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言寡语,似乎完全忘记了马的事情,我干脆,化怨念为现实,召岳云来寒暄。

我打温情牌。

从在宫中住得习惯不习惯的开场白,到我将几本书递给他。

“看你现在伤好了,朕也布置些功课给你,你先看史书,不管看了后想些什么,都写下来给朕,每日不得缺。”

岳云闷闷应了。

我笑道,既然你要挑灯夜读,那此后就在朕这外间用晚膳,朕也好瞧着你,等你交完功课再回去歇息。

他并没表示异议,默认下。我点点头再说,三日期限已到,你想好了没?

他平静回答道,朝廷所购马匹,无非秦马上好,广马次之,羁縻马最次。秦马购自吐蕃,广马来源大理,而羁縻马出自蜀中川西,朝廷以茶易马,是为了安抚当地土人。

对,我击掌叫好,争取和岳飞行为正好相反…………我不遗余力地夸奖他,笑道,真聪明,马是你的了,只要你功课做得好,朕绝不吝奖赏!

他只点点头,黑湛湛的眼睛里,并无太大喜色,反而干脆换话题问道,官家可是要我今夜便开始读书?

我说是,一指书房中另设的座椅,又来到御桌前,挑了毛笔,砚台,纸墨递给他,再让人挪宫灯火盆近前,要又亮又暖。

岳云坐下,很快便专心翻阅,凝神书写着,心无旁羁,眉目生辉…………多好的孩子呀!我是越看越爱,一阵后,走去随意翻翻,对他笑道,该再赏你什么呢?神驹有了,朕再赐你一袭红缨白袍

束甲如何?配上你,何等英武。

岳云先一愣,随后却流露出对我的建议欲言又止神色来,不发一言地磨着墨,润了润笔。

我渐渐领悟道,莫非,你原本是想将此马送给你父亲?

他抬头直视道,我爹武艺高强,寻常坐骑配不上。本想着,他下月生辰…………可这马,偏生是官家重金求得,又和秦桧有关,我不能收。

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轻轻叱道,你这小子!当天可像见了宝贝,若不是见你想要,朕哪会一掷千金?现在竟敢说不收?

想必不是你不想收,是你怕你爹生气,所以不收吧!

他不做声,皱眉摸了摸头…………灯下发色真如墨玉。

“马也罢,膳食也好,官家不需再赐物安抚,我父与我,绝无怨恨官家之心。”

我盯着滴在宣纸上的墨迹,心想,你爹不怨我信,你?切!

暗自翻个白眼,我扭头又道,你回家那些事,朕都知晓了,错不在你。你爹实在是有些、有些……

话没说完,岳云却骤然变色,朗声质问道,从来父为子纲,官家莫非是想离间我岳家父子吗?我们父子同仇敌忾,沙场征战多年,岂是旁人能…………

剑眉星目都似结了寒冰,还是鄙夷色的。

这一刻,暗自呕血的我迅速领悟一条作战王道…………永远不要在岳云面前说他老爹的不是。要进“谗言”得更聪明些~

我马上道,误会了,其实朕是想说,你爹实在是,对你,爱之切,责之深啊。你是他长子,自然对你得严一些。

岳云闻言,目色和善几分。

嘿,我可知道对付他的法子了。凭借瞎掰乱掰没道理也掰出三分道理的本事,我再以长辈状,拉住岳云的手,故作语重心长。

…………比方,他若真恨你骨头不硬,怎么会让你就在门外跪了一刻后,叫你“滚开思过”?他是怕你,跪太久寒意伤了身,那可是积雪地啊!

话说回来,你当真没事吗?我拍拍他的手背道,明儿干脆叫御医再给你看看,如果真有什么病根,让你爹难过自责可不好。

他的手,修长,坚硬而粗糙。我却舍不得放开,听岳云不置可否,忙加大火力,继续道,至于说你谋私一事,是朕想得不周道,让你被误会,朕亲自去对你爹解释吧?是朕令你送东西菜肴回家,何来谋私一说?你爹难道会以为你在宫里,刻意讨好奉承朕?要不朕就实说,你仗着朕欣赏喜爱你,每天都给朕脸色瞧?瞧你爹又会怎样罚你。

闻言,岳云笑了声,我见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暗暗感受一番衣料下身肌的坚实韧感,也笑道,行了,你爹只是会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这马的来头,绝非不会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这马。而你,你难道不爱煞了它吗?

先别说了,就当马还是朕的,但,许你骑如何?,赶紧去过瘾一番吧,别忘了,朕说过,有朝一日要看到你…………

岳云连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我拉到了殿外。我又继续吹耳边风道…………朕要你文武双全,不仅要你交功课,理所当然也不会让你荒废了骑术武艺,明天不仅仅是骑马了,你还得练马上枪法…………难道你爹还会责怪你不成?

火把簇拥下,内监侍从们已经牵了飒露紫来。好一匹神采熠熠的宝马!又配上银铃宝鞍,被积雪映衬得更加清旷傲然。不用我多说,岳云早已被它牢牢吸引住了。

我偏头,朝岳云大方一笑,又推他道,怎么?跑几圈吧。

本就跃跃欲试的岳云,终于点头,翻身上马,他轻叱一声,飒露紫便轻快地迈步小跑,沉稳如风视雪地黑夜如无物。速度渐快,也像是人的心境,逐渐畅快化解。

我大声下令道,将门打开无妨…………随着几重宫门的洞开,此马越是兴奋地飞驰,像传说中的天马,踏云奔腾,直往前冲去。我呵呵笑着,虽然只能看见岳云的背影,但我肯定,这回总算是舒心了吧?

我也舒心,悄悄赋诗一首…………千金买一笑,革命路还长,要想骗上路,首先扮慈父。

暗涌

岳云掀帘进入内殿后,一眼就瞧见了案几上的物件,他微微一愣。

桌上有他要看的书,要用的笔墨纸砚,更有我赐给他当宵夜的一碟蟹黄馒头…………都属平常。

但一把四棱铁锥枪,猩红穗子,乌铁沉沉,工工整整横戈在前。一旁宫灯璀璨华媚,却依旧只能让此杀人利器透出冷冷的,不屑的寒光。

皇帝赵构,也就是我,故意披着衫,趿着鞋,啪啪地走近前,冲他笑道,“这是朕特意让人去背嵬军中取来,是你的旧物。”

不与我作答,岳云的手,已经抚上了枪身,欣喜摩挲,指尖都仿佛带着压抑不住的颤。他每日四个时辰,都站在福宁殿外,头顶无垠天空,眼前重重宫闱,听不得燕山胡骑鸣啾啾,见不到血

满长城之荼毒,无血脉贲张的搏杀,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迎接我的仪仗队沿着御道缓缓归来…………没准他胸闷得嗡嗡作响,偏偏还无可奈何。

岳云见枪如见爱侣,我闭嘴,微微笑着看他。这孩子,唉。

悠悠想到,他是被从军营直接拘捕到大理寺的。本来……到死都无法再摸一摸这一并出生入死的神器。

眨眨眼,如果他此时记恨受的折磨而发难,我就只能被捅个透明窟窿咯。但我还是不怕死地,伸手,虚指着枪杆上,“可想在上面刻你的名号吗?”

岳云断然拒绝,又有几分讽刺地对我道“官家不知,兵器有自己的灵性。此枪伴我十年,旁人使不趁手。”

我嘿嘿干笑,伸手想理理穗子。

岳云却像连碰也舍不得让人碰似的,下意识作势阻我。待发觉有些不妥,又只得含混道,枪刃锋利,莫割伤了官家的手。

他如此宝贝,我当什么都没察觉一样,温和对他道,你好好收妥了。朕知道,此物,并不属皇宫,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他扬眉,定定看我。

我展现露出八颗牙齿的忱挚笑容。“卫国土,定天下,要这么做,才不是暴殄天物。若是收藏在宫中,神器有灵,憋屈锐气找朕报仇,会挫得朕起码短寿十年。”

岳云握紧了枪杆,站得也如它一般笔挺,眼中狐疑,却还是不言语。他眼里的赵构,定是一副狡黠却笃定满满,慵懒又自信非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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