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勤部主任表示将不惜人力物力为他打造一个良好的参赛环境。
比赛那天天气不错,场地就在他们公司楼下广场,布置得煞有介事,电视台也亮出几天摄像机,长枪短炮地对着。参赛选手也很整齐划一地被包装了——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双排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新X方厨师学校的出来练摊了呢。
有的参赛选手都紧张了,冯涛却很四平八稳的,像个见过场面经验老道的厨子。事实上他一走一过的时候还有评委和他搭话——哎这位师傅哪个酒店的?有点眼生啊,你也是来做评委吗?
冯涛表示说自己只是个选手。
那评委就说不好意思不过你长得就像吃这口饭的人难得一表人才的真是白瞎这个人儿了。
冯涛的心情有点复杂,他还挺喜欢这身大厨制服的,穿上觉得特来感。
宗玉衡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实际行动上还是很支持他的,特意又交了一笔赞助费,带领整个团队三四十号人租了席位,打出条幅在场下为冯涛摇旗呐喊。公司的其他职员当天都比较兴奋,像开运动会一样,买了零食饮料,还带了看球的哨子、鼓掌用的塑料爪子、气球啥的,又吹又跳又喊,独宗玉衡一个颇冷艳地抱肩坐在前排最中间督战。
冯涛看着以宗玉衡为首的亲友团,本来没啥想法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鸭梨,特别是宗玉衡的无边禁欲眼镜在阳光下偶尔精光一闪啥的,冯涛的冷汗就唰地流下来。
“宗玉衡,你整事是不是?!”——他有点忿忿地想着。
当然,要是想从冯总的脸上表情看出他的心理变化和潜台词是不可能的,他和某位很好猜的总不一样,脸上永远只能看见淡淡平和的笑。
他走过去试图和宗玉衡沟通,当靠近时,他的人就像造星公司雇来的职业追星人一样不遗余力地吹捧他,不讲道理地沸腾着,“冯总必胜!冯总最牛!”啥啥的。
冯涛很有大厨风度地微笑着挥挥手镇了下场子,俯身对仍旧抱肩坐在那里的宗玉衡说:“宗总,你看这场面是不是有点大?是不是让渠道部的小孙组织纪律?”
宗玉衡扶了扶眼镜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自愿来支持你的。何况不是你说的,是个给公司做免费宣传的好机会。”
冯涛暗自吐槽,你想做厨师学校校长啊咋的?!
不过他深知自己说啥也是没用的,既来之则安之。就走了。
其实宗玉衡现在也有点郁闷,他怀疑是不是眼镜的度数变化还是早上洗脸的时候眼屎什么的没洗干净,为什么会觉得穿白色厨师制服的冯涛有那么一点点帅?……好吧,不止一点点。
他捏着下巴认真是观察和思考着。米错,身材和五官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不太高不太矮,不太胖不太瘦,不太好看不太丑,之前就嫌弃他长得面目模糊没有特点,现在开始有点觉得难得一个人这么符合“average”这个词,据说这种人最适合做特工什么的,身怀绝技却能迅速在执行完任务后泯然众人逃离现场的。
也许是白色很适合他的肤色——宗玉衡试图从技术的角度来分析造成错觉的原因——还有那个风格严谨的双排扣设计,下面的围裙更是点睛之笔了,扎起来没腰的也显出几分腰形来。
宗玉衡一根手指拨弄着下巴,有点不甘心地想着。
36
36、第 36 章 。。。
那一天,左手颠大勺右手挥铲子夹在一群妇女选手中的冯涛还是出了些风头的,当然,他做的菜也得到了评委的好评。
他简直有点像美食漫画里的男主一样过关斩将地杀入了决赛,在最终的获奖感言中,他表面很淡定低调实际上很会来事地说:“我感谢我的公司及我的同事们,特别感谢我的领导——宗总,对我这次比赛的支持。”
亲友团又开始鼓吹骚动啥的了,宗玉衡坐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真的是,大庭广众的……不过这个可是我的专用厨子呢。”他一时膨胀了些。
晚上宗济源打来电话,“小冯啊,听说你今天参加了一个厨艺大赛,而且还取得了好成绩,恭喜你。”
冯涛有点意外,节目应该是录播,还没放出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是宗济源本人专门去打听来的……“宗总您客气了,小事一桩,难得您记挂着。”
“这怎么能算小事呢,我知道你一直对厨艺是有兴趣的,特别是做三明治的手艺相当不错嘛。”
冯涛一惊,他不记得曾经向宗济源说过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许这只老狐狸知道的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宗济源又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呢,最高兴的是你和小玉最近似乎相处得不错。原本我还有点担心小玉那个不容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和他以前的那些朋友都不欢而散,没想到他对你的接受度还挺高的。”
冯涛的汗唰地就下来了,他擦了擦说:“宗、宗总,不一样的,我是他的下属,现在住在他这里也就是给照顾下生活起居做个伴什么的,又不是他男朋友,所以我们也算相安无事吧——这个,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的相处,基本上之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宗济源那边就放出很豁达慈祥的长辈式笑声,“我知道的小冯,你不用紧张。你就像我家庭的另一个孩子,你和小玉之间就是兄弟情谊。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么,我怎么能做得了主。”
冯涛稍微放心下来,有一点宗济源说的很对——宗玉衡那个傲娇的样子,只要不是别人上赶着他是谁也不肯好好看一眼的。而自己对他又一点那个意思没有。安啦。
宗济源又夸奖鼓励了他,嘱托他再接再励,在“民间食神”的决赛中发挥出色取得好成绩,另外照顾好他家小玉,过几天就是他妈妈的忌日,希望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祭拜。
冯涛放下电话,皱起眉,这通电话绝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不知道宗济源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向自己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除了自己外他也许还在宗玉衡的身边安插了别的“无间”。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么他就不仅仅要谨言慎行,而且还要加快点自理门路的积累——这是的,做个打工而已,搞得跟谍战剧似的,以后等他有了钱真不能伺候这爷俩了。
可是等他有了钱了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再说有多少钱是多啊?就目前来说,他想自立门户开个公司,还想买套能住下至少一家五口的大房子——那至少得是个百十多坪的复式楼吧?要是还有钱的话,他甚至想连今后弟弟妹妹结婚的婚房也一人给弄一套,至少帮他们把首付弄妥——这一桩桩一笔笔加起来就绝不是个他短期内能凑够的数目了。
他不由焦躁地想,自己不是不肯吃苦,也不是不肯动脑筋,可问题是现在可以利用的资源太有限了,这样按部就班地来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
连他这样踏实肯干的青年都会禁不住这样浮躁起来,可见不知道是社会还是他自己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不小。
晚上做饭的时候,宗玉衡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摆出员外的姿态坐在外面等开饭,而是洗干净手跟进来,在一边扣扣弄弄地,说好险是来帮忙,实际上根本就是碍手碍脚,净做些洗菠菜根上还有泥巴、把黄瓜片切成黄瓜段、分不清盐和糖的囧事。
冯涛礼貌而委婉地劝他放弃厨房之旅,他还不乐意了,不要命地拿刀切土豆丝,很任性不听说的样子,冯涛看不是办法,就拿出擦土豆丝的多功能切菜器递过去,“喏,给你用这个擦丝吧,这个简单点。”
宗玉衡才试着一手拿土豆块茎一手用擦子一下一下擦丝,笨笨卡卡的。
冯涛忍不住说:“你小心点,这个也很锋利的,要是擦到手也是要见血的。”
宗玉衡不耐烦地说:“能不能让我安心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