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她半天没见影子,这会子也不知去哪里了?”
“刚才郡侯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兰儿在库房帮我登记分类整理呢——”钟婶忙解释。
原来如北!
这兰儿和钟婶关系如此好,大约已经偷偷当上了云居的半个管家了,挂不得——很多事情她了解的那么清楚,这丫头——还真没瞧出来她有这潜质,没准以后钟婶退休她就走马上任了,这云居三个人岂不是可以长期盘踞?
从郡侯和安夕走后,锦儿每隔三天就会有一天休息,因为流行云不在,锦儿就多了很多的自由时间。
天气很好,锦儿有些无聊,在云居里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着。阳光不烈,照的人昏昏欲睡。兰儿有事情要忙,跟在钟婶后边俨然是个小学徒,黑子倒是经常在自己身旁出没,不过那个闷口葫芦老是不说话。
地上的一粒小石子被她有意无意的踢打着,忽然想起一个好主意,可以换个形式去练练自己的功夫嘛——{炫—书…网
她腰身一摆,身形一晃,立刻如伶俐的紫燕般上了云居前院的屋顶。她悠然的坐在屋脊上,双眼来回的瞄着街上的人。
街上人不多,个个懒洋洋的。一个卖小玩意的汉子推着独轮车摇着拨浪鼓,旁边围着一群孩子,大约是怕孩子们偷他的东西,那汉子嘴里骂咧咧的,虽然隔的远,但那污秽的骂语清晰的钻进锦儿的耳朵。
“没娘教养的小畜生,滚开——真是一群小癞皮狗。”
汉子身边那群孩子却不躲开,依旧嘻笑的跟着他。一个个子稍高的孩子突然伸手将插在稻草靶上的一个正迎风飞转的小风车抄在手里,然后撒丫子就跑,一群孩子立刻四散跑开。那汉子不能追,嘴里的叫骂声却越来越大了。
锦儿越听越气,这人怎么小气成这样了——不就一个小风车,值几个钱啊?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小石子,瞄准那人的下巴就打了过去。赶巧不巧,那人一弯腰,石子打空了,正落在隔了几步远的一人的肩膀上,只听得“哎呦”一声,那人捂住左肩。
虽然石子没有命中既定目标,力度不会得到充分发挥,可相信打在人身上还是很疼的。看清落在地上的是一颗石子后,那人不再理会,他对着卖货郎道:小哥如此当街大骂,实在是不智之举,东西既失,不可复得,骂亦无益,徒伤尔的声名,污众无辜人之耳?
说话酸文假醋,肯定是个读书人了。锦儿暗笑。都说读书人迂腐,跟生意人讲道理,不被他臭骂一顿才怪。
果然,那卖货郎正找不到地方撒气,见一人居然指责自己不该骂人,气得跳起了脚:你是谁啊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替那帮小兔崽子说话,那好——你给我钱,你把那风车的钱给我!
不知那风车何价?男子说着伸手掏荷包。
六钱银子。
那好,我便给你六钱银子,再不可污人耳朵了。
卖货郎拿过此人给的银子还嘟嘟囔囔,只是这次脸上换上了捡个大便宜的神色,估计心里正得意碰上了一个大傻瓜呢。
“梁兄,梁兄……”书生后边突然赶上来三四个读书人,各个背着书娄。
“眨眼就不见了梁兄,刚才又是在舍财与他人了吧?”一人笑问。
“那还用问,一定是如此了,梁兄的为人书院谁不知道!众位,今日南麓书院来访,郡侯大人和流先生都在书院接待,可谓盛况空前啊,咱们还是早些去吧!”
“是啊,听说这次南麓书院派了一批人来咱们书院学习呢!”几个人讨论起来。
“哎呀,梁兄,你肩上渗出血了,怎么回事?”突然一人惊叫出声。
被唤作梁兄者低头一看血已经渗出,鲜红的一快,一下子就晕过去了,此人晕血。
旁边几人颇疑惑,“衣服完好无损,怎的就流血了?”
锦儿在上边瞧的清楚,心内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的“点墨透纱”已经得了师傅近五成的功力,如果不是真的看见那梁书生肩上的衣服无恙,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呢。还好,没直接命中卖货郎的下巴,否则一定会把他的下颌骨击碎而让其表面皮肤完好无损,那未免太过分了些。
“那货郎明显在讹诈书生,一个风车哪能卖六钱银子?”身后,黑子不知何时站上来的,突然说道。
“那又怎样,他有钱怕是也不在乎呢——”
“你刚才错伤了他!”黑子皱眉。
“呵呵,所以我才发现那人胆小如鼠,居然晕血,还到处装仗义疏财的侠士,恶心。”
一根长发从包发巾内溜出来,贴在锦儿的脸颊,有些瘙痒,锦儿抬手将那根头发捏住,稍一用劲,那根倒霉的头发被从包发巾内拽出,轻飘飘落在了屋脊上。
黑子皱着眉,不说话了。
第二十章 兰儿的心思
钟婶回乡探亲去了,离开云居已近半年,兰儿自然接管了钟婶的责任,负责起云居内外的大小事务,心思细腻做事严谨的兰儿不但将云居一切打理如常,也因和下人们的关系一直和睦而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寂静的午后,云居内静寂廖人,少女欣长的身影拖曳在古树粗壮的树干后,树干完全遮掩了她,也遮掩了那一双明亮的双眸,此刻凝视的方向正是前方的紫竹林,竹叶婆娑间,衣衫猎猎,印在她双眸内的影子正如一片写意的云。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花季之年,无论她是如何的沉静与柔婉,那一腔的心事仍然掩饰不住的通过痴迷的眼神流露出来。她以为那是她的秘密,因为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殊不知早已有另一双眼睛洞穿了她的心事。
锦儿着急呀,她看着兰儿越来越深的陷入了情爱之中不能自拔,而兰儿所钟情的那个人是她的师傅流行云——一个对感情淡漠到极致的男人。
“兰儿,告诉你不用来送湿巾,你怎么又来了?”收起步伐,流行云跃下紫竹林,便又看见了兰儿的熟悉身影。入春以来,每天午后来此练习吞吐合纳,她总要来送一道湿巾。
“兰儿见先生练功至苦,骄阳下汗下如雨,先用湿巾擦面可防风邪入体。”
“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练武之人身体较常人不同,即便吹风也无碍。”流行云无奈的接过兰儿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擦掉了额上渗出的汗株。
“钟婶走时将先生交给兰儿照顾,兰儿怕对先生照顾不好,辜负钟婶的信任。”抹完脸的流行云未作丝毫停留,也根本没有听见身后女孩的低头细语,“兰儿上次给先生做的衣裳不知可还合体?”
看见流行云已经离开,锦儿才从远处走过来。
“姐姐,你怎么又在这儿啊,流行云不是说不用你送毛巾了吗?你这么喜欢伺候他啊?”锦儿故意问。
“照顾先生是姐姐的职责,妹妹别胡说。”兰儿粉面含羞,娇柔无比。锦儿注视着兰儿,越来越发现兰儿的美如三月的桃花,荡漾出了无限春情,多情的水眸完全的泄露出了她的心底所藏,她突然惊醒而觉悟:十五岁,在这里已经是可以嫁作人妇了,也难怪兰儿会喜欢流行云,便是那世的自己也曾经对一位帅气活泼的实习老师爱慕在心。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她、兰儿、黑子三个人无父母无叔伯无任何可以对三人的终身大事拿些主意的长辈,一切只能靠自己,可以肯定,兰儿的幸福归宿绝不是流行云,那么,这个幸福只能由她去帮她找了。然而,在古云郡他们三人房无一间地无一垄,锦儿甚至连自己的身份名号都不甚清楚,要解决兰儿的幸福谈何容易?!
“兰儿,你真的很喜欢行云师傅,是吗?”这一次,锦儿决定开诚布公。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兰儿正在绣一道手帕。
“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兰儿迅速低下头,慌的手一抖,刺绣的针扎在了指头上,鲜红的一珠儿血立刻凝聚在指尖。
锦儿掏出手帕,将兰儿手指尖上那滴血珠轻轻的擦掉,兰儿的手细嫩皙白,端的是灵巧异常,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姐姐以为妹妹看不出来吗,妹妹只是不愿明说。现在,姐姐如此为他熬神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