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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2 / 2)

望着眼前这自己倾慕了多年的女子,青玄的心有些止不住地颤抖,情思万缕都在那心尖缠绕,身心都如撕裂开来一般,不知该要如何应对。

见他怔怔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千色微微眯起眼,一把推开他,浅浅蹙起的眉间打作一个深深的死结,言语和那墨穹一般的眼眸一般深沉而严厉:“你若再敢这般不知羞耻,肆意妄为,为师就一掌劈了你!”

被突然地推开,青玄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桌案,本能地用右手撑住,不料却是碰疼了那新伤未愈的右掌。垂着头,他看着右掌中留下的烧灼痕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甚至连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弥漫着哽住了喉咙。

“青玄知错了。”低低地应着,他不敢抬头看她,感觉到鼻孔里不断地淌出什么,这才用手背胡乱地蹭了蹭鼻子,发现手背上蹭到的全是血!

那殷红的颜色,如同师父的衣裙一般,带着触目惊心的隐痛,而他的心也像是那狼藉的血迹一般,无声涌起一潮不知是酸还是苦的滋味,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上西昆仑之前,那小花妖凝朱曾恶毒咒骂师父的话——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和那姓风的在流泉崖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你坏人姻缘,活该你自食恶果,被人始乱终弃……

倏地,他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扉,萧瑟出十里荒凉,茫然失措,仓惶辗转,却只能在眼底里掠过一丝凄楚。

那所谓不要脸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应该就是他无数次梦境当中极致渴望的那些事罢。

也应该就是师父满心厌恶,口中斥为下流无耻的那些事罢。

师父心里一定是深深恋着风锦的吧,若那凝朱说得不错,她应该已经与风锦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三千年来还无法释怀?

他从未了解过师父与风锦当年有过怎样的经历,有着怎样的感情,有没有可能,师父一直想着的就是与风锦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而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自作多情地要替师父出一口气,却从未曾想过,或许,师父并不感激他。他没有想过要取代风锦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只希望师父能忘了风锦,可是,或许,师父也从没打算要让他替代风锦。

就像玉曙说的那样,或许,在师父心里,风锦从来是无法替代的,而自己不过是仗着厚脸皮装着可怜在痴缠罢了!可是,瞧瞧他自己,就连他自己也不信,除了莫名其妙的决心和口号一般的豪言壮语,他凭什么让师父忘记风锦?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千色,一脸青白的面色,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掩住眼底的漩涡,神色中透出了一种哀戚的落寞,那浅淡中透着一屡寂寥的声音传来,低哑浑厚,字里行间皆是凄凉之色。

“青玄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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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玉虚宫时,千色似乎是没打算惊动任何人,一路静静下山,也不再像往日那般有意无意地候着青玄的脚步。她走得有些急,而青玄跟在后头,追得有些辛苦,却也咬牙硬忍不出声,只是一路默默紧跟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徒俩似乎已经是相对无言,再也无话可说,即便是日常不得不有什么交谈,也是用最简洁的字词替代。有时在路途中歇息,千色能感觉到青玄在看她,可是,看到最后,他总会低垂着头,落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有伤,即便是空蓝渡了一千年的修为给他,助他疗伤,那烧伤依旧还未痊愈,只怕以后会留下伤痕的。

她不是不心疼,可是,如今,她已是无计可施了。

她早已有预感,自己是过不了天劫的,否则,她不会这么贸贸然地带青玄上玉虚宫。本打算将青玄留在玉虚宫,托付给师尊,可谁又能料到,青玄竟会胆大妄为到在长生宴上惹出这么些事来?这么一来,若是真的将他留在那里,若他惹出事端来,岂非让师尊为难?一直以来,青玄这个孩子都很依赖她,依赖得竟已是有了别样的感情,甚而至于有了魔障——

没错,在九霄殿里发生的那些事,一定是魔障!

他年轻气盛,只怕已不是第一次有那样的魔障了,若是久久沉溺其间,于他修仙没有半点裨益!若是在她历经天劫之前,他不能修得仙身,那么,该要如何是好?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再回到原本的命数之中,而她,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开他的,不能一直让他依赖着。

以往一直狠不下心,可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是否应该彻底狠下心了?

抬起头,望着天际清寒的月华,她也不免喟叹苦笑,自己心中的杂念已是越来越多了,当年那个心无旁骛一心修仙的千色,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罢!

回到鄢山之后,青玄将整座山前前后后一一寻了一次,这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肉肉竟然不见了!

青玄在离开之前为他备下的粮食和衣物,一动也没动过地还在原处,屋前屋后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肉肉这个痴儿竟然如同飞了天遁了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青玄急匆匆地将这事告诉千色时,千色竟是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眉目平静地应了一声,继续抄撰着经书。

“嗯。”

“师父!?”青玄看着她平静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见着急之色,心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狐疑。

师父好像早就知道什么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千色毫无波澜的言语便就为他的狐疑做了最好的诠释。“为师早就说过,他有他的命数,时候到了,他自会离开的。”她说得甚为平静,一字一字地在那雪白的绢宣上写着什么,垂下的眼睫尾翼在颊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命数,命数,命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青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掩住眼底的漩涡,眉头轻皱,复又展开。他垂着头思忖了半晌,仿佛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满意的答案,也就不再询问那与肉肉命数有关的事,只是有些怯怯地上前一步,将手伸向那砚台:“师父,青玄给您研墨吧。”

偏生就是那么巧,他那伸向砚台的手正好就碰到了千色那提笔蘸墨的手。那一瞬间,仿佛被火烧了一般,千色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迅速地缩回。

他不过是无意之中碰了一下她的手罢了,可她的脑中竟是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那一日在梦境中旖旎的缠绵——

他温暖的胸膛与火热的吮吻,他的唇舌是如何贴在她敏感地颈间肆意滑动,那躯体亲昵的纠缠,藤蔓一般彼此攀援,仿佛结了一体,再难分开;她甚至记得自己的手攀上他身体时的触感,那年轻的身躯,皮肉之下隐隐跳动的血脉,当她发出仿似欲拒还迎的低唤,心里似乎也在渴望他更进一步,期待着那不知名的危险,仿佛再一次嗅到空气中那流离承转的暧昧气息……

魔障!

又是魔障!

无孔不入的魔障!

青玄,他不过是个孩子,少年轻狂,血气方刚,难免会有些联翩的浮想,可她,历经沉浮,自认看透世事,怎能时时刻刻将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幕幕记得如此清楚?

也不知是手足无措还是那突如其来的罪恶感,她的脸一下便煞白,手中那蘸了浓墨的狼毫一时没有握紧,竟是“啪”地一声落了地,散开了一团狼藉的墨迹。

“不用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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