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蟹就不错!你去弄吧!弄好了叫我!”
这时候还说什么王府的糖蟹,李恪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看我和仁儿了,说什么改日!有这么久的改日吗?
转身之际,两匹高头大马立在前方不远处,马上是两个人,一个穿墨绿色圆领袍子,一个穿天青色的缺骻。我看清楚了骑在马上的人,雉奴和伟伦,过去的朋友,竟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雉奴慢吞吞下马,慢悠悠晃动我面前,仿佛不认识一般,“一个月多前,表哥在水湾镇的市集上看到你,看到你抱着孩子跟三哥在一起赶集!然后进了这个村子就没出来!当天吴王妃却在淑景殿晋见淑母妃,雉奴就纳了闷儿,你还会□术不成?”
伟伦那日也在市集上,看来真的我们大意了!□术,笑话!事到如今,还有必要隐瞒下去吗?
“萧泽宣是萧泽宣!我是我!当日伟伦看到的是我没错!萧泽宣在淑景殿也没错!两个不同的人而已!很大惊小怪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我都被你弄糊涂!你究竟是谁?怎么可能有两个王妃?”雉奴越说越激动,“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趁父皇不在长安,我要弄清楚!适才来这里的时候还让云儿打听了吴王妃在不在王府!答案是在!可你又是谁?”
“你听不懂吗?我不是萧泽宣!更不是王妃!” 原来当今太子跑到这里是来审问我的,没好气我的说:“太子殿下,我是萧可,以前我是冒充萧泽宣的!你弄清了吧!把我抓回去呀!好维护你们李唐皇室的脸面!”
雉奴瞪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嘴巴张的大大,“冒充……果然是这样!宫里早有风言风语!我当时还不信……!可我几时……几时说过把你抓回去呀!”
眼见我们两个僵住,伟伦忙从马上跳下来打圆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儿,你真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该怀疑我们在此的目的,我们真的是想帮你!”
“跟我来吧!”
又是疑心生暗鬼了吧!这两个人明明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连彼此之间的友情也怀疑上了!我把他们领进了院子里,倒把正在清洗毛蟹的闭月吓了一跳,直接来到屋子里落座。
“你就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雉奴扫视着我的的居室,神情有些不忍。
“我是死里逃生的人,还敢有什么要求!”我抱着昏昏欲睡的仁儿慢慢坐在榻上,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只是把幽禁掖庭宫、逃出生天那一幕自动省略了,“就情就是这样!萧泽宣回来了!我不能留在这个世上!要是走漏风声,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可是你……!”雉奴悲悲戚戚掉出几行眼泪,“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一句话问了我的心坎上,是啊!以后我该怎么办?如果李恪也把我忘了的话,只能在这里自生自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总会雨过天晴的!”伟伦柔声轻语的安慰,“事已至此,你自己要放宽心!我们会常来看你!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们说!”
“表哥的话是没错!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呀!总不能在这山村里藏一辈子吧!”雉奴立起来,弯腰看着我,“这孩子怎么办?他长大了是要封爵的!也跟你躲在这里不见人!不是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只要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封不封爵无所谓!”我把脸颊轻轻贴在仁儿的小脸上,他是我的儿子,当然要跟我在一起!什么公候王爵,我的儿子才不稀罕。
雉奴立即否认,“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李仁是吴王妃的儿子!是世子!她要真朝你要这孩子!父皇要封这孩子!淑母妃要看这孩子!你……!”
“不给!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孩子!”听他这么一说,我把仁儿搂的更紧了。
第七十八章 疑云重重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伟伦轻叹一声,雉奴也缓缓坐下来,到底是二十岁的的人,又做了三年的太子,再也不是从前腼腼腆腆的孩子了!
他沉思片刻,眉间微蹙, “三哥……三哥有没有来看你们?”
“经常来!”
“经常来!”雉奴的嘴角抹过一丝讪笑,“三哥经常来看你吗?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长安城呀!”我抬头看向雉奴,不知他为什么又用这种怪腔调。
“长安城!”他哼了一下,嗤之以鼻道:“可姐姐是不知道吧?父皇要接见敕勒各个部落的首领!让我留在长安监国!三哥十几天前也跟随父皇了去灵州!”
灵州!他十几天前就去了灵州,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带个口信来也好!我每日抱着仁儿倚门而望,等来只是雉奴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雉奴察言观色,一看我神情便知,嗤笑道:“可姐姐也别伤心!三哥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怎么会放在心上!”
“有话说话,指桑骂槐的做什么!”
伟伦忽然立起来责怪雉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不在长安多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雉奴如此愤慨?只是为了去灵州吗?又不像是!难道似小孩子过家家,为父亲带这个去,不带那个去而生气?
“什么意思?”我把目光移向雉奴,“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三哥是做大事的人?你说清楚?”
“也没什么!我……!”雉奴和我一样是不会说谎话的人,说了谎就会脸红,他站起来立在窗台前掩饰此刻的表情,最后终于掩饰不住,转头冷笑,“不过就是父皇嫌我这个太子懦弱,三哥趁机想夺位罢了!他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他说出来,我正好让给他!反正这个太子我已经做腻味了!就请三哥以后不要总在背后使绊子!免得坏了他地亲望高、中外所向的好名声!”
伟伦‘唰’的立起来,压低声音道:“雉奴!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吴王什么时候跟你争太子啦?”
事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雉奴为什么频频怀疑他?他明明没有夺嫡之心呀!他是那种如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一点拘束都受不得的人……“他不会!他不会!一定是你弄错了!是你弄错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又胡乱猜忌别人!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情急之下,我同雉奴大嚷起来,连带惊醒了怀里熟睡的仁儿哇哇大哭,自己也跟着落泪。这算是什么朋友?又算是什么兄弟?自己做不好,又嫉妒别人的能力,从贞观十七年起,他就疑神疑鬼,要不是伟伦在场,我一定把他赶出去!
“可姐姐,你别哭呀!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我一骂,雉奴终于慌了手脚,手足无措的立在我面前,看看我,又看看大声啼哭的仁儿,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站着。
伟伦一把将他推开,俯身劝慰道:“可儿!你也别往心里去!雉奴这两天气儿不顺就怪别人!自己又没个主意!整天听我爹挑唆,别理他!”
听伟伦一席话,一颗悬着心才放来,拭去了脸上的泪珠,柔声哄着仁儿入睡。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伟伦四下里看了一下,轻声道:“就你们三个住这儿?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不会有危险吗? ”
我还没有答话,却被雉奴抢在头里,他嘴巴一咧,“放心吧!三哥那么精明,这村子里一定有眼线暗中保护……!”他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便低下头看自己的脚面,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道:“可姐姐,你……!我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指着大门的方向下逐客令,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侮辱李恪,什么精明,什么费尽心机,句句讥讽,句句贬损,只好请他离开这里。
“可儿!今天真是抱歉,改日我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