提供的医疗舱很快就能修复。”

唇边还是那若有若无的轻笑,他的目光第一次真切地落在了阿尔冯斯身上。火光亮在他眼底,却不及那双眸子本身的迷惑性,像金砂、碎钻或遗落的星尘,美得神圣,却又时常冷若冰霜。

阿尔冯斯沉默下来。

但终于还是爱插科打诨的天性占了上风,阿尔冯斯耸耸肩,无奈又包容地看着他,答非所问,“你好危险。”

“危险?”穆夏重复道,笑意深了几分,显得更加深邃和昳丽,无穷的美涌出严峻又不可测的深渊,如潮涨落,让他随随便便地牵动心灵,播撒欢乐。

他正光彩熠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太危险了。”阿尔冯斯低头咕哝着,小声重复。

夜风远远地吹来,过了很久,当他再转头看去时,穆夏在眺望远方。

他在想什么?阿尔冯斯不知道,前一刻轻松悠闲的氛围已经消失,剩下的唯有凉如水的沉静,此时开口,只会是一种打扰。

地火不灭,深夜结束时,穆夏独自走开,去往湖边。

他的头发越发长了,发梢已经越过肩膀,披散在脊背上。

他漫步到湖边,衣襟微动,滑落在地,白皙的皮肤朦胧地在夜色中发光,他渐渐涉水而行。

由下至上,湖水慢慢吞没了他的后背,直到他浮在水面上的银发也彻底消失。

暗处的隆美尔走出来,站在岸上,眺望他消失之处,忽然看见水波荡漾,穆夏重新从湖中央浮出,银白的中长发湿淋淋地往下滴水。

他用手往后一抹,将发丝全部后拂,锐利的眉眼清晰地暴露出来,带着侵略性地看着隆美尔。

水还在他身上流动,水面上只露出他的肩膀,他的大部分身体都藏在水下,周遭一片寂静的沉默,他如同引诱堕落的湖中水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隆美尔看见他对自己淡然一笑,随后又一个后仰,很快又沉入湖底。

隆美尔的心狂跳着,他突然不想再按捺自己,极光幻境展开,掩盖了他们的行迹,他也迈步走入湖水中,让那份冰冷将自己紧紧包裹。

沉入水下的时候,他看见了穆夏正在巨大的湖底洄游,他闭着双眼,自如地漂游其中,隆美尔追到他身边,试着伸手触及他的肩膀。

他们的发丝晕开,墨水般丝丝缕缕地飘扬,穆夏慢慢地贴近他,他幽紫的双瞳越来越近,隆美尔放弃似地合上眼帘,低头任凭一个冰凉而湿润的吻落在自己唇上,气泡浮起,他们在水中相拥。

怕他逃走般,隆美尔牢牢地将穆夏抱紧,穆夏也没有推拒的意思,衣物一件件浮起,所有话语和呻吟都被水吞没,隆美尔的双眼带上浓重的欲色,在冰冷的湖水中,他双颊泛红,身体火热。

穆夏温暖地潜伏进入,感受到他的紧窒,快感一波波地传来,穆夏的睫毛半阖着,隆美尔忍不住摸上他的眼角,把他压入怀中,尽情亲吻他的额头和鼻梁,最后又细致地舔吻起他的的唇瓣。

穆夏也勒紧他的腰,强而有力地一波波冲撞着怀中的同门学长,让这具修长壮硕的身体,在湖中彻底焕发本能的那一面,他冰凉的手偶尔从隆美尔敏感的胸前和后背划过,激起一次次颤栗,穆夏揉捏着他肉感的大腿,引导他盘绕着自己,隆美尔出乎意料地柔韧有力,如一条强壮的雄蛇,足以绞缠住任何猎物。

只是现在攻守倒转,他只能被动地陶醉在穆夏给予的快乐之中,穆夏啃咬着他的锁骨,埋首在他脖颈。

隆美尔沉迷地按住了怀中的银发脑袋,无师自通地主动控制着后穴配合他的动作而蠕动收缩,穆夏放肆地汲取着他体内柔软的温暖,极乐中榨出他体内美味的汁液。

隆美尔蓦然之间胸腔激烈急促地颤抖起来,达到他们这个等级都足以内循环,穆夏并不担心他窒息,只是攥着他的头发,第一次在此时共振的精神海中说话,“需要我替你堵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隆美尔鼻尖泛红,难受地克制着喷发,眼神潮湿地点了点头,于是穆夏在水下显现出了尾钩,灵敏地探出,对准了他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马眼。

隆美尔失控地张大了嘴唇,却未能吐出任何话语,一阵阵失禁感致命地在他脑中划出白光,他的腰身耸动,穆夏身下丝毫不停地继续冲撞,前后夹攻之下,隆美尔颤抖着射出了滚滚白精,却被尾钩照单全收,全部补充为对穆夏的养分。

穆夏享受地仰起面庞,隆美尔疲倦又满足地睁了眼,摸上穆夏的后颈,让他把下巴搭在自己肩头。

穆夏回转过来吻他,隆美尔张嘴,任他探入舌尖,勾引诱惑,他们的舌在口腔里如两条细蛇,卷动纠缠着。

穆夏还在继续操着他,却已经感到欲求不满,隆美尔感受到他的急躁,向他微笑,带动着他浮出水面,一起来到岸边,随后他双手撑在穆夏肩头,湖水仍浸到他们的腰部,隆美尔赤裸的腰臀若隐若现,轻轻“啵”地一声,他红了脸,匆匆埋身下去,急切地含上了那根刚从自己身体里拔出的阴茎。

暖和冷两种感觉同时袭来,穆夏坐在湖水里,任由隆美尔卖力为他口交,他的尾钩还没有收回,依然牢牢地钉在隆美尔的茎身里,堵住他所有发泄的入口,而那根性器又有了逐渐抬头的趋势。

穆夏笑了一声,隆美尔的脸更加发烫,他掩饰着自己,不敢抬头,却不防穆夏忽然手指插入自己的发丝,嘉奖般抚摸着自己的头皮。

隆美尔忍不住感受到一种近似淫荡的喜悦,为此头皮发麻,屁股却情不自禁地摇晃了起来,仿佛联想起了甬道内之前的欢愉。

隆美尔一次次地从上到下把穆夏吞咽入喉,穆夏掐住他的后颈,也用力把自己贯入,毫不怜惜地使用着他,可隆美尔却甘之如饴,两腿间的肉棒晃得更欢了些,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公狗。

穆夏熟悉地再次吸取到了他体内美味的甘霖,舒服地放松了全身,懒洋洋地也泄了出去,隆美尔认真地咽下每一丝黏腻的液体,用唇舌裹起来,顺着喉咙吞入胃里,吃得干干净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他爬上岸,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把穆夏覆盖,牢牢地遮掩住了穆夏赤裸的上半身,而不顾自己浑身全然裸露,“嗯?”穆夏摸着他还湿漉漉的耳畔,隆美尔含笑拉过他的手,亲了一下。

“穆夏,我好开心,”过了很久,等到星月都旋转挪移时,隆美尔才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穆夏的手揽着他精悍有力的后背,掐在他对比起来格外细窄的腰侧,“真的好开心。”隆美尔悄然和他传音。

穆夏嗯了一声,忽然亲了一下怀里雌虫的鼻梁,“我也很喜欢学长。”

“那我有让你满意吗?”隆美尔温存地问,双眼亮晶晶地往上看他。

“我很满意。”穆夏也笑了,近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侧脸。

隆美尔在幸福中沉入了梦乡。

梦里湖中莲花绽放,千万朵黑金色的睡莲,纷纷扰扰地簇拥在他身边,修长的茎身轻柔地摆荡,柔软地交缠,有毒的香气在水中弥漫,让他失神无力地慢慢下沉……

等到他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他们已经回到了营地。

昨夜在湖中的经历如一场幻梦,隆美尔忽然怀疑起自己,他掀开营帐,用目光紧紧追逐着穆夏,极力留住他真实的影像,可他的视野里,穆夏不留情地,很快消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远离冰川和雪松的阴影,时间倒退回多年以前,中央星系上的某颗行星,一只黑色的蝴蝶悄然从谁的指尖飞走,深浅不一的青、绿、蓝在它的翅膀上闪耀。

乌萨注视着它的远去,一丝微笑从他唇边悄然浮起。

他站在永不褪色、盛大辉煌的阳光之下,光明如同神殿,让此刻的世界如此洁白而庄严。

可他却缓缓走入一座幽暗阴沉的地宫,那里是一桩的谋杀案的发生地,受害者正在等他。

——那是一个老者,打开监牢时,乌萨仍旧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他已经老了,皮肤枯皱,发丝灰白卷曲,一圈灿金的荆棘圣冠束缚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头发,宣告着教宗的身份,可此时,圣冠业已黯淡。

老教宗还勉强站着,但已经摇摇欲坠,血从他的毛孔和穴窍里淌出,将原本干净整洁的亚麻长袍,晕染得极为可怕。

在老教宗凝固的眼神里,崭新的脚步声停驻在他身前。

一个年轻的黑袍身影。

来者一袭贴身的教士黑袍,全无纹饰,但劲瘦的腰被宽束带细细地勒出,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禁忌和诱惑。领口上方,那一截细腻白净的皮肤像是在勾引。

乌萨一把揭下兜帽,容貌顿时暴露,漆黑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幽绿的眼眸,蛇一样地森冷冰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来有着堪称清秀柔和的一张脸,可因为这双危险突兀的眼睛,连他秀挺的鼻梁和弯起的唇线,都显得格外冷冽残酷起来。

老教宗痛苦地发问,“乌萨,为什么?不对我下毒,你想要的,迟早也能得到……”说着说着,他艰难地咳嗽起来。

剧毒的药剂正在他身体里鼓胀奔腾,一波波自我反击和修复也在持续,不断将他拖向自我毁灭的绝境。

但老教宗还是坚持道,“你是我选中的后继者,你迟早能成为无庸的下一任教宗,继续引领那些迷失的灵魂……”

他在祈望乌萨能回心转意,乌萨却诡秘地笑了笑,黑发绿瞳,幽艳得像一朵有毒的百合,“机会已经摆在面前,我还等什么?你知道,等得太久,就没有耐心了。”

血丝泛上老教宗的双眼,血管爆裂,血泪淌出瞳仁,他怒吼起来,“那你到底想用无庸做什么?教会建立是为了帮信众摆脱忧愁烦恼,不是为你的野心!”

乌萨还是在笑,轻轻地道,“既然你都快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难道你还想和谁告密?”

扑通一声,强撑着的老教宗摔在了地上,面庞却还直直朝向乌萨的方向,几近呓语般问,“你给我喝的、到底、到底是什么……?”

乌萨优雅地一笑,嘲讽道,“您大概是第一个有幸享受它的,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叫它磷光,磷光药剂——怎么样,喜欢这个名字吗?”

磷光并非剧毒,但它是可怕的催化剂,能在短短时间内极大地激发身体潜力,如果适量使用,可以用来快速提升实力。

可如果过量,猛烈的药性将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身体内部结构,将躯壳变为一具腐朽的空壳,耗尽所有生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们对峙的短暂时间内,老教宗的气息先是极为强盛,接着又迅速衰老,现在已到了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的地步。

“毒药……毒药!”老教宗挣扎着说,剧烈喘息,“你不能、把它流进市场!”

“它当然需要被好好管控,”乌萨负手站立,彬彬有礼地点头,“您的建议很好,可惜不适合现在。现在不用它,我又怎么能轻易坐上你的位置呢?”

“你……太不择手段!”老教宗的眼睛已变成两个血洞,声音听起来愤怒而嘶哑,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徒劳地低吼。

“那是当然,它很好用,”乌萨好整以暇地蹲下身,“我们全民皆兵,很少有谁能抗拒力量的诱惑,以后它也将是我的得力武器。”

“现在,您就安心合眼吧,”乌萨漫不经心地摸上老教宗染血的眉宇,“您这样不识时务的老东西,我不需要您来继续挡路。敢和时代背道而驰,就得做好被淘汰的准备。”

老教宗已经说不出话来,无力地挥舞着双手,似乎在反驳。

乌萨轻笑一声,不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径自离开,把垂死的白衣教宗独自丢下。

从此,纯白的理想已被玷污,余下的只有灰烬。金色的岁月已在弹指间溜走,什么才能抵挡时间?

……

时间拉回现在,穆夏结束了宣传片的配合工作,正在赶回宿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雪萦绕在他耳边,他在皑皑白雪中漫步,鼻腔的呼吸逸散,宛如云雾。

防风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路上行者寥寥,并没有谁向他投来多余的注视。

他享受着独行时恒久的寂寥,直到雪地上的寂静被一则宣传视频所打破,路过的学生们纷纷停步,抬头细看。

隔着数十米开外,立体投影凌空显现,是官方出手,正式开始投放大赛宣传画面。

只见画面里先是一阵错杂凌乱的风声和枝桠,随后,一张锋利俊美的脸正面抬起,逼视前方。

他银发缭乱,目光冷冽。正是穆夏自己。

不需要任何话语,单纯的美色冲击就足以让此刻的观众们惊叹,接下来他们随同穆夏一起,在重重树冠中飞跃,时不时和变异兽群展开激战,各色鲜血绚丽如油彩,于眼前扭曲变幻。

数秒后,他们又望着穆夏朝谁伸出手,“来。”镜头适时地一转,让他的目光横扫前方,像灼伤般无法忽视。

穆夏居高临下地看着观众们,一道旁白适时响起,“和我并肩作战。”这声音冷淡、纯粹,又平静克制,也正由他自己录制。

飞快地,宣传视频又播放到火光中那一幕,穆夏坐在温暖的光影里,温和而浅淡地笑着,注视他的同伴们。

一隙光彩短暂地透出心门,周围越是喧闹,他自己就越发显得安静,某种特质也越发醒目,他身处群体之中,自己却像一轮半透明的弦月,遥远而孤单地高悬天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大又神秘。

观众们屏息,情不自禁地热切凝望,看着他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画面正中,他遥遥伸手,冷淡呼唤,“来,和我一起。”

“我们并肩作战。”

“他是谁?”穆夏听见有谁在问。

悄无声息地,他又压了压风帽,径直路过那些围观者们,将他们渐渐热烈的讨论抛诸身后,不再关注。

而不管他是何种想法,旧日的种子都会逐步发芽、开花,最后结出今日的果,众生的命运仍在继续。

虚拟机甲战的前夕,在主办方的席位上,穆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正和身旁另一个雄虫谈笑风生。

维奥维特似有所觉,远远地瞥来一眼,可刚落在他脸上,又慌忙撤了回去,竟不敢再看他一眼。

过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望着那张英俊成熟的脸、铁灰色的眼睛,穆夏才惊觉,原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

曾经淋漓的汗水、莲花绽放中的约会、他的拒绝和那场初遇……穆夏忽而也有些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此时此刻,自己终于以真实的面貌和他坦诚相见,他又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他不再是穆夏的金主,穆夏也不再需要他的钱。当初那个看上去孤僻高挑的少年,如今已正式成为一位稀少而光辉夺目的“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经难以回首的旧事,穆夏很少再去回想,但他从未真正遗忘。

——铭记过去,方能走向未来。

毫无疑问,过往的痕迹依旧镌刻在他们彼此的身上。

维奥维特当然也没忘记他,甚至还一眼认出了他——或许他早就突破军方的档案封锁,查到了自己的真实资料?

穆夏思绪万千,第一次细致地凝视着远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他坐在各大高层中间,从容不迫地做简短致辞。

从他的发言里,穆夏也终于知道,他所代表的是一家超级军工复合集团,资历背景极强,和军部有极深的关联合作。

而坐在维奥维特身旁的另一个陌生雄虫,他并未当众开口,穆夏也无从得知他的来历,只能看清他黑发绿瞳,一张苍白高贵的脸,唇边总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配合幽暗的目光,显得格外神秘。

穆夏又注意到他的装束也不同寻常,全身都笼在修身的黑袍里,就连一双手,都严严实实地戴着贴肤的纯黑手套。

这个不知代表哪方势力的陌生高层,浑身从上到下,除了脸和脖子外,竟不露任何一点皮肤,把自己牢牢克制在一身黑衣里。

虚拟赛很快继续开始,穆夏止住思绪,再度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

天光如潮,涌入眼前,他在王座上醒来,抬起双手,手心是一片养尊处优的细腻洁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处于陌生的宫殿,他起身走下长阶,脚下的地毯绵软如云,站在长阶尽头,通天彻地的镜墙隔绝了前方的路。

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出现在镜中,“他”穿着一袭洁白的丝绸长袍,轻如无物,让习惯了挺括军服的穆夏有些不适应。

而“自己”的脸上,从左额往下到脸颊,蔓延着一片殷红浓烈的玫瑰花叶刺青,巧妙地遮掩住一道狭长的伤疤。

穆夏皱了皱眉,虚扶了一下头上那顶漆黑的荆棘冠,感到沉重的黑铁冷硬地扎手。

他转回王座,开始思索。

以提示来看,目前他扮演的大概是虫族历史上,“银月王朝”的末代君主,“最后的萨松之王”,以行事癫狂和容貌美艳着称,最后兵败自杀身亡,而他的敌对者,就是遥远殖民地上的另一位总督……

现在,他应该会将作为这一方的“君王”,镇守王宫,并指挥己方阵营的同伴。

穆夏思考着撑住扶手,宽大的衣袖一滑,他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由手背到腕、肘,甚至到肩膀、锁骨,也都开满了娇艳热烈的玫瑰,花和叶簇拥在一起,纷繁唯美地盛开,又钻入衣袍,引发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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