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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永宁郡主依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且如清清所言,觉得赤字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说下一次,就是十次八次,也定能将他擒获。

“郡主,您先好生休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清清力劝她。

永宁郡主也软了口风,自信之意却丝毫未改:“放心,有谢铎与我里应外合,出不了岔子。”

“只是祝毅未免嚣张了些,我需磨磨他的锐气,叫他心服口才算。”永宁郡主道,“他觉得我不守信,就是不信任朝廷,若只是一味的武力镇压,即便此时归降,也男难保不会再度生事。”

末了,终结这个话题:“你怀有身孕,莫要为此事伤神了,午膳后我带你见见他。”

清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带我见他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狡黠一笑:“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输在了何处,我这便去诓骗他一番,挫挫他的气焰。”

午膳后,将士们酒足饭饱,出来看祝毅的热闹。

因为两次奇袭,赤字军无论是从人数和战力上都差了一大截儿,因此黑甲军未折损一兵一卒,的确如清清所言,对祝毅早已放下了戒心。

此刻,都跟看戏似的,围坐在营地中间,指指点点。

祝毅骂累了,永宁郡主端了饭菜出来,要亲自喂他,他撇过头去不愿意吃。

永宁郡主便装作炫耀的语气,与他说:“你不是一直不信我一介女流能想得出此等奇招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吧,我也不瞒你。”指了指身着男装的清清,“这些计策,全是我们这位谋士想出来的。兵不厌诈,你当接受事实才对。”

祝毅目光犀利地望向清清,冷笑一声。

永宁郡主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嘴边:“你确定不吃?”

“这位谋士怎么称呼?”祝毅看向清清,说道,“我原以为,你们会断定西侧防守森严,从而放弃,转从得过便宜的北侧背面攻入。”

清清虽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却明白谢铎此举的用意,解释道:“自然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故而反其道而行。”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他以为谢铎会上当,殊不知谢铎早已算出他以为自己会上当,反而按原计划行事,叫他们吃了亏。

但方才听了永宁郡主的话,她不免也会怀疑这厮还有后招,此事万不可托大。

故而极力反对永宁郡主再次放虎归山。

永宁郡主许是听进了她的劝诫,见祝毅不肯吃东西,烦躁地一挥手,说道:“押入水牢,听候问审。”

水牢在军营外不远处,防守不算严密,将人锁着吊在及胸的水里,窒息压抑且寒凉难忍,却又不致死,只是磋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被押下去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清清身上,不知道在作何打算。

“郡主,我也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请郡主多安排些人手看着他。”清清说道。

永宁郡主却不以为然:“某自然省得,走,带你去洛守城中看康。”

清清本就心烦,拒绝了永宁郡主的邀请,回了帐中,寻了纸笔,给近几日看到的一些军用武器做改良。

她看中了一种弓-弩,可连发两箭,射程有十丈远三十米,但她觉得远远不够。

且每发之间有一定的空缺,想要再发便需要重新填装箭矢,与她新改制的火铳有些类似,可功能却远远逊色。

她找永宁郡主要了一架,先在帐中将其拆卸,查看内部结构。

这么一忙,直到天黑都没有分神。

谢铎还没有回来,她意识到了之后不免担心起来,差铁锤出去打听。

倏地,帐外传来喧闹之声,仿佛是祝毅逃了。

清清不由拧眉,不是让永宁郡主加大人手看着了吗?转瞬便明白了,定是永宁郡主铁了心要效仿前人七擒孟获,决心再放他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叹了口气。罢了,左右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流寇,掀不起什么风浪,随她去吧。

正这么想着,帐门被人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帐中。

清清还以为是铁锤回来了,正欲问她外面情况如何,便突地闻到一阵水腥味,神色骤变,抓紧了桌案旁的烧火棍。

“小军师,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戏谑的声音响起,“京城来的兵,果然富得流油,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连发的驽,新鲜,真新鲜,只可惜,被一群酒囊饭袋拿在手里,暴殄天物。”

清清冷静地抬头去看,打眼便见浑身湿哒哒的祝毅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扒下来的黑甲军的衣服,手里端着一架连发弩,□□正对着她的脑袋。

“怎么着?”祝毅冷笑一声,“跟本王走一趟吧?”

清清拧眉,禁不住恶意地想,永宁郡主带她去见祝毅,真的只是演戏吗?

第43章大忽悠

意识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清清很快释然了。

她是郡主,又是无数次生死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举一动必有深意,不然怎么跟朝中那些老狐狸争?

既然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便帮她一回,只是,她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清清放弃了去拿烧火棍和他分个高下的想法。

他能从水牢中逃出来,还专程过来找自己,永宁郡主想要让他回去故而放水是一方面,他武功不弱是另一方面,再加上他手里还有连弩,暂时的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坐。”清清给他斟了杯茶水,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喝杯茶。

祝毅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除了疑惑不解,还多了一丝浓重的防备之色。

他刚刚演了那么半天,还以为自己很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还跟见老朋友似的,张罗他落座。

“你早知道我要来?”祝毅问了句。

手里的连弩却抓得更稳了,生怕她耍花样。

清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任何回答,这反而更叫祝毅觉得不安。

实际上,她哪里能料到他会过来?

能看穿他下午的伪装已是不易,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容易打下来的赤字军,竟然在扮猪吃虎?

若换了旁人,有了逃跑的机会定然会第一时间离开,他倒好,跑来“军师”帐里,却也不是为了暗杀,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早。”清清拿出神棍的架势,极力忽悠他,“你下午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祝毅脸色更冷了:“你的招数很管用,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两次攻城,若没有你的这些计策,我们不会输得这样难看。”

这话便是陷阱。清清但笑不语。

果然,祝毅随即便说:“笑什么?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真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清清说道,“兴义王繁忙的紧,应该没有功夫跟一个死人说这么多话吧?”

“你果然聪明。”祝毅讥讽一句,将连弩的箭尖抵上清清的额头。

清清动作一僵,后背不自觉发毛,即使她知道祝毅大概率不会杀她,可任谁被这样近距离地指着,都会觉得汗毛倒竖。

她内心虽然有惧色,面上却依旧神色未改,只是凌厉地望着祝毅,眼神带着威慑。

“开个玩笑。”祝毅移开了连弩,恶作剧得逞似的大笑起来,“只是想请军师到我们那儿做做客,玩耍两日,若军师表现得好,本王便封你个官儿做做。”

听见这话,清清明白永宁郡主为何要专程引荐自己了。

——她怀疑前两次都是简修竹所设的局,简修竹不是另有图谋,而是他并不在洛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猜错的话,简修竹去做更大更野的事情去了,走之前给祝毅留下了应对的方法,可保赤字军一时无虞,而眼下,计策用尽,他人却还没有回来,祝毅急了。

不过……他再着急,大喇喇地来绑对方的军师是不是有点儿乱投医了?既然看上了人家的脑子,就不怕真正的军师用脑子玩儿死他们?

思及此,清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回不再是虚张声势:“下午郡主所言委实过谦,攻城之战我的确出了些力气,可着实算不上是决胜关键,绑我……怕您白费功夫。”

“少废话。”祝毅侧耳听了听营帐外的动静,压低声音威胁,“别逼我动手。”

说话就说话,凶什么?

清清笑着摇摇头,竟然有点儿想去洛守看看,不为别的,过去引导他们菜鸡互啄应该挺有意思的。

但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毕竟怀着身孕呢,若到了洛守城中,这厮出尔反尔,伤害她可怎么办?而眼下他势单力薄,若不想跟他走,想要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

“大王想让我倒戈当然没问题,我本也只认钱。”清清又开始忽悠他,“此次剿匪,也是郡主花重金请我来的。您这属于挖角了,待遇方面,咱们是不是得先谈谈?哦,方才您说了赏我个官儿做是吗?可我这人懒的呀,没有做官的命……”

祝毅脸都绿了,感情方才仙风道骨的样子都是装的?

重新把连弩拿起来对准了她的脑袋:“你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有命赚钱没命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信。”清清冲他笑笑,挑衅,“你试试?”

“你!……”祝毅暂时还真下不去手,他无人可用了,简修竹不在洛守,走之前留下的三个锦囊已经全拆开了,之后该怎么办,他全然抓瞎。

所以才想把敌方的智囊绑回去,若他敢耍花样,便直接杀了!

最不济,也能当人质威胁一下朝廷。

他觉得稳赚不赔,才会这般铤而走险,哪想得到这小子油嘴滑舌,竟然跟他谈待遇?!

罢了,把人骗走再说!

“好,你要多少钱?”祝毅咬着牙说道。

清清放心了。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此人求贤若渴,连这等无理的要求都肯妥协,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杀她。

“哈哈,我与大王说笑呢。”清清低低地笑出声,“只是想试探一下大王的胸襟,想不到您如此惜才,叫江某好生感动。”

祝毅:“……”拳头硬了。

“大王放心。”清清整理一下袖口,胡说八道,“官不官的小弟不在乎,只是不忍看洛安四洲继续这般动荡下去,两军交战,无论谁输谁赢,苦的都是百姓,我给黑甲军出谋划策,也只是想尽快结束战争,还大家一个清净。也是这两次得胜,叫我看到了您的不易。大王,您的存在,是洛守百姓之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像是被这番话给震慑到了一般,神情微怔,随即便觉得羞愧。

江兄弟如此大义,他方才却以为他是在耍花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他啊!

“叫什么大王?”祝毅将连弩拍在桌上,殷切地看着她,“叫大哥。”

清清:“大哥!”

“好!”祝毅拍拍她的肩膀,“好兄弟,我们现在就走,从今往后,洛守百姓的安危,就由你我一同守护。”

清清重重一点头:“好!大哥待会儿莫要出声,跟在我身后,我带你离开。”

说着,清清拿上烧火棍和没画完的图纸,准备出发。

“江兄弟画的什么?”祝毅眼馋地问。

方才他瞧见这人在拆连弩,而图纸上画的是连弩里头的小零件,还细心地做了注解,只可惜他不识字,画也只有一半,不然拿回去让人赶制,战斗力必定大幅度提升!

没成想,清清直接就和他说:“正是这连弩的拆解图。我想要做些改进,提高攻击距离和速度。”

祝毅眼睛一亮,对清清更加刮目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竟半点儿也不藏私?看来是真的想要归顺他们,为赤字军做事!

清清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笑容更深了些。

左右是半成图,后面怎么画,怎么改,还不是她说了算?可是这个时候却能给祝毅一种自己偏向他们的错觉,而且更肯定了自己的作用。

就算是看在这图的份儿上,祝毅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杀她了。

清清一手揣着图纸,一手拎着烧火棍,从容地出了营帐,祝毅穿着黑甲军的衣服,垂首跟在她身后。

营帐两侧是巡逻的士兵,不远处有笑闹声传来,灯火通明,清清昂首阔步,故意带着祝毅往人多处走,祝毅对敌方军营并不熟悉,自然无法分辨。

清清帮他搪塞了两回士兵的盘问,愈发增强了他的信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就在他们即将从洛安河边界悄声离开的时候,看守水牢的士兵尸体被发现,敲锣声响彻军营:“贼首逃了!”

祝毅猛地看向清清,下意识地想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清清却拦了他一下:“莫慌,你若横冲直撞起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有了方才的经历,祝毅对她信任有加,一听便觉得有道理,镇定了下来,跟在她身后往水边走。

清清平时在营中一向低调,方才领着兵一通乱逛,着实反常,不消郡主配合,一行人就很快围了过来,将他们困在了洛安河畔。

几步之遥就是小舟,乘上便可离开,但黑甲军装备精良,祝毅身上只有一把抢来的连弩,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挟持我。”清清带着玩味的语气,“这样我也有个交代。”

祝毅不是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可他还未提出来,清清就先开口了,此举更让祝毅对她倒戈的举动深信不疑,非但不再怀疑她,反而做出了一副忍痛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被挟持的那个人。

一手虚虚掐在清清脖颈处,连弩指着众人,祝毅冷声威胁:“再往前一步,他的性命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士兵们不知清清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谢铎的表弟,觉得最多难以和谢铎交差罢了,并不特别在意,铁锤和永宁郡主却知道她在谢铎心中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铁锤,急得差点儿疯了,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却被永宁郡主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隔着一段距离对她使眼色,让她冷静。

这种时候,铁锤哪里有心思猜她的暗示?抽了旁边士兵的剑指向祝毅,要和清清做交换。

祝毅自然不答应,但同时,也更加肯定了清清在敌军中的地位,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做法非常的明智,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放轻了。

方才他就察觉到了,江兄弟脖颈也细长,手感怪好的,没有喉结,许是年纪尚小没长开,跟军中其他糙老爷们儿大相径庭,细皮嫩肉的,可要小心谨慎,他这样向着自己这边,赤字军也该投桃报李,莫要伤了他才是。

铁锤着急,永宁郡主也着急,她本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暗中也安排了人手在清清营帐外保护,就是担心祝毅会怀恨在心伤了她。

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不留神,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祝毅居然如此无法无天,竟要把清清掳走!

且不说敌军阵营有多危险,光是谢铎回来,她就没办法交代!

“逆贼,放开她!否则,别想活着离开!”永宁郡主拨开保护在她身前的众人,只身上前,厉声斥责道。

祝毅无心与她多说什么,是以并不接她的话茬儿,只说:“我要你们后退二十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众人不肯,永宁郡主面沉如水,让弓箭手在暗中准备,彻底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她想再放祝毅一次,一来是提高自己在洛守百姓心中的威望,二来让朝中那些瞧不上她的男子们刮目相看,三来引出简修竹的后手,一一化解。

可如今,试探结束——敌方并无还手之力,洛守城志在必得,若让敌首回去,才是后患无穷!

清清先前说的对,是她托大了,不仅给这草莽钻了空子,更连累了她!

永宁郡主心里一万个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们不会退的。”清清看着几步之遥的永宁郡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说,“须得制造些混乱,让众人无暇顾及。”

祝毅已经被她忽悠瘸了,暂时不会伤害她,加上她也着实想看看简修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他回洛守城看看去。

顺便,让永宁郡主长点儿教训。

“什么意思?”祝毅没想到她还会帮自己到这个程度,加上情况危急,已经有点儿反应迟钝了。

清清见他不开窍,索性伸出手,覆在了他持着连弩的手上。

祝毅一惊,随即,感觉到一股柔软的力量,带动着他的手指,扣动了连弩的机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的一声,利刃刺破皮肉,血花飞溅。

隔着不远的距离,□□精准地钉进永宁郡主的肩头,她一个趔趄,倒在众人的惊呼当中。

场面一度混乱,铁锤震惊地看着清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士兵们则关心永宁郡主的伤势,或者想要借机表现,尽数围了过去,没了精力关注清清这边。

同时,弓箭手拉满弓弦,一触即发!

“不要放箭!”永宁郡主观察着清清的表情,奋力高呼,“不许放箭!你们不要管我,快,快去拦住他们……”

铁锤第一个冲了上去。

祝毅却突然反应过来,带着清清上了旁边的小舟,亲自划船,消失在了洛安河雾气弥漫的黑暗当中。

“小姐,小姐!”铁锤不管不顾地冲进江水里面,踉跄着要追上来。

眼泪流了满脸,哭得像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水的阻力太大了,她又不会枭水,奋力往前扑腾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越来越远。

清清趴在船边,担忧地望着她,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划个船来追。

索性身后的黑甲军找来了几条船,将她给捞了上来。

松了口气,就听见祝毅在旁边放声大笑:“江兄弟,你可真神了!放心,以后跟着大哥我,保管你富贵荣华,香车美人,享之不尽!”

“那就先谢过大哥了。”清清不甚在意地说。

祝毅显然极擅水性,一叶小舟在他手里大有乘风破浪之感,不多时便到了洛守城下。清清本以为要跟先前突袭的士兵一样从排水口进去。

不料,洛守城门边竟有条极其隐秘的暗道,开关也极度不起眼,难怪他们先前常常能避开黑甲军的监视出来偷袭,原来都是从这个暗道进出的。

连这么大的秘密都直接暴露给清清看,可见祝毅对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

“此时城中尽是黑甲军,咱们入城后得小心些。”祝毅轻声与她说。

两人进入暗道,祝毅点燃了火折子,走在她前面,暗道很宽敞,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清清故作平静,其实心里波澜起伏,更暗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边走边与她闲聊似的交代了城中的情况。

原来,他们并不在乎黑甲军会不会侵入城中,因为洛守城中除了这条暗道还有无数条,百姓更是在家中埋了火器,只等一声令下,便躲入暗道,引爆火器,杀黑甲军一个措手不及!

清清内心翻腾起惊涛骇浪,幸好她跟来了,不然祝毅无计可施,真关起门来把黑甲军全炸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如此一来,清清更加好奇简修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想出这些法子的。

难怪赤字军前两次表现得如此无能,原来他们根本不曾做过抵抗,反而是故意因黑甲军入城,好将其一举击杀!

“大哥好英明。”清清毫不吝啬夸赞,“小弟愧为谋士,还以为自己真占了上风。”

“诶?”祝毅豪爽地笑笑,“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若有其他选择,大家还是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的。”

也是,引爆火器,房舍也一块儿炸了,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屯田已毁,后续若朝廷加派兵力围剿,洛守撑不了多久,所以祝毅才会这般着急。

七绕八绕,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出了地道,从洛守刺史府后院的枯井里爬了出来。

刺史府被黑甲军看管了起来,祝毅带着她贴着墙壁又摸索了一阵,□□离开,进了旁边的一个破败小院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委屈江兄弟,今夜暂在此处歇脚。”祝毅躺在角落的草席上,伸了个懒腰,舒适地喟叹一声。

清清打量了片刻,发现这张破草席竟是屋里最干净也最有价值的东西了,额角抽了抽——怎么?这就是他所说的富贵荣华、香车美人?

谢铎在邰城耽误了一会儿,因为夜间他们到了邰城刺史府之后,分两路探查,探子很快便在邰城刺史李大富的密室内翻出了他们与简修竹交易的账册。

简修竹给他们银钱,换去粮草和火器,金额巨大。

一番部署后,更是活捉了简修竹,本来当日便可来回,因着意外收获,多耽搁了一日,派遣人马将李大富和简修竹送回京城听候发落,天快亮才回军营。

士兵们大多数已经歇下了,值班的将士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起初并未在意,直到铁锤哭哭啼啼地找来,说出了大事,他才知道,在他离开这一日,他的小姑娘遭遇了什么。

在铁锤边哭边语无伦次地和谢铎告状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起码外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手颤抖得不受控制,心也停跳了一般,呼吸不畅,心中更是涌现滔天的火焰,恨不得即刻将李九碎尸万段。

她怎么敢,以清清做饵?

军中多少儿郎,偏要推清清出去,何况她还身怀有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冷着脸,周身的黑气压如有实质般,几乎将在场的人灼伤。铁锤原本还在哭,见状,抽噎了两下,浑身发起抖来,她怎么敢继续哭呢?

小姐是在她眼前被劫走的,她严重失职,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要活了!

“集合。”谢铎听完,只对廉诚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去了永宁郡主的营帐。

廉诚亦汗毛倒竖,生怕统领冲动之下杀了皇亲国戚,想去拦,可是统领的命令才是第一位的,当即正色,吩咐下属:“传令下去,全军集合!”

小将吹响牛角,庄严的集结号响起,黑甲军从梦中惊醒,训练有素地开始穿戴,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小将带着他们去往校场集合点兵。

铁锤不知道姑爷想干什么,她哭了太久,感觉脑袋里面都是水,根本无力思考。

廉诚看着她花猫儿似的脸,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毕竟前几天看到的他都格外欠揍,气死人不偿命,没想到竟然会哭,还哭得这么可怜,跟个姑娘似的。

而且,江四不是他的仆从吗?她怎么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原本他根本没有细想过江四的身份,现在才觉出不对劲儿来,江四是统领的表弟啊!

能让统领的表弟给他当下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什么看?”铁锤带着哭腔冲他凶,“没见过猛男哭鼻子啊?!”

廉诚:“……”

罢了罢了,什么身份都与他无关,将军下了命令,他就要遵循,于是讪笑一声,摇摇头,去校场点兵。

谢铎杀到永宁郡主帐中的时候,她肩上的血还没有止住。

永宁郡主只穿单衣,左手的假肢藏在袖子里,露出右肩,肩窝处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右臂肌肉漂亮,只可惜有一段时间无法用力了。

“你回来了。”永宁郡主脸色煞白,额上尽是冷汗,仿佛十分痛苦。老赵在旁给她施针,程微月面色担忧地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似是感同身受。

谢铎横剑抵住她的脖颈,眼神冰冷如寒冬腊月的深潭:“遗言。”

永宁郡主笑了出来,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眉头微皱,不得不敛起情绪,抬眸看向谢铎。

突然间的,程微月扑到永宁郡主身前,抽抽噎噎:“将军,将军息怒,郡主身为监军,将军怎可……自相残杀?!”

若是旁人见了小姑娘这样梨花带雨地望着自己,就算不心软,也不至于动怒,谢铎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抬脚便踢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微月瞪大眼睛,只觉得一股劲风朝自己袭来,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掀了出去。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了旁边。

“郡主!”军医老赵惊呼起来。

原来,在谢铎踢向程微月的瞬间,永宁郡主用手上的手臂拎起她的后领,将她甩开了,若如不然,她不死也得半残。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胳膊处传来摧心肝的剧痛,她脑袋一麻,吐出一口血来。

却还笑得出来,无所谓地朝谢铎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此间事了,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谢铎冷笑一声,突然挥剑削向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旁边的程微月惊呼着闭上了眼睛,军医老赵也不忍地别开视线。

只有永宁郡主仍坚定地望着谢铎,没有丝毫畏惧和闪躲。

“嘭——”的一声,纯金的发冠摔在地上,永宁郡主的发冠连同一头青丝尽数被斩断,长发一半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一半缓缓垂下,遮住了永宁郡主英气的脸。

断发极乱,披在头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明日会有人送你回京城养伤。”谢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右肩的伤口,“你这条命,日后我自会取。”

永宁郡主脸色变了。

“谢铎,当年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能擅做决定。”永宁郡主声音凌厉起来,“你要怎样才可以消气,某可尽受,但此去成山兹事体大,望你想清楚……”

她没说完,便让谢铎的眼神骇住,当即噤声。

这么多年驰骋沙场,她见过太多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让她这般,遍体生寒!

“此时不杀你,你便该庆幸。”

帐中所有人噤若寒蝉,如见阎罗那般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虽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明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参与这趟剿匪,剿匪之后她要去成山,要搜集证据扳倒成山王!

谢铎却阻断了她的计划,坏了她多年来的筹谋,这无疑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她却无计可施。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用清清来做试探,天知道,她是无心的!

结果这夫妻俩,一个给了她一箭,耽误了她现在,一个捅了她一刀,毁了她将来!都什么人啊!

说不恨他们那是假的,可无意义的仇恨只会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为今之计,只能先按照谢铎说的那样,先回京城,再做另外的打算。

对了,元崇雁还在军中,谢铎没说要把她的谋士也一并送走,那他就能留下,及时给她汇报情况。

清清本来以为今夜可有的熬,结果刚将图纸打开,想要借绘制图纸的名义对付到天亮,外头就跑过来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说道:“王上,不好了,简大人被抓了!”

祝毅从草席上弹起来,顾不上伪装,声音都变了调:“你他娘的说什么?”

“简大人被抓了,与李大人一道儿,已经押解上京了!”那人声音如丧考妣,“就方才的事儿,我已派人去拦了,可咱们人不够,城中还要留有人手,王上,如何是好啊?”

“江兄弟,如何是好啊?”祝毅殷切地看向清清,原封不动地问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生怕他们一个头脑发热,集结城中人手去炸房子,当即说道:“快,集合,叫所有人到黑甲军察觉不到的地方集合,做好行军的准备。”

此时城中各个角落都已经被黑甲军控制,若连他们觉到不到的地方,定没什么黑甲军看守,自然也没有火器,可阻止他们同归于尽,而且把人集中起来,也方便一锅端。

“王上,谁在说话?”对方显然不太信任清清。

祝毅却对她深信不疑,训斥道:“让你去集合众人还不快去?干站着等死不成?”

外面的人却问:“为何要集合众人?咱们不救简大人了吗?”

“对啊,为啥啊?”祝毅又反问。

清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只管信我,押解上京的路上定然严防死守,路上劫囚是行不通的,只会白白送了性命。而且,黑甲军抓了简大人,定然已经知道了简大人的存在和目的,若是你,接下来你们会做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自然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他们就危险了!

“既然如此,便与他们同归于尽!”外面那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他们只管来,俺要以身殉城!”

那人这样一说,居然有不少响应的。

清清便知道,症结不在他们身上,还在眼前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以,只看着祝毅,耐心劝慰道:“死守数月,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房子、田地、安稳生活,就为了争一口气,鱼死网破,值得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城中这么多百姓,还有孩子和老人,点燃了火器,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清清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祝毅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言尽于此,走到门边,将外面的人给放了进来,与他们简单交谈,将问题丢给祝毅,让他自己思考。

外面那人问明白清清的来历之后,就凑到祝毅身边,小声催他快些决定。

不料,祝毅沉默了好一会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照江兄弟说的做,叫人到巴宕山底下集合。”

“王上!”那人急道,“简大人被抓,咱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今夜不动手,天亮之后失了先机,可就没有机会了!”

祝毅却坚定地说:“我意已决,快去!”

那人懊恼地耙了耙头发,重重地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祝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像是回答他的话似的,无奈地笑道:“怎么没有机会呢?只要我归降,你们就有机会好好活下去。”

清清没有说话,看着祝毅的侧脸,无限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说钦佩他的胸襟,是忽悠他玩儿的,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儿佩服他了。

趁着夜色的掩盖,洛守的百姓得了命令,悄悄溜出来去了驻兵最少的巴宕山脚下,也就是那片被毁的良田。

可原本该指导他们下一步行动的首领却始终不见人影。

祝毅降了。

让清清连夜写了文书,就在她绘制连□□的背面。

谢铎带领几万黑甲军即将踏平洛守城的前一刻,城门大开,祝毅捧着投降书,缓步从城门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在谢铎马前,高声宣读投降书上的内容,并将城中埋藏火器一事坦然相告。

清清就跟在他的身后,无声叹息。

“罪人祝毅,深知孽深重,无可恕,特献上此计,请求朝廷发落。只盼将军深明大义,饶过城中百姓。”祝毅说道,“王冲是我杀的,城是我占的,他们也只是顺应天命,随波逐流,与我所犯罪责无关。”

见到清清没事,谢铎心中大石已然放下,却并不打算放过将清清置于险境的祝毅。

“天命?”谢铎从马上跃下,挥剑斩他,“无知草莽,你也配称天命?”

祝毅下意识要躲,可他谨记着此番献降的目的,是为了保全城中百姓和他的那些弟兄,若他的死能让谢铎放过别人,他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他刚刚掳来,认识没多久的小军师,会英勇地挡在他的身前,用那柄看似脆弱易折的白玉杖,挡住了谢铎这致命的一击!

谢铎这一剑并未留有情面,他万万没有想到,清清会突然冲出来。

收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及时调转方向,即使伤了自己,也不能伤她分毫。好在她身手不弱,又有白玉杖在手,灵活地一挡,四两拨千斤地去了他这一剑的攻势。

饶是如此,清清亦被震得虎口发麻,玉杖差点儿没拿稳。

见到小姑娘倏然皱起的眉头,谢铎先是觉得担忧,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目光却突然扫到交错在一起的剑身和玉杖,神情骤变。

——谢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用自己送给她的绝佳武器,有一天,会被她拿来对付自己,目的是保护另一个男人……

他脸色难看,心中怒浪翻涌:“江幼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44章换个吧

见到他盛怒的眼神,清清有一瞬间的心虚,虽然谢铎和她没有明确表示过对对方的欢喜,可清清能感觉到他到自己的亲近和疼惜。而自己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自从上次姐姐来时闹的那一场过后,他们两个就仿佛进入了心照不宣的热恋,她已经很没有在谢铎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更何况还是对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是我主动跟他走的。”清清抵挡着剑的力道,声音有些发紧,“况且,他已经投降了,降者不杀,这是规矩。”

谢铎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只讽刺地问:“哪门子的规矩?”

清清被他的眼神刺痛,咬了咬牙,仍硬着头皮说:“江家的规矩,大安国全体将士的规矩。”

“江家的规矩就是教你包庇贼寇,教你刺杀监军,教你主动投敌?!”谢铎压低声音,接连质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这话说的又狠又重,清清长这么大都没有被这样挤兑过,偏他说的还是事实。

无论她主动跟祝毅离开的初衷是什么,眼下的局面就是他所说的那样,若有心之人以此大做文章,怕是谁都保不了她。

“他不死,你怎么解释?”谢铎的语气放柔了一些。

就在清清想要辩解的时候,谢铎突然再次施力,剑身压着白玉杖,逼得清清向后退了好几步,不知不觉被他挤到了角落,离祝毅也隔了一段距离。

“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清清咬牙坚持,“他也是为了全城百姓!与你我而言,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至于赶尽杀绝?”

“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谢铎冷冷地说了一句。

接着,突然改变招式,逼的清清出手格挡,却在下一刻将她抱住紧紧抱在怀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转身,更让她背对着跪在城墙中间的祝毅,不让她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力气大,又在气头上,清清根本挣脱不开,同时也要护着肚子里的宝宝,不敢太过用力。

“不要,谢铎,你不要杀他!”清清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于是就去劝说祝毅,“祝毅,你逃吧!能做的你都做了,没有必要把命也搭上。”

祝毅没有逃,他就跪在那里,高举着降书,低垂着头,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却都看到了他挺直刚毅的背影。

“秋虫却是生无憾,名在豳人七月诗。1”祝毅突然笑了起来,“小军师,有你这句话,我反贼头子这辈子值了,起码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足够了。”

说着,祝毅慢条斯理地将降书放在膝上,随即解下战甲,耐心地将其整理妥当,最后将降书放在了战甲之上。

他仅着素衣时,才终于抬头,对上清清瘦弱的背影,以及谢铎冷漠的眼神。

祝毅一向莽撞而暴躁,此时,面对着敌首这般神情,他竟投去了一个微笑,那微笑儒雅克制,顷刻间就脱去了几分草莽气息,变成了个腼腆内向的普通青年。

“谢将军,我和洛守全城百姓的性命,就都交给你了。”祝毅回头,最后看了眼洞开的城门。

城门那头是空荡荡的青砖长廊,此刻溅上了斑驳的血迹和黑灰的硝;-烟,入目是一片寂寥的开阔城池,城中无人为他驻足,也无人为他送行。

他为了这座城双手染血,倾注一切,注定要与它共同进退,只可惜,这么帅的一幕,没有被万人敬仰,只有面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小军师,见证了他此生最英勇的时刻。

不甘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仰头叹了一声,主动张开双臂,似是想要拥抱面前的人。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血腥味传来,一只宽大的手却搭上了清清的肩头,用力捏了捏,像是兄弟之间互相鼓励的动作。

察觉到祝毅的靠近,清清的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

她本能地要回头看看这个憨厚实诚的反贼头子,祝毅的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轻轻向前按压了一下,让她额头抵着谢铎的肩膀。

“等本王吐完这口血你再看,”祝毅咯咯地笑了起来,“娘的,真疼,都不帅了。”

血糊在他喉咙里,使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诡异的咕噜声。

清清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热度,却也更加清晰地发现他的动作正在逐渐变得僵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要怪他,是我、我自己撞到他剑上的,哈哈。”祝毅气若游丝地说,“爷可是反贼!堂堂洛守兴义王!皇帝老儿都忌惮我三分,怎么能死在别人手上?即使是大将军也不行。”

说完,他用力后退两步,脱离谢铎的剑身。

胸前的素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踉跄着站好,又咯咯地怪笑起来:“谢将军,我的命给你了。洛守的百姓,你就……就饶过他们吧……”

因为虚弱,一句话拖了许久才说完,也正是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他脱力地跪坐在地上,永远地垂下了头。

良久,清清都没有再听到背后传来动静——祝毅就这样死了。

清清将头从谢铎肩上抬起来,沉默着推开了他。

谢铎没有再拦,清清也没有转身再看祝毅一眼,拖着谢铎送她的白玉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谢铎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哪怕是在她得知家人蒙冤去世的时候,也只是万分难过罢了,现在的她,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下意识的,谢铎伸手拉住了她。

清清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平静地站住了,等了会儿,没听到谢铎的声音,这才无波无澜地说道:“放开我。”

“然后呢?”谢铎觉得不可思议,“为了这么一个人,你要跟我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个人?”清清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他,语气里透着破罐子破摔的失望,“起码他有情有义。”

谢铎的心被这句话扎得血肉模糊:“是,所有人都好,只有我薄情寡性,满意了?”

清清眼圈通红,却寸步不让地反问:“逼得俘虏在你面前自尽,逼得满城老弱病残惶惶不可终日,你满意了?”

原来她真的是这样想的,谢铎面上不为所动,心却疼得厉害。

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让彼此心里都不舒服,谢铎索性不说了,却也不肯松开清清的手,将剩下的事情交由廉诚处理,他直接拽着清清离开。

“朝廷会派新的刺史过来,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儿了。”谢铎拉着清清往前走,“你准备一下,明日出发去成山。”

他想要引开话题,清清心里却无法这么轻易就将这件事情潦草揭过。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谢铎本就是这样的个性,除了家人,谁的性命他都可以不在乎。

但祝毅是被她坑了才从军营里面逃出来的,如若不然,最多会跟简修竹他们一样,被押解进京,听候发落,而不是如今这般,凄凉的以身殉城。

旁人看来或许英勇,可清清却只觉得愧疚和痛惜。

她想救,但救不了,也知道不能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肯主动与她说这番话,她也知道这是谢铎妥协的表现,可人死不能复生,她实在没有那么快接受。

“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清清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真的不想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你难道没有过这种感觉吗?万一有一天,我也处在那样一个位置……”

“那他就更该死。”谢铎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你偏要去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清清垂眸,小声嘟囔一句:“怎么不会发生?如果当初的事情牵连甚广,朝廷不愿意承认,或者他们反咬一口……”

没说完,让谢铎捏住了两边脸颊,把嘴巴挤得噘了起来。

“你没他那么蠢,我也不会让你处在那样的位置。”谢铎凑近她一些,盯着她通红的可怜兮兮的眼睛,“信不过我吗?”

刚刚凶她的时候清清没有多难受,这会儿温柔下来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

“没有。”清清摇摇头,“而是,不想连累你啊。”

谢铎愣住。

仿佛突然明白了她这两天的反常,以及她对祝毅那种莫名的维护。

她应该,是感同身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债多不压身。”谢铎凑过去要吻她,“当初敢娶你,就没怕过这些。”

身后都是驻守的将士,她此刻还穿着男装,谢铎却丝毫没有顾忌,清清甚至能感受到廉诚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怀疑人生。

“别。”清清往后缩了一下,用手去捂他的嘴巴,“你、你好好说话。”

谢铎挑了挑眉,早知道这招有用,他就不装了。

“你好好说话,我就好好说话。”谢铎像是和她卯上了,掐着她的脸,到底还是在被动噘起的嘴巴上面落下了一吻。

这回清清不敢再说什么了,抿了抿嘴,认真地问他:“那你饶过城中其他人?”

谢铎知道她的想法之后,除了心疼就是无奈,自家小夫人这么有同情心,他还能怎么办?

纵着呗。

“我几时说过要屠城。”谢铎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跟着那反贼一起气我了。他的所作所为,终究难逃一死,现在殉城世人还能称他一句乱世英豪,押到京城听候发落,那就是丧家之犬。

“算是为他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清清低头抿唇,没有说话,想到祝毅自尽之前念得那句诗,无奈地叹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厚葬他吧。”清清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铎再凶神恶煞,也不会对死人动手,便顺势牵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握在手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刚刚还跟他那样大吵一架,现在冷静下来,清清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不由主动握住他的小指,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恢复成了以往的乖顺模样。

“不行。”谢铎突然说,“此事万不能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然你以后还不反了天去?”

说着,大手箍在她腰间,将她抱上船。

士兵在船尾撑船,谢铎就在船舱与清清谈条件:“你方才那样冤枉我,我心里委屈,你得想办法哄我。”

“啊?”清清只觉得羞愤欲死,不敢看他,“那、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谢铎看着她,在自己脸颊上面点了点,意思十分明显,要她亲。

幼稚。

清清叹了口气,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下,他脸颊虽然瘦削,但弹性很好,清清停顿了会儿才将他放开,然后就觉得脸热得蒸人,更是不敢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又在自己嘴巴上点了点,并令她不许耍赖。

等了许久,清清才鼓起勇气,揽住了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谢铎先是得意地笑笑,随即扣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船儿摇啊摇,船舱半封闭的空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清清前几日躁乱的心也多少被这个带着凉意和雾气的吻给渐渐安抚了。

回了营帐,谢铎还是不肯放过她。

刚一放下帐门,便像抱小孩儿一样,让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一路吻到床边。

清清觉得呼吸都被他掠夺殆尽,却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谢铎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微微撑起上身,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注视着她翦水的眸子,轻声问:“可以吗?”

“嗯?”清清并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成婚两年,只同房了一回,还什么都不记得了,眼下就没头没脑的,回望着谢铎,还疑惑他怎么不继续了。

望着小姑娘单纯清澈的眸子,谢铎噎了噎,默默坐起身来,觉得刚刚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禽兽。

“没什么。”谢铎低咳,调整了一下因方才产生的不可告人的想法而喑哑的嗓子,顺手将她乱了的鬓发拂到耳后,轻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突然反应过来了。

也是一僵,随即脸色更红,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谢铎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只觉得小姑娘此时的表情艳若桃李,美得惊心动魄。

“怎么?”谢铎问。

清清咬了咬唇,鼓足勇气问他:“你要我帮你吗?像……像上回那样。”

上回。

谢铎仰头喟叹一声,哭笑不得。

他刚刚离京那晚,借她的手打发了一回,她不会以为,往后都是那样就可以了吧?

“换个吧。”

谢铎牵了她的手,重新坐回床边,边又深又重地亲她,边熟练地解开她身上的男装腰带……

第45章生辰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清清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昨天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

她小时候皮,又喜欢看杂书,多少也会知道一些,但仅限于夫妻之间的正常接触,哪里想到还能玩的这么花,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铎。

昨日听他在身后愈重的喘息,整个人也像是要烧起来了。除了热就是软,浑身使不上力气。

清清甚至觉得庆幸,还好自己现在揣着宝宝,他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否则,今日怕是要起不来了。

“醒了?”谢铎从外面进来,笑着问她。

清清一开始面对着帐门,听见声音,连忙翻身背对着他,觉得热气源源不断往外冒,脸又红了。

想到昨夜她的表现,谢铎更觉得可爱,也不催她,只说:“将士们拔营回朝,你再睡会儿,下午咱们再出发。”

是了,昨天他说此间事了,今日便要去成山。

清清睡不着了,又翻回来,将被子扒拉下来,只露一双圆圆的小鹿眼,剩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面。

“郡主现下如何了?”

谢铎喝茶的动作不改,气定神闲的:“她受了伤,昨日便让人送她回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知道她是怎么伤的,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谢铎挑眉。

小姑娘出来这一趟,真的长大了,甚至沾染了些他的脾性,睚眦必报,说一不二。

这样也好,不至于受欺负。

——敢利用她,就要给出相应的筹码和代价,永宁郡主早就该想到这一点。

“我当时也在气头上。”清清说道,“我多信任她啊。而且,我跟祝毅走,是真的想要潜入敌军,探查敌情的,没想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什么?”谢铎放下茶盅,“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把事情摆平?”

听闻他又开始用这种反问的语气和她说话,清清不敢吱声儿了,每次他反问,自己就无可辩驳,还不如躺平了乖乖挨训。

谢铎也不是有意要凶她,只是担心罢了。

“有我在,怎会需要你以身涉险?”摇摇头,谢铎无奈地说道,“以后莫要如此,好吗?”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清清心中感动,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些热切。

乖巧点头,“嗯”了一声。

“也莫要胡思乱想。”谢铎安慰她,“说好了会陪着你,便会一直陪着,你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想到自己前几日那乱七八糟的心境,清清更加不好意思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瓮里瓮气地抗议:“知道啦,你别再说我了,你、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

孩子气的举动,惹得谢铎轻笑,竟真的不再说她了,由着她赖床。

帐外,廉诚面色焦灼地踱来踱去,想进来却又根本不敢打扰。毕竟昨天两人吵嘴那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无比暧昧,非同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始至终,他都知道统领与夫人关系不睦,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因为一个男人!

偏那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气度没气度,虽有些小聪明,却会在阵前与他胡闹,也不知道统领看上他哪儿了。

他想劝统领悬崖勒马,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觉得无计可施,急得乱转时,铁锤端了盆水过来,要进去伺候清清起床。

廉诚一把将她拉住:“你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铁锤一歪头,“打一套军体拳再进去?”

廉诚:“你为什么总与我抬杠,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说也和他朝夕相对了两日,他什么意思,铁锤一清二楚。而且,从昨夜姑爷因为小姐被绑而勒令全体攻城之时,他脸上怀疑人生的表情就没收敛过。

也不知道是她们伪装得太好,还是这人眼神儿不好使,竟连这都看不出来,还一天比一天误会更深。

懒得与他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开。”铁锤说道,“我管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兵,莫要对我指手画脚。”

廉诚愣了愣。

不知道为何,自从见了这人难过的模样,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就总是在脑海中浮现。

明明是个男子,哭起来却无比脆弱可怜,怪、怪招人的。

心中对白炼已隐约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与刚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大有不同,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帮助他,照顾他。

可这小子倒好,见天儿和他唱反调,不是拿话呛他就是和他打架,从来没有把他过朋友。

“我何时对你指手画脚?”廉诚无辜地说道,“反倒是你一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就这么讨厌我吗?”

铁锤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索性没有回答,看傻子似的,漠然从他身旁经过,到了帐门口,咳了一声:“是我,我来送水。”

廉诚眉头越皱越紧,这人……对江四一个仆从都这么好,怎么对自己就这么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不对啊。

先前他从未怀疑过两人,顶多觉得两人表现奇怪了些,不像寻常主仆,此时见了他们这身份倒错似的行为,才彻底反应过来。

自己往常不是这么冒失大意的性子,如今怎么能犯下这么大的疏忽?

想到白炼的刻意欺瞒,廉诚痛心疾首、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找统领说清楚。

于是,铁锤刚端着水进去,就听见廉诚在帐外恭敬求见的声音。

铁锤跟在清清身边久了,多少也养出了些随心所欲的性子,不似寻常丫鬟那般谨小慎微。

只觉得他的行事作风迂腐愚昧、不敢苟同,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清清将她这反应看在眼里,不赞同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莫要如此。

铁锤傻笑一声,听话地收敛了脸上嫌弃的表情。

廉诚语气充满了急切,加上拔营在即,谢铎以为遇上了什么问题,便叫他进来,谁知他却不肯,非要让谢铎借一步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心情好的时候全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加上清清这会儿正在洗漱,让他看着也不自在,便移步出去了。

他一走,铁锤就向清清投去一个告状的眼神,表示并非自己傲慢,而是廉诚不可理喻。

伺候清清洗漱完,又开始为她挑衣裳。

清清下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腿软,扶着床柱歇了会儿才站稳,本来就不好意思,再一看到铁锤戏谑的眼神,更是脸热,嗔了她一眼:“不许笑。”

铁锤低着头,忍着不笑出声来。

帮清清重新换上男装,铁锤正要喊她出去围观将士们拔营,清清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糟了,差点儿就忘了,我还得去一趟邰城。”

这可把铁锤给吓到了。

眼下已日上三竿,下午他们便要启程离开,现在去邰城,下午赶得回来吗?

“小姐去邰城做什么?”铁锤只随口问了一句,不等她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我陪你一道儿去。”

两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或许会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却从不阻止也从不多言,无论是对是错,是危险还是愉快,只要是清清想要的事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陪她一起。

清清也不和她客气,两人很快离开了军营。

于是,在谢铎听完了廉诚义正言辞的傻话,但笑不语地拍拍他的肩膀,将一脸困惑的副将留在河边,独自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温馨的营帐空荡荡的。

——清清不见了,铁锤也到处都找不见人影。

昨夜小姑娘被敌首掳走的凶险场面犹在眼前,谢铎沉着脸,转身出了营帐,召集人手搜寻她们的下落。

廉诚没什么心力:“统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我都与你说了,你偏不信……或许,这两人是自知理亏,主动跑了呢?”

话虽然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可一想到白炼从始至终没把他当回事,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闷闷的,说话免不了就带了几分酸味,不大好听。

“你。”谢铎在廉诚屁股上狠踹了一脚,“平时精得跟猴一样,这次出来是怎么回事?眼睛长在脸上是用来吃饭的?”

“什么意思啊?”廉诚更委屈了,小幅度揉揉身后,嘟囔着。

谢铎却只懒懒回他一句:“还不快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统领真动了怒,廉诚也不敢耽搁,他虽然怀疑两个人目的不纯,但也不希望她们出事,连忙带人出去地毯式搜寻。

谢铎也没闲着,出门寻找暗卫留下来的痕迹。

为了保护清清的安危,每次清清单独离开,暗卫都会用钦天监特有的传讯方法沿途留下暗号,顺着暗号就可以找到。

不多时,探子也过来禀报说清清往邰城的方向去了。

因为已经宣布了全体拔营离开,将士们又不识她们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两人有别的任务,便没有拦着她们离开。

幸好只是自己跑出去了。

“备马。”松了口气的同时,谢铎又隐隐有点儿生气。

看来昨夜是他太心软了,让小姑娘精力充沛的很,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思乱跑。

清清完全不知道军营里已经因为她们的离开而乱成了一锅粥,只想着尽快过来将事情办妥,给谢铎一个惊喜。

上回铁锤没有跟他们来邰城,自然也就不知道清清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更令她好奇的是,清清竟然连她都要瞒着,到了邰城以后,就将她安排在了一间酒肆之中,说事情特殊,需要她独自去办,不许任何人打扰。

铁锤原本还不放心,但清清就在街对面,她在酒肆之中一眼便能瞧见她,也就没有坚持,而是乖乖在酒肆里面吃东西等她。

结果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出来,反倒等来了黑着脸的谢铎。

小丫鬟吓得立马站直了,她其实腿软的很,下意识想跪下,可整个人还没软下去,谢铎就拎着她的后领子将她提了起来,应当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

嫌弃地将人丢回凳子上坐好,谢铎一脚踩着她对面的那条凳子,匪气十足地瞧着她,似是准备言行逼供。

铁锤根本不敢看他,不消他多问,就颤颤巍巍地打算自己背锅:“奴婢、奴婢十分喜爱这邰城的特色点心,想着离开后就吃不到了,所以斗胆央着小姐来的,恳请姑爷莫要怪罪!……”

“装。”谢铎踹了桌子一下,暴戾十足,“你看我像好糊弄的样子吗?”

到底还是没抗住他的威压,只能选择出卖清清,于是闭着眼睛指了对接的位置,清清从刚刚就在那儿了,但隔着一条街,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瞧见个窈窕的背影,所以铁锤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干什么。

谢铎冷着脸,过去要找她算账。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春雨,天色昏暗下来,带着黏人的潮意,却也将整座城市披上了朦胧的面纱,烟雨江南的韵味如丝如缕在眼前展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无意欣赏,反而愈发烦躁,阔步走到清清所在的位置。

到了之后也没有催她,而是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用凌厉的眼神谴责着不告而别的小姑娘。

清清此时正在一间打铁铺前面,怀里抱着个被破布包裹起来的东西,高兴的与伙计说话,脸上的笑容灿烂美好,全然没有发现谢铎的低气压。

谢铎不禁轻咳一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可清清正沉浸在喜悦当中,根本没有听见,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自然是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抱着的红布,睁圆了一双小鹿眼望着他,语塞了一般。

谢铎垂眸瞧向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外面裹着一层红布,分不清是什么。

真就这么高兴?

见他脸色难看,清清懊恼地一拍脑袋,本来还想再瞒他几日的,这下倒好,被人逮了个正着。

“你、你怎么来了呀?”清清语气有些发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小朋友,话里有难以忽视的孩子气的遮掩和慌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挑挑眉,语气有点儿冷硬:“你当真不知?”

被抓了个现行儿,解释什么都于事无补,不由干笑两声,撒娇卖乖:“都怪我,出门太着急,忘了和你说了。”

“哦?”谢铎冷笑一声,伸手要去拿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何物如此宝贝,值得你抛却一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出来。多大人了,孰轻孰重拎不清吗?”

清清却拧身躲过他,表情带上了一些请求的意味:“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拿来。”谢铎真生气了。

体内横冲直撞的怒气让他几乎无法遏制,甚至想要将这东西抢过来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让她这样不管不顾,竟能比去成山的行程、行军的进度还要重要?

如果他不追过来,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还是说,干脆就这样不回去?

越想越生气,谢铎目光冷淡地瞥了眼旁边的打铁铺,想叫人把它砸了!若没有这间破铺子,清清也不会跑过来。

清清瞧出了他眼中的怒火和其中蕴含的戾气,也产生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赌气似的,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好啊,反正也是要送给你的,你看吧,看个够!”

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谢铎被她怼的一愣,随即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东西。

方才清清紧紧搂在怀里,还想往身后藏,所以只隐约瞧出来是个长条形的东西,外面裹着红布,但分辨不出是什么,被她怒气冲冲地一推,白布散落,这才露出里面东西的一角。

银光闪闪的,烟雨霏霏的天气也掩盖不了它的锋芒。

谢铎的心突然跳的很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豪迈地将碍事的红布揭开……

下一刻,一柄重量合宜、造型别致的利剑随着红布的脱落而一点点露出庐山真容,最终,惊艳了谢铎的眸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给他的?

想到清清方才赌气时说的话,谢铎突然明白过来。

上次他们来邰城,中途清清非要离开,还想办法支开了暗卫,原来……

原来,让她不管不顾,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取走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打算送给他的!

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啊?

第46章小脾气

往年谢铎的生辰就算自己不记得,也会有人帮他记得,早早便寻了贵重的礼品往他府里送,他也不甚在意,一律放入库房。

他幼年失去父母,太傅又忙,祖母虽尽可能给了他们足够的疼爱,可毕竟年纪大了,许多事情顾及不到。

故而都只是煮一碗长寿面,便算过了生辰。

谢铎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早几年公事繁重,生辰对他来说,与平日并无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也没有想到,清清会这般上心,在眼下这么艰难的条件,还想着要制造机会给他送一个特殊的生辰礼物。

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打铁铺,谢铎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孩儿,还专门找了这么个地方,亲自为他制作了这把趁手的武器。

材料是极其稀有的玄铁,难怪上回只是匆匆溜出来一会儿就回去了,应该是过来预定材料的。

望着清清气呼呼的背影,谢铎解下钱袋,直接扔给了被他吓得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嘴角噙着笑意,阔步离开了。

掌柜与伙计面面相觑,再看看手里的钱袋,只觉莫名其妙。

刚刚不还一副要烧了他店铺的架势吗?怎么转眼又笑了?还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罢了罢了,难以捉摸的客人太多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铁锤还在酒肆里瑟瑟发抖,正纠结要不要过去帮帮小姐,就看到清清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她对面,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小姐怎么了?”铁锤朝外面张望一眼,看到谢铎手里托着个裹着红布的器具神清气爽地走了过来。

“话说,小姐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呀?”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两人的态度怎么反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瞥了一眼谢铎的方向,故意不理他,而是与铁锤说道:“这家店的烤鸭乃是一绝,去了成山可就吃不到了,你多叫些菜上来,我们吃完再回去。”

说话间,谢铎过来了,炫耀似的,故意将剑往桌上一拍,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坐下。

他这样的态度,必然是已经知道了这剑的作用,而且很喜欢。

清清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第一次送他生辰礼,自然是希望他能喜欢的。

但他刚刚的表现也太叫人寒心了,她还在生气呢。

于是只撇开脸,口是心非地跟铁锤说:“我突然又不想吃了,我们回去吧。”

铁锤:“啊?啊……”

她哪敢说话啊,见清清真的站起来要走了,连忙起身跟上。

岂料,刚一挪动步子,就见谢铎突地拉住了清清的手腕,用一种期冀又愧疚的眼神把她看着。

铁锤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跟个鹌鹑似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生气了?”谢铎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将他的手拽开,仍是不愿意理他。

“都看着呢。”谢铎拽拽她的衣袖,难得展现出孩子气的一面,语气出奇的温柔,“回去再罚我好不好?”

清清心里一软,毕竟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态度。

但她是不会轻易原谅的。

毕竟还没有真的到他生辰,他将自己提前准备了那么久的惊喜拆穿了,就要知道后果,装可怜也没有用!

“不好。”清清灵巧的一旋身,坐回原位,“你道歉。”

谢铎也从未见过清清这般娇横的态度,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她可爱。

再想到她先前为自己做的那些,只觉得她现在说什么自己都可以答应。

可是,他从来没跟谁服过软,更没跟别人道过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直接说对不住她显得敷衍,说些有的没的又显得矫情。

一时竟语塞。

他原本正促狭地看着清清,清清亲眼看到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熄灭,换上了困惑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本就是他做错了,道个歉就这么难?

清清一挑眉,心里火气更旺,郁闷地垂下眼睑,不看他了。

铁锤在旁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敢动。怎么出来一趟之后,小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居然让姑爷当街道歉。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所以,连劝架都不敢,担心说错话,就小心地瞥他们的脸色,打算一有异动,就立马出手,保护小姐!

不过,而谢铎这一沉默,桌上让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眼前这人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谢统领!让他道歉,他别一个不高兴,直接掀了桌子吧?

幸好,小二及时过来上菜。

小二一开始态度还殷勤热切,说话音调都是上扬的,然而,不小心看见了清清和谢铎的表情,登时就跟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声音陡然一滑,继而渐渐没了声息,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

好不容易把才上完,丢下一句:“客官慢用,有需要就叫我。”丢下这一句,就赶紧跑开了。

铁锤羡慕地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暗暗握紧拳头,想鼓起勇气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现在气氛,起码给谢铎一个台阶儿下,总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受罪的还是小姐。

“那个……”她正要开口,面前的谢铎突然清了清嗓子。

酝酿了半天的话突然就咽回了肚子里,埋头,竖起耳朵,随时准备保护自家小姐。

结果就听见姑爷不太自然地小声说了一句:“你乖,先吃饭。道歉……我会道歉的,不急于这一时,嗯?”

铁锤吓得筷子都要掉了。

怎么,突然觉得姑爷脾气还挺好?

这想法让她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把这诡异的印象赶出脑海,赶忙给清清夹菜,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清清本来吃的就少,眼下情绪不高,更是吃不了多少东西,每样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不再动了。

也不看谢铎,显然是对他方才的回答不满意。

什么叫他会道歉的,好像是她逼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样。明明是他不信任自己,也没有给她足够的空间,管她跟管闺女似的,难道不应该和她道歉吗?

越想越气,转过身去背对着谢铎,撑着脸生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还没有见过她这样,更觉得新鲜,以前她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可她会直接说出来,有时还会凶他。

这会儿怎么跟个小受气包一样?

生了些逗她的心思,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她:“夫人想让我怎么道歉?”

听听着嚣张的语气!

清清瞪他一眼,断定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有错,道歉也不诚心,心里的火气又忘了几分,脱口而出一句:“想要你给我当马骑。”

说完,不光铁锤和谢铎觉得意外,她自己也愣了下,脸一下子就红了。

毕竟脸皮薄,从小到大也没欺负过别人,回过神来就觉得这种话格外不好意思,且不说谢铎性格乖戾,不按常理出牌,就冲他快过生辰了,自己也不该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再说了,当马骑……什么跟什么啊!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想再收回来也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等谢铎的回答。

他要是敢生气,自己就、就可以再硬气一些!

不料,谢铎突然笑了出来,好像遇见了什么格外高兴的事情,笑得宽阔的肩膀都在颤:“夫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原本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他这样一说,脸更红了。

“既然夫人想,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倾身凑到清清跟前儿,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正值午时,酒肆里满满当当都是吃饭的人,谢铎却毫不顾忌,先是将清清起来,接着双手一举,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肩上,双手分别按着她的大腿,防止她掉下来。

清清已经吓傻了,动也不敢动,双手没个支点,又不敢没规矩地放在他脑袋上,只好去抓他的手,稳住身形。

“这是干什么?”清清感受到周围人情绪各异的视线,急急地道,“放我下来。”

“别动。”谢铎声音低沉,“仔细些,莫摔了我宝贝女儿。”

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的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且,他怎么知道怀的是女儿?说不定是儿子呢。

谢铎却完全没有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还偏头去看她:“夫人可还满意?”

过往的人都在瞧他们,清清双手捂着脸,更不想理会他了。

“那谁。”谢铎驮着清清离开,吩咐傻在一旁的小丫鬟,“把账结了,我没带钱。”

铁锤:“……”别虐了别虐了,把狗杀了吧!

接下来的好一会儿,谢铎都这么驮着她。清清本就瘦,有了身孕也不见丰腴,并不重,加上谢铎之前习武、出任务时,负重通常是她的好几倍,因此格外轻松。

如果不是路上的人总是看着清清偷笑,感觉其实还挺好的。

坐在他的肩上很有安全感,他的大手还抓着她的腿,确定不会让她掉下去,而且他个子高,视野极好,让清清恍惚回到了小时候被父兄扛着抱着的时光。

“你放我下来吧。”清清脸红到了锁骨,根本无法直视路人的眼神,“算我怕了你还不行?”

路人也并非嘲笑她,只是见她这么大个人了,又穿着男装,却被这样扛着走,新奇而已。但这本就是清清说的一句玩笑话,怎么能真的这样折他的面子呢?

谢铎却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问她:“不舒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到否定的回答,谢铎拍拍她的腿:“那就再待会儿。”接着,郑重地与她说,“先前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就数落你。”

他还知道呢?

清清别扭地抿抿嘴,没说什么。

谢铎便又说:“我并非怀疑你的人品,而是……”自嘲地笑了一声,“而是怕你丢了。”

“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我很喜欢。”谢铎抓着她腿的力度收紧些,难得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态度,“多谢啦,谢夫人。”

她都这么大人了,为什么会丢?

这个人真的是,莫不是还把她当三岁小孩,觉得她出门都能迷路不成?

“我原本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的,不过现在……”清清故意哼一声,“不给了,以后都别想再让我给你准备礼物。”

这小脾气。

谢铎心软的要命,扛着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眼中盛着细碎星光一般的笑意,“嗯”了一声,说出了从方才就一直盘旋在嘴边的话。

“辜负了夫人一片心意,是我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小就没了父母,太傅事忙,只教学问,不教其他。

“从小多半时间都在宫里,与弟弟妹妹也并不亲近,长此以往,养成了如今的个性。”

谢铎说,“与我这样的人相处,苦了夫人了。”

他语气中并无自卑,却听的人鼻酸。

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一开始或许有一点儿,可她心大,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自然没有怪过他。

谢铎说完就沉默了,带着清清慢慢走着。

初夏午后的阳光和微风叫人浑身发懒,街上是叫卖的声音和吃食的香味,脚下的青石板路给艳丽的人间烟火添了几分醇厚的质朴,清清的内心鼓噪着,因为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将谢铎拉下了凡。

这一刻,他不再是京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御林军统领,是只属于她的谢铎。

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清清突然捂住了谢铎的耳朵。

接着,凑到他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儿上,就原谅你这一回。”

确定他没有听到,才松开了他的手,放肆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身体僵住了,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清清眼尖地发现他的变化,愈发不知收敛,指尖沿着他的耳廓清清划动,谢铎的反应更强烈,偏头想躲开她的手,眼神也变得幽深。

“怎么了?”清清还装不知道,反问,“不舒服吗?”

大街上,不能把她怎么样,谢铎咬牙,将她往下拽了拽,让她不得不扶着他的手稳住身形,没精力使坏了。

“你方才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谢铎问她。

清清怎么好意思说实话?

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说,说谢铎是个大傻子!”

谢铎:“……”

罢了罢了,就让她嚣张一回。

一条街很快就逛完了,街角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太太,清清扯了扯他的领口:“你扛我半天应该累了吧,我请你吃糖葫芦呀。”

“是你自己想吃吧。”谢铎无情地拆穿,接着,回头去喊铁锤,“那谁。”说着,冲老太太一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谁会意,一手拿着清清送他的剑,一手拎着大包小包,小跑到老太太跟前儿,将整杆子糖葫芦都买了下来,扛在肩上,让清清直接拿。

清清挑了个最大最红的,像小时候看花灯时那样,边吃边逛。

廉诚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直接傻在当场,见了鬼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铁锤可算等来了个难兄难弟,忙把糖葫芦杆子塞到他手里,让他扛着,自己腾出手来,也从上面拔下来一支,欢快地跟在清清的身后,笑得像个小皮猴儿。

望着她区别于往日的天真笑脸,廉诚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跳,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罢了,莫说别人了,他连自己都管不好。

失魂落魄地跟在三人身后,看着统领毫不避讳地将人抱进了马车,之后更是从容却甘之如饴地晃了晃酸痛僵硬的脖子,廉诚默默咽下先前所准备好的一箩筐子劝诫,沉默着回了军营。

将士们已收拾停当,整队集合,只差一声令下,便可班师回朝。

谢铎此去成山,是借着“火烧钦差”一案的调查去的,不宜人多,便只打算带上廉诚,其他人一个也没有留下,让校尉领兵,拿着他的战报回京复命。

元芩一开始还争取了一下,想要与他们同去,可他是永宁郡主留下来的,谢铎怎么可能带他?便找个理由拒绝了,元芩无法,只能别有深意的看了清清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清清云里雾里的,只微微颔首,算作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兵分两路,大军北上回京,四人小队乘船前往洛守。

成山离洛守并不远,只是路不好走,要先乘船到成山脚下,再走崎岖山路,如此一来便多少耽搁些时间。

左右也不急于一时,四人便当成是游山玩水,从洛守出发,以游湖的速度去往成山。

之所以将速度放的如此之慢,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避开成山王的视线。前一位钦差死得如此惨烈,不见得就是成山王的手笔,敌暗我明,防不胜防,若敌人无法判断他们的踪迹,自然也会更安全些。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成山王的势力。

四人磨磨蹭蹭的,三天后才到成山境内,正打算伪装一番再进城,便被等在那里的衙门主簿给拦住了,说是成山王派他来的,且已经等候多时了。

清清听了这话便不自觉拧眉。

她似乎并没有见过成山王这个人,可这人却对他们的行踪和长相了如指掌。

不愧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连圣上都要防着他——在这犄角旮旯儿窝着,都如此手眼通天,很难叫人不多想。

“王爷特意在府上设下了宴席,给各位接风。”主簿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眯在一起,脸上带着老奸巨猾的笑意,“恳请各位赏脸光临。”

虽政见不同,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成山王要有意对他们做些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人一路舟车劳顿,的确累了,过去探探虚实也好。

便应下了邀请,与主簿一同去了成山王府。

成山王府十分气派,朱红门、琉璃瓦,占了一整条街,里面更是假山回廊、奇花异草,说是皇宫也不为过。

刚一进门,便能听到靡靡丝竹之音从正殿传来,几人在主簿的带领下,绕过勾心斗角的檐廊,来到灯红酒绿、美轮美奂的正殿。

正殿内果然在上演着歌舞。

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座,身边坐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女郎。

不知道为什么,清清觉得那女郎的感觉莫名熟悉,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带了说不清的敌意。

奇怪了。

清清在主簿的安排之下落座。

成山王的视线一直落在殿内的歌舞上,似乎没有看到他们。

显然是故意晾着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打量着不远处这位闻名不如见面的嫌疑仇敌,脸上写满了戒备。

不过,就在她暗暗观察成山王的时候,她发现他身旁那位蒙着面纱的女郎也一直在看她,眼神很是古怪。

一开始,清清还觉得别扭,心想莫不是自己男装扮相符合这女子的口味,叫人一眼瞧上了她了吧?可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姑娘的目光充满冷意,好像与她有过节似的。

清清不明所以,仔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番,突地怔住。无奈地想,可不是与她有过节吗?

世界可真小。

——这妙龄女郎不是别人,竟然是先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的赵心菀!

第47章好痛的

清清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先前听说她失踪的时候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暗中叫人寻了她许久,却始终没有音讯,也不知她怎么会在这儿。

看样子,腿似乎是好了?

赵心菀与清清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看向旁边的成山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山王的目光始终放在歌舞上面,待一曲终了,他才边笑着边鼓掌,叫管家好好赏赐她们。

带他们过来的主簿悄声过去对成山王耳语几句,成山王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看向几人的方向,声如洪钟地笑着说:“谢老弟,别来无恙啊。”

谢铎牵了牵嘴角,举杯向他示意。

成山王直接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成山,怎么也不来看看老哥,还得专程叫人去请你。”

“公事在身。”谢铎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向他敬了敬,“不便叨扰。”

“瞧你这话说的,有何不便?”成山王状似与谢铎熟一般,搂住他的肩膀,做出老大哥般的亲切态度,“今日便留在府中,陪本王喝个痛快。”

谢铎却若无其事地拉开与他的距离:“王爷见谅,下官从不饮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几次三番驳成山王的面子,身后的廉诚冷汗都下来了,以前他就领略过统领的高冷,知道不会出事,可就是本能地感到紧张。

“你啊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成山王指了指他,嫌弃地说,“无趣的紧。”

说着,看向旁边身着男装的清清:“这位是……”

清清也学着谢铎的样子,端着酒杯站起来,不料,刚一起身,手里的酒杯就让谢铎自然地抽走,换成了桌上的茶。

清清无奈地笑笑,随即举着茶杯,向成山王拱手一礼:“幼清见过九叔。”

成山王一挑眉,鹰隼似的目光落在清清低垂着的脸上,开始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清清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才大笑起来:“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皮猴子。”

他这话音,听起来似乎与清清颇为熟稔,实际上,无论是幼时还是现在,两人只见过寥寥数面。

上一次见他还是十五年前,江母带兄妹几人到平疆过中秋,这人到府上蹭了顿饭,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却在西北一手遮天,父亲不待见他,是他硬要留下的。

清清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给父亲出气,席间屡次与他作对,抹了他一身油,他也没个正形,骗几岁小孩儿喝酒,最后是江执给半撵出去的。

那会儿年纪小,清清没什么印象,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人早已查清了他们的身份,却故意这样问,担心他挖坑给他们,索性自报家门,攀个关系,省得彼此花心思试探。

他愿意扮演慈祥长辈,清清自然也不拦着,冲他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老弟,你怎的也不管管,”成山王故意做出震惊的表情,与谢铎说,“平素也这么由着她胡来?”

这些问候看似融洽,实则暗含机锋,谢铎玩笑着回了句:“让王爷见笑了,下官惧内。”

呸!清清在心里偷偷回了句,没忍住抿嘴笑了笑。

成山王也大笑起来,重新招呼他们落座。

这一关便这样对付过去了。

铁锤松了口气,她旁边的廉诚却久久不能平静。

惧内?江四不是统领的表弟吗?!

这人刚刚自报家门时说的是幼清,幼清……统领家那位悍名远播的夫人闺名不正是幼清吗?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夫人!

想到这些天来自己对她的态度,瞳孔甚至有些紧缩,又是尴尬又是心虚,自己可说了她不少坏话,统领不会放在心上吧?复又猛地看向旁边的铁锤,眼神就更古怪了。

“看什么看。”铁锤凶恶地冲他做了个口型,顺便白了一眼。

若是之前,廉诚又该沉着脸不高兴了,这回却好像吃了糖似的,低头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病。

铁锤懒得理会他,仔细留意谢铎与成山王的对话。

成山王对谢铎自称老哥,对清清却以长辈自居,亲切的,他这样的态度,倒更叫清清觉得奇怪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这次是为何而来——是演戏,还是真的问心无愧?

“洛守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成山王摇摇头,“简修竹找过我,他是个能干的,可惜啊,还是太年轻。”

这话便是在透底。

可谢铎从未想过以此证明什么,一方面,即使洛守案与他有关,证据也早就被毁了,另一方面,成山王手握重兵,不到万不得已,不好彻底撕破脸。

清清听着成山王说话的风格,对他这个人的感觉无比复杂。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怎么想就怎么说,说他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吧,态度又热切,可要说他将他们当成自己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么,就是大智若愚,要么,就是老奸巨猾。

面对这样的人,清清也谨慎了起来,担心破坏了此行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她想着要如何引开话题的时候,不远处的赵心菀突然走了过来,笑道:“王爷又在说妾身听不懂的东西了。”

这声音让谢铎拧起了眉头,也向她看了过去。

对上谢铎的目光,赵心菀眼神之中流露出明显的恨意,语气更娇柔几分,跪坐在成山王旁边,解下了脸上薄如蝉翼的面纱,熟练地给成山王斟了一杯茶。

她什么都不说,一举一动却充满了风情,成山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没有移开。

似乎是因为赵心菀的提醒而反应过来不应该与他们讨论这么多朝中事务,转移了话题,与他们闲聊些成山的风土人情和京城的趣事。

清清偷偷看了看谢铎,谢铎却在桌案下抓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抚。

两人的动作落在成山王的眼中,酒意渐浓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兴味,但快掩饰住了。

“说起来,谢铎与阿菀似乎还是旧识?”成山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提了这么一句,而后便借着喝茶的动作,观察着谢铎的表情,似笑非笑。

谢铎迎上成山王的目光,语气冷了下来:“比起这个,下官更想知道,王爷是如何与赵师妹相识的。”

相识十余年,他对赵心菀仁至义尽,但赵心菀显然不那么认为。

所以谢铎现在想知道,她与成山王,究竟是早有关联,刻意潜伏在谢府,还是为了报复他,不惜在去丰螺山的路上,拖着病腿逃走,投靠了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赵师妹,轻易让赵心菀红了眼睛。

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赵心菀了,不会再傻到明知他对自己毫无儿女私情,还一厢情愿!

“当初遇人不淑,落得个家破身残的下场,幸得王爷出手相救。”赵心菀端起酒杯,以袖掩之,仰头饮下,“妾身敬王爷一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成山王挥挥手,浑不在意。

赵心菀放下酒杯,神情恢复如常,她看着谢铎,媚态天成的脸上展现出嘲弄的表情:“说起来,我的腿还是师兄亲手拧断的呢。”

清清一愣。

她的腿,不是被自己推到河里的时候磕坏的吗?

莫非,因为赵心菀想要害她,所以他给自己出气,拧断了赵心菀的腿?

原来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护着她了,清清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这人可真是,默默为她做了不少事,却都没有告诉她。

若不是赵心菀亲口说出来,这件事情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只不过,她那个时候也没让赵心菀得逞,如此说来,拧断她的腿似乎有些狠了,也难怪赵心菀之后想尽办法要报复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当是不服气的。

所以,这个时候专程剔出来,是想让成山王给她做主吗?

“你果然是记恨我的。”谢铎大大方方承认,冷漠的目光落在赵心菀脸上,“当初你派人行刺清清,害她重伤失忆,断你一腿是想让你改过自新,没想到……”

谢铎停顿下来,失望地摇了摇头,落下一句,“罢了,造化弄人。”

听着他平静无波地拆穿自己,赵心菀倔强地咬着牙,下巴处绷出紧张的线条,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只一滴,便被她极力忍住了泪意,化作一声冷笑。

还以为他会给自己留些颜面,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绝情。

“当初年少不懂事,”赵心菀看向清清,“给嫂子赔不是了。”

清清直接傻了。

铁锤也懵了。

当初那些刺客,是赵心菀派去的?

难怪她怎么查都查不到,难怪谢铎会当街将那些刺客全部灭口!原来,是念在多年师兄妹的情谊,为赵心菀遮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烧,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么难受。

像是被人在心上用力捏了一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她忘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忘了仇人是谁。

皆是面前这个女人所致!

一句年少不懂事,便想让她忍下这口气?

“哦?”清清凑近她几分,冷声道,“为何要行刺我,说说。说的好了,嫂嫂便原谅你。”

“若说的不好呢?”赵心菀挑衅,捏着嗓子甜腻地说,“师兄已经惩罚过我了呀,被生生拧断腿是什么滋味,嫂子知道吗?好痛的!”

娇俏地一歪头,媚态天成的脸上露出抹笑意,“嫂子不会这么小气,想抓着不放吧?”

谢铎皱眉,去拉清清的手,想要解释。

却被清清毫不留情地甩开。

随即,他听见清清落落穆穆的声音,极冷,也极平静:“他是他,我是我。你既是想要赔罪,总要拿出个态度,否则,我当然就有理由抓着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心菀,你最好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我可不是个会好好讲道理的人。”

赵心菀笑不出来了。

她以为,自己现在搭上了成山王,当着他的面儿,江幼清至少也该装装样子,可没想到,她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下不来台。

右脚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这是在马球场上留下的后遗症,只要她回想起以前,就会钻心的疼,明明已经好了,可那种绝望的感觉,却总是时不时浮现。

似乎是在提醒她,以前的她究竟有多蠢。

“看你不爽,就做了。”赵心菀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抱着胳膊冷着脸看她,“有完没完,你不也没死吗?少得理不饶人。”

第48章她主动

得理不饶人?

清清蹙眉望着她嚣张的表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赵心菀偏着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场面一时极为尴尬,成山王看戏的表情也被风雨欲来所取代:“谢老弟,清清这脾气,你是真的要管一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无所谓地说:“她又死不了,王爷可莫要得理不饶人。”

众人又一次愣住,连见多识广的成山王都僵了下,随即却大笑起来,揽了赵心菀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清清的脸上,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小孩儿,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话题被这样岔开,清清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怎么得罪了赵心菀,会让她雇杀手来当街行凶。

那时的场景她已经忘记了,铁锤却记得很清楚。

当真是凶险异常,刺客们很有经验,从埋伏到行刺的时间非常短,位置又十分偏僻,若非谢铎及时赶到,她们两个都没办法活着离开。

本以为是她查到了害死父兄的凶手,才惹得对方狗急跳墙要杀人灭口,如今幕后主使的身份一出来,清清又开始动摇了。

不过,也难保赵心菀不是那个人指使的,否则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仅仅因为嫉妒就要买凶杀掉她,未免太过阴毒。

而且,她那个时候都要跟谢铎和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若自己在那个时候死了,就会是永远的谢夫人,于她有什么好处呢?是以,嫉妒这个理由是说不通的。

清清先前从未了解过赵心菀这个人,现在觉得,她远不想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因着这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宴席早早散了,清清自然是想要离开王府的,可成山王挽留,四人只好在府中住下。

“手疼不疼?”谢铎想要去牵清清的手,被她又一次躲开了。

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从他身边走过,跟铁锤并肩而行,将谢铎留在了后面。

廉诚不解而又同情地看看谢铎,再看看匆匆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选择留在谢铎这儿,难兄难弟相互扶持。

“你说,”谢铎小声念叨,“她怎么又生气了?”

他都不清楚,廉诚哪里会知道?

可面对着自己的上峰,能直接说自己不知道吗?除非他不想干了!只好摩挲着下巴,推测道:“许是被赵姑娘气着了,而统领你是赵姑娘的师兄,被迁怒,很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心菀如何,她是清楚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迁怒。”谢铎摇摇头,“你再想想。”

廉诚诧异地看向他:“统领,不该是你再想想吗?”

有些道理。谢铎于是也单手摩挲着下巴,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叫她这么生气,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把他丢下了。

想着,谢铎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清清把他丢下了!

小姑娘不会气到要和他分房睡吧?

他没有想错,清清丢下他以后,就在管家的指引下挑了间房,继而关了房门,再没开过。

入了夜,还特意留下铁锤在外间的小床侍候,显然不打算让谢铎进来。

谢铎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别的情况他都能灵活应对,唯独清清的心思,真的猜不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幼在男人堆里长大的,母亲去的早,朋友去的也早,没人教他这些,身边能接触到的女孩子就谢明燕一个,偏怕他怕得要命,话都不敢大声说,更遑论与他闹脾气了。

何况这还是在别人家里,他大半夜的过去敲门,传出去也太难看了。

第一晚索性就在隔壁房间住下了,想着第二天见到人的时候好好哄一哄,没成想,成山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非要拉着他去刺史府断一桩案子。

而谢铎也想要了解一下成山的真实情况,回京向圣上禀明,便叫上廉诚跟着去了一趟。

案子没什么意思,主要目的是探听消息,此处是与平疆最近的地方,或许有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耽搁,就又到了晚上,成山刺史唐玉山设宴,与他说洛安四洲近来的情况,以及为什么他们三洲要联合起来,提供物资给祝毅,助纣为虐。

为表诚意,也为了彻底将自己摘出来,多少给了些关键信息。

谢铎此次是以火烧钦差案而来的,需要当地官员的配合,案件的进展也需要时刻向他汇报,只是他真正想要获取的信息一时半刻拿不到,需要拖一拖时间,是以并没有即可上任,而是选择三天后再到衙门点卯。

本想着好好带小姑娘玩几天,不料,先是被成山王打乱计划,后又遇见了赵心菀,现在干脆直接不理他了。

白天一整天没见到,晚上回了成山王府,见清清的房门开着,谢铎自然想要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正在画图,端端正正的坐在窗边,桌案上点着一盏灯,不算太亮,也并不暗,烛光笼着她瘦弱的肩和修长的脖颈,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女,带着一层朦胧的惑人的圣洁。

听见脚步声,清清头也没有抬。

直到谢铎站在她的桌边,默默挑起烛芯,剪短一截,使得烛光跳跃一下,转而大亮。

“你有孕在身,应当早些休息。”谢铎捏捏她的肩,“今日都玩什么了?”

清清冷着脸,晃动了一下肩膀,想躲开他的手。

还生气呢?谢铎挠挠额头,头一回尝到纠结的滋味,默默将手移开,轻咳一声,又与她说话:“画的什么?”

语气已是有些僵硬了。

清清的手一顿,心中杂草横生,也画不下去了,笔一搁,起身往里间走。

刚迈开步子,便被谢铎揽住腰,按在了桌案上。

他有分寸,将人按下去之前,大手在她后腰处垫了一下,清清本就柔韧,仰躺下去也并不觉得勉强,只是姿势暧昧,让人察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刚刚画了一半的图纸就在旁边,墨水的特殊气味清晰可闻,谢铎的呼吸更是近在咫尺。

到底还是少不更事,清清倏地脸红,想要推开谢铎。

男人却一低头,噙了她饱满的唇瓣,熟练地吮吻起来。

清清对此事向来不擅长,谢铎却学的很快,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清清明显能感觉到他大概也是不懂的,所以反应都是出于本能,那时候她甚至能分心去想他接下来的动作。

而现在,她能感觉到的只有懵和热,会下意识地攀着他,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一会儿,谢铎气喘着松开了她。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出太早让夫人怀孕的弊处来了,担心继续下去要无法控制,特殊时期,只能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叫停。

清清也喘得厉害,脸埋在他肩窝处,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崽儿。

“亏了。”谢铎自嘲,“尝了一回,却要忍十个月。”

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孩子出生以后我还要做月子,算算应当不止十个月。”清清瞪他一眼,“我才亏呢。”

谢铎:“……”

用力在她脸颊处亲了一下,谢铎调笑:“夫人现在舍得与我说话了?”

清清眨眨眼睛,突然打了个喷嚏。

谢铎顿时收了玩笑的态度,手背触上她的额头,又号了脉,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才放心,忙将人抱了起来,塞到被子里裹紧。

“没事,鼻子突然有点痒,你别那么紧张。”清清看了看他,表情别别扭扭的,“你今日去哪里了?”

呦。谢铎忍俊不禁。

“你不是不想理我吗?”谢铎故意说。

清清白了他一眼,翻身面向墙里,背对着他:“爱说不说,不说算了。”

谢铎方觉扬眉吐气,凑到她耳边,老老实实与她说了今日所做的事情:“城中百姓还是敬重他,也并未发现相关案卷,后续还需要细细调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清清听完进展,又冷淡地一转身,“有些乏了,你快回你房间去。”

谢铎:“?”

第二晚,谢铎又是在隔壁睡的,因为清清直接把他赶出来了。

准确来说是铁锤赶的,小丫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张开双臂一边轰他一边道歉:“对不住了姑爷,您请出去吧,奴婢也不想这样的,您快走吧别为难我一个小丫鬟……”

看着门板在自己面前“嘭”的合上,谢铎心里闷着团火气,这主仆俩如今竟一个比一个嚣张了。

他到底错那儿了?

难道真如廉诚所说,是被赵心菀带累的?

谢铎越想越气,最可气的是他根本无法得出结论,干脆不想了,上前去拍清清的房门。

铁锤本就留意着他这边的情况,听见声音,吓的一个激灵,汗毛都炸起来了,连忙看向里间的清清,小声喊她:“小姐。”

“听到了。”清清把被子蒙在脑袋上,撑起一个小山包,“不许给他开门,让他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不敢说话,铁锤瑟瑟发抖。

不过,先前姑爷和小姐也没少吵架,但最后都是姑爷妥协,想来这次也只是小打小闹,便不再多言,到门口去留意外面的动静。

谢铎敲了两下,没开。

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小孩儿,长本事了。

王府人多眼杂,根本藏不住秘密,他刚刚只敲了那两下,便有不少人状似无意的往他这边看,谢铎心烦,余光瞥了瞥旁边的窗户,危险地眯起眼睛。

等着。

铁锤耳朵贴在门上,许久没听见动静,有点发慌,姑爷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刚刚就该拦着的!

连忙跑到里间去通知清清:“小姐,姑爷真走了。”

“本来也没让他假走。”清清将被子扯下来,“明天我们两个单独出去一趟,别让他进来了,看见他我就!……”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什么狠话,声音渐渐低下去,嘟囔似的,“看见他我就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语气,哪像真的心烦?

铁锤憨笑两声,她对廉诚那才叫心烦呢,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揍他一顿。

“好,明日我一定守好门。”铁锤拍拍胸脯,“小姐放心。”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紧接着,传来对方兴师问罪的语气:“我当夫人怎么不理我还把我关在门外,原来是你这个刁奴从中挑拨。”

铁锤:“!!!”

“姑爷!”铁锤腾的从床边的凳子上站起来,跑到桌子对面,隔着一段距离哆哆嗦嗦地求饶,“误会!这都是误会,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在你说不准我进门的时候。”谢铎故意吓唬她,一把抓起墙上挂着的装饰剑,拔开以后仔细观摩,“你说,这剑开刃了吗?戳人疼不疼?戳几下才会死?”

凉凉的语气,说是从地上刚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铁锤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姑爷手里的剑,双腿打颤,随时准备跑路。

清清自然听得出谢铎在吓唬小丫鬟,瞪他一眼,说道:“关她什么事儿,是我不许你进来的,要砍就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可舍不得。”谢铎也端起架子来了,语气僵硬地说了一句,而后就慢悠悠的往铁锤那儿走,“我就砍这个小丫鬟。

“拦我一次砍手,拦我两次砍脚,若还敢拦我,我就……”

没说完,就把铁锤吓得抱着脑袋,绕着桌子转圈儿躲他,抢先求饶:“姑爷姑爷,手和脚随便砍,脑袋只有一颗,可砍不得啊!”

“你还真敢接话。”谢铎从桌子上拿了颗苹果扔她,被她眼疾手快的接住,剔了她一眼,干脆将手里的剑也扔给她,不耐烦地撵人,“滚出去。”

铁锤抱着剑,小心翼翼地啃了口苹果,越过谢铎去看清清的反应。

“你先出去吧。”清清坐起来,让她到门外等着。

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也知道姑爷不会把小姐怎么样,可让她就这么出去,她又不放心,万一他们又吵起来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小姐的话她不得不听,于是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倚在门边,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方才谢铎在外面敲门的动静府中不少人都在议论,廉诚也出来了,他刚沐浴完,还带着一身的水汽,到门口,就见到穿着男装的小丫鬟抱着把剑在门口啃苹果。

表情委委屈屈的,像是被赶出家门的奶狗秧子。

心里软了一瞬,廉诚走过去,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打招呼说:“怎么了,被骂了?”

铁锤啃苹果的动作一顿,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你什么事?”铁锤气呼呼的往门槛上一坐,“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乱逛什么?回你房间去,看见你就烦。”

廉诚:“……”

清清也烦,谢铎翻窗进来,赶走了她的丫鬟,却不说话,就坐在那儿看着她,让人心里毛毛的。

“想说什么你就直说。”清清道,“时间不早了,我想睡觉。”

谢铎仍是不说话,默默开始宽衣。

清清望着他理所当然的动作,往床角躲了躲,搂紧被子:“你干什么?这可是在成山王府,你不要乱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你要睡觉的吗?”谢铎解了外袍,坐到床边,去捞她的被子,“往里点。”

“你到底想干嘛?”清清不肯。

谢铎也不为难她,只认真严肃地反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他生气起来还是挺吓人的,清清很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了,有点儿心虚,但更多的是委屈,明明是他帮着别人欺负她,如今怎么还一副她无理取闹的态度呢?

“你就会欺负我。”清清扁扁嘴,语气中带上哭腔,“我不要跟你好了。”

她方才还冷着脸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一开口却跟小孩儿似的,这反差简直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谢铎心都化了,却知道现在绝不能当着她的面笑出来,否则只会让小孩儿更生气,只得硬生生忍住,放软了语气:“不跟我好跟谁好?”

“你管呢!”清清抹抹眼睛,把被子全部拽到自己这边,拢好,一点点也不分给他。

“你要生我的气当然可以,可总得告诉我原因吧?”谢铎抓她被子底下的脚踝,“不然我怎么哄你?”

清清在被子底下踹他:“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要我来说。”

谢铎无奈,他若清楚,还会像如今这般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方面的?”谢铎担心多说多错,“夫人给个提示。”

见他似乎真的不觉得帮赵心菀遮掩是什么大问题,清清眼圈一红,说道:“当时我姐姐怀疑你跟凶手有关联,说你是故意杀光那些人的,我还帮你解释,如今看来,你们都精明,傻的只有我一个。”

谢铎总算明白了,不禁皱眉。

就这?!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人是赵心菀派去的。”谢铎解释道,“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是,一片混乱之中,你倒在血泊里,生死未卜,铁锤在奋力拼杀,那么多的人,那么凶险的场景,让我如何保持冷静?”

谢铎每每想到那个场面就后怕,所以他才会让暗卫时刻保护她。

“那些刺客,的确是我故意杀光的,但并不是为了遮掩什么,而是因为……”谢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很害怕,我以为你出事了,你明白吗?”

谢铎……也会怕?

清清原本忍着不哭的,突然溃不成军,微微张开双手要谢铎抱她。

谢铎将小姑娘搂住,从床脚拖过来,抱到腿上,哄小孩儿似的,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声说:“我当时失去了理智,因为我们、我们刚刚圆房,结果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紧急任务出去了,我很想你,迫不及待想回来见你,可是却看到那样的场面……”

“不要说了。”清清窝进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没再说了,所以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回来以后,看到书房桌案上的和离书,又是什么心情。

“我不是要护着赵心菀,也不是要刻意瞒着你。”谢铎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你刚醒过来的时候有多傻,若你那时知道是赵心菀做的,说不定还没我狠,我至少和给你出了口气,你嘛……”

清清用力搂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许嘲笑自己。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还当谢铎是她表哥呢,估计真会像他说的那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我现在觉得很生气啊。”清清难过地说,“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铎却一哂:“这样有什么不好?”

“失忆前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总躲着我,很防备我的样子。”谢铎说,“我想与你亲近些,却总怕吓着你。”

清清虽然知道,但仍是难以想象,抬头看了看他,突然,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好可怜。”清清带着鼻音,说话更像个小孩儿了,“那我以后多疼疼你吧。”

话锋一转,“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她自食其果。”

说完,坐起身来,离开谢铎的怀抱,“在这之前,你不许进我的房间。好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是孕妇不能熬夜,你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

嘶。

这小孩儿,有点儿欠教训啊。

第49章第三晚

谢铎到底还是没能留下来,清清态度十分坚决,谢铎被她赶了几次也不高兴了,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廉诚正在门口和铁锤说话,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交谈,主要是廉诚一个人在那儿叭叭,铁锤根本不惜的搭理他,要是以前,恐怕早打起来了,可现在廉诚跟她一起坐在门槛上看成山王府的灯光,竟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你真名叫什么?”廉诚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谨慎地问了句。

铁锤抱着剑,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他。

铁锤从小就跟在清清身边,清清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让她做她就不做,时间久了,她其实很少会去思考除了清清之外的事情。

她原本的名字就叫白炼,铁锤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坚持要改的。

那个时候江家倒台,所有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很不喜欢,每当小姐用忧虑的语气喊她“炼儿”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很难过,改了这个名字,是觉得这个名字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铁锤偏头看他,语气也不似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跟小姐不会影响你们行军查案。”

“我不是那个意思。”廉诚急急地解释。

他现在无比后悔,恨不得掐死当初的那个自己,给她留下那么差的印象,导致她现在连跟他说话都嫌烦。

铁锤又把目光移到前面去,不理他了。

廉诚嘴笨,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说出什么来。

谢铎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一开门,就见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门槛上,拦在他的面前,像两只黏人的大狗子,好笑又可爱。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烦躁的心情多少缓解了些,咳了一声,板着脸从两人中间迈出去,走了。

廉诚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统领一起离开,可他还没能问出小丫鬟叫什么名字呢。

铁锤却根本不在意,也没有发现这人的情绪和想法,确定谢铎今夜不会再过来找清清,忙兴冲冲地起身回屋,“嘭”的一声,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初夏的天气,晚风送来花香和些微凉意,叫人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万籁俱静,王府内小径旁点着几盏造型别致的灯笼,像是黑夜烫出的一个个小洞,也像天边明月温柔多情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简单束起的头发还没干,想到小丫鬟方才的动作,又坐了一会儿,终是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清和铁锤按照原计划,重新装扮成了仆人和少爷,清清又给自己贴上了难看的大胡子和垫肩,两人从成山王府后面溜出去,到街上去找线索。

谢铎一早就接到了成山王的邀约,说下辖的梨台郡有富商恶意囤地,克扣佃户、强抢民女,以致闹出了人命,太守却有意相护,惹得民怨滔天,终于捅到了成山王这里。

像这种可以树立威信的事情,成山王一向喜欢掺和,当即拉上谢铎,请他早饭后同去。

想到昨夜清清说今日要跟铁锤上街探查,即使跟着她的暗卫武艺高强,也不足以让谢铎放心离开,毕竟成山这地界儿鱼龙混杂,小姑娘又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为好。

便命廉诚留下来保护她们的安全。

廉诚一开始还假模假式地推了几句,什么查案为重云云,可眼神和心思早飘到小丫鬟那儿去了。

也是儿大不中留。

谢铎摇了摇头,根本懒得说他,因为就他的观察,小丫鬟对他不仅没想法,而且嫌弃的要死,他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想到这儿,烦躁的情绪又涌上来了。

——他自己的路,好像也不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清清没有再和他吵架,也算不上他闹脾气,可他多少能感觉出来,小姑娘并没有彻底原谅他。

而他对感情一事知之甚少,难受是真的难受,不解也是真的不解。

甚至还想,若夫妻相处之道能像行军打仗一样简单直接就好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波涛暗涌,风雨欲来。

“谢老弟有心事?”成山王见他心不在焉,眼中流露出兴味。

“只是在想,若梨台郡所陈之情皆非虚言,王爷下辖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是否算是监察不力,”谢铎平静地说,“那位助纣为虐的太守又该如何处置。”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成山王面前说这种话,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成山王非但不生气,反而豪爽地大笑了两声:“你只管治他的罪,既在本王辖下,除了什么乱子自然有本王兜着。”

谢铎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越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成山王就越觉得兴奋。

这位在京中的行事作风他自然是听说过的,说是匹野狼也不为过。

当初太傅地位不稳,得罪了朝中权贵,谢家差点儿被灭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长大以后,所有人都快忘了当年的事情,直到他年纪轻轻便坐上御林军统领之位,而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一个极微小的罪名株连了那人全家,最后,更是亲自将那人的皮剥了下来,悬于午门示众三日。

那之后,多少人盼着他死,最终却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正是这样一个被称为小阎罗的人,方才竟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若不是亲眼见了,恐怕都不敢相信。

成山王想到清清那张娇俏倾城的脸,眼中流露出一丝狡猾,江执的女儿,自然是有几分手段的。

有手段好啊,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这个传说中的小阎罗。

清清和铁锤在茶馆听人说书,旁边不远就是书肆,来往的都是些落拓书生,茶馆里更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廉诚抱着剑在她们旁边作者,脸色硬得像石头,路过的行人都要偷偷摸摸瞧他一眼而后很快转移开始视线,生怕他会一个不高兴,冲上来砍人。

“你干嘛这副表情?”铁锤不耐烦地呛他,“又没有非要你跟我们一起出来,摆架子给谁看?”

廉诚被骂得莫名,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委委屈屈地放下胳膊,将剑搁在长椅上,手撑着膝盖,不自然地咳了咳。

铁锤于是不再理会他,竖起耳朵听过往行人的谈话。

听了会儿,廉诚小声地问:“我能不能问问,咱们在这儿做什么?”

他现在这小心的态度跟之前的比起来反差也太大了,清清没忍住笑了笑,抿了口茶没说话。

“听你的书。”铁锤烦他老是打岔。

她态度专注,此处又人多耳杂,廉诚问了句就没有在问了。

好一会儿,外面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鬼鬼祟祟地往店小二手里塞了个东西又很快离开了,铁锤和清清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起身,默默跟上那个少年。

廉诚忙放了些碎银在桌上,跟了上去。

少年没发现有人跟着,拿着店小二那儿换来的一袋包子,兴高采烈地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陌生的地方,巷子这种地方,绝不能随便拐进去,清清和铁锤便在入口处停了下来,默契地看向身后的廉诚。

廉诚:“?”

片刻后,廉诚出现在巷子口,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越静,就越是给人奇怪的感觉。廉诚久经战斗,对这种氛围已如呼吸一般习以为常,不由得防备起来。

果然,下一刻,两边的杂物之中骤然窜出许多衣着破旧的乞丐,二话不说便朝他冲了上去。

清清和铁锤在巷外听着里面叮叮咣咣、乒乒乓乓的动静,张望了两下。

“他行不行啊?”铁锤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怀疑。

怎么说也是御林军副将,对付几个地痞还是不成问题的,没要多久,廉诚便神清气爽地从里面出来了:“一共九个人,全被我捆起来了,夫人是要在这儿审,还是送官?”

清清高深莫测地说:“做得好,不过,并非要审他们,而是要他们帮忙。”

说着,路过一脸莫名的廉诚,走进巷子里。

铁锤连忙跟上去,到他跟前儿,故意动静很大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廉诚这一天尽觉得茫然了,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只得也跟着拐了回去,听清清对那几个小孩儿连问带吓唬,最后也没弄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还给了那几个小孩银子,好像真的在找他们帮忙。

做完这些,又去了旁边的书肆,不看书也不买画,而是找了门口帮忙写书信的书生,问他有没有记录城中大小事务及天气情况的小册子。

出乎廉诚意料的是,竟然还真的有卖的!

清清拿了两册,便回去睡午觉了。

全程跟下来,廉诚只觉得自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要查案子吗?

他在京中也没少与大理寺的人接触,就没有见过谁是这么查案子的,就跟闹着玩儿一样,也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

先前在军中,他便领会到了夫人的手段,知道她许多想法异于常人,最重要的是的确能起到效果。再加上统领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夫人,其余的他都不用管,于是并未多言,跟着她们一起回来了。

谢铎那边耽搁了一会儿,晚膳后才回到成山王府,廉诚第一时间和他禀明情况。

离奇的是,他刚开了个话头,谢铎就明白了清清的用意,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一样,不免叫人心生郁闷。

谢铎在外一整天都在想自家的小夫人,回来之后,自然第一时间想要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还记得昨夜和前夜的事,故意在房间里耽搁了一会儿,沐浴后才朝清清那边去,做出自己只是来瞧瞧,看她一眼便会回去的表象,好让清清有些危机感,主动留他。

谁知道,清清的房门紧闭着,根本连要他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沐浴过后的肌肤被晚风一吹,凉意更甚,谢铎心里也越来越空,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两人怕是很难回到以前了。

沉着脸,谢铎熟门熟路地去掀窗户。

没成想,窗户也被从里面销上了——清清吸取了昨日的教训,防着他呢。

脸色越来越难看,谢铎直接暴力将窗户破开,二话不说进了屋。

清清正在沐浴,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是易容后被清晰的痕迹,粘着胡子的地方有些微红,她后背瘦且白,肩膀却直且薄,晃晕了谢铎的眼。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两人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那是在双方都有感觉的情况下,现在这样,倒好像他老不正经,专门趁小姑娘洗澡的时候翻窗户进来似的。

清清似乎习惯了,纤细修长的胳膊搭在浴桶上,偏头看了他一眼,反应平平。

微湿的发丝粘在侧脸上,更凸显了她优越的挺翘鼻梁和纤长卷翘的睫毛,不管看过多少次,都让他无法抑制地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到桌边,隔着一道仙鹤屏风,清清朦胧的身形在谢铎眼前若隐若现。

“我们这个样子,像不像偷晴。”谢铎突然问她。

清清:“……”

好家伙,差点儿没栽进浴桶里面去。

“夫君这是在怪我吗?”清清笑了笑,故意说,“没偷过,不知道。”

说完,清清想到今日在茶楼里听的风月故事,突然生出了逗弄谢铎的心思,大眼睛一转,故意捏着嗓子,用娇柔甜腻的声音胡说八道。

“郎君来时没人注意到吧?”叹息一声,愁道,“郎君可千万要小心,奴家的夫君可凶可狠了,若让他发觉,咱们两个怕再也没可能相见,我还舍不得离开郎君。”

她可凶可狠的夫君眼神逐渐幽暗。

清清却无知无觉,见他没有动静,还拿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艳诗逗他,“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1”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2”内容过于露骨,念着念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不可闻,“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1”

这谁顶得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一颗心稀巴烂,眼神更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心里那股火也以燎原之势,席卷一切。

“无需顾忌。”声音沾染了浓重的深情,哑得人耳朵发痒,谢铎交叠着腿坐在屏风后面,一本正经地顺着清清的话往下说,“你那赌鬼夫君已经将你卖给我了,往后你便在我身边侍候,可要听话才是。”

清清:“……”赌、赌鬼?这样说自己真的好吗?

使坏不成反被撩,清清一时语塞,谢铎还演上瘾了:“还不过来?莫非你那赌鬼夫君没教过你规矩,还要我来教?”

“这就、奴家这就来。”

不知怎么的,看着屏风后的身影,清清突然开始紧张,简单擦了擦身,裹上布料轻薄的里衣,从屏风后面往外看了眼。

谢铎面色平静地坐在桌边,见她在偷看,视线直白地对上她的,下巴微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清清一下子觉得,腿软。

第50章不正经

这人先前一向不苟言笑,现在突然这么配合,清清毫无招架之力,顺着他的话走到他跟前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怎么的,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谢铎朝她伸出一只手,清清看了看那宽大的掌心,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她穿着单薄的衣料,简单裹着,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还不如不穿。谢铎轻轻一拉,将人带进怀里,跨坐在他腿上。

“告诉夫君,如何怜你?”谢铎亲了亲她的指尖。

清清整个人都烧红了,她故意说着玩儿的,这人怎么还顺着往下接话呢?

没个正形。

“夫君有所不知,”清清将另一只手搁在小腹处,越说越离谱,“我已怀了那人的孩子,夫君这买卖做的亏了。”

谢铎没忍住,笑了笑,也演不下去了:“买一送一,该是赚了才是。”

清清羞得用脑袋撞他的肩膀,浑身都在冒汗:“不要闹了,让人听见了也太难为情了。”

谢铎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随即亲了亲她:“只有我在听啊。”

“他也在听。”清清看看自己的肚子,已经稍微有了些隆起的弧度,圆润可爱,“当着孩子的面儿呢,收敛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她在此事方面很害羞,但也没想到会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怕,无奈地摇摇头。

清清仍坐在他腿上,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谢铎担心她冷,抱她到床上去。清清将被子一裹,就又开始像前几晚那般,催他回去。

谢铎就是为了此事过来与她理论的,方才让她一打岔,给忘了。

如今她主动提起,谢铎便抱着胳膊,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也不说话,那眼神却叫人怪心虚的。

“怎么?”清清故作不知,“你要看着我睡着吗?”

谢铎想了好一会儿,找到个理由来:“两日后便是我的生辰。”

“哦。”清清反应平淡,“然后呢?”

谢铎不说话了,眉心隆起山峦,望向她的眼神还有些委屈。

不是早就筹备给他一个惊喜吗?如今快到日子了,她却只是“哦”一声?自从来了成山,两人鲜少在白天碰面,她难道不想和他单独出去约会之类的吗?

“礼物已经给你了啊。”清清大眼睛望着他,眨啊眨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呢。”

谢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明白了,小姑娘还在生气呢!

上回的确是他不对,戳破了她准备了好久的惊喜,可他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若她不提,自己也不会有所期待。

把他的胃口钓起来以后,搁在那儿不管不顾,不上不下,往常可没看出来,这小孩儿这么能磨人。

“江幼清。”谢铎的口吻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谈谈。”

原本清清还很得意,她这两天就是故意在作谢铎。

谁让他瞒着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谢铎的关注,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哪里会料到,他竟然这么迟钝,根本没有看出她在生气,更没想过要怎么哄她。

所以刚刚她才会故意说那样的话,结果自然是很可怕的,谢铎真的生气了,板着脸喊她的全名,周身笼罩着如有实质的阴郁气质,着实有些吓人。

清清哪里还得意的起来?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仰着脸可怜兮兮地瞧他,不敢说话了。

实际上,清清说完也就后悔了。

礼物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提前知道了提前惊喜而已,左右他是喜欢的,自己这样抓着不放,的确是无理取闹了。

可是近来连天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愉快,清清也有些累了,烦了,忐忑归忐忑,却拉不下那个脸同他解释什么,所以只乖乖瞧着他,等他训话。

谢铎垂眸看着沐浴后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心里软得不像话,可被她刚刚的反应刺痛的情绪也一直盘亘不去。

“这是第几天了?”谢铎的语气柔软又无奈,“我做错了事情,你当然可以生气,也可以要求我道歉,但夫妻之间总会遇到不顺心和摩擦,难道你要一直和我分房睡吗?”

清清是个很心软的人,道德感尤其强烈,最怕别人和她讲道理,不然当初在得知自己怀着目的嫁给谢铎的时候,也不会提出和离用以补偿他。

听见他这么说,已经开始自我反省了。

可是,就像他说的,夫妻之间总会遇到摩擦,难不成以后也要她自己消化这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要一直和你分房睡。”清清鼓起勇气,和他理论,“我也说了,等我把赵心菀解决,就让你回来……”

越说声音越小。

毕竟是她跟赵心菀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把谢铎扯进来,其实他是很无辜的。

一来赵心菀家与他有救命之恩,二来他已经帮她教训过赵心菀了,若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恐怕无法比他做的更好。

试问,若铁锤有一天做了什么对不起谢铎的事情,她会为了谢铎去掰断铁锤的腿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会铁锤开脱,让他别和铁锤一般见识。

想到这儿,清清更不好意思了,对谢铎的迁怒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早已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立场,甚至将赵心菀送到离群索居的深山里面去。

是赵心菀不甘心,自己逃了的,此事从始至终都怪不得谢铎。

哪里想到,谢铎听了这话,无奈地瞧了她一眼,竟然直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剑,阔步向外走去。

这大晚上的,他拿着剑要去做什么?!

“你去哪儿。”清清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话、话还没说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都这样说了,我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谢铎执了她的手,心疼地捏了捏,“谁与你为敌,谁就是我的敌人,而我对敌人从不手软。”

清清摇摇头,急红了眼睛:“赵心菀已经投靠了成山王,我不要你为了我与那么难缠的人为敌。”

谢铎垂眸望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就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

她的确有理由生气。

自己单方面以为那样做就是为她好,不让她知道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免得她忧心。

可他忘了,她的小姑娘绝不是什么软弱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处世之道,很多时候原本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不应该插手,更不应该替她做决定。

他要做的,就是任她施展,在她忽视掉一些细节的时候,帮她解决后顾之忧即可。

“他本就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谢铎柔声说着,拂开她侧脸的碎发,“我只要你开心。如果杀掉赵心菀你能开心,就值得。”

当然,一个赵心菀,只要他想,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掉她。

但他知道,那都不是清清想要看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好让他牵挂的人和事,名、利、地位……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远远比不上清清的笑容。

清清被他认真的语气和眼神击中,长久以来的不安和憋闷尽数被甜蜜取代。

——她怎么会觉得这个人不爱她呢?

“可是,你直接杀掉她的话,我好像、也并不是特别开心。”清清不敢看他,小声说,“那样显得我好像一个废物,只能依靠你。”

“小傻子,我是你的夫君,本来就是给你依靠的。”谢铎摩挲着她的侧脸,“而且,我喜欢被你利用。”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清清依偎在他怀里,郑重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你相信我好不好?”

担心他真的不管不顾去把人砍了,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跟他透露,“我都已经打算好了,你不许破坏我的计划。”

想到廉诚汇报的那些消息,谢铎也猜的出她要做什么。

不过,她的计划虽然周密,却并不致命,想要以此一举处理掉赵心菀,还是差点儿意思。

但她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若执意插手,难免又惹她不高兴,不如让人暗中将更多的信息送到她手里,帮她将刀磨得更快些。

“那好。”谢铎好似被她说服了般,放下剑,“夫人之命不可违,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松了口气,牵着他的手,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铎也没有说话,两人一坐一站,气氛在摇晃的烛光的映衬下逐渐暧昧起来。

好一会儿,清清开口:“我也要和你道歉。”

“我都没有问过你,就觉得你是在骗我。”清清说,“我还以为,你当初是故意为赵心菀遮掩才把那些人都杀光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日当街袭击我的人与陷害爹爹的凶手有关。”清清叹息一声,“那个时候我已经找到了证据,甚至做好了以身相殉的打算,与你和离就是不想谢家受到牵连。”

如今这般,也是造化弄人。

“原先不知道幕后指使也就罢了,如今得知是赵心菀,我自然会怀疑她是受了凶手的指使。”清清说道,“所以我才那么生气。”

谢铎心疼地将她抱住,也说道:“此事的确怪我,是我该向你道歉。”

“你……”清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确实该道歉,可气死我了。”说完,突然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甚至有些痒,也让谢铎浑身都发紧,搂着她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会直接跟你说的。”清清在下口的地方轻轻舔了舔,说话声音含糊不清,“你可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再和我吵架,说我蛮不讲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锁骨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那处的皮肤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张开了,喟叹一声,谢铎捏住清清的下巴,想要亲她。

感觉到他热切的情绪,清清心动得厉害,乖乖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动静,全府的守卫都出动了,紧迫但整齐有序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俨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顾不上其他,清清与谢铎对视一眼,“李贯文生性多疑,成山王府又守卫森严,能出什么事?”

第51章唱大戏

铁锤本在外面守着,听见清清的问询,便进来回话:“有许多王府的侍卫往里面跑去了,听动静像是遇了刺客。”

“刺客?”清清拧眉,“什么刺客这么胆大,赶来成山王府闹事?”

且不说成山王府戒备森严,成山王本身就武艺高强,刺杀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可别跟永宁郡主上回一样,是自导自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婢不知。”铁锤说,“白日在街上查探,成山的百姓对成山王恭敬有加,没理由刺杀他才是。”

“你去看看。”清清交代她,“小心些。”

铁锤最喜欢看热闹了,当即领命,跑了出去,出门便见到廉诚抱着剑立在门边,,看也没看他,往侍卫集合的方向跑去。

廉诚跟在她身后,得她一句:“你跟来干嘛?”

“总要探查清楚,才好保护我家统领啊。”廉诚嬉皮笑脸。

这人跟刚见面的时候可完全不一样了,铁锤嘲笑一句:“姑爷还要你来保护?你保护好自己吧!”说着,笑了声,“连我都打不过。”

廉诚愣了片刻,随即却黏上去:“是啊,闹刺客我这心里怕的很,劳烦炼儿姑娘照顾一二。”

铁锤:“……”

侍卫人虽然多,但井然有序,不一会儿便在远中集合,两人在旁听了会儿,得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回去禀报,原来,是赵心菀院子里遭了刺客,不过,好像已经逃掉了。

“这就更有问题了,她一个弱女子,又是京城来的,时间也不长,如何就能把人得罪死了,以至于招来刺客。”铁锤说道,“我再去看看?”

清清摇摇头:“不必,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有热闹明日再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她真遭了刺客,他们在这儿妄自议论不免有幸灾乐祸之嫌,若是自导自演,定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用他们去打听,最迟明日也会过来找他们。

铁锤也想明白了清清的意思,烦闷地叹了口气,要到外间去睡。

“去哪儿。”清清把她喊住,看向谢铎,“时间不早,我也困了,夫君快请回去吧。”

本就给他立了规矩,现在又横生枝节,能这样跟他说话已经算得上是态度好了,若非方才与她解释清楚,这会儿估计理都不会理他。

谢铎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乖乖等着。”

清清并不要他给什么交代,反正鱼儿已经上钩了,明日她只管看热闹就行。之前她不知道赵心菀的为人,还只当她是小打小闹,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回,便新账旧账一道儿算干净。

次日一早,成山王那儿果然派了人过来请她们过去。

来请人的侍从面色难看,态度也冷硬的很,想必是成山王对他们的态度有所变化,上行下效才会如此。

侍从将她们带到了成山王府的后花园,在一片姹紫嫣红之间有一座木质的双层小塔,成山王正在二楼饮茶,从小塔的窗户可将整条街的景象一览无余。

二楼只成山王和几名黑衣侍卫,不见赵心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和清清落座,廉诚和铁锤持剑戒备地站在他们身后,与成山王身后的侍卫们无声地对峙。

“王爷一早叫我们来,所为何事?”清清开门见山地问。

成山王懒洋洋地抬眼瞧她,满脸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给他们分别斟了杯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昨夜府上遭了刺客,可有惊扰二位?”

谢铎知道他想说什么,从容道:“惊扰谈不上,不知赵师妹现下如何了。”

他这般坦荡,到让成山王不好直接发难了,便说道:“受了伤,在房间里休养,不然,今日便是她亲自过来问罪了。”

“问罪?”谢铎冷笑出声,“问谁的罪?”

成山王瞧了他一眼:“谢老弟,你是朝廷特派钦差,我是诚心与你结交,可谢老弟你此番行径,似有不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处不妥?”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明知故问!”成山王怒道,“心菀是你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越说脸色越难看,视线扫到清清脸上,“以往她无人可依,只能生生忍下,如今有本王护着她,这一口气,定是要为她出的。”

人还没来齐,清清便没有说话,气定神闲地喝茶看戏。

谢铎觉得成山王此举十分滑稽,摇头笑了笑:“王爷当何如?”

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好像成山王在无理取闹一般,当场拍了桌子,怒道:“谢铎,本王见你千里迢迢过来查案不容易,才略尽地主之谊,你可莫要得寸进尺,昨夜那刺客,你敢说与你们无关?”

“王爷可有证据?”清清说,“我们身家性命此时全在成山王府,搞刺杀?九叔当我是什么傻子?”

成山王原本也以为他们不敢,可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们抵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还是你父亲教给我的。”成山王冷嗤一声,“我知道你跟心菀有过节,可她已经输给了你,还输的这样可怜,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跟他说不明白,清清索性不做多余的解释:“王爷若坚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成山王的视线陡然冷下来,似乎断定昨夜的刺客就是她派去的,可显然,他尚未找到什么铁证,所以只能不赞同地望着清清,视线严厉而狠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清清以为他会突然发难的时候,楼下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王爷,王爷息怒。”赵心菀若柳扶风,从楼下婉然飘了上来,媚色天成的脸上此时一片苍白,一步三喘,我见犹怜,“此事与他们无关,是心菀命不好,该有此劫,实在不该让王爷为难,便这样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成山王更加心疼,“他们欺人太甚!”

两人一唱一和的,好像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似的,看得清清心烦。

“九叔你等等,”清清的语气在赵心菀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嚣张,“有证据呢,您就摆出来,没有证据就让我们认罪,没这个道理吧?”

成山王横了她一眼,又去劝赵心菀:“心菀你莫怕,昨夜情况如何,你且说来,本王给你做主。”

赵心菀泫然欲泣地看向谢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为难表情。

“那人本也是我认识的。”赵心菀说道,“王爷,这一切定是误会,算了吧——心菀有您这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铁锤在清清身后做出要呕吐的表情。

一段时间不见,她可越来越会说了,这话跟直接指认小姐有什么区别?

她们来成山的几天,可都在街上找人查探消息,哪个有心情去刺杀她一个后宅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成山王,为红颜知己出气是假,借题发挥才是真吧?

亏成山的百姓这么爱戴他,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赵心菀这话说完,众人表情各异。

直到侍卫适时带上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女子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只露一双眼睛,正被五花大绑着,扔在了众人面前。

“启禀王爷,刺客已逮捕。”侍从恭敬地说,“请王爷发落。”

成山王挥挥手让侍从下去,留下被控制住的女刺客。

清清挑了挑眉,和谢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浓重的戏谑之意。

戏还挺多。

赵心菀看着那女刺客,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让你逃得远远的,你怎么回来了?”

“你少假惺惺。”刺客冷哼一声,似乎与她不共戴天。

让人凶了一句,赵心菀抿抿嘴巴,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以为昨夜已经与你说明白了……”说着,又转向成山王,为刺客求情,“王爷,她也是受人指使,念在曾经她与我的交情,就饶了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谁啊?

清清都等不及了,想看这人到底是谁,和赵心菀一唱一和的,真不怕赵心菀把戏演砸了,把她推出去顶锅。

“饶什么饶?”刺客突然嚷嚷起来,“你之前那样对我,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什么受人指使,你少在这儿攀咬别人!先前你得罪多少人,自己不清楚吗?”

这声音?

清清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

“胧月,莫要嘴硬。”赵心菀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她一句,关切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想护着这个刺客。

而这个刺客却格外不知好歹,一心想将罪行往自己身上揽,好让幕后主使置身事外。

作为她们口中的“幕后主使”,清清在旁满脸无奈,无语凝噎。

这两人,干脆直接指认是她干的得了,偏要费劲演这一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谋划和排练,都不能演的这么真情实感。

“够了。”成山王出言阻止,随即将话题转向清清,“大侄女儿,此人你可认得?”

这戏看得人浑身不自在,清清也失了与她们纠缠的心思,百无聊赖地点点头:“认得,是京城谢府的丫鬟,她原还有个小姐妹叫银星,与她一同伺候赵心菀的,不知何故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银星,赵心菀突然红了眼圈,痛心道:“不知何故?分明是被……被谢家家法处置的!”

“——就为了哄你,师兄打断了我的腿,惩治了银星。”赵心菀控诉道,“你怎么敢说她是不知何故死的?!”

清清看了眼谢铎,心里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原以为他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没想到他都是默默关心,不禁笑了出来。

原本场上的气氛是严肃而危机四伏的,她这一笑,打破了赵心菀营造了许久的指控不说,还显得她此时痛心疾首的表情是那么的滑稽。

赵心菀一噎,哭不出来了。

成山王见她嬉皮笑脸,叫赵心菀好不尴尬,当即黑了脸,发话道:“人命关天,你觉得很好笑吗?”

“这件事情,你们夫妻二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倏地,侍卫们拔了刀,配合着成山王的威胁,“否则,可别怪本王不给钦差留情面!”

第52章石米仇

气氛凝滞,铁锤和廉诚在侍卫们拔剑的瞬间也手握剑柄,预备着随时与之一战。

谢铎却笑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更是有一种颠倒众生的俊美,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手里的茶盅,语气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谢铎看向赵心菀,“杀了吧。”

赵心菀面色僵了僵。她最担心的结果出现了。

——刺客都已经抓住了,杀了便是。他们此番代表朝廷出面查案,难道真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大动干戈,让成山王与朝廷为敌?

咬了咬牙,赵心菀仍不甘心。

“王爷,胧月伺候过我几年,与我也算有些交情,留她一条性命吧。”赵心菀面色痛苦地说。

这态度,和谢铎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刺客”有心,定然会被她以德报怨的态度所感动。不知情的人也会感念她的善良。

“你少假惺惺。”胧月出言打断,“我与你没什么交情,我既已动手,就是抱了必死之心,只恨昨夜没能杀了你。”

“胧月,你这又是何苦呢?”赵心菀媚色天成的脸上尽是怜悯,说了一句,便对侍卫说道,“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侍卫上前要把胧月拖走,胧月还在奋力叫喊:“赵心菀,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说着,竟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刀,对着脖子就要自尽!

所幸侍卫眼疾手快,将刀抢了下来,并把她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胧月,你……”赵心菀痛心疾首地望着她,随即瞪向清清。

好似在质问她为何如此冷血,看着尽忠职守的属下在面前了断自己都能无动于衷。

清清也是不解,问胧月:“事情都没说清楚,你这么着急死干什么?”

胧月被按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侍卫捂了嘴,拖下去了。

茶室再次安静下来,成山王板着脸:“胡闹。”

“谢老弟,你方才所言,是承认了?”一拍桌子,怒火中烧,“如此目中无人,来人,把他们给我带下去!”

侍卫训练有素,当即要上前来。

铁锤和廉诚“唰”的拔剑,战斗一触即发。

“九叔,”清清语气轻而软,“气大伤身,九叔且息怒。不若听我一言,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前他们一直不屑于辩解,成山王问了几次,谢铎都是高高在上只当他无理取闹的态度,他自然生气。

并非是气案件本身,更多是气谢铎让他下不来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清清给了他一个台阶,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再发落,自然更有说服力。

便冷哼一声,重新坐定,表示愿意给清清一个机会。

赵心菀盯着清清气定神闲的态度,眉头紧锁,如此铁证之下,她要如何辩解?

为什么她永远都不会慌,为什么好像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她,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她踩在脚底下,让她跪地求饶,让她后悔当初那样对待自己?!

“人是我派来的。”清清嘴角噙着笑,看向赵心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小姐,你在说什么?”铁锤快急死了,小声说道,“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认?”

别人不清楚,日夜陪伴她的铁锤自然是清楚的,赵心菀算什么东西,值得小姐差人刺杀?

且不说这是在成山王府,就说那个胧月,是赵心菀房里的人,和她们根本就没有联系,即便真要行刺,也不会派那样一个人去。

此事就是成山王在借题发挥,认了,不就等于把刀递到他手里了吗?

别说她着急,赵心菀的脑子里都“嗡”的一声,愣神了好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要的,可不是她直接认下啊!

要要的是他们死不承认,届时,王爷就可以以调查案件为由,将他们关押,或者直接请出成山,送回京城,将此事拖得越久越好。

她直接认下,案子就此结束,成山王又杀不了她,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说不定,还要搭上胧月一条命。

想到这儿,赵心菀眯起眼睛,看向他们夫妻二人。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谢铎那句“杀了吧”是什么意思。

“怎么都这副表情?”清清觉得好玩儿似的,笑了起来,用格外俏皮的语气,对赵心菀说,“你不也没死吗?少得理不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心菀浑身一震,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话还是之前她说来气她的,当时便被扇了一个巴掌,现在亲耳听了,才知道这话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快气死她了!

“开个玩笑。”清清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对成山王说道,“人是我派去的,目的嘛,自然是要赵心菀的命。九叔可知为什么?”

她这一招反客为主,弄的成山王也不懂了,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说。

“赵心菀刺杀我的事情,九叔已经知道了,但九叔可知她为何要这么做?”清清问。

“无非就是后宅那点儿破事,也值得你翻来覆去地说。”成山王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他倒是真把清清当成小辈,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几日相处下来,清清也看明白他了,在相熟的人面前,他就是个小孩脾气,俗称真性情,帮理不帮亲。

若有正当理由说服他,他是不会偏袒谁的。

“我原也以为不过是后宅那点儿破事,可后来才发现,并非那么简单。”清清坦坦荡荡,“当年我父因何而死,九叔应该知晓,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

这话犹如一记惊雷,叫成山王正襟危坐起来,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无奈地训她一句:“你啊你,说话也不分个时间地点,竟张口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先出去。”成山王对着几名侍卫说。

侍卫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听的,忙不迭离开了。铁锤和廉诚也配合地一同离去。

廉诚脑中天翻地覆,看看旁边面沉如水的铁锤,欲言又止。

大将军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可夫人怎么能直接跟成山王说呢?若有隐情,成山王是最可疑的人选啊!

清清却完全没把成山王当外人,继续跟他说:“我不相信父亲会叛国,一番调查之后,果然让我找到了关键证据。”

成山王先是沉默,良久之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他说,“你父亲走后,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若不是沈老将军临危受命,出山掌军,成山便是下一个平疆,难啊。”

这话便是要撇清关系,表明立场了。

清清自然不会全然相信他一面之词,并未接他的话,只说:“但是,就在我要把证据上达天听的时候,遭到了赵心菀的刺杀。”

成山王的注意力被她从回忆中扯出来,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叔,现在你还觉得,单纯是因为后宅那些破事儿吗?”清清执起桌上的茶壶,安静地将几人面前的茶盅添满。

茶室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茶水缓缓倒入杯中的细微动静。

良久,赵心菀憋出一句:“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王爷自有判断。”清清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

赵心菀一看那信封,脸色剧变!

下意识想伸手去拿,被清清一棍子敲在手上,白皙的手背当即落下一道红痕。

成山王却没有再说什么。

“当日在永宁郡主诗会上看到你,我就觉得奇怪。”清清说,“郡主连你是哪号人都不知道,你是如何混进去的?”

赵心菀说不出来,额上冷汗涔涔。

“夫君让你去丰螺山休养,又是谁助你逃走的?”清清抿茶,“你失踪的地方到成山千里之遥,你双腿皆废,又是如何过来的?”

一句一句,让赵心菀无力招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将茶盅放下,最后问她一句:“我原以为你是九叔安排在谢府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你费尽心机接近他,甚至站在了他身边的位置,又有何目的?”

话赶话说到这儿,已经不是清清有没有犯案的问题了,更事关家国社稷。说白了,她就是个细作,清清杀她,那是为民除害。

“王爷,你不要听她胡说!”

赵心菀终于慌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底细竟然全被她翻了出来,也顾不上找她算账了,连忙向自己最大的靠山求饶。

“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她这是、是在陷害我,她刚刚也说了,她想要我的命!王爷你不要相信她。”

成山王一向多疑,从他看到信封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判断了。

似乎没有听到赵心菀的哭诉,粗糙的大手伸向桌上的信封,拈了起来,拆开。

白纸黑字,是赵心菀的笔迹。

看行文内容,似乎是去丰螺山之前,她写信给上面的人求助,信里没有提及对方的信息,但看她的意思,是谢府已经待不下去了,请对方将她带出去。

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谢铎会念及旧情,留了她一条命,甚至被她多番挑衅也没有杀她,反而要送她去丰螺山疗养。

“如此看来,是我错怪谢老弟了。”成山王将信放在桌上,“斗米恩,石米仇,你也不容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心菀脸色煞白。

铁证如山,根本无从抵赖。好在,他们没有查出更多的信息,主人应该没有暴露。

然而,她刚这样想,就听见清清说:“前些日子在城中撒了些网,倒是捞出了不少大鱼。五王爷对九叔可是关切的很,九叔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你这臭丫头。”成山王似乎被戳到痛处,有些尴尬,一瞪眼,“要你来教本王做事?”

清清嬉皮笑脸地哄了他两句,撑着脸看赵心菀:“值吗?”

她不说话,清清又问:“谢家没亏待过你吧?”

原本清清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五王爷合作。后来在成山遇见她,才发现她或许是恨谢家的。

爱慕谢铎应当只是幌子,她的内心,从未真正认同过谢家。

“没有亏待我?”赵心菀神情麻木,恶狠狠地说,“你看过亲人一个个惨死在你面前,你却只能躲起来,哭都哭不得吗?

“甚至还要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手下讨生活,百般讨好却换不来一个正眼。

“你没有看过,没有经历过,你凭什么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向谢铎,眼神复杂而痛苦:“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我父为了救你,搭上全家人的性命,你有什么脸对我漠不关心、冷若冰霜?谢铎,你根本就没有心!”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怎么样?

她一天不死,主人就会救她,只不过,以后怕是不能为主人尽忠了。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成山王突然开口。

赵心菀握紧拳头,牙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王爷,现在此案该如何断,侄女儿都听您的。”清清将皮球抛回去给他,自己偷偷在桌子底下牵谢铎的手。

这封信,是谢铎给她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她想都不敢想的证据。

也是她看过了那些证物才知道,当初之所以不杀赵心菀,是因为她还有用——她递给五王爷的所有消息,都会先到谢铎手里。

没用的才会交给五王爷,必要的时候还会做一定的修改,以确保最大程度地保持五王爷和成山王之间的平衡。

若不是赵心菀作死陷害清清,他也不会放弃掉这颗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这些的时候,清清打心眼儿里觉得,谢铎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幸好他在自己面前很乖,不然,把她卖了估计还帮他数钱。

“既是老朋友的人,就卖他个人情,押送回京吧。”成山王说。

这话一出,赵心菀强撑着的平静顿时土崩瓦解。

——若将她赶出去或者控制起来,说明她还有价值,城中的同僚会想尽办法救她。这样大喇喇地将她押送回京,不就等于昭告天下她是五王爷的细作吗?

非但不会救她,恐怕还会杀她灭口!

成山王这是要她死!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她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得这么憋屈!……

第53章我养你

“王爷,王爷我不要回去。”赵心菀梨花带雨地抓着成山王的手腕,“我可以为王爷所用,出面指认五王爷,只要王爷留我性命。”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得更好,若将她押送回京,一切都白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菀,你这样太累了,我实在不忍心。”成山王将她的手移开,“好好休息吧,往后不必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了,我会派人护你上路,定不会叫你有事的。”

他连跟人决裂的时候,都是大方温柔的,可这有什么用呢?她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

抵京之日,就是她丧命之时!

“我身份虽然尴尬,可我从来没有害过王爷,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赵心菀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表情十分脆弱,“王爷若真的心疼我,让我、让我走可好?”

成山王怜悯地看着她,面露不忍,就在赵心菀以为一切尚有转机的时候,成山王却将她推开了。

“太晚了,若早些发现,我定会护你周全,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成山王摇摇头,最终,也只是让人把赵心菀带下去,好生看管。

这毕竟是成山王和她的私事,谢铎与清清都没有说话,赵心菀被带下去以后,两人也提出了告辞。

清清之所以当着成山王的面揭穿赵心菀,一方面是为了断绝赵心菀的后路,同时也是在试探成山王,而从他的态度和一些证据来看,他的确没有理由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平疆离成山太近了,平疆若失守,依成山的布防,虽能抵挡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且圣上忌惮成山王,是不会驰援的。

哪怕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也不会在两军交战之时给父亲使绊子。

再加上赵心菀和五王爷的关系,答案呼之欲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仅有这些事远远不够的,顶多只能证明五王爷没安好心,却不能从根本上将他扳倒。

而赵心菀一旦回京,势必打草惊蛇!他们的动作必须更快些才行。

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可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找到?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成山已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熟悉当年经过的人都没有。”清清叹气道,“若还找不到,只能去平疆试试了。”

五王爷在成山埋了无数暗桩,赵心菀的事情,不出两日便会被递到他耳朵里,他会有什么举措,谁也猜不准,只能在他反击之前将事情办妥。

“平疆路途崎岖,你身子不便,莫要折腾了,我去即可。”谢铎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就在这儿……不,你回京等我。”

清清自然不想一个人回去,但平疆路途遥远难走不说,还战火不断,她过去的确不方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时候非但查不了案子,还会让谢铎分心,不若在安全的地方等他。

“那我就在此处等你回来。”清清说道,“成山王虽有野心,可也是个讲义气的,我对他又没什么威胁,甚至在对付劲敌五王爷的角度上,我与他是同一阵营的,所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两人刚重逢没多久就又要分开了,谢铎有些不舍,但事关重大,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必须要去。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夫君想怎么过?”清清乖巧地问他。

谢铎垂眸望着她,笑了笑:“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啊,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难忘的生辰吗?”

“我几时说过?”清清挠挠头。

看着她迷糊的模样,谢铎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说:“我发现那把剑的时候,你说,本想给我一个难忘的生辰,但被我破坏了。”

“这也算?”清清失笑,“好吧,看在你这两天表现还不错,便对你好些。”

清清原本是做了一系列的安排,现在重新拿出来就是了。

为了保持神秘感,晚上清清仍不许谢铎在自己房间留宿,谢铎虽无奈,但也配合,与她下了几盘棋之后回了这几日居住的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一早,他照例起来练武,却见清清的房门开着,几名丫鬟鱼贯而出,不知道在准备些什么。

随她。

谢铎打完两套剑法,如往常一样去他房里用早膳,进门才发现桌上堆了许多东西。

吃的玩的用的,种类繁多,包装有的华丽有的粗糙,小山一样。

“夫人担心为夫查不出真相吃挂落,打算开个小卖部?”谢铎戏谑道。

清清在镜前梳妆,闻言也笑了:“是啊。夫君尽管放开手脚,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谢铎一愣,心里软软的。

发现清清特意换了身樱色的襦裙,衬得一张脸温婉可人,与这几日粗狂潦草的男装对比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

铁锤盘发的手艺已尽得嬷嬷真传,手巧的很。

盘好了头发,正在为清清描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突地起了心思,到镜前去,接过铁锤手里的眉黛膏,想要帮清清画眉。

清清自身的眉型就很流畅,顺着眉弓蜿蜒出新月的形状,根根分明却不过分浓密,做简单的修剪后,尾端的颜色会有些淡,用眉黛膏在眉尾处浅浅填几分颜色就好。

“还是让铁锤来吧。”清清不敢让他上手,“可别毁了我一早起来准备的妆。”

“不会。”谢铎信誓旦旦,“我轻些。”

见他认真的表情,又想到他无论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学习能力极强,画个眉而已,很简单的,便闭上了眼睛,由他上手了。

谢铎也以为画眉很简单,用小刷子蘸了少许眉黛膏,在铁锤的指导下,轻轻磕了磕,掸去多余的膏粉,继而沿着清清原本的眉型,稳而缓慢地勾勒下去。

只一笔,谢铎的表情就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滞,铁锤无意识地一挑眉,看着谢铎修长白皙的指尖,心中狂笑。

“好了吗?”清清不明所以,也不敢动,就闭着眼睛等他画。

“稍等。”谢铎不信邪,又勾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铁锤怎么都忍不住,捂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还不敢笑出声,眼睛都弯在了一起。

清清原本的眉型已经看不出来了,尾端浓黑的两条横杠,比眉头还粗,与另一边的眉型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威武。

“好了没?”清清见他一直在左眉处描来描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他回答,睁开了眼睛,去看镜子。

黄铜的镜子磨得再亮,映在上面的人像也会有些变形,本就粗壮,被铜镜一扯,简直惨不忍睹。

直接把清清看愣了。

铁锤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清清简直哭笑不得,瞪了谢铎一眼,这一眼,似娇嗔似愠怒,是往日不曾见过的风情。

谢铎心动,面上却仍一派清冷之色:“我帮你擦掉重化。”

说着,亲自拧了热布巾,将那条诡异的眉毛擦掉,让铁锤帮她画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一向喜淡妆,化完只是加深轮廓,与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衬得五官更加立体,整个人更精致耐看。

对着镜子看了看,十分满意,挑了合欢花的花钿贴在眉心,笑颜如画,晃了谢铎的眼。

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觉得新鲜感十足,美貌绝伦,勾人心魄。

“不行,你刚刚把我化的这么丑,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清清狡黠地说。

“夫人要什么样的补偿?”谢铎捏她的手,注视着她。

清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铁锤说:“关门。”

铁锤愣了愣,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啊?哦。我、我要出去吗?”铁锤讷讷地问清楚。

清清让她这傻样逗得直笑,玩闹道:“自然随你,想看你就留下。”

铁锤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关门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内只剩谢铎和清清两人,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谢铎隐隐有些期待,膝盖抵着清清的,沉声又问:“夫人要何补偿?”

“你把眼睛闭上。”清清神神秘秘地说。

她作了几天,已初具成效,谢铎与她在一起是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漠然置之,而是尽量以她的情绪为主,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

念在她为自己准备生辰礼物的苦心,谢铎宠溺地看了看她,依言闭上了眼睛。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眉眼传情,却总冷着张脸,闭上眼睛时,凌厉的感觉被冲淡了,只剩下清隽的俊美。

清清目光在这张比常人稍显苍白的脸上流连,指尖轻触在他的眉弓处,缓缓移动着,来到唇角,不自觉地在饱满的唇上按了一下。

谢铎睫毛微动,似乎是想睁开眼睛。

清清快速凑上去亲了亲他,转而说:“别动,很快就好。”

唇上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谢铎微微抿唇,却听了她的话,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下一刻,却闻到一股清香,随即,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脸上,从额头轻拍下去,涂满了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期间他无数次想要睁开眼睛。

但每次他一有动作,清清就凑上来亲他,一开始只是浅浅一吻,后来随着她的动作愈发古怪,吻也渐渐变了性质。

谢铎舍不得这久违的温存,便由着她胡来。

好一会儿过去,也不知道清清亲了他多少次,才松了口气似的,与他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说完就跑了。

谢铎不明所以,但明显感觉到脸上糊着层东西,怪怪的。

睁开眼睛看向铜镜。

镜中映着一张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的脸,眉眼五官无比熟悉,可此时却傅粉施朱,淡扫蛾眉,与往日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铎:“……”还挺好看。

清清原本以为谢铎会生气,干完坏事就赶紧跑了,没想到,谢铎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坦坦荡荡地顶着带妆的脸招摇过市,见了旁人错愕的眼神,还要出言吓唬对方:“夫人化的,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哪敢说什么,只能夸好看啊。

几次下来,反而是清清先不好意思了,要帮他卸掉。

“为何要卸?”谢铎执扇,风流倜傥地说,“我觉得夫人的手艺不错。”

他如此喜欢,清清高兴还来不及,两人便这么上街逛了会儿,挑了家酒楼用了午膳,傍晚才回来,拆清清给他准备的礼物。

过完生辰,谢铎就二十三了。在清清的印象里,这却是她第一次给谢铎过生辰。

清清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差人买了二十二样礼物,加上她亲手打磨的剑,一共二十三件。

“往年的生辰我不曾在你身边,这次就当是补过了,以后的每一个生辰,我都陪你。”清清不擅长讲肉麻的话,说到一半就脸红说不下去了。

赶紧引开话题,“你、你自己拆吧。”

“慢慢拆,我还有事。”清清起身,想让他松开自己的手。

谢铎却紧紧握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是浓烈得化不开的宠溺和神情,显然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给你煮长寿面。”清清说,“马上就回来。”

此时他倒像个固执的小孩,搂着她的腰,侧脸贴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不要吃长寿面,想吃点别的。”

“什么?”清清语气轻而软,她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

谢铎仰头看着她:“过三个月了吧?”

清清一开始没明白,垂眸见到他殷切的渴求目光,突然反应了过来。

脸色爆红。

声音比蚊子还要小:“还、还要再等等。”捧着他的脸,带着歉意的笑道,“夫君还是乖乖吃长寿面吧。”

说完,等他松开自己,忙不迭去了厨房。

出了房间清清就将手贴上烫热的脸颊,企图降温,可惜手心也全是汗,根本无济于事。

铁锤问她慌什么,她也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虽然连孩子都有了,可那一晚的记忆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现在的她,也就从话本里看过几页风月诗词,对这事一知半解的,也没人教她。

虽然她很喜欢和谢铎亲密,可一想到还是觉得紧张,再加上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存在感极强让她无法忽视,只能往后拖一拖。

别想了别想了,煮长寿面要紧。

清清不会做饭,所以要厨娘在旁指导,她之前就与厨娘打好招呼了,厨娘也提前和好了面,她直接过来煮就可以。

可是,等她们到厨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已是傍晚,正是准备晚膳的时间,就算偷懒,也不该全体一起消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定是出了什么事!

和铁锤对视一眼,连忙要撤。

然而,身后的大门却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紧接着,一伙黑衣人从厨房里面闪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两人提刀便砍!

第54章长寿面

这变故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如此多的黑衣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厨房里的丫鬟仆役都去哪儿了?

来不及多想,黑衣人手中的宽刀已经兜头砍了下来,那是一把短柄双环马刀,刀身足有掌宽,挥舞起来双环叮铃作响,刀锋猎猎,势如破竹,若被劈中,不死也残。

清清连忙闪身避开,马刀劈中她身后的桌子,硬木桌顿时四分五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铁锤也第一时间从其他黑衣人处脱身,拦在清清面前:“小姐快走!”

两人都没有带武器,门也被关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衣人爆喝一声,再次冲了上来。

他来势汹汹,招招直中要害,显然没打算留有余地。

清清机敏地打量着四周,闪躲之时,顺势从灶台下抽出了用来剔火的铁棍。

在马刀再次劈砍下来的瞬间,反手格挡。

金石碰撞之声在空中炸响,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

沉重的马刀在黑衣人手里却格外灵活,一击不成骤然变幻招式,劈、砍、挑、抹,使的是以刚猛著称的混元刀法。

所幸铁棍是刚换的,整体有手指粗细,尖端被火烤出尖锐的形状,暂且可以作为抵挡。

她有孕在身,自不敢大动作,只以躲避为主。黑衣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分出几个人缠住铁锤,剩下的都冲她涌了过来。

铁锤紧张得要命,方才她抓了把菜刀在手里,须臾时间,已杀了好几个。

黑衣人见她们武艺高强,不是对手,自然就想要速战速决,看准了清清的束缚,更加强了攻势。

“谁派你们来的?”清清边游刃有余地躲避,边问,“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来成山王府,还想活着离开?

几人显然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听见清清的质问,冷哼一声:“能拉你做垫背,便值了!”

不要命的。

清清闪身躲过一击,烧火棍劈向那人脖颈处,震的他嘴角渗血,力道也有所减弱。

若她拿的是别的兵器,想必他已经命丧黄泉。

然而,清清身手虽然比他好,却没有趁手的用具,他们人又多,眼下只是短暂地占了上风,实际情况却仍然十分被动。

“小姐,你快走!”铁锤一把菜刀威力十足,砍伤从清清背后下手的黑衣人,站到她身边,“去叫人。”

厨房离主院较远,即使有人巡查,也不会专程过来,平时剁肉也时常会传出动静,若不专程出去求援,外面轻易很难发现。

这些人身手算不上顶尖,只是人数众多,不好对付。

清清又怀着身孕,故而受制,若能杀出重围喊人进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小心。”清清本就不是矫情的人,这些人本身不是铁锤的对手,没自己在,她反而能放开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与铁锤交换了位置,要朝门口冲去。

黑衣人欲上前阻拦,却让铁锤手起刀落砍倒在地。

清清已来到门边,众人慌乱了一刻,也给了铁锤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右手握着卷刃的菜刀,左手做出防守的姿势,拦在门前,保护清清离开。

面前是十几个虎视眈眈的黑衣人,地上更是躺倒一片。

清丽的小丫鬟独身立于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群中,面容冷峻,眼神锐利,身如苍松、稳若磐石。

“无能鼠辈,胆敢算计我家小姐,”铁锤拉开架势,掷地有声的话语间,是睥睨众生般的冷傲,“速来受死!”

黑衣人面面相觑着,在清清打开厨房木门的瞬间,齐齐冲向铁锤……

如墨入水,铁锤是浓黑碳色之中一点醒目的红。

身轻如燕地在众人之中左右周旋,菜刀发出刺耳的裂帛声,每个起跃都伴随着四溅的血花,铁锤在人群中灵动翩飞,眨眼的功夫又撂倒好几个。

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铁锤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清清喊来巡逻的侍卫,冲进厨房,扶住脱力的小丫鬟,“没事吧?”

铁锤虚弱地摇了摇头,绷着的狠劲儿瞬间流失了似的,手里的菜刀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任清清将她扶到一边。

侍卫人多,三下五除二将一群人制住。

谢铎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赶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铁锤坐在一旁的柱子旁喘气休息,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清清在旁担忧地望着她。

“清清!”谢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了心,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张地舒了口气。

他身旁的廉诚就没有那么好受了,面色凝重地跑到铁锤身边,眼神关切而心疼,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铁锤累得要命,也没心情理会他,只摆摆手示自己没事。

廉诚目露凶光地望着仍在负隅顽抗的黑衣人,拔剑冲进了人群,如砍瓜一般,转瞬便撂倒几个。

“留个活口。”铁锤艰难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廉诚已经“唰”的一声,将最后一人宰了。

廉诚:“……”

铁锤:“……”行叭。

“对、对不住,”廉诚脸上的歉疚更浓了,“我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

铁锤也没有说他什么。

侍卫打扫场地,清清去翻黑衣人身上的证物。

使刀的那个对她敌很大,她便先过去查探他身上的东西。

岂料,刚翻开那人的领子,厨房角落里就窜出来一个身着仆役衣服的矮壮男子,将数枚暗器丢了过来!

“小姐!”铁锤急忙要上前,却使不上力气,跌坐了回去。

廉诚下识伸手扶她,却被她推开,只面露惊恐地望着清清的方向。

千钧一发的瞬间,谢铎冲上前来将她护住,数枚梅花镖被他一一踢开,只一枚格挡不及,被他用手接了,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点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君!”清清握着他的大手,神色紧张,“你受伤了?”

“无碍。”谢铎鹰隼般的视线射向放暗器的死士。

侍卫已经第一时间将他制住,并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自尽。

谢铎抹掉指尖的血珠,面上划过一丝狠辣:“正愁没人可审呢,你就自己跳出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清清扯扯他的袖子,看着他手上的伤口,表情有些难过。

今天是他生辰,没想到却让他受了伤,长寿面也没煮成。

而看眼前这情景,怕是煮不成了。

在谢铎的一通招呼后,那人全招了——几日前他扮作仆役混进厨房,知道清清今日要去厨房,竟将所有人都杀了,尸体藏在柴房,将黑衣人给放了进来。

至于是谁派他们来的,原本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但谢铎可不是好糊弄的。

最后只得说了是五王爷的人。

知道五王爷在成山耳目众多,却没有想到他这么灵通,赵心菀昨日出事,今日他便做好灭口的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居然能让众人在成山王府动手,真不知道该说他心狠手辣,还是该说他胆大包天。

成山王知道后更是气昏了头,当场写了折子,要递给圣上,参死他个老匹夫!

出了这样的事情,谢铎也不放心将清清留下,自己一个人去成山了。

况且,有了人证和成山王在,放手一搏,不见得治不了五王爷。

想来他该是做惯了,以为解决掉揭示他罪孽的人,就可以当这些罪孽不存在了。

简直做梦!

清清本对五王爷无感,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查案而已,可他竟然胡闹至此,连碗长寿面都不让她煮,在别人生辰当日触霉头,其心可诛!

幸好铁锤武艺高强又衷心保护她,也幸好谢铎来得及时,否则,她真在他生辰当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真够难忘的。

所幸有惊无险,除了铁锤受了点皮外伤,其他人都没大碍。

划破谢铎指尖的梅花镖上面淬了毒,但谢铎自小研习医术,已是百毒不侵,洗干净就没再管了。

反而给铁锤记了功,亲自帮她把脉看伤,确定都是些皮外伤,丢给她一瓶金疮药,叫了个女大夫来给她包扎就没再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和廉诚急得不行,转来转去的,谢铎有些吃醋,把清清带走了。

听着铁锤和廉诚吵吵闹闹的动静,清清也松了口气,想了又想,对谢铎说:“长寿面果然得吃,你等着,我今天一定给你做!”

“别麻烦了。”谢铎将人抱到腿上,“今天吓坏了吧?”

“那那么容易吓坏?”清清抚着小腹,大大咧咧的语气,“成山王府的厨房不能用了,我们去外面吃吧,借用一下店家的后厨。”

她坚持,谢铎也没有反倒,但始终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

清清捧着他的脸,望进他幽深的眼睛里,问他怎么了。

“我吓坏了。”谢铎将侧脸贴在清清小腹处,难得展现出不同以往的一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你当时躺在血泊里的画面。还好你只是失忆,我真的……没有再经历一次的勇气了。

“世人误解我,老天戏耍我,恶人算计我,什么苦难我都受得,唯独无法承受失去你。

“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谢铎整张脸埋在她怀里,“死在我后面。”

不知怎的,清清觉得鼻酸,眼圈突如其来地染上绯色。

“好。”清清说完,又觉得啼笑皆非,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别怕,吃了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你就可以跟我一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铎这才有了点儿笑模样。

交代廉诚把铁锤照顾好,回来给她带好吃的,两人便出去了。

随找了家人不多的面馆,清清在老人家的指导下,煮了一碗青菜鸡蛋面。

第一次煮,但有人在旁指点,也不算太失败,荷包蛋煎的有点破了,面也有点坨,但好在青菜翠绿,汤底鲜美,谢铎不吃生葱便没放,而是加了一勺灵魂猪油。

卖相虽不怎么样,味道却不差,谢铎很给面子地全吃了。

“这是我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辰。”谢铎哭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上还带着淡妆,在夕阳的映照下,如画上的谪仙一般,飘逸出尘,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飞走一般。

清清下识抓了他的手。

“这就感动了?”小姑娘故说,“我生辰的时候,你不得还我一个吗?”

谢铎回握住她的,大方点头:“自然,夫人耐心等着。”

见他神色轻松了些,清清也放心了,给铁锤买了一堆好吃的,披着夕阳的余晖回成山王府。

平疆暂时去不了了,钦差案的凶手早已落网,谢铎需尽快回去述职,趁热打铁,将五王爷扳倒才是。

只不过,能证明五王爷陷害父亲的铁证还是没有找到,多少有些遗憾。

两人没有走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成山王府前面的街角。

而就在他们转个弯儿就能回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有人跟着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觉得外。

依谢铎和清清的警觉性,竟然快到门口了才发觉,更不知道那人在后面缀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起码比今日刺杀的人加起来还要强出许多!

当万分小心才是。

不过,他又会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

第55章入我怀

“走。”谢铎牵了清清的手,两人神色未改,单看表情,还跟刚才一样有说有笑的,可话题却变成了,“过个生辰这么折腾,真是为难夫人了。”

清清笑了笑,与他十指相扣:“倒是真会挑时候,可气,该打。”

“只有一个人,看打扮似乎是当地人。”谢铎说道,“先送夫人回府,改日再会会他。”

“不。”清清笑着看他,“府里也不安全,还不如跟你一起。”

谢铎笑着摇摇头:“说的也是,眼下情况这般凶险,夜间可容我贴身保护?”

这几天他都在偏殿休息,本来清清也打算今晚让他搬回来的,闻言却仍觉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嘴,才说:“铁锤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的确不好再让她贴身护卫,也罢,就劳烦夫君看护了。”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前面便是成山王府,进府后他怕是不好再跟着了,咱们等等他。”

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个亲密的小情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那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

转弯的时候就背过身去假装忙东忙西。

眼看着两个人拐出了巷子口,去了王府前的大街,那人赶紧跟上。

然而,刚一转弯,凌厉的大长腿就扫了过来!

那人猝不及防,险些被绊倒,下意识地起身向后跃去,踩着旁边的墙接力,直接上了墙顶,转身就跑!

身形极快,眨眼就窜出去老远——他已经暴露,绝不能再跟下去了。

谢铎比他更快,紧紧黏上,将他从墙上踹了下去。

可那人的身手好得出人意料,与谢铎对了几招,竟还游刃有余。

清清在旁观察,看清了他的脸,是个三十多虽的中年人,长相与成山的百姓略有区别,方脸阔鼻,浓眉大眼,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腰间围了块兽皮,是个猎户打扮。

不知道是哪儿的武功路数,油滑的很,谢铎几次差点儿将他抓住,却都让他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着要败下阵来,那人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摔。

有些死士会随身带着烟雾丸或者迷烟,打不过往地上一摔就可趁乱逃跑。谢铎见的多了,自然就以为他也带了那些东西。

谢铎下意识回身护住清清,那人本就油滑,眨眼便跃上墙头,唰唰唰几步,窜远了。

结果,想象中的迷烟并没有出现,那人仍在地上的是个钱袋。

清清:“……”

“他倒是机灵。”谢铎踢踢地上的钱袋,啼笑皆非。

清清却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搂着谢铎的腰笑出声来:“他扔下一袋钱,显得咱们好像打劫的。”

谢铎本来还有点儿不爽,闻言也笑了,将钱袋交到她手里,戏谑道:“喏,今日的进账。”

清清更觉好笑,做出一副财迷的表情,掂了掂钱袋,频频点头:“不错,夫君再接再厉,早日将咱们黑白双煞的名头打响,就不用辛苦出来抢钱了。”

“黑白双煞?”谢铎沉思片刻,“也太难听了。”

“哦?”清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哪里难听?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一本正经:“至少该叫个雌雄大盗。”

清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府,路上清清打开了钱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大安国的钱币虽是由朝廷统一印制的,但地方上会有不少钱庄,会给相应的票据,虽然看那人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钱存储的,但拿都拿了,就看一眼也无妨。

钱袋不算新,是用一小块兽皮缝制的,表面有皮毛特有的干燥气味,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烟草味,有些冲。

谢铎也发现了,闻了下,说道:“是烟叶的气味。”

“烟叶?”清清眼睛亮了亮,“成山哪儿有种植烟叶的?”

清清也见过拿着烟斗的老人,只知道他们会在烟锅里放一种干燥的碎叶,点燃后会有巨大的烟雾。

“烟叶有一定的成瘾性,油水极大,严禁私人种植,都是由朝廷授意的商家统一管理的。”谢铎解释道,“大安国最大的烟草商你也认识。”

清清想了想,试探道:“王小丫大伯家?”

如今恐怕也就她敢这么称呼宠冠后宫的王贵妃了,谢铎笑着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贵妃的大伯家便是大安国最大的烟草商,各地方的商人若想分一杯羹,必须要得到王立的首肯,之后还要定期向王家缴纳抽水。

而王立因着王尚书的关系,许多年前便是皇商,在京中横着走。

先前他的小儿子因在宫中趁醉强占宫女,被谢铎一剑杀了。因此还惹了王贵妃的记恨,将孙园园塞进了府里。

话说回来,因为烟草油水极大,即便朝廷严格管控,仍有不少人私下种植。

这人想必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也难保其他原因,比如成山王不满财路被垄断,私下授意猎户种植。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清清疑惑地道。

“这恐怕就要问成山王了。”谢铎耸耸肩,将钱袋交回清清手里,“都是些碎银,没什么价值。”

清清总不至于真贪下这点钱,便说:“此等证,想也知道十分重要,我先替夫君保管。”

两人回了王府,没等他们找成山王,成山王却先来寻了他们!

“谢老弟!”成山王准备了许多礼品,和清清准备的生辰礼一起堆在桌上,满脸的歉意,“这个,这回实在是老哥哥的疏忽,竟叫歹人混了进来,给二位添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这样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可这事确实诡异的很,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揭过。

“成山王放心,我已派人前去调查。”谢铎公事公办地说,“我与夫人无甚大碍,倒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忠心为主,受了重伤。”

成山王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忙接话:“我定好生照顾,找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还夫人一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大活人。同时还会准备百两白银,作为汤药费给她压惊。”

百两白银!清清挑了挑眉,已经想象到铁锤收到钱时激动的表情了。

谢铎却说:“王爷太客气了,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汤药费就不用……”

没说完,成山王急急打断:“谢老弟这是不肯原谅我吗?人是在我府上出的事,我自当好好补偿才是,莫要推辞。”

叹了口气,又说,“我这东道主当的,委实不称职。不如这样,明日本王在星辉楼设宴,聊表心意。”

清清还惦记着烟叶的事儿,才不想赴什么宴,只想快些问清楚,他们好回京城去。

谢铎却有了另一番的考量,思忖片刻,欣然答应了下来。

成山王说完,就让人带着银子和礼品去给铁锤道歉去了,并没有多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一走,清清就是不解地问谢铎:“方才我要问他烟叶的事情,你怎么不让我说啊?”

“既是要宴请,必定有事相告,明日再问也不吃。”谢铎解释道,“他已经不信任这个地方了,问他也不会说的。”

也是,大半天的都能让人混进来,还把厨房的人都杀了,连晚膳都没地方吃,这样的家,谁呆着能放心?

“看来夫君颇有心得。”清清打趣他,“在京中也不见你与什么尚书大臣结交,对里面的弯弯绕绕倒是门儿清。”

谢铎捏捏她的脸:“那是当然,否则怎么够胆出来当雌雄大盗?”

清清与他笑作一团。

整理了下礼,清清带着买来的吃的去看铁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铁锤只是受了轻伤加用力过猛,躺了半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啃苹果,廉诚在旁边给她读话本子。

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闲书,用词很是热辣香艳,清清无意间听见几句,只觉得不堪入耳。

廉诚读得也是磕磕绊绊,面红耳赤。偏偏铁锤认字不多,好些晦涩用词她根本听不懂,反而觉得廉诚扭扭捏捏、结结巴巴,听得人都便秘了起来。

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见清清的声音,忙转头往外看,欣喜之色与面对廉诚时截然不同:“小姐来了?”

廉诚被迫读这种东西就算了,还被夫人听了去,一时只觉得羞愤欲死,丢下书就跑了。

铁锤更是一脸莫名,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一挥手:“不管他,”眼睛亮亮地望着清清手里的食盒,“小姐给我带什么了?”

清清于是将买来的吃食一一摆上桌:“你要养伤口,吃不了太油腻的,给你带了些炖汤和糕点,凑合吃。”

铁锤还是小孩儿心态,喜欢吃甜食,抱着雪球山楂的油纸袋大快朵颐。

清清在旁看着她:“你受了伤,这几日就不要去我那儿值夜了,好好休息,凡事我可以让王府的丫鬟去做。”

小姐心疼她,她自然知晓,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门外看了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神秘兮兮地从床里面翻了个硕大的布袋子出来:“小姐,王爷给了我好多钱,你快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胳膊上缠着绷带,再拿那么一大袋银子有些费力,动作便显得笨拙而真诚。

清清突然觉得鼻酸,按住她的手:“这是王爷给你的,不用给我。”

命都快没了,却还想着把钱给她,这小丫头也太招人疼了。

“可是,我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啊。”铁锤挠挠头,“而且,这么一大袋钱放我这儿,我心里虚,毕竟没见过这么多钱,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这么大一锭银子,拿出去别人找的开吗?”

清清顿觉哭笑不得,说道:“怎么没处花?往后你成亲了,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先放在你那儿。”

“啊?这样吗?”铁锤更疑惑了,“可是我若成亲了,我夫君不给我钱吗?小姐不给我准备嫁妆吗?要我自己准备啊……”

“当然给你准备。”清清眼睛弯弯的,“到时候给你准备十里红妆,但嫁妆是嫁妆,你自己压箱底的钱也要有的,听话,好好收起来。”

铁锤先前也没想过这些,又啃了两颗山楂,又问:“真不要啊?”

“要不,回去我就给你挑个人家?”清清故意逗她,“拿了你的钱,总得给你做事不是?”

可把铁锤吓的,连连摆手:“那、那我还是先自己收着吧。”说完,又豪迈地一拍胸脯,“小姐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清清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要她的,便说:“我们铁锤有钱了!那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带我上街去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铁锤美滋滋地点头,脸颊塞满了吃的,像只小仓鼠。

清清跟她待了会儿,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

原本还不放心铁锤一个人睡,但廉诚说他和侍卫会在门口轮流守夜,让她不必担心,清清这才回去。

谢铎已经沐浴过了,正在灯下看她的图纸。

听见她的脚步声,便放下图纸,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

烛光摇曳,给清清笼了层云雾般的薄纱,灯下看美人,饶是他已朝夕相对多人,仍无法避免地感到心神悸动。

“过来。”他张开双臂,等着心上人小跑着扑进他的怀里……

第56章两不疑

清清许久没有和他这样独处过,一时也是情难自禁,跑过去坐在他的腿上,这样她的视线就比他高了些,望着他的时候微微垂眸,脸上的微笑尽是娇柔。

没有过多的言语表达,谢铎用他最直白的方式描述了自己对她的欢喜。

他仰头吻住了她,脖子和下巴崩出好看的弧度,喉结漂亮得让人想要咬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确实也这么做了,借着微弱的高度,手臂搭在他肩上,白嫩的手捧着他的下颌线,微微低头……听着谢铎错愕的喟叹,轻笑了一声。

尚未来得及继续使坏,便被谢铎揪了上去,按在怀里亲得更用力。

身孕已三月有余,按理说可以适当有些亲密的举动,但清清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没有经历过,而且她总是担心会对孩子不好。

之前吃了酒酿圆子都吓得哭了,即便大夫跟它说醪糟的劲儿不大,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她还是自责得不行。

生怕有任何一点儿做的不好,将来成个小傻子,自己当然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可她自己也会受苦的。

她舍不得小宝贝受苦。

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希望她聪明伶俐,能照顾好自己,平安健康地长大。

能有谢铎这般聪明漂亮就更好了。

她当然是爱谢铎的,但是却不敢让他太过放肆。

因为有时候他的力道会很重,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似的,吓人的很,所以在他的大手顺着大腿一路往上的时候,清清猛然睁开眼,按住了他的手。

谢铎一下子就明白了,压着她喘气,却也停下了动作,不甘心地咬了她好几口,才翻身到一边,将她搂进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还是清清用手帮了他,草草应付过去……

次日,谢铎照例起得很早,练武回来,清清还在睡,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将她从梦里唤醒。

清清一睁眼,就看到放大的俊脸,人还在迷糊当中,就下意识地圈住了他,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

闻到清新的皂角味,这才意识到做了什么,眼神恢复清明,松开了挂在他身上的胳膊,顺势在床上滚了几圈,缩在墙角不敢看他。

谢铎缓缓勾起嘴角,问她:“要找成山王问问烟叶的事儿,你跟我一起去吗?”

清清忙掀开被子,用力点了点头。

头发有点儿乱,铁锤又受了伤没让她过来。让王府的侍女伺候清清洗漱,之后谢铎担了铁锤原本的任务,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清清的头发很长,浓密且乌黑,丝绸一般柔顺,木梳穿梭其中,一梳到底。

可梳了半天,却只停留在梳直的阶段。

原因很简单,无所不能的谢统领根本不会盘头发。

其实木梳子刮头皮很舒服,清清半眯着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再乖的小猫咪,梳久了也是会烦的,不由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几分疑惑几分审视。

不用她开口,谢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本还圈住她的头发左拧右拧的比划了几下,瞧见她这个眼神,索性不装了,摊牌了。

“就这么披着吧,”大爷似的将木梳往梳妆台上一撂,“挺好看的。”

“好看个鬼!”清清瞪了他一眼,“我的头发都让你梳掉了。”

谢铎不禁笑了起来,凑近她去看桌子上的木梳。

梳齿之间确实夹着几根青丝。

“几根而已。”非但不帮她梳头,还要在上面揉两把,将刚梳顺的头发都揉乱了,“你这么多头发呢,不会变秃的。”

清清:“你知道女人的头发有多宝贵吗?”

“那我赔你几根?”谢铎大方地捞过未盘起的披发,拽下来几根跟梳妆台上的头发放到了一起。

清清心疼坏了,拍了他手背一下:“谁要你赔,”拍完又揉了揉,声音也放软了,“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抓了她的手,突发奇想似的:“有没有红绳跟荷包?”

“要这些做什么?”清清疑惑地问了句,还是给他拿过来了。

谢铎便珍而重之地将梳妆台上的几根头发拈起来,折好后用红绳裹了,塞进荷包里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谢铎说,“先前成婚时,未洞房、未结发、未饮合卺酒。待事情结束,回了京城我与你一一补上。”

清清:“……”谁、谁家结发就结这几根?

罢了罢了,他高兴就好,不然,肯定还要剪她的头发来完成什么结发礼,怪心疼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最后,清清简单盘了个单螺髻,簪了几朵珠花,配上烟灰色褙子、深色马面裙,清新素雅。

两人欲找成山王问询昨夜跟踪之人的信息,但赶巧儿成山王要去下辖的县乡去查访一桩命案,邀请谢铎路上说。

清清昨夜累着了,不便奔波,便留在府中跟铁锤作伴。

但她闲不住,总觉得昨日那人的行为透着几分蹊跷,扔下线索这么明显的东西给他们,好像生怕他们不找过去似的。

铁锤看她捏着个钱袋发呆,不禁问:“小姐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清清说,“你伤还没好,别想这些,下午到花园散散步吧,晒晒太阳好得快。”

铁锤自然答应。

原本的厨师都是成山王花大价钱特意聘请来的,现在出了事,成山王忍痛厚葬了他们,又给了每个人家里一笔抚恤金,后事处理得十分熨帖。

可成山王吃惯了原本厨师的手艺,短时间内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只能简单对付一下或者叫熟悉的酒楼外送过来。

每每看着不如意的菜色,成山王就无比生气,折子基本上是按照一天三顿的份额写。有时候想吃下午茶了,还要追加一封,只等着递上京去讨个说法。

若不是被人跟踪引出烟叶的事儿,清清和谢铎已经预备启程回去了,所以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挑了一家可以外带的酒楼,让伙计送几样小菜过来将就一下。

两人打算午膳后去小花园消食晒太阳,初夏的天气微风正好。

清清是让丫鬟帮忙叫的,但送膳食过来的人却不是王府的丫鬟,而是个戴着帷帽的中年男人。

男人不算很高,但身材健壮,肌肉紧实,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的胳膊上虬然有力,步履更是轻盈稳健,绝对不是普通人!

清清瞬间提高了警惕,却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而是装作没看出来,任由那人将膳食放在桌上。男人摆完吃食,并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而是退到桌边,与她们说起了客套话。

“小人是云桂楼的伙计,您点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语气带了几分刻意的谄媚笑意,可仍掩盖不了本身低沉沙哑的音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也听出不对来了,警惕着下了床,将每样菜胡乱扒拉了几下,找茬儿似的:“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菜色如此难看,叫我们怎么吃?!”

她想闹出些动静,好引人过来。

谁知道对方肆无忌惮地一笑,说道:“姑娘再仔细检查一下,鄙酒楼只是菜的卖相差些,味道还是不差的。”

“知道卖相差还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铁锤一撸袖子,“走,找你们掌柜的去。”

说着,便要把他赶出去,谁知道,那人就在此时突然动起手来!

他显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脱身。身手明显比受伤的铁锤好出太多,只见他直接闪身躲到一边,手里掏出把匕首抵在铁锤颈间,锐利的目光望着清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刀剑无眼,小姐可莫要轻举妄动。”男人戏谑地说道。

“你!……”铁锤僵了僵,随即稳定心神,说道,“这可是成山王府,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儿行凶?”

话音刚落,廉诚带着侍卫从外面闯了进来。

十几个对他一个人,正常人都该害怕,那人却笑了出来,挟持着铁锤,面向廉诚,随即回答铁锤的问题:“不多,一个脑袋而已——但对付这些酒囊饭袋,足矣。”

说着,直接将铁锤推向廉诚,趁廉诚手忙脚乱去接她时,飞身跃起,转瞬便将这些人都给踹了出去,随即将门一关,把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

只留下清清。

清清还在桌边喝水果茶,姿态端正而漂亮,亭亭玉立的花朵儿一般。

“小姐不怕小人?”那人问了句。

清清笑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请直说吧。”

铁锤在外面边指挥众人撞门边叫骂,时不时还训斥廉诚两句,怪他来晚了。

那人往紧闭的门板瞥了一眼,笑着回应:“您这小丫鬟倒是有些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闲聊,清清也不催他,默默喝着花茶。

对方见她如此冷静稳重,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双手背在身后,戏谑而又神秘地问:“你可是罪臣江执的小女儿,江幼清?”

清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疾言厉色,叫人心头一跳。

“本以为你带了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才让你如此放肆。”清清将茶泼在地上,“若非如此,你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男子哈哈大笑,锐利的视线落在清清脸上,似乎想看看她是否在虚张声势。

却只看到一双清亮的眸子,透着浑然天成的傲然,睥睨着他。

男人十分满意似的,中气十足地一笑,突然单膝跪地,拱手向清清行礼:“小姐,末将终于见到您了。”

一句话,道尽了数不清的心酸与委屈,低沉沙哑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哽咽。

清清不由拧眉,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他自称末将,莫非与父亲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57章小主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已经猜到这位就是昨天跟踪她和谢铎的人,原本以为他跟五王爷派来的那波人一样,是来毁灭证据的。

没有想到,上来就给她行了这么大的礼。

“起来说话。”清清保持着冷静,也想要试探他一下。

男人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仍恭敬地拱着手:“小姐,末将李新如,先前您在京城的时候就和您取得了联系,眼下终于见到了!”

“得知您失了记忆,我等都十分忧心,见到小姐平安无事,也可放心了。”说着,又往下一跪,郑重道,“末将来迟,请小姐恕罪。”

在京城就已经取得了联系?

难怪昨日他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估计是想让她主动找过去。

李新如,清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自然想要问仔细些。

可廉诚和侍卫们在外面撞门,动静越来越大,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小姐,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新如说道,“末将斗胆,请小姐移步安全之所。”

清清还有迟疑,李新如连忙说道:“事关将军,万望小姐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新如武艺高强,甚至能跟谢铎打个平手,若有对她不利的心思,早就已经动手了,何必将态度放的如此恭敬?

而且,鲜少有人知道她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他却能一语道破,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专门挑了谢铎外出的时候……这一趟恐怕非去不可。

“好,烦请带路。”清清拿着烧火棍,与他一块儿从窗户离开了。

对方好像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一路小心对待,离了房间便用个宽大的斗篷将她罩住,避开巡查的众人从王府后门出去,转而上了一辆牛车。

安全离开的时候清清就在想:成山王府的防御真有这么差?三番五次让人混进府,成山王能活到今日,平时恐怕没少求神拜佛。

“小姐稍等,片刻就到。”李新如说着,灵活地驱使着牛车,拐向离成山王府不远的一处破败粮仓。

清清沿途记路,还想偷偷抓一把粮食在路上做个记号。

被李新如瞧见了,笑着与她说:“小姐莫要担心,事情说完,末将便会把您安全送回府,未免有心之人打扰了咱们的谈话,路上您恐怕得安静些了。”

清清也觉得没什么意义,索性罢了手,默不作声地随他去了。

没走多久,牛车慢悠悠地进了粮仓里面。

粮仓里的人还不少,乌泱泱一片,仓内不知道有没有,外面站了二十人左右,男女老幼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边站着两个打赤膊的年轻小伙子,等牛车行了进来,忙往外张望几下,发现没人跟来,便利落地关上了门。

被在场众人打量的同时,清清也在打量着粮仓的环境。

然而,没等她有所反应,粮仓里的男女老少就齐刷刷跪下,语气难掩激动:“江家军余部,拜见小主公!”

江家军竟然有活口?!

清清说不好是震惊还是欣喜,她的手都在颤抖,所谓全军覆没,根本就是假的!

江家军没有灭绝,还有余地。

李新如说他们早在京城就想办法接触她,说明他们没有忘记父亲,甚至,知道父亲的真正死因!

清清心神振奋,呼吸不自觉重了些,目光扫过院中跪着的人,用力攥了攥拳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起来说话。”

李新如听过她在成山王府时气定神闲的声音,这会儿不免就觉得意外,抬头看了她一眼。

正对上她晶亮的眸子,其中饱含希望和热忱,叫他也跟着激动了1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很快反应过来,扶着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起来。那男人起来以后,其他的人才陆续站了起来。

清清与那人对视一眼,发现他双目清明,虽然须发皆白,脸上却丝毫不显老态,可他身体又似乎很不好,不光手里拄着拐杖,走路也弓腰驼背,需要人扶着。

“末将刘渊,拜见小主公。”那人做出和蔼的表情,朝着清清拱了拱手,笑道,“小主公不记得我了?”

清清沉思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刘叔叔?”

刘渊,是父亲身边的军师,比父亲还小两岁,如今也才三十八岁,怎么看起来这样老?

“幸得小主公挂记。”刘渊笑了起来,拍拍李新如的手,对清清挤出一个笑容,“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接着,就用极缓慢的动作,走向粮仓的堂屋,刚走两步,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李新如小心谨慎的在他身后扶着他缓步前行,没了在成山王府的嚣张之感,脸上更是一副痛心的表情。

院内所有人也都注视着他着凄凉的背影,面色沉重。

清清戴着斗篷,余光扫过在场众人的表情,心下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刘叔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会……”她本想说你为什么会病倒,话说到一半,硬是转了话题,换成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成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渊喝了半碗水,脸色才稍微缓解一些:“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跟你解释。”

然而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张口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竟是连话也说不了。

李新如忙用手捋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儿。

“还是我来说吧。”李新如看向清清,“将军的事儿,您记得多少?可记得他是如何亡故的?”

清清表情哀痛:“父亲他难道不是……不是与敌军死战,最终不治而亡?”

“是,也不是。”李新如摇头叹息。

“此话怎讲?”清清不解。

李新如一锤桌子,眉宇间爬上浓重的愤然之色。

“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个性,两军交战之际,他怎么可能突然转变策略,贸然绕后去攻打敌方国都?”他道,“此消息传到京城,便成为文武百官弹劾他的好证据!”

“他们说大将军急功近利、抗旨不受、战略失误令我军大伤元气,要他戴罪立功。

“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大将军有什么好处?他已是三军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用尽一生保家卫国,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害于同袍的污蔑陷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时正值两军交战,战事吃紧,竟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判决就下来了。”

李新如笑得如哭一般,“然而,小主公你可知道,大将军当时,分明是奉旨出兵!”

清清什么都不知道,她听到这些,只觉得呼吸都被勒紧了。

“圣旨是真的,玉玺印也是真的,唯独上面的消息不是——幕后主使与北峦里应外合,军营里也混进了细作,将镇守的旨意换成了攻城……

“小姐啊,通敌叛国,另有其人!”

李新如怨气滔天,亦是泪流满面,“大将军驰骋沙场,守得就是个忠字,接到那封足矣以假乱真的假圣旨后,将军自然觉得不妥,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遵旨。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圈套!”

“——行军至天鹰坑时,中了敌军的埋伏,将军瞬间明白了,仅留下精锐部队抵挡,给我等制造机会,叫我等退回营地,安抚大军。”

后面的事情,清清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

李新如说完便沉默下来。

刘渊在他身旁再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良久,他补充道:“抗旨之罪下来,将军便明白了一切。江家军每一位儿郎,都是追随将军出生入死的亲卫,没有一个怕死之徒,但是,绝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外忧内患,大将军却仍然坚守岗位,带领我等大溃敌军。”刘渊边咳,边说道,“他深知,即使战胜,回了京城也是百口莫辩,我等跟他回去亦是送死,于是,在最后一战中斩杀敌首后,就让我等隐姓埋名,静待良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确是与敌军死战,最终不治而亡。可真正要他性命的,不是战争,是人心啊——人心叵测,奸人当道,人间堪比炼狱!”

说到这儿,他看向清清,满眼的悔恨和心疼:“我等忍辱负重、假死脱身,可谁能想到,待我等安顿好后,两位少爷竟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又过了许久,我等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夫人,夫人却始终不让我等与你接触,担心你被仇恨裹挟,”

刘渊又咳嗽起来,“之后,是小主公查询线索,亲自找到了我等,实在是老天保佑。

“后来您说要来成山与我等面谈,我等万般欣喜,敬候到来,”刘渊无奈道,“结果,却收到了您受伤失忆的消息。”

清清明白了,原来,她先前之所以那么坚决要跟谢铎和离,就是要到成山来见他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她在给姐姐的信里说已经掌握了证据,想来,是和刘叔叔有关。

那时候,五王爷定然是探听到了她的举动,虽未发现江家军的存在,但不想节外生枝,便派赵心菀从中作梗,导致了她的失忆。

“苍天有眼,历尽艰辛,还是让我等见到了小主公。”刘渊笑笑。

清清听他们左一个小主公右一个小主公的,不太适应,说道:“你们都是长辈,叫我清清就可以了。”

刘渊却摇摇头,态度坚决道:“礼不可废。”

说完,慢悠悠地起身,在李新如的搀扶下,重新跪在了清清的面前。

清清连忙要拉他们起来,他们却坚决不肯,连李新如都固执地跪在那儿,像是无数次听从军令时那般坚定。

“江家军余部两万三千六百八十一人,听候小主公调遣!”刘渊朗声说道。

他一把病骨,说话都要咳嗽几声,唯独这一句,喊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连外面等候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他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齐齐站好军姿,右手握拳在左肩拍了两下,齐喝一声:“听候小主公调遣。”

“两万六千余人?”清清惊呆了,“这么多人,你们平时都藏在哪儿?怎么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渊和李新如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李新如搀着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便顺手指了指清清斗篷里的钱袋。

“小主公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他戏谑地眨眨眼睛。

“这烟叶,是你们种的?”清清面露担忧,“两万六千余人,都在种这个?”

刘渊又笑道:“也有种地的,打猎的,成山郡多崇山峻岭,我等躲在一处荒山,愣是将荒山垦了出来,平日除了练兵,便是种些粮食、蔬菜、果树自给自足,后来发现那座山的土质极适合种烟叶,便下手了。”

李新如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烟叶利润极高,市面上没人敢收,只能到黑市倒卖,咱们反而因此结识了各行各业的朋友,这才弄来了过所,能到京中、郡里去,否则,只能像孤魂野鬼一样躲在山里,不见天日,不见人烟。”

他们原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却因为小人自私自利的行为,蜗居山林数年,甚至要想尽办法谋求生路。

“难为你们了。”清清有些共情,眼圈渐渐红了。

刘渊却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难为,这两年咱们靠这个可攒了不少家当,毕竟咱们人多,吃的多,能干的活儿也多,买下半个成山都不在话下——这些啊,全是给小主公留的。”

清清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可不敢要大家的血汗钱,我、我自己有钱的。

好家伙,买下半个城都不在话下,那得是多少基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不再向一开始那样沉重,刘渊也咳得没那么剧烈了:“朝廷背弃了我等,我们自己却不能放弃自己,眼前的苦日子、有家不能回的日子都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只要小主公还在,公道还在,我等就总能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清清对此深有感触。

“圣上此次派钦差前来,就是要秘密调查当年的真相。”清清与他们说道,“想必五王爷得了消息,原本的钦差刚到成山就被害了,圣上便派了夫……谢统领过来。”

刘渊与李新如对视一眼,又听见清清说:“五王爷狗急跳墙,在成山已是破绽百出,谢统领回去便会禀明圣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听见这话,两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爽快而又哀痛的表情,李新如更是喉头哽咽难以成言。

“甚好,甚好啊。”刘渊抹了把脸,“大将军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说完,他稍稍凑近清清,压低声音说道:“末将这里还留了两样证据,相信有了这两样东西在,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再给他开脱的机会!”

激动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清清的心情了,忙问:“是什么样的证据?”

第58章江家军

见她这么高兴,刘渊的语气也轻松了些,却卖了个关子:“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小主公安心,都放在安全的地方。”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李新如也说道,“这次时间太短了,只能在这儿与您匆匆见一面,与您透个底儿——真正的江家军,都在大本营等着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用意,点头道:“好,有二位相助,加上我目前搜集到的证据,定能成事!不日我便会与谢统领回京城去,届时再随二位去看也不迟。”

两人原本不太放心除了清清以外的人,才用这种方式将她带过来。

一番交谈之后,自然能够发觉她对谢铎很是依赖,对他也没有一开说那么戒备了,于是让清清看着安排时间,离京之前再将证据给她,免得节外生枝。

清清想了想,还是与他们说:“谢铎是我夫君,我自然是信任他的,这些年他也在为家中的事情奔走,并不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凶狠。”

见两位长辈都望着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若二位对他尚有顾虑,到时候我只身与二位前去,便不带他了。”

这话说的,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刘渊瞬间笑了起来。

李新如却暗中瞥向刘渊一眼,想要看他的意思。他一介武夫,平时大事小事都靠这位军师拿主意。

——作为清清的长辈,他自然担心隐瞒真相会令清清夫妻不睦,可作为下属,又担心清清看错了人,引狼入室,给整个江家军带来危机。

“但凭小主公吩咐。”最终,还是刘渊将选择权交还给她,“江家军上下皆听候您差遣。”

李新如也行了个军礼,没有说话。

他们这样信任自己,着实让清清感动,同时,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带谢铎为好。

不是不够信任他,而是兹事体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对谢铎来说也是一种麻烦。

但解释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

清清打定主意,回去以后便与他说明证据的事儿,但江家军的存在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保密!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保护……

原本,她还担心手上的证据不足以扳倒五王爷,现在有了刘叔叔的帮忙,想要做成此事,便不再是异想天开。

何况还有那么多江家军给她撑腰。

而她也一定要更加努力,还他们所有人公道,绝不辜负他们为江家所做的牺牲!

“若无意外,三日后我们便会启程。”清清与他们定下时间,“等我得了空,便让人到曹家塘的塘江酒楼买猪肚鸡汤,到时候你们来接我。”

李新如一一记下,不舍道:“差不多该送您回去了,不然,李贯文养的那些狗闻着味儿过来,咱们得藏身之所就瞒不住了。”

清清点头。看向刘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两句话。”清清看向刘渊,“刘叔叔,你的身体……”

刘渊边咳,边摆手:“小主公无需担心,打仗时伤了根本,已是听天由命了。”

李新如咬了咬牙,表情沉痛,可大夫看了无数,都如刘渊所说的那般,无力回天,只能等死。

“无妨。”刘渊爽朗一笑,“若大仇得报,便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知足了。”

“小主公身上有大将军的影子,好啊,这很好。”刘渊又劝她,“若不是大将军屡次舍身相救,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如今能到这个岁数,已是上苍垂怜,也算是报答了大将军的恩情。”

清清才不相信他的话。

对于将士而言,与其隐居山林苟延残喘,远不如轰轰烈烈战死沙场,他以为她是女儿家,不懂。

可有江执那样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但他不想说,清清也不会再劝他,只让他千万保重身体。

刘渊笑呵呵地答应,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个慈祥的老者。

清清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出了粮仓,来到街角,清清便看到了成山王府的侍卫们挨家挨户地盘查,显然是在找她,若他们没出来,定然会被堵个正着。

“粮仓怎么办?”清清裹紧了斗篷,问李新如。

李新如压低声音与她解释:“今日来的都是有户籍和过所的,不怕查,粮仓也是正经粮仓,无碍。”

清清这才安心在牛车里躺着。

李新如先是驾车避开了盘查的侍卫,在隔壁巷子里停下片刻,侍卫们往粮仓的方向去了,才出来,原路去往成山王府。

“李副将,胆识过人啊。”清清与他开玩笑。

一般人哪有他这个心态,把成山王府的守卫玩的团团转,来去自如,甚至带着她这个大活人如入无人之境。

“小姐过奖了。”李新如挠挠头。

闲来无事,清清便与他闲聊:“你为什么喊我小姐?”

“小姐忘记了。”李新如说,“我是顾管家的养子,但我年纪比你们大,小顾隐抱回来的那年,我已入伍,离开江家了,十几年间只随将军回去过几次,也待不了多久。”

清清还真不知道,也没听顾隐提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隐是抱回来的?”清清捕捉到了其他的信息,“他不是顾叔的亲生孩子吗?”

李新如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才说:“说来话长,是亲生的,但义母不是汉人……其中原因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突然有一天,有人把襁褓中的顾隐送了回来,顾隐自己也不知道。”

清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蹭谢钏的船从京城来找谢铎的时候,谢钏好像说过他的心上人长得与顾隐很像,难道两人有什么关联?

也不知是好是坏。

顾叔已经不在了,甚至临终都没有跟顾隐提起,想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这样说来,我该称你一声大哥。”清清笑笑,引开了话题,“此事可要告诉顾隐?他若知道你还在世,定然是高兴的。”

“小姐莫要折煞我,喊我老李就是。”李新如说完,悠悠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义父,也对不起小顾隐,没能在义父面前尽孝,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清清也跟着叹气:“对不起顾叔的是陷害咱们的人,不是你,莫要为此难过。”

听到她的劝慰,李新如也忙将自己从愧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什么,成山王府各个出入口都加强了守卫,后门也安排了许多人手,李新如便不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番回了京城,若一切顺利,便可告诉小顾隐,若还有后续……便再等等。”分别前,李新如恭敬地向清清行了礼,“末将告退。”

清清也向他回了个拱手礼,大大咧咧的:“去吧,路上仔细些。”

李新如翻身上了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清清将斗篷解下来,搭在胳膊上,大摇大摆地走进成山王府。

侍卫们一开始还要拦她,见她闲庭信步的姿态,俱都松了口气,禀报的禀报,喊人的喊人,炸开了锅似的。

铁锤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廉诚被她赶出去找人了。

她受伤没好,廉诚不让她出去,她自然闲不住,两人吵了会儿,廉诚怕她乱来,把她关在房间里面了。

铁锤迟迟等不到消息,实在急了,换了身衣服,摩拳擦掌打算从窗户里翻出去。

窗户一打开,正对上清清错愕的眼神:“你想干嘛?”

铁锤哭笑不得,气得跺脚:“小姐!你跑哪儿去了?”

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四周都有人在,清清压低声音:“别嚷,等没人了再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铁锤也下意识压低声音,大眼睛狡黠地眨眨,仔细打量清清,发现她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放心。

清清伸手让她拉自己一把,两个小姑娘跟小时候那样,清清搭着她的手从窗户外面爬进来,铁锤给她拿了个凳子踩着。

刚一进来,房门被廉诚从外面打开。

青年气喘吁吁的,表情带着略显憨直的单纯,看到清清,愣了下:“夫人怎么进来的?”

见他这个傻样,清清故意逗他说:“我一直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担忧了一下午的铁锤瞬间笑了。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有些好笑的点,只有她们两个才听得懂,尤其见到廉诚怀疑人生的表情,铁锤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廉副官先去休息吧。”冲他一笑,“辛苦廉副官了。”

廉诚一开始还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耍了,有点儿生气,被她这么一笑,顿时有点儿飘了,跟着笑了两声,关门出去了。

出门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夫人方才去哪儿了?

这事儿,要不要如实禀报统领?

谢铎和成山王协同办案,顺便打听一下烟叶的事情,本还要耽误一会儿的,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清清已经回来多时了,正在房间里画图纸。

原本她就想要将目前的军用武器做些改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

现在突然获得了数量庞大的亲军,自然更有动力了。

听刘叔叔的意思,将士们在山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且还积攒了不少财富,若能生产一批先进的武器,即便朝廷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不用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她有随身带着图纸的习惯,其中一些已经是完成稿,上面还有谢铎帮忙做的修改,其他的调整就只能从实践之中尝试出来了。

回京之前,她想将这些图纸全部交给他们,反正回京以后,也只能守着她那个小打铁铺,用不到这些图纸。

谢铎一路上已是心急如焚,马都快跑死了,脸色难看得吓人,回府看到她坐在窗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下来。

担心吓着她,自己在外面冷静了好一会儿从推门进去。

表情不似一开始那样紧绷,额上的汗却没有那么快消散,清清从未见过他这样,忙拿了手帕给他擦汗,怯生生地问:“你知道了?”

谢铎先是将她拥进了怀里,用力抱了下,确定她平安无事,才笑了笑,打趣道:“紧张什么?又瞒着我做亏心事了?”

语气轻松愉悦,仿佛方才那个心急如焚的人不是他。

反正只要看到她就好了,只要她平安就好了,他的慌乱和紧张,她可以不用知道。

清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抿了抿嘴巴,小声说:“也不算亏心事吧。”见谢铎疑惑地凛眉,忙补充了一句,“是好事,好事来着!”

“说来听听。”谢铎终于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哑,着急赶路,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兀自坐到桌边,先给清清倒了杯,然后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满脸意外地瞧着他,总觉得他突然之间豪迈了许多,却不知为何。

聘聘婷婷地在他对面坐下,将茶盅拈在手里,也没喝,似是不敢看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好像,找到了能为父亲申冤的证据。”

“找到便是找到,没找到便是没找到,怎么还好像找到了?”谢铎抿嘴一笑,满脸的风尘仆仆顷刻间化作肆意风流。

“反正就是好像找到了。”清清说,“离京才能明确知道是什么。”

谢铎玲珑心窍,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见的这半天时间,该是找证据去了。

或者,是证据主动找来的,不好让旁人知道。

确实是好事。

但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听她这话音儿,跟他也不能说?亏他担心得毫无风度,小没良心的。

谢铎生平第一次,觉得委屈了。

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端方自持:“所以,这证据不能跟我们一起回京?那你打算让谁送到京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倒将清清给问住了。

如果连谢铎都不能说,那肯定不能与他们同行,可不与他们同行,更没有可信任的人押送,这是个悖论啊。

“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清清知道瞒不住他,所幸也不做掩饰了,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不定很好带,那我就可以自己带着。”

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谢铎的眼神。

她也心虚。

像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人,是会挨打的!

所幸谢铎心疼她,没有追问,她说什么就听什么。

她原本也以为可能就是一些零碎物证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到了之后才发现,物证的确有,但那个足以扳倒五王爷,让他再也翻不了身的、集全军之力掩藏了三年的如山铁证,竟是个大活人!

这让她怎么悄无声息地带走?

第59章小黑屋

回京前一天,清清以采购物资唯由,与谢铎出了成山王府,铁锤伤没好,加上之后的安排不方便带她去,就哄她好好休息,回来给她带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担心被其他人跟着,还故意在街上转了一圈儿。

谢铎既然答应了不会插手,就不会让她为难,臭着脸跟在她身边,叫清清怪不好意思的,给他买了许多东西哄他开心。

两人来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地方,说了暗号,不一会儿,李新如就过来了。见到谢铎,神色不由得一凛,还以为清清反悔了,到底还是带了谢铎来。

他哪里能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谢统领,会安安静静地待在清清身边,不带任何私心,只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呢?

来不及多解释,清清只身与李新如离开,谢铎信守诺言,独自留在客栈等她。

他相信清清的判断,也尊重她的决定,尤其这次出门,让他从小姑娘身上看到了许多之前不曾发觉的特质。

比如她非常聪明,甚至极擅长行军打仗,判断力和心态都远超常人。这是名门江家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为战而生,为安而动,为国而谋,为民而行……更是江家忠心为国、百年不歇的热血。

如果他只把她当成夫人,对她而言是不尊重。

他们可以柴米油盐,也可以并肩作战,当然,他舍不得让她再经历一次卧底洛守城了,虽然只有短暂的几个时辰,也让他想到就后怕。

可事实证明,她有能力处理好一切。

明确说了不让他跟着,他若还派人过去,未免不知好歹,于是只让暗卫确定她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不必探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上的时候,李新如还不敢相信,无数次检查身后有没有尾巴,那谨慎的态度,都开始让清清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安好心,想把她骗过去宰了。

李新如哭笑不得,直说自己小人之心。

江家军潜藏在成山与平疆交界处的一座荒山,外面看来杂草丛生,杳无人迹,可拨开掩盖用的乱枝荆棘,却能发现一条小路,顺着路绕老绕去,天快黑了,才来到黄山的腹地,也就是江家军的营地。

李新如还特意跟她说了小路是按照奇门八卦而铺,若不知道排列顺序,外人就算找到也会迷路,根本进不来。

营地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说是一座小城也不为过了。

两万六千余众,算上老人和妇孺,近三万人,六千多处房舍、营帐,同样以奇门八卦作为布局,老弱妇孺住在中间,年轻将士住在外面,层层排开,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从远处看好似掉落在森林里的遗珠。

主账在正南方,驴车稳稳穿过营帐,由北至南,来到刘渊的面前。

刘渊躺在土炕上面休息,脸色极为难看,听闻晨间又吐了血,军医只会摇头叹息,情况不容乐观。

见了清清,他本想起身行礼,可实在太虚弱了,清清连忙制止他的动作,让他安心躺着,其实她有一个想法,可担心他们不同意。

而且,眼下显然是证据的事情更加要紧。

“将士们已在演武场集结完毕,”李新如说道,“小姐可要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是要去的,幼时她去过平疆,也在阿爹练兵时偷偷跑过去看过,隔着一道栅栏,远远望着红色铠甲方阵,扑面而来的气冲霄汉的肃杀和威压,是大安国固若金汤的国威!

如今,她的身份变了。

当年的人也不在了,可江家军到底是江家军,只要姓江的还在,忠肝赤胆就在,刻在骨血里的凛然正气就丢不了。

将士们仍然穿着江家军标志性的红色铠甲,人数虽众,动作却整齐划一,向清清行江家的军礼。

清清大受震撼,向他们回礼,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此时的情绪。

藏匿三年,他们都辛苦了。

此次回京,无论如何要完成他们的心愿,洗涮他们的冤屈,更要让全天下的块垒不平尽数消散,叫恶贯满盈之人无所遁形。

从演武场离开,清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李新如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又来到了刘渊的门前。

清清想了想,还是说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帮刘叔。”

“不知是哪位高人。”李新如立刻道,“只要他肯出手,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散尽家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出手打断了他:“谢统领精通医术,平日更是为圣上炼丹问药,不敢说妙手回春,起码可以让他不这么难受。”

李新如意外地看了眼清清:“可是……”

“我知道,”清清说,“刘叔的行迹不可暴露,但你忍心让他这样等死吗?”

见他一脸犯难,清清没有再劝,等他自己想明白。

“阿渊不会同意的,上次到出山已经耗损了极大的精力,近来只能卧床。”李新如面露难色,突然跪下行礼,“求小姐想个万全之策。”

清清说:“你不是说,山下的路复杂难走,寻常人就算寻到,也进不来吗?叫人抬他到路口,让夫君为他诊治就是。”

李新如又问:“谢统领……愿意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是,谢铎一向不是乐善好施的性格,万一不答应怎么办?

“试试吧。”清清说道,“取了证物你送我下山,我与他说,若劝得动,就用这个方法,可好?”

李新如思索片刻,向她磕了个头。

“起来吧。”清清望着他,语气轻而软,可神态却多了原先不曾有的稳重和严肃,依稀可见几分父兄的影子。

李新如无比欣慰,跟在她身后,带她去取证物。

先带她去了自己房中,确认没人看到,在房中解锁了无数机关,才终于打开了床下的密室入口。

里面放着个古朴厚重的红漆木箱,在昏黄的烛光下,透着令人胆寒的幽森之气。

李新如郑重取出,将红漆木箱交到她手里。

清清摩挲着表面的花纹,心情如同木箱一般沉重——就是这东西,要了她父亲的命。害得百年世家分崩离析。

木箱并未上锁,清清缓缓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眉心一凛,瞳孔都缩小几分。

“这是……假圣旨?!”清清声音不可抑止地发颤,明黄的颜色刺痛了她的双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竟然还留着!

有了这东西,何愁圣上不怒,何愁文武百官不乱!

李新如也是红了眼圈。

“小姐,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李新如哽咽道,“他们冤枉了将军,求小姐,用这东西狠狠打他们的脸!叫他们知道,是他们瞎了、疯了!叫他们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悔恨当中,将来死了、见了将军,给他下跪磕头,赔礼道歉!”

清清却道:“不,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我要让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下跪磕头,赔礼道歉,不管是谁,绝不手软。”

李新如欣然点头,又说:“还有一样证据,比这假圣旨更有说服力。”

“是什么?”能比假圣旨还有指向性?

“假圣旨能证明大将军是被冤枉的,却无法证明是狗王爷的指令。”李新如发狠道,“但是他,能让那狗王爷再无翻身的可能。”

说着,他将床板翻开,露出底下更为隐秘的暗室:“小姐请随我来。”

他点燃了火折子,显然熟门熟路了,清清随着他进去,闻到一阵不太友好的味道。

“是我疏忽了。”李新如说道,“要不,小姐先上去,我带他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清清用袖口掩住口鼻,“走吧。”

两人沿着不大的暗室行走着,不一会儿,清清听见了铁链碰撞的响动,疑惑地看向了李新如的背影。

李新如没有说话,直到临志尽头,才拦住她:“小姐在此处便可。”

说着,走上前去,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

清清这才看见,角落里锁着个人。

看骨架似乎是个男人,双手双脚皆被铁链绑住,裹着一身分不清颜色的破衣服,形销骨立,虚弱地低垂着头,脏得看不出本来样貌。

李新如从角落里舀了瓢水,泼在他的脸上。

那人猛然清醒,却似乎习惯了,木然地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戏谑道:“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多天不见人,想饿死你爹?”

李新如并未回答,而是直接在他胸口踹了一脚。

那人闷哼一声,随即却大笑起来,抬头似乎想看李新如。

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清清却发现,他的瞳仁已经不是常人那般乌黑,而是一种古怪的灰败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就站在他不远处,他却没有看到,而是只跟着李新如说话:“孙子,有酒没?”

“等你到了阎罗殿,老子到你坟前给你浇个够。”李新如嫌恶地说了句。

“怕你舍不得我死啊。”那人伸了个懒腰,“找你爹什么事儿,赶紧说吧,说完爹还要睡觉。”

李新如实在不想让他这副模样污了清清的眼,可他是重要的人证,也是导致三年前那场兵败的罪魁祸首。

“小姐,此人便是当年混在将军身边的奸细。”李新如说道,“他表面上效忠我朝,实际上早已和北峦达成协议,暗中给北峦王室传递消息,后来,更是亲手起草了那份假圣旨。”

清清再次仔细打量他,却始终辨认不了他的身份。

而那人听到了李新如的话后,一改原本的悠闲态度,终于惊慌失措起来,开始无意义地挣扎。

带动着手腕脚腕处的铁链哗哗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在跟谁说话?!”那人半是震惊半是愤怒地说道,“你带了谁过来?你想做什么?!李新如,你卑鄙!”

李新如不理他的吵闹,抛出一句令清清惊心骇目的话:“此人便是五王爷李贯呈独子——李熙。”

李熙,竟是李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他在三年前那场败仗中送了命,五王爷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永宁郡主发誓为弟报仇这才女扮男装混入军中……

没想到,他居然没死,而且是通敌叛国的罪人,被他们给囚了起来。

的确,有他在,五王爷就是不认也没办法。

可是……

清清第一反应却是担忧,将李新如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他在这儿被囚了三年,若回京反咬咱们一口,暴露了大军的行踪怎么办?”

“而且,李氏人丁单薄,太子谋逆伏诛后,皇子辈儿只剩下一个年幼闲散的李照。

“文武百官皆认为李照难当大任,东宫职位空悬三载,正是这个原因。

“且不说李熙肯不肯老实招认,单说他是圣上看着长大的——当初来他来父亲身边,就是想让他捡个功勋,回去后予以重用。若圣上念及旧情,反怪我们冒犯皇室、以下犯上……”

说到这儿,已经不是单是个愁字了。

等她将自己的顾虑说完,李新如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所以,求小姐想个完全的对策。”

清清:“……”啊这!也、也太难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0章洗干净

好在李新如随即就也压低声音与她解释道:“李熙行迹败露之后,就被我们关了起来,并不知道营地的具体情况。而长时间以来不见天日,导致了他双目失明,这三年来,除我之外,他没见过任何人。”

只要不暴露江家军的行踪,事情就没那么难办。清清想着,难的是让他开口。

而让囚犯开口这种事儿,天底下还有谁比谢铎更专业呢?

想到谢铎,清清松了一口气,对李新如说:“你现在,立刻通知人去找谢统领。”

“怎么?”李新如不确定道,“小姐改主意了?”

清清摇了摇头:“让他在乾卦处等着,我先过去跟他会合,他若肯帮忙,便让人带刘叔过去。”

说着,起身往地道外面走。

李新如不明就里,指着黑暗中的李熙问了句:“那他怎么办?”

清清边走,边落下一句:“洗干净。”

“什么?”李新如没明白洗干净是什么意思,茫然了片刻,追上去,“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副紧张的表情逗笑了清清:“别担心,我一定会留着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在之前,总得把他收拾得像个人嘛,对不对?”

李新如松了口气,又听她说:“我虽未见过李熙,可也听过他不少关于他的事,‘今沙芝兰,梅川玉树。’说的便是住在今沙街的太子和住梅川路的李熙。

“才名、地位皆与太子齐名,太子伏诛后,不少人都在说,若李熙没死,太子之位有可能是他的。

“这样的一个人,若他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大伙儿不会去想他做了什么,只会为曾经的梅川玉树感到可惜。”

李新如明白了,一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好,收拾好我们就出发。”清清拍拍他的肩膀,“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无法悄无声息将他带回京,所以,我要告诉谢铎,你同不同意?”

李新如稍稍迟疑片刻,立即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恭敬道:“小姐是家主,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而且属下知道,小姐肯定是为了营地好。很多事情我一个大老粗想不到那么多——小姐只管放开手脚,出了什么事情,我李新如在后面给您兜着。”

清清心下感动,学着他得样子,冲他拱手行了军礼:“多谢大哥。”

李新如难得笑了笑,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憨。

将话说开以后,李新如便吩咐几个人去乾卦处扎个营帐,并支了个人去山下请谢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排好一切,他亲自去了地道,解开李熙手脚上的锁链,将他拎上来,到营地后面的浅水河里洗涮干净。

以往的李熙,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势必要嘲讽咒骂一番,此刻却格外的平静,像是预料到要发生了什么似的。

被李新如扔进了浅水河里,呛了水,也只是自己爬起来,冷静地咳嗽了几声,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李新如再次将枯瘦的李熙踹进水里,紧接着,掐着他的后颈把人拽起来,片刻后,又将人按进水里……如此几回,李熙呛得不停咳嗽,头晕脑胀,站都快站不稳了。

李新如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呛水声,突然一把将他丢开,颓然地站在半人高的池水里,低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李熙还在咳,自己摸索着,虚弱地坐在岸边,舒缓情绪。

好一会儿,李新如抹了把脸,仰头看着天空皎洁明亮的月盘,背影落寞,如同墓地里无视寒冬酷暑的傲立青松。

“你哭了吗?”李熙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咳得太久了。

哭?

李新如突然转过身来,狠狠打了李熙一拳。

李熙瘦弱的身形禁不住他这样的重击,软软倒在一边,可他却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你,老是改不掉这个脾气。”李熙抹掉唇边的血,叹气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应该恨我,江家军数完英魂!都应该恨我……”

“杀了我吧。”李熙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道,“给你们将军报仇。”

李新如背对着月光,只留下一道剪影,他盯盯地望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天之骄子,猝然把他拎起来,抓着他杂乱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又往水里按。

泄愤似的,这次按的有点久,李熙开始胡乱挣扎,他才将人拎起来。

李熙躺在岸上,进气多出气少,身上破旧的衣衫尽湿,黏在枯瘦的身体上,灰败的眼瞳,像一具了无生气的蜡像。

“你不是想死吗?”李新如揪着他的衣领,感受着他虚软无力的躯体,满腔横冲直撞的怒气和恨意,“想死你挣扎什么?”

李熙没有说话,他哭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进杂乱的发丝里,递进沉默的浅水河,被寂寥的月色掩盖得悄无声息。

李新如没有得到回答,沉默着放开了他,继而如脱力一般,坐到了他旁边。

“如果能杀你,三年前你就已经死了。”李新如说着,默默从岸边的竹筐里拿了皂角粉出来,胡乱帮他洗头。

大手在头皮上按摩,带来酥麻的感觉,被常年关押的人发出舒适的喟叹,仰着头,更方便他动手。

他的头发全都已经打结了,李新如用梳子刮了几下,根本梳不开,干脆齐肩剪掉,之后再慢慢将短发一一梳开。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草草将他的头发处理好,李新如嫌弃地将梳子扔了,又给他重新洗了一遍头发,才带着一身水汽的人回了房间,抓了两件衣服出来仍在他的身上让他换。

李新如的衣服上有浅浅的皂角味,李熙低头闻了闻,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复杂而伤感的表情。

“以前,你常帮我洗衣服。”洗完的衣服上面,就有这样的味道。

李熙声音发紧,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了。

李新如却没有就这么草草揭过,而是将心里积压的怨恨都说了出来:“是啊。不光是我,军中上下对你这个世子爷都恭恭敬敬,连将军都对你照顾有加,可你呢?你陷害他!那么多对你好的兄弟,你让他们去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为什么要和北峦勾结,为什么要做出有损家国的行为,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样无畏的牺牲?!”李新如拳头紧握,抑制着不挥到他的脸上去。

李熙叹息一声,缓缓解开身上的破布,换上手里干爽的衣物。

边换,边平静地与他说:“李贯兴道貌岸然,李然妇人之仁,他们不适合当皇帝。”

“我与北峦,不叫勾结。”他冷笑,“叫利用。”

“利用?”李新如冷嘲热讽,“他们利用你还差不多!有大将军在,他们永世无法踏过平疆界,这是他们这群野蛮凶兽的镇压符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我们死了多少人?”

“你不在乎对不对?”李新如声如惊雷,怒斥着他,“李贯兴道貌岸然,可他强兵轻税,叫百姓安居乐业,可因为你,大安国不停打仗,税务、天灾折磨着穷苦百姓,越穷越乱、越乱越穷。

“李然优柔寡断,可他爱民如子且深得民心,至于你?”李新如冷嗤,“你虚伪自私,凉薄残忍,莫说做皇帝,你连做人都不配!”

李然沉默地听着,换好了衣服,将一头湿发尽数拢到脑后,露出因为瘦而愈发精致漂亮的五官。

他原本就因为容貌出众、风流倜傥而与太子齐名,长时间的关押,让李新如差点儿忘了他原本的模样,如今再突然看到,不免心惊。

灰败的盲瞳非但没拖累他的容貌,反而因为异于常人的颜色,显得他如妖似魅,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诡谲漂亮。

“开弓没有回头箭。”李熙转身背对着他,“我李熙做事,从不后悔。你我立场不同,无需多言,但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曾经的照顾和这三年的……看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新如的表情骤然难过了起来,他眼圈红着,隔着层朦胧的雾气,望向眼前的男人,英俊的面容染上难以言喻的悲伤。

李熙没有等来李新如的回答,遗憾地叹了口气,摸索着要往前走。

他双目失明,走得磕磕绊绊,自然也就看不到,李新如在他身后悲痛欲绝的表情。

许久,他听见李新如咬牙切齿的声音:“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你。”

李新如难过极了。

——他终究,还是恨得不够彻底。

清清在刘渊处与他说话,刘渊状态很不好,说两句就要眯一会儿,但还是坚持着与她交代了许多营中的事情。

清清一一听了,还对许多事情做了回应,渐渐的,刘渊竟有了托孤的架势,清清这才急了。

“刘叔,我又懒又笨,还有了身孕,可操心不了那么多事情,还要你帮我才行。”清清说道,“我给你找了个名医,待征得他的同意,我回去带你去找他医治,可好?”

刘渊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浪费时间。

“就这么定了,我不会让他过来,刘叔大可以放心,”听到李新如的在门外的声音,清清拍拍刘渊的手背,“您先休息会儿,我过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门便看到李新如面色沉重地立在门外,身边站了个高瘦的俊美青年,身上穿着身宽大的粗布蓝衣,外边罩了件红色大氅。

大氅宽大的兜帽罩住他的脑袋,只露出一张因为久居地下而苍白的脸。

他的眼睛是灰败的,脚步虚软,似乎不太习惯走路。

想不到李熙的真容是这样的。

清清感慨,难怪和前太子并称芝兰玉树,容貌气度的确非凡。

只可惜,竟是叛国贼。

“先走吧。”清清看见李新如反手扣着他的胳膊,不由道,“绑了吧,省得你费心。”

李新如点了点头,将他的双手反捆在身后,又在他脸上系了半掌宽的红布条,担心他装瞎,偷偷记下营地的情况。

做好这些,两人原路返回。

很快到了山脚下,李新如命人搭的营帐早已经好了,不大不小,在夜色下给人一种神秘的使命感,像是话本子里指引旅人的老者的隐居之所。

掀开帐门,谢铎正坐在里面,脸色难看地煮一壶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什么好茶叶,壶也是普通的石壶,对于他这种讲究的人来说,能坐在里面都已经是忍着火气了,更何况士兵们不清楚情况,更没跟他解释,等得他整个人周身凛着层冰霜,周围的人都要被他冻死。

清清笑了笑:“怎么了?”

耳朵不自觉动了动,再抬头时脸色就缓和了很多,但还是没有说话。

清清看向角落里的两个人,礼貌地将他们请出去了。

李新如还在帐外等,清清往外面看了眼,压低声音:“人证和物证带来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人证?”谢铎拈茶的手一顿,“哪来的人证?”

“你见了就知道了。”清清对帐外喊道,“大哥,你们进来吧。”

喊了两声,没动静,清清不免觉得疑惑,连忙起身出去查看。

谢铎牵了她的手一道儿出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与她错开半个肩膀,微微挡在她身前,若有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外面果然出事了。

李熙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捶丸大小的圆形石头,正拼命往嘴巴里面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捶丸有小孩儿拳头那么大,吞不下去会卡在喉咙里,让人窒息而死,李熙这是想要自尽!

李新如在旁拦着,可他死意已决,力大无穷,一时竟没拦住。

清清不由唏嘘,原来人狠起来,什么东西都可以用作凶器。

“李熙。”谢铎眯起眼睛,笃定地喊了他的名字。

李熙认得他的身影,闻言,不由浑身一僵,再想了解自己,已经没机会了,李新如以手刀在他手腕上狠狠一劈,石块落在地上。

李熙颓然惨笑,红衣下苍白的皮肤和灰败的瞳仁在月光下显得诡谲如妖。

“几年不见,你竟落魄至此。”谢铎冷笑,“你现在想死是正确的,毕竟,落在我手里,死就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清清扯扯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刺激他了。

谢铎不再多言,转身回到营帐,清清追上,李新如押着李熙,也跟了进去。

茶煮好了,谢铎嫌弃地揭盖,用木夹子将茶叶捏进茶具,边稳稳浇热水,边道:“说吧。”

“说什么?”清清撑着脸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你有何事求我。”

清清连忙竖起两根手指,毫不客气:“两件事,”摇摇头,变成三根,“不对,三件事。”

谢铎无语,扬着嘴角直摇头。

“那你给我什么报酬?”

第61章自作孽

清清知道谢铎只是逗她而已,便隔着矮桌主动牵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两下:“夫君想要什么报酬?”

谢铎将她的手整个握住,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反问:“要什么都行?”

“那我还是要考虑看看的。”清清一本正经。

谢铎气苦,松开了她的小爪子,将第一遍茶水倒掉,慢条斯理地沏了第二遍水。

清清就撑着脸在对面看他,等他做完这些,听见他开口:“夫人请说,说来为夫也要考虑看看。”

“真小气。”清清笑着看他,“那我不考虑了,你也不要考虑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顺着她的话得寸进尺:“那我可能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可以。”清清格外乖巧,凑近他一些,“三件事,第一,帮我撬开李熙的嘴,第二,帮忙给刘叔诊治,第三,帮我秘密将李熙带回京。”

谢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李新如在旁边听着,竟有些紧张。

总担心谢铎不会同意。

毕竟他声明在外,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难办,拒绝也正常。

岂料,谢铎突然捏了捏清清的脸,纠正道:“这三件事,不都是我这个钦差该做的吗?你傻不傻,连谈条件都不会。”

清清:“……”

“李熙的事情先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刘叔的身体。”清清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脸颊,“我这就让人带他过来。”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用她去做,几乎是谢铎同意下来的一瞬间,李新如就跑出去让士兵去营地通知事先安排好的人了。

双目失明的李熙失去了李新如的控制,只僵硬地站在营帐里,表情还有点儿茫然和不知所措。

谢铎看了他一眼,开口问:“眼睛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瞎了。”李熙如实回答,“太久没见光,丁点儿的烛光都能刺伤。”

清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感到意外。

时隔三年,李熙都能一下子听出来谢铎的声音,说明两人是认识的,有可能时常碰面,但关系不算亲近。

“你成婚了?”李熙扯出一个笑来,“还记得你先前对江家那两个小子无比殷勤,怎么,他家出了事,依你的个性,没趁虚而入?”

清清拧眉,看向谢铎,谢铎一副无辜的表情,冲她挑了挑一侧眉峰:“嗯。”

李熙笑了起来:“原来是小清清。”又对着谢铎,“如此说来,你还得感谢我。”

谢铎抿一口茶,目光凌厉地望向他:“说不来人话就闭嘴。”

“怎么?怕小清清听了难受?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虚伪的关心了?”李熙讽刺道,“以前你可没少当众让我难堪——我父的身份你尚且不放在眼里,如今倒像个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是什么东西。”谢铎语气不屑。

“小清清你千万看仔细些,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平日也多个心眼儿。”李熙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若他欺负你,千万回家告诉你两个哥哥,叫他们狠狠地揍他。”

谢铎眉目凛然:“我让你闭嘴!”

李熙的笑容僵在脸上,以往他们见面都是这般互相讥讽嘲笑,从未真正红过脸。

如今,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

清清对谢铎摇了摇头,主动去牵他的手,平静地对李熙说:“不能了,江家没有男人了,全死了。”

若方才只是让李熙觉得败兴,这句话,就好似一柄利刃,戳进了他的心窝。

他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好似遇着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笑着笑着,却突然身形一晃,喷出一大口鲜血!

李新如恰好在此时掀开帐门进来,见到直挺挺倒下来的人,下意识接住他。

李熙嘴角挂着猩红的血丝,面色惨败,瞳孔灰败,像是随时会碎裂的纸片人。

“喂!”李新如晃了晃他单薄得硌手的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熙又扯出一个笑容来,面上的惨淡之色叫人不忍直视。

“死了?”李熙喃喃,“不可能,除非……”

“除非李然也死了。”谢铎替他补齐不敢相信的猜想,“你们父子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怎么说你也在江大将军身边当值,若江家军安然无恙,东宫空悬之时,以你和大将军的关系,你说,他会不会扶你上去?”

一字一句,皆往他心窝子里戳,杀人诛心,这种假设对他来说,实在太狠了些。

李熙喉头腥甜,加上先前在河水里泡久了,灌进去的水在这一刻仿佛尽数涌了上来,不得不推开李新如,跌坐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不可能。”李熙额上青筋暴起,“是谁?谁杀了太子?!”

谢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似乎他不配提及太子。

李新如看不下去他这兔死狐悲的模样,讥讽道:“这重要吗?李熙,终究是你作茧自缚。”

好一个作茧自缚。

李熙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滔天的悔意。他始终认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后悔,可他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看着大将军离去的背影时,他就已经后悔了,从那以后,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大将军的身影无时无刻在他脑中回荡,可大错已经铸成了……

既然回不了头,既然已经活得这样煎熬,不如藏住秘密的来源,保护好家族。

然而,谢铎的话,彻底击垮了他的内心。

如果他没有做出这样的行为,如果他仍是京中人人称羡的梅川玉树,如果他还是那个懵懂单纯的小世子……

可是,没有如果。

他亲手,把自己推进了深渊。

“哈哈哈哈。”他蜷缩着趴在地上,枯瘦的手痛苦地捶着地面,哀声痛哭,破口大骂,“苍天误我,苍天误我!”

谢铎冷嗤一声,无比嫌弃。

清清看着他悲痛的模样,知道他为什么而悲,也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帐内只有李熙的哭声和小炉火燃烧木材时发出的动静,愈发凸显了这声音的悔恨和绝望,也就更显得可笑。

“苍天对你已是偏爱了,是你自己将这一切拱手让人的。”清清冷冷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熙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能接受罢了,是以不停说道:“杀了我!你们快杀了我。”

李新如担心他吵到清清,直接把他捆了起来:“别做梦了,老实待着。”

见他不肯消停,找了块破布团成团塞在他嘴巴里,懒得听他哭嚎。

李熙似乎也累了,瘫坐在角落里默默流泪,没有再吵闹。

又过了会儿,士兵终于抬着病重的刘渊进了帐中,他的身体原本就危险,这一路下来,尽管已经格外小心,对他来说却仍是不小的折腾,到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拜托夫君,快给他看看。”清清抓着谢铎的手腕,仰头看着他,表情又急又可怜,带着请求的意味。

她这样的语气,别说是让他救人,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给她摘来。

捏了捏她的脸:“别急。”

他这样说,清清便知道他会认真对待,抓住他的手,娇娇甜甜地说一句:“辛苦夫君了。”

谢铎不自觉笑:“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给他看?”

清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他的手,目光殷切地看他走向刘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副全心依赖的模样跟对着李新如和江家军的时候截然不同,从霸气的家主变成了傻乎乎的小姑娘,看得李新如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小姐对这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设防,幸好谢铎风评虽不怎么样,但对小姐的态度还算可以,看着不像是会坑害她的。

以前没有过接触,现在既然联系上了小姐,自然就会向着她,若谢铎有一点对小姐不好的地方,他和将士们都会帮小姐教训他!

绝不会像小姐说的那样——江家虽然没有男人了,但数万江家军永远听她号令。

谢铎从容地坐到刘渊身边,右手中食二指并拢,稳稳按在他枯树皮般的手腕上,沉吟片刻,眉头紧皱。

“怎么样?”清清连忙问,脚步也不自觉向前迈进。

谢铎松开手,表情恢复了平静,看向李新如:“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李新如没想到他竟真有几分本事,这病多少名医看了都束手无策,甚至看不出来病因是什么,他只号了脉,便能抓到问题所在,看样子,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当即一改原本的态度,拱手恭敬地说道:“姑爷高明,阿渊正是三年前被北峦所俘时中的毒。”

“难怪,中的是化骨散。”谢铎眯起眼睛,“中毒后不会立刻死去,而是锥心蚀骨、疼痛难忍,若一天给一粒解药,撑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他居然受过这样的苦,清清看向刘渊的眼神更加敬佩而同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毒厉害之处就是无可解。”谢铎说,“只能以解药续着命,一旦服下,解药便不可断绝,虽有解药,人却会急速衰老,活不过三年。”

谢铎看向清清:“他能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了。”

“怎么会这样?”清清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难道……连夫君你都救不了他吗?”

谢铎摇摇头:“早些时日或许可以,现在,太晚了。”

刘渊躺在那儿昏睡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他们说话,清清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她以为自己可以求谢铎救他,没想到却也无能为力。

要是她再争气些,早一点找到他们就好了……

“小姐莫要难过。”李新如也哀戚叹气,“万般皆是命,他曾与我说过,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小姐,将证据交给您,便是全了心愿,也可以安心去见大将军了。”

清清的眼圈一下子泛了红,浅浅淡淡的颜色从莹白的薄薄眼皮一路延伸到眼尾,看起来格外脆弱。

谢铎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我答应你,可以减免他的痛苦,最多,给他一年的时间。”

或许是先前的消息已是绝路,一年的时限说出口,竟好似绝处逢生一般,让清清和李新如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新如甚至忙不迭回答:“别说一年,一个月、一天也是好的!”说着,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多谢姑爷出手相救。”

谢铎对旁人一向冷淡,见他行此大礼,也只是略一颔首,转身写方子去了。

清清让李新如起来,目光远远落在刘渊花白的头发上面,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心里更明确了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

明日他们便会启程回京,而这一次,她再也不是那个孤立无援、不知所措的孤女了。

——她找回了真正的自己。这一次,她将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第62章回家了

谢铎很快将药方写好交给了李新如,可刘渊的状态很不好,他们都担心他没办法安全回到营地。

好在谢铎会随身带一些急救的丹药,随手喂了一颗进他嘴里。

李新如一开始不放心,还想拦着,但他动作极快,手腕一转,小小的药丸就送进了刘渊的嘴里,而不出片刻,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就悠悠睁眼,疑惑地看着众人。

李新如震惊了,睁大眼睛看着担架床前正一脸无所谓的谢铎。

“谢、多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道谢,结果也因为震惊而结结巴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语法不耐烦,直接连瓶子一起扔给李新如,那随意的态度,仿佛瓶子里不是千金难求的救命药,而是随处可见的糖丸一般。

“方子里有味药材颇为难找,依你这废物德行,怕是能生生把人拖死,先拿这个对付几天吧。”谢铎说道,“一天一粒,可别乱吃,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来找我。”

亲眼见识了他的厉害之处,李新如也不觉得他这态度讨人嫌了,反而觉得世外高人都该这般,简直越看越顺眼。

连忙感激涕零地答应下来。

躺在那儿的刘渊也回过神来了,恭敬地朝谢铎道谢。

谢铎才懒得搭理他们,若不是夫人求他,这人就是死在自己面前,也不会也丝毫同情,又怎么会稀罕他们的感谢?

而且,他可还没有忘记,这些人趁他不在拐他夫人的事情。

是以只看着清清:“事情办完了,回去?”

清清点点头,与李新如告辞:“大哥,李熙我先带走了,我们就此别过,你和刘叔多保重。。”

李新如不舍地望着她,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况且,京中危机四伏,这次他们将李熙带回去,势必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而他和江家军远在成山,只能躲着,根本帮不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想就觉得愧疚,脸色也尴尬起来。

清清见了他这副老父亲的表情,笑道:“大哥放心,我自会谨慎行事,你和刘叔千万要好好保重,这样我在京中才可安枕无虞。”

李新如自然答应,也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他们好好躲着,别让人察觉到踪迹,否则对他们反而是不利的。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李新如也相信她的能力,加上还有外人在场,不便多说,于是,最后向她行了一礼,拜别家主。

李熙早已经心灰意冷,安静地在角落里,不吵不闹。他们去请谢铎的时候,几名暗卫也跟了过来,带人的活计儿自然就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暗卫做事一向直接,二话不说先将李熙打晕,往肩上一扛,不知道蹿哪儿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跟谢铎手牵手在山间小路上缓步而行,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为荒山笼了层无暇的头纱,鸟叫虫鸣,填了几分闲趣。

就是蚊子有点儿多,清清突然犯懒,攀着谢铎的肩膀要他背。

这几天她确实累了,谢铎无比好说话,背着她快走几步,离了山,有一辆马车等在那儿,谢铎将她放上去,马蹄踢踏,在无人的山路披星戴月地前行。

“现在是不是已经宵禁了。”清清突然想到,“咱们怎么回去?”

谢铎却摇摇头:“不回王府了,先离开再说。”

眨眨眼睛,清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若让成山王发现李熙的存在,是不可能让他们平安离开的。

成山王知道都不算什么,若让五王爷的人知道,早做防范,他们这些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城门已经关了,咱们怎么离开,翻墙吗?”清清拧眉,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谢铎却摸摸她的头发:“放心,见钦差令牌如见当今圣上,守城军不敢拦。”

“你先睡一觉,”谢铎说道,“廉诚和铁锤都在城门处等咱们,东西不要了,到了下一处再给你买。”

他一副对不住清清的态度,安慰着她,清清一下子笑了出来:“在你心里,我是那么耽于享乐的人吗?这么重要的关口,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笑:“话说,以前从没见过你这么紧张,好像在逃命。”

谢铎无可奈何:“什么逃命,说的这样难听,这叫战略性躲避。”说完,也笑了起来。

他来了成山这几日,总是忧心忡忡的,清清已经许久没有见他笑了。

难免心动,主动往他怀里窝了窝:“对不住呀,又连累你为我操心。若不是临时带上这么个人,你也不用走的这样匆忙。”

谢铎平时最将就了,沐个浴都得一个时辰,比她还爱收拾,爱打扮,做什么都不疾不徐的,体面大过天,此时竟要与她像一对亡命鸳鸯似的,连夜奔逃,怪让人心疼的。

“又说胡话,”谢铎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了,这也是我的任务,以后不许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嗯?”

清清微笑着点头。

暗卫在前面赶着马车,不一会儿,来到了城外三里亭,廉诚和铁锤正在那儿等着,两人牵着另外一辆马车。

此处无人,前面三里就是成山境内。城内已经宵禁,他们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情况。

铁锤还受着伤,见到清清,第一时间担心地问:“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我都急死了。”

清清牵了她的手,轻声安慰:“等会儿再与你细说。”说完,便又看向谢铎,“打算怎么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熙还晕着,谢铎看着他昏迷的模样,沉吟片刻,开口道:“把他关起来。”

他的身份无比重要,万万不能暴露,是以,专程让廉诚提前准备了一个大箱子,将人关了进去。

李熙在密室数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很轻易就塞了进去。

箱子很大,在里面不会太难受,为他留好了空气的进口,谢铎直接将箱子上了锁。

紧接着,吩咐廉诚:“你带几个人扮做商队,走陆路,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京城,将人安全送回禁卫处看关起来,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连顺上也不行。”

他对廉诚无比信任,廉诚自然也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当即领命。

将装着人的箱子搬上另外一辆马车,赶路去了。

临行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铁锤,可铁锤正在跟清清说话,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视线,廉诚抿了抿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一勒缰绳,马儿扬蹄而去。

尘土掀了铁锤一脸,铁锤呸了几声,莫名其妙地看着马车离去的场景,很多问题想问清清,可看到清清一脸担忧,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清清的身子不便赶路,却也担心成双王会突然追过来,不得不连夜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受伤的铁锤和身怀有孕的清清在马车里躺着休息,谢铎难得和颜悦色一回,亲自帮她们赶车。

一开始,铁锤还有些惶恐。被谢铎瞪了一眼,只得听话照做。

马车里特意铺上了软垫,躺在里面丝毫不觉得颠簸,而且什么都有,即使没有带行李,也完全没有觉出不方便之处。

也幸好铁锤还算机灵,什么都没带光带了银子出来,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说。

清清彻底放松下来,搂着铁锤美滋滋的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时,马车已经到了洛安河畔。

和几日前离开这里时一样,仍是一番破败的景象,但多多少少能感觉到百姓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些,以前人人自危,做生意也做不安稳,生怕下一刻就被宰了!

这会儿却开始扬声吆喝,战争的阴霾正在逐渐消散,被动人的烟火气取代,相信不久以后就能恢复欣欣向荣的景象。

清清往洛守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祝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来世能够生在和平年代。

“我们走水路出发吗?”清清问了句。

谢铎点点头:“廉诚既已先行,我们便不必着急,而且,周围的货船都被我包了,就算他们追过来,也找不到能够及时出海的船,除非自己有船。”谢铎狡黠里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想到那个场面,顿觉好笑,自然也就不再着急,左右人已经让廉诚带回去了,没接到坏消息,说明暂时安全,再加上他们身上还有另外一件证物,即使被追上也没什么关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关键阶段,越急越容易出乱子。

索性一路游山玩水似的,尝尽各地美食,赏尽沿途风景,顺便带着铁锤养伤治病,还买了不少的好玩的好看的,打算回去送给家里人。

买东西的时候,清清不免有些近乡情怯——她当初留书逃跑的时候,可是决绝的很,也不知道祖母有没有生她的气。

越临近京城她越紧张,饭都吃不香了,谢铎注意到了,便问她怎么回事儿。

清清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谢铎:“我、我先前想去找你,担心家里人不同意,就……留书一封,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回去,祖母会不会责罚我?”

谢铎觉得她这小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平静地抿了一口,故意逗她:“诶?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一回我可不帮你。”

清清没想到他会撇的这样干净,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你帮呢,左右没有下次了!我、我认清你这个人了!以后你再出个远门,你看我,看我还找不找你,还想不想你!”

谢铎:“……”

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表情僵了僵。

铁锤在旁边捂着嘴巴狂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心思几经转折,最终也只得认输,抓着她的手,转移话题:“以后我尽量不出远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会带上你,绝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吗?”

“这还差不多。”清清嘟囔一句,“那这次呢,你帮不帮我掩护?”

谢铎点头,让她的心落回肚子里:“自然要帮,夫人们莫要担心,天大的事情我顶着,祖母若要罚你,我帮你受。”

闹归闹,清清确实有一点担心,一来是不知道家里情况,二来是怕给家里添麻烦。

李熙一旦回京,朝廷恐怕再无宁日了。

祖父本在洛阳公干,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不知道到家了没。

诸多事宜,未确认之前,总是叫人牵挂的,白檀、青樱她们清清倒是不用担心,主要就是祖母,还有谢钏送给她的那只小猫咪……

临行前,她将二狗子托给了青樱照顾,不知照顾得怎么样,回去还认不认他。

如此一想,又觉得归心似箭,实在矛盾的很。于是一路上就这样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期待地赶着水路,七日后,终于到达了京城的码头。

廉诚早就回来了,不负谢铎的重托,一路将人藏的很好,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他回京以后就派人在码头等谢铎的消息,一连四天才终于等来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看着信任的属下,知道定然是有要事与他商量,而他这趟外出时经历的种种,告诉了究竟他什么才是更重要的事,于是,明知道该第一时间进宫,他却只是微微颔首,客气而疏离地将人打发走了,随即,风轻云淡的,陪清清回家。

几人抵京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谢府。祖母和白檀早早做了准备,一大家子人都出现在门口,迎接他们回家。

让清清没有想到的是,谢明燕和沈恪也从金陵来了京城,站在一起,般配的很。更没有想到谢钏也在!

而且,虽未见祖父的身影,但去码头迎接他们的小丫鬟已经告诉了他们祖父回来了。

说来好笑,她失忆这么久以来,才终于等来了谢府一家团聚。

他们回来,一家人自然是高兴的,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清总觉得每个人在高兴之余,面上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浅淡愁绪。

尤其是谢钏,距离上次分别时憔悴了不少,眼下隐隐有了淡青之色,显然是没睡好,跟刚回来时那嚣张跋扈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纨绔模样截然不同。

见清清关切地看向他,一开始还想要故作镇定,发觉被清清看穿了,这才去了伪装,像是遭遇了委屈的小孩,见到了可以保护他的大家长,表情神态都可怜兮兮的。

清清不由震惊,连忙问他:“你怎么了?挨欺负了?!”

第63章不知羞

谢钏一挑眉,挤出一个笑容:“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不才,可也没到任人欺负的地步,何况,大哥威名盖世,谁敢欺负我。”向谢铎一扬下巴,“是吧,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嫌弃地乜他一眼:“几年不见,连我都敢打趣了?”

谢钏嬉皮笑脸:“我说实话而已,几年不见,大哥愈发英武了,小弟怎敢?”

“等会儿到我书房来。”谢铎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

谢钏一下子怂了,“哦”了一声,果真不敢再皮,小时候让他揍怕了,长大了还是怵大哥,被他一瞪眼就皮紧。

“好了,快进去吧。”祖母出来打圆场,“一路上累了没,好生歇歇。”

一行人进了门,谢明燕和白檀迎上来与清清说小话,三人有说有笑的,问清清此去见闻,清清简单回答了他们。

祖母准备了宴席,让他们先回去换衣服,休息会儿就到她那儿去,等祖父回来就开席。

谢明燕和白檀都跟清清去了千秋苑,陪她说话。

三人叽叽喳喳的,谢铎嫌吵,换好衣服直接去了书房,清清让两个小姑娘去挑礼物,沐浴后在床上滚了两圈,瘫着休息。

还是家里舒服,她由衷地感慨。

正咸鱼似的躺着,突然感觉有个东西跳上了床,带起一阵浮毛,飘了她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用手捏下来两根,正要去看,就觉得手臂突然蹭上了毛茸茸的触感,猛地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清透的蓝眼睛。

“喵。”小东西冲着她叫了一声,声音乖甜乖甜的,因为激动和用力,白色的胡子都在颤抖。

清清还有点懵,和它大眼瞪大眼。

她离家的时候,二狗子只一点点大,还是一只小奶猫,面前这只巨型猫咪是谁?

原本稀疏的绒毛褪去,成了茂密的长毛,脸上的花纹更深了,与雪白的底色衬起来,可爱得不像是人间会存在的生物。

“喵!”二狗子见她不回应,用厚实的脑袋往她胳膊上撞了一下,并且抗议地蹭了蹭。

清清觉得自己当场飞升了!

“你还记得我?!”清清一把抓住巨型萌兽,将它拽到跟前儿来,“来,阿娘抱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樱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她嗲得发腻的语气,吓得顿住了脚步。

阿娘?青樱没忍住笑了出来。

清清专注逗二狗子,都没注意有人过来,青樱说话她才回头看过去。

“夫人可算回来了。”青樱到她床边,行了一礼,“家里人都记挂着您呢。”

二狗子一见青樱就跳下去,到她裙边,竖着尾巴瞎转了两圈,然后端坐在青樱旁边看着清清。

“你这胖猫,怎么喜新厌旧的?”清清捂着心口,叹息一声,又下来要找它玩。

青樱笑道:“您外出的时候它可想您呢,每天都要进来看一圈。”

清清和大胖猫对视一会儿,觉得它的神情不对劲,哭笑不得:“别是它把这儿当成了它的地盘,觉得被我占了,要赶我呢。”

原来这才是真相!

清清伤心了:“你这只渣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樱袖口轻掩唇角,笑了起来,看着清清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气度,谈吐,还有心态,都和以前未离家的时候大有不同,让她细说,倒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觉得似乎比以前更加洒脱、大度、让人喜欢。

被她凶了一句,二狗子直接扭头就走,蓬蓬的灰色大尾巴惬意地一晃一晃,仿佛在向她示威。

“你看它!”清清指着它,看向青樱,与她告状。

青樱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个不停:“夫人莫要见怪,今晚扣它的小鱼干。”

“这还差不多。”清清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又躺回床上。

家里实在太舒服了,让她不想挪窝。

青樱在旁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清清瞧出来了,招呼她:“怎么站着呀?坐。”

青樱动作小心的桌边坐下,双手搅着手帕,时不时偷看她的表情,轻轻咬着嘴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等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表露的意思,便闲谈似的问她:“我离家这段时日,家里可还好?你怎么样?”

青樱愣了愣,明显更加犹豫了。忧郁的视线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怎么了?”清清觉得很不对劲,从在门口看到谢钏的时候她就知道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可每个人都不说,此时青樱的神情更加佐证了她的看法。

当即板起了脸,严肃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告诉我去问别人了。”

左右她是要知道的,早知道也可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青樱似乎是被她的神情吓到了,张了张嘴巴,才说:“夫人别生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二爷于老太爷近来似乎有些争执,二爷这两天都很暴躁,前日还与人打架了。”

就知道谢钏有事瞒着她!

青樱不是那种会骗人的性子,她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从她这儿也问不出什么。

没有为难她,引开了话题。

不过,单看她这紧张劲儿,也能猜出她不光是为了谢钏在纠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该是她自己也遇上事情了,可她宁愿把谢钏也不愿意说,那自己就不逼她,总归她日后解决不能的时候还是会来找自己的。

无需多言,清清与她寒暄了几句。

等谢明燕和白檀收拾好了,有说有笑地进来,清清让她们带青樱过去也挑些东西。

之后,几人一同去往祖母的院子。

祖父已经回来了,正在厅中喝茶,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下。

这还是清清第一次见到太傅,不免有些紧张,毕竟祖父身居高位,又能带出谢铎那种性格的小孩儿,想来应该相当严谨,不好相与。

到底还是担心祖父会不喜欢自己,或者在席间说错了话,惹得祖父不高兴。

没想到,聊了两句才发现他是个非常慈祥的老头,而且特别喜欢说话,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

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他都能接上,叨叨得祖母嫌烦,催他去里间把朝服换下来,清清才闲了会儿,可并没有闲多久,祖父换完衣服回来,又开始拉着她说东说西。

可能因为太喜欢说话了,家里孙儿辈的孩子都生怕被他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燕就很活泼了,可也招架不住他的活络,故意说待沈恪去看园子,快开膳了才回来。清清一开始不知道,也不敢不给他面子,没躲过。

不过,老爷子见识广,聊得话题其实都很有意思,清清倒没觉得有多难熬,只是厅里没人说话,就他们两个的声音,多少有些尴尬。

但老爷子不怕尴尬,渐渐的,她就也觉得没什么了。

如此一来,便显得她跟清清很谈得来。

而之前清清一心想要报仇,对谢家的人都是不远不近的,见到这个祖父也只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这会儿跟他有来有往的说话,顿时让老爷子刮目相看,吃完饭还要找她下棋。

祖母怕清清嫌烦,在旁边拆台说他臭棋篓子,连二狗子都下不过,如今还拐着孙媳妇下棋,不怕被清清杀得片甲不留!

然后就直接把清清拽走了,小孩儿似的,让清清不要理她,跟她回房间说话。

清清哭笑不得,只得安抚祖父说下次陪他下棋。

毕竟她离家的时候做的事情太不像话了,于心有愧,需要找个机会跟祖母道歉。

一进去,祖母就松开了她的手,佯怒着瞪了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讪讪地吐了吐舌头,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当即绽放出一抹乖巧的笑容,谄媚地喊一声:“祖母。”

说着,小心地拉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晃了晃,想要撒娇。

祖母却将生气的模样装到底,将手抽了回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清清一听,怂了,忙到她身边坐下,挨着她的肩膀蹭啊蹭。

“祖母,我知道错了,你不要骂我了,也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她插科打诨的模样逗笑了祖母,本就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担心。

见她平安回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还是不能这么轻轻放下,必须得做些什么,小惩大诫。

“可以不骂你,但惩罚是免不了的,”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那儿去。”

清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妄图引起老太太的同情,可根本不管用,祖母视线一撇,叫嬷嬷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竟然真的事先准备了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讷讷地看着嬷嬷进了里间,不一会儿,端了一个托盘出来。

只见托盘上放着个厚厚的折子,底下压着一堆白纸,旁边还有笔墨。

小心翼翼的看向祖母,祖母却故意哼笑了一声,说道:“以前是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必须得惩罚。”

“——抄家规,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清清:“……”

“家规?我怎么不记得咱家还有这种这东西呢?”清清又想撒娇,“祖母,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家规就不要抄了吧?我、我记在心里,我背熟还不行吗?”

祖母却铁了心,说道:“那你抄八遍吧,抄完我检查。”

眼看着躲不过去了,清清张开手掌:“五遍,五遍行不行?”

祖母将袖子抽回来:“九遍。”

“八遍!八遍就八遍!我现在就抄。”清清忙不迭改口,可怜兮兮的坐回桌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起家规翻开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了上百条!

这么多!要抄八遍?还不把手都给写断了?

清清心里苦不堪言,又可怜兮兮的看向祖母:“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有的家规,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祖母故意摆出凶狠的表情,笑得像个反派:“你当然没有印象了,这是我在你离家期间现写的!”

“每想到你瞒着我偷跑,我就在上面加一条,每担心你一次,我就在上面加一条,每听到你的消息,我就在上面加一条。

“日积月累,长此以往,便有了上百条。”

本来清清还想偷乖耍滑,一听祖母这话,顺便瞬间就开始感动了起来。

写了上百条,就说明祖母担心了她上百次。

她还哪有敢不写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底,还是她混蛋,让老人家担心了。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祖母那么大年纪了,却要为她担惊受怕,自己抄家规算什么?

也不再抗议了,提笔就开始写。

她平日虽然更喜欢舞刀弄枪,但一手字也写得也极好看。

祖母在旁边瞧了会儿,赞许的点平平点头。虽然表面上说要狠狠治她,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逗她玩儿而已,看她在这抄家规,默默吩咐嬷嬷去端些水果茶点上来,摆了一桌子,就把她抄累了。

其实上百条看起来似乎很多,可真的写起来也没有多少,很快清清就抄好了一遍。

让嬷嬷拿去给祖母检查,她趁机吃了些瓜果。

边吃边与祖母闲聊:“我和夫君离家这几日,家里没什么事吧?怎么我看谢钏的神情好像不太对?问他他也不说。”

她其实可以私下找谢明燕和白檀打听,但是总觉得背后问这些还不如直接问祖母。

毕竟谢钏是和祖父吵架了,自然是问当事人更好,但她跟祖父关系又不是很亲近,索性来问祖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母想让她管的话,肯定是会告诉她的。

果然,祖母一边看她的字,一边叹了口气:“此时不能怪明淮,但也不能怪你祖父……造化弄人吧。”

一听这句感慨,清清心里就咯噔一声,此事必定小不了!

祖母是个非常睿智的人,她掌家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尤其是祖孙俩之间的矛盾,如果是小事的话,她早就三言两语化解了。

可她竟然能说出造化弄人这种话,就说明此事调解不了!

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祖孙俩的关系,而她却无可奈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祖母都无可奈何,自己恐怕问了也是白问,于是便没有说话。

倒是祖母主动与她说:“明淮这臭小子,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一开始在外面疯跑,几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让他去相看人家,也不去。

“好不容易替他瞧上陈姑娘,陈姑娘也不嫌弃他,他反倒说不合适!他那个名声,有女儿家看上他就不错了!她有什么好嫌弃别人的?”

清清把瓜果咬的咔咔响,心想那可不行,李姑娘也不嫌弃他,还巴巴的想和他重归就好,可那样的个性,娶进来才真的是家无宁日啊!

但她哪敢说这话?就频频点头表示祖母说的对。

祖母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乜了她一眼,才又说:“也不知道是脑袋撞在哪根门柱上了,瞧上谁不好,非看上什么圣女。

“好么,人家的朝廷遭了难,将圣女送到大安国来和亲,眼看着要做贵妃了,他开始难受了,早干嘛去了?”祖母气呼呼地说。

什、什么?!

清清瞪大眼睛,瓜都要吓掉了。

谢钏看中的那个圣女,竟然要来和亲了?不是说圣女不能成婚吗?!

难怪他这么失魂落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以为她不能成婚,连追人都不敢,眼睁睁浪费那么多时间。而在他差点儿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被派来和亲!

如此,说明她其实可以成婚,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和亲事关两国安危,已不是任何人能做主的了。

难道只能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想想都诛心。

“这……这可怎么办?”清清呆呆地问了句,这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祖母也在旁边叹气:“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跟皇帝抢女人。”

“就算皇帝同意,那圣女的朝廷也不会同意的。”祖母道,“圣女原是不能成婚的,但他们遭了他国的攻打,眼看着支撑不下去,来咱们这儿寻求帮助,以示诚意,将国;-教圣女嫁过来,这哪是简单的诚意?这是俯首称臣。”

“这可是弘扬国威的大好事儿,圣上断不可能拒绝。”祖母看着她,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所以,别想了,让他绝了这念想吧。”

清清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

也难怪祖父和谢钏为什么会吵架,定然是谢钏不甘心,想要放手一搏,但这件事情哪是这么好图谋的?

莫说祖父不可能答应,就连她,也要思索再三。毕竟是与皇帝争抢,一不小心可能要株连九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没话说了。

她同意祖母的观点,此事太难了。

可如果谢钏能够轻而易举绝了念想,他就不是谢钏了。

他一天忘不了圣女,就一天不会开心。

总不能看谢钏这么消沉下去……她得想个办法,帮一帮谢钏!

祖母看她大眼睛转啊转的,那个机灵劲儿,定然是在想什么鬼点子。

无奈地清了清嗓子,唤起她的注意力:“你可不要跟着你弟弟一起胡闹,动那些歪心思,免得惹祸上身,缘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知不知道?”

果然是祖母,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清清杉讪讪地的笑笑:“哪能啊,祖母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怕祖母连她一起骂,便转过头来认真的抄家规。

抄了三遍,觉得手有些疼了,下意识地在空中甩了甩。祖母见了她这个动作,便知道她是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苦的笑了笑,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走的时候还让人带了许多茶点和水果送到她院子里去,尽管清清说自己那儿有的是,根本不缺,祖母也执意让人送过去。

长辈就是这样,总觉得她那儿的没有自己这儿的好,而她想把最好的都给这个孙媳妇儿。

清清知道祖母的心思,笑的又乖又狡黠,像个偷了小鱼干的猫。

谢铎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喝茶。面前放着一张军事布防图。

清清走过去看了一眼,连忙移开视线。

军事布防图这种机密可不能随便看,谢铎道没防着她,但她也该有分寸。

谢铎见她这动作,笑了笑,将图拂到一边去,打趣她说:“被祖母骂了?”

清清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盅抿了一口,骄傲的说:“祖母才舍不得骂我,叫我过去是说我在外面受苦了,心疼我,给我东西吃。”

说着,让人将从祖母那拿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打开故意馋谢铎:“看见没?只有我有,不给你。”

谢铎才不会理会她这幼稚的动作,直接俯身,凑到她唇边,从她嘴里将剩下的一半糕点叼走,眼神黏在她脸上,仿佛吃的不是糕点,而是别的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天化日,清清被亲了个正着。

尽管已经有过多次亲密的举动,仍然觉得不好意思,担心别人看见,左右打量下。

发现虽然有人,但都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回头正要说他,就又被坏心眼儿地勾住了下巴,抬高她的脸,更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清清也没有力气了,脑袋埋在胳膊里,趴在桌子上不肯抬头了。

“不给我吃,这不是吃到了?”谢铎翻着军事布防图,得意地说。

清清咬牙,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不知羞。

清清瞪了他一眼,从食盒里拿别的点心出来用力咬,泄愤地看着他。

只可惜她嘴巴肿了,根本没有那个凶狠劲儿,反而让人更想要狠狠蹂;-li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图,不和她闹了。

清清瞪了他一会儿,他却没感觉似的,清清觉得没意思,百无聊赖,便主动问她:“你看这个干嘛?”

不会又打仗吧?

难道京城的军事布防有漏洞,要他看了之后进行优化?

她没想别的,也就万万没有料到,谢铎会说:“这是当年从你哥哥房间里搜出来的——和那首反诗一起。”

清清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很快,她就又默默的吃起的东西,“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谢铎见她神色不虞,将布防图卷了起来,不看了。

温柔的视线望看清清,像在看他珍藏多年的至宝,充满了疼惜和爱护。

“清清,”良久,他说,“我们造反吧。”

“嗯。”清清随意地答应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疯了!”她瞪大眼睛,回望着谢铎,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大逆不道的言论而沸腾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她用力看着谢铎,却始终无法分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造反?!”她从来没想过。

不光是她,江家世代忠良,效忠李氏仿佛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一个人想过造反,没有人告诉她,过得不开心可以造反,更没有人跟她说过,“我们造反吧”。

可谢铎说了,他不光说了,还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那样平静而随意。

清清仔细思索着他的话。

虽然朝廷中很多事情她看不惯,但也不至于要造反的地步。

谢铎看出她的犹豫和顾虑,没有过多地劝说,只问她:“当今圣上病体沉疴,撑不了多久,东宫之位空悬已久,若他突然驾崩,依你之见,谁能继承大统?”

清清知道他一向大胆包天,不按常理出牌,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抖抖索索的:“你、你小声点,隔墙有耳,你就不怕这话传到……”

谢铎却捉了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亲了亲。

无所谓地说:“我没说过这话的时候,也没少被他们乱传,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这话迟早得说,而他们,巴不得听见我这么说呢。”

说完,讽刺的笑了一声。

清清不太明白他说的他们是谁,也不敢多问,只是忧虑地望着他。

反倒是谢铎,捏了捏她的手心,不依不饶地问:“说啊,你觉得谁可担此大任?”

他这么平静,清清也不怂了,仔细想了想,遗憾地说道:“好像……还真找不到人来接这个烂摊子。”

五王爷自身难保,李熙虽然回朝,但一来身有残疾,二来犯下大错,乃是死罪!永宁郡主德才兼备,可她是女子,世人不会同意让她继位,何况还有成山王在。

而成山王虚伪狡诈,早有不臣之心,他虽有手段、用兵如神,可是目光短浅、刚愎自用,绝不是一个好皇帝!

剩下的,只有一个年幼闲散的小皇子李照,但李照玩心重,而且玩都玩不好,经常被人骗,小时候还经常让清清给他出头,让他当皇帝,他会很痛苦。

如此说来,竟然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担此大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难怪太子死后,皇帝一夜白头,从此再没有考虑过东宫之事。

“其实,”谢铎叹息一声,“圣上是不打算杀太子,是太子正直高洁,不满被人如此污蔑,赌气之下自我了断——这是他对贼人和圣上的反抗。

“他也的确做到了——他死后的每一天,圣上都无比痛苦……

“圣上不顾群臣反对,饶过江家余众,正是因为,他后悔,他心疼,可他毫无办法。

“李氏已经没人了。

“所以,我们造反吧。”谢铎说,“扶植李照,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李氏江山祭奠父兄,为他们送葬。你觉得如何?”

清清心如鼓擂,这一瞬间,她被她说动了。

“好。”她说,“以乱治乱,推翻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以后的天下,你我说了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64章发财了

第一次萌生这样的想法,更是第一次说这么逆反的言论。

“好”字之后的每一个音节,都重如千斤,蹦出口的瞬间,清清耳朵里尽是惊涛拍岸的隆响,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无法判断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头皮发麻,爽到极致。

晕晕乎乎地开口,停下来的时候,她看到谢铎笑了。

他的笑容一向漂亮,这次依旧晃了她的眼。

心跳得更厉害,不自觉的上前吻住他,攀着他得脖颈,让慌乱的呼吸分不清原因。

——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又多了一条共同的秘密。

原本清清还在为谢钏和圣女担心,尤其在听了祖母说“总不能跟皇帝抢女人”这句话以后,首先觉得憋屈,其次有些不忍。

为被迫违背誓言的圣女,也为爱而不得的谢钏。

但现在,她连江山都敢抢,还有什么不敢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看谢钏的眼神也不像看二狗子时那样怜悯了,还宽慰他:“尚未盖棺定论,万事可图。”

只要和谈不成,圣女未嫁,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

“大嫂的意思是,搅了卓罗国的和谈?”谢钏犹疑道,“不过,卓罗国此时内忧外患,大安国若不出兵相助,恐有亡国之危。”

如若不然,圣女也不会远道而来,她是为了卓罗国的百姓才来的,搅了和谈,等于将卓罗国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地,圣女会恨他的。

清清摇摇头:“兵当然是可以出的,但是犯不着用和亲来做盟约,我相信和亲也不是圣女的本意,若有其他办法,谁会愿意万里迢迢远嫁他国?”

“那还有什么办法?”谢钏忙问。

“先静观其变。”清清笑道,“卓罗国可真会选人,他们内忧外患,大安国何尝不是?你就放心吧,这一时半刻的功夫,圣上无心纳妃。”

当初谢钏亲自送她去的洛守,后来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了,知道兄嫂在成山收获颇丰,一听她这样说,心里便有数了,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愁眉莫展。

心情恢复,饭量自然也涨了上来,祖母这才放了心,不由更是对清清刮目相看。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兄弟两个会相处不好,毕竟谢铎性子冷,谢钏又不是个老实的,若生了嫌隙,她在地下也要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好了,清清对谢钏简直跟看儿子似的,谢钏也肯听她的话,相处起来竟融洽的很。

家和万事兴嘛,他们两个一条心,谢家才能繁荣昌盛。

这么转念一想,也就不怪清清胆大包天,留书出走了。

如若不然,她也不能成长得这么快。

祖母越想越高兴,又把清清叫过来,递给她一个木匣子。

“这是什么?”清清不解,看着祖母。

“你打开看看。”

清清茫然地将匣子打开,不由惊诧地挑了挑眉。

只见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房契、地契,最上面压着一只玉镯。

清清不懂玉,可一看那色泽,便知绝非俗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刚嫁过来时,我就要将这些交给你,偏你不肯要。”祖母嗔她一眼,压低声音,“后来你让白檀掌家,自己做了撒手掌柜,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喜欢享福,像什么样子?”

清清微哂:“孙媳不善这些,交给白檀不是挺好的吗?”

祖母倒并非不放心白檀,而是觉得她到底与谢铎不熟悉,总不能真把人困在府里一辈子,万一哪天遇着了心上人,人总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哪能给她当一辈子掌家婆?

便说:“总之,我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这些铺子、田产,你赶紧拿走,爱谁管谁管。”

“这镯子也给你了。”祖母拉过她的手,将镯子套她手上,“这是我嫁过来的时候,婆母给我的,你先戴着,以后留给你儿媳妇。”

清清哭笑不得,她其实不爱这些,但祖母态度坚定,加上戴着确实怪好看的,便留着了。

至于木匣子里的东西,清清想了想,还是说道:“祖母,你把这些都给我,万一我赔了怎么办?”

“赔就赔了。”祖母溺爱道,“就是用来给你赔的——银子这东西,只有花出去了才算价值,放在那儿积灰有什么意思?”

见清清一脸不可思议,祖母倒笑了,说道:“不逗你了。这些原也不是我亲自打理的,而是托给了几个人,明日我让他们来见见你,往后再有什么事儿,便让他们与你说明,这样可好?”

祖母已经打定了主意,根本也容不得她拒绝,沉吟片刻,清清还是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了谢府全部家当回了院子,出于好奇,清清翻看了一下账本。

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知道谢府不缺钱,她院子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谢铎花钱也一向大手大脚,搜集炼丹所需的药材时更是一掷千金。

这些花销,都是从白檀打理的那些铺子里支出的,她也没太在意,还以为那些就是谢府的全部,毕竟营收还挺好看的,足够一家人继续挥霍。

然而,这会儿见了账本上的数字,才知道白檀打理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说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为过。

谢府这么有钱?

清清将总结处的数额看了好几遍,把银票也数了好几遍,由衷发出感慨,即使她并非爱财之人,也被这泼天的富贵震惊到了。

晚上谢铎回来,就见她蔫耷耷地歪在榻上,问她怎么了。

“祖母今天给了我一些账本。”清清从榻上起来,“看得我有些心慌。”

谢铎还以为家里经营不善,在外面欠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缺钱了?”谢铎风轻云淡地坐在桌边,“我这儿倒有些积蓄,懒得管,一起交给廉诚折腾去了,明日叫他拿来。”

清清:“……”

“有、有多少?”试探地问了句。

“不大清楚。”谢铎说,“廉诚有个表哥,善于经商,让他管去了。俸禄加炼丹所拨的款项,应该,能有个几千。”

几千两?

清清心里想,完了,真的飘了,几千两都不当回事儿了。

要知道,她经营那个小打铁铺的时候,几贯钱的盈利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现在,几千两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她这想法刚冒出来,就听见谢铎悠悠地将后面的计量单位补齐,“万两。”

说着,看向清清,满脸真诚发问,“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多少?

几千万两?!

他哪来这么多银子?!

“不够?”谢铎看她突然垮起的脸色,劝她,“还有些田产,也可变卖……”

“别说了。”清清愁坏了,“你们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卑微,好渺小。”

这算什么回答?

谢铎笑了,欺上榻去,吻她的唇角:“夫人嫌弃我穷吗?”

两人挤在一张小榻上,谢铎抱着她柔软的腰肢,感受到稍稍隆起的小腹,还在说:“的确该更努力些,给咱们女儿挣嫁妆。”

清清失笑。

再不跟这人说清楚,估计他明天真会让廉诚把银子送来,连忙将真实情况与他解释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轮到谢铎无言以对了,竟然有人会嫌钱多?

“不是要造反吗?”谢铎安慰她,“招兵买马,样样都要银子,放心,花的完。”

这下,清清更是哭笑不得。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不过,他这话倒提醒了清清——她在荒山,还有几万将士要养活呢。

虽然刘渊跟她说了账内有足够多的钱,且军校们能够自给自足,不用花她的钱了,但如果真的打起仗来,军粮军饷,到处都需要银子,她的确需要提前准备。

而且,若想将图纸所绘制的武器投入生产和使用,原料、制作、人工,都是成本,这样一算,花销就更多了。

即使她在临行前将图纸交给了刘叔,也不能保证他们看着图纸就会制作,毕竟有些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更不要提改良了。

清清不太放心,打算尽快去一趟打铁铺。

首先,要把李大哥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顾隐,另外,就是想让他去一趟荒山,将武器制作的具体方法告诉荒山的军校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研制的时间,还能让李大哥和他团聚。

顾隐本就是江家军的一员,从小就立志要做军人,为国效力,不该由于一个小小的打铁铺。

既然他觉得李氏江山大厦将倾,不愿意与之为伍,刚好,她可以提供一个新的环境让他一展抱负。

清清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不免忽略了旁边的谢铎。

谢铎叼住她的耳垂暧昧地咬了一口,唤回她的注意力:“想什么呢?”

清清脱口而出:“想花钱。”

谢铎挑眉,戏谑的说:“花钱用想的这么入神?夫人果然勤俭持家,为夫心中甚慰。”

清清:“……”确定不是在挤兑她吗?

“对了,”清清担心再说下去谢铎要没完没了,连忙引开话题,“你今日进宫,情况怎么样?”

他们此去城山,是为圣上办事,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将结果禀明圣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圣上能不能够接受,或者说他敢不敢接受。

清清不太了解圣上的性格,但事关江家,她总要问个清楚。于是眼巴巴的看着谢铎,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谢铎却只是搂进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清清的心就悬了起来:“怎么了?结果、不好吗?”

谢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今,举朝上下都在议论和亲之事,分;-身乏术。若当朝揭发五王爷的罪行,内忧外患,圣上极有可能大事化小,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以我暂且将此事按下未表,打算先解决卓罗国来使,再与五王爷算账。

“左右李熙在我们手上,一切已是板上钉钉。”谢铎说。

听到这儿,清清坐不住了。

原本她还以为只要他们先将五王爷的罪行揭发出来,圣上一时焦头烂额,会难以顾及与卓罗国的和亲。

这样一来,谢钏那边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没想到,现在事情反过来了。

如此说来,目前最先要解决的,是与卓罗国圣女的和亲?清清心里发愁。

可如果这样,谢钏的心上人不就要嫁给一个老头子了吗?

而且还是个活不了多久的老头子!

圣女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若她真成了妃子,圣上归西后,她定也难逃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是哪种结果,清清都不忍心。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谢铎垂眸看向清清:“怎么?”

清清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顾虑跟谢铎说了。

“谢钏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人,现在却因为这种事情,阴差阳错地分开,我怕他痛苦一生,出家当和尚去。”清清烦闷道,“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谢铎笑了,这个小姑娘,对谢钏那臭小子,怎么比他这个亲大哥还要上心。

“就当是报答他送我去见你的恩情嘛,”清清仰头看着他,“如果他不用船载我过去,还送粮草给你,成山之行也不会这么顺利呀,对不对?”

如果她不去成山,刘叔他们也不会主动找上来,她失去了记忆,也找不过去,自然也拿不到这么重要的两样证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清清当初那个决定,也都是因为谢钏的帮忙。

“嗯,”谢铎不咸不淡地点头,语气颇为无奈,“好不容易看上这一个,若还不帮他抢来,日后孤独终老,岂不是要赖我一辈子的?

“我可不想跟那个臭小子绑一辈子。”谢铎嫌弃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要怎么才能取消这次和亲呢?”清清更加犯愁了。

毕竟,卓罗国圣女年轻漂亮,更代表着卓罗国的臣服与诚意,皇帝自然不会推辞。

所以主要的问题就在皇帝身上,解决了皇帝就等于解决了一切。

“不如,与他直说?”清清说道,“卓罗国毕竟是小国,虽然以教会为核心,圣女的身份甚至比女皇还要高,但入乡随俗,且有求于朝廷……

“就说、就说他们的圣女配不上当今圣上,圣上乃真龙天子,出兵是为了扬我国威,什么圣女不圣女的,娶了反而麻烦。

“然后再向圣上讨个人情,将圣女嫁于年纪相仿的大臣子孙,更显得圣上英明神武,夫君觉得如何?”

献计时,清清神采飞扬,越说越觉得此计甚妙,圣上一定会答应的!

可谢铎却垂眸望着,气苦道:“你可知,若以此理由说动了圣上,朝内会有多少文武大臣的儿子争相求娶?

“就咱们二弟那个名声,除非圣上有心踩卓罗国教会的脸面,否则绝不可能将国;-教圣女嫁给谢钏——就算圣上同意,卓罗国教会也不会同意。”

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而且,成婚是两个人的事情。”谢铎说,“总要问过当事人的意见才对,万一她就愿意嫁给圣上呢?”

清清眨了眨眼睛,转而又点点头。

“也是。”她兴致更盛,“圣女下榻哪处驿馆?我去见她。”

这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听到李新如说顾隐是抱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再考虑的了。

原本还觉得卓罗国远在万里之外,不好求证,眼下圣女亲临,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样,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想着,小姑娘眼前一亮,连忙从榻上爬起来,跑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谢铎见到她这个跳脱的行为,护了下她的肚子,随即酸溜溜地问:“又联系谁呢?”

清清目不转睛,只敷衍地说:“我有些事情要问李大哥。”

三下五除二将信写好,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毫不客气地递给谢铎:“此信需快马加鞭送去荒山,还请夫君帮我找个可信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随手接过,也没看新的内容,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更酸了:“你想找人问事情,为何不来问我?”

清清无奈地望着他:“可是,此事久远的很,你们禁卫处果真什么都知道?”

谢铎耸耸肩:“只要我想查,什么都瞒不过禁卫处的耳目。”

“那好。”清清将纸条又抽回来,不客气地说,“我要查清楚顾隐的身世,查他与卓罗国圣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确定能查?”

谢铎一挑眉:“两个八十杆子都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圣女是卓罗国国;-教首领,顾隐却只是打铁铺的伙计,即便从小在将军府长大,也不过是地位高一些的伙计,何况将军府早就没了。

不怪谢铎酸他,任谁看,这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清清却要查他们两个的关系,确定不是在试探他们禁卫处搜集消息的可靠性吗?

清清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说:刚刚啊,是谁在说什么都可以查的呀?

谢铎懂了她眼里的戏谑,被勾起了胜负欲,一把将她捞过来,按在怀里抱着:“明日,便可将消息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便拒绝和她讨论这些,含了她的唇瓣仔细研磨……

得了谢铎的保证,次日,清清便没有第一时间动身去找顾隐,而是在家等谢铎的消息。

临近中午时,谢铎回来了。

清清连忙以去,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递水的,还殷勤地给他捶肩,狗腿的不行。

没捶两下,谢铎实在受不了她这个反常的行为,从袖袋里拿出一支小巧的竹筒,递给她:“自己看。”

清清连忙接过,却见竹筒上的火漆都还完好无损,说明连谢铎都没有看过里面的消息。

好正式。

这是清清第一次接触到禁卫处探查的消息,果然与她和元芩网罗的那些乞丐小二不同,瞧这保密程度,简直了。

往后她可得学着点儿,这样多少可以避免走漏风声。

研究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扭开竹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里面有一张卷起来的纸,纸不算大,上面却密密麻麻的字,将顾隐的身世、交际网和他与圣女的关系交代得一清二楚!

清清大概扫了一眼,当时就懵了。

虽然早在看到这些消息之前,她对两人的关系就已经有了猜测。

但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经过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曲折离奇!

如果不是信得过禁卫处的消息来源,她甚至以为是胡编乱造的,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也是看过了这个消息,清清才愈发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没等跟谢铎通气儿,清清就将纸条烧了,随即,拿上帷帽就要出门。

谢铎一杯茶都还没喝完,见她这么紧张,拉了她一下,等她转头看向自己,便问:“去哪儿?”

清清干脆反握住他的手,将人拽起来:“来不及解释了,先跟我去一趟医驿馆。”

说着,两人急匆匆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的身份很好用,驿馆的军校们一见到他,俱都躬身行礼,莫敢阻拦。

托他的福,清清在守卫森严的驿馆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来到圣女的门前。

与谢铎对视一眼,清清突然绽放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大眼睛眨啊眨的,声音甜得发腻:“夫君。”

谢铎甚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只挑了挑眉,莫名其妙的望着她。

清清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们,才说道:“夫君你乖,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跟卓罗国圣女说些事情,马上出来,可以吗?”

谢铎抱着胳膊,老大不爽。

又让他等。

敢情这小姑娘只是拉他过来刷脸?

清清见他脸色不好看,踮起脚尖,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女儿家之间的话啦,男人不可以听的。”清清使出全身力气来哄他,“你就在这儿等我啊,或者你到处转转,我保证很快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谢铎觉得无语,沉默着将她扒拉开,抱着胳膊倚在门柱上。

“最多一刻钟,”谢铎神情严肃,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让我多等的时间,都记在晚上……”

没说完,就让清清捂住了嘴巴。

“我一定,一定。”清清竖起食指,一边再三跟谢铎保证,一边反手敲了敲圣女所在的房门。

有人问过她的身份,不多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清清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长相与顾隐相似的女子,还以为走错了。

正要问清楚,突然见到一个戴着面纱的高挑女子迎面走来。

那女子肤白腰细、大眼长睫,卷曲的长发披散着,只做了简单的梳理,让人的目光能够第一时间集中在她头上戴着的珠帘头饰上面,白色的珍珠和淡彩的宝石点缀在额前,更衬得额头饱满,脸部线条流畅柔美,如谪仙一般。

女子一身白衣、白饰,白得晃眼,更衬得女子冰肌玉骨、花容月貌。一出场,清清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虽然她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轮廓,足以美得让人屏息凝视,如见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难怪谢钏会念念不忘。

不过,清清忽然疑惑起来,这么白,跟顾隐能是亲兄妹?顾隐从小就是健康的小麦色,捂多久都捂不白,面前这姑娘一身肌肤却如玉妆成,不知道比顾隐白出多少来。

清清顿觉好笑。亏得谢钏能一眼就瞧出她和顾隐长得相似,还来告诉自己。

清清带着笑意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看看她露在外面的一截腰肢,又看看她精致的锁骨,最后将目光移到她的视线处,与她对视良久。

才终于寻到相似之处。

——她的眼睛,生的与顾隐一般无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想到顾隐那张乖憨乖憨的脸,清清顿感出戏,不由得又多看了一会儿。

侍女们见她进来以后也不说话,光盯着她们圣女瞧来瞧去,不知是何用意,脸色都有点儿不好看了,想要赶人。

离她最近的那个伸手在清清面前晃了晃,随即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问道:“请问找谁?”

清清这才回神,笑道:“我找卓罗国圣女,想必这位就是吧?”说着,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圣女莫怕,我是谢钏的嫂子,他、他有些话要对圣女说。”

清清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试探圣女和谢钏的关系。

如果圣女根本对谢钏都没有印象,说明此此事是谢钏一厢情愿,她不管不顾冲上去帮忙,说不定还惹得人家厌烦。

若圣女对谢钏有意,哪怕是一点友好之意,得知她的身份以后,也一定会让她进去说话的。

还好,圣女在听到谢钏的名字时,脸色微变,眼睛里的光芒都亮了几分。

连忙向婢女们使了个眼色,婢女们了然一点头,默默出去了。

门口还有个谢铎在那儿等着清清,周身的冷意把几个小侍女吓得后退了几步,默默守在门边,离他远远的。

看着紧闭的房门,谢铎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开始默默计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内,清清正在与圣女寒暄。

毕竟不熟悉,也不知道她跟谢钏关系究竟如何,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好在圣女对谢钏至少不算讨厌,知道清清是代替谢钏来的,态度还挺亲热,主动说了自己的中原名字。

唤作凌霜。

凌霜说这个名字还是谢钏给她取的。

清清一听,觉得这两人有戏。

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他很有可能,是你的亲哥哥。”

别说凌霜不相信,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开口。

哪有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上去就说你有个哥哥,而你自己不知道。

清清都担心凌霜听了这话,把她当成骗子给赶出去。

没想到,凌霜只是微微一愣神,带着笑意道:“卓罗国以教立国,甄选圣女的要求极为严苛,其中一条就是无所生,无所养,从天地来,到天地去,即便我真的有俗家兄长,在我入教后,也是不必见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霜语气温温柔柔:“何况,我是卓罗国人即便真的是我哥哥,为何不在卓罗见我,要来京城与我相认……”

清清扶了扶额,这么空口白牙的,她不相信也正常,可是,只要她看到顾隐的那张脸,就一定会产生动摇,因为他们的五官确实太像了!

而禁卫处给她的信息上面也显示,凌霜不是上一届圣女收养的,而是上一届圣女与顾叔的孩子!

凌霜与顾隐,其实是一堆龙凤胎。

因为卓罗国国;-教对圣女要求极为严苛,不能成婚,而每一位圣女到二十五岁时,都将挑选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下一代圣女。

凌霜和顾隐的母亲多年前出国游历,爱上了年轻的顾叔,更生出了反叛之心。

她故意生下孩子,且将其培养成为下一代圣女,这是她对国;-教无声的抗争与挑衅。

国;-教教主传女不传男,她担心教众知道顾隐的存在,于是在他们兄妹出生没多久,就托人将顾隐送回了江家。

也让他们兄妹分离,至今从未见过面。

“况且,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便我真的有一个哥哥在京城,见了他,又有什么用呢?”凌霜摇头道,“徒增伤感罢了。”

清清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自然有用,他与你长得一样,只要你们相认,我就有办法,让你摆脱此次和亲。你愿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摆脱此次和亲?

凌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似乎受了极大的震撼,好看的眸子用力睁着,嘴巴也微微张着,忘了合上。

“你真是可以帮我摆脱和亲?”凌霜又喜又慌,还不敢相信,“是谢钏让你来帮我的?”

清清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因为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不好贸然应下。

便只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与顾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胜似姐弟,谢钏又是我弟弟,我自然是向着你的。

“只要你说你不想参与和亲,我就会帮你。”清清的眼神和语气充满了鼓励之意。

圣女却沉吟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清清看出了她的犹豫,又劝她:“我知道你担心圣上会因此拒绝出兵,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也可以解决。

“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嫁给皇帝?”

清清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不要考虑别的因素——我只问你,问你自己,问你一个人——你想不想?”

凌霜深沉地看着她,听着她坚定而温柔的语气,突然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人垂泪,自是惹人怜惜,清清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眼泪。

凌霜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委屈地说道:“我不想嫁给皇帝,我谁都不想嫁,我是圣女,我明明不可以成婚的。

“为什么突然要我嫁人?”这与她一直以来的教育和观念都是相悖的。

这让她无比痛苦,甚至是绝望。

清清听了,既心疼美人,又觉得谢钏好惨。

——他想博得美人欢心,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毕竟这位美人,根本没有开窍!

但她既然开了口,自己就一定会帮忙,不管怎么说,先将美人救出来再说。

至于怎么就,那就要看顾隐的了……

第65章按着亲

清清将想法与凌霜说了以后,凌霜既不解,又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非信不过清清,而是两国和亲绝非儿戏,她想嫁也要嫁,不想嫁也要嫁,与她而言,怎么看都是死局。

而她身为一教圣女职责就是保护卓罗国的子民。

立教以来的每一位圣女都是这样做的,师父让她牺牲,她……她不敢不从。

否则,不仅是违背师父,也是与卓罗国全部的人为敌。

而她,从没想过要背弃自己的国土。

“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重。”清清只跟她说一句话,“但你应该清楚,当你的国;-家需要牺牲一个女子去换去短暂得和平的时候,这个国;-家就是不值得的,是他们先背弃了你。”

这话无异是在摧毁凌霜十几年来的观念,她一时僵在原地,做不出反应。

因为她发现,自己从心底里,认同清清说的话。

一方面,她为自己作为圣女,却有这样自私的想法而愧疚,另一方面,她作为那个被背弃的人,她感到悲哀和不甘。

“所以,你不用觉得是自己不好。”清清握住她的手,开解她,“要说,也是当权者不好,与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凌霜被她的话震惊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她有记忆起,师父就跟她说了她的使命,告诉她要乖,要努力,要为大家着想,从来没有人把她看成一个小姑娘。

她不可以软弱,不可以有情绪,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代表着教会的颜面和立场。

小时候她也问过,为什么自己要当这个圣女,不能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

师父却只会告诉她,是上苍选中了她,这是她的荣耀。

可是今天,清清却告诉她:“他们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愚蠢和犯下的错,就把你架起来,以所谓的天命来愚民,这是懦夫和腐败者的阴谋,你是无辜的,不应该由你来承担,懂吗?”

凌霜似懂非懂,但也听明白了——清清不会害她,她尊重自己,心疼自己,能从自己的身上共情。

所以才会和她说这么多!

“你相信我,先去见你哥。”清清说道,“出兵讨贼的事情我回帮你,我不想让你嫁给皇帝,我想让你过你想要的人生。”

“我想要的人生?”凌霜喃喃自语。

“你不会……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清清有些心疼。

不光因为她是顾隐的妹妹,是谢钏的心上人,同位女子,那种受制于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感觉太难受了,而她,竟然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大家不再受苦,不再挨饿。”凌霜说,“我想要不再打仗,所有人安居乐业。”

清清却说:“这是上位者要考虑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我是说你自己,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可是,这话着实将凌霜问到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女,她所想的,所求的,都是为了臣民,她早就没有自己了。

“不知道。”凌霜说道,“我暂时想要的就是这些了。”

清清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确实也急不得那就慢慢来,慢慢找。”

眼下最先要做的,就是带他们兄妹相认。

“驿馆把守森严,我出不去的。”凌霜说道,“或者让他过来?”

清清摇了摇头:“我这个计划,只有你出去才行,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我先回去安排一二,明日我的找你。”

说着,时间不早了,担心守卫起疑,清清只得起身离开。

谢铎在门外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注意,本来就不高兴,被人关注的感觉让他更烦躁,清清一出来,就被他拉着离开驿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问问我跟她说了什么?”回去的路上,清清试探道。

谢铎闭目养神,闻言瞧了瞧她。

“干嘛这个眼神?”清清笑,“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似的。”

谢铎把人捞过来,在腿上抱着,逗她:“你敢么?”

“我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怎么样?”清清葱白的指尖划拉着他领口,“打我一顿?”

“打你做什么?”谢铎说,“你这个脾气,打你你也不会悔改,不如……”

清清仰头瞧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谢铎却说:“不如对你更好些,看牢一些,不给你做这种事情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得他如此深情,清清没话说了,也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夫君放心,已经被你套牢了,不会给其他人机会了。”

边说,边将他的衣襟理好,闲聊道,“我今天问凌霜,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她竟然说不出来。这世道对女子的压抑太过了——她甚至还以为,卓罗国苦战已久,是她这个圣女的失职,唉,未免太过天真。”

清清叹了口气。

“你究竟要怎么帮她,与我说说。”谢铎道。

清清却下意识地拒绝:“如果你掺和进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成功还好,如若失败,圣上怪罪下来,你第一个受牵连,不行,此事我偷偷做就好了。”

“这种时候了,我会担心受牵连?”谢铎一挑眉,“你与我说了,我或许能有更完全的法子,不信?”

谢铎的确比自己聪明很多,见的世面也多,有他在旁谋划,自然事半功倍,可是……朝中盯着他的人太多了,平时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些无妄之灾落到头上,何况这么大的事情?!

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名声不好的悍妇,即便出了事,别人也察觉不出他们真正所图之事。

“我非是不信,而是……”

“那就快说。”谢铎捏捏清清的脸,“带着宝宝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还不让我知道,你觉得可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抚上已微微隆起的腹部,清清笑了声。

“好吧,是我狭隘了,你不要生气。”说着,逗他玩儿似的,喊了他一声,“好吗?孩子他爹。”

谢铎初一听这称呼,愣了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应了一声:“嗯。”

车门慢慢行,车辙碾过京城微雨过后的石板路,留下两串不太明显的印记,带来轻微的晃动。

清清被谢铎抱在怀里,两人依偎着,清清小声与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原本,她是想将凌霜请出驿馆,继而让提前乔庄好的顾隐混进驿馆,伪装成卓罗国圣女,代替她进宫。

因为凌霜和顾隐无论是身高还是五官都极为相似,凌霜进京始终乘着轿辇,除了身边伺候的人,鲜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样貌。

只是顾隐身形更加健壮,高大,扮成女装不太容易,但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足够以假乱真了。

“之后呢?”谢铎饶有兴趣地听着,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其中凶险而觉得此事不可为。

他的反应,无疑给了清清鼓励,清清声音压得更低:“然后再让顾隐想办法假死脱身,到荒山去找李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里人多眼杂,哪这么好脱身?”谢铎说道。

清清冲他眨眨眼睛,狡黠一笑:“不是还有夫君吗?夫君久在宫中,没有人比你更熟悉皇城了,到时候给他放个水让他逃出来就是了。”

虽然她只说了个模糊的计划,其中细节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谢铎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仿佛心意相通般。

除了觉得好玩儿,想试试之外,着实为她的聪慧和胆大感到心惊,同时,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骄傲。

得此悍妻,倒成了他的福气。

“知道了。”谢铎说,“圣上那里,我会帮你打点的,至于驿馆那边,你先别急,多去几次,与驿馆守卫们混混脸熟,再做图谋时,他们便不会过多怀疑。”

清清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欺君之罪,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稍有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谢钏那儿,你也要多多开解他。”清清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个弟媳妇儿怎么样的,可见过以后,却不能单纯只把她当成谢钏喜欢的人来看了。

“我救凌霜,不光是为了谢钏,我还想帮她摆脱‘圣女’的枷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所以,若事后人家不喜欢他,他可不准死皮赖脸。”

谢铎垂眸对上她的视线,酸溜溜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帮女孩子?见一个爱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

“女子不易,自然要互相帮扶。”清清说道,“不然,岂不是更只能被你们这些男人欺负了。”

“我几时欺负过你?”谢铎问她。

清清往他怀里钻,紧紧黏在他身上,哄他:“我就是打个比方,夫君这么好,当然不会欺负我啦。”

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谢铎托着她的后腰,将人按在怀里亲。

直到马车进了谢府,清清将他推开,拢紧衣服先一步下了车。

铁锤扶她下来,就见自家小姐嘴巴肿着,微微气喘,神色有点儿迷茫,不由疑惑,劲儿干嘛去了,怎么慌成这样。

清清左胸有点儿胀痛,似乎还停留着谢铎掌心的热度,让她觉得两边重量都有点不一样了,进屋以后就不自在的揉了两下,隐约觉得好像真的大了些,许是怀孕的缘故,扯开领口低头看了看,匆匆看一眼就赶紧抬起头来,鼓起一边脸颊,耳朵都红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铁锤给她沏了杯茶,“铺子里没什么事情吧?”

清清端起茶盅用力灌了一口,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到铺子里去,天儿越来越热了,懒得出门,你差人让顾隐过来一趟,有些事情要与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自然答应,吩咐人去了。

清清鲜少主动让顾隐到谢府来,都是清清去铺子里找他的,眼下清清刚从成山回来没多久,又说找他有事,顾隐自然不敢怠慢,更担心被别人盯上,所以等到铺子关门之后,天将黑未黑时才乔装了一番,进了谢府。

来之前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或许会与江家的案子有关,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磅消息!

“大哥尚在人世?”顾隐直接傻了,手都在颤抖,“我这是……在做梦么?”

刚刚知道李新如身份的时候,清清的反应和他是一样的,此时见他这个傻样,忍俊不禁,但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三日后,午时,你到醉华楼等我,我带你见一个人。”

“谁?”顾隐眼睛一亮,“大哥来京城了?”

清清摇了摇头:“陈冤未雪,他暂时还来不了。不过你放心,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在这之前,我们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亲的事情不解决,就没办法揭发五王爷,父亲的冤屈就无法洗雪,所以她必须插手,也必须帮凌霜。

顾隐自然答应,没过多停留,又谨慎地离开了。

次日,清清带上铁锤,又去了驿馆,这次谢铎没陪着,但是驿馆的军校们已经认识她了,铁锤挨个打点了一番,便没有拦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不着急,只在驿馆与凌霜说话喝茶,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她,还送了她一套中原的衣服,并且专程让凌霜穿上,戴着面纱到房间外面逛了逛,窈窕的身形险些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两人的笑语时常从房间里传出来,巡逻的守卫都能听到,凌霜身边的侍女也常常议论清清对她们圣女的好。

一连两日,清清都只来看望,并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恬静如凌霜,都开始着急了,却不好催促清清。直到第三日,清清照例来了驿馆,这回,没有像前两日那样在屋里下棋赏花了,而是请她去街上玩。

凌霜与身边的侍女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清清要展开她的计划了,欣然答应。

两人换上清清送来的中原衣服和发饰,戴上面纱,跟着清清和铁锤,有说有笑的,想要离开驿馆。

结果可想而知,被驿馆的守卫给拦住了。

“夫人见谅,非是我等不懂事,”守门的将领说道,“各位都是贵人,除了什么事情,我等担待不起啊。”

他说的清清自然明白,也正是明白,才不与他们为难,只说:“只是逛逛,买几身衣裳便回来了。您若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咱们就是。”

“这些驿馆都有官家配置,需要的话,我往上通禀一声……”那人仍一副为难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啧”了声:“贵客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难道不该好好逛逛,感受一下京城的繁华景象吗?你这般防着,莫不是信不过禁卫军保护人的能力?”

边说,边指着身后跟着的几名护卫,虽身着便装,可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起码身手比他们要好多了。

“我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罢了,这都不行?”清清道,“大老远来一趟,就在房里关着,叫人知道了,才要说咱们怠慢客人呢。”

“这个……”将领没话说了。

却仍不肯放行。

还是凌霜自己开了口:“清清姐,为难的话就算了,这位小将军说的也不错,进宫在即,还是免生事端。”

她这话一出,原本还犹豫着想拦的将领当即脸色大变,弯腰拱手,连声说道:“小的脑子糊了,姑娘千万别与小人一般见识。”

说着,让到一边,头也不敢抬。

凌霜眼中流露出些微的诧异,很快垂眸敛住,向门口守卫点了点头,总算出了门,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清清在她身后,又让铁锤打点安抚了一番,才跟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领掂了掂手里的银两,面色忧虑的望向马车,待马车开动,连忙招来两个人,让他们跟着,同时往上峰通报。

马车里,凌霜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清清:“你是怎么料到,我说那样的话,他就会放我离开的?”

非但放行了,而且态度顷刻间大变样,比翻书还要快。

清清淡笑,还是铁锤在旁边解释:“凌姑娘不知道,这些人见惯了达官显贵,最喜踩高捧低,也最胆小。

“一听您是要进宫的,若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得罪了您,怕往后日子不好过。

“而他原本不肯放,的确是职责所在,但您都提出来了,即便语气再温柔,他也以为您是再敲打他,吓都吓死了,肯定会放行。”说完,狡黠一笑。

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活泼态度,话多得很,这几日下来,逗得凌霜和几个侍女对她喜欢的紧,什么都要问一问她。

“原来如此。”凌霜点头,“可是,上面会不会怪罪他啊?”

清清摇摇头:“他也不傻,会派人跟着的,出了事情只会推在我头上,不会吃亏的。”

凌霜这才明白,随即,又落寞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出来了一趟,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以前谢钏说她单纯,可她却以为自己明白最高深的教义,最顶级的律条,是卓罗国最高权利的代表,更是百姓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怎么可以用单纯来形容呢?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的确拥有人们常说的,难能可贵的神性,可她看不透人性,也不懂人之间的规则。

这种感觉很复杂,让她心情很不好。

像是拿到了一套高深教义,她却无法领会其中的奥义那样,很无助很内疚的感觉。

清清看出来了,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这没什么的呀,所谓人各有志——有人天性纯良,有人嫉恶如仇,就会有人心机深重,穷凶极恶。如果大家都一个样,那有什么意思?”

这话无疑给了凌霜极大的安慰,也终于笑了起来。

“谢谢你。”她还有些腼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清摸摸她的头,认真地回应道:“不用谢啊。我曾经也有觉得无助难过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有很多人帮我,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深知在困难时被人拉一把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在无尽的黑夜里看到了光,会觉得,只要这缕光还在,受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界还是美好的呀。”清清理理她耳边的碎发,“所以,你也要坚定自己的态度,不喜欢的事情,打死也不要做。”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神态都是放松而愉悦的,凌霜望着她,觉得她整个人似乎在发光,美得好像教义里拯救苍生的神祖娘娘。

凌霜一下子抱住了她,连声说:“我会记住你的话,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清清这才欣慰了些,总算给这小神女灌输了点儿人情味进去。

教她学会自私自利,总比让她为那个病入膏肓的卓罗国愚众牺牲自己要强!

谢铎说的也没错,她就看不得漂亮小姑娘受苦,能帮的,她一定会帮。

何况,凌霜能万里迢迢过来和谈,已经仁至义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要让她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换去卓罗国短暂的和平?她绝不允许!

说话间,马车行至醉华楼,顾隐已在二楼雅间等着了。

清清是醉华楼的常客,以前和元芩商量事情,也都是一前一后到这儿来,在这儿有个隐蔽的雅间,小二也是她的眼线。

小二没见过凌霜,可也不多问,将几人领到雅间去。

铁锤和凌霜的侍女曼伊莉娜在门外守着。

凌霜本不知道里面有人,虽清清进去以后才粗略瞥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下意识往清清身后躲了躲。

而她脸上蒙着面纱,顾隐也没看到她的长相,只觉得她个子很高。

清清在女子中已算得上高挑,女扮男装时,只要加宽肩膀就不会有人怀疑,这姑娘比清清还要高几分,乍一看,居然跟他不相上下。

顾隐为人实在,既然是清清带来的,他也不多问,只是打眼瞧了瞧凌霜,便礼貌地移开视线,等清清来介绍。

“霜儿,你不看看我带你来见的这个人吗?”清清打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霜虽是不解她的意思,但还是抬头看了顾隐一眼。

恰巧,顾隐也望向了她,两人视线对在一处,俱都愣住。

凌霜戴着面纱,顾隐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双十分眼熟,深邃且多情,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诉说一般。

他的诧异也同样落在了凌霜眼睛里。

凌霜神情复杂,终于明白为什么清清会那么坚持她有一个哥哥在京城了。

这张脸,这男子的五官,竟与她生得有八分相似,只是他肤色略黑了些,线条也更加刚毅。

除此之外,说是在照镜子也不为过!

尤其是颊边的酒窝,连位置都一样。

“这位是?”顾隐终于问了出来,看向清清的眼神满是不解。

这人与兄长和江家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文静静的,不像习武之人,倒像是修仙问道的,做什么都慢条斯理。

凌霜叹了口气,主动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这一摘,顾隐懵了。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这张脸和一身的腱子肉不搭配,太过柔和,不像是能当将军的,所以从小嫌弃到大。

如今看它生在别人的脸上,竟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甚至有一种雌雄莫辨的英气。

加上她生的白,衬得那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如两汪溺人的湖水,望进去,就会陷进去。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了浅浅的胡渣。

登时打了个冷颤,连忙缩回手。

“怎么都傻了?”清清饶有兴趣,笑道,“顾隐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敢相信?要不我打你一巴掌,看看疼不疼。”

顾隐已经偷偷掐过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疼,不是做梦,他确实看见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结果比自己好看多了!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隐忙问。

清清便将李新如的话和御林军调查到的情况与他们都说了。

按理说,那么久远的事情,光靠一句话和一个字条,很难令人信服。可两人的长相摆在这儿,由不得人不相信。

“我竟有个妹妹?!”顾隐傻乎乎的打量着凌霜,“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其实很多话想要说,想要问。

比如他们的阿娘在哪,过得怎么样,比如她现在住哪里,有没有困难,可话转到嘴边,最终,也只化作一句,你过得好不好。

“嗯。”凌霜敛住眼底的情绪,点点头,“挺好的,你呢?”

顾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过得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窝囊,不能为家主申冤,只能看父亲含恨而死,而他……满身武艺兵法,却自甘堕落,去做一个臭打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见到凌霜之前,他没有觉得颓废有什么不好,日子么,不就是得过且过。

可当他面对妹妹的问候,无法心安理得地做出回应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失去了什么。

“我……”

他刚开了口,脸上的窘迫被清清看穿了。

“好了,说正事。”清清帮他引开了话题,“顾隐,知不知道让你来做什么?”

别说顾隐,就连提前知晓清清意图的凌霜都不知道她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清清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要给他们做一番思想工作,谁知道,刚一说出来,顾隐就同意了。

甚至直接行了个军礼,因为太过感慨,声音不自觉轻颤:“小姐大义,顾隐铭记五内,无以为报!”

“少来。”清清拿桌上的开心果扔他,“赶紧站好,像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隐眼眶通红,望向清清:“小姐愿意护着我们兄妹,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鲁莽,我愿意换妹妹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情,还请小姐不要插手。”

“我顾隐孑然一身,烂命一条,栽在里面也无妨,小姐你不一样。”他看着清清,“你就要过好日子了,我不能这样拖累你。”

清清瞪他一眼:“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小姐,就听我的话。”

担心他多想,清清特意说了句:“让你进宫是带着任务的,你真当我白帮你这么大个忙?”

“什么任务?”顾隐这才来了精神,憨笑着摸摸后脑勺,“单凭小姐吩咐,我倾尽所能,保证完成。”

“这还差不多。”清清冲他招招手,“过来。”

顾隐在她另一侧坐下,三人凑到一处,清清将拟定好的计划一一告诉他们,这几日她将每一处细节都做了完善,一步都不能吃出错。

剩下的,还要拜托谢铎处理善后。

“明日凌霜就要进宫,今夜就必须要解决,知道了吗?禁卫处存放了一个身量跟你们差不多的死囚。具体的脱身之法,需要你见机行事。”

清清说道:“但切记,一定不能留下证据,而且越惨,越不详越好。否则使臣坚持要将尸体运回去,那就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自然懂得其中厉害,顾隐更是忙不迭点头。

“谢铎会在宫中策应你,顾隐,你千万要小心。”清清拍拍他的肩膀。

顾隐沉吟着点头。

“只要确保‘圣女’惨死在宫中,亲事自然就作废了,”清清安抚他们,“而为了安抚卓罗国使臣,圣上一定会出兵,否则,卓罗国可以此寻求大漠各部的帮助。

“而大漠各部,一定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孰轻孰重,圣上心里有数。”清清说道。

顾隐诧异地望着她,觉得小姐去了成山以后,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更沉稳,也更有手段了。

连这都能算出来。

其实,清清不光算到了这一步,她还算得到,圣上会提拔新人将领,以此削弱成山王和五王爷的兵力,稳固朝中势力。

但这次要让他失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派兵远征之时,就是五王爷伏法之日!五王爷一倒,成山王坐不住的。

永宁郡主会被五王爷牵连,所谓的四股势力,不费吹灰之力,可灭三股,剩下的,就是他们和成山王之间的战争。

但这是理想的结果。

其中还会有很多变数,万一圣上无人可用,派夫君远征,他们的计划也会随之变动。

而且要看圣上提拔的新人是谁。

可惜李新如暂时不能露面,否则,他会是最好的人选。剩下的,只有元芩的嫡长兄,兵部尚书之子元艾还算合适。

但兵部尚书是五王爷的人,圣上不一定会提拔他。

所以,还得另想对策,以便能灵活应对。

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顾隐他们,可他们的行动又至关重要,清清只得反复与他们确认。

“一、不能等到婚期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死得一定要惨,最好惨到宫人查都不敢查。

“三、提醒卓罗国使臣,不能怂。

“四、要趁乱,要快。”

这四点至关重要,可是,要怎么制造一场乱到让宫人无心关注他国使臣的混乱呢?

“我有一个办法,”凌霜突然说道,“中原人都相信天降异象,可若这异象导致了‘我’的死亡,自然就会被认为是天意,是不详。”

说完,又觉得不大可行:“可是……平白无故哪有什么异象?”

“天降的没有,人为的可以吗?”清清来了兴趣,“你再详细说说需要什么样的异象,顾隐可是制造高手,什么都能做出来。”

“真的?”凌霜惊喜地看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最好是能让很多人都看见的,能着火的。”

顾隐品了品:“龙?”

“这个好。”清清忙说道,“就这个了,我来画图,画好以后你看看怎么制造,再着人打造一个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计划就这么敲定好了,清清松了口气,正要让他们两个换过来,就听见铁锤在外面扬声问候道:“永宁郡主安好。”

“跟你家小姐一块儿来的?”永宁郡主的声音在外面想起,带着些许笑意,“这是何人?”

接着是铁锤的声音:“回郡主,是卓罗国圣女的侍女,名叫曼伊莉娜。”

“圣女也在里面?”永宁郡主饶有兴趣地一开扇,“唰”的一声,“那更该问候一声才是。”

说着,便要进雅间来。

三人面面相觑,俱是一阵紧张,别说他们正在商量大事儿,就单单是在一块儿吃饭,也不能叫旁人看见!毕竟顾隐和凌霜是龙凤胎,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他们的长得像。

以前因为同时见过他们两个的人不多,所以没人发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现在,凌霜可是要嫁进宫的!圣上自然会慎之又慎,一旦顾隐和她的关系暴露,所有的计划就都要泡汤了!

第66章一计成

永宁郡主并没有见过顾隐,因此单独见他们的时候不会露馅,问题就是两个人现在同时出现在雅间,被撞见就难解释了。

顾隐四下看看,雅间里面只有一扇屏风,想也不想的,顾隐闪身到了屏风后面。

他刚藏好,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永宁郡主一身男装打扮,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从外面走进来,铁锤一脸紧张地跟在她的身后。

没看见顾隐,先松了口气。

“郡主也来了?”清清站起身向她行礼,“好巧。”

永宁郡主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凌霜身上。

凌霜已经重新将面纱戴了起来,也站起来礼貌地一颔首。

她进宫在即,很可能会做永宁郡主的长辈,淡然点头已是全了礼数。

“久闻圣女才情,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做绝代佳人。”永宁郡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谬赞,不敢当。”凌霜回了句。

永宁郡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又不经意似的扫过屏风,展颜一笑:“倒是某冒昧了,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便提出告辞,好像真的是来打招呼的。

她一走,顾隐便问道:“她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顾不了那许多了。”清清忙说,“你们快将衣服换了,即刻回驿馆。”

清清送给凌霜的这套衣服时就已经想好了计划,因此提前按照顾隐的身形裁制了一身,让铁锤哪来给他换上。

凌霜则换上了顾隐的衣服,又拿出铁锤易容的工具,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涂黑,乍一看,竟真的与顾隐极为相似,除了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待会儿我差人回打铁铺说一声,你便告假在家。”清清已经直接将凌霜当成顾隐对待。

说完,顾隐也从里面出来了,两人一见他,俱都忍俊不禁。

虽说脸长得像,身材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穿上女装显得尤为健壮,而且他没有凌霜那么白,看起来很喜感。

幸好曼伊莉娜用卓罗国特质的胭脂敷粉和出神入化的妆点手法,将他化的与凌霜平日有八分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化妆的时候,敷粉呛得顾隐直打喷嚏,还要将他的浓眉拔细,眼皮加宽,弄得浑身不自在。

想到之后的几天都要这副打扮,顾隐脸都绿了。

清清和凌霜还在一旁笑。

“还笑。”顾隐看看铜镜里的自己,眉头紧紧皱着,“我牺牲太大了。”

几人笑得更厉害了。

乔装好后,一行人没有多待,清清先将顾隐送回了驿馆,让他扮作凌霜,不出门即可。

“出了进宫当日,谁来都不要开门。”清清再三交代,“千万别露了马脚。”

“知道了。”顾隐无奈。

清清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拍拍他的肩膀:“今夜我便将图纸赶制出来,明日我还来见你,别担心。”

“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顾隐失笑,“究竟是谁在担心?”

清清摸摸鼻子:“那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身处异地,顾隐反应仍十分平淡,“霜儿还在醉华楼等你呢,快去吧。”

也是。她对京城不熟悉,清清就让她在醉华楼等一等,入了夜带她回顾隐家里。

外面天色也差不多了,驿馆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确定没人跟着,清清才从驿馆离开,又回了一趟醉华楼。

过去才发现,雅间里没人,凌霜不知道去哪儿了!

急忙叫来店小二,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店小二见她这么着急,连忙解释:“您走后没多久,二爷就来了,两人一块儿走的,让我给您捎句话,小姐莫要担心。”

清清这才松了口气,让店小二退下后,摩拳擦掌,决定找到谢钏,狠狠揍他一顿!

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吓人?

所幸两人没走远,在隔壁街角的一家书画店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凌霜正在看一副字画,眼睛都快黏上面去了,谢钏的眼睛则已知黏着她。

清清故意咳嗽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大惊,想跟清清说什么,让清清瞪了一眼,随即对凌霜道:“你不是有急事要告假几日吗?怎么在这儿?”

凌霜先是一愣,随即发现铺子里的伙计在瞧她,忙快速进入了顾隐的身份,压粗了声音,解释道:“对,要挑两件合适的礼物。”

“就这个吧。”清清让铁锤去结账,“有一批货要赶工,跟我来。”

说完,转身要走。

本来店里的伙计还在怀疑顾隐怎么和谢二爷这个纨绔凑了在一起,关系还很好的样子!而且顾隐一个打铁的,怎么还看起书画来了?

原来是要送礼,难怪看了这么久,估计根本看不懂。

离开书画店,谢钏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要带凌霜去其他地方。

“先送阿隐回家。”清清冷着脸,对谢钏,“我有话跟你说。”

她这样子还是挺唬人的,谢钏一下子偃旗息鼓,不敢造次了。

将凌霜送去了顾隐在京城的家,留了两个亲信照顾她,并让她有任何事一定及时去谢府找他们,这才领着谢钏打道回府。

谢钏一步三回头,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却说:“他们好不容易伪装成这样,若因为你一时不忍而使计划落空,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都不许来找她,听见没有?”清清觉得自己像棒打鸳鸯的恶毒婆婆,“等顾隐脱身,我自会安排你们出海,到时候谁也不能拦你们。”

谢钏自然明白大嫂的苦心,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太心急了,差点儿误了事。

连忙乖巧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暂时瞒天过海,把人换过来了,但怎么帮助顾隐脱身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清清急忙催促马车,回去开始画图。

她画图很快,画好后让谢铎帮忙修改了一些细节,两人又做了一番简单的试验,确认此计可行,第二日,带着图纸去驿馆找顾隐,让他看看有没有需要完备之处。

顾隐与她配合一向默契,看到图纸就知道该如何打制。

说的明白些,就是打铁有一套打铁的语言,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来的,而清清一向只负责绘制图纸,剩下的都由顾隐来完成。

这也是她想让顾隐去荒山帮李大哥的主要原因。

毕竟她的图都是在改良的基础上绘制的,若荒山的军校们没有见过这些武器,自然无法将图纸转变为打铁的语言,只能尝试着去做,平白浪费许多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顾隐去了可就不一样了。

顾隐打量几眼图纸,很快就领会了其中要领,在图纸上面做了些标注,同时提了些建议:“这个地方,我建议改成木制,会比铁制更轻盈,而且节省工时。”

清清沉吟片刻,决定按他说的做。

“上午有人通传过了,明日进宫。”顾隐一边做注解,一边说着,“按照我的注释将龙身拆解成五个部分进行打造,三日后便可完工。”

“好,完工后我想办法通知你。”清清说,“进宫后,任何事情都可以找谢铎。”

顾隐淡淡地一点头,冷静极了。

他从小就这样,慢慢悠悠的,仿佛永远睡不醒,懒懒的。

如今清清才明白,他不是懒,而是经历过太多,瞧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万事小心。”清清再三交代。

顾隐耳朵都让她说的起茧子了,觉得好笑,抬头与她对视:“这么怕我死?”

“当然了。”清清说道,“在洛守和成山经历了许多,什么都看开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着顾隐,认真地说:“甚至,如果让我在报仇和你们之间做选择,我会放弃前者——死者长已矣,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以前是我看不清。”

顾隐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清清随之一笑:“也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陷害父亲的仇人,心结已解。总之,你千万要保重。”

顾隐点头,心里也有了打算。

清清陪他说了会儿话,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担心被人盯上,没有第一时间去打铁铺,回家睡了午觉,下午才慢悠悠地往打铁铺去,顺便说了顾隐告假回乡的事儿。

打铁铺现在一共有十二名工匠,清清将需要打制的图纸交过去,原本他们还担心不知从何处下手,看到了顾隐的注解,顿时了然,让清清放心,他们抓紧赶工,三日后可组装完成。

之前听了顾隐的建议,只用铁来做火龙的骨架,其余改成木制,所以及时组装完成也看不出是什么,不用刻意防备他们。

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清清回到家里,去找谢铎。

他们想做出一条龙来伪造异象,现在骨架是有了,其他的东西却需要另外找。

而如果大量购买的话,事发后通过购买记录便可查到他们身上,所以对原材料的采购,需要用十分隐蔽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谢铎所掌管的信息网就是以账册来盯梢的。元芩所在的户部也用这种方法推演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所以,要么让许多人分批购买,要么以公用的名号统一采购,绝不能暴露买主是谢府。

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找谢铎。

让谢铎以炼丹的由头,采购木材、麻绳、硝石、油烟墨、油皮纸等。

所幸这些都是炼丹常用的材料,即使被怀疑,也有理由解释,不足以为证据。

谢铎自然不会拒绝,加上这其中的几样东西炼丹时也常用,甚至还有熟悉的铺子,打声招呼就直接送到府上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在谢府完成,好在祖母交过来的地契里面有一块半荒废的山庄,可以直接拿过来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山庄叫玉湖庄,在城郊玉湖山底下,之前是种茶的,后来京城流行瓜片,茶叶销路不好,祖母也懒得大理,便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仆役,由他们一家暂住。

而山庄后面就是玉湖山,入了夜基本没人在山上,想要瞒天过海自然比在城中容易。

盘算好以后,清清将余下的事情都交给铁锤,自己和谢铎开始清理痕迹,免得有什么疏漏。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打铁铺的伙计将打制好的骨架送到了城外的庙里,铁锤着人拉回玉湖庄。

而朝中,近来可谓是一片混乱。

卓罗国使臣急于定亲,圣上却找不到可提拔的将领,更让人忧心的是平疆边界屡起战事,似乎北峦又有异动。

朝中大臣因此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出兵,一派不支持出兵。

可圣女已经接到宫里了,若按兵不发,倒显得大安国假仁假义,出兵却又担心北峦趁乱侵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人脑袋疼,谁也说服不了谁。

群臣拿不定主意,圣上懒得听他们骂街似的吵架,干脆罢了朝。

然而,圣上罢朝当晚,三更时分,天降异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条硕大的火龙从城郊玉湖山腾空而起,穿云飞至皇城上空时,不知为何骤然坠落,周身大火点燃了一处宫殿。

好巧不巧,恰是卓罗国圣女慕克妲斯所居之处!

宫人拼命救火,然,于事无补,大火连烧两日,住在里面的卓罗国圣女和两名侍女皆已被焚。

卓罗国使臣于金銮殿披麻戴孝,哭天抢地,势要圣上给个说法。

臣民闭口不敢言,私下里却都说这是天意。

更有甚者,以火龙坠落皇城乃不祥之兆为由,大行改朝换代之言论,一时间民心惶惶。

圣上指派大理寺彻查此案,卓罗国使臣却屡屡施压,催促结案。

大理寺走访三日,只抓到一些趁机行骗的市井小贼,迫于压力,只将火龙坠落的原理说出来,幕后主使却仍踪迹全无。

原来,以细钢丝搭好龙骨,外面罩上油皮纸,龙骨下吊着火盆,热气升腾会使油皮纸充气,当热气足够充足,便可使油皮纸带着骨架、火盆等腾飞而起,与孔明灯是一个原理。

众人瞧见的那条火龙够大,藏人不成问题,且根据风向和人为调动,控制火龙飞行方向也并非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火龙行至毓淑殿上空,随行之人将火盆踢倒,里面的油烟墨泼洒下来,使火势蔓延,且水浇不灭。同时,油皮纸中热气消散,龙骨也会随之坠落,造成火龙坠落身亡的景象。

方法虽没错,可涉案人员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大理寺急于结案,只得如实上报,并推测: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想要阻止大安国出兵,信于卓罗国,更失信于大漠各部及其他小国,所图甚大!

——望圣上三思,派军以解卓罗国之困,更以此安抚周边各部!

剩下的事情,不用清清筹谋,就在众人的恐慌和算计之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最后,圣上派兵部尚书之子元艾领兵五万,以解卓罗国之困。

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让这五万兵马皆从成山王麾下调取,等于把两边都给得罪了,而他自己的人,一兵一卒都没有用。

毕竟把成山王逼急了,他趁乱行事,宫中得有人护卫才是。

卓罗国得了救兵,这才消停,圣上又将圣女慕克妲斯追封为永昭郡主,以国丧厚葬。

遗体火化后,使臣们带着骨灰和救兵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间事了,谢铎这才将成山所调查到的一切悉数交给圣上,包括那卷假圣旨,以及……不人不鬼的李熙。

圣上看着李熙灰败的瞳仁,良久都没有说话。

李熙眼睛看不见,耳朵也被捂着,这些天,他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也比之前被关在地窖里要好多了。

起码他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现在,那些人又把他带到了一处十分安静的地方。

这种安静让他在习惯了嘈杂的环境以后,完全不能适应,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手脚都不自觉地发抖,浑身使不上力气,额上开始冒冷汗。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那种无休无止的绝望让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他宁愿现在就死!

而且,他的眼睛就是因为长久不见光而瞎掉的。每每想到,双目都会刺痛难忍。无论多久都无法忘记!

此时,这份安静无疑加剧了这种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野兽那样发出呜呜的哀嚎。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人是名满京城梅川玉树。

他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圣上不敢想。

因为他一想,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另一个身影,那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疤,光是看到他的名字,都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悔恨、难过,可是却于事无补,每当他想到,自己贵为天子,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那种挫败就会无止尽地侵扰他,提醒他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君王,多么可悲的父亲!

太子是撞死的,他是用死在向他这个做父亲的宣战。

他死的时候容颜并不安详,而他诅咒一般的遗言更是时刻盘旋在他的心头。

他早就后悔了。

可谁把他的孩子还给他呢?

如今,看到同样不人不鬼的李熙,圣上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上天在折磨他吗?

他看中的孩子一个个都要变成这样才肯罢休吗?太子身死,李熙疯魔,永宁断臂……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可在他油尽灯枯之时,摇摇欲坠的李氏江山要交给谁呢?

圣上不言不语,就这样看着李熙。

御书房一时间只有李熙痛苦的呜咽之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叫人头皮发麻。

良久,圣上才怅然地开口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的声音一响起,瞬间将李熙从无助当中拽了出来!

李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起身跪拜,扬声道:“叔父,是你吗叔父?是侄儿啊!侄儿好想你!侄儿过的好苦啊叔父!”

跪着往前行了几步,似乎在找寻圣上的方位,找不到,便更加慌张地问道:“叔父?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这样小心谨慎,圣上的表情就越是沧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通敌叛国,陷害忠良,令大安国损失惨重!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

原本,圣上跟五王爷的战争并没有打算波及这些小辈。

李熙若他若没有参与这场内斗,到了封侯的年纪他就会出府,甚至去往封地,到时候,五王爷是五王爷,他是他,无论五王爷下场如何,都不会影响他。

可是现在,他不仅仍是五王爷府里的人,与五王爷同气连枝,更是参与陷害大将军的乱臣贼子,罪不容恕!

毕竟也是圣上看着长大的,圣上不想让他死的这么难看,然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这个叔父再疼他也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索性不给他变白的机会,无力地对谢铎一挥手:“拉下去吧。”

他的语气平静而苍老,声音喑哑不成调,眼神却是一贯的冷。

他负手而立,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大将军府的方向,胡子不自觉地颤动两下,眸光闪动,似乎正酝酿着风雨。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圣上扶着龙椅把守上精雕细琢的龙头,独自在御书房站了很久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的事情就进展得尤为顺利。

禀明圣上的当晚,谢铎就领兵进了五王爷府邸,奉旨将五王爷缉拿。

王府一干人等尽数扣押,因此案重大,还需三方会审,从三法司走个过程,明确证据与罪名之后,再由三法司将案件结果上表圣上。

届时,是砍头还是抄家,皆由圣上裁决。

五王爷下狱之后看到了李熙,一时间,竟觉得欣喜大过忧愁。

父子俩抱头痛哭,倒也没时间喊冤了。

此案审理了半月有余,竟还抓出了不少潜藏在暗处的官员,引起举国震动。

让清清意外的是,五王爷被抓后,曾经的党羽,无一人敢帮,为他奔走的人,反而是一直与他对着干的永宁郡主。

原本清清还以为,永宁郡主真的很恨王爷,巴不得看到他死,没想到,还是夫君的评判更为准确,血浓于水,永宁郡主是不会眼看着父亲和弟弟就这样死去的。

可此案影响无比恶劣,加上圣上早有惩治五王爷之心,自然谁劝都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便改劝圣上饶过李熙,为此,不惜舍去郡主之位!

然,国法森严,她的要求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永宁郡主失魂落魄,一时情急,竟求到了清清这里,但清清并未见她。

半月之后,三司会审结案,五王爷陷害忠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三日后,与其子李熙午门问斩,家产充公,其余人等流放三千里。

其女永宁郡主早已出府,且有功勋在身,可免受其累。

但永宁郡主并未领情,反而辞去官职,遣散家仆,不知所踪。

大将军江执沉冤得雪,官复原职,追封安平伯,爵位可世袭。

原本的将军府也一并还了,只可惜因长时间无人居住,破败不堪,暂时不能住人了。

五王爷被斩当日,万人空巷,百姓皆去围观,清清也亲自去了一趟,坐在马车里,远远望着邢台上跪着的两个人。

刽子手手起刀落,清清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要记住这个场景,告慰父兄,永世不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也许是被人头落地的恐怖的场景冲撞了,清清回来以后便无精打采的,好几天都没精神。

成天抱着二狗子在院子的凉亭下吃水果,时不时捏着毛线团逗猫,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

当日火龙焚宫全然是顾隐想出的计策,大火燃起之时他和两个侍女趁乱逃了,用提前准备好的死囚伪装成三人。

卓罗国使臣得了指点,态度强硬,逼迫大理寺匆匆结案,凌霜变被顺利被救了出来。

此时,正扮作谢钏的番邦侍女,住在谢府,打算几日后启程回卓罗国。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谢钏便打算先陪着她,等她想好了再说。

谢钏这一点做的很好,徐徐图之,不怕走不进小姑娘的心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日,清清正教凌霜打马吊,白檀和青樱突然慌里慌张地过来,一看青樱,竟满脸是泪,眼睛都哭肿了。

想来是难受了好些时日。

“怎么了?”清清关切地问,“别急,细细说与我听。”

她对青樱了解不多,只知道她身体不好,而且胆小怕生,除了白檀孙圆圆之外,鲜少与人来往。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叫她哭成这样?!

“夫人!”青樱往地上一跪,委屈道,“求夫人可怜,帮一帮我吧。”

“快起来。”清清让人把她扶起来,“你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直说,可别再让我揪心了。”

青樱自然知道夫人是个可靠的,她原想着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夫人。可事情越闹越大,她实在没办法了,不得不来寻求夫人的帮助。

被清清鼓励的眼神看着,青樱心里多少有了底,稍稍稳定了心神,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清清……

第67章独占你

原来,清清刚从成山回来的时候,青樱就想将找她帮忙的,可那个时候谢钏正在为凌霜的事情着急,她不忍让夫人操心,就想着能自己解决,于是忍着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就是这一忍,事情竟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才不得不来了。

院子里人多,青樱一开始没好意思开口,清清带她进了房间,只留下白檀,而白檀是知情的。

“我出身不好,夫人您是知道的。”青樱跪着,愧疚地说道,“我、我原是兵部尚书府上的歌姬,被他派过来监视老爷,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他们让我的一个同乡在府上当差……”

兵部尚书与五王爷关系匪浅,现在五王爷倒台了,她的存在,反而会成为兵部尚书的掣肘。

“原本他们说,待个几年就会放我回乡,谁能想到,非但与我断了联系,现在更是要将王大哥害死!”

青樱泪盈于睫,“兵部尚书府上死了个丫鬟,死状凄惨,非说是王大哥杀害的,他的为人我了解,他不可能杀人,也根本不敢杀人。”

“你王大哥现在何处?”清清拧眉,“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

青樱连忙回答:“现在仍在京兆府衙门,因五王爷的事情,案件一直拖着未审,眼下尘埃落定,三日后便要审理宣判了。”

“证据……我也不知道。”青樱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苦恼地说,“他们有权有势,这种案子,何须什么证据?左右王大哥也无可辩白。”

清清拧眉:“什么意思?”

“那丫鬟,是死在他屋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樱叹了口气,解释说,“王大哥在元府当护院,那夜正是他当值,在前院巡防一夜未归,早上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出了事。等他换下外衫、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床上不知何时被放了具尸体!”

“他吓得大声叫喊,喊声引来了众人,众人发现那个惨死的丫鬟衣不蔽体的在他床上,再一看王大哥也只着中衣,便都说人是他害死的,将他绑送官府。”

别说青樱叹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此事棘手。

兵部尚书儿子众多,各行各业均有他们家的人,本就横行霸道,眼下长子元艾奉命出征,元家更是风头无两。

他们有心要杀一个小小的护院,京兆府怎会驳他家的面子?何况,有如此“铁证”存在。

“我知道了。”清清看了眼白檀,示意她安抚一下青樱,让她别再哭了。

青樱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心:“夫人,此事可为难?”

“尚有回旋的余地。”清清给她擦眼泪,“正愁你将来没有去处呢,你就来找我了。”

青樱一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止住的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夫人不要我了吗?”

清清笑着摇了摇头,故意打趣她:“这儿永远是你的家,只是你长大了,总要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啊。”

白檀听了,既替青樱高兴,又有些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没想到夫人会对她们这么好,从来没有因为她们的身份而看不起她们,也没有因为立场不同而为难她们。

看着夫人越来越好,她们也替夫人高兴,可夫人说的对——五王爷既然已经倒台,青樱就算解脱了,她有自己的幸福要追寻,不必继续留在这儿。

“我不要什么小日子。”青樱急急地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不想离开夫人。”

清清一挑眉,捏捏她的脸:“你这小赖皮,还讹上我了?”

青樱脸皮薄的很,登时不敢说话了。

白檀笑了声,轻柔地一推她的肩,打圆场:“夫人都让你讹了这么多年了,多讹几日不妨事的,日后与你那王大哥远走高飞,莫要忘了夫人的恩德便是。”

青樱不善言辞,憋了半天也没能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激动,只抬眼看着清清,郑重地点头,哽咽着回答:“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这才哪跟哪儿?”清清失笑,“人救出来再谢我吧。”

毕竟,他们现在处在被动的状态,救不救的下来,还未可知。

说到兵部尚书之子,清清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元芩。

元芩虽然也姓元,可他是兵部尚书的私生子,在外养到十来岁才被认回去,在元府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宁愿去户部当一个小吏,以过人的记忆里来网罗朝中大臣,拼搏全力攀附权贵,也不愿意受元府丝毫的庇佑。

如今看来,似乎更像是,不愿意他们同流合污。

说来也惨,一个人在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得了永宁郡主重用,可如今,永宁郡主远走他乡,不知所踪。

“叫铁锤进来。”清清忙说。

铁锤一脸迷茫,手里还拿着个鸡腿在啃,睁着大眼睛问清清:“小姐有什么吩咐?”

清清无奈地瞧她一眼,让她去白云楼,带一道松鼠鳜鱼回来。

这事儿铁锤之前也办过,知道小姐是要与人联系,但不方便出面,加上松鼠鳜鱼是她最喜欢的菜,忙不迭就领命出门。

恰好谢铎回来了,身后跟着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廉诚。

廉诚本来在跟谢铎说话,见到小丫鬟风风火火地从身边路过,眼睛就黏在她身上移不开了。

但话没说完,又不能直接跑开,神色不禁显出几分急切。

“出息。”谢铎瞥他一眼,嫌弃地朝他挥了挥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忙跑出去了。

“白兄……”廉诚喊出这个称呼才觉得不对劲,但喊习惯了一时改不掉,只得顺着往下说,“你上哪儿去?”

铁锤嫌他碍事,脚步不停:“有事儿出去一趟,廉副将有公干?”

有事儿出去一趟好啊!

廉诚忙说:“没什么公干,来蹭饭的,你去哪儿,我们一道儿。”

“不巧哦。”铁锤回身冲他假笑,“我出去吃饭。”

廉诚:“……”

“吃饭,行啊,正好我也没吃。”廉诚目光把她看着,热切而真挚。

“你不是来蹭饭的吗?”铁锤拧眉,“敢放姑爷鸽子?”

廉诚本也不是来吃饭的,毫无心理负担:“统领嫌我吃的多,巴不得我走呢。”脸上洋溢着喜悦,“你去哪儿吃,我请你啊。”

他这么热情,倒叫铁锤不好意思了,只得同意他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找人的活儿是店小二做的,她只是通知一声。

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以后,真的跟廉诚在白云楼吃了顿饭。

两人还没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过,铁锤从小就喜欢吃,吃起东西来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态度极为专注。

她只顾着吃,廉诚也就没有说话,撑着脸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给她夹菜,铁锤全吃了。

吃完还喝了碗甜汤,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伸了个懒腰。

手落下来的时候,顺手在廉诚肩膀上拍了两下:“谢啦,廉副将,下回我请你。”

廉诚腼腆一笑,低头笑得颇有些娇羞的意味:“你吃的开心就好,下次我还请你。”

铁锤愣了愣,回头打量着他。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人干嘛请她吃饭,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怪怪的。

“这家还挺好吃的。”铁锤打哈哈,想着把这一顿还回去,“那下回还在这儿吧,廉副将可不要跟我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她的疏离,方才那点儿高兴,瞬间烟消云散了。

收了笑意,淡淡地“嗯”了声。

铁锤便不再多想,找店小二要了装好的松鼠鳜鱼,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店小二将鱼给她的时候,顺便塞给她一张卷起来的字条,铁锤回去交给了清清。

清清将字条展开,眉头不禁一皱。

“他不肯来?”铁锤边剥橘子,边茫然地问。

剥好以后递给清清,清清不吃,她就自己吃了,被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清清被她这表情逗笑了,将纸条放到她面前,她歪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琐事缠身,多有不便,三日后登门拜见。”

“三日后?”铁锤摇了摇头,“小姐既然主动联系,定是急事,三日后哪里来得及?”

不错,王禅三日后要过堂,在这之前他不愿意碰面,说明是想避嫌。

罢了,永宁郡主的事情,与她多少有些关联,元芩对她心怀芥蒂,她也能够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自己查吧。”清清将纸条点燃了,又吩咐铁锤,“备一份礼送去给元主簿。”

铁锤亲自去办了。

清清将目前的线索理了理,想不通,到底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去害一个小小的护院。

元芩不愿意掺和,清清又不方便出面调查,只好去问谢铎。

谢铎在丹室,担心炼丹的药材对孩子不好,不让她进,草草炸了丹炉出来了。

身上染上了熟悉的硝石味儿,因此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这种事情怎么好大喇喇地高谈阔论呢?

只得回去等他,过了会儿,谢铎换了身衣服,香喷喷的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帮他擦头发,同时说起了王禅的事情,说完,谢铎偏头看着她,脸色怪怪的。

“你对我你都没有这么上心,”谢铎快酸死了,“却屡次去帮那些不相干的女子。”

“怎么叫不相干的呢?”清清从他身后抱住他,撒娇,“她也帮了我很多啊,而且,王禅是冤枉的,把他救出来,就可以……”想了想,故意凶巴巴地说,“就可以把她打发走啦!”

谢铎挑了挑眉。

清清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说:“把她送走,再把孙圆圆送走,留一个白檀给我干活儿——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对不对?我是为了独占你,才这样的。”

谢铎:“……”

“要我做什么?”谢铎问。

清清在他脸上亲一下:“就、查查幕后主使是谁,为什么要陷害一个小小的护院吧。”

“这些,根本用不着禁卫处的人出手。”谢铎转身,大手搂她的腰,“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元维不能留。”

谢铎将人抱紧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膀处:“成山王被抽了兵,正伺机报复呢。”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清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山王平白损失了五万兵马,人派出去之后才发现制衡他的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如果圣上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提拔起一个势力与五王爷不相上下的人,成山王怕是等不了多久,就要兵发京城了!

而此次让元艾带兵,恰恰是提拔之意。可是,谢铎却说,兵部尚书元维不能留。

“李贯文想要坐那个位置。”谢铎亲了她一下,讽刺道,“让他先坐着。”

清清眨眨眼睛,不解:“夫君的意思是?”

“东宫之位空悬已久,李贯文不敢杀皇帝,他若想夺那个位置,只能借题发挥。”

谢铎说,“而当年太子之死诸多疑点,且与立储相关,依他那不要脸的个性,定然会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胁迫天子重查此案。”

“这更不失为一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圣上一定会答应。”谢铎道,“朝中越是无人,李贯文就越是肆无忌惮,所以,元维留不得。”

清清以为自己这趟回来已经够缜密了,没想到,他对朝中局势判断更加精准,三言两语就能预料事件的发展。

“你准备怎么做,”清清连忙问,“是要将这次的案件利用起来吗?”

谢铎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8章他不配

“我无所谓啊。”清清无辜地望着他,“反正……”

没说完,谢铎就无奈地补充:“反正你只想帮青樱,对吧?”

清清笑了起来。

脸埋在他胸口撒娇:“我帮她就是帮你啊,不然,元维可能也会威胁她来对付我们——我不信王禅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背后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

“哦。”谢铎更酸了,“那还要多谢夫人喽?”

跟他待久了,脸皮都厚了起来,清清一笑,拍拍他的脸:“为妻该做的,夫君不用客气。”

对此,谢铎只宠溺摇头,拿她没辙。

“不过,我们帮成山王把朝廷的障碍扫清了,他一来,不就相当于引狼入室?”清清有些担忧。

谢铎却讽刺一笑:“帮他?他也配。”

“猎犬,总要吃饱了才肯咬人,”谢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静,“以乱制乱,这还是你的主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抓住清清的手捏了捏,谢铎语气戏谑:“夫人贤良淑德,聪慧过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人,还会怼人了。

清清却不是以前那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不由捧住他的脸,膨胀地说:“这是自然,原来你今天才知道我这么优秀?”

她得意的小表情着实勾人,谢铎的大手在她后腰摩挲几下,把人往怀里按……

有了谢铎的帮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那个丫鬟的身份和真正死因就已经递到了清清手里。

丫鬟与王禅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两人虽同在元府当差,可元府大的很,王禅身为护院,平时主要在前院活动,夜间巡防时也重点负责西院,剩下的地方,并不常去。

而那个丫鬟,是元府十八小姐元荔的粗使丫头,平时都在元府公子小姐所住的南北院,鲜少到西院去,与护院仆役更是鲜少来往。

这样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丫鬟就算是要寻短见,也没必要跑那么远。

为什么会死在王禅的屋里呢?

“经查证,丫鬟平素安分守己、干活勤快,元荔很看重她,准备提拔她做二等丫鬟了,夜间洗漱时还让她拎过热水。”廉诚说,“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第二日,才知道她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最近老往谢府跑,谢铎进宫去了,一时走不开,便由他将消息递过来。

“这么说,平日也不曾与人有过仇怨?”清清边吃山楂糕,边问,“她因何而死?”

“回夫人。”廉诚看了看站在一旁昏昏欲睡的铁锤,脸上添了几分笑意,“是被人掐死的,死前有个剧烈的挣扎。”

几人在院子里的凉亭底下,初夏的天气很好,微风轻抚面庞,清清丢下山楂糕,思索起来。

“既然有过剧烈的挣扎,对方身上一定有抓痕,而且,怎么说也会制造出动静,”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因为五王爷通敌一案太过轰动,京兆府没顾得上审理,十多天,什么抓痕也该消失了。”

不光是因为京兆府衙门无暇顾及,更因为此案是兵部尚书府上的,兵部尚书和五王爷的关系,他们家的案子,京兆尹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轻易下决断。

“行了,这一环应该查不出什么来。”清清说道,“受害者家人那边有什么反应,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廉诚如实说:“并无异常,受害人已定了亲,婚期就在八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家属反应比较大,先前案子停滞期间,常去衙门闹事,也是人之常情。”

清清眯着眼睛望向凉亭外阳光照耀的地方,有蝴蝶上下翩飞,前面是一片炫目的花海。

惋惜地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禅那边呢?”清清兴趣缺缺地问,“此人来历如何,都清楚了?”

廉诚点了点头,将调查到的消息都说了。

王禅是孤儿,幼年逃难时遇见了青樱,两人先是在同一个戏班,青樱生的好看,被教坊选中,做了歌姬,王禅则在教坊做杂役,常常护着她替她解围。

后来青樱和另外几个歌姬被元维看中,专程买下,送给朝中大臣,能来谢府,也是阴差阳错。

元维为了控制她,让王禅在元府当差,如此三年之久,五王爷倒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来,是为了消除证据?

毕竟圣上有意提拔元维和他的几个儿子,若他在大臣府上安插暗桩的事情暴露,可能会有些影响。

“也说不好。”清清戏谑道,“说不定圣上早有此意呢,元维完全可以说自己有前瞻性,此番作为,是为了给圣上分忧。”

廉诚也笑了起来。

“既然王禅不像是会杀人的,问题还是出在元府。”清清问,“元府几位公子的情况如何?”

元芩避而不见,应该就是不想她问他那些兄弟的情况,或者,不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元芩在对元府的态度上,真是执拗得让人费解。

明明已经认回了元府,住在元府,却唯恐与元府扯上联系,无论是生活中还是朝堂上,都极力避嫌。

依他的能力,在户部做一名主簿着实是委屈了,元尚书屡次向旁人举荐他,他却宁愿得罪人,也不肯用他给的资源。

现在也是,平日看着听恨元家的,可元家出了事,他却第一个躲开,不肯落井下石哪怕一点点。

清清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做法,就好像永宁郡主为五王爷和李熙求情时,宁愿辞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甚至宁愿舍弃郡主之位!

可她明明一次又一次说过,她恨五王爷轻贱她是女子,恨世道对女子不公,哪怕前途渺茫,也要拼尽全力,势要扳倒五王爷,成为足够影响朝中局势的人……

结果,现在却远走他乡,不知所踪。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觉得担心,早知道她对五王爷和李熙这样看中,该提前与她说一声的。

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血浓于水,做子女的,或许都口是心非吧?毕竟是家人,什么恨不恨的,在大是大非、大起大落面前,自然是一条心的。

“几位公子……”廉诚的表情满是一言难尽,“您说的是哪几位公子?元府的公子可太多了!足有二十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

她突然又觉得,元芩不来,会不会是嫌人太多了,说起来费劲。

光儿子就有二十多人,元维是属猪的?一窝一窝的生?

这人年轻时候,得有多花心?!

如此说来,也难怪圣上要提拔他。一方面他是五王爷的势力下的人,提拔他,可以巩固五王爷曾经的党羽,最大程度地减少五王爷的死所带来的损失,另一方面,肯定是因为他们家人多!

——提拔他一个,等于同时提拔了二十多个不同领域的人。

这么多人,总不能全是草包吧?尤其元芩才名在外,元艾又是朝中新贵,怎么想都不亏。

“都说来听听。”清清挑眉,让铁锤切盘瓜来,全然当话本子听了。

元维有二十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除了十八小姐元荔,余下三位都已经嫁人了,元荔平时也是深居简出,没什么可说的。

剩下的儿子里面,当晚在元府的只有三人,一位是十公子元菱,十五公子元茺还有十七公子元芩。

元芩当天在家?清清拧眉,难怪他要如此避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下几位到猎场游玩去了,元菱身有残疾,不良于行,元府的事情基本上轮不到他。元茺性格冲动,且生母身份低微,与其他几位早有嫌隙,至于元芩,他一向少与元府众人往来。”

清清点点头:“查一下元茺。”

“夫人这么信任小元大人?”廉诚问。

清清一挑眉,讽刺道:“元芩没有那么蠢,他若想杀一个人,有的是办法,更不会用这么没脑子的善后方式。”

廉诚垂眸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虽然轻,不至于失礼,但多少有些突然,铁锤连忙维护自家小姐:“你笑什么?”

“夫人可能自己没有察觉到,您方才的表情,和统领一模一样。”廉诚学了一下,结果挤眉弄眼的,“我学不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眨眨眼睛:“是吗?”她还真没发现。

“你可真是闲的。”铁锤说廉诚,“夫妻相嘛,本就是越长越像的,要你说。”

廉诚一脸温柔地望着她,没有反驳,反而看得铁锤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了,你先去吧。”清清对廉诚说。

廉诚连忙领命。

他走以后,铁锤哈欠连天地坐在清清对面,挑果盘里的葡萄干吃。

“这么困?”清清对她这副懒样颇为无奈。

“还不是小姐你让我去元府附近查探,我一晚上都没睡了。”铁锤说,“好不容易眯一会儿他还来了。”

清清打趣她:“他来就来,你睡你的呗。”

铁锤气呼呼地说:“我也想继续睡啊,可他一来就找我,让人把我喊起来了。”

“哦。”清清满脸促狭,“刚来就找你?为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哪里知道?”铁锤暴躁的很,“小姐,要不,我再回去睡会儿?”

清清本也是逗她,闻言,点点头:“去吧,睡醒了再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铁锤点点头,她现在脑袋晕乎乎的,说也说不清楚。

铁锤睡觉去了,清清没什么事做,便去谢钏那儿去找凌霜。

谢钏现在总算有点儿世家公子的模样了,不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没个正行。

每天想着法儿带凌霜玩,但凌霜出不了门,只能在谢府瞎折腾,发现凌霜喜欢吃中原美食,谢钏就在院子里支了个灶,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烟熏火燎的。

清清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在烤鱼,凌霜脸上蹭了两道烟灰,衬得皮肤更白嫩了,连清清都觉得移不开眼。

“你怎么来了?”谢钏被人打扰,酸溜溜地说道,“你不是觉得我这儿乱糟糟的,不愿意来吗?”

“你这儿的确乱糟糟的,可不是有凌霜吗?”坐在两人身边,清清故意和谢钏作对,朝凌霜说,“去我那儿坐坐?”

凌霜正要答应,谢钏突然将手里的烤鱼塞到清清手里:“这个可以吃了,你尝尝。”

清清:“……”幼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我当试毒的?”清清说,“行啊,让你小侄女儿替你尝尝。”

没说完,谢钏又一把抢过来,不爽地说:“你到底来干嘛的?”

清清一笑:“找你帮个忙。”

“不帮。”

谢钏扭头,好像多不待见她似的,实际上耳朵早竖起来了,等着清清往下说。

清清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说道:“我想让你帮我运些东西去成山。”

成山水路方便,加上他本来就是做这个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谢钏疑惑的是,她这个时候要运什么过去?

他还以为,成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五王爷斩首当日,他也去看了的,死的不能再死了,将军府也还了回来,为什么还要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钏睁圆了眼睛,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任何人在,才压低声音说:“你不会要帮李贯文吧?”

“别管那么多。”非是清清不告诉他实情,而是江家军现在不能暴露,“是一批铁矿,到成山后自会有人和你们接头,照市场价三成的价格付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沉默了。

私运铁矿是要掉脑袋的,他不确定大哥会不会同意,所以不敢直接答应,只避重就轻:“我们?”

“是啊。”清清看了看凌霜,“你不想带凌霜出去逛逛吗?”

说着,接过凌霜手里的烤鱼,撒了点儿佐料,罗列好处,“我肯定会给你做好掩饰,周边也会做好打点,你只管路过成山即可。”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清清冲他扬扬下巴,“怎么样?”

的确挺有吸引力的,谢钏和凌霜对视一眼。

说实话,凌霜也觉得自己藏在谢府不是长久之计,清清这个计划,她很是心动,于是多看了谢钏两眼。

谢钏自然察觉了她的情绪,可不能直接越过大哥做决定,便说好好想想。

“自然。”清清将烤好的鱼递回给凌霜,不再说这件事,“吃我的,他那个一看就没烤好,外面糊了,里面没熟。”

“胡说!”谢钏不信邪,把外面烤糊的部分揭开,里面果然还带着血。

本来也是烤着新鲜,放上去又烤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没在谢钏那儿待多久就回去了,铁锤一觉睡醒,正找她呢。

说是怕等会儿就给忘了。

她这迷糊的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清清哭笑不得,忙去了她的房间,屏退众人,听她说。

原来,清清担心时间不够,夜里派铁锤出去查探,铁锤守了一晚上,果然发现了一丝古怪。

“我也不能确定,今夜还需在区域一趟。”铁锤说,“我原也以为不会有什么发现,可是,元府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在查他们,守卫松懈的很,五更时,果然从里面出来两个仆役。”

铁锤说:“五更这个时间太微妙了,天将亮未亮,正是最黑的时候,这个时候出来,与今日而言,太早,与昨日而言,太晚,怎么想怎么奇怪,我就跟了上去。”

说着,铁锤停顿了下,故意卖关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清清嗔一眼,铁锤大笑起来,连忙又说:“什么都没看到,他们进了城郊的一个破庙,我又不好跟进去,就在外头等,结果那两个人天亮了也没出来。”

天一亮,就不好再跟了。

“那今儿……”清清坏笑着看她,“你看这都下午了,晚上该睡不着了对吧?让廉诚同你一块儿去。”

铁锤:“小姐,你可是我的亲小姐啊,这么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虽这样说,夜里还是穿上夜行衣,乖乖和廉诚一道儿去了。

有廉诚在,清清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反而更担心他们两个吵架,惊动了对方。

不过,兹事体大,两人还是挺谨慎的,非但没有吵架,反而配合得十分默契。

但默契得过了头,天没亮就提前回来了。

而且,不是两个人回来的,他们带回来一个人。

一个浑身是伤,容貌尽毁的女子!

清清也是上过战场的,断臂残肢都见过不少,却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

那女子伤的很重,已是奄奄一息,清清只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让她安置,过程中,铁锤和廉诚也将此人的来历说明了。

昨夜铁锤看到的那两个人,今夜果然在同一时间从元府出去了。

两人连忙跟上,也再一次来到了城郊的破庙。

有廉诚在一旁壮胆,铁锤这次□□跟了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两人车上推着的竟然是个身形曼妙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没死,可那两人却在挖坑,所图为何,一清二楚。

廉诚忙跳下去,将人给救了下来。

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昨日那些人,说不定也是送“人”出去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来,这个女子能给他们提供一些重要信息!

那就不能让她这么死了!想着,清清忙去找谢铎救人。

“不救。”谢铎说,“什么阿猫阿狗都让我救,你找个大夫给她看看不就行了?”

“可她是此案的重要证人。”清清抓着他的胳膊,哄他,“夫君,她伤得很重!一般的大夫肯定治不好,你就不一样了,你妙手回春,什么病症对你而言都不在话下对不对?”

谢铎完全拿撒娇的小姑娘没办法,可他只重视清清,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而且,对方是女子,又伤的那么重,他嫌麻烦,想要证据,他那里一大把,怎么就非得让他费那个心思了。

但他不想和清清为这件事情争吵,就突然低头扶了下太阳穴,眉头也紧紧拧着,似乎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清清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贴上来与他额头相抵,要试他的体温。

谢铎:“……”

这种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第69章证据呢

谢铎捧住清清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我没事,”他实话实说,“我就是嫌烦,不想救。”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带着任性的语气和她说话,直接把清清说愣了。

活阎罗还真不把她当外人啊,这耍赖的语气,若落在旁人耳朵里,估计要怀疑人生了。

清清非但不觉得他无理,反而觉得他可爱得要命。

“那要不,看着她死?”清清逗他,“可是,廉诚和铁锤已经暴露了,对方有了防备,再找其他证人就难了。”

谢铎没说话,低头吻住她,阻止她的喋喋不休。

清清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哪里还敢使唤谢铎?只找他要了几丸吊着气的药,又顺了些治外伤的金疮药,另找了信任的张大夫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大夫长期出入谢府,跟谢府上下关系都不错,恪守医德,从来不会乱说什么。

老人家一看到伤成这样的姑娘,又是愤怒又是痛心,连忙小心谨慎地避过伤口为女子诊治,好歹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可她的容貌实在损毁的太厉害了,张大夫也无能为力。

能保住性命就好,清清想着,蝼蚁尚且偷生,若这女子醒了以后坚持要寻短见,那也是她的选择,而现在,她要救她。

对此,谢铎已有些见怪不怪了,从凌霜到这女子,他要挨个都吃醋,估计能把自己酸死。

虽然他觉得其他人都不重要,但更不想看到清清为别人操心难过,第二日,还是给女子开了药,让人抓药来煎服。

等药煎好服下的时候,离过堂之日只有一天了,青樱是最不放心的那个,担心女子醒不过来,没办法上堂做证,又怕她醒了但是不愿意去,整个人不停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别转了,转的我晕头转向。”清清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放心,我已经叫廉诚去找其他证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的?”青樱不敢转了,回到清清身边,小幅度地给她捶腿,“时间这么短,除非是如山铁证,否则,他们都可以否认。”

清清喂她一瓣橘子,点点头:“是啊,所以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这姑娘身上,总要有点儿其他的准备。”

——那二人连续两天在同一时间推着小车从元府到破庙,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更何况还在车上发现了一名垂危的女子?

清清让廉诚和铁锤带人前去查探,想来也快有结果了。

实在找不到结果,还有谢铎呢。

他既然说了元维不能留,就一定会有所作为,只是看清清对此事这么上心,先让她玩玩而已。

所以清清也不着急,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没想到,临近傍晚他们都没出现,倒是那个女子清醒了过来。

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见人就喊,抱着头往角落里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脸上裹满了纱布,几乎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她这样捂着头,自然摸到了脸上的纱布,一时更加绝望,大声嘶喊起来。

“把她打晕。”清清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站在远些的地方,皱眉望着女子的方向。

女子正处在崩溃状态,力气奇大,几个丫鬟都压不住她,又担心碰到她伤口,是以不敢太过用力。

这一手下留情,竟然女子逃脱了几人的桎梏,朝清清冲了过去!

“夫人!”丫鬟们齐声惊呼,她们可都被吓坏了。

夫人身怀有孕,若被她冲撞了,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她们可怎么担待?

于是忙跟上女子的脚步,想把她拦住。

房间里乱成一团,那女子的动作又很快,眨眼间就要来到清清的身旁!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很小,似乎正处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

清清观察着她,没有躲,而她的动作非常快,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小心!”众人大喊着。

眼看着女人的手即将触碰到清清的衣角,有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只觉得后背涌起让人汗毛倒数的冷汗。

清清却只是动作轻盈地往旁边一闪,避过了女子的手。众人甚至看不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就觉得她突然来到了女子的身后,紧接着,在女子后颈劈下一掌!

女子浑身一僵,软倒在地。

清清拿帕子擦手,审视着倒在地上的女子,让人去请张大夫。

张大夫看过,又是不停摇头,说是受了刺激,乃是心病,吃药没用,若担心她伤人,可以先给她喂一些安眠的药,让她多休息,时间长了可能会恢复。

“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张大夫说,“看她的造化吧。”

清清却说:“一般人伤成这样早活不下去了,她却遇上了您,可见是个有大造化的。”

一下子把张大夫给说的不好意思了,拈着胡须笑了笑,随即沉默下来,像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事情似的。

清清也没有打扰他,好一会儿,听见他说:“这样吧,我给她针灸一下看看,效果不敢保证,但肯定比这样强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便多谢张大夫了。”清清忙说,生怕他反悔似的,差人去拿张大夫针灸的工具过来。

女子正在昏睡,张大夫先让人用软布条将她的手脚绑了,免得她突然醒来,挣扎坏事。

张大夫自己带了一套针灸工具,找人要了烈酒来浸了会儿,接着,按照顺序将手指长的细针扎进女子头上的穴位之中。

女子用力闭紧眼睛,眉头也拧在一起,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张大夫面不改色,很快将女子的头扎的跟个刺猬似的。

房间里都是侍女,看不得这个场面,不是闭上眼睛,就是撇开视线。

而这时,廉诚和铁锤灰头土脸地进来了。

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见到清清,铁锤下意识与她拉开距离,同时还扯了廉诚一把。

廉诚起先不明所以,直到余光瞥见微微隆起的肚子,这才心领神会,忙跟着铁锤后退了几步。

隔着一段距离,铁锤神情紧张:“小姐,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问问怎么回事。铁锤和廉诚却退得更远了。

“使不得啊,小姐。”铁锤扁扁嘴,委屈地告状,“我在破庙挖了半天的尸体,现在身上臭死了!说不定还有毒,您还是离远点儿吧。”

清清:“挖尸体?”

难怪去了这么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回来。

“挖什么尸体?”

铁锤和廉诚对视一眼,廉诚神情严肃地说:“您不是说,昨日我们跟那两人到破庙,正看到那两人在挖坑,想要把那姑娘埋了,说明那个破庙有问题,让咱们去查探吗?

“一开始离得远没注意,进去以后,方觉破庙之中阴冷异常,且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臭气。”

他这样说,清清就明白了。

定然是他们在那里发现了更多的尸体!她原本想着,这女子定然不是唯一的受害人,竟歪打正着,还真让她找到了新的证据。

“挖了多少出来?”清清直接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和铁锤对视一眼,这才语气沉重地说道:“足有上百具,已寻了仵作,在破庙验看了。”

“什么?!”清清倏地皱眉,“这么多死人?”

铁锤连忙告状:“是啊!一开始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有姑爷那边的,也有大理寺的,到那儿以后都惊呆了。”

“破庙主殿前有个天井,那里面一块好地都没了,层层叠叠的尸骨。”铁锤说,“天井无处可挖,他们才到偏殿前面去挖的,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罪孽!”

小丫鬟义愤填膺地握拳。

廉诚突然看向她,眼睛亮亮的。

“看我干嘛?”铁锤顿觉尴尬,白了他一眼,又跟清清说,“大理寺来了增援,还在挖呢,我怕你担心,回来跟你说一声。”

清清赞许地点头:“你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吧,余下的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好。”铁锤伸了个懒腰,“我看到那些尸骨身上的衣服都很相似,可能是元府丫鬟统一裁制的,可以作为证据!”

清清却缓缓摇头:“还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廉诚,还要辛苦你一趟,去请个状师来。”清清说道,“最好是有些名气的,价钱都好说,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路见不平。”

虽然不明白清清的意思,但在她手下办事也有个几回了,不知道为什么,对夫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什么都难不倒她。

又或者,就算她解决不了,统领也会给她兜着,所以,他只管去做就是。

“是,卑职已有人选。”廉诚说道,“京城状师数以千计,陆招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陆招?

清清想了想,她还真听过这么个人。

说他原本是个纨绔,成天喝酒斗鸡,但是骂人一流,角度刁钻、论点清奇、用词尖锐,鲜少有人能撑得过他三句,非气得脸红脖子粗不可。

而状师多是读书人,本就不喜与人争论,更让他屡战屡胜,成了京城状师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的确,他若称第二,称第一的那个会被他骂死!

“你如何认得此人?”清清颇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于是说:“此人与大理寺少卿陆迢是亲兄弟,办案时见过几回,与属下颇为投缘。”

“好,那你去吧。”

人证有了,状师有了,现在就差让凶手无可抵赖的物证。

而且,这女子还没有清醒,只能知道案件确实与元府有关,但是谁做的,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但有了这些证据,足以拖延几日,不用这么着急了。

廉诚离开去找状师,清清问铁锤,对元家那三个人的调查进展怎么样了。

铁锤神神秘秘地说:“我让人混进元府去查了,今夜便会有结果。”

“她刚过去的时候给我递了个纸条,没什么特别的,主要就是说几位公子住的院子,以及他们的个性,多是从仆役嘴里听来的。

“巨仆役们说,元茺虽然性格冲动,但对下人特别宽容,不会刁难他们,经常赏他们,元府的下人都想去元茺院子里当差。

“元菱就不一样了,他不良于行,脾气特别不好,常常打骂下人,而且不许下人站着和他说话,不然就要被他拿鞭子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眯起眼睛:“鞭子?”

她回想一下那女子身上的伤,似乎正是鞭打所致,难不成,她判断错了,长期在元府行凶的人,其实是元菱?

“再查。”清清说道,“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只有锁定了凶手,案子才能行之有效地推进,否则会做很多无用功,甚至会拐到截然相反的路上去。

正与铁锤说着话,张大夫过来与她告辞。

“目前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张大夫与她说了些女子的情况,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才离开。

清清吩咐人好好照顾那女子,自己则回了房间,打算睡一会儿。

这两天为此忙前忙后,她有些累了。

然而,没睡多久,铁锤就进来小心地将她唤醒,说那女子醒了。

“醒了,却不像一开始那样哭喊,似乎恢复了些神智。”铁锤问,“小姐要去看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翻身迷糊了会儿,还是说道:“看看去吧。”

女子住在偏院,知道她下落的人很少,为防止有人出去乱说,用的都是亲信。

丫鬟婆子都同情她的遭遇,对她很是细心,清清到的时候,有人拿着勺子给她喂水,那人却不肯喝,只茫然地睁着眼睛,似乎已经麻木了。

“死里逃生,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清清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坐下。

女子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丫鬟们有些尴尬,偷偷看向清清。清清却完全不生气,甚至轻笑了一声,揉揉眉心,只说:“醒了就好,好好养着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完,她便要离开。

铁锤愣了愣,这不是刚来吗?怎么就要走了?

况且,她还什么都没说。

心里这么想,步子还是紧紧跟着小姐,打算一同离开。

她都已经做好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准备,没想到两人刚来到门口,那女子就开了口。

问的却是:“我的脸,怎么样了?”

“毁了。”清清丝毫不知委婉为何物似的,直来直去,“发现你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你这条命,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保住的。”

女子哑然。

好半晌,她才又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这条命,不想要了。”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听着叫人头皮发麻。

“不想要了?”清清转身回来,重新坐到先前那张椅子上去,笑意盈;-盈的,“刚好,可以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再次呛住,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什么人?”她问。

清清却不答,而是反问:“你是什么人?”

似乎没见过清清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愣了愣,随即讷讷地说:“一个、可怜虫罢了。”

“要我说,不是。”清清撑着脸看她,“或者说,先前可能是,但以后绝对不会是。”

女子感到意外,稍稍偏头望向她。

清清一笑,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再要这条命了,那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你重头来过,可好?”

女子没有说话,但视线仍落在她脸上。

这一刻,她觉得清清浑身都在发光,让她移不开眼。

然而,紧接着就听见清清说:“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不如……你就叫铁柱吧。”

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光不光的,哦,原来是她的错觉。

“我叫苏小雨。”女子连忙说,似乎生怕清清真给她叫铁柱。

铁锤在一旁都惊呆了。

这人方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姐与她聊了两句,就让她主动开口了,小姐可真厉害。

苏小雨说完也后悔了,闭上嘴巴,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生无可恋的态度。

“喝点水吧。”清清再一次引开话题,“即使想死,也要吃饱喝足,求个体面,不是吗?”

苏小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留了出来:“我这副模样,何谈体面?”

“不体面的是害你的人,不是你。”清清说,“心脏了,外表再干净美丽,也只是衣冠禽兽。”

也不知苏小雨听进去没有,清清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苏小雨却再一次喊住了她:“夫人为何救我?”

清清仍然与她实话实说:“希望你能上堂指认真正的凶手,还王禅一个清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小雨沉默了。

“真羡慕王禅。”她说道,“有人愿意帮他。”

她现在有多感慨,遭受这些的时候就有多绝望,清清良久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是我呢?”苏小雨哭着说,“元府那么多的丫鬟,长得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会是我呢?!”

在场的人都是女子,听她这么哭,心里都不是滋味。

她绝不是希望别人出事,而是没有想到,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被凶手找上。

甚至余生都要带着这些伤疤过活,永远无法恢复以前的活力。可是,这些明明是凶手的错,为什么要她来承受?

清清说道:“死在王禅房间里的那个丫鬟,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她做错了什么呢?先前无故消失的一百多名女子做错了什么呢?”

“你甘心吗?”清清问她,“往后可能还会有更多人惨遭毒手,他却一直逍遥法外,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苏小雨大喊了一声,似乎无法想象那样的结果,声音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恨意和痛苦。

“我要他下地狱,我要带他一起下地狱!”苏小雨哭喊着,又开始挣扎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说道:“这很简单,我可以帮你——你不用羡慕王禅,因为你们的仇人是同一个,我帮他就是帮你。”

苏小雨歇斯底里起来,眼里染上疯狂的情绪:“帮我,我求求你帮我!”

“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终于,到了三法司会审王禅谋杀案的这天。

因陆招的“无偿”参与,京城百姓性质高昂,挤在京兆府衙门前围观。

清清没有去,铁锤和廉诚去了,她派去元府的小丫鬟也顺利脱身,带了极重要的物证回来。

案件审理了五个时辰,双方你来我往、紧锣密鼓地交手了好些个来回,证据一件比一件刷新认知,比戏台子还精彩!

这些都是铁锤回来复述的,她一回来,什么都还没有说呢,案子有没有赢也不知道,只一个劲儿地夸陆招。

说陆招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好看,结束后出来还与她说了几句话,为人格外风趣,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恶劣习性,只很相处时间实在太短了,没能再好好看他一会儿。

可把廉诚酸的,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板起个死人脸生闷气。

“五个时辰还短,怎么?还想跟他回家去看?”廉诚讽刺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却眼睛一亮:“啊?回他家?这、不好吧?可以吗?”

廉诚:“?”

“你和他认识是不是?”铁锤激动地看着廉诚,甚至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什么时候喊他出来玩啊!”

廉诚:“……”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长满倒刺的荆棘狠狠剌了一下,鲜血淋漓地疼,疼的他根本无法维持基本的礼貌和平静。

“不认识!”廉诚一甩袖子,转身要走。

铁锤莫名其妙,跟上去,追问:“他不是你找来的吗?怎么就不认识了?”

“就从刚才,我不认识这个人了,你有问题?”说完,看到铁锤失望的表情,浑身血液更是倒流一般,难受得他不得不咬紧牙关,痛苦地说,“你想去哪里玩,不能跟我去吗?”

铁锤当即拧起眉,一副“你没事吧”的眼神:“我跟你?你、你不是有很多公务要忙吗?”

想想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的画面就觉得诡异。

廉诚被她这表情伤到了,他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好了很多,没想到,只是他自作多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深地看她一眼,廉诚没有再说一句话,大步离开了。

铁锤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回去看小姐:“这人怎么回事?喜怒无常的。”

清清:“……”

都说她迟钝,这小傻子可比她迟钝太多了。

“我建议你们有话好好说,你想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直接去问他。”清清说道。

铁锤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没说什么。

看她也不是很想继续说,清清便引开了话题,说道:“会审情况究竟如何?快与我说说。”

“我差点儿忘了!”铁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转换心情,与清清详细说起了三堂会审的情况。

“那个元茺好不要脸,我们证据都摆出来了,他还不肯承认,竟然说我们诬赖他。”铁锤说道,“起先还说那破庙里的姑娘都是犯了错才被打死的下人,他有她们的卖身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有些大户人家是会买很多下人回来,卖身契在手,下人就好似牲畜一般,可以随意处置,他若这样说,虽然可以洗清王禅的嫌疑,但的确无法给他定罪……

“还好我们有后招,”说着,铁锤又开始感慨,“陆状师真的太厉害了,生的又好看,这次幸好有他走,否则,元茺那个混蛋还抵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怎么回事?”清清无奈地摇头,“别卖关子了,快说。”

第70章选一个

其实,昨夜苏小雨已经将元茺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她不过是一个在厨房帮忙的粗使丫头,原本轮不到她到元茺的房里去送热水的,但因为公子们出去围猎时带走了许多人,厨房人手不够,只能让她过去。

一开始她还觉得庆幸,管家没让她去十公子元菱的院子,毕竟元菱喜怒无常,府里许多人都被她打骂过。

反而是十五公子元茺对人宽容,不会瞧不起她们这些下人,可谁知道……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根本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恶毒成这样,简直如恶魔一般,只要一回想起,她就抖如筛糠,恨不能就这么死了。

“或许,他风评好,是因为能够说他坏话的人都已经死了。”苏小雨痛苦地说,“你说的对,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恶魔是不会停止罪孽的。”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清清,沉默地无声流泪。

可她浑身是伤,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痛不欲生。

清清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那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她想帮她,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想让世上没有冤屈和苦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一步一步来,眼下,能帮一个是一个。

“好好养伤,他的命,我帮你拿来。”清清让她放心,然后就再也没去打扰她。

苏小雨自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元家风头正盛,元茺名声又好,而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帮她而得罪那样一个朝中重臣呢?

清清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但好在有廉诚帮忙,他可以利用禁卫处的消息网,获取一些常人拿不到的证据。

在知道凶手是元茺以后,他即刻派出人手,很快就拿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起先,在大理寺说出破庙里的尸体皆是女子,且都是被凌虐而死时,元茺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口出狂言,说那些都是有卖身契的刁奴,死伤勿论,轮不到大理寺来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这话一出口,就听见陆状师嗤笑了一声,拿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铁锤眉飞色舞地说道,“把元茺给气的,他那个脸,我能记一年。”

铁锤说着,大笑了起来:“陆状师太损了,说杀一两个家仆的确不归大理寺管,但归元大人管,而元大人同意大理寺代管此事,定不定罪两说,问一问他杀人理由和细节,还是有资格的……元茺就没话说了。”

“他认定了他杀的那些人都是有卖身契的下人,不至于给他顶罪,接下来就拒不回应,问他什么都不回答。”铁锤说,“后来也是陆状师,问他是不是……

“问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死得都是丫鬟。”铁锤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这么私密的事情,又不能让人代替他回答,加上恼羞成怒,就又跟陆状师吵起来了。”

铁锤说:“这回的理由还要好笑,他说那些丫鬟想要勾引他。结果陆状师说:‘你还说你那方面没问题,一百多个女子,都不能让你迷失,定力真好。’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铁锤捶腿大笑:“陆状师真的好擅长打击一个人的自尊,元茺最后已经不是战略性沉默了,他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清清想到那个场面,也无奈着摇头,觉得滑稽。

“元茺的理由站不住脚,饶是他侥幸躲过这次过堂,大理寺也会继续追查。”清清嫌弃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活该。”

“没错,他活该。”铁锤说,“仵作上来阐述那些女子的死因时,现场鸦雀无声,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狠毒,竟然生生将人凌虐致死,许多尸体都说残缺不全的,而且足有一百三十多具,这个元茺,简直不是人!”

清清冷笑一声,这下,即使大理寺不敢给元茺顶罪,这件事情传出去,也势必会影响元府的声誉,到时候别说元维的面子架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极有可能为了安抚民心而疏远元维。

毕竟,元茺尚无一官半职,便敢如此嚣张,若他老爹在朝中更上一层,他自然也水涨船高,到时候,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呢!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清清说,“哪怕是元维,这次也不会轻易饶他——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义灭亲是最好的选择。”

铁锤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大理寺可没有那么怂。待我们将证据全数呈上以后,元茺就认了,判了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清清疑惑,“光凭我们这些证据,大理寺应该不敢判这么重,堂上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你可真聪明!”铁锤顿时将她夸上了天,“简直未卜先知。”

清清可不是什么未卜先知,她只是清楚朝中这些势力,以及这些证据究竟值多少。

毕竟,如今的朝堂,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元茺是世家子,元维又即将得到重用,若没有他老爹的同意,即使有确凿的证据,也绝不敢对他赶尽杀绝。

“的确,在我们呈上元茺的扇坠时,他还想要狡辩,可这个时候,八皇子过来了。”

“李照?”清清疑惑,“他去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想了会儿,又说:“约摸是……看热闹的?”

清清无言语对,哭笑不得。

铁锤遂不再开完心,继续说道:“八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是来帮咱们的。”

“元茺和他的状师原本都在强辩,八皇子突然到场,直接怼回去了,状师不敢得罪八皇子,收敛了不少。最后我们呈上证物,他更是大公无私,直接扔牌子,判了秋后问斩。”

“倒像是李照的行事风格。”清清说道。

李照比她小几岁,也算是一起长大,他虽生在乎皇家,但性子天真烂漫,最不喜勾心斗角那一套,平时谈到念书更是头疼,还经常微服到街上去玩儿。

所以圣上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性格讨喜,恨他不争气,明知宫中无人,却还不肯努力。

“他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这次怎么主动跑去堂审上去了?”清清问。

铁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若没有八皇子在,这件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一点清清倒是认同。因为元维是个相当趋炎附势的人,最爱踩高捧低,同样的话,京兆尹说了可能没用,但李照开口,那意义就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和质疑。

之前有五王爷在,谁都说不准将来会如何,继而五王爷倒了台,他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坊间对他的讨论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而且,他一向闲散无度,为什么这个时候到堂上去管这桩闲事?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圣上的意思。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那位最擅长制衡之道,不是吗?

“好了。”清清打断了铁锤的喋喋不休,“王禅被释放了?”

铁锤点点头:“元家他是回不去了,廉副将给他找了间客栈,暂时落脚,并留了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叫青樱过来吧。”清清说。

铁锤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第一时间照做,而是僵硬地看着她。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垂下视线,抠着手指没有说话。

清清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来,像小时候那样,仰头看她微红的眼眶,摸了摸她耳边垂落的碎发。

“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你也一样。”清清说。

“我不一样。”铁锤急急地打断。

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抬眼看着清清,向来开朗活泼的眼中充斥着难过,泪汪汪的。

“怎么不一样?”清清笑了,她像个大姐姐,看着自己懵懂的小朋友,“你要陪我一辈子吗?”

铁锤倔强地抹了把眼睛:“反正我不一样。”

“行。”清清拿她没办法,“到时候再说,你先去喊青樱过来,人家等着呢。”

见她似乎没有被离别的情绪影响,铁锤舒了口气,跑去喊青樱了。

她刚刚得知赢了官司,正要来谢清清呢,进门,就看到清清面前放了个雕花小箱,正往里装东西,青樱轻咳了声,唤起清清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朝她笑笑,只说:“坐。”

青樱却突然跪下,朝她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夫人的大恩大德,青樱永世不忘。”

朝铁锤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她扶起来。

青樱起来以后还哭个不停。

“看你。”清清给她擦眼泪,“不是好事儿吗?你哭成这样。”

“我太高兴了。”青樱红着眼睛,“如果没有夫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清摇摇头:“这事儿显然不光是冲你来的,就算不帮你,我也躲不开。所以你不用谢我——你人在谢府一天,我就有义务护你周全。”

这话如一汪温泉,将青樱的心包裹了起来,她幼时饥寒交迫,长大后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要护她周全。

青樱根本无法抑制眼泪的流淌,也找不到任何一种声音和话语,来表达此刻的情绪。

她很开心,同时又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还不了夫人的照顾,夫人也不要她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别哭了。”清清摸摸她的头,将手边的雕花木箱推过去,“王禅得罪了元府,不宜在京城久留,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回去收拾收拾,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青樱愣住了。

茫然地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无措地望着她。

那双眼里还挂着泪,好似清晨花瓣上未干的露珠,清清都不忍心了。

“嫌少?”清清故意打趣她,“家里就这条件,你多担待担待。”

青樱却抓着她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脑中闪过第一天进谢府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地方了,谁能想到,这里成了她的救赎。

这个本该站在她对立面,让她不得好死的女人,却成了她生命里最耀眼的光芒。

“夫人……”青樱泣不成声。

清清却不让她继续说:“不要说你不想走哦,王禅是个大麻烦,我可不会收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樱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走的安心,故意这样说而已。

要说麻烦,她,白檀,孙圆圆,哪个不是被世人避之不及的大麻烦呢?

“多谢夫人成全。”青樱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多说,给清清嗑了个头,“青樱福薄,不能继续侍奉夫人,望夫人多加珍重,前程锦绣,喜乐安宁。”

“也愿你一切顺遂,幸福安康。”清清扶她起来,“若他对你不好,你就回来。”

这话让青樱更想哭了,可她已经麻烦夫人太多,临行前,不想让夫人再操心。

于是她说:“夫人放心,他若敢对我不好,我也让他永无宁日,不过,他人老实,小时候也一直照顾我,是个可靠的。”

“好好好,知道你王大哥天下第一好,行了吧。”铁锤也开始缓和气氛。

青樱害羞一笑,却说:“其实,我觉得老爷对夫人才好呢,而且夫人好厉害,我总不能丢夫人的脸。”

“怕你到时候舍不得。”铁锤逗她。

青樱不好意思了,垂眸不敢说话。三人这才停止玩闹,说起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日后,我将新的过所给你,你跟王禅乔装打扮一下,尽快动身吧。”清清说道,“你想去哪儿。”

青樱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江南,我就是从那儿逃难来的,想回去做点小生意。”

“也好,去扬州吧。”清清看向铁锤,冲她扬了扬下巴。

铁锤迷惑又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多时,明白了,笑着说:“我、我这就去找廉诚。”

有了过所才可通行各个城门、关卡,京城到扬州有上千里路,确实要尽快去办。

查到廉诚家的住址,铁锤找了过去……

廉诚认识的人多,弄一份过所跟玩儿似的,没一会儿就交到她手里了。

铁锤请他吃了顿饭才回来。

原本他还生气呢,故意点了很多菜,看到铁锤肉疼又不敢反驳的样子,跟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是不同,新鲜劲儿又被勾起来了,总算是消了气,最后还是他主动去付了钱。

铁锤本想用这顿饭算作答谢的,结果却又让他破费,有点儿不好意思,约定了改天再回请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没回答,沉默着把她送到谢府门口,又沉默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铁锤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贱兮兮的廉诚,这人也不知发什么疯,冷不丁这样,让她不太适应。

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闷闷不乐地回了谢府,将过所给了小姐,蔫耷耷地往桌子上一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清清还在画图。

三日后,谢钏和凌霜也要走了,到时候,顾隐会跟他们一道儿启程,押送铁矿到荒山,跟李新如团聚的同时,帮忙改良武器,所以要尽快将图纸完成才行。

“你怎么了?”清清瞧了她一眼,被逗笑了,“廉诚欺负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敢!”立马中气十足。

清清也是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那你难受什么?”

“我没有难受啊。”铁锤还不好意思承认,默默从桌子上爬起来,到清清身后边给她捏肩,边看她画图。

清清:“崽,你这样,我笔都拿不稳。”

铁锤:“……”

“到底怎么了?”清清放下笔,偏头望着她,“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铁锤说,“就是我心里有点乱。”

嚯!这小傻子还有心呢?清清觉得她好可爱。

“你伤刚好,许是太累了。”清清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不是有庙会么?找你朋友去逛逛。”

铁锤更郁闷了,到清清桌前趴着,肉肉的脸搭在手背上,嘴巴都挤变了形:“我哪有什么朋友。”

也是,她自小就跟在清清身边,清清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又没有其他亲人,以前还能跟着清清出去玩儿,现在清清不常出去,她就在家陪着清清,即使不忙,没想过自己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清清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那你叫上廉诚,帮我跑个腿儿。”

铁锤疑惑地眨眨眼睛。

“上次没叫来元芩,你再去那个酒楼一趟。”清清说,“不过,我总担心那儿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让廉诚去当打手。”

她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得看廉诚自己争不争气。

铁锤果然完全没有发觉清清的心思,还问:“小姐既然觉得那儿不安全,为何不换个地方?”

清清面不改色:“总要将人叫出来,才好改地点啊。”

小丫鬟一脸的恍然大悟。

同时在心里想,明天刚好可以回请他一顿,吃完再回来,还显得不着痕迹。

她本就心大,想到了解决方案,就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

清清让她好好歇着,早早让她回去了。

谢铎回来的时候,清清整咬着笔杆子对着绢帛发呆,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映出羽扇般的阴影,更衬得鼻梁挺巧,灵动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谢铎的脚步声,只抬眼看向他,下意识的,含在笔杆末端的嘴唇轻轻抿了下。

嫣红的颜色在谢铎眼中闪过,他知道那有多软。

谢铎也跟着抿了抿唇,兀自走到桌边坐下,偏头看着她。

他本来气场就强,视线盯着别人看的时候,让人很难忽视,清清让他看得耳朵红,忙将笔杆子拿下来,低头佯装画画。

这故作镇定的模样逗笑了谢铎,唇角微微上扬几分,也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清清装不下去了,放下笔,凶巴巴地和他对视:“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谢铎淡定多了。

幼稚。

清清懒得和他争论,只说:“好,我不看你,你也不要看我。”

“为何?”谢铎撑着脸,那眼神竟有几分娇俏。

“你盯着我看,我没办法专心。”清清直言。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了,钩子似的,刮在别人心上,让他这么盯着,多强大的心估计都会不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说:“可你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清清现在就庆幸自己让铁锤回自己房间去了,不然,听见这话估计的学坏。

“不行。”清清难得强硬,“顾隐他们就快走了,我还差三张,要画不完了,你不许打扰我。”末了,补充一句,“要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你去书房,或者我去书房,你选一个。”

谢铎:“……”

“我一个都不选。”谢铎走到清清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着椅背,将她半环在怀中,低头看着她,“要么这样画,要么在我怀里画,你选一个。”

清清语塞。

“我也一个都不选。”说着,拢起桌面上的绢帛就要跑。

结果被谢铎懒腰抱住,按在腿上。

“不选可以,我也觉得方才那两个姿势都不好。”谢铎气定神闲,抓着清清的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下,“这么画吧。”

清清:“???”

最后各退一步,清清继续坐在桌边画图,谢铎坐在她对面瞧她,在她苦思冥想时指点一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艰深,初夏的天气隐隐有些闷热,空气里夹着湿重的水汽,还好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扬起清清的长发,几缕发丝轻柔地抚过她的侧脸、眉眼、嘴唇……

谢铎不自觉伸手,将几缕发丝赶开。

眼神深邃而缠绵,黏在清清的脸上,是化不开的疼惜和迷恋。

清清以为他故意闹自己,小幅度地侧过脸躲避了一下,头也没抬。

这可爱又自然的小动作像是猫儿软绵绵的撩拨,谢铎觉得这个夏天似乎热得太早了些。

修长的指尖顺着她侧脸的弧度缓缓游弋,划到下颌处,在下巴那儿勾了一下,又顺着紧致的肌肤往下移。

清清突然一低头,要去咬他的手指。

谢铎没动,让她几颗贝齿叼住指尖,她没用力,谢铎只觉得酥麻,指尖往里探了探,和她的舌尖打了声招呼。

清清:“……”

这下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终于看了他一眼,模样有点儿懵。

谢铎笑了起来,收回了手,凑过去吻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1章假纨绔

元茺的事情,果然给元家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元维在朝中也甚为低调,不再像之前那样什么事情都爱掺和一手了。

清清原本想见元芩一面,和他把话说清楚,另外问问永宁郡主的下落,没想到元芩这次虽然赴约,却带了一个清清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过来。

“李照?”清清看着面前俊美干净的少年,拧了眉,看向元芩。

三人约在城外的十里亭,不远处便是月余前火龙腾飞的地方,此时仍是茶庄,不过却与往日的冷清不同,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参观。

清清干脆让庄主打了几间凉棚卖茶水和茶点,另找了人在山顶上建了座功德寺庙,取名“龙腾寺”。

龙腾寺只打了个地基,地基前就已经摆满了香烛贡品。

清清甚至觉得,哪怕不建寺庙,只将火龙腾飞的地方用石砖圈起来,都会香火鼎盛。

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十里亭地势高,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山庄的盛况,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看了好一会儿,李照在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恢复了往日活泼天真的表情,问清清:“清清姐,是我要跟崇雁一起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殿下客气了。”清清笑笑,就差把敷衍写在脸上了。

不过,夫君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扶植李照上位,提前接触接触也无妨,她也有多日未见李照,如今看来,倒是拿不准这人的个性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谁都得出来她的防备。

元家的事情其实不算什么,看元芩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在乎他们的做法,元茺出事,他的态度只有嘲讽。

与他闲聊了两句,清清就打消了与他讨论的念头,只是永宁郡主的下落,因为李照在场,她不好多问。

反而是李照主动与她提了一句:“或许,你在好奇崇雁为什么会和我有联系?”

“实际上,他一直在帮我。”李照皱着眉,神情有些忧虑,“而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其实早就认识了。”

这回轮到清清不理解了。

“有多早?”

“他与你大哥是同窗,而我母妃,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我从小,是住在东宫的。”李照望着她,眼神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愣住。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伪装?

提到大哥,清清不得不重视:“三年前,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一句话,成功让李照红了眼眶。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原本只是望着清清,眼尾缓缓爬上微红的颜色,渐渐的,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下巴,眼中盈满泪水。

像是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一般,缓缓走到亭台边缘的长凳上坐下,垂眸望着地上的蚂蚁,良久,才缓过劲儿来。

“当时,我就在东宫。”李照说,“江大哥过来找太子议事,不知怎的,黑甲军就闯了进来。太子让我从地道逃走,他带着少量的亲卫迎了出去。”

“地道好黑,好长,好像没有尽头。”李照捂住了眼睛,“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出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地道的出口,正醉香楼前面的支流。我一出来,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说,太子自尽了,江家兄弟伏法……”李照说不下去了。

后来的事情,清清也知道了。

他伪装成流连花柳,放浪形骸的模样,把自己当成一个纨绔,一个真正的草包,蛰伏至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什么都不想要。”李照哽咽着说,“我只要一个公道,太子哥哥不可能造反,他以死明志,就是要我给他申冤。”

一旁的元芩也无比动容,拍了拍李照得劲肩膀。

李照比他们年纪都小,今年不过十五岁,出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也为难他有这样的心思。

“清清姐,五王爷的罪证是你找到的,太子哥哥的案子,你一定也可以的,对吗?”

清清无奈摇头:“我若有线索,早就给哥哥们犯案了,如何还要等你来问?”

李照的眼睛却更亮了几分:“或许,我这里有线索。”

清清眯起眼睛,凝视着他仍旧天真的眸子。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连纨绔都可以伪装得这么像,扮个正经人,太简单了。

“说来听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这随意的态度叫李照一愣,嘟囔道:“你怎么这样平静?”

清清勾唇一笑,举起双手,握拳,并排放在下巴前,一改方才冷漠的表情,兴高采烈地重新说了一句:“真的吗?殿下有线索?太好了!可以告诉我吗?”

说完,立刻又恢复成了一开始平静的模样。

李照:“……”

着实被这变脸速度给惊着了。

同时也知道,清清对他的态度并不重要,对待证据的态度才重要。

“江大哥来的那晚,我原本正在书房。”李照说,“江二哥被捕,生死未知,所以江大哥很着急,忘了避开我,我听见他说、

“他说:‘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二弟书里的反诗……’没说完,瞧见我在旁边,硬是止住了,把我撵出去才继续说。”

不是什么重大线索,毕竟清清始终相信,二哥不会写那些东西,御林军在家里搜出反诗,从头到尾都是有人陷害,李照的话,只是更加佐证了她的想法而已。

“那你有没有趴在门上偷听?”清清问。

许是发现了李照的隐藏性格,清清对他的态度全然不似一开始那样温和,冷静疏离之中甚至带着几分漠然,叫李照心里怪难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时候她可护着他,现在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怎么反而不肯亲近他了。

想着,表情就不太对劲儿,惹得元芩在一旁轻笑。

与清清合作的这些日子,她可算领教到了清清的铁石心肠,也只有在谢铎面前,她才会像个胆小的乖乖兔。

“我、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会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李照不高兴地说。

“哦,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大哥后半句是什么,以及,重点到底是书还是‘他’。”清清直言,“那你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李照:“……”委屈。

“怎么没区别?”李照自尊心受挫,跟个小孩儿似的语气,“我虽然没有听完整,但结合当时的语境,也知道江大哥的意思是:江二哥的书有问题,而那本书与‘他’有关。

“我合理怀疑,那本书,是别人送的。

“而我虽然不知道那本书是谁送的,但我后来见过那本书。”

清清顿住。

李照得意一挑眉:“是前朝名将陈孚所著的兵法注解的最后一卷,孤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孤本,就意味着,世上仅有一本。那么,只要找到赠书之人,就能找到害死兄长们的罪魁祸首。

“不错,总算派上点儿用场了。”清清拍拍他的头,“别卖关子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照被她拍的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两只手扶着头上的冠,不许她再胡作非为:“我官儿比谢统领的大多了小车严肃点儿!”

清清本来也只是逗他,即使他不说,她根据这个消息也能查到这本书是谁所赠。

但是她没有想好后续该如何。

而且,这么直白的线索,谢铎不可能没有发现,一定还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的。

“好吧。”李照继续说道,“我有两个怀疑对象,可都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早已不参与朝堂之争了,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照说:“一位是柳州的周乾光,也就是……”

“兄长他们的恩师。”清清看向元芩。

早年江家请了周乾光来教授子弟们学问,不少世家子弟都将孩子送了过来,元芩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大哥二哥的。

李照叹息一声,继续说:“另一位,你可能不认识,他叫赵远皈,曾任柏溪书院祭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柏溪书院?”清清疑惑道,“你说的是哪个?”

京城有两个柏溪书院,一个是连出三届状元的科考书院,极负盛名,另一个,在西市,是间破旧的书画铺子。

清清眯起眼睛:“赵远皈,是那间铺子的掌柜?”

李照点点头:“他柏溪书院教了四十年的书,年纪大了便隐退养老,开了间书画铺子,而那卷孤本,就是在他的铺子里售卖的,在这之前,周夫子曾借阅并誊录过,账簿上有记录,除此之外,没人碰过这卷书。”

“不对。”清清果断反驳,“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周夫子为人光明磊落,且极度爱书、爱才,他不忍心毁了我二哥。”清清说,“另外两个更不可能,一定还有第三个人,碰过这卷孤本。”

李照挠头:“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也无从查起,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清清沉吟着,没有说话,她现在也没有答案。

“今天出来太久了,我要回去了。”她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不欲多留。

李照忙站起来:“我也回去了,我送你。”

清清没有拒绝,三人沉默着往路边的马车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上车之前,李照问她:“事情有了进展,怎么联系你?”

“别联系了,我自己查。”清清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元芩。

元芩会意,在李照身后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她不放心李照。元芩看懂了她得意思,而且,她还有话要问他。

原本他夜不想带李照过来的,可永宁郡主去了大漠,想要早日为江翎报仇,只能借助其他人。

好在他这个人记性好,而且跟谁关系都还不错。

“别啊。”李照扒着车窗,拿出小时候那一套,耍赖似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刚好三个……”

清清在他手背上拍了下:“谁跟你臭皮匠。”

李照:“江幼清你骗我消息。”

真跟个小孩儿似的。

清清倒笑了,胳膊搭在车窗上,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李照一些,笑了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端午节后,成山王要进京述职。”清清看热闹似的表情,“八十兵马,怎么也要带回来十万吧,你可千万要小心。”

李照一下子蔫了。

原本他还想用这件事来吓唬一下清清,证明自己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

没想到,被清清一句话给将了军。

他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

“清清姐!”李照抱着车轱辘,脸上一点儿做作的高深莫测都没有了,“你可千万跟姐夫好好说说,救我性命啊!”

这混小子。清清心想,小时候不知道求过她多少回,长大了跟她装大尾巴狼,吓不死他。

“殿下慎言。”清清乐不可支,“成山王是你的亲叔叔,他回来你该高兴。”

李照真是有苦难言,让清清给怼得快哭了。

那个乱臣贼子,回京述职是假,图谋不轨才是真!现在朝中正乱着呢,让他回来,自己这个顺位继承人能活过端午才怪了!

“我、我高兴。”李照欲哭无泪,“我好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让他给逗笑了,见他不装了,才安提点他说:“你就如往常一般,卖乖讨巧就是,长辈嘛,都喜欢可爱的后背,你这么乖,他总会喜欢你的。”

李照:“……”委屈死了!

“那、那我三天后去找你行不行?”李照可怜极了。

“再说吧。”清清也不逗他了,“有消息我会让小元大人联系你的。”

明摆着不爱带他玩儿。

李照的自信被彻底摧毁了,生怕谢家夫妻两个不带他玩儿,那成山王回来的那天,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连忙吩咐元芩,准备好厚礼,敬候清清的回复。

清清本也只是想压压李照的锐气,不会真的不理他,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那本书究竟是谁给二哥的,反诗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忆着二哥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清清心里一阵酸胀。

他为人乐观,最喜欢笑,喜欢结交朋友,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将他置于死地,将江家几乎摧毁的人,会是他的朋友吧?

不过,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跟他们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做的出这样狼心狗肺的行为。

“夫人,到了。”丫鬟短声音将清清从想象中抽离。

刚一进院子,铁锤就迎了上来,压低声音,焦急地说:“小姐,成山王回京述职的日子提前了,十五万大军已至鄱阳,三日后便可抵京,姑爷被紧急叫进宫商量对策去了,廉诚也去了。”

这么急?

清清淡定喝茶,冷笑一声,十五万大军一举进京,怎么,他要造反?

第72章终须别

“我的小姐诶,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铁锤着急地说,“阵仗如此之大,京城怕是不太平了。”

说着,看了看清清已经显怀的腹部。

小姐身子愈发重了,必须早做打算,总不能这么干等着。

“不急。”清清说道,“该来的总要来,急也没用。”

见小丫鬟还想劝她,清清引开话题:“你跟廉诚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怎么样?”铁锤挠了挠后脑勺,“就那样啊,他帮了我不少忙,我请他吃了饭,小姐你干嘛这么问?”

听着这朴实的回答,清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没办法,谁让廉诚一开始那么认死理儿,给铁锤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改观了。

而且铁锤本来就心大,又没人跟她说过这些,不明白廉诚的意思也很正常。

但是她几次观察下来,发现廉诚对她的态度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铁锤也有意,她倒乐得成全,可就怕铁锤跟凌霜一样不开窍,耽误了彼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廉诚跟谢钏还不一样,谢钏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内心,非凌霜不可,再加上他绝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性格,所以他可以等,也等得起,根本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但廉诚性子别扭,清清怕他等不到回应,会被铁锤给气跑了,多少有些犹豫,想要跟铁锤好好谈一谈,又担心吓着了她,会适得其反。

“没什么。”清清放下茶杯,眼神在铁锤脸上停留。

铁锤让她看得不自在,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

清清让她逗笑了,没有直接说,而是旁敲侧击:“青姨娘那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按您的吩咐办了。”铁锤说,“檀姨娘今儿上午还过来了一趟,许是要跟您说这事儿呢。”

清清点点头,又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铁锤。

铁锤急了,走到清清面前,蹲下,将脸贴在她膝盖上,求饶似的语气:“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清清摸摸她的头,闲聊一般:“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青姨娘原本胆小害羞,见了我都不敢说话,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甚至敢与如日中天的元府为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次在堂上,你见了王禅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铁锤想了想,说道:“挺普通的。”

似乎觉得,此时该说些他的优点,来让小姐放心地将青姨娘交给他。

可她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实挺普通的,长相、身高、个性,不好也不坏,不出挑也不糟糕,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

“你觉得可惜?”清清温柔地笑着。

铁锤思索了一下措辞,说了句:“毕竟,青姨娘这么好看。”

到底是孩子心性。

清清说道:“喜欢就是这样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说完,总算引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题:“锤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铁锤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小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烦我了想把我嫁出去?”铁锤可怜巴巴地问。

清清明白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捧着她的脸,清清说:“只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而已,何况,就算你嫁了人,也可以在我身边啊。”

铁锤这才松了口气,认真思考清清说的问题。

“最好,生的顺眼。”

“嗯,还有呢?”

“还有,对我好,听我的话,会逗我开心。”

“没了吗?”

“这些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问她:“不用他很有钱?”

“不用吧,我自己就很有钱啊。”铁锤回答得理所当然,“有一个人有钱就行了,我又不会乱花,够过日子的就好。”

清清哭笑不得:“也是。”

“再加上小姐你刚刚说我就算成了亲也可以继续留在谢府,那我就更不需要那么多钱啦。”铁锤冲她卖乖,“小姐一定舍不得饿着我的。”

“你倒讹上我了。”清清捏捏铁锤的脸,“既然这样,你有中意的人吗?”

铁锤连忙摇头,故作扭捏地逗清清:“人家还小呢。”

她自己不着急,清清也就没有什么好着急的,若廉诚坚持不到最后,跑了,那自己养她一辈子。

想到这儿,清清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与铁锤玩笑了几句,不再提及这些。

铁锤心也大,完全没有听出清清的隐藏意思,该干嘛干嘛,陪着清清画了会儿图,一下午很快过去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祖父和谢铎都没有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等了会儿,祖父让人带话,说今夜要在宫中布防,不回来了,让家里人早点儿休息。

话说的平静,却派了廉诚和许多亲随过来,守着谢府。

一家人这几日都在一处吃饭,见了这阵仗,不免都开始担心。

“二哥,看这情形,码头会不会封锁?”谢明燕忧心忡忡地说,“你们离开也好,现在外头反而安全。”

谢钏看向清清,也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离开。

算算日子,他们和成山王预计进京的时间重了,担心城中守卫戒严,不让他们离开。

察觉他的目光,清清索性说道:“那今夜便动身吧,省得夜长梦多。”

谢钏登时蔫了,用力夹了一大筷子菜塞进嘴巴里,苦兮兮地说:“我能不能把后厨的张叔也给带走?家里饭菜太好吃了。”

凌霜看他鼓鼓的腮帮子,不自觉扬了扬唇角,故意学他的动作。

仙女大口吃饭的样子也好看,清清觉得这一幕分外和谐,也舍不得他们这么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荒山铁矿紧张,打造武器又需要打量的原材料,成山王提前了行动,他们也必须加快进度才行。

“你可以问问张叔,他愿意就行。”清清帮他夹菜。

谢钏哼一声:“这个时间后厨都没人了,你就会说漂亮话哄我。”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倒是凌霜在一旁开解他:“没关系呀,到时候我给你做烤鱼。”

可把他给高兴的,北都找不到了。

一桌子人都被他二傻子似的表情闪着了眼睛,默契地笑着看他们两个。

凌霜不好意思了,埋头吃饭。

谢钏一脸得意,仿佛在炫耀:看见没,我有人疼,你们没有!

欠打的很。

所幸他们早就在准备出海的东西,提前启程也不算匆忙。晚膳后,顾隐也过来了,清清将图纸放在一个画筒里,告诉他哪一张是完稿的,哪几张需要试验,最好放在后面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隐一一记下,临行前,还是有些紧张,破天荒的话多了起来,问了他几个问题。

多是跟江家军和李新如有关的。

虽然将军府和江家军已经翻案了,但目前朝中势力不稳定,不是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只能继续等。

这次让顾隐过去,另一个目的就说安抚军心——刘渊身体不好,李新如可能忙不过来。

再三确定了和李新如接头的方式,顾隐没什么疑问了,趁宵禁之前,一行人启程。

原本青樱还以为有几天的时间,没想到离别来的这样快,白檀和孙圆圆都很舍不得她,连孙圆圆那样稳重的人,都抱着她哭了一场。

毕竟,经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孙圆圆平时不言不语的,可她和青樱关系最好,她又不像白檀那样有事情做,青樱一走,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宫里那位又出幺蛾子,她该跟谁说呢?

越想越觉得孤独,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能强忍着不去送她,道别以后,就在两个人居住的院子里,没有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樱知道她的心情,她何尝不是一样的不舍?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要往前走,她只是一个开始。

王禅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临行前专门来给清清磕头。

的确如铁锤所言,是个很普通的人,但却格外真诚、实在,对青樱也无微不至,看得出来他和青樱互相很是了解,这种心意相通的亲密是演不出来的。

如此,清清也可以放心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了谢府,登上了谢铎的大船,连夜离开了。

谢府最高的观景楼,清清和谢明燕相互依偎着,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船渐行渐远。

心里都空落落的。

突然,大船上空升起绚丽的烟花,连绵不绝地在夜空中盛开,照亮了码头附近的半片海域。

“好浮夸,果然是二哥的风格。”谢明燕无奈摇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船趁夜离港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谢钏平日的做派,清清也笑了起来,多少冲淡了一些离别的伤感。

望着不远处短烟花,清清轻抚着已经显怀的蹭孕肚,目光逐渐放空。

成山王提前回京,有准备的绝对不止他们。

上次说不想带李照玩儿,其实是吓唬他的,可问题是,究竟该如何安置李照,才能不被人怀疑且万无一失?

非是她杞人忧天,而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如果她是成山王,回京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杀李照!

正想着,铁锤就从楼下跑了上来,小声跟她说,小元大人来了。

谢明燕察觉了不对劲的气氛,打了个呵欠说困了,三人一同下楼。

沈恪正在楼下和廉诚闲聊,毕竟不熟,没什么话题,说了两句就各自仰头看星星,两人是不同风格的长相和气质,却是一样的挺拔好看。

见谢明燕过来,沈恪自然地朝她伸手,谢明燕也迎上去,牵住了他的大掌,回去休息了。

廉诚望着铁锤,铁锤却心不在焉,跟在清清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过廉诚身边的时候,清清故意停下来和他寒暄了几句。

廉诚简直比铁锤更心不在焉,视线差点儿在铁锤脸上戳两个洞出来。

“有劳廉副将。”清清嘴角噙着笑,转身要走。

廉诚等半天没等来铁锤一个眼神,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下意识拉了她一把。

铁锤这才回神,问他怎么了。

廉诚方觉失态,瞥了眼清清离开的方向,连忙松开了铁锤,后退一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事。”廉诚别开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铁锤觉得他不太对劲,但清清已经走了,她不敢停下,于是只匆匆丢下一句:“你多加小心。”就追清清去了。

廉诚先是愣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待反应过来她方才说了什么,嘴角就不自觉扬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苦得久了,总是会轻易被人甜到心里。

李照果然跟着元芩一块儿来找她了。

戴着个大兜帽的斗篷,一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他这两年抽条了不少,变得又高又瘦,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分辨不出样貌,愈发显得单薄可怜。

“清清姐!”李照将兜帽摘下来,露出白生生的小脸,头发乱了几缕,在线条流畅的侧脸处轻轻晃荡,狭长的眼睛里有疲惫的血丝。

可在清清看来,就是小朋友被吓红了眼。

“我听说了。”清清安抚他,“别急,坐着歇会儿,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

“应该没有。”元芩说道,“路上很谨慎。”

清清点点头:“那就好。”

“我哪有心情歇?”李照坐下,烦闷地说,“太傅大人呢?他怎么看这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看着元芩沏茶,语气淡淡的:“祖父与夫君皆被留在宫中议事,暂时走不开,这是好事。”

李照可没看出来哪里好,抹了把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清清姐,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不然呢?”清清抱着胳膊瞧他,“你现在除了信任我,有其他选择?”

一句话把李照说哑火了。

甚至就在一个月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个份儿上。

那个时候五王爷尚在,永宁堂姐野心勃勃,但却将他护于羽翼之下,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总之那个时候他是安全的。

可现在,五王爷死了,朝中势力失衡,永宁堂姐下落不明,成山王又狼子野心。

他从小就没有想过要争那个位置,他只是想为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太子讨回公道而已,如今却被至于风口浪尖,让他怎么能不怕?

清清看出他的胆怯,脸色冷了下来,说他:“任何人都只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李照你别忘了,你姓李。”

这话犹如一记巴掌,将他彻头彻尾扇了一个激灵。

“我、我……”李照到底是年纪小,说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听到清清的话,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清清行了一礼:“清清姐,请务必帮我度过这一关!”

清清自然受不得他这一礼,挡了一下,没让他全了这礼。

待他站直了,才说道:“我几时说过不帮你?只是看不得你如此紧张罢了。”

剩下的,她没有说完。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小就怯弱,因他母妃出身不好,不敢得罪人,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只知道害怕,总是要别人帮他出头。

如今,面临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这样,让清清怎么放心?

他自己不争气,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受人胁迫罢了。

“是我的错。”李照叹了口气,“我手上一没有能人,二没有良策,十五万大军压境,叫我怎能不怕?”

清清让他气笑了。

“人固有一死,怎么?别人死得,你死不得?”清清拿话刺他,“没有舍我其谁的魄力,何来能人,何来良策?”

李照没话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清清担心把他骂烦了,起反作用,安抚他说,“我这儿倒有个法子。”

与元芩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偷梁换柱。”

说完,两人俱都叹了口气。

元芩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李照却还说自己没有能人怕是给他献上良策,他也因为害怕而不敢用。

罢了,度过这一关再说吧。

其实严格说来,李照越怂,越好摆布,对他们反而越有利。

可清清不想这样,她宁愿是自己把江山抢过来,也不想因为李氏一族的衰亡,而不得已接手。

毕竟,这是父兄用生命镇守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大安国可以长盛不衰。

看着懵懂的李照,清清第一次觉得无力。

“怎么个偷梁换柱法儿?”李照总算来了点儿精神,试探着问。

次日午时,祖父和谢铎才从宫中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谢铎还应该在宫中守着的,可他对李氏江山本就不上心,加上他早就做好了安排,等着成山王来反,所以早早回来休息了。

李照的事情他昨夜就知晓了,且认同清清的做法,所以在清清和他说的时候,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清清对他的态度满是不解:“你不怪我擅作主张?”

“不是要造反吗?”谢铎直言,“从龙有功,不是更方便……”

清清连忙捂住他的嘴巴,震惊:“你不要命了?”

李照现在就在谢府,让他听了去怎么办?

谢铎笑了声,捉了她的手,叼着她的指尖玩了会儿,才说:“让他滚,半年之内不要回来。”

他这样说,反而是决定护着李照了。

因为清清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却不能真的让他离开——成山王不会放过他,得把他藏好了才行。

正好趁这半年,教他点儿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省得他将来什么都不懂,丢人现眼。

于是,当天下午,就有一群自称是八皇子车架的人,硬闯城门卡口,说是李照要到承德避暑,让他们务必放行。

中午散朝以后,才增派的人手,加强各关卡的防卫,城中之人,一律不予进出。

城门守城将心中暗想,定是李照听到了风声,去承德避暑是假,逃命才是真。

可他哪敢置喙?

这么大的事儿,他一个小小守城将,连在脑子里想想都是有罪的!

试探着拦了会儿,在随从侍卫的讥讽之下,“无可奈何”地放了行。

然而,真正的李照,此时换上了谢府仆役的衣服,正顶着太阳在筑基阁扫地呢。

“这就是你说的偷梁换柱?”李照一边扫,一边瞪着凉亭里吃瓜果的清清,“我看你帮我是假,趁机整我才是真。”

清清气定神闲的,将橘子皮丢在李照扫得乱七八糟的尘土之间:“那你走啊。”

李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欺人太甚!”半大小子生气起来还挺横的,他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行了,赶紧扫完过来吃瓜。”清清懒得逗他,“有事情跟你说。”

见她转了态度,李照也不是扭捏的人,三下五除二在地上胡乱刮了几下,跑到清清面前,一屁股坐下,拽得二五八万:“你要跟我说什么?”

“过来些。”清清冲他招招手。

李照以为是什么机密,连忙附耳过去。

结果,却听见清清压低声音,谨慎地跟他说:“手上不小心沾了西瓜汁,难受,你帮我拿条布巾来。”

李照:“???”

“我不去。”李照站起来,凶巴巴地说,“不是说暂时扮演仆役吗?怎么真把我当仆役使唤呢?”

清清往他手里塞一个橘子,百无聊赖:“算了,不逗你了。”

“成山王十几年没回京城了,根本不记得你的长相。”她说,“坊间都传你去承德逃命了,连圣上都不知道你的下落,你最好老老实实把这个仆役给我演好了。

“再跟个大爷似的,立马就给我滚。”清清眼神凌厉,“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把命搭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照面色难看,可他深知,清清说的是真话,而且,的确是在帮他。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照一边大步去拿给她擦手的布巾,一边恨恨地把橘子掰开,用力往嘴里塞。

他不知道清清是不是故意刺激他,总之,他现在真的产生了一种信念感,一种对权利的渴望。

——他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摆布、威胁,哪怕一刻!

无论那个人是谁。

第73章连环计

这几日,祖父和谢铎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尤其是谢铎,因为圣上不信别人,只信他,所以基本上都是天亮才回来,或者干脆不回来。

成山王的举动,将本就浑浊的朝堂彻底搅乱了。

李照此去承德,是圣上点了头的,他从来没有对李照予以厚望,只盼他安全,临行前,也另派了一队人马给李照做障眼法。

他没想到,李照根本没有离京,承德一明一暗两位八皇子,都是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本就积劳成疾,眼下大军压境,更成了强弩之末,阁老们劝他下密诏,立李照为太子,或者干脆让李照继位。

可时间太短了,李照风评本就不好,仓促之下,硬推上位,恐难以服众。

而且,若此举激怒了成山王,反而会给他合理造反的借口。

“寡人早有打算,众卿可安枕无忧矣。”圣上语调慢慢的,散漫中透着疲惫,交代着这些天来无数次说过的话,“若成山王果生异心,众卿切记,务必隐忍。

“——江山易主,黎庶仍在,这个位置,由谁来坐不要紧,要紧的是国泰民安——即便是永顺登位,也仍需众卿的倾力辅佐,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卿都是国之栋梁,唯有保全自身,静待良机,方是上策。”圣上还笑得出来,“行了,不用一天到晚看着寡人,回去歇着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皆是无可奈何,尽管它们都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可圣上的话,他们又怎么敢不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况,他们都清楚,圣上说的是正确的。

——无论谁来做这个皇帝,他们都要为黎民百姓鞠躬尽瘁,若能灵活变通,说不定可以阻止成山王大肆屠戮。

然而,在当今圣上的面前,谁又敢说这种话呢?

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不少大臣都痛哭流涕起来。

他们都是为官数十年的元老,与圣上一同打天下的,当时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境地,而他们也全都老了。

如何能不让人唏嘘?

“好了。”圣上朗声大笑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便在殿前用膳吧。”

说完,起身离开了。

谢铎随行保护,众大臣被留在景毓宫前,等候用膳。

走出景毓宫,圣上的步伐慢了下来,身形也有一瞬间的不稳,被贴身的公公扶住,更放慢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圣上的背影,谢铎拧眉,却一言不发。

“明知。”圣上唤他的字,“寡人方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谢铎拱手行礼:“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一句。”

也就他敢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圣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无奈摇头,说道:“隐忍那句。”

“回陛下,恕臣斗胆。”谢铎直言,“若一味隐忍,反而惹人怀疑。”

殿前无人,没有遮掩的必要,圣上便也直来直去:“你有何打算?但说无妨。”

“臣正想向陛下请旨。”谢铎单膝点地,无比严肃地行了军礼,同时说了自己的计划。

圣上一向欣赏他,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果然龙颜大悦,亲自将他扶起来,当即批准了他的计划。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拍拍他的肩膀圣上赞许地说,“这些年,你帮寡人立了不少功劳,今后,永顺就拜托你了。”

谢铎再次恭敬地行了个礼,什么都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多言,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圣上甚至不再让谢铎保护他的安全,在明知道情况危急的情况之下,还是将他派去守着皇城别处。

差事虽是谢铎主动请来的,可圣上答应得太快,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

——当今圣上是个极严禁的人,凡事无大小,都会下圣旨。曾经也明确交代过:无圣旨,不授命。这也是为什么李熙当初能用假圣旨骗到江家军的原因。

可临时改派任务这么重要的事,他却刻意回避了圣旨,直接让他走了……

再一想到众大臣让他留下密诏时他的反应,谢铎冷然一笑——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日后,成山王抵京,十五万大军驻扎在京城外的昌宁县,离京城不过三十里路。

成山王带了一支百人小队,风光无限地进了皇城。

第一日是设宴,并未出什么意外。

成山王在京城没有府邸,便和众将领下榻在驿馆。当晚便传出了当街纵马、聚众狎妓、殴打百姓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早朝,缺席。

第二日早朝,缺席。

第三日早朝,仍然缺席。

连同手下一连胡闹了数日,承德传来八皇子李照意外身亡的消息。

圣上吐血昏迷,举国哀悼。

圣上昏迷的第二日,成山王总算出现在了早朝之上,华服加身、意气风发,当庭询问太医圣上的病情。

得知圣上积劳成疾,需要好生调理,成山王将那名太医当庭斩首,硬闯圣上寝宫要亲自侍疾。

圣上病情不见好转,李照发丧后,朝堂上开始出现立太子的声音。

成山王嚷嚷着侍疾的时候,就开始帮圣上批改奏折了。

立太子的声音出现后,成山王表现得更加积极,升了好几个大臣,也当庭斩杀了不少反对他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圣上迟迟不肯拟旨。

成山王也急了,不过他等得起,左右李照已经死了,圣上一咽气,这个位置轮也会轮到他手里。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圣上为了他不能顺利继位,竟然在弥留之际,服毒自尽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年少时总被他压一头,李贯兴在他心中仍是头号劲敌,更何况,一代帝王,如何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高兴,而是怅然,失落,只想大醉一场。

知晓真相的大臣更是无不动容,无不痛哭。圣上年轻时意气风发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与眼前的惨状对比起来,恍如隔世。

旁人无法接受,圣上却只感觉到痛快和解脱。

他久病沉疴,实在太累了。反正固有一死,不如发挥最后的价值,祭奠祖宗基业,延续李氏江山万世千秋!

因他早就知道成山王已经蓄势待发,留给他和李照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在自尽之前,将储存毒药药瓶和为他诊治的太医都给藏了起来,并让太监在宫中大肆散播他是被毒死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成虎,只要他不是正常病死的,世人就不免往谋朝篡位上面去想,如此一来,成山王即便继位,也是歪门邪道,永远无法被世人承认!

这也是他计策里最重要的一环。

——与其战战兢兢地负隅顽抗,不如拼尽最后一口气,给敌人致命一击!

因为他知道死在承德的八皇子是他派过去的障眼法,真正的李照还活着。

若成山王敢继位,李照和朝中重臣就能坐实他乱臣贼子的罪名,名正言顺地除掉他!

消息传出去以后,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奸臣篡国的风言风语,民间还涌现了大批起义军,都想要趁乱分一杯羹。

原本成山王还不打算理会,他专权惯了,根本不会管后世怎样评判他,也不会管百姓怎样看待他。毕竟,史书是当权着写的,只要他攥有权利,一切就是他说了算!

何况,清者自清,他没做过大逆不道的事情,以后死了见了祖宗,仍旧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原本还打算念在兄弟之情,好好送李贯兴离开,可他竟如此不识趣,也就怪不得他了。

不肯册封,他就自己封自己,反正李氏江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想怎样就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就在他打算伪造册封懿旨的时候,却发现,传国玉玺,不见了!

几乎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玉玺的影子。

没有玉玺,皇位只不过是个摆设,他忙活了这么久,竟只是一场闹剧!

“给我找!”成山王怒发冲冠,叫来亲信一通训斥,“找李照,玉玺一定在李照身上!”

李照?李照早就死在承德了啊!属下无比为难,可是又不敢违抗李贯文的命令,只能匆忙带人去承德,寻找“李照”的尸身。

可糟糕的是,当初为了做到死无对证,他们伪造了李照坠崖而亡的假象。

现在要找人,只能到涯底去。

但就算找到了尸首,也不见得就能找到传国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随身带着?

短时间内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李贯文等着传国玉玺继位呢,找不到玉玺,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没有玉玺,一切都乱了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臣们起先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他们发现李贯文继位的时间一拖再拖。

朝中大小事物他管理着,崇德帝的后事他操持着,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却一提到继位之事就炸。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不想继位呢。

国岂能一日无君?地方上不少起义军都如同当年的祝毅一般,占地称王,再这样下去,怕是民不聊生、国将不国。

大臣们一个个都快急死了,可谁都不敢提拥立新皇的话。

李贯文也急,但急有什么用?传国玉玺乃是特殊材质所制成,伪造都伪造不来。

除非……

李贯文的谋士给他提了个点子,让他干脆直接对外公布玉玺丢了或者给崇德帝陪葬了,怎么都行,总之找个理由重新打制传国玉玺。

没说完,就让李贯文给叫人拿下了。

李贯文被崇德帝摆了一道儿,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本就烦躁无比,他还出这样的主意,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他李贯文来路不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李贯文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却也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叫人把那谋士推出去斩了,自己继续生闷气。

而派遣至承德的小队一连找了月余,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再耽误下去,李贯文就该赐死他们了,亲信连忙赶了回来,带给了李贯文一个坏消息当中的好消息。

同时为自己辩解:他们之所以找不到传国玉玺,是因为死在承德的那个李照是假的!

真正的李照,尚在人世!

李贯文眯起眼睛,理了理前因后果,发现自己进京的那段时间确实太过顺遂了,李照的死也未免有些草率。

难保不又是崇德帝死前设下的圈套!

“找,继续找,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李贯文眼中浮现出恨意。

这父子两个,竟敢这么耍他,等抓到了真正的李照,绝对要把他碎尸万段!

同时,想到了什么,吩咐亲信:“去把谢铎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自然不是他想叫就能叫来的,自从李贯文进京之前,他自请去做宫墙布防后就很少到宫里去,在家陪清清吃喝玩乐。

御林军现在由副统领付超代为管理,之前谢铎在时他就比较激进,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听说李贯文要见谢铎,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亲自登门来请。

付超是李贯文来了之后才上去的,一直把李贯文当成自己的贵人,对他言听计从。

而且,御林军统领的职责本就是保护皇上,现在李贯文登基乃是大势所趋,他便第一个站在了李贯文这边,自然也得了李贯文的重用,在宫里也是一呼百应的地位。

本以为谢铎会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提防于他,没成想,谢铎根本连面都没有露,只让仆役告诉他,自己在炼丹,没时间见他,让他自便。

这不就是直接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付超气得胸腔不停起伏,站起来洋洋得意地说:“传圣上口谕,着谢铎即可进宫面圣。”

仆役连忙去通传,却见谢铎正在院子里给清清把瓜果切成小块,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把小刀,切的无比仔细。

清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抚着五六个月大的孕肚,温柔地望着他。

而在两人不远处的太阳底下,有个身穿仆役衣服的少年正满头大汗地在打一套拳。

两人面前放着一大盆完整的冰块,清清凉凉的,和太阳底下苦练的人形成了鲜明的伤害极大的对比。

六月的天,太阳已经初见毒辣,那少年的脸被晒的有些红,有个动作却怎么都学不好,又急又气,更是出了好几处错。

“李小胖。”清清执起一粒金桔,屈指一弹,正打在他高高扬起的手肘处,不疼,但手肘下意识地往里收了收,瞧着比一开始像样多了,“腰腹处留这么大破绽,真打起来你人已经没了。”

李照不服气,但还是嘟着嘴继续打拳。

仆役不敢多看,就将付超的话转述给了谢铎。

谢铎一开始没说话,沉默着将果盘里的各色水果切好,递到清清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慢条斯理地用湿布巾擦了手,这才看了仆役一眼,缓缓开口:“让他怎么来的,怎么给我滚回去。”

仆役哪敢吱声儿?

“老爷的意思是说,圣上口谕可拒不授命,这是崇德帝时期就传下来的规矩。”清清替仆役解了围,“夫君今日休沐,禁卫处留了名册的,再十万火急的事儿,也等过了休沐再说。”

这话就好开口多了,仆役连忙领命,回话去了。

清清看谢铎脸色不好看,往他嘴里塞了块蜜瓜:“好歹曾是同僚,打发他走就是了。”

这两个月谢铎基本上都在家,谁也不敢说个不行,付超算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清清怕谢铎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宰了,到时候还得善后。

“蠢。”谢铎烦躁地后仰,倚上椅背,显然顶顶看不上付超。

之前御林军内部也是存在等级和流派的,但是因为谢铎实力强,总有异心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谢铎懒得管他们了,不少魑魅魍魉就出来作妖了。

“说什么呢?”清清故意嗔了他一眼,随即温柔地望向自己的肚子,边缓缓抚着,边说,“我们宝宝可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要学你爹哦。”

谢铎总是无法拒绝她的安慰,唇角扬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身凑近夫人的肚子,隔着薄薄的丝绸布料,将耳朵贴了上去。

艳阳高照,细弱的风卷来冰块的凉意,大簇的花朵争相怒放,蝉声缭绕,谢铎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宝宝的心跳,实在奇妙的很。

“她踢我了。”清清的手移到左侧,“你摸。”

谢铎赶忙将手移过去,感受到微弱的动静,从指腹初一点点传开,面露惊喜地望着清清,看到她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的腰,侧脸和宝宝贴在一起。

这动作看起来又霸道又脆弱,清清下意识将手放在了他后颈,摩挲了几下。

“再忍忍。”偏头看向院子里的李照,“顾隐那边来了信,只需一两个月,第三批武器改良成功,就可以送李照回去了。”

想到李照这个麻烦,谢铎更是一脸抗拒。

都不用看,就知道李照还是没学会,不由来了火,从凉亭离开,松松手腕,往李照的方向走去。

李照都快晕倒了,原本还蔫耷耷的,软软地在空气中挥拳,结果一晃眼,却见谢铎一脸杀气地朝他走了过来。

顿时来了精神,一个激灵跳起来,嚷嚷:“姐夫、姐夫有话好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谢府快两个月了,可没少挨谢铎的揍。

他习惯管清清叫姐,所以就直接叫谢铎姐夫,可他这个姐夫真的太凶了。

“学了两个月都学不会一套拳,就没见过比你还笨的。”谢铎没打他,而是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拽到凉亭里,“以后都别学了,跟螃蟹似的舞钳子了,碍眼。”

“真的啊?”李照眼睛一亮,拖了个圆木凳坐在上面,眼巴巴地看着谢铎,“姐夫,这是你说的啊,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嗷。”

谢铎塞了一牙西瓜在他嘴里,说了让他更绝望的话:“以后学武的时间加到功课上。”

李照瞬间觉得手里的瓜不甜了。

“赶紧吃,吃完跟我做一件事。”谢铎又说。

李照让他给整怕了,头一回听到这么和颜悦色的语气,加上刚说完要给他加重功课,心里就犯怵,叼着口瓜嘟嘟囔囔的:“什么事啊。”

谢铎仍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把你的传国玉玺给我。”

李照一下子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意外地眯了眯眼睛,她根本没想到还有传国玉玺这一茬儿。

难不成,李照来找她的时候,把传国玉玺给偷出来了?

难怪李贯文迟迟不登基,还要来找夫君。

定是知道夫君极擅消息探听之术,让他进宫帮忙找传国玉玺呢。

想到这儿,清清看向谢铎。

他该不会……真的要把传国玉玺交给李贯文吧?

李照也有着同样的疑问,瓜都顾不上吃了,拔起腿就跑,甚至忘记了把瓜给放下。

跑了几步一回头,发现谢铎和清清都老神在在地坐着,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意思,甚至还用看傻儿子的表情看着他。

下意识停住脚步,李照捧着一牙西瓜,眼神复杂地看着凉亭里的两个人。

那一瞬间,清清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李照委屈地瞪着谢铎,“这个东西,是多少人用命换来的你们知不知道?”

大有谢铎若敢和他抢,自己就拼命的架势。

“李照。”清清打圆场,“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李照不得不多想,“看着往日的手下得了重用,爬到你头上了,急了是不是?想拿这东西换权势是不是?”

越说越离谱:“你做梦!这是我的东西,你想要,就把我杀了吧!”

到底是没有长大,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想到父皇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就是为了让他收好玉玺,莫让奸人如愿,可他却根本护不住。

辜负了父皇,江山保不住,自己保不住,玉玺也保不住。

而他真心把谢铎当姐夫,即使他天天凶自己,也是为了让他快速进步。

知道他不是学武的料,就不让他学了,还要找人来保护他……如此种种,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想着自己若真有回去的那一天,定然要分个大官给他当一当。

可现在,他怕是回不去皇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都红了,可怜兮兮地望着谢铎,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了。

谢铎神情严肃地望着李照:“等李贯文找到你,你也打算用这一套让他放过你,放过传国玉玺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重,直接把孩子说傻了。

“我、我不会让他找到我的。”李照说。

“你搞清楚,现在是我不让他找到你。”谢铎失了最后的耐心,“拿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照知道这传国玉玺肯定是要给出去了,而他根本拿谢铎毫无办法。

要么现在和他闹掰,暴露身份,死在李贯文刀下。要么卧薪尝胆,以待良机。

他早不是之前那个任性的小孩了,他能为了太子哥哥的冤案收敛锋芒隐藏三年,此刻该怎么选,他比谁都清楚。

“给你可以。”李照无可奈何,却只能找补回最后一点零星的硬气,“你先告诉我你拿他去做什么,如果是打送去给李贯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说完,就让谢铎嘲讽的笑声给打断了:“我打算拿去做几个假的,帮你玩儿死李贯文,有意见?”

李照:“……”早说啊!

“你、你等着!”李照这回反应过来了,连忙把瓜放下,往自己房间里跑。

留下清清和谢铎面面相觑:“真的要这么做?”

谢铎笑笑:“应该会很有意思。”

后来的事情果然很有意思,谢铎叫人打造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假玉玺,第一个给了付超。

付超眼睛都绿了,急急进献上去,李贯文也重重赏了他,并且很快用假玉玺拟了圣旨,说是崇德帝的遗诏,封他做下一任皇帝。

然而,没等圣旨颁布出去,各地方反叛的起义军就陆续也拿出了玉玺,坚称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李贯文当然想先不管不顾称帝再说,可敏民间对他的事情多有杜撰,传的无比难听。

且各地群雄并起,大有威胁朝廷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贯文只得先分出精力将这些拥有玉玺的人解决。他手上有兵,自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事急从权,只得一切从简,草草坐上了皇位,连年号都没来得及改,就派人打仗去了。

这一坐上那个位置,才发现国库空虚,党羽勾结,朝中一堆的问题不知该如何解决。

更叫他气闷的是,那些个大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各顾各的,一个计策都没献上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国库空虚,就征税,党羽集结,就杀人,有什么难的?

大臣都死了,就办科考,选新的人上来,总之现在是他当家做主,威信要立起来。

结果,征税导致起义军越来越多,大臣遭迫害,更没人敢说话,不知不觉,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内乱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人数小的起义军很快就被消灭了,可那些规模比较大的,却一直和朝廷耗着,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后来,甚至十二路诸侯集结在了一起,共同对付朝廷。

与此同时,北峦见大安国久战不歇,时不时在平疆试探,而原本让他们无比忌惮的成山军只剩下百分之一防范未然,抵抗起来无比费力。

内忧外患,苛捐杂税叫百姓民不聊生,到了秋收的时节,有些地方却因为战争而颗粒无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了冬,怕是还有饥荒。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清清已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平日已经不怎么出院子了,食欲倒是比以前好些,可脸上也没见着长肉,都堆在该长的地方了。

江家军混在起义军里面,已经从原本的两三万众,扩充到了二三十万之多。

当初刘渊和李新如在荒山攒的那笔钱派上了大用场,否则根本养活不起这么多人。

刘渊的身体还是老样子,但他甚至打起仗来什么最重要,所以预留了数千人在荒山产粮种地,自给自足,除了用不完的钱,还有吃不完的粮。

清清便打算拨一部分出来,入冬之后借给百姓度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刘渊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兴亡皆百姓苦,失了民心,即使登上皇位,也只是为祸江山,遗臭万年。

李照的身份仍然藏得严严实实的,自从上回看着谢铎用假玉玺搅得天下大乱后,他就开始潜心跟着他们学习。

往常他自视甚高,后来才发现,和谢家夫妻二人相比,他的一些想法简直幼稚至极。

幸好谢铎暂时是站在他这边的,能趁机多学一招,日后就多一分活命的可能。

清清巴不得他懂事听话,所以倾囊相授,加上不常出去,无事可做,总拿他解闷儿。

谢明燕和沈恪一直没回金陵,江金玉和姐夫也来了京城,江东已被战火荼毒,再待下去也是平白损耗,还可以过来照顾清清。

临近中秋,谢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往年,中秋节会有灯会和烟花表演,通宵达旦、热闹非常。可今年,一是要打仗,二是崇德帝薨毙不足三月,不宜大操大办。

清清便决定请个戏班子,各房做做样子出几个花灯,热闹热闹。

京城也不太平,家里人都不爱出去,皆欣然同意,各房各院包括丫鬟仆役都各自准备了花灯,打算在中秋节当晚惊艳四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想玩儿,画好了图纸让铁锤送到打铁铺去拆解成零件,她自己组装、画灯面。

难得她有兴致,谢铎陪她一起动手,做了个硕大的凤凰花灯,翅膀、尾巴和双足都会动。

虽然李照泼凉水说像大公鸡,但还是在中秋之夜拔得了头筹,获得脸盆那么大短月饼做奖励。

这月饼也是清清参与制作的。

有八种馅料,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八个区块,清清高兴地切开分了,祈祷团圆和美,幸福安康。

可大家都知道,这在现阶段只是奢望而已。

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多饮了几杯,戏台散场后,李照借着微醺之意,问清清,他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如今天下成了这副模样,我回去就能改变得了吗?”李照很不解,“姐,你告诉我,我真的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让一切回归以前吗?”

每次有战乱、城池失守的消息传来,李照都会想起谢铎问他要玉玺时的笑容。

他那个时候没有看明白,后来每一次想到,他都觉得谢铎是故意的——只有诸侯并起、天下大乱,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自然乐见其成。

可乱成这个样子,成山王束手无策,他就算回去,又如何能保证百姓的生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拼命学东西,可越是懂得多,疑问也就越多,渐渐的,他没了当初的自信,或许,他也是个庸人,给不了百姓想要的。

但他不敢说。

他担心自己说了,谢铎和清清就不帮他了。

“以前有什么好?”清清反问他,“以前不也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如今百姓至少还有希望,以前有什么?”

李照一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清清掰开一块月饼,“以前的天下像个饱受煎熬的妻子,丈夫酗酒、赌博、家暴,可偏偏吊着一条命。

“想和离,可你也知道和离后的女自己将会遭受多少白眼。能怎么办?只有忍,否则就会像祝毅那样,死路一条。

“如今的天下,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但是呢,许多人想要娶她回家……”

没说完,李照喷笑了出来,他倒是真没想过,天下之势,还能从这样的角度来解读。

“别笑。”清清说道,“这是事实,虽然寡妇门前是非多,惹了这么多人打得头破血流传出去不好听,可没了死鬼丈夫,落得清净自在。

“姑且算是短暂地为自己过活了吧,”清清叹气,“只是,过了苦了些,可从比被人吸血要强出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样一说,李照就明白了。

所以,如果“丈夫”不死,他是没有机会的,而天下本质上其实就像人一样,只要你一心一意好好对她,迟早能过上好日子。

以真心换真心,在任何场合都适用。

“当然,你要有能力,即使一开始没钱,不要紧,勤劳致富嘛。”清清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幸福生活靠双手,明白吗?”

李照点了点头,觉得信心又回来了。

“而且,就快了。”清清说道,“起义军已经打到金陵了,要不了多久的。”

李照原本没明白,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清清,眼里是震惊和怀疑。

都这个时候了,清清也不怕他看出来。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起义军需要他的身份,他需要起义军这把刀,现在这把刀磨亮了,他该高兴才对。

许是方才清清的比喻起了作用,许是清清太过坦荡,李照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拿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清清的茶盅,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扬了扬唇角,话锋一转:“对了,小元大人和我说,他知道那本书是谁给我二哥的了。”

如果能确定那本书是谁给江二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当年陷害他们和太子的凶手,为他们报仇。

因为时间久远,他们一直在找。

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

“是谁?”李照英俊的脸颊染上微醺,攥紧拳头,隐忍地问。

清清叹了口气:“是永宁郡主。”

“什么?!”李照手一抖,酒杯里的葡萄酒泼洒出来,在石质的桌面上,鲜血一样的红,“堂姐、堂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74章再抱抱

清清摇了摇头,语气很是无奈:“没得选吧。”

那个时候,父亲战败,北峦大军压境,李熙身死的消息传来,五王爷悲痛之下会做出什么选择,可想而知。

她原本一直觉得永宁郡主特立独行,心狠手辣,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为人子女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姐害了大哥?”李照似乎不能接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清清看了他一眼,李照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说这个了。”清清引开话题,“你准备一下,等入冬。”

她没说全,可李照知道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李照把她当姐姐也当师长,对她的性格也比以前了解多了,很多时候不用她把话说满。

“那我先回去了。”李照拿着一壶酒,情绪不太好。

毕竟是中秋节,清清也没有拦他,这几个月他好似生活在刀尖上,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谢铎在前院和祖父下棋,谢明燕、姐姐在院子里放烟花,欢笑声时不时飘进房间里,清清难得一个人待着,静静地望着空中玉盘似的明月。

初秋的天气清爽宜人,微风轻拂她的发丝,烛光将她的面容衬得分外恬静。

“在想什么?”谢铎进来,将一碗燕窝放在她面前。

“甜的。”说着,舀了一勺要亲手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极为习惯他的照顾,自然地张开嘴巴,含了勺子的一端。

动作间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谢铎眼神幽深,下意识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浓密。

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对清清的破坏欲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可心里的想法越狠厉,手上的动作就越轻柔,喂她吃了几次,还顺手将她的嘴角擦干净。

清清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谢铎便自然地将碗里剩下的燕窝吃掉。

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格外和谐而平静。

而越是平静,清清越是觉得舒心。

二狗子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抬起前爪扒上凳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歪着毛茸茸的猫猫头看着谢铎。

谢铎将碗递到它面前,它当即凑上来耸着鼻子闻味道。

几下过后,正要尝尝,谢铎却突然将碗移开。

二狗子急了,跳上凳子,肉乎乎的厚爪子搭上谢铎的膝盖,可谓蹬鼻子上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连忙跑进来把它抱走。

猫太胖了,而且掉毛,担心它乱跑冲撞了清清,平时都不让它过来的。

二狗子有个优点就是非常乖,被人抱住了就不会挣扎,但是它还惦记着谢铎碗里的燕窝,两只前爪扒在铁锤肩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清清被逗笑了,让铁锤不要克扣它的口粮,猫也要过节的嘛,好歹赏条小鱼干吃吃。

却被铁锤以它再吃下去要比隔壁大黄还肥而无情拒绝。

笑闹声还在继续,谢铎在灯下撑着脸看清清,唇角轻扬着,眼神有不明显的迷离。

些微的不同,仍旧让清清看出点了,摸摸他的脸,果然有些热。

“喝醉了吗?”清清觉得好笑,眼睛弯弯的。

谢铎不喜饮酒,更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多喝,或许是今日气氛正好,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方才便有些微醺了。

“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主动蹭她的手心,语气还有些可爱的委屈,“反应慢了好多,刚刚下棋,竟然输给谢老头了。”

他本来就话少,这会儿语速更慢,清清这才确定,他不是不爱喝酒,而是酒量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算发现一个他的弱点了,清清心里眼里都是笑意,却怕他听出来,误会自己在嘲笑他,所以就一直忍着。

方才得席间只有酸酸甜甜的果酒,李照嫌弃没味道,还自己去酒窖里挑了壶,想跟谢铎一起喝,不出所料被无情地拒绝了。

估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被拒绝的理由会这么可爱。

谢铎清醒时看人的眼神叫人脊背发凉,闭上眼睛的模样却干净而温和,纤长的睫毛显出十足的少年气。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喝醉了还知道主动承认,乖乖坐着,任她动手动脚。

“有哪里不舒服吗?”清清语气轻柔地问。

无害地摇了摇头,谢铎凑近清清几分,面对面搂住她,额头抵上清清的肩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贴近后,临时决定要跟她撒娇似的,改口呢喃:“有点头晕,”怕她担心,又补充,“就一点点。”

清清将手搭上他的后颈,她的手有些凉,让谢铎下意识紧绷,清清小幅度捏了捏手下的肌肤,谢铎舒服地喟叹一声。

“睡觉?”清清问。

“嗯。”谢铎不动。

“起来啊。”

“再抱抱。”

清清眨眨眼睛,有些微的恍惚,怎么这么……可口?

被人夺舍了?

于是清清也不动,由他抱着,额头低着他的肩膀闭目养神。

他显然心情很好,没一会儿就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什么?”清清也笑。

“你笑什么?”谢铎反问。

清清更觉得好笑,遂说:“笑你好傻。”

谢铎将额头从她肩膀上撕下来似的,抬头看着她,凑过去递给她一个带着酸甜果酒味道的吻,随即小声说:“我笑你好乖。”

清清觉得他疯了,更是乐不可支。

“谢铎,你答应我。”她双手搭在谢铎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喝酒。”

谢铎当然自己喝醉了会是什么反应,听见这话,“嗯”了一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反应力比平时慢很多,放在清清身上的视线就更显得缠绵黏腻,扯都扯不开,即使这几个月与他亲密无间地相处,也遭不住被他这么盯着。

清清伸手去蒙他的眼睛,想要遮一遮那令人脸红的眼神。

谢铎抓她的手腕,握住了轻柔地摩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总是拒绝不了清清这样柔软的一面,想要时刻黏着她。

这种粘人是绝不令人讨厌的,相反,它很让人愉悦,爱情是双向的,亲密也是,清清也会喜欢他的触碰和掠夺。

两人静静对坐着,气氛温馨静好,窗外烟花终于盛放起来,夹杂着女孩儿们欢快的惊呼,照亮了暗淡寂寥的夜色。

清清偎进谢铎怀里,两人就这样望着窗外,感受着初秋凉爽的微风,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虽然无法预料明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但眼下的美好是真实而生动的。

谢铎即使醉了,也惦记着要帮清清沐浴,她现在已经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一切都需要格外小心,衣食住行谢铎都亲力亲为。

他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再说他照顾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又怎么会担心别人说闲话呢?

而且,还能以此为由避免进宫,卷入他们无聊而无意义的斗争,谢铎享受的很。

两人相拥而眠,次日一早,廉诚过来找人,说李贯文急宣文武大臣进宫,这次确有大事,需要所有人都到场。

清清还没有醒,谢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要离开,迷迷糊糊的清清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摆,问他去哪儿。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却知道挽留他,谢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朝中有事,去去就回。”谢铎温柔地抚摸她的侧脸,“你再睡一会儿。”

“中午想吃鱼。”清清要睡不睡地嘟囔了一句。

谢铎脸上的郁结彻底一扫而光:“好,给你带醉华楼的松鼠桂鱼。”

清清这才又睡过去,手却仍然拽着谢铎的衣摆。

好不容易才又哄睡过去,不想让她着急,谢铎无法,只得将这件衣服脱下来,放在床边让她抓着。

自己则换好了朝服,同廉诚一道儿进宫去了。

清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抓着谢铎的衣服,衣服上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很多。

这才隐约想起早上和他说话了。但说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铁锤进来问,才知道谢铎和祖父一早便被宣进了宫。

“我听说,是永宁郡主回来了。”

铁锤说:“不过,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李贯文怎么这么紧张,一大早把大臣们都宣进了宫。”

清清正在洗漱,只听铁锤说,自己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铁锤一早就打听消息去了,可眼下京城乱的很,各方势力都有,自然也就说什么的都有。

“永宁郡主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了大漠。”铁锤说,“据说,她成功说服了大漠各部的首领,此次一同回京,要与大安结盟呢。”

清清眯起眼睛,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与大漠结盟,应当是冲着北峦去的,大漠各部也常受到北峦的侵扰,自然想要除掉他们。

不过,崇德帝在位的时候,对大漠各部始终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毕竟无利不起早,大漠部族众多,权利涣散,这么多年来争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居在大安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他们本就是游牧民族,北峦的侵扰,对他们来说就好比蚊蝇,烦人归烦人,却不是他们最想要的。

这样一来,所求不对等,即使真的结盟,也是引狼入室。

永宁郡主这样做,明面上是帮李贯文,可真正目的是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李贯文应该也是害怕,才将人都给叫过去了。

——民间本就流言四起,说他用不正当手段上位,如果他再把这么大的事情办砸了,那可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永宁郡主可真是个神人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铁锤震惊地说,“崇德帝在位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联合周边各部,可是人家根本不买账,永宁郡主才去多久?……”

铁锤啧啧称奇,同时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不知道那位会怎么选。”

“他不会同意的。”清清看着镜子里,铁锤给她盘的发髻,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个圈套,他若同意,下一步就是大漠各部与北峦里应外合,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掀下去了。”

铁锤:“!!!”

“不能吧?”铁锤瞪大眼睛,“永宁郡主如果真是这么打算的,那无异于杀鸡取卵,根本就得不偿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想到那本害死哥哥们的书,无奈摇头。

“在我们看来是得不偿失,可在她看来,或许是绝佳的机会呢?”清清说道,“乱世出英雄,不乱,她一介女流,要靠什么来稳固地位?”

这样一说,铁锤就明白了。

原本永宁郡主的心思就和她们不一样,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会不择手段。

她既然能说动大漠各部,就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再等等吧。”清清叹息着说,“毕竟,她也姓李。”

她现在对永宁郡主的感觉很复杂,一面能够理解她的做法,一面又恨她害死了两位哥哥。

仇是一定要报的,可看到她这样,又难免觉得她可怜。

从小与弟弟争,长大与父亲争,现在又要与叔叔争,她也是女孩子,却单枪匹马地闯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真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该佩服她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身边的人都死了,脚下堆满白骨的感觉,真的能被至高无上的权利所带来的荣耀感所抵消吗?

清清不明白,也不会再试着去理解她。

或许,从她洛安河畔对她放箭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注定为敌了。

消息传的很快,没到用早膳的时间,李照就赶过来了,问清清该怎么办。

清清正在院子里散步。

大夫让她多走动走动,不要吃过进补,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

白天她的院子总是很热闹,谢明燕和姐姐都会过来陪她,谢明燕刚刚还和她说收到了谢钏的信,他带着凌霜往西域去了,大约要过年才能回来。

现在这么乱,出去也好。

谢明燕本来还想给他写回信,后来想想就算写了也找不到人,干脆就算了。

两人在她这儿用了早膳,看到角落里的李照,心照不宣地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上却只当他是个普通的仆役,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两人一走,李照就着急地上前来,压低声音问:“现在该怎么办?与大漠结盟无意义引狼入室,堂姐到底怎么想的?”

清清让铁锤扶着,缓慢地在房间内踱步。

闻言,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找地方坐好,杵在我面前干什么?晕眼睛。”

她现在可不能生气,也不能着急,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早产。

李照让她骂了一句,也多少有些清醒了,刚刚他真的很着急,可她们却在慢悠悠地用早膳。

现在想想,清姐怀了身孕,可不能着急,于是连忙听话地找地方坐好,乖巧地望着她,还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心里怀疑来找你问一声,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紧张啊。”

“我紧张什么?”清清扶着后腰,开始在他面前一圈一圈地打转。

起初没有说话,看李照真的紧张了,这才趁机又教育他两句:“跟你说了入冬变可以开始,可你看看你这性子。”

李照抿抿嘴,不太敢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沉得住气才行。”清清说,“况且咱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干着急也没用。”

“哦。”李照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反而老实了,也不说话,从桌子上抓了块饼小口小口地啃,眼神满屋目的地看着清清在自己眼前缓缓踱步。

很快,他就理解方才清清说他站在面前晕眼睛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很晕,算了。

等吧。

清清姐肯定有办法,李照对她极度信任。

“夫君一早进宫去了,”清清走累了,才坐下歇息,“不光是他,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去了——大漠各部的使臣不日便会到达,他着急……”说着,瞭了李照一眼,“就跟你方才那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照挠挠头,清清又说:“着急找人商量对策。可他独断专横惯了,大臣们本就被消磨了进谏的想法,何况是这么敏感的话题?”

“这件事请是个圈套,李贯文肯定不想答应,可永宁郡主不允许他不答应。”清清垂下眼睑,高深莫测,“或许,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

李照一愣。

她说的,该不会是……

“一旦李贯文拒绝,和大漠各部交恶,永宁郡主就有理由翻脸。”清清说,“到时候,你说她会用什么理由,最能一击致命?”

李照冷汗都下来了。

他到现在都不敢想,谢铎当初伪造那么多玉玺,到底是玩心大起,还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几个月以来,一环接着一环,他都理不清自己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在京城,在谢府,做了近五个月的仆役,京城竟然毫无察觉。

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李贯文的信息太闭塞,还是谢铎手段太高明。

“堂姐不会让我出现的,对吗?”李照总算回过味儿了一般,落寞地说,“她也姓李,我想要的,她也想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堂姐对他很好,太子死后,最不嫌弃他出身的人就是堂姐了。

可他现在也有些怀疑,堂姐这样照顾他,究竟是出于姐弟情意,还是……她其实只把他看做一件可以号令诸侯的物品。

想到这里,他神色伤感地看向清清。

她呢?她又把自己看做什么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清清抿了口茶,似乎浑然不在意他的心情,语气始终淡淡的,“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会帮你,就够了。”

即使李照有所怀疑,也不免被她的话击中内心。

是啊,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他们还是同一阵营,她就会一直帮他。

而眼下他缺少的,不正是这些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地付出,除非她想要置换等价的物品。

只要他还有价值,她就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这跟真心的又有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利益有时候甚至比真心更禁得住磨砺。

“那……”李照申请不自然地闹闹脖子,“提前到什么时候?”

清清耸耸肩:“提前到永宁郡主造反的时候啊。”

李照:“……”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反?”李照说,“光凭大漠各部,还不足与成山军为敌吧?”

清清白了他一眼:“五王爷是怎么死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五王爷……勾结北峦,陷害江执,真相大白后被处以极刑。

堂姐她不是最不齿五王爷的做法吗?

为什么,如今却走上了他的老路呢?

“很多时候,没得选。”清清说,“你后来见过李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照摇摇头。

“他的眼睛,即使灰败了,里面也写满了渴望。”清清说道,“这是你我的眼中,从来不曾有过的。”

李照虽然没有见过,可他能够想象。

哪怕是他,在看到太子遗体短那一刻,也想过要不顾一切,拉天下人共沉沦。

可他当初能力有限,而时过境迁,报仇的想法仍在,毁天灭地的欲望却没有了,渐渐地,他也成了一潭死水。

“宫里你应该比我熟。”清清说,“先等着吧,能用永宁郡主捧你上去,也算她死得其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静静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仇恨。

李照甚至发现她总是为永宁郡主说话,有时候还会帮李熙开脱几句,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却从来不曾手软。

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老早就想问了,又担心清清骂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察觉了他的眼神,叹了口气,难得对他温柔了一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既然选择了立场,做了决定,该承担的就一定要承担。

“人生在世,不过是不停地做选择,然后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如此而已。

“如此,于万事于万物,问心无愧就好。”

她很少讲这样的话,却让李照大受震撼——其实他这几个月时常感到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想到自己究竟要不要当皇帝,是不是当皇帝的料儿。总是怀疑自己,总是怀疑人生。

可现在,他才明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总要尝试着走一走。

走不通了,再换一条,没什么大不了的。

理清了这一点,李照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没有紧张没有讨好没有耍赖,他只觉得释然。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照说,“我会做好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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