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在竹林内抽烟,半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出是燕昶年,他没有回头,有些沮丧地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差劲?”
“你做得很好。”燕昶年说,“只是有些事不是你做得好就能改变的,你得知道这一点。”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十一一支烟抽尽,烟头扔到地上用鞋踩灭烟火,说:“干活去。”
他脱了上衣,穿着条沙滩短裤率先进入地窖。刚站好,一个沉闷的响声沿着土层传来,两人吃了一惊,迅速出了地窖,村中喧哗声起,二婶哭叫着:“快来人哪,我家地窖塌了,把人埋在里面了……”
十一连忙带着燕昶年过去,二婶在地窖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到的人已经在挖塌方落下的土,众人七手八脚飞速挖掘,二十分钟后才挖到人,二婶家请的工人已经气绝,二伯命大,还有一口气,燕昶年开车将人送到医院,抢救过后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腰椎骨折伴骨髓损害,以后可能会导致行走困难,大小便失禁等问题,要积极参与康复……
二婶当时就惊呆了,拉着医生不让走,十一他们已经联系了几个堂哥堂姐,现在还没有人赶到,小妹陪着爷爷奶奶到了医院,奶奶虽然不懂什么是骨髓损伤,但医院不可能拿这个糊弄人吧,连忙将儿媳妇拉开,医生狼狈离开,二婶一屁股坐到走廊上,哭几声说几句,模样十分凄惨。
这边二伯面临着可能瘫痪的后果,那边死去工人的家属也找上门来,大伯六叔在家应付,陶修磊连打好几通电话催二伯家人回来。这些日子以来,村里死人都是因为Y病毒,人人谈Y病毒色变,好不容易Y病毒的阴影稍稍浅了些,却死在地窖塌方!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正当壮年,正是好劳力,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家属来了好些,个个要拼命的架势,村内长辈帮忙拉着才没有冲到医院去,都有些焦头烂额,让大伯先将二婶叫回来,二伯在医院有个人照顾就行。
二婶家的事还没有解决,六妹那边又出事了,六妹家隔壁老奶奶让他儿子过来报信的,六妹夫一病不起,六妹脑子不好用的,带着襁褓里的婴儿,一边照顾重病的六妹夫,等老奶奶注意到,一家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十一过去时六妹背着球球正堵在卧室门口不让大家进去,她头发散乱,脸色失血一般苍白。十一让小妹将其他人送走,自己和六妹说话,尽量放松语气安抚,一边尝试对六妹使用幻术,六妹本来就神经紧绷,警惕性大为降低,慢慢脸色就缓和下来,呜咽着说:“屠哥说他要死了,我害怕……”
十一神识扫描,早就知道屠哥是感染了Y病毒,那时候心里就有些乱了,还得安抚六妹。
“他骗我,说他要去一个地方,但不能带我去,也不要我打电话叫你们来。他是生病了,电视上不是说什么Y病毒吗,我都知道……我不要让他走,给他喝我的血……神仙说可以救他的……”六妹边哭边说,“可是他已经躺了六天了,为什么还不好呢?”
“神仙?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教我念经的那个神仙啊……”
“哥给你看看,你别哭了,看看球球,他好像饿了。”十一说。
六妹抽噎着,将球球抱在胸前撩起衣衫就要喂他吃奶,十一连忙走入卧室,将门关上。
屠哥躺在床上,气息不稳,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蜡黄,却比普通的Y病毒感染者情况要好多了。十一并不是医生,但神识可以探究屠哥体内的情况,细胞萎缩,虽然有六妹的血滋养,但远远不够,十一注意到六妹手腕上有点点血迹,可能六妹是割腕喂屠哥的。他将手心贴着屠哥额头,将乙木灵力缓慢输入屠哥体内,屠哥身体得到乙木灵力滋润,生机逐渐活跃,秦来留下的药丸还剩下最后几颗,十一将一颗融化在水里慢慢喂他喝下去,静待一会,走出卧室。
六叔找了村里的医生过来,十一赶紧将六妹带到卧室低声嘱咐她不要将神仙的话说给其他人听,六妹虽然懵懂,但依然点点头。六妹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如果不是十一使用幻术,六妹也不会将那些事说出,因此得到她的保证,十一便出去了,一会医生进来,望闻问切后给开了点药,离开前迟疑着说,最好还是送医院去,他本事微小,恐怕不能彻底治疗。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二更晚了!
匆促间码完,也没有校对修改,亲们谅解!
第67章要不起
二伯家孩子都回来后;十一他们买了些营养品给二伯;也不参合那些事了,两家距离也不算近,有些事还是从爷爷奶奶那里听来了;那工人家属死了顶梁柱,自然要求赔偿;否则就报警,在农村;这些事大多都是私下解决。工人家属张口就要40万;理由当然很充足;他家人要没死一年至少能挣两三万;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老人的赡养费;两个孩子还未成年,孩子的抚养费教育费等等都得靠死者,如今人没了,这些都要算到二伯头上。
为了赔偿两家人争吵不休,二伯连伤带病,还有高额的赔偿,短短时日精神气头就萎缩下去,看去竟然比大伯还要老。他几个儿女除了最小的儿子,其他都已经成家,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儿子虽然都在城市买了楼房,但买楼时多借了钱,现在手头钱都不多,也不可能卖房,各自暗暗估量,拿出一些钱,加上二伯二婶这些年攒下的,距离赔款还差老大一截。
赔偿金最后经过村里长辈调节,二伯家给死者家属20万就了事。二婶二伯又跟亲戚借了些,但亲戚们都知道这一家人是什么德行,他们一开口,几乎每家都借了,但也只是借几百,多的上千,都表现得十分同情,也愿意帮忙,但家里实在没办法,只能拿出这些,希望不要责怪云云。
二婶已经有些疯癫,竟然说二伯不可能伤得那么重,都是因为燕昶年的车子路上颠簸,才令伤势严重的,手术费医药费十一得给,否则要告他们。这话一出,全村哗然,平时就跟二伯二婶不太对头的人当场就露出讥诮的笑容,关系稍好的人心里也嘀咕,开始不着痕迹地疏远。这人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当初陶老四夫妻还在的时候,虽然往年回来没有房子,过年时曾在他们家借住,但一回来必买许多肉菜,过年时还包了两家的年夜饭,那猪肉牛肉一买就是好几十斤,村里谁不知道?陶老四两夫妻向来是厚道人,他二哥不知道从弟弟身上占了多少小便宜,那都是数不清的,现在陶老四夫妻死了,居然欺负人家孩子去了?
十一听到了,当时就气得把一张木头桌子一拳打散,去了二伯家。二伯家还有几个长辈,明显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二婶还在那苦恼,看见十一阴着脸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害怕,十一问她:“二伯出事,谁的心里都不好过。我们开车送他去医院,手术费医药费我们也要出?这是哪门子道理?莫非是看着我家爸妈都没了,欺负我们几个后辈不成?今天村里族里的长辈都在,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
二婶也知道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但沉重的债务在那压着,自己年岁也大了,挣不了钱,能借钱的门路都走了,她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丈夫即使从医院回来,以后的医药费也少不了。后来借遍了亲戚朋友,还是差好几万块,想让死者家属缓一缓的,但那边死活不答应,谁知道这事一过,以后还能不能拿到钱?
先前跟陶老四孩子借钱的时候,一共借到了一万块,二婶见他们借得痛快,当时还十分感激,后来实在再借不到钱,就想多借些,但被拒绝了,心里就有了怨恨,后来死者家属天天堵在他们门口,闹了好几天,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