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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金雅不依不饶地接着说:“你一次有病,还三次都有病了?就算是来例假,一个月也才来一次,犯不着为自己找借口逃避干活!谁也不是什么贵族出身,在这儿装什么娇小姐?”
唐宁说不出话了,就哭起来。朱莎想去安慰她,张蕊一个眼神就让她止了步,张蕊的意思很明显:“让她受受教训也好!整天把自己当小孩,处处让别人帮忙,天长日久的,谁能受得了?”
朱莎也不说话了,对唐宁三番五次让她代班,她心里是很不满的,做家教占了她两个晚上,自己值班又要占一个晚上,一周就只剩下了四天可以上图书馆自习,可唐宁还百般哄着她,又是撒娇又是肉麻话,嘴里“好莎莎、好姐姐”地叫,磨着她让她代班,她没法说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但答应了的同时心里又很不舒服,经常问自己,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冤大头?
朱莎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但这个租书店弄得她也很烦,而且她也想听听大家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索性一言不发。郝静只顾在旁边看热闹,哪边她都不得罪。张蕊本来是无所谓的,只要大家都同意的,她也不反对,现在看宿舍里乱成一锅粥,哭的哭,闹的闹,她也只好出来平息事端。为免引火上身,她还是技巧地转移了矛盾的方向,提议将这钱等分成两份,一份用来扩大规模,一份用来分红。
大家吵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只好同意接受张蕊的方案,每个人拿了18块钱了事,剩下的钱让郝静去继续采购新书。
钱虽然已经分了,但不和的种子已经种下,朱莎只觉得从现在起,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同的想法,以后也许再没办法像开店之初那么齐心协力了。
自这次股东大会之后,唐宁就再也不找朱莎代班了,她认为石金雅骂她的话完全是朱莎告诉她的,要不为什么石金雅知道得那么清楚呢?虽然不明说,但她话里话外都颇有怨气,跟朱莎疏远了好多,不但不在一起说说笑笑,连打开水做值日都不让朱莎帮忙了,自己偷工减料地解决。
朱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是气自己的背叛,但朱莎从来也没有抱怨过这些事情给别人听,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一次不知道,两次三次还能不知道吗?唐宁认为是朱莎告的密实在没有道理,但女孩子的心胸就是这样狭窄,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朱莎就失去了一个朋友,她内心觉得很失落,但同时也轻松了好多,因为她不需要再戴着好朋友这顶沉重的帽子替唐宁做任何事了,她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唐宁开始在宿舍里沉默了几天后,开始向外发展,跟隔壁宿舍的一个陕西女孩交上了朋友。朱莎看着她炫耀似的进进出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生气的是唐宁居然拿友情来炫耀,好笑的是她的幼稚。好几次她想主动和唐宁谈一谈,但被唐宁不冷不热地拒绝了,朱莎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算了,心里浮现出一句有名的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18章
冤家果然路窄
包完了元旦晚会的饺子,新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朱莎不明白为什么系里一搞集体活动就是包饺子,然后再搭上唱歌跳舞。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活动,而且她也不会跳舞,让她唱歌,她又害羞,生怕暴露自己的五音不全让别人笑话,每次活动都是坐在角落里老老实实地包饺子,然后看唐宁、石金雅她们几个大美女笑靥如花地在舞池里满场飞,和老师跳,和系主任跳,和男生跳。
元旦过后一周很快就是期末考试。大学的期末考试很奇怪,考完一科后要等几天才考下一科,所有的功课考下来要三个星期。朱莎不敢怠慢,认真复习,积极准备。计算机课的实操已经考过了,朱莎考得还不错,虽然她在上大学前就没摸过计算机,但她有股狠劲,知道不会的就玩命学,别人不敢碰的键她就敢碰,几次摸索下来,她就发现计算机也没那么难,很快她就可以轻松自如地使用WPS和CCED了,常用的DOS命令也记得很清楚,计算机实操就顺利过关。
比较困难的是马哲,要做判断解析和论述题,肚子里没有东西是不行的,老师划了重点后,大家就都在卧薪尝胆、呕心沥血地背,生怕考试不及格。考试不及格丢人还是小事,关键是还要补考,连年都过不好,太惨了。于是,大家一致同意购买蜡烛在熄灯后继续秉烛夜读。据男生宿舍那边传出消息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大家分工合作把考试重点抄在了小纸条上,做成了一个个华丽丽的“手风琴”,塞在兜里、毛衣袖子里以防万一。
朱莎她们一边羡慕,一边骂他们有够无耻,本想如法炮制,但一想自己从小到大都是顺民,心里素质不够强,还是断了这个念头,老实背诵为上。
到了最后一科考听力的时候,大家已被这超长的考试马拉松拖得筋疲力尽、神经麻木,索性听天由命,敞开了玩了。
开考前15分钟的时候,孟欣欣不见了。大家怕她忘了时间,耽误了考试,纷纷奔走呼号到处寻找。到了快考试的时候,孟欣欣居然背着书包,戴着厚厚的大眼睛,优哉优哉地来了,大家追问她到底上哪去了?
孟欣欣不紧不慢地擦擦眼镜说:“我上图书馆复习去了。”
大家顿时绝倒:考个听力,您还复习什么呀?真是书呆子一个。不过,既然人已经找到,大家也就不再介意,拉着她一起进了考场。
考完了最后一科,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各自提着行李回家。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大家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对家里的依恋还是比较深的,经过了漫长的一个学期,很多人都想家想父母了,一放假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连考试成绩都不等着看了。
朱莎没有跟着这波回家的大潮走,因为她的那个家教学生还没有期末考试,家长再三挽留她,让她再增加几节课,帮这个孩子搞好期末复习再走。朱莎答应了,反正大学的假期一般比别人都长,寒假有5个星期,晚一点走也没什么不好,既可以多挣一点钱,还可以顺便帮人家一个忙,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所以她决定延后一点,把回家的火车票订在了考完试一周后。
因为是冬天,刚下过雪,地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白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让人想起俄罗斯电影里常有的冰雪镜头。朱莎身上穿的还是上次美玉表姐给她的那件红棉袄,因为美玉比她胖,这棉袄穿在朱莎身上有点大,看起来身材显得有点臃肿,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形象不重要,暖和才是最重要的。
入冬的时候,几阵大风一刮,温度陡然就降下来了,不戴手套的话还真是冷得有点伸不出手指来。大家抱怨了一阵,纷纷从箱子里翻出冬衣换上。石金雅和唐宁迫不及待地翻出自己漂亮的毛呢大衣穿上了,都是长及小腿的裙衫式大衣,一件纯黑,一件深紫,陪上鲜艳的丝巾,既修身又漂亮,穿出去很吸引人眼球。不过张蕊和郝静看她们在那摆弄自己的大衣和丝巾,就不说话只是相视而笑。朱莎问她们笑什么,她们也不解释,只说了一句:“晚上下自习你就知道了。”
果然,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好好的,只唐宁和石金雅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往宿舍猛跑,一边跑一边还要停下来跺一阵脚取暖。回到宿舍,才两人长出一口气说:“这是什么破天气,怎么这么冷?”
张蕊和郝静哈哈大笑,半天才对朱莎说:“这下你明白了吧?在北京冬天是不能穿这种薄薄的毛呢大衣的,这种东西华而不实,你看大街上有几个人穿这个?最合适的就是羽绒服,实在不行厚棉袄也行。北京冬天的晚上到了9点多10点都是零下20几度,穿呢大衣哪儿受得了啊?”
唐宁恨恨地脱了大衣,一把甩在床上说:“冻死我了,我明天就去买羽绒服!”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石金雅舍不得这臭美的大衣,又不愿亏待自己,就变了个法子,白天穿大衣,晚上穿羽绒服,遇到晚上有节目,那是拼着冻死也要穿上漂亮大衣的。朱莎笑她这是“剖腹藏珠”,要风度不要温度。石金雅也是一个神人,她一边左一盆水,又一盆水地捣腾着洗脸,一边来了一句庄子名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大家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非鱼”,她也不生气,谁叫她都一概答应。因为在一个宿舍里待久了,大家都熟络了,各种绰号纷纷出炉,朱莎因为酷爱读小说,闲时还写两笔,所以大家给她取了个绰号叫“莎翁”,听起来不伦不类,不过她也听之任之了,反正都是一个宿舍的人,愿意叫就叫吧。
朱莎在校园里走着,心情很好。那个孩子已经考完试了,她这个学期的家教工作也结束了,刚刚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因为增加了几节课的缘故,她比平时多拿了八十块钱,后来家长给钱的时候又多给了她二十,说是耽误了她回家,给她一点补偿,朱莎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因为朱莎教得很认真,加上平时又不太注意看时间,常常比规定的时间多讲个十分钟、十五分钟的,又不计较钱,所以家长很满意,已经说定了下个学期开学了还让她继续教,让她在老时间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