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1 / 2)

>  然后,才唤儿子进屋,父子相对,他问起岳云这一路上伴驾经历,从与金人在淮水上和谈,到途经庐州扬州,军政马政运政都细细打探一番。

结束语,仍是告诫岳云不得因蒙官家我青眼相待而生半点骄奢之心。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可是…………我将手中帕子几乎拧成麻花,依旧按捺不住心头不满:为什么岳飞要当着所有家人仆人的面处罚岳云呢?为什么岳家的教育模式,就是一人受罚时,兄弟几个都要出来陪绑?岳雷也就罢了,让那几个异母小子瞧着大哥被训斥责罚…………这是起什么教育作用啊!!

想得岳云奉父亲为天为神态度,我就算打抱不平也没得施展。

好吧,或许我有些关心则乱了。人家父子之间感情深厚,岳飞更不是不疼岳云,只是他疼爱教育的方式…………哼哼。我如果不想和岳云前功尽弃,就不能在他面前说半句岳飞的不是。哈……我是什么人,怎么敢对名垂千古的岳武穆有微词?

抑郁间,听闻韩彦直求见。我便赶紧将密报收好,着人宣了他进来。我是要听他汇报一番,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与秦桧共事时的种种。

韩彦直一贯细心而敏锐。我在听他说完后,已经大致了解秦桧一改岳家冤案起头时的排除异己与跋扈凶狠,日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平日事务不但会主动咨询韩彦直的意思,更曾令家人送上拜帖厚礼与韩家。

这样的局面,我很满意。又对子温道,既然如此,子温你也可将昨日咱们君臣议定的募军新政,多与相国磋商。

话题不可避免地,到了昨日,到了岳家父子身上。我忍不住对韩彦直寻求认同,便问他道,“子温,你可觉得岳飞对云儿,太严厉了一点吗?”

韩彦直忙道,官家何出此言?常言道,纵子溺子如杀子。臣以为,云兄弟年纪轻轻即勇武无匹,名震金人,正是岳伯伯将他教养得好。

我叹道,是这个理。你说得没错。

可终究,我还是问了韩彦直一个恶俗无比的问题。“假若,朕和岳飞同时掉到了水里,彦直你觉得,云儿会先救谁?”

韩彦直一愣,我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他略一思索,道,“云兄弟一定会先救官家。”

我耸耸肩,道,“无非因为朕是官家。他若不选朕,便是大逆不道了。”说完自己又觉得无趣起来。

韩彦直瞧我神色,踌躇再三,终究开口道,“官家,岳伯伯与云兄弟都是绝顶忠良之才,视我大宋安危,官家太平有逾性命,如今又深蒙官家信赖厚待有用武之地,因此臣以为,云兄弟如今最是风发飞扬了。”

我道,是啊。说着又仿佛想起岳家军在淮水边喝吓金人的那一幕,更有岳云威武如天神一般保驾护驾,脸上不觉动容微笑道,“云儿有今日,确实多亏了鹏举将他从小磨砺。”

韩彦直笑着接口道,“也得幸官家有伯乐之才,慧眼识得云兄弟,栋梁得以大用。”

我瞧着韩彦直,故意道,“朕又知晓云儿生母之事,因此对这孩子格外看待,心痛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吧?”

韩彦直一笑道,“正是如此。莫说官家,我虽虚长云兄弟几岁,见了他也恨不能有这么个弟弟来照顾呢。”

不知道是我自欺欺人还是韩彦直真的信了我对岳云的情愫“就是这般单纯”。与他聊了之后,我忽觉心境开朗不少。待韩彦直告退后,我托腮凝望殿外花木,又在心里冒出了一长串巩固爱情的步骤计划,想做便做了。

首先去赵构私库,千挑万选在玉石类藏中,得了一块洁白无暇油润透亮的羊脂和田玉,再唤来蔡公公,令其去寻得城中巧手匠人,雕琢成山茶花。再回到福宁殿外,小心翼翼亲手剪下一枝盛放白茶,又备了糕饼数盒药材数匣,准备妥当我带上亲信,就往城郊背嵬军驻地赶去。

岳云此时还未来营中,经统领王刚带我过了层层哨岗后,我所见的幌子杨九郎正在演武场汗流浃背举石锁练臂力,他瞧见是我,咧开嘴笑道,“官家来找岳大哥吗?要扑个空了。”

我笑容不改,道:“朕的将领身在何处朕还是知晓的。如今来不过是为了探你啊。”

“朕来瞧瞧你在营中磨砺得如何,可会觉得苦?”

杨九郎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欢喜道,“比从前是要累一些,但我觉着夜里睡得更香了。官家,这里的人,个个功夫都好强啊!不过岳大哥是其中最强的呢!”

我笑道,那自然,否则怎堪称我大宋王牌军呢?朕时不时过来视察一番,眼见军士们威武善战,朕就觉得自豪骄傲。

说着我将糕饼盒递给九郎,道,“你虽然离了朕身边卫戍,朕却惦记你,拿着吧。若你觉得中意,朕今后会常叫人送来。”

杨九郎点头,当即揭开盖子取出一块桃酥咬了一口,忽然道,嗯,官家,我爹爹教过我不可独吞别人送我的东西…………

我见机道,“无妨啊,糕饼点心果子一类,朕会送得多一些,你记得分给你岳大哥,还有方才的王统领他们不就是了?”

九郎嗯嗯。我又故意摸摸他的发髻,道,“你是弃了朕身边舒舒坦坦的位置要跑来营中,好吧,朕倒要瞧瞧你学了些什么,长进如何。从今日起,你将每日见闻,所学所练都简要写下,放到糕饼空盒子里,让宫中内监带回来,给朕检查吧。”

九郎无谓应下。我心想,终于能解决背嵬军中的情报消息问题了…………不然铁桶一般,我也不敢安插人。九郎信中必定会提及岳云。那么就算局势最坏,岳云要与我冷了关系不回皇宫窝在营中,我也能多多少少知晓他的事儿。

之后,我又将带来的珍稀药材交给营中军医,美其名曰,补充库藏。又因为军队中各人伤病都有药案记载,我借机便让人取了岳云的过来细览。

最近一份,便让我心中绞疼:颍昌大战,受伤一百二十余处,血流透盔甲,腿上臂上腹间,处处伤可见骨。当时岳云下战场后,昏迷了三天才苏醒。

…………我不能再看了。否则,我怕自己就会不顾一切冲到岳府去一把抱住他再不松开。

杨九郎见我脸色骤然惨白,浑不知所故。我干脆将记录了岳云过往伤情的本子递给他,口里道,“你且看清楚了,从军从军,可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你瞧你岳大哥…………”

杨九郎阅读几页,忽然眼里如有水雾,但他抬起头来,咬牙坚定对我道,官家,我不怕!!我功夫虽然没有岳大哥好,却也如他一般不怕死!来日纵粉身碎骨,也要多杀几个金人报仇雪恨!!

我道,好!那你将来,尤其真上了战场后,凡事都要听你岳大哥的安排。

九郎郑重点头,末了一瞧那盒糕饼,竟对我道,“官家,我想把点心全都送给岳大哥好不好?他从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和蔼说,你岳大哥如今早就康复无事了,不过你有这份心思,可见是善良的好孩子,当然行。

我与九郎一道,踏入了背嵬军中岳云的驻帐。九郎端端正正将漆器点心盒放在案上的功夫,我环顾四望,竟在岳云床头发现了那个装乳香药的小瓷瓶。

他把它放在枕边呢。

我一喜,拿了瓶子在手,发现其中药物已经用光了,竟然是个空瓶子。

我从袖袋内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将枝叶未损半点的一支白色山茶花,轻轻插入瓶口,复放在了岳云的枕头旁。

深爱之意,乃是我心。普天之下,也就我和岳云知晓白茶花语吧。

降生

如我想的一样,岳云只在家中停留了一日,便回归背嵬军营。不知他在帐篷里看到我送上的白山茶时,会否心中触动?

如果他真愿意,休假半月不过是浮云而已。我淡淡瞥向殿外,心里不是不期盼某一时刻突然见得那个人矫健步履大踏步走来,兴致勃勃唤我,“官家。”

只是这雪也渐渐小了,殿外玉阶上,积雪始终无暇无痕。眼瞅着天色将黑,我无奈瞧瞧案头备下的一碟紫黑剔透腌桑葚,慢慢拈起一颗颗自己吃光。

式微,式微,胡不归。唉。

次日午间,我怀着渺茫的希望,依旧按照岳云平日喜好吩咐了晚膳点心水果,正伏案细细作画的功夫,蔡公公忽然悄悄走上前来,躬身道,官家,岳府似有动静。医官打发内监来报讯,赢官人的妻子,似乎胎动发作,要生了呢。

我闻讯高兴不已,搁笔忙道,“传旨用心照顾产妇,需要什么,宫中但凡有的只管取用,务必要让大的小的都平安。”

蔡公公连连称是。我又道,“岳府可派人去通知赢官人了没?他还在背嵬军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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