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用灵敏的反应捕捉到了。男人反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把她叫住:喂。小姐!
她欣喜若狂的回过头:唉?
他又走回来:看你的胸卡,貌似咱们是同事。能……一起听场音乐会么
女人的爱
她本以为是吃饭,心里就想着怎么刚一见面就听音乐会。不过陪着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是不重要的。不是么不是么?你们心里回答一下,肯定是的。
她点点头。男人接过她手中的手机,叭叭叭按了一串数字存了下来递给她。
其实他刚才按进去的那个名字她早已烂熟于心。
她是个安静的女人,不矫情,不生厌,对什么东西的态度都不置可否,听音乐会的过程也很平静,大提琴乐团的曲子平缓交结,让人昏昏欲睡但还不至于离席。
他貌似对她很满意。一起吃了饭,送到楼下,象征性地道了晚安亲吻额头。
第二日休班的她在家中收到花店送来的鲜花,毫无悬念的告白和接受。如此平凡又如此迅速。可是为了这一刻欢愉,她等了足足一年。从她来到A市开始在这边定居看到窗户对面的男人为始。现在搬了家换了名定期去做胶化缝合保健。一切都得到新的突破性进展,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蝶一样,飞向了一个花花世界,她有点头晕了。
温吞的男子并不乏激情,但是以平淡简约为主打。和所有的男女一样,他们逛街,吃饭,牵手,接吻,拥抱……他动作轻缓不失关怀。
但是。
她总觉得,他一方面很渴望,另一方面却又很勉强。如此这般,既然勉强当初又何必靠近。他们开始争吵,两个都不是会爆发的人,只是平缓的说一些刺人骨髓的冷淡又伤人的话语,然后就是静默。女坐床头男床尾。一个抽烟一个哭泣。然后各自归回各自的寂寞。
当平静被打乱,人就会随之不安,渐渐的手头的一件件事情都做不好。比如。忘记去做胶化缝合保健。
她拖着箱子从他的屋里搬出来,箱子上的轮子在反复摩擦地面发出令人不悦的单调声响。恍恍惚惚地乱逛。踢走易拉罐,迎来塑料袋。整个城市都是垃圾。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隐藏。隐藏着一些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渐渐拧成一股痛钻进心底。
女人的爱
她停在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上。想买几个青苹果慰劳自己疲惫的胃和心。
扑通。她手里的苹果坠落在地。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涌出泪水。
她们就像是在照一面映出不同影像的镜子。看见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其实不过一场心伤。
她在街头哭崩。卖水果的女人并无言语,默默垂泪推着车子走掉了。这夜这痛,怎么这么长。
她回到自己的家中。奔进卫生间就开始狂吐。吐掉这一世的恶心。吐出这一世做代替品的悲哀。
她拼命冲洗着脸面。再抬头渐渐看见了裂缝,细细的一条,从发梢开始,延续到下巴的位置,她就像是个胶皮娃娃被蓦地刺破脸颊一样,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一切缓慢进行,轻微的崩裂声在空荡的浴室回荡,灵魂一点点沦陷在她的落寞里。
她低下头,干呕两声,然后两手捂住面庞。狠狠地往下拽着,撕裂的痛楚顿时压过心扉,那是一种分离。前世今生的分离。前世无人陪伴的欢乐。今生代人陪伴的痛楚。
她把那张血肉相间的脸皮扔在水池里。空洞的双眼没了眼皮的遮盖,泪水更加放肆了。她被蛰痛的面部抽搐。想轻轻启动嘴唇,却看见红白相绕的牙齿在咯咯抖动。
至今她依然徘徊在街头。戴着一顶遮阳帽。下垂黑纱。她在拼命寻找。寻找那扇不见了的门。寻找自己的前世。那曾被抛弃的过往。
仇慕名合上书,端起暧暧的脸笑着说:“让我看看,你的华面之下有没有别人的故事。让你这么难以面对今生,非要听这些残酷的故事才能得到慰藉。”邱暧暧蓦地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他犀利的眼光,好似直接从她心里反射到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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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爱
第十夜爱的级别
他从后面环住她:你有多爱我?
她停下正在洗碗的动作,扭过头来轻吻他的嘴唇:你在我心里绝对是钻石级别的。
他很满意,从后面解开她身上的围裙;又把手伸进她的T恤解开内衣扣子。水龙头哗啦啦继续流着,遮盖住那爱欲潺潺的流响。
他是一个首饰锻造师。专门负责宝石的切割打磨还有各种融合。经他之手出产了许许多多的名优级首饰。甚至还有国外明星向他下订单。然而,他许诺要把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送给最爱恋的女子为华丽的点缀。
她是一个游历四方居所不定的行者。她曾为他发下誓言,要在他身边深深扎下根节。再不做浮萍。
他爱她身上鲜活跳脱的气息。她的灵性。她在床上的无所不为。
她爱他的保守固执认真。他的寂寞。他的傲然气息。他在床上的以退为进。
他是她新鲜的一道菜。很可口。但吃不饱。久之会腻味。
她是他一辈子的白米饭。饥饿的时候是绝对刺激。平淡后只是生理食粮。
于是便注定了一场外来者入侵的心伤。
她拖着大箱子站在客厅。他单手扶在饭桌上凝眉。她身上的风衣耷拉着衣角,她轻轻为之抚平:我要走了。
他没有出声,呼吸声不紧不慢不急促,但是自有一种力量的僵持。
她往前走了两步。
回来。
他不是喝止。却是淡定尤为地陈述。
这是一种强大的拉力,她定在那里踌躇。
不准走。你还有承诺放在我这里。我没有还给你。你就没有权利收回。
诗人能够给你?
能。因为他的使命止于漂泊。她说的言之凿凿,无懈可击。
他抬起脸来,两湾泪水从已然含不住的眼眶里倾泻而出,湿润了干燥的皮肤,却润泽不了即将干涸的心。
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
女人的爱
你来。我希望我们最后抱以深吻。自此再见。再也不见。
她的手终于从紧握的皮箱上松开。犹豫地点了几下脚尖反身回来。
她俯下身,把长发埋进他的胸口。他用僵硬的手把她在怀里紧了紧,上面的老茧隔着她的风衣弄得她很不适。很是奇怪,她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
爱人和破裂的爱人是这样的,爱着的时候怎么抱都是最契合的姿势。不爱的时候怎么抱都不过是带有捆绑的束缚。
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眉头微蹙嘴唇靠了过去。他抚着她的长发渐渐等她闭上双眼,曾经柔软的双唇在嘴边竟成为一种毒药。每亲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所以,他要阻止这种痛苦。缓缓从腰间抽出弹簧刀。她还没有察觉。
待到她察觉的时候,脖间的大动脉已经喷血如注。她的瞳仁渐渐散开,惊恐的眼皮颤动着,说不出来是一种意外还是一丝怨恨。总之,一切都将成为生前的隐秘遗言。
他有个新工厂。还没有开始正式运作。那里引进了一种前沿的技术,是一个特殊的加工场地。如果你想用一种永恒的方式来保存你的思念。请打电话给他。因为他会为你制作骨灰钻。把骨灰在一定的温度和压力下制造成钻石再切割打磨镶嵌。
数月后。他在新品发布会上像客户们展示着第一枚骨灰钻戒。有人想出高价购下。他宛然谢绝了。
他把它戴在无名指上。他把她戴在无名指上。她是他永恒钻石级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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