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爆出一生极凄厉的尖啸,几乎刺穿我的耳膜,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情况,整个人就被大力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了位,险些直接晕过去。
在冷硬的地砖上趴了老半天,我才勉强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抬头去看傒囊,待看到那个一动不动躺倒在地的小身影后,我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死里逃生的感觉是很爽的,尤其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我咧嘴傻笑了一会,撑着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喘了几口气刚准备走到石雕那去,脚下忽然一空,我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自由落体了。
该死!太大意了,是翻天斗!
也不知这下面到底是竖了利剑还是放养了毒物,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啥体面的死法啊……
眼见自救无望心里头反而平静了,翻天斗这种机关是“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坑都有水,水中还有钉”,只要掉进去就没有活路,想小爷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啥样的凶险都经历过,没想到最后却栽在这么一个常见的机关上,真是阴沟里翻船。
也不知那闷油瓶子会不会为小爷落两滴男人泪。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蓦地一股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剧烈痛楚在身体上炸开,我懵了足有两分钟,才意识到,靠,居然着地了?
没有想象中的利刃穿身,也没有那些恶心的毒虫和毒蛇,周围很安静,唯一的声息就是我自个的喘息声。翻出狼眼手电开启电源,灯光闪了闪便恢复正常,这玩意贵虽贵,可质量着实不错。
这里是个约两平米的土坑,离我掉下来处差不多隔了五米,轻易是爬不上去的。
暂时收了往上爬的心思,我拿着手电四下打量,顺着手电的光,可以看见土坑的四壁上分别刻有四幅浮雕,这些浮雕的手法相当粗糙,颇有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
就是说,需要你连蒙带猜的去理解。
好奇心噌噌冒出,我凑上前,细细观察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今天没打算更的,可是我心血来潮还是更了……OTZ……
【章二十三 旦夕】
才刚打量一眼,头顶就传来很不妙的动静,奶奶的这声响小爷我太他妈熟悉了,机关发动时不都会来这么一下么?
抬头一看,就看到头顶那块大理石地砖正在缓缓下压,朝着我的那一面上布满了长而尖的尖锥,被手电的光一扫,折射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森寒光芒。
就说这坑里怎么这么太平啥玩意都没有,原来真正的杀招在上头候着。
若是真让这大理石地砖给压下来,就算爷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也逃不过被扎成血窟窿的命运。况且这地砖还不是一下子掉下来,而是不紧不慢的下降,摆明了是要将掉入陷阱的猎物生生给折磨死。
我此时只觉得无力,心里将那完全不按理出牌又心思歹毒的机关设计者骂了个狗血喷头,可骂归骂人早已作古不知几百年了,这会还是得自个绞尽脑汁想办法自救。
于是问题就来了,这小土坑横竖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躲是没地方躲的,可要我就这么坐着等死,那是怎么都不能甘心。弯腰找到那把和我一同掉下来的匕首握在手里,望着不断逼近的尖锥,我束手无策。
张起灵,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其实我们每人都有配备一台对讲机,可自从踏入这该死的地宫,那东西就失了灵,任你怎么折腾都不给反应,只能沦落到背包底层不见天日。
现在翻出来弄了半晌结果还是一样,果然抱不得侥幸心理。
手电随意乱晃,明亮的光打在对面的土壁上,我下意识的看过去,这回看清了,那满满一壁的浮雕全部都是拳头大小的佛像,很整齐的一层叠一层,直看得人眼晕。
嘿,谁这么无聊在一土坑里花费精力雕这么多佛像?
我满肚子不解,却也没心思想太多,灭顶之灾迫在眉睫,谁还有兴趣去关心那些个弯弯绕绕?然而那一墙的佛像始终在我视线范围内打转,没一会就闹得我满心不耐,都说佛祖普度众生救苦救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会眼见着小爷将有性命之为,咋就没见来救救我的难?
本来心情就憋闷,这想法更像是一桶油全数给泼到了火上,瞬间就是泼天燎原,我一时怒从心头起,照着那一壁浮雕就踹了过去。
没成想,那土壁竟然薄得跟层纸一样,被我踹出一个洞来。
啊靠,真的假的,是不是这么不顶事啊?
我不信邪地照着其它位置再踹,事实证明方才那一脚纯属狗屎运,这就碰壁了不是?我哀嚎一声蹲下身,十指连心那叫一个痛,险些就给飙出泪来。
抬头瞪向那个洞,余光却瞟见里头貌似摆了样黑乎乎的东西,我疑惑地伸手进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凉的物体,赶忙将它掏了出来。
是一把弓,哦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一把弩。
一把手弩。
当年爷爷在世时对各地的名贵木种多有研究,我在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二,若是没看错,这把弩的弩身是用坚硬的山桑木制成,弩梢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心材,马面牙发则是青铜质地,而弦是由数股坚韧麻绳拧成。
看它的材质和样式,倒是很像宋朝时发明的神机弩,又称神臂弓。
只不过体型比起史料中所记载的要袖珍不少,《宋史·兵志》中有言“弓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而我眼前这把充其量也就只有我的小臂长,也没有蓄力需要借助的足蹬。
神机弩的攻击力相当惊人,《宋史·兵志》所载“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梦溪笔谈》中的记载是二百四十余步而非三百四十,但是不管是哪种,都足以令人瞠目。
毕竟按照宋制,二百四十步相当于三百七十米,三百四十步更是达到了五百二十米,如此惊人的数字使得后人多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这些数据纯属古人夸大。
要知道,一把普通弓的最大射程只有五十到八十米左右,长弓的最大射程也不过就三百余米。
握着这把弩,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小爷唯一的逃生机会,就得寄托在它身上了。
不知道凭着弩的强大杀伤力能不能破坏机关,虽说体型小了,也没有足蹬,但威力应该也不至于打太大折扣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浓缩就是精华。
我并没有使用过弩,但是这玩意的一大优点就是容易上手,抬手瞄准还在不断下降的大理石地砖的左侧,我往后扳动悬刀(扳机),纵弦发射。
箭木无声无息地没入土壁中,留下一个圆圆的孔洞,我屏息紧张等待,终于盼到机关被损坏所产生的声响,听在耳里简直有若天籁。
这个时候,那些寒芒森森的尖锥,离我仅剩一米不到的距离。
可惜人往往是不可以高兴太早的,否则定会乐极生悲。
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尖锥,这是我心里冒出的唯一想法。
问候你十八代祖宗!有这样玩人的吗?!
开始还奇怪为什么土壁后面会藏了一把弩,现在想来搞不好也是故意为之,给了你希望再毫不留情的打碎,丫纯粹就一心理变态。
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