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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对他行了一礼,坦率地吟道:“陶令弃官后,仰眠书屋中。谁将五斗米,拟换北窗风!”

宋福感慨颇深地劝道:“县尉大人,你‘不为五斗米折腰’,仿效陶渊明,清高雅趣,令人艳羡!可是全县子民又有谁来为他们说话,为他们主持公道呢?县衙里只我一个父母官,我是孤掌难鸣啊!那青年在县牢里关押五年了,本官不是不知道,但我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商隐本来去意已绝,但被他如此一说,倒像是为了自己的清高声誉,置全县百姓于不顾了。这话让人无法作答,商隐只沉吟不语。

宋福见状,更加诚恳地说:“李贤弟,你我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深知贤弟为人,况且贤弟的文章诗篇传诵天下,我衷心希望能与贤弟共同治理好弘农县。”

商隐隔着竹帘向车里望了一眼,道:“大人既如此说,商隐只能从命。不过,在洛阳的老母身体不适,捎信来让我回家一趟,因此只能向大人告假几日。”

宋福爽朗一笑,道:“这好说,贤弟只管回家照看令堂,等令堂身体康复了,再回弘农不迟。”

给宋福这么一说,商隐就不算挂冠而去了,倒成了请假回乡探亲了。不过,能暂时离开弘农也是好的,毕竟那孙简不会就此罢手。于是我们仍旧上路,往洛阳去了。

第八十五章 晴天霹雳

我身披雪白轻裘,站在冬日斜阳的余晖里,一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微仰着头凝望天际归巢的倦鸟,青丝飘动,唇角含笑,眉间眼梢跳跃着金色的温暖的阳光。

“老公,你把我画得哪像孕妇啊?孕妇都很丑的。”我依在商隐身边,看他挥笔在刚画好的画幅上题下“爱妻小相”几个字。

“谁说的?我老婆即使怀孕也是个美人。”商隐斜睨我一眼,眼中浓浓的宠溺好似笔端的墨迹,直欲滴下来。

闲居洛阳的两个月,商隐每日除了陪母亲聊聊天,大部分时间都和我溺在一起,隔一段时间就给我画一幅小相,说是要留下我怀孕时的样子,以后好给我们的孩子看看。

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幸福的缘故,我明显变胖了,纤细的下巴也圆润起来,整个人犹如一颗饱满的珍珠一样,容光焕发,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性的光辉?

看商隐又看着发起了呆,我禁不住掩嘴偷笑。

商隐微微有些脸红,附在我耳边,低声道:“真想就这样永远把你藏起来。”

我笑:“难道你没听说过,酒香不怕巷子长,呃,美女不怕藏得深?”

对我的强词夺理,商隐已是见怪不怪了。当下只是摇头失笑,提笔凝神,欲在小相旁边的空白上题一首诗。

此时,小玉匆匆跑了进来,“姑爷,小姐,陕州有人来找姑爷。”

我和商隐对视一眼。陕州是陕虢观察使驻地,会是谁呢?难道孙简事隔两个月,又来找商隐麻烦?

商隐放下笔,示意我在房里稍等,自己去往待客的前厅。我随后跟去,躲在屏风后静听。

原来并不是孙简。来人自称奉新任陕虢观察使兼陕州刺史姚合之命,请弘农县尉李商隐复职还官,并奉上了姚合的一封亲笔信。

商隐收下信,打发走了来人,招手让我出来。

“老公,这个姚合是什么人?怎么还会专门派人来请你回去?”

商隐拆开信看了一遍,方道:“这个姚合说起来与我也算神交已久。他本是名相姚崇的曾孙,为人洒脱、随和,工诗善赋,别具风华。”商隐说着把信递给我看。

原来这个姚合早闻商隐才名,崇拜他的才华,想要倾心结交。前不久朝廷命他以给事中的身份,接替孙简出任陕虢观察使兼陕州刺史。他一到任,就派人快马来请商隐回去。姚合信中言辞恳切,并不是以长官的身份,而完全以友人的身份规劝商隐还官复职。

我心中暗叹一声,看来悠闲的日子到头了。

果然,抬头看商隐时,他也正看着我,黑漆漆的眸底闪着一小簇亮光。我知道以他的才华,终究不甘于就此归隐。

“既然姚刺史亲自来信相请,老公如果不给面子,恐怕不好吧。”我笑道。

商隐见我并没反对,展颜一笑,将我拉进怀中,“我还记得十多年前,瑟儿曾对我说过,大丈夫理当仗剑出山、纵横四海,况且当今国势式微,奸人当道,我不求能够纵横四海,只想施展平生所学,匡扶国威,为民效力,虽然这很艰难,可如果不尽力一试,会遗憾终生。老婆,等我完成心愿,一定与你归隐田园,共效鸳鸯,好不好?”

“共效鸳鸯,不一定要归隐田园。只要跟你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宝宝,到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柔声说。

他将我紧紧抱住,久久未发一言。

来洛阳后,商隐和我就给母亲在洛阳郊外新买了一处小宅院,本想在她老人家膝下多尽几天孝道,如今只好请了两个丫头来照顾她。几天后,我们拜别母亲,回到了弘农县。

商隐先拐道去陕州拜会了姚合,两人把酒论诗,引为知己。自此姚合经常过弘农来找商隐饮酒,两人也不甚讲究,一壶清酒,一把青梅,即能海阔天空聊上很久。差事依旧不合商隐心意,但因了姚合的缘故,商隐不再那么举步维艰,日子也就过得飞快起来。

相对于我们的安宁平静,朝廷却接二连三的传来噩耗。入冬以前,全国许多地方已经一连几个月都未下一滴雨了,田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被迫往各地派遣求雨使者,但并没有什么效果。民间有许多流言,纷纷指向当今皇上,说他宠信宦竖,导致朝政落入内臣之手;宠信小人,因而酿成“甘露之祸”,更有甚者,说皇上谋害了先帝敬宗得以继位,此举触怒了老天爷,因而降天灾以警示。

皇上的处境越发艰难,一度对宰相表示,如果上天再不下雨,他就退居南内兴庆宫,退位让贤。此话传出不久,所幸天降大雨,虽然错过了时节,但好歹也算是终止了久旱的局面。

然而,好景不长,腊月,高宗和武后的乾陵突生大火,熊熊火势一直烧了七天七夜,整个乾陵都笼于一片浓烟中。

等到这场大火引起的流言渐渐淡去,开成五年的春节已经来临。

正月初二,县衙里放年假,姚合跑了来找商隐饮酒。商隐因我的产期临近,不肯离开去外面的酒馆,两人就在外堂摆开了酒菜小酌,边喝边聊起来。

我和小玉隔着一道屏风,坐于内室,静静地给宝宝缝制各类小衣服。清清的酒香隐隐飘来,两人的说话声清晰可闻。姚合与我见过几次,也算熟识了,每每都要拿商隐打趣,说他太过宠爱娘子,失了男子脸面。

商隐总是笑着反问他:“脸面重乎?娘子重乎?宁不要脸面重娘子也!”

姚合与妻子也是伉俪情深,于是两人就一起开怀大笑。我在屋内也是无声微笑,感觉幸福就在这样的酒香和笑声中,慢慢发酵。

“义山,皇上初一未受群臣朝贺,听说这次病势不轻,恐怕……熬不了多久。”

我唇边的微笑尚未来得及隐去,突然听姚合沉声说了这样一句,刹时仿佛滚烫的心一下子被浇进了冰水,咝啦一声冒起了似热还寒的烟气,只激得心脏蓦然收缩,不觉一抖,手中轻拈的绣花针就扎进了指尖,鲜红的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接着尖锐的刺痛由指尖迅速传遍了全身。

“哎呀,小姐——”小玉在旁见了,惊叫一声,一把拉过我的手指,含在口中吮了几下。

我木然地低着头,深吸了几口气,仍然控制不了全身渐渐泛起的颤抖。耳听得急促的脚步声走近内室,绣帘刷地被掀开,我本能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商隐。他脸色有些发白,黑眸中一丝惊慌一闪而逝。

他本匆匆进来,一眼见了我的样子,脚步迟疑了一下,仍是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仔细看了我的神色,抬手轻轻抚在我颊上,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小玉收好针线,退了出去。

商隐轻叹一声,将我拉进怀里,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直到我的颤抖渐渐止息,方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有意瞒你。……他,吉人自有天相,总会逢凶化吉的,……我不想你为他担心。”

我无话可说。他并没有做错。

这么些年走来,经历过太多,皇上、我、商隐,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早已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理清的。我也无法断然对商隐说,我心中没有一丝皇上的影子。虽然我自始至终都只想跟他在一起,却无法阻止皇上在我心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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