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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吭声,趴着出了会儿神,半晌才幽幽地说:“你知道吗?那年我们初进宫时,皇上刚十九岁,在诸皇子中是出了名的英俊儒雅,才华横溢,比起先帝敬宗不知强了多少倍。有一次,我们奉旨献舞时,我不小心扭了脚,引来大家的轰笑,只皇上上前扶起我,还问我痛不痛。我们只不过是舞姬而已,皇上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所以,你就喜欢上了他?”唉,让一个女子死心蹋地地爱上,其实是这么简单的事。

玉筝恍惚一笑:“锦瑟,你只知道李公子的笛子吹得好,其实皇上的笛子吹得那才是无与伦比。更难得的是,他性子温柔,待人极好。”

性子温柔?我瞪大眼,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到他有这么优秀的品质?

“我,我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玉筝话音虽轻,却很坚定。

唉,陷入爱河的女子,别说是让她守在深宫,就是让她赴汤蹈火,恐怕她都是愿意的吧?我又怎能因为自己不爱,而去苛责她的爱呢?我彻底无语了。

被太皇太后禁了足,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反正也没想到要去讨好她,但是隔天她派人来传玉筝去,却让我有些担心,不知她心里打什么主意,要是处罚的话,好像应该冲我来吧。

我搬来筝放在案上,看着窗外春光烂漫,草长莺飞,想到自己被锁在深宫重楼中,不知何时才能逃离出去,更不知何时才能与商隐相会,不禁忧从中来,抬手轻拨起琴弦,一段过后才发觉弹的竟是《化蝶》,难道只有化成蝴蝶才能飞出这座黄金牢笼?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词曲悲凉,惹得我心境愈发哀伤,竟是反反复复,不能停止。不知唱了多久,忽听得身后传来幽幽一叹。我回首,紫衣玉带的皇上李昂独立门边,怔怔地凝望着我,一脸柔情,眼中神色复杂……

第二十五章 对奕

紫衣玉带的皇上李昂独立门边,怔怔地凝望着我,一脸柔情,眼中神色复杂,三分甜蜜,三分痛楚,三分挣扎。

我的神思还在曲中徘徊,又被他的神情所震,竟然收不住情绪,也定定地回望着他。

半晌,他快步走向我,半俯下身来,眼光落到我颈部缠着的素色丝帕上,略一踌蹰,伸出手来,我本能地撇过头去。他一顿,快速看了我一眼,我僵着脖子不敢动,任他轻手轻脚地解开丝帕。

他温热的手指轻轻触及我伤口旁敏感的肌肤,声音低哑地唤了声:“锦儿……痛吗?”

我转过头,想对他说:“还不是你大小老婆干的好事,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但他眼中真真切切的痛惜,他压抑的声音,轻颤的手指,让我瞬间明了,这个男人并不是在作态,他是真的在乎。

我低下头,呐呐地回:“没什么,不痛。”

良久,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旋开瓶盖,从我头上拔下松松绾着头发的一支木簪。我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按住滑下的满头青丝,引得他轻笑出声。他用木簪从小瓶中挑了一点药膏出来,轻轻抹在我的伤口处,一阵清甜的味道传来,丝丝的凉爽浸入肌肤。

“这是百花玉露,每天抹一次,很快就会生肌的,不会留疤。”他将小瓶置于案上。

我看了一眼,没吱声,好像说不出道谢的话。

他见我没反应,也不以为忤。绕到我身后,用手指轻轻将我头发理顺,我想自己来,被他推开手,再伸手就被他握住,没法,只得抽回手来,任他捣鼓。他动作很生疏,笨手笨脚地试了几次,终于将头发绾到脑后,插上了发簪。然后转回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想要再返工,终是叹口气罢手,只轻轻地将我耳边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

“锦儿,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糟蹋自己,好么?”他看着我说。

他说我糟蹋自己?我想笑,却感到一种悲凉。如果不是他,我怎会被关在这里?如果不是他,我怎会被德妃杨妃仇视?怎会与她们起冲突?怎会为了自保不惜受皮肉之苦?更重要的,如果不是他,我怎会与商隐咫尺天涯、相见无期?越想越觉前途渺茫,不禁胸中一滞,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柔弱的样子,忙转过头去。可是眼泪止不住,一滴滴落到筝弦上,被割成千万瓣。

他被吓了一跳,一边举袖给我擦眼泪,一边连声说:“别哭,别哭……”

我越发难过,索性号啕大哭起来。他慌了手脚,怔怔地呆立片刻,伸手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说:“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唉,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我就着他的肩膀擦擦眼泪,哽咽地问:“真的?那你放我出宫,好不好?”

他身子一僵,一会儿方说:“只这一样,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

“哇”——我一听还是没戏,仍旧埋在他肩上痛哭。

“别哭了,锦儿,你听我说,我不能放你走,只要一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的声音酸楚难当。

我心一叹,渐渐收了泪。推开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龙池,淡淡地问:“皇上想要什么?我的人?”

他没回答,半晌道:“如果只想要你的人,又何必如此周折?”

我转头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他不语,只盯着我的眼睛。我想要漠然地与他对视,可刚在他怀里哭过,无论如何做不出那种毫不相干的样子,只好别转视线。

他轻声一笑:“锦儿,我要什么,你心里是知道的。我不要求你马上回应我,只希望你不要急着否决,至少试一试,让我们看看能不能回到过去,如何?”

“要是回不去呢?”我泼他冷水。

“那也没关系,我会重新让你喜欢上我。”他自信地扬眉。

我无语。这个拥有天下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尤其是感情,有时就连老天都无法干涉。

“锦儿,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见我不说话,他踱到案边,随意拨了几下筝弦,问道。

“……化蝶。”有心不想理他,又怕激起他的性子。

“化蝶?名字好听,词曲更是动人,听着像是有故事,给我讲一讲吧。”他索性在案前坐下,闲适地说。

“故事很悲惨,不适合皇上听。”我实在提不起讲故事的兴趣。

“在你眼里,皇上适合什么样的故事?”他收起笑容。

“适合三宫六院,适合翻云覆雨,适合唯我独尊……”惟独不适合有真情。

“照你说来,我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帝!那你当初又为何劝我即位?”他有些悲伤,有些恼怒。

又提以前的事。我无言以对。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痛苦?”他蓦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向我走了几步。

我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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