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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凤睿智地一笑,用手做了个下坠的姿势:“No!你还是放弃吧,这是自然法则,我们无能为力。”
谭在春不认输:“可是,我还是想救它们(她们)!”他一语双关。
谭在春一脸坚决,像吃了秤砣。林玉凤知道,劝是劝不住了。一瞬,她眼眸里掠过一丝悲凉和无奈。她妥协说:“那好吧,我不再阻拦,但你要记住,一定要小心!”
谭在春点点头:“好的,我一定找一个恰当的机会,悄悄放她们走,再说,还有月娥帮我。”
“什么?”林玉凤的脸上露出巨大的惊讶,“我没听错吧?你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月娥,你忘了,她那张嘴……”
第9章恐怖魔窟(九)
“是我求她帮忙的。”谭在春连忙解释。
林玉凤一脸苦恼,埋怨在春:“你可真糊涂,你要救她们,你自己偷偷找个机会放她们走也就是了,干吗还要把这样一件搞不好就掉脑袋的事告诉月娥,你忘了,她大哥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此事若是被他知晓,你肯定要完!”
林玉凤说的很在理。
谭在春犹豫了,胳膊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面对玉凤的深深担忧和提醒,他快速思考了下,自言自语说:“不会有这么严重吧?月娥怎么会出卖我?这事天知地知,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
林玉凤一拽谭在春:“你可真是个书呆子!你们家码头上的事我都听在香跟我说了,不就是因为你写了几篇有关冷云风如何如何坏的文章吗,可他冷云风还不是下了狠手,派人去找茬、捣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冷云风真的不好惹,凡是与他有关的,对他不利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倒好,还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
谭在春低下头,不再言语。让他不救那两个道姑,他心里很难放弃。但为了让林玉凤彻底对他的行动放心,他宽慰说:“你放心好了,我会见机行事,倘若发现苗头不对或困难极大,我会主动放弃或改变策略,若实在不行,我也只好祝她们好运了。”
听谭在春这样一说,林玉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缓和下来。她说:“那你就视情况而定吧,别极端,如果遇上什么麻烦或危险,我会及时想办法去救你。”
谭在春沧凉地笑笑:“干吗要说得这么悲壮,我会没事的。为我祈祷吧。”
林玉凤说:“有事没事,这不是你能预料的,这取决于你的运气,还有,世事复杂,有时候总是所愿非所得,所得非所愿。”
谭在春笑了:“你的哲学又来了,真不愧是个文学硕士。”
两人开始往回走,迎面,冷月娥和灵秀走了过来,双方快要接近时,冷月娥突然对谭在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样,我的大记者,是不是遛了一圈,胳膊上的伤一日千里,好了许多?”她满腔醋意地望着林玉凤,“我想,玉凤的情感药效肯定比我的大。”
林玉凤和谭在春相视一笑。
冷月娥多少受了些冷落。几个人一起往回走,可就在他们的脚步刚迈出花园月亮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小道姑的喊骂声。谭在春蓦然回首,脚步停了下来。林玉凤碰了碰他,催他快走,但谭在春丝毫没有回应,思想里,完全是那个小道姑。
而此刻,就在他的家里,谭伯年在看了有关儿子的一些报道后,对在冷公馆养伤的在春很不放心。他清晰地意识到,儿子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政治纷争之中。他这样直批冯三刀残酷用刑,是会得罪袁镇辉的,但他也深知,儿子为人正义,个性倔,像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他是不会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码头工人赵小川匆匆忙忙跑进来,嚷着喊:“老爷,我来向你汇报一下码头上的事。”说着,赵小川喘着粗气,一把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凉茶一饮而尽,随后,他又用他那件破褂子一面擦着脸上的汗,一面继续说,“老爷,这回你就放一百二十颗心吧,码头上真的是风平浪静了,没人再去找麻烦。”
谭伯年眉一皱,并没多少高兴,他叹口气:“那就好。不过,你们还是要时刻提防,古人云,有备无患,小心驶得万年船。”
“哎,老爷,我记住了。”赵小川答应着,眼神直往楼上瞟,像是在找谁。
谭伯年笑了:“小川,你是不是想见在香呀?她在楼上,你上去吧。”
“哎!”赵小川高兴地跑上楼去。还没等他走到谭在香的房门口,谭在香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拉开门,走了出来。赵小川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憨憨地一笑:“小姐,我……我是来告诉老爷好消息的,顺便上来看看你。”
“来就来吧,还找什么理由。”谭在香脸颊一红。
赵小川局促地搓着手:“小姐,我没读过多少书,我不会说话,你别怪。”
第10章恐怖魔窟(十)
“傻瓜。”谭在香红颜娇羞,一推小川,转身,进了房里。赵小川愣了下,随后用手摸着头颅跟着走了进去,他坐在谭在香的床上,低下头,不敢开口说话。谭在香拿过一个桔子递给他:“怎么,一会儿变哑巴了?刚才不是还挺会说嘛。”谭在香学着小川刚才的强调,“小姐,我……我是来告诉老爷好消息的,顺便上来看看你。”
“哈哈哈……”
两人开心的笑了。赵小川依旧一脸憨厚:“小姐,我真的像个傻瓜吗?”
谭在香把一瓣桔子塞到小川的嘴里:“差不多,不过,傻得倒挺可爱。我喜欢!”
赵小川嚼着谭在香塞到他嘴里的桔子,心里有一股幸福在流动。
谭在香又拿了个大青梨递给赵小川,赵小川捧着梨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吃,他笑着说:“小姐,这么好的梨,我舍不得吃,咱俩一人一半吧?”
“傻瓜!”谭在香一把夺过梨,脸上飘出一份女孩子的爱慕和心疼的愠怒,“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你知不知道,梨是不能分着吃的,要是分着吃了,咱俩就会分离。”说到这儿,谭在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怒为羞,把梨往小川身上砸去,“好啊,原来你这个坏东西在故意设下套让我往里钻。”
赵小川抱着头,在房间里逃,一边逃,他一边告饶:“小姐,我再也不傻了,我要变聪明。”谭在香抓住他:“我不许你变聪明,我就喜欢你这种傻,你要变聪明了,我就不喜欢了。”赵小川说:“那我只傻给你,在外头,我要聪明。”谭在香说:“好,一言为定!”赵小川说:“一言为定!我只傻给你。”谭在香摸着小川,心疼地问:“我刚才砸到你没有?”赵小川摇摇头:“没有,砸到我也不会疼,我喜欢你砸。”谭在香甜蜜地笑了,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其实,谭在香早就喜欢赵小川了,只是出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没有主动表达罢了。今天,这个机会真是难得。
回首第一次见到小川时,她就对这个看上去傻傻的大男孩吸引住了,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好感。从那,她夜里常想,这或许就是她的缘。事实上,她虽为谭家的大小姐,可她从未摆过大小姐的架子,耍过大小姐的脾气,她心地善良,同情穷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厂,或是在码头,她都对佣人和工友们非常好。渐渐地,随着她去码头的次数增多,她认识了自家的码头工人赵小川,几次单独交谈后,她看出,赵小川喜欢她。
因了这份爱,有时候,她大胆地想,眼下社会上正流行妇女解放,自己是不是也背着父亲和哥哥,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赵小川私定终身,跟着小川回老家过一份平淡日子去。这样的生活,她很渴望,因为大都会的繁华和冷漠早已让她心寒。可想法终归是想法,她终究在顾虑中犹豫,没有实施。
为了经常能让小川有机会来家里,她求父亲安排小川在码头当了个搬运工长,这样,小川就可以借经常来家里汇报码头上的事,顺便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