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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臣工们高声齐贺,声震如钟鸣,只是那声音里无丝毫的热情和真诚,都只是在为贺喜而贺喜。
“众爱卿平身!”影帝摆手,第一次将这几个字说的这么亲切柔和,倒让这朝堂上有了一点君臣和睦的气氛了。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到勤观楼观礼!”
勤观楼,勤政外的一处景致,建在勤政殿的墙内,高出围墙二尺,可站在楼上俯瞰墙外。墙外一片开阔地,稍远就是后宫的各处殿宇。这定是礼部官员为了增添喜庆气氛临时安排的节目,因为在以往的册封仪式上是没有的。
影帝拽住锦书的手,丝毫不避讳的走下大殿,走上勤观楼高高的阶梯。
登到顶上,早有人伺候着了。向外看去,人山人海的,锦书叹道,平时也没觉得后宫里有这么多人啊——这一看可不得了。
正想着,听见鞭炮齐鸣,还夹杂着欢快的锣鼓。人群中突然闪出一大片空地,一群红衣女从人群中跳跃而出,每个人手中都飞舞着长长的彩带。她们在跳的舞蹈叫“飞天”,是锦书曾经在闲暇时教导过那些宫内的舞女娃娃们的。
一支舞跳的热烈欢腾,等到结束时,见一个女子还拼命在晃动着手中的红色绸带,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香雪,香雪旁边的正是云惜。
锦书没想到这两个丫头也在里边,当即就想飞身下去,差点旋身的时候才赶紧按捺住,知道不妥。于是,转头说道:“万岁,这飞天舞蹈是锦书教她们的,我瞧着跳的真是不错了,难得她们有这份子心意——”
“赏黄金十两——”锦书主动讨赏的时候几乎没有,影帝当然不能小气。
就听那边庞桂尖着嗓子喊:“万岁有赏,跳飞天舞者每人赏黄金十两!”
这一个赏赐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的隆重,这些宫女们就是当一辈子差也挣不下这么多黄金。底下的人们也更清楚的明白了一点,她们讨好了谁才会让皇帝注意。
于是,即使没准备献艺恭喜的也拿出看家本事来,希望能拾得一点牙蕙。
这下,可热闹去了。
中间的空地越来越大,变着花样的节目也越来越多,几乎把民间能看到的各种杂耍艺术都搬了上来。
狮子滚绣球的,跑龙舟的,对歌的,打把式翻跟斗的,献舞比剑的……
无论节目的水平高低,无论表演的人是美是丑,无一例外的都得到了皇帝的赏赐。
锦书看的津津有味,皇帝陪的乐不思蜀,可就把底下等着的礼部官员急坏了,心说,午时三刻还要赶到太庙祭祖拜礼,这要耗到啥时候去啊——
耽误了时辰,今天这一天可就完不成了。
可他这边,急的搓手跺脚也没用。
“公公,您看这时辰可不早了?”汗出了一脑门,不得已挪到庞桂身边,低声央求。
庞桂看了看坐在勤观楼上的那两位,心说我也知道不早了,可这时候你让我去打扰皇帝的好兴致,那大概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大人,这司礼监时可是您的分内之事啊。”你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公公笑话了,谁不知道只有您才能在皇上身边递上话去?”那刘大人躬身哈腰的,就差没给庞桂磕头了。
“大人别寒碜我,我不过就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圣意难测,不是我能猜出来的。”说实话吧,我也不敢去。
那位刘大人见求不动庞桂,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谁去谁倒霉,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皇上,自古都说为君者要时常与民同乐,方能体察民情。这一点,皇上就欠缺的多,整日不离皇宫可不好。依锦书说,今日晚间,皇帝大宴百官,可一定要开怀畅饮,方能显示君主的平民情怀,方能真正与您的臣民亲近。”
“……”影帝没说话,似在考虑锦书的提议。
“再者,今日锦书也要设宴后宫,皇上这么早回来,会让我们拘束的。”见他不说话,锦书又道。
“朕何时也没看见锦书拘束过啊?倒是朕,有时看见锦书不开心,却很拘束。”
“皇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哦,那好,今晚我就和百官们尽兴畅饮,也让锦书和后宫女子们尽兴玩乐,只是——我……”
大婚之夜,只有畅饮和玩乐吗?显然不是!
第一六八章 大婚(三)
锦书回到了栖凤宫,甩掉头上的凤冠,脱下身上的凤袍,本来疲倦的身体少了束缚就减轻了很多。
“哎呀,皇后娘娘,怎么这么性急,奴才们还没给娘娘行礼呢——”春晓看见进了大殿的锦书已经脱下了礼服,惊讶的嚷道。
自己宫里的丫鬟太监跪了一地,急忙给刚进来的娘娘贺喜。
“你们别折磨我了,你家娘娘我今儿够累的了,瞧见了没——刚才在御花园的典礼阁,给五品以上的宫中女官和太监侍卫们设宴,你们也没人过去,可把我给累坏了……”
一群人赶紧稀里哗啦的站起来,知道娘娘说的是实话。
“娘娘有所不知,自古皇后娘娘后宫设宴,自己身边和自己宫里的人是不能去的,这是规矩。咱们啊只有等着娘娘回来了,自己吃自己喝,这样才更自在更快活。”
一大群人变戏法似的,将挡着屏风的幔帐拉开,里边整整摆了四五桌的吃食,鲜果梨桃、冷炸热炒,色香味浓,都是锦书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春晓献宝似的指着桌子说:“知道娘娘设宴也是吃不好的,我们几个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娘娘爱吃的,您看——”春晓一张嘴就跟报菜名似的,比说相声的口才还好。
“好了,打住!”锦书使劲拍了下春晓的头,“你这张嘴,都能赶上说相声的了。”
春晓被锦书打的疼了,咧开嘴抱怨:“娘娘真是不知好人心。”
“娘娘,说相声是做什么的?”香雪紧跟一句问道。
“相声相声,你不知道啊?就是听人声音然后给人相面算命的。”云惜颇内行的解释。
“娘娘,是算命的吗?”香雪继续刨根问底。
“恩,恩,差不多。”
“你别瞎打听,有你什么事啊?一天咋好奇心这么强呢?”春晓瞪着香雪,发挥自己的管理职能。
“娘娘都没批评我呢,你这是职位越权?”香雪不服。
锦书听见这几个人在自己跟前打嘴仗,说的还都是自己偶尔秃噜出来的名词,什么好奇心啦,批评啦,职位越权啦,心情颇好。
很有气氛的和自己宫里的人重新坐下来吃喝,划拳行酒令,平时自己教她们的那些小把戏,都被她们学的有模有样的。
看她们玩的开心,锦书跟春晓说了句:你们玩吧,我暂且歇歇去。然后,悄悄离开了。
走进自己的寝室,五天跟进来。
“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今天下午午时三刻之前收到的。”
“怎么说?”
“已经离开了,但是不是被释放,而是被解往纹水去做男奴了。”
“哦。孙序民那边呢,怎么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