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跑了一会儿,曾希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霍真回头问他。
曾希抬头指了指天上,霍真仰头望去,十几道巨大的黑影在夜幕中滑翔而过,悄然无声地往东而去。
真的是人面鸟!霍真心里惊道:五家当家人看到的是真的,他们也看到了!但是他们和我们是在同一个时空中看到的吗?还是说,他们看到的是二十年前的人面鸟,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二十年后现在的人面鸟?
此刻霍真只觉得头脑发胀,思维一片混乱。
而同一时刻,曾希脸色不太好地对他说:“霍哥哥,它们……是往我们营地飞去的。”
霍真回望他一眼,只听得远处叶赫风挥着手,朝他们大叫:“快回去!危险!”
两人立刻往回飞奔,待气喘吁吁赶回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狼藉一片。
帐篷已经全部倒塌了,篝火也熄灭了,木炭撒了一地,满地残肢碎片,剩余的人满脸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那些平日里身经百战的精英部队,却在片刻间溃不成军。而对手,是几只鸟,却是世间最可怕的鸟!
“顾爷?顾爷?”霍真叫着,到处寻找。
顾爷从一顶倒塌的帐篷里爬出来,面色如纸,双手双脚仍在颤抖,“那……那是什么怪物?”
霍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麻三也走过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那些怪鸟突然出现,悄无声息,大家都没有防备。它们抓死、抓伤了我们很多人,还捉走了不少人。”
“它们的爪子像利刀一般,”顾爷补充道:“一瞬就能把一个大男人一撕为二,你们没见到,你们想象不出那场面有多……有多……”他说着,面色痛苦地难以继续。
白狼四处巡视了一遍,忽然,他的视线停滞了,聚焦在前方微微光线中的一团黑影。
一张惨白的人脸望着他们的方向,目光专注深沉,仿佛像人一样在思考。可是,只有一道目光。因为那张脸上只有一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眼睛的位置,是一个黑洞。
而它的目光,看的并不是白狼,而是站在白狼身后几米开外的……曾希。
曾希也看见它了,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到背后,轻轻抽出纯均剑。
“曾希,别轻举妄动。”白狼低声警告。
人面鸟扑扇翅膀,飞了起来,朝着曾希的方向,低空滑下。
曾希举剑,朝它钢刀一样的尖爪砍去。人面鸟晃了晃身子,避了开去,高高飞起,然后又转瞬朝地面扑来。
眼看曾希就要被它抓起,白狼拔腿向他跑去,但毕竟隔了点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
另一个离曾希很近的人,一步上前将他扑倒在地,护在身下。
曾希本来正要掏枪,被人一下扑倒,枪也被压在身下。
人面鸟扑了个空,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看了曾希一眼,挥一挥翅膀,一瞬间飞得无影无踪。
曾希将身上的人推开,惊讶地发现奋不顾身救他的,竟然是卫痕。
“谢……谢……”曾希有些不太自然地道谢。
卫痕则是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霍真见曾希没事,松了口气。可是,很久以后,当他再回想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情形,他突然会想,如果当时卫痕没有救曾希,也许曾希就能开枪,也许就能打中那只不久后将推他们陷入绝境的鸟,也许一切的结局就会不同了……
这一夜的混乱后,队伍减少了很多人。
如果仅有几只人面鸟,就能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难以想象真正进入禹陵后,面对人面鸟的老巢,他们又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
天亮之后,霍真和曾希再次去了前一晚父母的营地查看,惊讶地发现那些帐篷竟然都不见了!连篝火的痕迹也消失了!
消失的一干二净,仿若不曾有人来过。一阵轻风卷起黄土地上一张纸片,在半空中翻卷了几周,飘飘荡荡落在霍真脚边。
霍真弯腰捡起,却见那是一张黑白相片,上面的人一点都不陌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相片中的他还很小,三两岁时的模样,身边的爸爸妈妈笑容灿烂,注视着镜头,就好像透过照片望着他一般。
是不是他们昨晚离开时太仓促遗落的?
霍真紧握着照片,视线模糊了。
究竟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场景?所有人都迷茫了,沉默了。
霍真心想,这也许就像是庄生梦蝶那般,不知是梦见了蝴蝶,还是在蝴蝶的梦中。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有一个村子,而且还不算小。
白狼想找人问路,走进村口一个农家。
狭小的院落里,一个粗眉大眼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砌井岩,院里除了一些农具,没有其他家什,很简陋。角落里有一把藤椅,上面躺了一个老汉,正在抽烟袋。
见有陌生人进来,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
白狼上前问:“我们是路过的,想问个路,这里附近有没有一座山叫龟山?”
男人楞了楞,反问道:“龟山?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真有这座山?”霍真失口道。
男人指着远方地平线上的一处山丘,道:“那就是龟山。”
那座山正是他们刚来时,霍真觉得形状怪异的山。
“年轻人……那地方不能去!”原本躺在一边抽烟的老汉忽然坐起,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
“为什么不能去?”
老汉昏黄的眼珠从他们身上一一打量过,缓缓开口道:“你们五个人,身后背的可是剑?”
霍真下意识地摸摸背后的湛卢剑。为了方便取剑,他们都只用布条包裹住了剑鞘,将剑柄露在外面。难道这个老人家想觊觎他们的剑?
“老头,你问这个干什么?”叶赫风道。
老汉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的剑柄,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大约是二十年前,也有几个年轻人来我这里问龟山怎么走,他们中也有五个人,身上背着剑,和你们一样。”
霍真和卫痕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根据他们昨晚听见的,他们的父母一队人要找当地的村子问龟山的位置,然后去山脚下和瑞恩教授汇合。
而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发生在二十年前!五家的队伍来到了这个村落,这户农家,询问龟山的下落。应该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二十年前是一模一样的!这些都是巧合吗?
“那座山为什么叫龟山?长得一点也不像龟啊!”蓝小眉提出疑问。
叶赫风“切”了一声,道:“叫龟山就要长得像龟吗?那老婆饼里难道有老婆吗?”
“你狡辩!”蓝小眉斥道。
霍真却是很同意蓝小眉的想法。给山川河流起名不同别的,一般都是有些来历典故的,不能随便瞎起。尤其是山体岩石,往往是以形似什么东西来起名。最有名的就像是桂林的象鼻山。
“为什么叫龟山,谁都不知道,只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听说是自打有黄河的那天起,就有了这座山,你说叫了多少年哪!那座山里呀,是有些古怪的。”
“老爹,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拿出来说了!是迷信!现在都讲科学了,别让人笑话。”男人急道。
老汉瞥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什么叫迷信?我只知道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事,就是真的!何况你爷爷家的舅爷,就亲眼见过。”
“见过什么?”霍真问。
“鬼婆鸟。”
“哪儿有什么鬼婆鸟啊!就是迷信!”男人不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