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1 / 2)

>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不得成眠,十分后悔白天故意跌落水里,最终却让岳云受罚…………他心里,委屈不委屈?

起身披衣,颓然听得隔壁空无一人的侧殿内,悄无声息。

再呆呆来到殿外,我无意识地触碰那洁白的栀子花,却不料眼睁睁瞧着花瓣,一片片委顿落地。

岳云此刻是不是还独自跪在硬邦邦的地砖上?他累不累,会不会也摇摇欲坠?他怎么不为自己分辨几句?

胡思乱想直至好容易天明了,更到早膳时,原本潜伏岳府的卧底,有了更加详细的回报:一大早露水还重时,岳飞就起床,搀扶起跪了一夜的儿子,又斥责教导他几句之后,便让岳云赶早去军营了。

当听得岳云站起身时,踉跄吃力这话,我攥紧了手心,咬着唇,暗地怨念更甚。

更当我听道,昨日是李夫人眼尖察觉岳云穿在身上的衣物从未见过,仔细询问才导致了后面的种种,我皱眉,缓缓站起身,本欲对来人说几句什么…………其实我那刻脑子里阴暗地只想要太医介绍几味能让人暴毙的良药…………但思及岳飞和她伉俪和谐,最终还是恼火地一挥手,让人退下。

岳云在背嵬军中,当日就派人给我传信,说军务繁忙,要暂常驻军中几日。我在心底唉了声,准了。

但到了第二天午时,我换上便装,带领几十近卫轻骑,并布帛铜钱几大车,微服往岳云的驻地去。行至营前,就有巡查哨兵手持军械威武上前,盘问我们。

我不慌不忙地出示了令牌,口称自己是宫中禁军小头目,奉官家旨意,前来劳军探望小岳将军。

哨兵回去报讯后,骑兵统领王刚就率领一列人马出来核堪身份,他一见是我,大吃一惊,翻身下马就要跪拜。

我爽快地一挥手,“莫要多礼。”再指着带来的财物道,“这是官家的一番体恤,犒劳你们为国杀敌,屡立奇功。”

从王刚这得知,岳云带领步兵去了附近崖底练习登城攀岩。我边听边走,人马深入军营,每不过百步,便有哨兵上前喝问。哪怕是王刚本人,也得一次次重复口令。

再留神看军中士卒,大都身着深红粗布军装,有的外着黑漆甲。个个精神抖擞,站姿笔挺…………所谓岳家父子治军有方,我算是明白了。

心中爱慕更甚,我拒绝了去给岳云报讯的建议,口里无辜道,“朕稍微看看就走,王制统只管领朕去应祥的营帐吧。”

岳云在军中的住处位于最中央,一座不大的毡麻帐篷。里面陈设简单朴素,但我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乳香膏药瓶,正摆在床头。青瓷色泽润和,瓶颈细长流畅,简直就像低头脉脉不语的美人。

我笑了笑,踱到床边摸了摸草席,便随便捡个地方坐了,口称,朕就在这等候应祥。

反正也无人敢有微词。

这一等,就等到了听得天空中传来归巢的雀鸟鸣叫,等到阳光拉得门口的旗杆投影斜长,我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顿时抬起头来,放下书,冲掀帘进来的那个人露齿一笑,温声道,“回来啦?”

岳云独自进了帐篷。他已经听到了消息,此时并不显得吃惊。

我上下打量岳云,只见他穿了一件粗布短袄,背上还束了一捆牛皮绳,脸上污渍汗泥斑驳,只一双眼睛越发显得黑白分明,清冽淬亮。

岳云也瞧着我,大概估计这是在他的地盘军中,我奈何不了他,也不行礼,偏过头淡淡道,官家怎来了?

“朕来勘查一番背嵬军营嘛。瞧瞧云儿治下,是否能令朕满意。”

他哼了声。

“今日一见,朕甚感欣慰。虽然云儿才二十三岁,却已经颇有你爹的风范了…………如此朕也更放心对你委以重任。”

岳云只道,“背嵬军一直都归我节制。”他见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看,又恼火道,“官家若无事,就请回吧。”

我点头道,好。

岳云见我这么痛快,微微愣了一愣。

我指着早早备好的清水胰子棉巾道,“朕就走了,你先梳洗一番吧,不然身上黏黏的怪不舒服。”

见岳云狐疑看我,人不动。我无奈激将他道,“这是在你的营中,你自己身手如何?朕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岳云一听,不搭理我。自顾自地低头先泼水先洗脸…………当然也许还在竖着耳朵听我的脚步动静。

我一笑,将自己袖子里藏着的象牙青玉梳掏出,轻轻搁在了盆架旁。岳云偏头戒备看我,我只笑道,“把发髻也整一整,身为军人,就是要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不多时,他拾掇完毕了,将巾帕一摔,蹬蹬步到书案前一坐,见我又跟过来,颇有些烦躁地问,“官家怎还不走?”

我问,“云儿,朕给你的药,擦了吗?”

他目光一闪,道,“用了。”

我皱眉,“真的?”一边说,我一边弯腰屈膝,嗅了一嗅他的膝盖裤腿…………再抬头不悦道,“云儿开始说谎了?”

“你……你……我……”他瞪着我,口里结结巴巴说不全。我干脆转身,从床头拿起青瓷瓶,拧开塞儿,倒出一些在手心,双手使劲互擦了擦,再走回岳云身边,缓缓半蹲下。

岳云抬腿想走。我却喝道:“别使性子,朕为了你好!”一边握住了他的足踝。

岳云又一挣,我恼火抬头道,“再踢就会踹着朕了,你想这样吗?你算算到底对朕无礼过多少次了?”说着不顾岳云反应,飞速将他裤管卷起至膝。

然后,我的手心,熨帖覆盖上去,抵着他坚硬的膝盖骨,微微添力,给他按揉起来。

这一下,岳云终于老实了。但我瞧见,他的袄角都被五指纠结揉皱…………却大气也不出一声。

有一缕极其香甜的味道,自我的掌心手缝间,幽幽透出,我鼻端嗅得,颇为满意,口里只淡淡对岳云道,“这下知道朕怎么察觉你说谎吧?你这孩子,不知道乳香珍贵,是从遥远的番邦得来,活血祛瘀最好不过。”

他半声不吭地任我揉完了,但待我再轻轻放下他的裤管,人也站起来后。岳云却一个挺剌从椅子上弹起,冲我竟狠狠道,“官家把我投入牢里去吧!!”

我惊奇地看着岳云。他似是下了决心,冲口而出更道,“是我刺伤官家,是我把官家推下水…………官家干脆扔我去牢房,按罪处罚我,也好过用这事来胁我顺从!”

我只又笑道,“怎么?云儿两日不在朕身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朕为什么要把自己喜爱的心肝宝贝…………”

岳云又听到了这类言辞,急怒羞气之下,大吼了一声,“官家!!”

我见他真急了,马上收敛了几分,叹口气道,“云儿,朕爱你所以万不会胁迫你,更不会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来折辱你。朕只会正大光明地对你好…………只盼你能乖乖让朕少操心几分。”

岳云咬牙不语,烈烈皱着眉。

我觉着火候差不多了,又叹一声道,“既然朕惹你心烦了,就走了罢。不过云儿,你要知道朕一贯都给你选择…………后日完颜亮要回金国,朕打算给他饯行。云儿你是届时回宫陪在朕身边,还是自己跑去大理寺门口自首,坦白一番对朕无礼的条条罪行嘛……就由云儿你看着办吧。”

准备

虽然我对这事挺有把握的,但为了防止岳云突然死心眼犯傻,还是预留了眼线给我盯住大理寺。庆幸的是,我留意了一天,那只专用传信的鸽子也没噗腾着翅膀飞回福宁殿。

赵构很早就开始饲养粉灰鸽,不过在他手里,无非是玩物。对我来讲,则琢磨着如何利用此物栓近和岳云的关系,争取有一日达到传说中的飞鸽传情。

我盘算,岳云这次回来,自己千万要做平淡温和状,千万不可有丝毫得意神色,要东扯西拉尤其扯军情扯大局地和他交心才是正确攻略。所以,在为完颜亮送行前日的傍晚,我就故意,起驾养鸽房,在那等待。

黄昏时,内侍通报了岳云归来。我含笑点点头,再略整了整自己的浅灰丝袍,摸摸头上乌纱幞头,不多时就瞧得在拱门处绕过来,身穿窄袖箭袍的人…………远远瞧着他都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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