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及时醒过神来,在他怀里挣扎道:“就算是爬着去也比你抱着强!”
“嗤,”他一声哂笑,“我害怕别人笑话呢。”
“别人笑的是我,干你什么事?!”
“别逞强了,一会让师父他老人家见到不好的。”他柔声说着,似是哄逗孩子的呓语一般温润,又像舔舐棉花糖那般丝丝入扣,让人无法抗拒。
“大师兄禾苏他们呢?”我借机破题。
“下山玩去了。”
我总要时不时看看那孩子是否跟在后面,就是怕他迷路。
师父他老人家神出鬼没藏得很深,围着院子绕了八个圈才找见。清霁抱着我走了半晌,却神采熠熠看不出一丝疲惫。 师父见到我们诸位吓了一跳,口齿不清的道:“你这是。。。。。。这孩子。。。。。。。。啊?”
“见过师……。师父”。小孩很小心地咬着几个字。
“咦?”师父招招手“你过来些。”
小孩又走近了,师父色迷迷地凑到他跟前,“我见过你呢……。你是唐家的三小子吧。”
他蓦地抬头,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流露出一派钦佩羡慕之情:“师父果然高人!在下唐家三男,讳名映儿。”
我插足问道:“敢问是哪个‘映’?”
他调皮:“珠联玉映的‘映’。”
我在心中默念:唐映儿,映儿。果然好名字。
师父过了半晌,突然若有所思地道:“喝过你的满月酒。”
我忘了不该说什么,居然脱口而出:“在街上——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说到一半又强行忍住。可话既然出口,就再不能收回去。为了圆这个场,映儿也只好当着我们三人的面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家父曾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风水师,一心积德向善,颇有声望。”他每说一句话,脚步就会移动一下。
他接着说:“到了我们这一辈,自然是青出于蓝,我的两个哥哥都颇有天赋,只是、只是——”
“只是英年早逝?”师父这个老乌鸦嘴。
“嗯。”映儿闷哼一声,显然是被说中了。
“逝者已矣。”我轻叹。清霁看见我叹气,暗地里拉住我的手,我用力一紧想挣脱掉他,没想到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窗口,接着讲道:“爹夸我天赋异禀,远胜于那两个哥哥。而振兴本门的重任落到了我的肩上,我却——”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师父有些不怀好意的安慰。
他走到门槛处,又继续:“现如今朝廷一纸诰命,要将江湖贤人为之所用。今天在街上追我的人便是蜀州知府的手下。”
“我可是侣居江湖之外的闲云野鹤,两耳不闻山外事,孤陋寡闻的很,对于朝廷的事,你若不说我可是一概不知了。”师父自嘲着。
“蜀州知府的人?难道是让你做衙役去打犯人板子么?”我问映儿。
“噗——”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就属禾苏那小子笑得最欢,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道:“连你都干不了的差事还问人家!”咦?他们不是下山玩去了么?敢情是藏在隐蔽处看笑话!
只有清霁和映儿没有咧嘴笑我。看来映儿这孩子就是比禾苏那个顽劣的孩子强。
“非也。若不菜叶哥哥搭救于我,恐怕……。”他没有再说下去。
“你怎么会知道我?”
映儿神秘的一笑:“清霁哥哥的挚爱,谁人不晓?”
☆、死而无憾
听了这话我汗如雨下,怕师父雷霆动怒。不过还好,师父这滑头早就溜得没影了。
映儿显然不会武功,让他下山等于自投罗网。
安排好住处,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罗盘针,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然后他忽然冲我说:“我盘算过了,这间房子不吉利。”
我吓了一跳,感觉怪力乱神只说总是有些不置可否。
他伸出手,遥指东南角的那间屋子。
“坐北朝南,有粪土之气,风水绝佳之地。”
他指的是毗邻茅房的柴房。
和一个神神叨叨的八卦少年睡在一起总觉得不舒服,可又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在榆木桌上喝茶,借此打发时间。月上梢头,夜色渐浓,茶喝了一壶又一壶,我困意渐起。隐约能听见谁在叩门。
我试探性的问:“这么晚了,谁?”
我把耳朵凑上去听,可门外没有声音。
“你不说我可不开门咯。”我转身欲离开。
“是我。”嘶哑声响起。
我猛然停住脚步。
是麦当!我怎么能把表弟给忘了呢?这都几个时辰了,真是——我满怀懊悔的打开门,只见他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出现在我面前。见到我,他咧咧嘴,看不出悲欢。
“我找了你一天……。”他平述着,听不出喜怒。
我望着他,一时语塞。
“找见你了,我带你走吧。”他居然也将我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怎么同清霁那么霸道,真是想不出。
“放开,我有事要同你说清楚……。”我在他怀里拼了命。
“他抱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他嗓音低哑的让人心疼。
我一愣,“你还不清楚……”
“我不清楚?”
“是,你不清楚。”清霁和映儿一前一后从堂屋中走出来。
我对映儿喊道:“映儿?你来做什么?快回屋子里去!”
映儿摊摊手:“没办法,屋子的人全不认识。”
“陌生人?”我望着麦当,“你安排了人手?”
“是。”他恨恨的道:“这地方教坏了你,我要端了他。”望着他阴狠的表情,我实在分辨不出麦当还是不是当年的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变了。
“师父呢?他怎么会坐视不管?”我自问。
没想到禾苏这小子一脸无恙蹦蹦跳跳着出来:“师父去黄山和三清观的观主下棋去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这几个小喽啰就让我们几个师兄弟代劳了吧。”说罢,一大片黑衣人倒在他身后。
麦当放下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那种笑是让人骨子里都越发凄冷的笑。他拔出了腰间的剑,剑锋指着清霁。
清霁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朝我走过来。
“这里很乱,你快带映儿下山,不会出什么乱子的,放心!”
“我放心你,只是不放心他。麦当他任性,你别伤了她。”我拽着他的袖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
清霁听后叹了口气:“只要你在乎的东西,就是让他把我杀掉我也不会还手。”
“不可以”,我喘了口气,“我回来时见到的一定是一个完好的你!”
“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他笑了,笑得真好看。
这一刹,我忽的想到一句话:灿若夏花,不过如斯。
我堵口道:“别乱说!你只要活下来就是了。”
映儿也跟过来,抓住我的手:“从林子里偷偷穿过去,我们从后门走!”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