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璟瑜他不是已经,已经去了吗?”浩宇抬起头,看了看恕己的脸色。
“浩宇”在他面前,恕己难得收起笑脸,“你可知不可轻易许诺,轻易说出实话。”
常言道——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如此,方为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好久没更对不起)
☆、方知相思苦入骨(番外2)
话说十一年前,城郊主道。
一匹高头大马飞奔着,四蹄翻腾,长鬃飞扬,背驮两人,男子身着红底锦袍,宽大的披风下,罩着略显娇小的身子。
“喏”那男子正是璟瑜,他指着远处的一片梅园,“前面就是梅花园。”
披风下的人探出头来,额间一点梅花钿,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不是展颜又是谁。
她没有回璟瑜的话,抚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道:“喂,我要下去!”
“不行,得在天黑前到地方。”璟瑜单手执着马绳,“现在已经晚了。”
“我快饿死了!你让不让我下马?”说着就开始一顿踢蹬,差点惊了马,璟瑜只能暗自摇头,让展颜坐好,自己下马,再把她抱下去,从背囊里摸出几块干粮,递给展颜,催促道:“展颜你快点吃。”展颜本已张口,准备大嚼,听他这么说,反而垂下手,瞪着璟瑜,怒道:“第一,你不准叫我展颜,第二……没有水,怎么吃得下去!”虽说,她从来能吃到干粮就算不错,但今天偏偏像和着水。
“不行!”璟瑜想都没想,一口拒绝,“我带着的水已经喝完了,从哪给你变出水来?”
听后,展颜起身,走到马前,一扬腿,作势道:“你要不去,我就把这马惊了,那样,我看咱们半夜都到不了。”璟瑜无奈,正准备一个手刃打上去,突然又想起嘱托,只能再三叮嘱她不能离开这里,拿着水囊,在展颜的大笑声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跑到看不见展颜才找到水,灌满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马不停蹄往回赶,等他拐回去,只看到一匹马立在那里,附近半个人影都没有,顿时恨得牙痒痒,正想大声呼叫展颜,只看见骏马旁几道印子,只有在此挣扎一番才能有如此痕迹,忙将腰中佩刀抽出,顺着脚印追去,只听树丛后响起一阵嘈杂。
“老大,看来还是个嫩的,卖到软香楼去,得值不少钱吧。”
“那是,保证够咱们吃香喝辣过一阵逍遥日子!”
“只是……”传来一阵刀拍在人肉上的声音,“要不然,咱们就帮她个忙,做个开苞第一人?”
“哈哈哈!”
随后响一阵呜呜求饶声。璟瑜一听,这声音正是展颜,忙钻过灌木丛,一抬眼,果然,展颜的嘴被一条宽布绑着,遮了小半张脸,衣衫不整绑在树上,一旁两个人满面震惊看着他,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璟瑜抽出一把小刀,扬手飞去,传过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同伙见此,自知敌不过,转身就跑,“哧”一把细长飞刀穿过头骨,泛着寒光的刀尖正抵眉心,流下一道血痕。
璟瑜还来不及训斥展颜,就抱起她,一手遮住她因惊恐睁大的双眼,向马跑去。
几年后,展颜依偎着璟瑜回想往事,还忘不掉当时他钻出灌木丛时的景象,满头绿叶,一朵野花还别在耳边,害的她想笑又笑不出声来。
一年
两年
三年
……
时光转瞬,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十年前他将她护在披风下送来,十年后,他牵出另一匹马,将马绳放在她的手里,两人半晌无言,不知是谁先张口:“其实就这一件事的,完了,我就回来找你,我给你煮酒,你帮我画眉。”
有人应到:“好,你可别回头,我害怕舍不得你。”说罢,挥手送别。
风吹起她的外袍和长发,身后传来极轻的声音,她疑惑转头,只见一把长箭洞穿璟瑜的左胸,他还维持着挥手的姿势,不肯收回,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扬声道:“展颜!走!不要回头!”
这是他最后一次叫她展颜。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没有看错,我开挂了,懒货要二更了!!
☆、行将就木仍轻狂
这是恕己一生中,不长不短几十年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支持广袤王朝十余年的开国老相,同时,也是奉壹的父亲——奉和。
他呈了帖,带着北狄和西戎进了院子,这丞相府他倒不是第一次进,可这四周越发空旷,大雪掩盖了芳草鲜花,白茫茫一片,就像他头顶玉冠。
恕己稍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又行数十步,拐过回廊,只见领路小厮突然停下,屈身,不发一言,恕己一抬头,一片雪白,果然,再加上一双浓墨的眼,身后跟了管家,便笑道:“奉壹。”他看了他一眼,点头稍作回应,拱拱手道:“太子。”恕己不由一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拨开迷雾,寻求真相的旅人,半晌无言,“不必多礼。”还是波澜不惊的调子。
等他走的两腿发软,才看到那小厮停下,退到一边,意思是这便到了。恕己挥挥手,让其退下,西戎解开他领间披风的带子,小心拿好,抱在怀里。有侍人看见他,端上一杯滚烫茶水,走进去回话,隐隐听见两声咳嗽传出,一盏茶功夫,他又退出来,对恕己说道:“太子,丞相传话,有疾在身,不能亲自恭迎太子,请太子择日再来,必将锦布铺地,亲身前迎,请太子恕罪。”恕己回道:“无妨,丞相为大燕鞠躬尽瘁,理应来探。”说罢,给西戎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递过去几片金叶。
“太子使不得!折杀老奴!”他佯装惊吓。
恕己暗叹树倒众人推,连跟了几十年的奴才也忘了恩情,“你服侍丞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谈折杀?”
那人看实在推脱不去,四处瞄了瞄,见没人看到,一把抓住,塞进了袖子,“奴才再去问问。”
北狄刚想张口,问他为何这短短时间,丞相又改了主意?还没说出来,便被恕己拉住,西戎见没人注意,忙一手掩了她的嘴,低声道:“不可。”
那侍人又折返回去,不消多时,便笑嘻嘻迎出来,“太子,请。”
恕己会意,留了西戎北狄在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环顾一周,室内摆设普通,却透露出一股子仙气,再往床上看,只见奉和面容苍老,双鬓霜白,只眼中神色光彩照人。身边并无多少侍人,只一个端着汤药,一个捧着梅子。见他进来,正想起身行礼,被恕己以身染重疾为由免了,屏退他人,恕己亲自端上药去喂,以示龙恩浩荡。
奉和忙说不可,又咳嗽几声,道:“微臣不敢,这龙气可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一句话似捧似讽,帝为九五至尊,人人得知,就是太子,也只是个四只爪子的蟒,何来龙气?
恕己笑道:“我代父王前来探病,如何谈得上龙气?就是有,也是父王的担忧之气。”
奉和抬起脸,咳的越发厉害,像是要咳出肺来,断断续续又说:“太子……我这破败的身子,若是您亲自屈身喂我,咳、恐是要沾惹污秽……不可,不可。”言下之意便是:你小子要是聪明点,就乖乖把碗给我,免得我咳嗽,喷你一身!
恕己无法,只能把碗递去,取来一旁矮凳上的梅子,暗笑:这老头子都快死了,说话还是半阴半阳,实在无奈。
待奉和喝完了药,恕己忙递去一颗梅子,没想到他招招手,意思是让他把整盘的梅子都递去,看样子,是个怕苦的。
而后两人又是一通场面上的闲话,一来二去,无非病情,连国泰民康,奉和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几个时辰下来,恕己见他还是滔滔不绝,看看窗外天色,也已不早,清清嗓子,打断他的话,道:“丞相,时辰不早,便不打扰休息。”说了几句好好养身的话,起身正要走,突然被他拽住,那股子力道,哪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转头,一双带着寒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恕己心道:这老狼终于不装了。刚准备坐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