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翘姐姐……”紫鹃突然叫道,连翘回过头来,紫鹃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嘴道,“没事,我就是叫叫。”
连翘闻言愣了愣,随即叹息了一声,“什么都别想,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紫鹃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连翘见状疑惑的审善望着她,紫鹃张了张嘴,终究将心头的话问了出来,“我们走了,小姐怎么办?”
小姐还在宫里,这都多少日子了,紫鹃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了,可是,细细的算了算,却是不过一个月时光,她还是觉得已经很久了,虽然这一年来小姐总是会离开的很久很久,这一次,却是不一样,日子特别的难熬。
她还记得,当年她才五岁,小姐四岁,夫人领着她走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面前,指着那个雪白粉嫩的人儿告诉她,“她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主荣仆荣,主辱仆死!你要记住,她县你唯一的主子!即便是我,也要排在其次!”
她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这个意思,只是傻愣愣的知道,但凡是小姐的命令就一定要听,这样她才能过的好一些。
就这样,一起走过了十二年,以小姐为天的十二年!小姐待她如同姐妹,她却是一直以小姐为自己的天。
可是,在这个时候,小姐被软禁在宫里,她却是要随夫人离开了。
连翘瞧见紫鹃这样子,不由得摇头道,“你又开始犯倔了,我们不走,也没办法帮到小姐,老爷和夫人自由考量,咱们做下人的瞧着,听命行事就好了。”
紫鹃正要分辨,却是听见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普音,一个管家跑进来,见到连翘和紫鹃两人,连忙凑过来道,“两位姑娘好,郑绍领了一帮官兵过来,将咱们的门堵住了,不准咱们往车上搬东西,这事儿可怎么是好?连翘姑娘还是赶紧去通报公主一声吧。”
别院门外刀光闪闪,百来名身着盔甲的士乓并排站在一起便让人感受到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这些人只站在别院门口,拦着一干家仆将东西往车上搬,一干管事却也不(炫)畏(书)惧(网),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公主府邸内院的管事们何尝怕过谁?
两方人马对恃谁也不肯退让半步,郑绍,郑公公虽然是领头人,瞧起来威风凛凛,这会儿却是心头叫苦不已。
这差事真不是人办的啊,皇帝下了死命令,要将公留下,其他人等则是让他看着办,他怀疑皇帝是不是还在生他上次办事不利的气,这差事不管他办不办的好,回头一准儿没好果子吃。
只是,不办却也不可能,瞧着这些管事个个根本不鸟他的样子,不由得尖着嗓子叫道,“尔等听着,咱家这是奉了皇命办事,将东西都搬回去!若是抗命,皇上有旨,格杀勿论!”
手一挥,身后的一干兵丁拔出刀剑,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一干管事见了真章,却是有几分害怕了,都知道如今皇帝和公主的冷战波及范围之厂,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动了真怒。
郑绍见状,知道机不可失,连忙道,“赶紧搬回去!”见一干人不动,索性扭过头冲着一干士兵叫道,“他们不肯动,你们便去帮帮他们!”
众士兵听令,纷纷拿着刀剑走上前来,吆喝着要拿刀柄砸人,一干管事这会儿没个主子在,杀了他们也就是杀了,不由得纷纷往后渠了去。
“谁敢杀我的人?”一声略带着喘息的声音在一干管事身后响起,众人纷纷让道,露出了后面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藏宁公主来。
郑绍心头叫苦,却是腆着笑脸走上来朝藏宁公主行礼道,“公主千岁,陛下听闻公主身体不适,怕是不宜远行,还是请公主回去吧。”
“回去?”藏宁公主挑了挑眉,郑绍点头哈腰,“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体谅奴才的不得已,回去歇着吧。”
藏宁公主闻言没有回答,反倒是挣开了两个搀扶的丫头,自己一步步的走上前来,路过一个士兵身边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刀,那刀极沉,藏宁公主方拿到手上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众人纷纷叫道,“公主!”伸手去扶。
藏宁公主却是用刀支住了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子,推开伸来的手,就用这刀当做拐杖一般,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郑绍面前,郑绍道,“公主,刀剑无眼,小心伤着您了!”
藏宁公主扯了扯嘴角,握紧了刀柄,用力的抬了起来,郑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是不敢胡乱的动作,唯有低着头眼睁睁的瞧着那冷冽的刀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今儿个我是一定要走的,谁拦我,我便砍了谁!”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郑绍都快哭出来了,“公主,您就别跟奴才开玩笑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
藏宁公主却是不理他,笑了笑,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一干管家道,“你们把东西往车上搬!我倒要看看谁有胆子拦你们!”
众人都有些傻眼,郑绍更是郁闷不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也顾不得其他了,磕头叫道,“藏宁公主,皇上让奴才来请公主留在京城,奴才要是办不到,回去也是个死,公主索性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算为吾皇尽了忠。”
藏宁公主闻言笑了笑,手上的刀因为眼前的人跪倒在地上,反倒成了极大的负累,索性一撤手,将刀扔在地上,发出哄当一声。
“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不会杀你!不过,你要敢动我身边的人,就先动我试试。”
说罢,似体力有些不支,向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两个丫头上来扶着她,“你们搬吧,我就在这儿瞧着。”
百余名士兵便如此眼睁睁的瞧着眼前的人像勤劳的蚂蚁一般,将诺大的府邸搬了个净空。
郑绍眼见着一辆辆的马车被装满了,只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他真个没法子回去交差了,低声叫道,“藏宁公主,您与皇上打小便姐弟情深,这么多年来皇上敬重您,公主也是心心念念的挂记着皇上,何苦为了一点儿小事闹的如此不可开交呢?奴才亲眼瞧着皇上是如何的难受,公主到今日清减了多少,还落下了毛病,这是何苦呢?”
“如今殿下真要这么一去不返了么?即便您不想着皇上,也该想着自个儿的身子,即便您不想着自个儿的身子,也该念着敏儿小姐啊!”
“夫人!”人群中一个丫头闻言扑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夫人,您不能不管小姐了啊!”
这丫头突然一哭,却是让门外的一干家人皆是哀伤不已,虽然没有像那丫头一般的流泪,却也是个个偷偷的擦拭眼角。
藏宁公主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丫头,这丫头她是极为熟悉的,是何敏儿房里的大丫头,打小跟何敏儿一块儿长大的,一向沉稳,她一直很喜欢这个丫头来着,
“紫鹃?”
连翘方才一不小心便没有拉住紫鹃,没杈到她竟然在泣个时候发作起来,她与紫鹃交好,忍不住暗暗焦急,主子决定了的事情一向很难有改变,这般在外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虽然,她也觉得夫人做的太过绝情了。
紫鹃喊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哭着扑在地上大声道,“夫人,是奴婢!奴婢知道主人做决定了的事没有奴婢插嘴的份儿,可是,奴婢打小便伺候着小姐,小姐待奴婢也一直是情同姐妹,如今小姐在宫里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奴婢若是就这么跟着夫人走了,那要奴婢何用?奴婢心里不安呐!不管夫人打算如何,还望夫人能开恩让奴婢继续伺候小姐。”
藏宁公主的眼光闪了闪,望着哭跪在地上的紫鹃道,“那你留下好了。收拾妥当了咱们就走吧,郑公公,我有一句话,你转达给皇上,你告诉他,我说的,我想老死在豫州,京城此生绝不会回来了,我若死了,不愿葬在皇家陵寝,只在豫州随便找处高地,能瞧得见黄河水的地方就行,但愿皇上到时候能将敏儿送来陪我。”
“她真的如此说的?”皇帝眯着眼,眼中的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