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叛国奴。

三个字刺痛了永宁郡主的耳朵,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挣开手不让她碰:“五姐,慎言。”

李永乐一愣,跟被人兜头扇了一巴掌似的,偏偏敢怒不敢言。

永宁郡主虽是她堂妹,可两人关系冷淡不说,五皇叔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还有军功在身,是左丞府万万惹不起的。

“是是是,看我气糊涂了。”李永乐尴尬一笑,“总之,你可莫信了她们的花言巧语。”

听她掰扯这许多,永宁郡主已极为不耐,大步朝观战区走去:“人都来齐了,开始比赛吧。”

众人四散,李永乐方才在永宁郡主面前说上了话,还摆了家姐的架子,这会儿只觉得扬眉吐气。

重重地“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整整鬓发,甩给清清一个白眼,走了。

走了?竟然就这么走了!

赵心菀目瞪口呆,看看李永乐的背影,想追上去,病腿却疼得没办法跑,只能在原地惊愕地看着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永宁郡主的意思,明显是要包庇清清啊!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清清自然也瞧见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见她满脸恼恨,不由挑了挑眉。

赵心菀假笑一声,不甘不愿地朝她行礼:“担心夫人,所以我赶紧过来看看。”

“有心了。”清清也不拆穿她,重新在观战区坐好。

赵心菀心里惦记着事儿,赶紧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往永宁郡主的方向看。

永宁郡主已经在主区落座,坐姿十分气派,春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她如青松一般,沉稳霸气。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马球场上,赵心菀也看过去,看见十余名球员手持球杆,脚跨骏马,按照马鞍的颜色,分红蓝两队而站。

“既是比赛,当博个彩头才是。”永宁郡主冲角落里招招手,四个大汉抬着个武器架上来,架上放着把一人多高的偃月刀。

红木的刀柄,玄铁的刀身,刀背上雕刻的却是牡丹纹,仍然掩不住其中的杀伐之气,威风凛凛的,令人生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行军时所用的武器——宝刀赠英雄,”永宁郡主的声音抑扬顿挫,振奋人心,“谁想要,就赢给我看!”

咚!——

军鼓声轰然响起,球员们策马狂奔,你追我赶,开始了激烈的角逐。

清清看了会儿,索然无味。

这些球员似乎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奔着吟诗作赋来的,没成想,刚到就被抓去打马球。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包含了骑射之技,可会骑马会射箭,不一定就会打马球,毕竟击球时不光要御马,还要眼疾手快,期间免不了追逐冲撞。

好玩儿是好玩儿,但先前显然没怎么练过,一个个技术菜得很。

半场结束,不是三五个挤作一团,就是两两追逐,手忙脚乱地捞球,打得毫无美感,自然就没什么看点。

清清都困了,何况是征战沙场的永宁郡主?她不光觉得没意思,还心烦,更为大安国的将来担忧。

“丢人现眼。”永宁郡主冷着脸,实在不想继续荼毒自己的眼睛,当即甩袖子离场,旁边作陪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是不敢搭腔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刚从主区走下来,赵心菀就找准机会,在半路拦住了她……

谢明燕用胳膊肘碰了碰百无聊赖的清清:“嫂子你看,那谁跟郡主说什么呢?”

一抬眼,就看到赵心菀跪在永宁郡主面前,谄媚地笑着,永宁郡主还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离得远,听不见说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片刻后,永宁郡主转身回了主区。赵心菀则像是偷了肉的狐狸,掩盖着瘸腿,缓慢朝她走了过来。

“夫人,这场球打得着实没有水平,郡主都生气了。”赵心菀得意的和清清说,“于是我就跟她建议,另组两支女子球队,打给那群男人瞧瞧!郡主一听便欣然同意,这不?让我来选人呢。”

赵心菀阴阳怪气地笑:“夫人从小习武,您的身手我可是领教过的,何不效仿永宁郡主,给咱们大安女子做个表率?”

球杆不长眼,马匹又难以控制,待会儿比起赛来,难免发生个意外……

似笑非笑地望着清清,赵心菀根本不怕她拒绝。一方面,这是郡主的吩咐,想必她不敢拒绝,另一方面,在场那么多人讨厌她,就算现在拒绝,等会儿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上场!

左右这一难,她是逃不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前她在谢府的人工湖边就想要害清清,为人品性如何,清清自然一清二楚。这会儿笑眯眯地蹭过来要她做表率,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不难猜了。

不过,清清既然已经交代了张大夫不要告诉别人她怀孕的事情,按理说,赵心菀应该不知道才对。

难道是张大夫食言了?清清心中涌起种种猜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无论赵心菀是想要让自己当众出糗,还是另有目的,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毙。

——又不是只有她赵心菀会算计人。

“好啊。”出乎赵心菀意料的,清清直接答应了下来。

赵心菀暗暗得意,正要找其他人商量,就听见清清画风一转,“不过,在场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你若陪我打,我自然是没什么顾忌的。”

听说她腿断了,今日见了,倒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走路慢了些,许是做了遮掩。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若为了陷害她,瘸着腿都要上场,此等精神,清清自然要陪她耍一耍。若她不敢,清清也可以找理由不答应。

赵心菀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一咬牙,竟然真的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陪夫人打球,是我的荣幸。”赵心菀森然一笑,“那就球场上见了。”

清清到球场旁边的帐篷里换护具,谢明燕在旁边叽叽喳喳的,不赞成她的做法。

如果她知道清清有孕在身,一定会极力阻止,但她现在不清楚,所以只是劝诫——她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个赵心菀没安好心,极有可能会在球场上使坏!

“就怕她不使坏,”清清仔细检查护具,整理袖口,冲谢明燕挑眉,“我这叫,捉贼捉赃,将计就计。”

谢明燕:“可是……”

“放心。”清清捏捏她的肩,压低声音,“我自有办法收拾她。”

队员被分为红蓝两队,一队七人,清清在红队。

她谁都不认识,可所有人却都认识她,尤其蓝队的几个,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清清觉得好笑极了,自己失忆之前的人品到底有多差,仇家竟然这么多!看看这些人,又看看对面的脸色难看的赵心菀,更觉得有意思。

甩甩球杆,清清特意挑了匹气质懒散、萎靡不振的马驹儿,利落地翻身上马,缓缓行进马球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方便打球,女子们都换上了利落的劲装,关节处戴了护具,仿佛穿着玄色铠甲的女子精锐队,光是看着,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永宁郡主见清清也上场了,身体稍稍前倾,专注地看起了比赛。

军鼓声再一次响起,女队员们躁动了起来,纷纷一扬马鞭,驱马冲向中间的小球,抢夺球权。

清清有孕在身,不便骑快马,于是没动,一人一马安静地站在球网旁边,自带颓靡气场,与激烈争夺的队员大相径庭、格格不入。

一边是热火朝天的角逐,一边是岁月静好的悠闲。

清清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们抢球,马儿比她还要过分,竟低头啃起了地上的草!

清清给它顺顺毛,看着女眷们抢的发丝飞乱,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别人为了胜利而努力拼搏,她却在旁边一动不动,总归影响不好,总得有点比赛的精神嘛。

于是轻轻一夹马腹,驱使着马儿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一步,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

甚至觉得现在这位置挺好,既能看到马球的去向,又能看清谁跟谁关系好,谁跟谁有矛盾在趁机打架。

战况越来越激烈,清清也为队员们捏了一把汗,突然,马球被蓝方的一个女孩儿抢到手,有力的一击,朝红方的球网,也就是清清的方向飞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进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顾不上缠斗,视线跟着马球划出一到弧线,“咻”的一下,落在了清清身上。

只见清清又用膝盖碰了碰马腹,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换个地方继续吃草。

但就这方寸的距离,已足够清清一甩球杆,稳稳接住球,并且让它在眨眼之间,飞跃半个球场的距离,稳稳落进了马球场正对面——蓝方的球网之中。

观众席先是静默,落针可闻,随即沸腾起来,呼声震天,皆为清清喝彩。

抢了半天、花容失色的女孩子们:“……”

接下来的比赛,就更离谱了,清清从始至终都站在红方的球网旁,动也不动。可每一次蓝方击球过来,都能被她拦住,随即以各种方式将球打进蓝方的球网。

接连几次,蓝方总算看出来了,她们辛辛苦苦半天,实际上,根本就是在帮红方做嫁衣!

因为只要她们想进球,就必须把球传到清清的方向,而只要清清一抢到球权,红方必能进球……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这样不行。”赵心菀心里恨急了,她原本想在打球的过程中对清清下手,谁知道她根本都动都不动一下,进球就跟玩儿似的!

再这样下去,比赛就要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得蓝方这几个人现在都想针对清清,于是她将几人聚集到一起,与她们耳语道:“现在最麻烦的是谁,大家应该都清楚。”

“这样,你们去引开其他人,我去对付她。”赵心菀眼中闪着怨毒的光。

“就凭你?”有人质疑,“她力气那么大,一杆就能把球打进,抡在脑袋上绝对就要开花,我劝你还是别逞强,比赛而已。”

赵心菀却反问:“你还有其他法子吗?你不想赢,大可以退出。”

别的队员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尴尬。

其实,输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们现在输的太难看了,怎么也得进一球吧?

“就按你说的办吧。”最终,众人妥协。

赵心菀便再无后顾之忧,趁队员们分散其他人注意时,骑马奔着清清而去。

清清早就觉得没意思,开始跟马儿聊天了,见赵心菀这么久没有动作,还以为她放弃了呢,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

“夫人,郡主亲自操持的比赛,你这种消极的态度,怕是不妥吧。”赵心菀先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算趁清清不注意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

清清将计就计,和她争执起来:“我什么态度?你看看战绩再说我好吧?”

这话无疑戳在了赵心菀心口上,赵心菀怒极,拍马过来,高高举起球杆,想要去袭击清清的马。

马若受了惊,疯跑起来,一通颠簸之后,就算人没事,孩子也保不住了!

到时候,即便问罪下来,她也有办法撇清关系——打马球嘛,出点什么意外很正常。

然而,就在球杆即将打到清清的马时,赵心菀胯;-下的马突然嘶鸣一声,扬起前蹄,撒疯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赵心菀瞪圆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是她的马先惊了,顿时大叫起来,“救命,救救我!”

清清的马儿仍在慢悠悠吃草,全然没有意识到它刚刚差点儿就要被人揍了。

“真是匹笨马。”清清摸摸它的鬃毛,无奈摇头,目光落在面前隐埋在草丛里的碎银。

似有所感,清清抬眸看向观众席上的永宁郡主,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了一样,连忙收回了屈起的右手,背在身后,装作无事发生。

这下清清真的不好意思了,拍了拍笨马的脖子:“马兄,要不你换个地方吃?”

笨马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挪。

听见赵心菀满场乱飞的尖叫,马耳朵弹动两下,嘴里的草瞬间不香了。

赵心菀被疯马带着乱窜,受伤的腿更是疼痛难忍,最可怕的是那种横冲直撞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儿,不知道这马究竟什么时候停下来。

“愣着干什么,救人。”永宁郡主在观众席上吩咐,“其他球员速速退散,莫被殃及。”

众人一窝蜂跑了,清清也趁机离开了马球场,去观众席找永宁郡主。

一时间,马球场上只剩下狂奔的马蹄声和赵心菀的尖叫,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一会儿又在中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吧?”永宁郡主拍了拍清清的胳膊,上下打量她。

清清摇了摇头,然后乖巧地一福身,嘴甜的很:“多谢郡主搭救。”

“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永宁郡主急忙撇清关系,一副你别诬赖我的表情。

清清被逗笑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刚才就算永宁郡主不出手,赵心菀也不会得逞。

毕竟她自小习武,赵心菀的动作在她眼里,跟小孩子扛大刀似的,毫无杀伤力,甚至还有一点可笑。

不过,永宁郡主既然出手帮她,她就感念她的恩情。

三五个侍卫矫健地来到马球场,他们都是驯马的好手,领头的那个先吹了声疯马熟悉的响哨,接着,快跑几步,利落地翻身上马,从赵心菀手里接过缰绳,死命扯住。

疯马被勒,再次扬蹄嘶鸣起来,动作却顿住了,没有再疯跑,而是不悦地在原地踢踏着马蹄,无头苍蝇似的转圈。

赵心菀被侍卫搂在怀里,膈应的很,又顾忌着名节,下意识就想离那侍卫远些,不料,疯马又扬蹄抗议起来,竟直接把两人都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侍卫经验十足,第一时间脱险,可赵心菀却没那么幸运了——她的脚来不及从马镫中拿出来,摔倒时拧了一下,脚腕直接“咔嚓”一声,断了个干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马球场,却淹没在了沸腾的人声之中。

赵心菀被马匹拖行了几步,侍卫再次上前制住马匹,其他人则赶忙上前将她解救出来,她这才得以脱险。

躺在草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赵心菀眼中尽是绝望。

断的是她完好的右脚,难道……她要彻底残废了?!

“赵心菀是吧?你这是打球还是杀人?”郡主的声音自观众席传来,充满怒气,“方才你靠近谢夫人,是要打她,还是要打她的马?你可知,害人性命,乃是无可恕的死罪!”

众人方才都看见了,但是没敢说,郡主这会儿提出来,众人看向赵心菀的眼神,俱都多了几分嫌弃。

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这样明目张胆地谋害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遭了报应,害人害己,真是活该!

赵心菀怎么都没有料到,她的马会先受惊,腿断了不说,还惹了郡主厌恶!

为什么会这样?

是清清!一定是她从中搞鬼!

赵心菀觉得自己冤死了,也丢人死了,可腿上传来的疼痛更加清晰,更让她无法承受,一时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人把昏迷不醒的赵心菀抬下去医治,永宁郡主看着一旁的清清,严厉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赞许和欣赏,实力演绎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把刀曾随我出生入死,对我有着非凡的意义,如今国泰民安,我自是希望它可以一辈子不出鞘。”永宁郡主感慨道。

偃月刀长约七尺,比永宁郡主还要高出几分,要三四个大汉才能抬动,永宁郡主却能单手把它抓起来。

不过,清清明显能感觉到,右手不是她的惯用手,挥动长刀的时候,力道也有些不稳。

或许这才是永宁郡主要将刀赠与旁人的主要原因。

“此刀,名为巾帼。”永宁郡主的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珍惜,语气却是惺惺相惜的悦然,“赠与谢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清清明白她的意思,英雄气短,美人迟暮,郡主只打了三年仗,却为大安国贡献了一生的孤勇。

旁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谁不知道,江幼清的父亲江执,可是大安国的千古罪人!两个兄长更是意图谋反!

郡主现在却要把出生入死的宝刀送给她,什么意思?

是要公开与朝廷叫板吗?

场上气氛冷了下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哪句话被人抓到把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突地从场外射进来,直奔永宁郡主的面门而去!

“有刺客!”侍女拦在永宁郡主身前,拔剑挡开那支箭,“来人,保护郡主!”

众人大惊,场上再次慌乱了起来。

马球场外的屋顶上层层叠叠全是黑衣人,边灵活地从天而降,边往院子里射箭杀人。

清清担忧地看向人群中的铁锤和谢明燕,两人也在望着她。

刺客她就站在郡主身边,而郡主周围都是侍卫,她身手又好,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铁锤心下少定,知道清清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谢明燕,于是第一时间挡在谢明燕前面。

“小姐,我来保护姑奶奶,你别担心,自己注意安全!”说着,投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护着谢明燕往安全的地方躲。

清清松了口气,拦在郡主身前,戒备地看着逐渐逼近的刺客……

第17章说漏嘴

刺客众多,而今日与会的人皆非富即贵,无论死伤,事后都不好交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郡主府本就防御森严,刺客一现身,身着红衣的侍卫们便瞬间结成小队,与入侵者缠斗厮杀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永宁郡主的侍女们一个比一个能打,此时自觉组成人墙,将永宁郡主和清清护在身后。

“郡主,您是万金之躯,切莫被这些腌臜泼皮污了眼睛!”侍女劝道,“此处凶险,交给我等便是,还请您移步内殿,暂且一避。”

“避什么避?”郡主笑笑,撩开衣摆在主座上坐好,“恭候他们多时了,若一走了之,岂不是错过了好戏?”

黑衣人接连从屋顶落下,亮出兵刃与侍卫拼杀。

清清站在永宁郡主身侧,看看气定神闲的郡主,又看看与黑衣人势均力敌的侍卫,明白了。

郡主必定早有准备——突然举办的诗会,目的不在联络京中女眷,而在引出这批刺客!或者说,刺客背后的人。

方才不还说了么?眼下这场面,叫请君入瓮。

“郡主,他们是什么人?”清清反手从武器架上抽;-出巾帼,锋利的刀尖斜指地面,也拦在永宁郡主身前。

清清身量修长,刚马球场上下来,护具没卸,手持偃月刀的背影坚韧挺拔,自成一道防线。

永宁郡主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赞许地说:“小清清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回答,清清也没有继续问。

“这刀用的可还趁手?”永宁郡主突然说。

清清对着空气劈砍两下,风声灌耳,威力十足:“还行。”就是有点重。

永宁郡主笑了两声:“那就拿着吧。”

“敢情舍不得送我?”清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与她开玩笑,“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永宁郡主一愣,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她已许久没见到清清如此生动的模样了。

清清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很是古灵精怪,嘴巴又甜,哄得几个哥哥姐姐把她当心尖尖一样疼着宠着,可自从江家出事,她就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

等她从边关回来,更是变了个人。

如今,她竟恍若回到了自己闺阁时,与她们姐妹偷偷聚会、喝酒拌嘴的时光。

刚刚清清下场跟人打马球时,她就觉得奇怪。上个月与她密会,这丫头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儿,今日怎么突然起了玩心?

——她这身手,和那群娇滴滴的女子比拼,不是欺负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浑说。”永宁郡主十分好奇,走到她旁边歪着头仔细瞧她,“近来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清清心想,我怀孕了算不算?

但她自认跟永宁郡主还没有那么熟,就没有直接说,而是腼腆地笑了笑。

“郡主往后站站。”小姑娘再次把偃月刀拦在她身前,“等会儿打起来怕误伤你。”

永宁郡主翻了个白眼。

“不说拉倒。”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衣人,永宁郡主眸色渐深,压低声音问清清,“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清清:“……”啥?

她跟永宁郡主竟还有这层关系?完了完了,她全给忘光了啊!

“我、我不记得了。”清清傻眼地望着她。

永宁郡主:???

“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忘?”永宁郡主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抬脚假意踢了一下她的屁股,“都什么时候了,别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这举动,两人原先似乎很是亲近,清清欲哭无泪。

——她竟然暗中在帮永宁郡主办事?哪方面的?别事杀人放火之类的吧!

来不及多问,两个黑衣刺客从看台下冲了上来!

侍女抵挡不及,被划伤胳膊,刺客动作飞快,提剑便朝永宁郡主刺去。

清清脚下猛踢刀背,绘着牡丹纹的偃月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厚重的圆弧,径直砸在来人的天灵盖上!

刺客应声而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拽住刀柄,一边闪身躲过斜刺里劈来的刀口,一边在转身时利用身体的惯性,带动偃月刀横劈向刺客二腰间。

刺客二以刀格挡,却被余威震倒在地。

清清两手抓住刀柄,高高举起长刀,向躺在地上的刺客砸去,刺客二就地一滚,躲过致命一击。而他刚刚所躺的地板,硬生生被劈出一个大洞,若他闪躲不及,这大洞就在他身上了!

刺客二虎口发麻,没想到看似娇弱的清清,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留个活的。”永宁郡主一声令下,脱战的侍女立刻上前,围住刺客二,将他擒获,并第一时间卸了他的下巴。

刺客头领见同伴被俘,竟远远使出飞镖,一半抛向清清和永宁郡主,另一半却打向了刺客二!

清清闪过暗器,侍女也护住了永宁郡主,被绑住的刺客却没那么幸运,飞镖钉进咽喉,直接咽气了。

“抓住他!”永宁郡主愤然指向不远处的刺客头领,众侍卫一拥而上,要去擒他。

刺客头领想跑,屋顶上却瞬间跃上来一群身着黑甲的精锐队,把郡主府围的水泄不通,刺客头领不幸与他们打了照面,被一刀毙命。

同时,前院也涌进来许多黑甲军,漆黑的铠甲冲劲人群,如墨入水,一见到黑衣刺客,顿时以雷霆之势杀入战局。

刺客死的死,伤的伤,眼看着这样下去,有不少人会被生擒,能逃的直接就逃了,逃不了的,俱都拔剑自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在死之前,皆扬声高喊了一句:“洛守兴,永无宁,赴成山,天下安!”

伴着利刃割开皮肉的声音,这口号一声比一声高,层层叠叠,此起彼伏,随即,一个个黑衣人倒下去,在地上瘫成一具具死肉。

“九姐,你没事吧?”清亮的少年音响起,观众席窜上来一名少年,牵了永宁郡主的义肢仔细打量她。

少年十七;-八岁,一双小鹿眼,睫毛又长又黑,身形清瘦,面容秀美,但是性子咋呼,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在街上套圈儿,玩的正尽兴呢,就听说郡主府遭了刺客,吓得我十几个圈全给丢了。”李照语气慌乱,“还好看见了巡逻的御林军,就叫他们过来了,姐你没受伤吧?”

永宁郡主把假肢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示意他看向旁边的清清:“你清清姐姐在这儿,我能有事?”

少年这才意识到清清也在,脸一下子就红了。

“清清姐。”少年手足无措地喊了一声,见她拎着把大刀,更是语无伦次,“那个,我,我、你……你没事就好。”

说完赶紧跑了。

永宁郡主在他身后大笑,清清诧异地问:“他是李照?”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永宁郡主边搜查刺客身上的东西,边随意地说她,“莫不是,患上了传闻中的……离魂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怪清清诧异,实在是李照变化太大了,他小时候,是个大胖子啊!

少年比清清小一岁,小时候天天跟在她身后,清清姐长清清姐短的,结果被人欺负了还得清清帮他。没想到,短短三年,瘦成这样!

“他完全变样儿了,走在街上我都不敢认!”

永宁郡主笑喷:“你家出事那会儿,他怕你想不开,就跟着你,结果,看你难受他也难受,茶不思饭不想的,一下子瘦了八十斤。”

“我家……出事了?”清清心里咯噔一声,“我家出了什么事?!”

她一脸无辜单纯的表情,永宁郡主直接愣住了,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假装,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清清,你别吓我,你究竟怎么了?”永宁郡主意识到不对了,担忧地望着她。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清清脑袋乱的很,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她跟永宁郡主关系匪浅。

于是,便将自己失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怎么会这样?”永宁郡主锤了记椅子扶手,也急了,“还能想起来吗?用什么办法能想起来?”

清清摇摇头,她更在意永宁郡主刚刚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来也快一个月了,根本没有人跟她说过家里出事了,所以她觉得很疑惑,有父亲这个大安第一名将镇守,家里能出什么事?

“算了算了,你先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要紧。”永宁郡主焦头烂额,急忙引开话题,“反正那句口号也只是铺垫,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续还需要仔细筹谋,不急,不急。”

这话清清就更听不懂了。

但隐约之中,可以判断出自己的确在帮郡主做事,而且,兹事体大,可能有些细节,郡主自己都不清楚。

“郡主是说刚刚刺客们喊的口号?”

那些人喊的似乎是:洛守兴,永无宁,赴成山,天下安。

洛守和成山都是大安国的地名,但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永宁郡主似是不想多谈,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清清也没有多问,她现在已经看出来——这场社日节诗会,只是郡主抛出去的诱饵,她故意早早放出消息,又大肆宴请群臣亲眷,就是为了引敌人上钩!

其中深意,靠猜肯定是猜不到的。

清清还想问问永宁郡主,家里到底怎么了,手腕就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接着,整个人被扳了过去,面对着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他怎么来了?

清清正要开口说话,一个温暖的怀抱就突然把她拥住,力道大的她一口气梗在胸口。

“夫君,我、我没事。”清清只得先把刀扔下,双手搭在谢铎腰上,“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谢铎捏着她的脸仔细打量,发现没受伤,才一把将她推开,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肃然:“说了不让你来,偏要来。”

说到一半,硬生生止住,担心吓到她似的,把小姑娘扯到身后护着,转而去说永宁郡主:“我夫人胆子小,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不必下帖子了。”

永宁郡主:“……”她胆子还小?!那刚刚一打三的人,是哪座山头的小仙子?

“你、你别生气。”清清扯他的衣袖,小声说,“跟郡主没关系啊。”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要让这女人给气死,谢铎冷着脸,谁的颜面也不给,直接将清清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清清:“我的刀,我打马球赢来的!……”

“打马球?好啊,江幼清你好的很。”谢铎脸色更难看,“不许要——你知不知道淹死的全是会水的,舞刀弄枪,以为自己很厉害,迟早伤了自己。”

清清扁扁嘴,不敢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的永宁郡主瞧着新鲜极了,摸索摩挲着自己的义肢,一脸姨母笑:“我就说肯定有好事发生,还不承认。”

“红缨,把巾帼包起来,差人送到谢大人府上……”

谢铎真生气了,直接把人抱到了温泉房,没等清清反抗,就要连人带衣服的把她放进温泉池里。

“你干嘛?”清清挣扎,搂着他的脖子不肯下去。

谢铎也不跟她多说,就着横抱她的动作,两个人一起泡了进去。

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着,其实很舒服,可谢铎的态度让清清害怕,想跑,腰却被箍住,清瘦的身板儿被他牢牢困在怀里。

“夫君,你、你有话好好说。”清清不敢乱动了,仰头看着谢铎,委委屈屈的,“夫君是嫌我脏吗?”

谢铎表情缓和了一些,上手解她领口的扣子,语气别别扭扭的:“你再磨蹭,午市都要过了。”

清清:“……”就、就这么想自己陪他去庙会吗?

第18章温泉池

“午市过了还有晚市啊。”清清任他帮自己卸下厚重的护具,乖巧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说:“晚上不安全,午市结束后就回来。”

午市通常没有晚市热闹,晚上还有铁花表演,不过,她刚刚从刺客手里脱险,也是惊魂未定,还是听谢铎的话比较好。

肩上和胸前的护具被谢铎拿掉,上身只剩白色的里衣,浸了水,变得半透明,隐约显出几分贴身衣物的颜色。

温泉水氤氲出雾气,打湿了少女的睫毛,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有多危险,见谢铎停下动作,还疑惑地看向了他。

“长本事了,竟让我伺候你?”谢铎声音低哑,往后退开些,语气挺不客气,“自己换。”

说完,起身上岸。衣服湿漉漉的,在池边的瓷砖上拖出一道水痕。

刚走,衣摆就被扯住了。

清清趴在池边,仰头看着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像不谙世事的动物幼崽:“可是,我的衣服不在这儿。”

“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铁锤到家了没有……”声音越来越小,后知后觉出不好意思来了,要是让铁锤知道她被谢铎一路抱回来,多难为情啊。

再一想到他们从郡主府出来时,铁锤和谢明燕刚上马车了,这会儿不知道到哪儿了。

语气就更不确定——要是铁锤没回来怎么办?总不好让谢铎帮她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回来要半个时辰。”谢铎直接浇灭她的幻想,“早着呢。”

清清:“那怎么办啊……”

“你说呢?”谢铎挑挑眉。

眼前就他一个大活人,显然只能指望他啊,可是,他刚刚不还说不想伺候她吗?

她犹豫了会儿,谢铎却转身就要走了,衣摆跟着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上面的水还甩了清清一脸。

抹了把脸,清清豁出去似的,捡好听的说:“夫君,你先别走。”

“帮我拿一下衣裳好不好?”清清小小声,“还有洗脸的、洗头的、洗澡的、熏衣裳的。对了,头面也要换,现在这套太过繁重,出去玩不方便。”

谢铎:“……”

“来。”谢铎冲她一招手。

清清疑惑地瞧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下一刻,谢铎的大手伸进水里,搂住她的腰,直接把人从温泉池里抱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花四溅,清清被他抱小孩儿似的端在怀里,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与他相贴。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小姑娘脸一下子红了。

“又干嘛呀。”清清趴在他肩上,说话时气息喷在他耳朵上,“放我下来。”

“再磨蹭,天都黑了。”谢铎嫌她不安分,拍了下她的屁股,“别动。”

小姑娘第一次被打屁股,眼睛都瞪圆了,像被捏住后颈的猫崽儿,乖乖窝在谢铎怀里,侧脸倚着他的肩膀。

知道她怕被人看见,也担心她着凉,谢铎扯过旁边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大手还拍了拍她的头,一路面不改色地去了清清的院子。

饶是如此,清清还是担心被人瞧出来,就一直紧紧搂着他,把脸往他胸口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见谢铎推开院门的动静,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谢大人,郡主让小的们把巾帼刀送来。夫人在马球场上大杀四方,比男儿还要英勇,乃是当之无愧的巾帼。”

清清:“……”完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么?”谢铎就着抱她的动作,指尖用力,暗暗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似是说给她听的,“凶器多半认主,既已长期饮血生祭,此等煞物,还是李九自己留着的好,抬回去吧。”

知道他凶,没想到给他送礼也能被骂,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担心这大爷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真把人得罪了,清清在他耳边小声提醒:“既是凶器,那、摆在家里镇宅?”

谢铎不再理会郡主府的人,转身朝院子里走。

进了房间,男人凑近清清的耳朵,含了她圆圆的耳珠,警告似的语气:“再凶,能凶得过我?”

清清汗毛都竖起来了。

也是,刀毕竟是死器,杀过再多人,也比不了持刀人——有谢铎在,还要什么镇宅之物?

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清清裹着吸水的大布巾去衣柜里找衣服。

一出净房,才发现谢铎已经回来了,换了身干练的玄色锦衣,掌宽的腰带勒出劲瘦的身形,正坐在桌边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想缩回净房披件衣服,就听见谢铎的声音:“怎么,想让我帮你穿?”

这是嫌她慢呢。

她的速度已经比平时快多了,还催。清清心里慌慌的,只得抓着布巾防止它掉下来,尽快找了一套利落些的衣服,回净房换上。

布巾只裹能胸口到小腿的位置,削瘦的肩头、笔直的小腿和细长的脚腕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

只是余光瞥见,都让人口干舌燥。

谢铎不停喝水,等清清终于换好衣服出来,茶壶已经见底了。

“走吧。”清清担心他等急了,小跑过来,来拉他的手,“夫君以前逛过庙会吗?”

小姑娘换了身月白色半臂襦裙,很适合日常穿,头发也换成了适合走动的高椎髻,露出修长的后颈,走在谢铎前面的时候,谢铎总是忍不住将手往上搭。

清清怕痒,时不时要躲,几次下来,谢铎干脆抓了她的手,一看她有想跑的意思,就把人拉过来。

“以前没逛过,你带路。”谢铎手持折扇,举手投足间气质绝佳,不像逛街,倒像莅临检查。

庙会多半是些吃的玩的,最值得一看的是外地赶来的手艺人,他们或卖些稀罕物,或当街表演来赚赏钱,常见的就是套圈、胸口碎大石、喷火、舞狮等等,热闹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市将毕,街上人倒一点都没减少,摩肩接踵的,清清担心走丢,也紧紧抓着谢铎。

一路上目不暇接,清清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像只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小雀儿,谢铎原本兴致缺缺,见她这么开心,情绪舒缓了许多,默默在旁给清清付钱。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去拜土地公公,拜完出来看杂耍,看完就回去,行吗?”清清问。

谢铎反问她:“拜土地,为何?”

“祈祷一年无病无灾,风调雨顺啊。”清清笑着与他解释,“今日是土地诞辰,法力无边,许什么愿望他都可以实现的。”

谢铎摇摇扇子:“无稽之谈。”

清清隐隐觉得有些扫兴,却又听见他说:“罢了,陪你去。先用午饭吧。”

这么好说话?清清觉得谢铎今天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好像没以前那么吓人了,明明自己不信神佛,还愿意陪她去参拜土地庙,说不定他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傻,但他却愿意陪她犯傻。

难道,是担心她在郡主府受了惊吓,所以要安慰她吗?

那她能不能提更过分一点儿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鬼心思多,想着待会要怎么闹一闹谢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谢铎被她这样看着,也不在意,只淡漠地摇着扇子喝茶。

两人来的是一家特色酒楼,每到午时会有人说书,午时过了还有姑娘来唱曲儿。

原本,永宁郡主办诗会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现在府上遭了刺客,更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说书先生思维活泛,立刻编排了一出,午时便说上了。

“——话说这永宁郡主,身长九尺,皮肤黝黑,目似铜铃,青面獠牙……”

清清差点儿被呛着。

“皮肤黝黑,青面獠牙,到底是黑脸还是青脸?”清清小声吐槽,“夸大其词。”

谢铎抿了口茶,面色不虞。

清清没得到他的回复,便专心吃饭,偶尔漏个一两句的进耳朵里。

“——刺客们数量众多且穷凶极恶,见人便砍!好似狼入羊群,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那般,无人能敌!说时迟,那时快……”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郡主从天而降,手持巾帼偃月刀,一刀下去,十几个刺客应声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这也、太能瞎编了!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了永宁郡主今日如何英勇地制服了刺客,接着,开始说她女扮男装上战场的传奇事迹。

“——想当年,江执犯下滔天大错,蒙皇恩浩荡,戴罪立功……”

清清原本也没仔细听,觉得假。

那人说到江执时,她正打算听一耳朵,谢铎却突然“啪”的一下,将折扇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声响吓了清清一跳,哪里还注意到其他事情?只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又哪里惹到他啦?

谢铎脸色难看,说书人还在继续:“你道他真的是良心发现,才反败为胜吗?非也,非也!其中关窍,还在永宁郡主郡主身上!”

清清被谢铎吓得不轻,根本没听到说书人在讲什么。她想去拉他的手,哄哄他,可看他凶神恶煞的脸色,又不敢。

“一派胡言。”谢铎取出一锭银子,修长的指尖微动,银锭猝然向二楼说书先生激射而去!

说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似乎听见了皮肉被撕破的声音,瘦弱的身板儿微微一怔。

谢铎摇摇扇子,眸光阴鸷森寒,“既然不会说实话,那往后就不必再开口了。”

茫然的,清清抬头看向二楼的说书人。

那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蓄着山羊胡子,一派神棍的模样。原本该是眉飞色舞地说着书,现在,却只能神色凄惶的捂着自己的喉咙,指缝里渗出猩红的血……

痛苦扭曲的表情着实骇人,他分明是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万状地捂着脖子,“嗬——嗬——”地大口吸气。

谢铎余怒未消,不耐烦的将荷包甩在桌子上,拉着清清离开了酒楼。

街上人多,清清被他抓得手疼,想要挣开,又怕被挤丢了,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

他到底怎么了?

清清觉得有必要跟他把话说清楚,于是在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将他拉过去,避开拥挤的人群,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你若不高兴跟我出来,我们回去就是了。”清清声音软而轻,“干嘛生这么大气,还出手伤人。”

出手伤人?谢铎冷嗤,那人胡说八道,留他一条狗命已是仁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踩一捧一,借洛守之战宣扬永宁郡主,或许是出于生计,无可厚非,但他编排杜撰江执的那些故事,若有人信以为真,三人成虎,于江家如何,于清清如何?!

“我不光要伤他,废了他的嗓子,再让我听见他妖言惑众我还要杀他,”谢铎怒气更盛,“之后若还有不长眼的茶楼酒肆敢雇他,楼宇房舍我都要一把火给他烧了!”

“为什么?他、他哪里惹到你了?”清清被他凶得莫名其妙,眼睛逐渐红了。

左右她不会明白他的心意,不会知道他有多担心,不会记得他做过的所有事……

那就,让她继续这样天真的过下去,坏人、坏事,都由他来做。

“我要他死他就得死,何需什么理由?”谢铎望着她,惑人的桃花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幽深,“江幼清,不是你说的吗——我暴戾狠辣,杀人如麻!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清清难过的看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转身跑开了。

谢铎想要追上去,却被人山人海阻隔。

清清也不想被他追上,此处离将军府不远,她小时候常在巷道中穿行,便顺着回环曲折的街巷,一路跑回了将军府……

第19章叛国贼含入v公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小时候调皮,不肯好好学武时,哥哥姐姐就带她从侧门溜出去,到街上玩一圈再回来,次数多了,这一片的路她闭着眼睛都认识。

在清清的记忆里,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多少有点儿近乡情怯,在侧门旁边的巷子里观察了好一会儿。

毕竟她嫁了人,若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娘家,让旁人瞧见,会以为她在婆家受了欺负,家里人也会担心的。

虽然,她确实是被谢铎给吓到了,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跟爹娘告状。

只是凑巧离得近,她在气头上又没处可去,所以才过来瞧一眼。

不过,她本就惦记着家里的情况,上回都到门口了也没进去,今日还过着节,她来都来了,看看母亲也无妨,大不了说两句话就走。

于是乐呵呵的绕到将军府正门,买了些母亲爱吃的点心,要回家和亲人小聚。

一路上她都在想:大哥二哥娶妻了没有、两位嫂子性格如何?家里如今什么样儿、姐姐嫁给了谁?姐夫对她好不好,姐姐家离京城远不远……

盘算来盘算去,更想快点见到他们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将军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屋檐上还结了一层蛛网,看起来很是破败。

上回她只是远远扫了一眼,加上天黑,没发现不对,现下越是走近,心里就越是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日家中访客众多,大门从未关过,何况今日还过着节,就算是杜门谢客,也不该连个进出的家仆都没有!

而且,门口的黄叶和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却根本没有人打扫,再一联想永宁郡主与她交谈时无意间透露的信息,清清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家里真的出事了?!

她赶紧上去拍门,喊着记忆中门房和管家的名字:“小刘,开门!顾叔,我回来了,顾叔……”

没有人应答。

虎头形状的门环生了厚厚一层铁锈,抓上去,簌簌往下落,弄脏了她玉白的指尖。

“有人吗?开门……”手都拍红了,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偌大的将军府,静得像一栋荒芜已久的鬼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心急如焚,却根本想不到家里会出什么事。

若是什么灭顶之灾,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带着怀疑和惊慌,清清绕回了侧门,往里面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理她。

一阵风卷过,清清打了个哆嗦,恐惧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她捕获了。天色转阴,日光暗淡下来,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破败的门板前面,像只被抛弃的猫崽儿。

或许,只是搬家了……

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等铁锤回来,问问新家的地址就好。

原本她还想□□进去看看,可看到墙上斑驳的杂草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母亲虽然病弱,但最是要强,若她还在府中,绝不可能任由院墙败落成这个样子,她也不会允许江家堕落成这个样子……

生平第一次,清清体会到了无助的滋味儿,仿佛被卸去了浑身的力气,心里空落落的。

礼盒从她手中滑落,清清颓然地扶着门坐下,闻着空气里潮湿的气味,茫然地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亮晶晶的瞳眸里蒙上一层雾气。

食盒里是她刚买的点心,洒了一地,香味引来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清清一个人枯坐着,身影寂寥又脆弱,应该不会欺负他,于是小心地上前,问她:“好看的小姐姐,这点心你还要吗?”

有人在,清清就不好意思表现的这么颓废了,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不要了。”

那小乞丐连忙蹲下,捡了一块就要往嘴里塞,清清拦了他一下,小乞丐以为清清不想给他,表情有点可怜。

“掉了,脏了,吃了要坏肚子的。”清清心里难受,看谁都同病相怜,“我请你吃新的。”

小乞丐先是呆住,明白她的意思以后,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感动,但他不要清清请他吃新的,讨饭有讨饭的自觉,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倔强地捡起地上的点心往嘴里塞,连着塞了好几块儿,然后朝清清傻气地一笑。

“真好吃,”小乞丐说,“谢谢姐姐,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清清深深地看他一眼,悲从中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各人有各命,他自己愿意就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

小乞丐囫囵吞了几块,吃饱了,远远坐在清清旁边,和她闲聊:“姐姐,今日过节,街上可热闹了,你不去玩,在这儿躲着干嘛?”

拇指向后一撇,开解她:“这家人全死光了,晦气得很。老乞丐都不许我来,说是每到雨夜,里面便会传来哀泣之声,怨气太重,吓人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胡说什么?”清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严厉,“这可是大将军府!江家世代忠良,国之肱股,怎么可能……”

小乞丐被她吓到了,不停挣扎,语气也不忿起来:“狗屁忠良!江执违抗圣令,致八万边关守卫军全军覆没,是千古罪人!”

清清傻了。

“看你清清秀秀,斯斯文文,怎么如此是非不分,竟为那叛国贼说话!”

小乞丐看她慌了,得意道,“江执死后,他的两个儿子非但不感念圣上隆恩,竟还勾结前太子李煦意图谋反!这样的人家,你说他们世代忠良?”

“住口。”清清一把将他推开,“不许胡说!住口!”

小乞丐不敢再骂,动作飞快地抢了两个点心,揣在怀里,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回头对她做鬼脸。

清清没有看见他的动作,或者她看见了,但无暇理会——从他说出“死光了”这三个字开始,她就注意不到别的了。

天光彻底被乌云遮蔽,卷舒几息,细密的春雨落了下来,无声地浸润着蔫头耷脑的枯枝败叶。

清清浑然未觉,独自在将军府后面的门檐下枯坐成一座脆弱的白玉雕像。

谢铎找到她的时候,发丝被春雨沾的半湿,脸上也一片雨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寻过来,即使有了准备,见到小姑娘埋头坐在败破的门檐下时,仍免不了心下一紧。

动作轻缓的在她面前蹲下,谢铎什么都没有说,现在的她看起来太脆弱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试探着勾住她的小指,指尖冰凉的触感让谢铎心惊。

一根一根抚过小姑娘玉白的手指,谢铎牵住她,一寸一寸染上自己的体温,声音里掺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疼惜和温柔:“回家好不好?”

清清抬头看了他一眼。茫然的,空洞的眼神,像是没有认出他。

她没有哭,眼圈也不红,只是脸色白得吓人。

“这里不就是我家吗?”清清语气平静,甚至伸出手,帮他把脸上的水雾擦干净,指腹柔软,在他微凉的脸上抚过。

头发上聚集的雨滴终于落下来,顺着谢铎俊美的脸颊缓缓滴落,像是泪痕。

清清坐在门檐下,没有发现外面下雨了,眺望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重新将脸埋进膝盖,瘦弱的小姑娘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肩膀的弧度很漂亮,修长白皙的后颈暴露出来,谢铎的大手搭上去,安抚小动物那样摸了摸,语气轻的如一粒尘:“别怕,夫君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听到了。

正因为她听到了,所以什么都明白了。

所有的不切实际的侥幸和幻想,在这一刻全数被戳破,化作虚无的泡影。

——小乞丐说的是真的,将军府没人了,江家声名尽毁,父兄皆恶贯满盈,个个不得善终……

“你突然这样,我好不习惯。”清清没有抬头,声音发瓮,“是在可怜我吗?”

就像她可怜那个小乞丐。

“因为可怜我,所以选择不告诉我?”清清质问他,语气依旧轻而软,“看我每天傻呵呵的沉浸在你们编织的岁月静好之中,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谢铎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说的话都是违心的,于是由着她发泄,大手继续轻抚她的后颈,无声地安慰着她。

清清说了一句就不说了,她在克制。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都不该承受她的悲恸和火气,所以她想要一个人待会儿,冷静冷静:“你先走好不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别说胡话。”谢铎抱她起来,不管她如何挣扎,态度强硬,“外面冷,回家再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清清近乎任性地推他:“为什么你总是欺负我,总是和我对着干,看我痛苦煎熬你就那么开心吗?谢铎你放我下来——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回我自己家!”

这话委实伤人了些。

也让谢铎明白,苍白无力的安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他拿出一贯的冷静,残忍地将真相撕开,血淋淋地摊给她看:“两年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寻死腻活有用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

清清彻底崩溃,“他们全都死了!而我却不记得这一切,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怎么死的,现在又埋在哪里……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他们全不见了,难道你还要我笑吗?”

“谢铎,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铁石心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清清难过极了,“你根本不喜欢我,不在乎我,又凭什么管我?!”

第20章迷糊鬼

这个迷糊鬼,还凭空诬赖人。谢铎气苦,她以为他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可他怎会不懂?

前太子李煦对他有恩,但他身份特殊,朝中又人多口杂,为了避嫌,东宫和御林军要故作不合,所以世人都不知道,他与李煦、江家二子皆是莫逆之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翎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

因为太子谋逆一案牵连甚广,涉事者皆是株连九族之罪,为了和他撇清关系,江大不惜将他重伤,让他在荒殿内昏睡到尘埃落定。

他身为御林军统帅,自己最好的朋友、兄长却接连惨死在御林军乱箭之下,他还得装作不屑,装作不在乎,连给他们收尸都不行……

——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滔天巨憾,他怎么能不懂?

“凭我是你夫君,凭你大哥赴死前让我照顾好你。”谢铎语气肃然,“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争气些,别让死人失望。”

这话说的又狠又重,可清清却捕捉到了另一层意思:“赴死?什么意思,大哥知道自己会死?”

“难道,他真的参与了前太子谋逆?”眼泪还挂在脸上,清清不敢相信,捏着谢铎衣袖的指尖泛白,像抓着救命稻草。

她肯好好说话,谢铎也没必要再刺激她,抱着她上了马车:“此处人多眼杂,回家再说。”

清清虽然难过,却也知道谢铎说的是对的,逝者长已矣,就算她再哭天抢地、寻死腻活,一家人也回不来了。

只盼着能快些回到安全的地方,让谢铎把前因后果和她说清楚。

车上谢铎一直抱着清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皱,捏捏她的手,又捏捏她的腰,想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必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将她耳边的碎发挂到耳朵上,谢铎的语气就像一个大家长:“冷不冷?”

清清摇摇头,脸埋在他的肩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箱和硝石味儿,眼眶又有些热。

小时候大哥二哥也常常这样抱着她,骑马、□□、逛街……少年的肩膀又瘦又窄,却是她幼年最坚实的倚靠。

“李九又让人把偃月刀抬回来了,”谢铎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你若真喜欢,就留着镇宅吧。”

说完,补充一句:“只能留着镇宅,不许再用,你实在想玩儿,我把烧火棍送你。”

御赐的白玉杖,上打贪官,下打佞臣,在他嘴里竟好似一根真的烧火棍,说送就送,完全不值一提。

清清感受到了他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情,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一个人的时候,跌倒了,自己很快就可以站起来,可一旦有人表露出关切或者心疼,委屈就会被无限放大,任何一点小挫折都能把人压垮。

清清揪着他的衣领,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

谢铎一颗心被她揪的稀巴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样哭,远比刚才怒骂他还要叫他难受,想到风光霁月的江翎,心中悲戚更盛。

——自己并没有实现诺言,没有把清清照顾得很好。

初时,她有婚约在身,他便只能远远看着,后来对方当众退婚,他出面教训了那人一顿,并顺水推舟把人娶了,可婚后看到她面对自己拘谨的模样,一忍就是两年。

好不容易,两人之间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第二天,却看到了桌上的和离书……

从小就是这样,每次他想要对清清好,最后都会弄巧成拙,不是吓到她,就是让她生气。

清清以为他不在乎她,恰恰相反,正因为他太过在乎,才会处处克制……

谢铎脸色白得吓人,显得唇色更艳,克制的吻落在清清额上,低垂着的桃花眼里尽是疼惜,浓的化不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家,谢铎第一时间用被子把她裹住,生怕她着凉。

铁锤眼睛都哭肿了,她刚从郡主府回来就听说小姐不见了!想到失忆前的那场刺杀,以及郡主府那凶险的场面,担心得要死。

见她回来,刚想扑过去看她,就收到清清责怪的眼神。

“回头再找你算账。”清清软软的骂着她,“出去,把门关上。”

看看她的脸色,再看看面色不虞的谢铎,铁锤恍然大悟——小姐一定是发现了,她一定在责怪自己没有告诉她真相。

小丫鬟努力忍住泪意,沉默地跪在地上给清清磕了个头,听话的出去了。

清清本也不是真的责怪她,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又担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发现铁锤关上门以后,守在门边没有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四下无人,她鼓起勇气问谢铎:“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人告诉我……说父亲是叛国贼,说大哥二哥是、是乱;-党!”

“你信吗?”谢铎冷哼,“老泰山在大安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叛国于他有什么好处?至于江大江二,就他们那吊儿郎当的性格,拱他们上位都不愿,何谈谋逆?”

清清面沉如水:“所以,他们是被冤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谁?”清清期翼地看着他,抓着他的袖子,“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他们?”

谢铎擦掉她脸上的泪:“我在查,永宁郡主也在查,就快了,你乖乖的,夫君帮你报仇。”

清清愣住。

永宁郡主也在查?在郡主府时,她问了清清一句“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所指的难道是这件事?

看样子,谢铎应该不知道她跟永宁郡主有联系。

清清心跳如雷。

所以,她不是任由父兄蒙冤而毫无作为?那就好,那就好。

独活的自责和愧疚稍稍减轻了几分,清清擦擦眼泪,没有再哭了。

“我母亲现在如何,姐姐呢?”抓着谢铎的手,想要得到她希望听到的答案。

谢铎不忍看她的眼睛,遂又将她拥住,一五一十告诉她:“出事之前,你姐姐已经嫁人了,姐夫是江东刺史陆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岳母将你托付给我以后,了无牵挂,走的很安详。”谢铎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很轻很轻,“改日,我带你去看他们。”

清清含泪点头,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两日后。

谢铎带清清去了江家的墓地,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再不舍,也只能接受。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站在墓前,心里默念着,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近况。

恍惚间,似乎听到大哥二哥在笑话她。

“爹、娘,两位哥哥,你们放心吧。”清清抚着小腹,默念,“我与夫君感情很好,我们有孩子了……”

天气很好,和煦的风吹在脸上,在清清心里横亘已久的刺终于渐渐融化了。

跪下磕了几个头,清清发誓:“我一定会找出害你们的人,给你们报仇,重振门楣!”

铁锤这两天一直夹着尾巴做丫鬟,都不敢往清清跟前凑,生怕小姐把她乱棍打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祭拜时,铁锤在她身后暗自垂泪,哭得清清都不好意思了,才主动与她说明:“我不是怪你瞒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伤心。”清清帮她擦眼泪,“我介意的是,你跟我一起长大,应该最了解我,可在我得意忘形时,你却不提醒我,任由我肆意妄为。”

“我只有你了啊。”清清握住铁锤的手,语重心长。

铁锤低着头,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她以为清清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会开心,所以不忍心拆穿,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她迟早会发现。

何况,相较于营造出来的虚假快乐,清清更希望能在真实的痛苦之中振作,为父兄讨回公道!

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她家小姐看的太简单了。

“小姐,我错了。”铁锤乖乖承认,“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清清本也没有怪她,于是故意摆出一副娇横的做派,拍拍她的脑袋:“那这一次,本小姐就原谅你,再有下次,我就不要你了。”

铁锤连忙抱住她的腰,撒娇耍赖,再三保证。

听见清清活泼生动的语气,她知道小姐跟以前到底是不一样了的,心下松快不少,更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表现,好好照顾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在外面等她,见两人腻腻歪歪地走出来,警告地低咳一声。

铁锤连忙松开清清,退到她身后,继续夹着尾巴做丫鬟。

姑爷的眼神,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那么吓人。

“走吧。”清清朝谢铎笑了笑,伸手让他牵着,熟练地哄他,“等久了吗?”

谢铎轻哼了一声,耳朵尖儿却泛上绯色。

上了马车,清清掀开车帘,回头看了看葱郁林木间的墓地,眼巴巴的,那股被抛弃的可怜劲儿又回来了。

但很快她就放下了车帘,老老实实地坐好。

“夫君,我想给姐姐修一封书信,让她来京看看我,”清清与他商量,“可以吗?”

谢铎哪里拒绝的了?

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要提醒你,你姐姐她……”谢铎一扬下巴,告状似的语气,“她对我很有意见,免不了要说我的坏话,你可不许信她。”

清清:“……”这还没见到面呢,就开始离间她们姐妹了。

“夫君放心。”清清掩着嘴笑了笑,“到时候,我定让姐姐少说两句。”

谢铎挑眉:“说到底,还是与她更亲?”

“自然。”清清现在没那么怕他了,故意说,“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待我甚好,又与我一起长大,无话不谈。而我与夫君嘛……”

谢铎抱着胳膊,不搭理她,耳朵却竖着,想听听她如何评价他们的关系。

清清卖了个关子,接着耸耸肩:“就那样吧。”

谢铎:???

“就哪样?”谢铎俯身,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视线逐渐逼近她,一副讨说法的语气。

清清发现了,谢铎在某些事情上态度格外较真儿,比如上次去郡主府不跟他去庙会,他就很生气,这次说跟姐姐关系更亲,他也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似乎,听不得清清说她跟别人的关系比跟他好,无论那人是男是女,是近是远。

“夫君觉得呢?”清清狡黠地笑笑,弯弯的眼睛像小狐狸。

谢铎觉出味儿了,小姑娘逗他呢。

长本事了。

“我觉得?”谢铎突然将人扯到怀里,揉她肋下的痒痒肉,“我觉得你欠收拾。”

清清肋下十分敏感,不过片刻,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停求饶:“我知道错了!夫君最好……我跟夫君最亲。”

谢铎哪听过这样的话?不光耳朵红,脸也有点热,更尴尬的是,清清为了躲他,在他身上不停挣扎,蹭来蹭去。

把他蹭得火起。

偏偏她还一副无知无觉的天真模样,恼人的很。

谢铎动作停了,清清赶紧从他怀里逃开,端端正正在角落里坐好,呼吸有点乱,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躲那么远干什么?”谢铎睨她一眼,不乐意了,“我吃人?”

清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片刻,两手捂住脸,难为情地说:“怪我怪我,我思想太龌龊了。”

谢铎:“……”

早知道夫人喜欢龌龊的,他就不装了。

清清说归说,到底还是怂的,加上有孕在身,还是离谢铎远些比较好。

说到孩子,清清偷眼观察了谢铎一路。谢铎看过来,她就连忙撇开视线,不看她,她就继续盯着谢铎瞧。

谢铎长得好看,要是孩子长得像他就好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对谢铎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加上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被人隐瞒的感觉有多么不好受,所以,她想告诉谢铎——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总不能吃着吃着饭,突然跟他说自己怀孕了,估计会把他呛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抚上平坦的小腹,盘算着时间,估计还要再等一、两个月的时候才会显怀。

想到谢铎的生辰好像在二月底,不如,就那个时候告诉他吧!

最近天气好,谢明燕和白檀常来找她玩,并带一些坊间的传言给她听。

上回闯入郡主府的刺客杀了几名官眷,惹得群臣激愤,圣上震怒,下令彻查此案,尤其是那句口号。

现在京城人心惶惶的,宵禁的时间都提前了。

“洛守兴,永无宁,赴成山,天下安。”谢明燕一边摸牌,一边压低声音解释,“洛守是圣上登基前的封地,而圣上的名讳唤作贯兴,这意思还不明显吗?那群人,是反贼啊!”

白檀骇了一跳,赶紧捉了清清的手,惊魂未定:“还好夫人没事,真是吓死人了。”

清清手里还捏着牌,哭笑不得:“你先让我把牌打出去。”

谢明燕也跟着打出一张,继续说:“后面半句就更吓人了——成山,现在还是成山王李贯文的封地。早年便传言成山王功高盖主,其心必异,此时又出了这样的顺口溜,很难让人不多想。”

白檀手上一顿,新抓的牌掉在桌子上,撞到了好几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向谢明燕使了个眼色,谢明燕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清清还记得刚醒来的时候,铁锤跟她说过白檀的来历,她似乎,是成山王塞进府里的。

谢铎为什么会跟成山王有联系,清清不清楚,但白檀在府中多年,始终安分过日子,如若不然,失忆前的自己也不会把掌家之权交给她。

但朝中局势,朝夕万变,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好。何况,只是一句口号而已,说不定是被人过分解读了呢?

因为京城戒严,城外又生了匪患,谢明燕一时回不了金陵,就决定多住几日,并修书让沈恪来接她,算算时间,应该跟江金玉前后脚到京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回家的时候想家,回来久了又觉得无聊,再喜欢打牌连着打也会腻。

几天下来,谢明燕不想打牌了,就琢磨着带清清出去玩,刚好清清也要去打铁铺看看,便答应了下来。

白檀担心她们不安全,特意让孙圆圆跟着。

孙圆圆原先是王贵妃的暗卫,身手十分了得,关键是路数狠辣,要么不动手,动手必取人性命。

清清醒来后没怎么见过她,不太熟,一听是暗卫出身,便以为是那种眼神凶戾的闷葫芦,见了面才发现,她竟是个自来熟话痨!

一路上全听她在说,从习武心得说到朝中大事,从坊间传言说到深宫秘辛,让两人大开眼界。

“王贵妃那个废物表哥夫人有印象吗?”孙圆圆一拍大腿,“就是那个连十以内加减法都不会算的纨绔,如今被她塞到户部去了,官儿还不小呢。”

清清挑了挑眉,正欲接过话茬儿,孙圆圆就又说:“年前,他的外室生了对双胞胎,闹到他未婚妻家里去了!”

“他未婚妻就是那个,周大人的嫡次女。”孙圆圆脑子里似乎有个关系谱,谁家的事她都知道一些,“她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家里人看不上,想要拆散他们,竟挑都不挑,把她往那废物府上塞,也是倒霉。”

清清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大受震撼。觉得孙圆圆当暗卫和当人小妾都很可惜,这八卦的储备量,完全可以出一本京城婚姻图鉴,当文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圆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谢明燕啧啧称奇,“太刺激了,还有吗?”

孙圆圆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我们做暗卫的嘛,多少有点儿职业病。”

“可你不是退了吗?”谢明燕问。

孙圆圆更难为情了:“那原先的同僚们,不是还干着呢么?”

二人叹为观止。

马车很快到了西市,清清和铁锤去打铁铺找顾隐,谢明燕跟孙圆圆在不远处的茶楼等她们。

从茶楼的窗户上能看到主仆二人进了打铁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

孙圆圆赶忙跟谢明燕说:“姑奶奶,你有没有发觉老爷对夫人的态度变了很多?”

谢明燕敲碎一颗核桃,慢条斯理地抠里面的果仁,眼神却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变了吗?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可不敢跟大哥打照面,每次他回来我就跑了,诶?哪儿变了,你仔细跟我说说。”

孙圆圆当即挂上一脸姨母笑,凑到谢明燕耳边,叽叽喳喳好一通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谢明燕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随即和她嘿嘿笑成一团。

打铁铺里闷热,清清在里面待了会儿,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可把铁锤吓得不轻,要把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冷,没事儿。”清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顾隐对账。

她自然是信得过顾隐的,两人一起长大,互相都有了解,上回顾隐听出她失忆了,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见他跟铁锤的想法是一样的。

希望她好,不忍她伤心。而她自然也希望顾隐能一切顺利。

之所以专程来对账,是因为想要看看铺子的营收情况,打铁铺销路比较窄,但也算是生活必需品,若营收情况不好,她得试着做些改良。

毕竟伙计要养家糊口,顾隐也放弃了从军的机会,囿于这方寸大的铺子,她得带着他们干出点儿成绩来。

果然,营收情况很是一般,养家糊口足够,想要富庶些,就没那么容易了。

铺子里都是农具、厨具,造价不高,但费时费力,人力成本是很大一部分支出,若能生产些收益和工时相等的器具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原本有个想法,是锻造武器,但武器大部分由朝廷管控,风险比较大,没有门路也很难做。

“我回去想想。”清清心里有了雏形,但还不完善,她要回去整理整理,做好完善的计划,再来跟顾隐商量。

顾隐自然答应,送她到铺子门口,直到她的背影汇入人群,看不见了,都没有离开。

里间一个大汉走出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隐目光深沉,英俊的脸上满是忧虑,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回去继续打铁。

清清从街上回来以后,就仔细盘算着如何改变打铁铺的经营策略。

她找铁锤问过了,当初之所以开这个铺子,是因为她觉得打铁铺看起来比较凶悍,能很大程度避免人上门找茬儿。

毕竟铺子里都是菜刀锄头之类的,她身手又好,若有人不怀好意,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劈一双,而且铁器成本不高,又都是生活必需品,生意虽少,但足够养家糊口。

后来嫁进谢府,基本上就是放养的态度了,大小事务都是顾隐在打理。

清清拿出一张纸,绘制了一些武器图,以前她在父亲书房里看过火铳的内部构造图,凭着记忆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火铳她肯定是没有权限制造的,成本也高,画出来单纯是一时兴起,画完就放在一边了。

除了火铳的构造图,还有首饰、器具等,对比哪项用时短、成本低、收益高。

综合对比下来,当然是首饰更划算,但这个首先需要提高成本,而且很考验工匠的创造力,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做到的,只能先慢慢培养,做些其他的小器具。

打定主意,清清把想要制造的物件儿都画了出来,打算下回去找顾隐商量。

她这几天都在忙这个,谢明燕和孙圆圆知道了,说感念她辛苦,大晚上的非要给她送宵夜。

两人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硬是说晚上灯光暗,仔细别伤了眼睛,然后争先恐后的在她桌子上点了十几只蜡烛。

清清怕她们捣乱,再把图纸给点了,干脆提前装进画筒,放了起来,专心陪她们聊天。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不留神,蜡烛点燃了桌上的纸张,纸张点燃了桌布,桌布点燃了椅垫……眨眼间,房间就烧起来了。

清清:“……”

火势不大,而且从中间开始燃起来的,门口窗户都打开着,谢明燕咋咋呼呼的拉着清清逃命,清清却不紧不慢,抱着画筒,到院子里坐着,等人来救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则尽心尽力的,把她的首饰盒、钱箱、贵重物品往外搬。

“铁锤,你有这个来来回回的功夫,不如去打两盆水。”清清无情拆穿,“别搬了,叫人来救火。”

铁锤顽强地把最后一个古董花瓶搬出去,这才放心,跑去喊人了。

孙圆圆趴在屋顶上,掀开瓦片往下看,发现火势的确如清清所说,两盆水就能浇灭,狡黠一笑,掏出一大把蜡烛,从容淡定的往火里扔。

蜡烛很快融化,加速了火势,她这才放心,把瓦片盖盖好,绕回院子里,叽叽喳喳:“救火啊救火啊!”

实际上眼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丫鬟和仆役总算抱着水盆姗姗来迟,这个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谢明燕和孙圆圆对视一眼,左眼里写着“干得”,右眼里写着“漂亮”,趁人不注意,嘿嘿笑成一团。

火势越来越旺,惊动了全府上下,老夫人都亲自来了,看着漫天大火,嘴里喊着:“清清啊,清清呢?”

走到跟前才发现孙女孙媳都好好的在外头观看,这才放心,不由又开始骂谢铎。

清清想笑,又觉得不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每次和祖母见面,老人家必要把谢铎翻来覆去骂个狗血淋头。

“祖母,我没事,东西也没丢。”指了指堆成小山的箱子和古董,“我已经让铁锤收拾其他院子去了,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紧紧攥着她的手,拍了拍:“好,那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语气一变,“明知又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过来看看,这个家他还要不要了?!”

“是啊!”谢明燕挤上前,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给她使眼色,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能更明显,“祖母,你真得说说大哥,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嫂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呢?”

边说,边暗暗推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多精明的一个人,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没错!这太不像话了!”

谢明燕在旁频频点头,孙圆圆也一副深藏功与名的表情,藏在暗处。

“清清啊,这事儿是明知不对,回头我一定帮你说他。”说完,随意地指了指堆成小山的箱子和古董,招呼下人,“愣着干什么?搬到老爷房里去。”

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母,那个,我已经让铁锤……”

清清想说铁锤收拾空院子去了,老夫人语气又是一变,悔愧不已,“清清,让你受苦了!你放心,这院子我定叫人修好,保准跟原先一模一样。”

“修好之前,你就在明知那儿将就两天,乖啊。”

清清还想说话,老夫人连忙招呼谢明燕:“燕儿,我这头怎么有点昏呢?你扶我回去。”

“诶!”谢明燕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祖孙俩步履矫健地跑了。

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嘿嘿直笑。

清清:“……”她怎么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谢铎出任务回来,听闻清清的院子着火了,脸色一沉,飞檐走壁赶过去。

火势已灭,建筑损毁并不严重,只是瓦片塌了,院墙被熏得焦黑,里面什么都没剩下。

清清没在,铁锤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丫鬟和仆役在收拾残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话的侍卫小跑过来,把后半句补完:“院子被毁,夫人暂时搬到您院子里去了。”

谢铎又飞檐走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名叫万载,位置很偏,因为他常常炼丹,有爆;-炸的风险,所以要避着人。院子很大,共有一间主卧、四间厢房、一间石砌的丹室和一间书房。温泉池就在万载院后面。

内奇花异草,假山回廊,还有一架仙气飘飘的秋千,风光无限好。

原本是准备做婚房的,结果清清只住了一晚,次日就搬到千秋苑去了,现在千秋苑被毁,她本想搬到筑基阁去,却让老夫人拦了一道,只得暂时住进了万载院。

谢铎住在主卧,下人就把她的东西搬去了主卧。可清清还没准备好要和他一起生活,就想随便找一间厢房先住进去。

结果,铁锤把每一间厢房都翻看了一遍,乱得明明白白,根本一间能住人的都没有。

厢房里俱都堆满了炼丹的药材和器具,每个房间都放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赫然摆在中间,想挤挤都不行。

“实在没办法了,小姐。”铁锤忙前忙后的,累得气喘吁吁,“姑爷可太狠了,你说他不务正业吧?偏生是圣上的吩咐,你说他勤恳努力吧?可这炼丹……能成就什么宏图伟愿啊?!”

清清也是不甚了解,干脆没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还没回来,她若直接住进来,那成什么了,万一谢铎不想和她一起住呢?

而且谢铎特别爱干净,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虽然是老夫人让她搬过来的,但是她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铁锤也累了,再找一间空院子属实费力,还是先这么将就一晚吧。

大不了她在榻上睡,不碰他的床铺。

于是,先让满头大汗的铁锤回去好生歇歇,她这儿让其他丫鬟伺候,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她本以为谢铎今晚不会回来,所以早早让丫鬟打了水来,想要沐浴休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从上次谢铎用了她的东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就给自己房里也置办了一套。

清清天人交战了很久,还是没有用他的浴桶,而是让人把热水兑好,放在桶里,用布巾沾着水,简单冲洗了一下。

太不方便了。清清边洗边想,还是等谢铎回来,与他商量商量,另寻一个院子住下。

洗完澡,又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换洗衣服没有拿。

不对,她哪里还有什么换洗衣服?

铁锤连烧火棍都给她带出来了,偏偏忘了一柜子衣服。

思来想去,只能喊来丫鬟,让她去找谢明燕拿一套来将就一下。

谢明燕院子离这儿有一段距离,清清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丫鬟转眼就回来了,捧着套月白的亵衣,跟她说是新的。

清清也没多想,往身上一套,才发现衣服大得能装下两个她!

亵衣下摆盖住了大腿,亵裤更是长了一大截。谢明燕身材跟她差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宽大的衣服?

无奈地把裤腿往上卷了几卷,甩着袖子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卧室,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的视线,不由一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御林军的官服,黑红相间的交领长袍,带着同色系的披风,衬得身形高大,英武非凡,与平时芝兰玉树的模样不太一样。

谢铎没说话,目光落在她宽大的亵衣上。

“你别误会!”清清连忙解释,“我的院子走水了,别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所以来你这儿借住一晚。你的东西我都没动,不信你可以检查。”

谢铎将茶杯放下,压下眼底的兴奋,“嗯”了一声。

“嗯”是几个意思啊?

清清挠挠下巴:“那……我先睡啦?你也早点歇息。”

说着,走向窗边的小榻。

刚刚她让丫鬟放了两床被子在上面,试了一下,不算太硬,窗户关好以后,也不会冷。

掀开被子正要躺进去,听见谢铎不悦的声音:“你要在那儿睡?”

清清动作一顿,茫然地看着他,心想我总不能出去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明日就找别的院子可以吗?”清清攥着被角,有些无措,“今天太晚了……”

没说完,谢铎就大步走了过来,连人带被子把她抱了起来。

清清:???

眨眨眼睛,清清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直溜溜的一个长条,被谢铎放在了床上。

“祖母让你过来的?”谢铎问她。

清清点点头。

“你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让你过来吧?”谢铎面色不虞,凑近她,说话间,呼吸可闻,“多大了,这都不懂?”

清清一下子明白了,脸色爆红。

“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地方去啊!清清鼓着脸,把脸埋在被子里,不敢对上谢铎炙热的眼神。

谢铎解开披风,又脱掉护肩,看着只露一个脑袋尖儿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祖母应当会派人来查看,不想她继续烦你,今晚就在这儿睡。”

说完,转身走向净房,语气带着促狭:“放心,我不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

谢铎应该是沐浴去了,清清躺在床上,看着床幔,思绪乱飘。

等了好一会儿谢铎都没出来,清清看着被他扔在床脚的披风,眼前浮现他穿着官服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热。

房间里都是谢铎的气息,淡淡的药香和硝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若有似无地撩;-搔着她。

清清毫无睡意,还以为是被子的问题,于是在床上滚了几圈,把自己从被子卷里放出来,重新被子整理成方形的长条,躺了进去。

床上只有一个玉枕,清清更喜欢软枕,便没有动,平躺了一会儿,不仅没睡着,反而比刚刚更清醒了,脑子也更乱。

不知过了多久,谢铎终于出来了,听见清清翻来覆去的动静,笑话她:“摊煎饼呢?”

清清脊背一僵,默默把胳膊放回被子里,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肩膀,这才转过来看着他。

小姑娘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浑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

谢铎穿着和她同色系的亵衣,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这套衣料很薄,看起来滑滑的垂坠感很好。

清清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啊,这个衣裳的尺寸,怎么这么熟悉?

面带惊恐地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姑娘感觉更热了,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难怪丫鬟那么快就回来了,原来她拿的根本不是谢明燕的衣服,而是谢铎的!

“脸这么红,发烧了?”谢铎的大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一把,不烫,顿时了然地笑了笑。

他笑起来显得很坏,惑人的桃花眼中妖力更盛,让人心跳如雷。

“睡吧。”谢铎吹了灯,躺在她旁边。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她没有用,谢铎就枕了上去。拔步床稍稍陷下去一些,原有的空间被挤压。

男人看着瘦,没想到存在感那么强,清清甚至觉得空气都要被他抢光了。下意识往里挪了挪位置,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躲什么?”谢铎伸手,连人带被子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捞了捞。

清清脑袋发晕,由着他把自己扯到怀里,胳膊垫在她颈下。

“没别的枕头了,将就一下,这个给你枕。”谢铎屈起手臂,熟练的将她额前的碎发挂到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作轻柔,带来一阵痒意。

随着他的动作,清清和他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脑袋几乎枕在他肩上。

男人的体温似乎比她高一些,热度源源不断传来,清清的呼吸都不自觉重了几分。

谢铎却好像很满意这样的动作,和缓的闭上了眼睛。

清清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轮廓,鼻梁和眉骨衔接的弧度像蜿蜒的远山,漂亮得要命,她下意识想伸手摸一摸。

手伸出来又觉得冷,飞快地缩了回去,寻了个舒服的动作,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忙了一天,多少有些疲惫,调整好呼吸,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听到她平稳的呼吸,谢铎悄悄睁开眼睛,缓缓转身,就着月色看她温婉的睡颜。

清清睡着的时候很乖,乌黑浓密的睫毛羽扇般垂着,挺翘的鼻尖带着可爱的粉色,嘴巴红红的,弧度舒展。

谢铎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

深呼吸几下,才渐渐恢复平静,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再觊觎她的嘴巴,谢铎捉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似有所感,眉头微蹙,谢铎连忙松开,把人搂紧了,下巴抵着她饱满的额头,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清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房间里的陈设,茫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谢铎已经起了,没在房间。

她松了口气,翻身还想再睡会儿,发觉脑袋底下不知何时被塞了个软软的枕头。

想到昨夜被谢铎抱着睡了一晚,小姑娘捂住心口,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觉得有必要找张大夫要两颗速效救心丸。

正躲在被子里害羞,铁锤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语气激动:“小姐小姐,大小姐来啦!在前厅侯着呢,姑爷已经过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姐姐来了?

清清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快快快打水来,我洗把脸就去。”

结果,一出被窝,身上的衣服就不经意暴露在了铁锤如炬的目光下——衣袖、裤腿皆长出一大截儿,宽大得能塞下两个她,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

铁锤:“!!!”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第21章酸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挺不好意思的,又钻回了被子里:“先去找明燕拿一套衣裳来,昨夜匆忙,没来得及带衣服。”

“姑奶奶和檀姨娘都想到了,送了几套新的过来,尺寸可能有些不合适,您先将就着。”铁锤搬过来一个木架子,上面挂了几套衣服,问她要选哪一套。

清清看着看着,脑海中涌现一个模糊的想法,这玩意儿,在日常生活中好像还挺有用的,铺子里能不能做一批试试?

摸着下巴左看右看,最后干脆从床上下来,对木质衣架仔细研究。

“小姐,回来再看吧。”铁锤在一旁小声嘟囔,“我怕去晚了,姑爷和大小姐打起来。”

清清一挑眉:“怎么说?”

铁锤解释的时间,清清挑了一套浅粉色的对襟,加快动作洗漱,去了前厅。

原来,那天谢铎说他和姐姐关系不好,并不是开玩笑。

谢铎本就是冷心冷面的性子,虽然跟哥哥姐姐从小就认识,但也是从小就玩不到一起去。

姐姐幼时与他接触不多,自从那次落水以后,对谢铎更是有一种敌意。

具体的原因,清清也不是很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谢铎传出杀人如麻的恶名,姐姐对他就更敬而远之了。

铁锤还告诉清清,她成婚这两年,姐姐从未来过谢家,两人见面不是在客栈就是在打铁铺。这次若不是听闻她失了记忆,恐怕也不会来。

说话间,两人到了前厅侧旁的屏风后面,绕过屏风就能看到前厅的景象。

“不会真打起来吧?”清清突然刹住脚步,她身后的铁锤撞在她后背上。

两人你扶我我搀你,手忙脚乱的站定,克制着没发出声响。清清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想要听清前厅的动静。

本来还担心他们真的吵起来,结果却发现前厅此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反而更加可怕!清清和铁锤对视一眼,无声地询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铁锤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躲什么?我都看见影子了。”江金玉戏谑的声音从前厅传过来,“你啊,怎么越大越皮?”

清清于是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古灵精怪的。

“是屏风的问题!”几步走到姐姐跟前,与她撒娇,“我从里面看不到你,你却能看见我,太不公平了。”

谢铎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比一开始独自面对江金玉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茶盅都被他捏出来龟裂的痕迹。

清清浑然未觉,江金玉却发现了他气场的变化,不禁翻了个白眼。

小气鬼,气死他正好!

“还有心情说笑呢,看到信我都吓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捧了清清的脸,江金玉担心的看她额角受伤的地方。

原本伤口也只有指甲盖大小,又用了谢铎特制的药,好生护养,并未留下疤痕,但受伤时间距离现在还很短,仍有个浅浅的印子没消掉。

信中读到跟现实中亲眼看到是两回事,可把江金玉心疼坏了。

抚着那一处小小的伤口,愤然道:“这群人好大的胆子!当街就敢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疼不疼啊?除了失忆之外,没落下别的后遗症吧?可怜见儿的。”江金玉连珠炮似的问,“人抓到了没,问过没?什么人干的,为何要行刺于你?”

清清也不知道啊,茫然的眨眨眼睛:“我醒来以后,就、就给忘记问了……”

这都能忘。江金玉捏捏眉心,又反过来劝她:“没事儿,姐姐来了,这两年来你受的苦,姐姐一件一件给你讨回来。”

说着,横了一眼谢铎。

谢铎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嗤笑一声,反问她:“你预备怎么讨回来?”

“总之,不会像某人似的,眼睁睁看着我们小姑娘被别人欺负。”江金玉让清清坐在自己旁边,质问谢铎,“谢铎,我妹妹失忆了,你呢?你脑子也坏了?”

咦?这话,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清清张了张嘴,弱弱的解释:“姐,我、我脑子没坏。就是失忆而已,而且,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什么?”江金玉更生气了,瞪着谢铎,“杀人诛心,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谢铎放下茶盅,起身要走:“江金玉你搞清楚,是夫人想让你过来,我才在这儿和你浪费半刻钟,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恕谢某不奉陪。”

“吵架?歹人当街行凶,要害我妹妹性命,我难道问不得?”江金玉脾气更凶,“谢统领好大的官威,咱们小老百姓求个真相都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开吵了,想劝,又觉得哪边都吓人,哪边又都有理。

“真相就是,我把他们全都杀了。”谢铎冷冷道,“十六个人,无一活口,悬首示众三日,以儆效尤,这答案你满意吗?”

江金玉对上他的视线,故意气他:“幕后主使不查清楚,就知道杀人逞一时之快,莽夫!”

谢铎:“巧了,我就是喜欢杀人,尤其是胡搅蛮缠的女人。”

江金玉:“怎么?要杀我?你来!”

“姐,姐……”清清一手拦一边,“你们不要吵了,事情都过去了。”

谢铎顺势牵住她的手:“别跟恶妇说话,伤神。”

江金玉则牵住她另一只手:“别跟煞神接触,折寿!”

清清:“……”救命!

这两人碰到一起为什么会这么恐怖?!

最后,清清只能把两人分开,一边劝一句:“姐你赶路一定累了,我给你安排院子你先歇会儿,午膳准备你爱吃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转向谢铎,小声安慰:“夫君你消消气,我来劝劝姐姐。”

两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屑一顾,顿时齐齐冷哼一声,俱都嫌弃地别开视线。

清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颇能体会到夹在亲娘和媳妇儿中间的男人是什么心情。

她自然明白姐姐对她的关心和保护,知道她当初嫁得不光彩,怕她被婆家欺负,所以才第一时间与谢铎吵闹。

——关心则乱,每次对上她的事,姐姐的脾气都会肉眼可见的暴躁许多。

可谢铎其实是最无辜的。

——若有人胆敢伤害他羽翼下护着的人,依照他的脾气,绝不可能等到查明真相或者揪出真凶再动手!

而且,那群刺客明显是奔着她去的,即使谢铎把她保护得再好,也总能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

毕竟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都是为她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劝,也劝不好。于是,只能吩咐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的铁锤赶紧去收拾院子。

接着,挽住江金玉的胳膊,边带她过去,边哄她在谢府多住几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独自留在前厅的谢铎:“……”

她、她竟然跟着江金玉走了,都不来哄自己!

这个家没法待了!

谢铎愤然换上官服,去了平时办公的皇宫禁卫处。

属下们本以为老大今日不来,还打算稍稍放松一下,结果就看谢铎突然出现,脸比平时还要臭,说是督促训练,实际上却把他们往死里虐……

清清全然不知,殷切的带江金玉住进了金丹阁。

姐妹俩几乎有说不完的话,从小时候的趣事说到两家的近况,一番交谈下来,两人都唏嘘不已。

江金玉是真的疼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看到妹妹过得不好。

可谢铎那个狗男人,不知冷不知热的,这次还让清清受了这么大的罪,骂他两句都是轻的。

——虽然他们江家已经倒了,可只要她江金玉还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有人欺负清清!

早前姐妹俩就一直通信,清清事无巨细都会告诉她,所以她知道妹妹一开始过得是什么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婚两年,与谢铎交谈不超过十句。

这日子能好吗?

她早就说要来看看,找谢铎理论理论,是清清拦着她不让她来,说自己嫁得不光彩,谢铎瞧不上她也正常,还说谢铎无辜。

他无辜个屁!

江金玉对这个妹夫一直颇有微词,再有本事又怎样?对妹妹不好,一切都白扯!

直到数月前,清清打定主意要和离,并在信中与她说了这件事,她对谢铎的嫌弃才减轻了几分。好歹两人有个夫妻的名分在,好聚好散就是了。

原本,她已经为清清和离后的生活做好了万全的打算,谁知道,再收到妹妹的信,写的却是清清失忆的消息!

“你跟我说实话,谢铎如今待你如何?”江金玉问。

狗谢铎,从小就想拐她妹妹,长大了更坏,不会趁清清失忆了就欺负她吧?!

清清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儿难为情。

要说对她不好吧?其实挺关心她的,对她的态度也跟对别人不一样。要说好吧?又经常逗她,弄得她心情怪复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还可以。”清清按自己的心情回答。

“那就是不好。”江金玉愤而一拍大腿,“这个男人咱们不要了!走,收拾东西,跟我回江东,姐姐养你。”

清清:???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又突然多了一个要养她的人?她看起来究竟有多缺照顾?

“姐、姐……”清清懵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急,咱们在这儿多住几日,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江金玉脑瓜子嗡嗡的,想到信里的内容,以及当初妹妹嫁过来的原因,既心疼,又自责。

“回江东你慢慢跟我说就行了。”江金玉态度强势,“你的院子在哪儿?”

清清:“……”不敢说话。

“怎么了?”江金玉见她这个五分害羞,三分懊恼,一分急切还有一分尴尬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你跟谢铎住到一起去了?”

清清呆了呆,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表情。

江金玉:晴天霹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知道谢铎不是什么好人!竟趁小姑娘失忆了占她便宜?!

和离!必须得和离!

第22章我刀呢

江金玉一副自己来晚了的懊恼神色,可把清清吓坏了,连忙解释:“昨夜千秋苑走了水,过去暂住而已,之前都是分开住的!”

说完又觉得诡异,她都嫁过来两年了,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分开住才奇怪吧?

可姐姐的态度,似乎不想她跟夫君太亲近……

“无妨,一个男人而已,用了就用了。”江金玉冷静了下来,反过来安慰清清,话语当中,丝丝缕缕尽是疼惜,“我只担心你什么都不懂,让他给欺负了。”

什么叫用了就用了?姐姐现在路子这么野吗?!

清清震惊得无以复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大多数时候都挺照顾我的。”

“他敢对我不好,祖母也不会饶过他。”清清偎进姐姐怀里,“姐姐就放心吧。”

这傻孩子,根本就不明白谢铎是什么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没有关系,她这次过来,就是要给清清做主的。以前是她没用,才让妹妹过来受苦,现在她已在江东扎稳了根基,自然也不会继续这样下去。

况且,清清之前分明是要与谢铎和离的!

现在失忆了,却莫名其妙跟他住到了一起,定是谢铎倚仗着自己勉强还算入眼的容貌,引;-诱了清清!

越想越气,她必须要把事情跟妹妹说清楚。让妹妹踹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罢了,恐隔墙有耳,就先不说这些了。”江金玉卖了个关子,“过后我再与你详细解释。”

“解释什么?”清清疑惑地抬头,看到姐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由坐直身体,紧张地望着她。

江金玉叹息一声,不忍道:“关于家里发生的一切,还有你为什么会嫁进谢府,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跟我回江东……”

“好。”清清点点头,乖巧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她知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姐姐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殊不知,她越是什么都不问,江金玉就越是焦虑。怎么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也太单纯了,就不怕自己是骗她的吗?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江金玉一颗心分裂成了八百瓣,视线更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被人拐走了。

午膳时,看到清清只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心里更是五味陈杂,明明只比清清大一岁,却像个为了孩子日夜操劳的老母亲。

想劝她多吃两口,但又怕她吃多了难受,犹豫片刻仍做了罢。

听了张大夫的话要静养了几日,清清害喜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只是胃口不佳,没有再像刚开始那么严重。

今日陪着江金玉,清清心情明朗,饭量比往日多些,结果就又不舒服了。

她本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熟料,刚从净房出来,江金玉劈头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有身子了?”

清清怪害羞的,磨蹭到她跟前,缓缓点了点头。

江金玉一阵眩晕,扶着床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愤然道:“我的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刀干什么?”

“我去劈了谢铎这个狗东西!”

清清震惊,忙让铁锤把门给关上,自己则拦住姐姐:“他还不知道呢。”

江金玉在房间内四下搜寻着,想找件能行凶的器具:“这都不知道,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我更要多砍他几刀!”

“不是不是。”清清根本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生气,“是我故意瞒着他不让说的。”

江金玉动作顿了顿,望着她。

“原先是不敢说,现在、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清清说,“至于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当成惊吓,我也不知道……”

“他敢!”江金玉把预备用做凶器的画轴拍在桌子上,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江金玉冷静下来一想,相较于砍杀谢铎的气愤,她更多的是心疼妹妹,还有就是对这个孩子的复杂情感。

这是她们家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欢喜的。

想到妹妹小时候的模样,内心的柔软更是一下子被唤醒了,如果妹妹能生一个跟她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孩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孩子的生父……算了算了,反正都要跟他和离了,管他死不死?

反正他以后别想再祸害清清,更别想见这个孩子!

思及此,江金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想砍谢铎了。一来,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二来,打打杀杀得来的教训太短暂也太浅显了。

所谓杀人诛心——她要带走妹妹,好好照顾她和她的孩子,永远别让谢铎找到,让他后悔一辈子!

想到谢铎发现妹妹不见了之后的模样,江金玉心里爽快多了。

“既是如此,暂时就别告诉他了。”江金玉摇头感慨,“待我将前因后果与你说清楚,你再考虑要不要给他准备这个惊喜。”

清清觉出不对来了。

姐姐这意思,莫不是他们两家有仇?

不然她怎会这么讨厌谢铎,甚至是反对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四下无人,清清其实是想直接问清楚的,但姐姐既然说了待会儿再告诉她,便不急于这一事。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能坦然面对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也不做他想,跟姐姐聊了些别的。

加上她衣裳被烧,需裁制几件新的,便叫上了谢明燕,三人午后出去逛了会儿。

有谢明燕在,江金玉更不会和清清说什么了,一直到晚上,谢铎从禁卫处回来,得知清清还在金丹阁,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了形容了。

想着夜深了她就会回来歇息,于是忍下到金丹阁抢人的想法,独自用了晚膳,沐浴后,在灯下看清清画的武器图。

发现清清在武器改良方面思路很是独特,喜欢另辟蹊径,但对细节的处理不够谨慎。

比如那张火铳的内部构造图,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制造出来,的确会增加射程和威力,可后坐力也会更强,甚至有炸膛的风险!更不要说发射过程中的温度问题。

谢铎百无聊赖,提笔在旁边做了简单的修正。改完之后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的,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小到马蹄钉,大到曲辕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若不是这次千秋苑被烧,谢铎也不会知道她对那个落难时开的打铁铺竟然如此上心。

更没有想到她还挺有天赋,很多武器改良的想法都跟谢铎不谋而合。

而这些图纸里面,有些器具打铁铺可以直接制造,有的则禁止私制,比如箭头、火铳、弓;-弩,私制乃是死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让她玩玩,若真能成功改良菜刀和锄头这些小物件儿,并让世人接受,那他有的是办法帮她把这些粗陋的想法全都变成现实。

看完图纸,又改了一剂丹方,打更的来来回回好几趟,夜色渐深,清清却还没有回来。

定是江金玉拦着,不让她回来。

谢铎喊来丫鬟,吩咐她到金丹阁看看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小丫鬟被他的眼神看着,只觉得浑身发冷,忙不迭跑过去,却见金丹阁已然熄了灯,夫人定然已经歇下了。

没有完成老爷的吩咐,小丫鬟吓得浑身哆嗦,却更不敢把夫人喊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在谢府的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谢铎还不至于对一个小丫鬟撒气,毕竟江金玉大老远来给他找事儿,此等用心,何其良苦?除了去找陆衾的麻烦,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回报她这份深情厚谊。

——君子之交,不就讲究个你来我往?

江金玉还不知道她在算计谢铎的时候,谢铎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份大礼,此时正和清清挤在一处,与她说谢铎的坏话。

白天担心隔墙有耳,特意瞒着,待入了夜,万籁俱寂,外面有点儿其他动静她们都能听到d3时候,江金玉才压低声音,娓娓道来江家失势后的发生的一切。

——父兄蒙冤,她们姐妹秘密追查了三年,总算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中势力如今分为三股,一是将行就木的老皇帝,二是如日中天的成山王,三是与成山王分庭抗礼的五王爷。

“这三个人,谁都有可能是陷害父亲的幕后主使。”江金玉说起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永宁郡主虽是五王爷的女儿,却自幼与他意见相左。我便……利用了她这一点。”

“或者说,我们是相互利用。”江金玉苦笑,“她需要一个把柄,无论是谁的,只要找出来并加以利用,都可以成为她杀入朝堂的契机,而父兄的冤情,无疑是她最好的刀。”

江金玉紧紧抓着她的手:“我什么都可以不管,我只要一个真相,我只要那些冤枉他们的人永世跪在他们墓前,下地狱都抬不起头!”

“事情我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江金玉担心吓到她,连忙说,“还有些细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我们来往的密信里面都有,我带过来了,你看完,就什么都明白了。”

清清始终未发一言,只安静地听着江金玉的叙说。

听完才知道,她居然忘记了这么多事!

那些仇恨、谋略,甚至连跟她最亲最近的铁锤都不清楚,自己原先该有多孤独?

——背了这么重的担子在身上,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江金玉将信取来,厚厚的一沓,被锁在精致的木箱当中,江金玉随身带着,可见她有多么重视,也足见其中所记录的有多么危险。

“我要提醒你,”江金玉语气严肃,“这些信里面有很多与你现在的认知相悖的事情,比如,我可能是一个坏人、可能每一封信都在预谋着如何坑杀别人!你、你还要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耸耸肩,倒是觉得无所谓:“若真如此,你设圈套坑杀别人的时候,我一定没少给你出主意吧?”

“你倒是看得开。”江金玉被她逗笑了,“那你看吧。”

看完,应该就会死心,肯跟我回江东了。

江金玉担忧地望着烛光下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只盼她不要太难过。

清清也没有多想,按照信件来往的日期拆开一封,读了起来。

的确是她的笔迹,可开篇写的第一句话,就让清清陡然变了脸色!

第23章和离吧

“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对面且如此,背面当可知1。夫妻缘已尽,万事皆前尘。我自归家去,解怨莫相憎2……”

清清看向江金玉,满脸诧异。翦水的圆眼睛把她看着,似是不明白信里的意思。

她这天真茫然的模样,让江金玉有些不忍。

于是,接过她手里的信件,折好,放进信封:“算了,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直接与你说吧。”江金玉低垂着视线,不太敢看她,“出事前我已嫁入陆家,也是后来听母亲说,太子谋逆一案……似乎与谢铎有关。”

江金玉道:“大哥二哥虽曾为太子伴读,但父亲战死后,江家被抄,子孙三代不许入仕,他们便与太子渐行渐远了。可不过半年,宫中突然传出了太子谋逆的消息,官兵还从家中搜出了反诗。”

“二哥被捕,大哥被通缉,求告无门,大哥便去找了谢铎。”江金玉说,“结果……当晚就传来他们被御林军射杀的噩耗。”

清清怔住,不敢相信这荒诞的一切。

“母亲本就体弱,受了这样的打击之后更是每况愈下,她本已认了命,偏偏谢铎在李家当众退婚时帮了你一把。”江金玉摇头苦笑,“这一帮,让母亲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这番话,结合自己目前知道的信息,清清全都明白了。

“所以,母亲讹上了谢家,把我嫁了过来?”清清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所以,我嫁进谢府,是为了……查明真相?”

所以,她根本不喜欢谢铎,甚至是恨他的。

所以,她与他成婚两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要与谢铎和离的打算……

江金玉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清清,是姐姐没用,让你受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低头看着箱子上精致的并蒂莲,良久的沉默。

自从姐妹俩重逢,她都表现得天真乐观,江金玉恨不得将她的笑脸永远刻在眼睛里。

可现在,她又恢复了前些日子见过的,心事重重的忧虑神色。

江金玉一时有些后悔。

她是不是太着急了,是不是不该告诉她这一切?

“我明白了。”良久,清清才抛出这么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难过,也看不出释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金玉想要劝劝她。

却见小姑娘淡然地伸出手,葱白似的指尖抚过箱子里厚厚的一沓信件,抽;-出一封。

江金玉慌了慌,想要阻拦:“咱们不看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没关系。”清清缓缓将信拆开,眼睛清透明亮,如一汪清泉,声音却轻而软,“你一个人扛着太苦了,我帮你分担分担。”

一封一封地拆开,默读,又平静地折好。

渐渐的,灿若星辰的眸中起了雾,那些被她意外丢失的回忆,此时正通过这些往来信件的字里行间,一点一滴,扑面而来,让她得以窥探到自己这两年负屈含冤、凄风苦雨的冰山一角。

她默默将一箱子的信全都看完,江金玉已满脸是泪。

“我还以为你变得有多坏,看完才发现,也没有怎么样嘛。”清清帮她擦眼泪,“明天吃点甜甜的菜吧,这日子也太苦了。”

孩子气的话,让江金玉笑了出来,嗔她一眼:“还以为你会难过,倒是我小看你了。”

“其实有一点点。”清清说,“不过,一想到我竟然做了成那么多事情,又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连幕后主使都能查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一顿:“等等,幕后主使,是谁来着?”

信里并没有写清楚,她又失忆了……那她岂不是白查了?

江金玉同样满脸无奈:“你只说和离后带着证据到江东寻我,届时自会与我说明,我正巴巴的等着你呢,却得知你被行刺的消息。”

“看来,是被忘了?”江金玉摇头苦笑,“莫非,连老天都在帮那些乱臣贼子?”

清清却说:“老天爷才不会帮这种人呢,定是他们知道我手里有证据,想要销毁,才派人行刺的。”

“可那些刺客都被谢铎杀了。”江金玉眸中闪过一抹郁色,“清清,你觉得当年的事情会不会真有谢铎有关?不然,怎的这般凑巧……”

这话也不算凭空污蔑,可清清相信谢铎,若真是他做的,他才不屑用这种方法遮掩。

——他不光会大大方方承认,还会把她也杀了,送他们一家人团聚。

“他曾同我说,大哥赴死前,托他照顾好我。”清清肯定地说,“所以,大哥不可能是他害死的。而且,御林军掌握着大安国最发达的情报网,他想查明任何事都可以,不需要留有活口。”

“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他。”清清下床,披了衣裳要去找谢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金玉一愣,下意识拉住她。

清清回头,就见到姐姐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实现落在她身上,是担忧,是无奈,是她作为清清唯一的亲人而割舍不掉的保护欲和牵挂。

“清清,你跟姐姐说实话。”江金玉问她,“你是不是爱上谢铎了。”

清清眨眨眼睛,表情有点蒙。

她以为自己扛过了信中所记录的悲苦往事,已经刀枪不入了,谁知道,竟连江金玉一句话都接不住。

“我觉得没有。”清清扪心自问,许久,才说,“我只是比旁人更了解他,所以愿意去相信他,如此而已。”

江金玉更是焦头烂额。

她之所以讨厌谢铎,一方面是怀疑他害了兄长,另一方面,则是知道他跟妹妹感情不睦——小姑娘信中每每提及谢铎,皆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可她来了一趟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许是清清失忆后,与谢铎的联系多了些,对他的态度,也与信里全然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剩下妹妹这一个亲人,若妹妹真喜欢上了谢铎,她、她也不是不能忍。

“既然不喜欢,就趁早断了。”江金玉劝她,“目前查到的那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咱们现在能动的,此路凶险,切莫殃及他人。”

“嗯。”清清穿好衣服,简单拢了下头发,“我一并跟他说清楚。”

江金玉:!!!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她这样果决,倒令江金玉不好意思了,还以为得好一番哄劝,她才会打定主意。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妹妹。

“那你快去快回。”江金玉还有点不放心,“要不要我陪你去?”

清清笑了笑:“不用紧张,我很快就回来。”

其实,相较于找他问幕后主使的身份,清清更想先跟他道歉。

——母亲当年出于私心,让她嫁进谢府,而她也出于私心,耽误了他两年。

以前是不知者不罪,现在知道了,总不好继续心安理得地祸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幸好没有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不然,他可能会出于责任,留下这个孩子,或者干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容忍她曾经的错误。

这对谢铎是不公平的。

就这样吧,她跟谢铎说清楚,从此,万事皆前尘,解怨莫相憎。

谢铎和衣躺着,旁边是清清的软枕,小姑娘早上还躺在他身旁,现在却被别的女人拐走了!

睡不着,干脆起身,拿起清清留在房中的烧火棍,打了一套棍法,泻;-火。

清清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谢铎房间里还亮着灯,清清没来由的紧张,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举起手要敲门。

刚抬起手,门就被谢铎从里面拉开了,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房间内烛光摇曳,为谢铎镀上了一层柔光,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清清酝酿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谢铎先说了一句:“舍得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她长发只用发绳简单拢了一下,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一挑眉:“不进来?”

“我、我说完就走。”清清鼓起勇气,看向谢铎惑人的桃花眼,突然给他鞠了一躬,郑重道歉,“对不起!我、我骗了你。”

谢铎:“……”

“骗我什么了?”谢铎懒懒倚在门框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清清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知道的事,告诉他:“当初母亲和我都以为大哥的死跟你有关,于是、于是就故意放出消息,让你不得不娶我。”

她根本不敢看谢铎的表情,垂着视线:“成婚后,我还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耽误了你两年,我现在也是追悔莫及。”

“悔?”谢铎皱起眉头,问她,“你后悔嫁给我了?”

“重点不是这个吧?”清清及时纠正他,“你有没有在听,我是说……”

谢铎突然凑近她,仔细打量:“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啊。”清清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眨眨眼睛,“我只是、听姐姐说了我的罪行,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所以过来跟你请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笑了。

近距离绽放的美貌冲击直接把清清看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笑什么,就见谢铎突然捂住心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质问她。

“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

清清:无言以对。

不是,这位大哥,你的反应很不对劲你自己知道吗?!

“可怜我一片痴心,”谢铎惑人的桃花眼含情凝睇,用最冷的表情说着最缠绵的话,“终究是错付了。”

清清低垂着视线,打算就此提出和离,及时止损。

欠他的一时半刻根本算不清,就先还一部分,以后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不过,没有等她说出心中的想法,谢铎就恢复了往常的肃然,有理有据地和她谈起了条件。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歉意我暂时先收下。不过,骗我感情、占我身子这么严重的事情,光口头道歉可不行,你想好要怎么补偿我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和离吧。”清清说,“想要什么补偿,你可以先说个数,我、我暂时可能给不了那么多,但以后我会努力补上的。”

谢铎傻了。

“真的对不住。”清清又鞠了一躬,“我知道这样的补偿对你而言微不足道,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谢铎沉默着,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他背对着烛光,眉目隐在暗处,清清只能看到他被烛光虚化了的轮廓,看到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看到他懒懒地倚在门边,却完全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是江金玉教你的?”谢铎问。

只要她说是,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清清却说:“姐姐只告诉了我事实,是我自己、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提出来的,不是她挑唆我们……”

没说完,谢铎就冷嗤一声:“那你很能啊,江幼清,你怎么这么有本事?竟想得出这种补偿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夜的温存还历历在目,再次回来,竟然是要与他和离!还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看来,是自己对她太过温和,竟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

清清不敢说话。

她不是没有见过谢铎生气,很可怕,打断腿都是轻的!

但这是她欠谢铎的,她理应……

诶?

怒发冲冠的谢铎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身形一转,她就被抱进了房里。

谢铎踹上了门,顺势把她抵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问她:“江幼清,你到底有没有心?”

“对不起,都、都是我的错!”清清的声音软而轻,急急的,充满了令人恼怒的真诚,“只要你能够消气,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这件事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分了,何况作为受害者的谢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受害者谢铎将她困在怀里,眼神逐渐幽深起来,似是被激怒了的茹毛饮血的凶兽,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向猎物,一口咬断对方的脖颈!

危险的感觉让清清缩了缩肩膀,有点儿害怕了。

谢铎不会也打断她的腿吧?

正打断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谢铎的怒气,刚一张开嘴巴,尚未出口的字就被谢铎堵了回去。

用他的嘴巴。

清清被突然落下来的吻给亲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炙热、凶狠、不依不饶……仿佛要把她嚼碎了吞吃入腹一般!

谢铎真气疯了?

亲她干嘛!

清清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谢铎按着她亲吻了许久,久到清清腿都软了,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

托着她的腰把人提起来,谢铎仍然没有松开她,还是清清突然回神,捂着嘴巴不让他亲了。

但谢铎显然不打算放过她,直接把人抱起来,让她双腿环在自己腰间,边仰头继续,边稳稳的抱着人往床边走。

“睡了我之后跟我说和离,不合适吧?”谢铎咬她的唇,“起码,要让我睡回来。”

清清如梦初醒,抗议:“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谢铎试图让她理解自己生气的原因,“那你打算与我和离的时候,问过我同不同意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嘛!”清清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危险,想要把腿收回来,可他不让,不由急红了眼睛,立刻犯怂,“夫君,你、你不要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自然不会强迫她,只是想和她说说道理。

“是,你骗我了,用了手段嫁过来的。但我可有责怪你,可有因此冷落你,可有不承认你谢夫人的身份?”谢铎问她,“都没有,你凭什么和离?”

“可是,”清清被他凶怕了,哆哆嗦嗦地数着自己的坏,“可是我骗了你,还利用你,还扰的你家宅不宁,还、还给你下药……”

谢铎就是要她记住这一回的教训,因此也不哄她,反而用更凶的语气说:“那你又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被你骗,被你利用,被你下;-药?!”

清清:???

“我的确需要补偿,但不是你说的那种补偿——江幼清,我想要你好好的、做我名副其实的谢夫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抵御外敌般防着我。”

谢铎再度低下头,温柔地吻她微肿的唇角。

大手顺着小姑娘染上媚色的脸颊逐渐往下……低头看了一眼她抱在胸前的胳膊,语气里带上叫人耳朵发烫的诱哄,“乖,手拿开。”

“不要。”清清转身躲了一下,见他一副睡不到她不罢休的态度,是真的急了。

大夫说了不能行房的。

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告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错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清清撒娇耍赖,搂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了!夫君……夫君你最好了,是我糊涂了好不好?”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些话、这些动作,在这种情况下,对一个正常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敢情是专程折磨他来了?

“你还想有下次?”谢铎佯怒,反手捏住乱他心神的小爪子,从腰上拿开,“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清清见他态度缓和不少,总算松了口气。

想要默默收回仍圈在他腰上的腿,就看到谢铎一脸阴郁地抓着她的左手手腕,修长白皙的指尖正熨帖在她的脉门处……

刚放下的心,即刻又悬了起来!

“这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对吗?”谢铎脸色铁青,“江幼清!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第24章契约书

清清想过很多种向他坦白的场面,唯独没想到现在这一种。

“不打算解释吗?”谢铎的视线锁着她,捏在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收紧,“还是说,正因为有了孩子,你才想要与我和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真的生气了,清清这才知道,原来他动起怒来,一点儿也不吓人,甚至有点儿难能一见的……脆弱。

光线微弱,两人此时以一种极具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情,空气中只有愈演愈烈的焦灼。

谢铎仍然抓着她的手。

清清紧张地望着他幽深的瞳孔,从中感受到他无比复杂的情绪:深情、心疼、怀疑……还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不安。

她想要解释,可此时此刻无论是什么样的话语,都无法掩盖自己欺骗了他的事实。

“对不起,”清清说,“我想晚一点再告诉你的。可是……”

“晚一点?谢铎冷笑一声,“你不是要跟我和离吗?和离之后你再告诉我,还有用吗?江幼清,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不然,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不是的!”清清急急地解释,“我不恨你,我……”

“那如果我刚刚没有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谢铎的眼神冷冷的,带着让人伤心的冷静决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怀着他的孩子与他提出和离,甚至不打算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酸涩,同时却又感觉到一阵心疼:不肯告诉他,难道打算独自一人把这个孩子带大吗?

她知不知道,和离后的女子会受到什么样的生活?独自一人又要靠什么养活这个孩子?

难道要靠她间落难时随意支棱起来的破旧打铁铺吗?!

谢铎越想越气。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要责怪清清的意思——他气自己,气自己不能让她信任,不能让她依赖。

气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谢铎说着违心的话,“我说过,你是谢夫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既然你要把这层身份彻底抛弃,那好,我们就此结束,你做回江幼清,我做回谢铎。”

谢铎心里针扎一样疼。清清失忆前,他在桌子上看到那封和离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不过是再经历一次而已。

躲不过的,就让它来吧!

谢铎忍住心中肆意滋长的破坏欲,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说着让自己无比痛苦的话,以还她自由。

清清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继续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高兴吗?谢铎同意了她的提议,她不是应该顺应他的话,将两人的关系及时控制在这样半生不熟的阶段,及时止损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难受!

看着他失望的表情,自责和愧疚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舔狗啃掉了一块儿的月亮。

不知道怎么回到金丹阁的。等清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正被江金玉抱在怀里。

江金玉紧张的问她:“你别吓姐姐,清清你没事吧?”

清清没有回答她,她更急了,哽咽道:“姐姐不逼你了,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你开心快乐,姐姐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清清,你理理我呀,你到底怎么了?”

她现在非常后悔,如果她知道妹妹的心早已经被那个男狐狸精给勾走了,她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甚至不该把真相告诉妹妹!

看着妹妹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我没事。”清清笑的比哭还难看,“他同意跟我和离了。我们收拾一下,改日便一道儿回江东。”

江金玉愣了愣:“他竟然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清清的声音轻而软,“他竟然答应了。”

江金玉眨眨眼睛,心道这可坏了菜了。

——可能妹妹还没有发觉自己的感情,但自己从小把她带到大,最是了解她。

见到妹妹此时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短时间内都不想离开谢铎。

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铎这次着实气的不轻。

把自己关在丹室里面醉生梦死,几天都没有出来。

而他早前为了整治江金玉,特意派人给陆衾送了信——如果他还想要这个凶媳妇的话,差不多已经赶到京城了。

果不其然,信送出去的第三天,陆衾就带了礼品上门,说家中出了急事,要江金玉赶紧回江东。

天色尚早,江金玉和清清都还没起,清清这两天总失魂落魄的,需要人陪着。江金玉就跟她畅享回江东以后的日子。

吃喝玩乐、逍遥自在都是常态,真去了江东,定叫她乐不思蜀,再也不会想起谢铎那个男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陆衾来的这么着急,还说当日就要动身回江东,江金玉忧心忡忡的看着妹妹——真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你要不要再跟妹夫聊一聊?”江金玉劝清清,“起码把误会说开。”

“没有什么误会。”清清说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可能还有很多事情,是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的,那时候我又怎么办?我不想再让他失望了。”

姐姐一个人就给她带来了这样颠覆的信息,那其他人呢?

她会不会跟其他人也有着连姐姐都不知道的合作?她不敢说,不敢肯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失去的这段记忆绝不单纯。

如果这段不单纯的记忆哪天突然爆出来,无论是对谢铎还是对她,都会是又一次的伤害。

这些天,她明显能感觉到谢铎对他是不一样的,正是因为珍惜这份不一样,她才要更坦诚的对他。

“既然说定了和离,就和离吧,反正和离书信里早就已经写好了,誊抄一份就行。”清清打定主意,“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到时候让谢铎把公证过的和离书寄送给我便是。”

江金玉还有些犹豫,但陆衾催的太着急了,也只能如此。

二人收拾了东西,清清发现她竟然并没有太多值得带走的,除了钱财那些身外之物就只剩下一根通体莹白、温润透亮的白玉杖。

“——你给这手杖取个名字吧。”清清依想起那日在如血的夕阳下,谢铎如是对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很想逗逗他,于是给这个名贵的白玉杖取名烧火棍,可没想到谢铎竟然真的用了,甚至大方地送给她防身。

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时间尚短,清清且觉得如此难以割舍。她想不出,若两人朝夕相处之后再分开,会是何种境遇。

姐姐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

自此别后,望各自安好,再不相遇。

清清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心想,还好,他还给自己留了世上最好的宝贝。

江金玉和清清收拾好了之后,急忙去辞别谢府其他人。

彼时,她们都不知道清清也要一起离开,谢明燕还觉得很开心,想着金玉姐好归好,但她来了以后,嫂子天天跟她腻在一起,都不理别人了,现在可算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走以后,嫂子有了空,不就又可以跟她一块儿玩了吗?越想越开心,嘴甜的很,哄江金玉下回再来。

江金玉的笑容僵在脸上,想的是,这回把你嫂子都拐走了,以后怎么敢来?但时间赶,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急急跟谢明燕告别之后就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交代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让白檀拨两个侍卫着便装跟着,护他们到江东,又给江金玉塞了两件古董首饰做礼物。

还客套的对清清说:“清清呀,去送送你姐姐,莫走远,早些回来。”

清清看着慈祥的老人家,想着以后见面就难了,不禁垂下眼睑,眼中有泪。轻轻“嗯”了一声,没敢说别的。

老夫人看她难受,还以为她舍不得姐姐,也没有怀疑。

姐妹俩从老夫人那儿离开,去前厅找了陆衾,预备用完午膳以后就与他们一道儿回江东。

陆衾一听,呆了。

“妹妹此番要与咱们同行?”他想起谢铎信上的威胁,冷汗直冒,顾不得江金玉在一旁给他使眼色,只得硬着头皮说,“只是不巧,府上生了急事,恐怕路上赶得急……”

没说完,让讲金玉狠狠撞了一下胳膊:“陆衾,你脑子遭门挤了?说的什么疯话?!来之前我们不都打算好了吗?你临时变卦,是何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衾一脸无奈,在桌子底下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江金玉却以为他觉得妹妹和离后身份不便,不想让妹妹过去。

于是狠狠将他的手甩开,他还要拽,便用力瞪了他一眼,起身坐到妹妹身边去了。

只有陆衾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夫人在家中一向强势,自己已经习惯了,甚至就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可他没想到夫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谢铎面前强势。

谢铎直接叫人给他递了信,虽然没明着威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赶紧把夫人带走,否则,就把她的尸体带走。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赶到京城,还谎称家里出事。

着实没想到夫人本事这么大,连谢铎的夫人孩子都敢拐!

“夫人,你听我说。”陆衾想要解释,江金玉却说,“你若容不下我妹妹,那我也不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陆衾一听头都大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夫人诶,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姐姐厉声问。

清清不忍心见他们两个为自己争吵,忙说:“姐夫说的是,是我鲁莽了,既然家中有事不便叨扰,我改日再到府上拜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金玉姐姐哪里肯同意?当即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道:“莫说傻话,他不同意,我们便一道儿留在京城。”

似没有看见陆衾一般:“过后让他也把公证过的和离书寄送给我便是!”

陆衾一听,急了:“夫人这是何意,什么和离?”

说到一半儿就顿悟了,难怪谢铎要让自己这么着急过来,原来自己夫人到谢家不过几日,竟搅和得谢统领夫妻反目,甚至到了和离的地步!

不亏是他夫人,着实是不一般!

“夫人,你糊涂呀!”陆衾将江金玉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你不是说来看看情况吗?怎么能真劝妹妹和离?”

江金玉早就后悔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话都说了,难道吞回去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姐姐难受地说,“两个人都已经商量好要和离了,难道要我厚着脸皮去求那狗东西留下我妹妹?!”

陆衾一听她还骂上了,顿时头更疼。

拍了一下脑门,认真地说:“夫人刚才的话委实严重了些,我是什么性子你是清楚的,妹妹到咱们家,不管是小住还是定居,我肯定都当姑奶奶一样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妹妹现在不是和离的好时候啊!”说完,压低声音将谢铎写信给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姐姐。

姐姐一听,怒目圆睁:“好个卑鄙小人,竟然威胁你?!”

陆衾哭笑不得,推了她的脑袋一下:“你都要把人家搅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人家威胁你一下怎么了?别说是谢统领,搁我我也威胁,真和离了我可能还要打上门去!”

姐姐:“……”

“那、那我一开始不是误会他和咱们有仇嘛。”姐姐说道,“现在怎么办?”

陆衾欣慰地看着她:“夫人别怕,只要你我夫妻一条心,什么事情都好办。”

江金玉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一条心?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叫妹妹怎么想,她本就难过,这下更觉得没有娘家给她撑腰。”

陆衾摇头叹气:“我这不是一时太震惊了吗?都是让谢统领给吓得啊。”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了!”江金玉嗔他一句,“到底该如何解决?”

陆衾想了想,说道:“你先前跟我说,因为妹妹瞒着她怀孕的事儿,所以谢铎才生气的,那是不是谢府其他人也不知道妹妹有了身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点点头:“想必是不清楚的。”

陆衾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锤了一下:“那就好办了!”说着,凑近江金玉,与她耳语了几句。

江金玉一听,顿时觉得这招真损,看向陆衾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嫌弃。

陆衾挠挠头:“好了,你快些去吧,我在前厅等你,办完了我们好回家。”

“否则谢统领急了,从中作梗毁了咱们苦心经营的计划,岂不是得不偿失?”陆衾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江金玉明白其中利害,连忙回了厅内,与清清说:“别听你姐夫胡言乱语,他是一时着急,并非不想让你过去住。”

清清笑笑:“我自然省得,不过,我知道姐姐对我好,可我不能依赖你一辈子,而且我以后还要有孩子要养,确有诸多不便。”

“我在西市还有个打铁铺可以对付一下,姐姐安心回去,不必操心我。”清清乖巧道。

江金玉心疼的厉害,也就更加后悔,当然不忍心让她过这样的生活。于是假意答应了下来,让她先在此小坐片刻,自己去去就来。

实际上,她是按照陆衾刚刚出的主意,悄悄去去找了老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来过一趟,此时又来,老夫人不免有些疑惑。正要开口,却听江金玉直来直去地说:“老夫人,妹妹有了身孕,我担心她在家闷得慌,想带她到江东小住几日,不知老夫人……”

话没说完,老太太就是一惊:“什么?!清清有了?!”

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太好了啊。此等天大的好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你和小陆大人就先别走了,在府上多住几日,咱们热闹热闹。”

姐姐想过老太太会高兴也会阻拦,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高兴,这得是多想抱重孙子啊?

于是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家中出了急事,着实不好耽搁。老夫人,江东风景如画,气候最是养人,让妹妹过跟我过去……”

又没说完,老太太打了个太极:“好,好好。那等这边先庆祝庆祝,就让明知和清清一同到江东去看望你们。如今你们姐妹相依为命,往后当多多走动才是。”

说完,就拄起拐杖,喜笑颜开地找自己孙媳妇去了。

江金玉在她身后扶额叹气,不得不承认,陆衾的做法虽然很损,但确实有用。

清清还在房间里等江金玉,结果姐姐没等到,却等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见到她,就上前握着她的手,眼睛弯成一道弧度:“缘何独自在此处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右打量片刻,不见谢铎的影儿,又开始骂谢铎。

“这么大的事情,啊?都瞧不见他的人影,难道怀孩子是你一个人就能怀的吗?”老夫人一拍桌子,“上回若不是我豁出老脸督促你们两个,我的宝贝乖重孙还不会来呢。”

老太太是真生气了:“这么大人了,还要我这个老太婆操心!他在哪儿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清清紧张的攥紧了手:“祖母,您、您都知道啦?”

是谁告诉她的呀,刚刚不是还不知道吗?

祖母那么想要抱重孙子,甚至给她塞那种药,现在知道她有了孩子,绝计不会同意他们和离,也不会同意她跟姐姐去江东了。

“怎么啦,你还不想告诉我呀?”祖母宠溺地笑了笑,屈起食指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你想要什么奖励?”

清清蒙了,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想要留下来的,只是不知道谢铎哪里该怎么交代。

她都已经说了和离,谢铎也同意了,结果突然又反悔,好像不太合适。

想着,她如实跟老太太说:“祖母,我惹夫君生气了,我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的夫人,老是惹祸,给谢府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以为老夫人会教她一些道理,或者开口教训她,没想到,老夫人反而哈哈一笑,说道:“你哪里不合格?相比较而言,明知那混小子才更不合格,更爱惹祸让谢府挨骂吧?哈哈。”

“你看他一天到晚有几天在家的,又有多长时间是伴着你的?”祖母道,“若你祖父也像他这般,我才不会为他操持家业这么多年。”

想到祖父,清清笑了笑,长辈们的确恩爱有加、羡煞旁人。不过,若她跟谢铎也像长辈们这样……还是别了,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寒战、头皮发麻。

“夫妻过日子,磕磕绊绊才正常,切莫因此否定自己。”祖母温柔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就喜欢你惹祸的样子呢?”

清清怔了怔,这话竟和谢铎说的一样。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的确不该为谢铎做决定,所以,他生气也很正常。

要不,就、去哄哄他?

祖母见她神情稍霁,知道她想通了些,继续说:“我还是那句话,若他对你无意,当初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更不可能如了你的愿,有这个孩子。傻孙媳,你还不明白吗?”

清清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一点明白。

“莫要挂心,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胎,其他的,祖母给你撑腰。”老夫人豪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老夫人的交代,谢铎很快就到了。

与平时炼丹时无甚区别,穿着宽松的白色道袍,一身硝石味儿,懒懒散散的往椅子上一瘫,望向祖母。

从进门到坐下,动静那么大,清清却一眼都没看他,谢铎神色更颓。

看着他们两个闹别扭的样子,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连忙清了清嗓子,质问谢铎:“我问你,清清有了身孕,你知不知道?”

谢铎躺在椅子里抠手,故意表现出波澜不惊,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你看你,有点当爹的样子吗?”祖母一拍扶手,“坐好。”

谢铎懒洋洋地直起身,语气里藏不住的委屈:“她连我都不想告诉,却肯告诉您,说到底,还是祖母更得人心啊,叫孙儿好生羡慕。”

这小混蛋,祖母的醋都要吃。

老夫人觉得十分有趣,谢铎从小就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难得像现在这样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总算叫她感受到一点儿当长辈的乐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天天不着家,还好意思说?成婚两年,竟还叫清清独自一人居住,多危险呐!幸好上次着火的时候有明燕在场,不然,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祖母借故训他话:“既已为人父,就当担起责任,往后切不可胡作非为——今日起,你搬回万载院里住,每晚都必须回去!若我知道你冷落了清清,看我不收拾你。”

清清:“……”

谢铎暗暗挑了挑眉,看似桀骜地站起身来,直接走了。

祖母喊了他两声也没理。

所以,她们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在转身时悄无声息上扬的嘴角,以及盈着笑意的桃花眼。

“这个孩子。”祖母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清清说,“他就这个脾气,别理他。”

清清点了点头,没说话,心跳得有点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铎刚刚没跟祖母提起他们要和离的事情,难道,是打算就此揭过?

——那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来不及多想,江金玉回江东的马车要离开了,正派人寻她。

清清连忙赶过去,送一段停一段,姐妹俩依依不舍地告别,直至城门口,终须一别。

看着姐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清清久久目送,直到看不见为止。

天气有点阴,铁锤在身后给她加了件大氅。

“小姐,咱回吧。”铁锤担心她的身体,清清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清清看了眼安置着自己行李的马车,想了想,说道:“放回万载院吧。”

身后的铁锤先是一愣,随即双手握拳抵在胸前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却在清清转身的时候急忙收住,装作一副痛心疾首、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

时隔数日,又回到万载院,房间里的陈设不禁让清清想起之前在这儿的两个晚上,脸色有些不自然。

待日暮西沉、天色渐暗,清清的不自然达到了顶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谢铎。

所幸没到夜晚谢铎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份帛书,进门就放在了桌子上。

清清一开始没和他说话,是谢铎自己忍了半天,没忍住,主动对清清说:“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和离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告诉她了。”

没等到清清回答,继续道:“这期间,我们暂且扮演夫妻,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你看呢?”

她是谢家大夫人的时候,这个孩子会是谢府的嫡长,出身名门,高不可攀,而若和离,孩子就成了非婚生子,尽管父亲身份再尊贵,外人也会说他是来历不明的野崽儿。

况且,他说的是扮演,清清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担心你再次曲解‘补偿’的意思,我特意写了几个条款。”谢铎故意加重了补偿这两个字的音量,指着帛书,没有看她,“你看看,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双方签字画押,契约就此生效。”

清清遂过来桌边,垂眸看向桌上的帛书,只见两份帛书的内容一模一样,上面写着:“

一、无论何时何地,双方都必须以夫妻相称。

二、双方必须悉心养育、照料下一代,不可逃避、推卸责任或夹带私人恩怨。

三、契书三年为期,契书规定期间不可提出和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江幼清所承诺的一切补偿,皆以谢铎的喜好、意愿为前提,切莫强求。

五、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六、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清清:“……”契约书、还能——这样写?

第25章大狗子

饶是清清觉得自己在谢铎面前不占理儿,想要补偿他,看到这份契约书时也难免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

不由说道:“这些条例,怎么都是限制我的?不成,我也有要加的地方。”

谢铎看了她一眼:“好,你加。”

清清咬着笔杆子,想了想,把五六两条划掉,写上:“

五、双方任何时候都不能无故不理对方。

六、双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无故亲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双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限制对方自由。

八、双方任何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吃!

九、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十、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谢铎接过来一看:“……”谢谢,有被针对到。

不过,“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清清放下笔,与他对视,控诉:“今日在祖母面前,你就没有理我呀。”

谢铎心想,那不是你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如今反倒跟我记仇。

“那第六条呢?你我既是夫妻,为何我不能随便亲你?”

清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提笔将第九条划掉,加上一条:“九、不可以教对方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

“我没有教你做事,”谢铎抱着胳膊,与她讲道理,“我是在跟你商量,此为契约书,自然要双方都要同意才可以。”

“好。”清清将笔放下,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胳膊抱起来,好整以暇的,“那你商量吧。”

谢铎看看她清澈的眼神,又看看她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巴,不自觉舔了舔唇:“既然要在人前扮做三年的夫妻,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若因为表现生分让人瞧出来了怎么办?”

清清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所以我加了一个前提条件,是不能随便呀。”

谢铎却反问她:“我什么时候随便亲你了,哪一次不是郑重其事,如珍如宝?”

清清瞬间脸红,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那、那其他的你没有意见吧?”

“嗯,”谢铎微微颔首,“皆可。”

两人你来我往,虽然有点儿小小的反对意见,但总算协商完毕,又换了两张干净的锦帛,将协议内容誊抄上去。

双方签字画押,契约就此生效。

之后,两人额外对契约的内容做了补充说明,说着说着便到了晚膳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传膳进来,两人遂不再讨论契约的话题。

一时沉默,气氛有一些暧昧。

清清胃口不佳,仍只吃了一点点,谢铎一直默默观察她。

“对着我吃不下去饭?”谢铎问了她一句。

清清连忙摇头:“近来始终胃口不好,有了身孕就是这样,加上想姐姐了。”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江东,或者你改日再让她过来。”谢铎说着,给她夹了筷清爽的小菜,劝她,“多少再用些。”

清清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接自己这个话题。

点了点头,默默将碗里的菜吃掉了。

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缓慢地啃着青菜,谢铎有些心疼,她吃的实在太少了,怀孕本就辛苦,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还想吃酸梅吗?”晚膳后,谢铎突然问她。

清清见了鬼的表情看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酸梅吃多了上火,我写个配方,让铁锤熬点酸梅汤你解解馋。”谢铎说道,“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

这算是……怀孕的优待?

“还想吃水晶糕。”小姑娘顺势提出要求,“还有肉粽。”

“嗯。”谢铎面不改色,“知道了。”

清清有点儿心虚,毕竟现在才二月份,哪儿有芦苇叶给她包粽子啊?但谢铎却答应了下来。

隐隐的,还有几分期待,不知道他是不是随口说说。

“这么馋?”谢铎看见小姑娘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摇头笑笑,“等着。”

说完,到桌案边,拿出纸笔写了封信,连夜让人递出去。

收信人看到信上的内容,傻眼地反复翻看了好几遍,确定不是暗语,这才带着怀疑的眼神,快马去往江南,将信件内容传给下一个同僚。

两人刚刚和好,清清在独自面对谢铎的时候,态度还是有点不自然。

夜色渐深,上灯之后更是不敢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人晚上还要在一块儿睡。而一想到之前在这张床上留下的回忆,两人都觉得有些闷热。

谢铎去温泉房沐浴,净房留给了清清。

温泉房离得有些远,清清沐浴完毕,谢铎还没有回来。

清清就打开画筒将原先绘制好的武器图拿出来,一方面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修改的地方,另外还打算再绘制几幅。

那日她根据铁锤推来的木质晾衣架得了想法,姐姐在时没找到机会画出来,现在正好有时间。

没想到,一打开画筒,就发现之前的图纸多多少少都被人做了标注。

标注的地方,正是她原先觉得不合理之处或者拿不准的地方。

谁帮她改的呀?

莫不是土地神听到了她的愿望,帮她完善的?

左右打量一下,想到这间房中,敢随意翻动她的东西、还大胆地留下证据的,应该只有谢铎了。

弯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被标注过的图纸小心翼翼地铺平,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看,越看越喜欢。

似乎能从每一道笔走游龙的笔触之中感受到谢铎漫不经心、潇洒肆意的温柔,让人的心也跟着软成一片。

素手摩挲了一下图纸,清清顿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舍不得将这些图纸拿给别人看了。

于是重新拿来纸笔,将修改好的图纸重新誊抄了一份——这些原稿,她全部都收起来,小心珍藏!

谢铎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清清在灯下专心绘图的模样。

小姑娘散了发髻,柔顺的长发遮住莹白的小脸,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用的是他的狼毫笔,通体乌黑的笔杆与她素白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铎觉得口干,坐在桌边远远看着她,并没有打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誊抄了两份之后就开始画别的了,玩累了就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视线无意间瞥见谢铎就坐在桌边,撑着脸看她。

吓得连忙将图纸捂起来,欲盖弥彰地随便抽了一本书挡在画上,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那慌张的模样,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似的。

谢铎意外的挑了挑眉,故意问她:“画什么呢?”

清清支支吾吾的:“没、没画什么啊。”

谢铎也不多说,走过去要看。

清清赶紧把画给收了起来:“我画的可差了,没什么好看的,诶?你、你怎么好奇心那么重?”

谢铎也觉得她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画什么不堪入目的内容,可一见到她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儿,想逗逗她。

“既然没什么,就大大方方给我看。”说着,将她搂在怀里,顺便箍住她两条小细胳膊,轻松的将画拿了过来。

“真的没什么,你别看……”清清在原地转圈儿,见他视线已经落了上去,发出羞赧的轻哼,转身将额头抵在他锁骨间,掩耳盗铃。

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谢铎看到画上的内容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突然被人喂了一颗糖。

从柔软的舌尖一路甜到了冷硬的心里。

只见面前的画纸上,印着一个长发青衣的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劲瘦,男人长着一对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仿佛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万劫不复。

不是他还能有谁?

谢铎逐渐变得格外平静,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正经。

画纸从他手中滑落,他无法抑制的,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胸腔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即使努力克制,也仍有一万次心动。

“小姐……”

铁锤像平常那样进门,打死也没想到会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那视觉刺激,简直了。

忙不迭将剩下的话吞回去,默默转身跑了。

铁锤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惊动了两人,清清连忙从谢铎怀里出来,低着头将散落在鬓边发丝挂回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也将画捡了起来,摊开来仔细看。

清清的画画水平只能说一般,却把谢铎画的十分传神,想来,平时应该没少在心里反复描摹他的眉眼,不然为什么,会连每个细小的笔触都充斥着雀跃的欢喜?

谢铎也不拆穿,只说:“画的不错,送我吧。”

清清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笑话自己,而且还挺喜欢的样子,可是,这画完全是她随手描来玩儿的,根本没到能够送人的水平啊。

“喜欢你就拿走呗,”清清硬着头皮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铎捏她的脸:“我不值钱?”

指尖温润的触感贴在脸上,清清觉得那热度正顺着皮肤往各处蔓延,热的很,蒸的她脑袋晕晕,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月高悬,夜色渐深,烛火摇曳,窗外微风乍起,吹落了一地花瓣。

“早些安置了吧。”谢铎状似不经意的说。

清清点了点头,人却没有动,而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

谢铎不仅想到那一晚,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明明是有难言之隐的,可自己正在气头上,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还差点儿吓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谢铎摸摸她的头发:“你先睡,我去看看丹炉。”

清清没想到他这么晚还要去丹室,明明沐浴过了,衣裳也换了,不就是要休息的意思吗?

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酝酿了好一会儿,清清鼓起勇气:“夜深了,明日再看吧。”

谢铎顿住,嘴角抿了抿,胸膛奔涌起难以遏制的破坏欲,猛地转过头回来看她。

清清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没怎么。”脸上漾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谢铎顺势牵住清清的手,走到床边。

清清率先脱了鞋袜,翻身到里面去。

谢铎吹熄了灯,两个人平躺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绵长、安稳,谢铎闭着眼睛,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不多时,清清听到谢铎所有的呼吸,以为他睡着了。忍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牵住了他的大手。

谢铎没有动,清清遂彻底安心,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的手很大,掌心宽敞,指根处有茧子,应该是练武所致,掌心的皮肤却十分柔软。

清清的纤细的指尖半搭在他宽大的掌侧,便足以收获到满溢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香甜的梦。

第二天,清清是被热醒的。

睁眼就看到自己被谢铎紧紧抱在怀里,胸膛相依,谢铎的长手楼在她腰后处,胸膛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外面有雀儿叽叽喳喳的,清清热的满头是汗,下意识转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稍微拉开一点儿距离,就被谢铎强硬地捞进怀里,紧紧搂住。

感受到他的额头正抵着自己的后颈,清清陡然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墙壁。

——除了后颈处,怎么还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着她?

清清呆了呆,谢铎睡觉的时候还带着武器不成?不会、不会伤着人吗?

清清往墙边躲了躲,随即收获谢铎更加紧密的追逐,仿佛撒娇一般,额头在她后颈小幅度蹭了蹭。

算了,一晚上都过来了,随便啦。清清困倦地闭上眼睛,打算在睡个回笼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谢铎自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清清,忍不住又埋头,侧脸贴着她后颈的皮肤,像个粘人的大狗子。

清清觉得有点痒,下意识翻身平躺,谢铎立刻将她松开,没半点犹豫的,起床出去了。

他每天早上要起来练一套剑,免得武艺生疏。

听到院子里传来剑身刺破空气时发出的簌簌声响,清清也睡不着了,抱着被子转身,只露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翩若惊鸿的身影。

想到昨夜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怀里去了,清清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铁锤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笑着问她怎么了?

清清没好意思说,直接把被子蒙在脸上了。

她一害羞就喜欢躲起来,从小就这样,于是铁锤也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憨厚地嘿嘿一笑,服侍小姐起床洗漱。

一早上,铁锤的脸上都挂着老母亲一般的慈祥笑容。

小姐跟姑爷终于又和好了,她不介意被闪瞎狗眼,拜托让两人一直这样好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确的皆大欢喜的时候,院外跑了一个小丫鬟。

噗通一声跪在收了剑的谢铎面前,战战兢兢地哭诉:“老爷,西院的赵姑娘受伤太重,看着不太行了,想、想请您过去看看。”

铁锤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个赵姑娘怎么这么会挑时间?一大早的,有脸来主人家的房里找人,莫不是真不行了?

下意识看向小姐。

清清的脸色倒是淡淡的,没什么反应,从容地洗漱着。

倒是谢铎,灵活地挽了个剑花,桃花眼里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行了就抬出去,找我干什么?”

丫鬟噎了噎,心道老爷果然是铁石心肠,之前明明对赵姑娘挺好的,如今却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老爷、老爷息怒!”丫鬟哆哆嗦嗦地按照赵心菀的吩咐,硬着头皮说道,“赵姑娘说,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告诉您!”

谢铎一脸的不耐烦,一套剑法打下来,出了些薄汗,发根染了几分水汽,瞧着更像是生人勿进的妖灵。

烦躁地将收了鞘的剑扔给铁锤,铁锤手忙脚乱地接住,却被那剑的重量给压的下意识往前一趴,差点摔倒。

“让她等着。”谢铎漠然扔下一句话,到净房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早膳都要吃完了,他才出来,冷着脸不爽地去了西院。

铁锤找了个地方,艰难地将剑挂好,然后就连忙过去跟小姐告状:“小姐,你说那个赵心菀安的什么心?”

“上回在郡主府,不惜拖着病腿,也非要让您上场打马球。”铁锤不放心地说,“她会不会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故意憋着坏想要害咱们呢?”

清清抿了口茶,表情与方才的谢铎有如出一辙的不屑:“想害我的人多了,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看着面色红润的小姐,铁锤嘿嘿一笑,放心了。

就是!才不用怕她呢!小姐现在可有姑爷护着!自己也会保护好小姐的,绝不会让坏人的奸计得逞!

谢铎来到了赵心菀的院子,远远便闻到一股此笔的药味。他一向喜好干净,不自觉皱紧眉头,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丫鬟也跟着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通报:“老爷,赵姑娘就在里面。”

赵心菀听到丫鬟的声音,连谢铎的人影都没看到,就连忙在房间内喊道:“师兄,师兄是你来了吗?”

“师兄,你快救救我!”赵心菀满腔恨意地开始哭诉,“当日在郡主府,夫人设计害我,把我害成了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谢铎的脸色极其难看,冷眼站在门外,不再往里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腿本来都已经快好了,她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惊了我的马!马疯跑起来,把我另一条腿也踩断了。”赵心菀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娇柔,我见犹怜,“师兄,师兄,你可要帮我做主啊!我不想当残废……”

第26章舔手指

赵心菀认准了谢铎不会不管她。

除了他多年的收留,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她以此获得了谢铎十几年的庇护,屡试不爽。

但这一回,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铎并未像以前那样给她提供帮助。他甚至连她的院子都不愿意进来,只冷冷地站在门口。

“如果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是急事,不必继续了。”谢铎说道,“你应该庆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否则,我一定会站在她那边。”

即使赵心菀心里清楚这一点,亲耳听到的时候,也不免心痛如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十几年的陪伴和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

赵心菀急了,慌了,眼泪不再是虚假的,腿痛,心更痛——今日,她一定要跟谢铎把话说清楚!

知道谢铎不会进她的院子,忙让丫鬟把她背到门口。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赵心菀殷切地看着,眸中泪光闪动:“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帮我诊治一下我的腿。”

“原先我犯了错,师兄惩治我,我并不怪师兄,可我另一条腿实在断得冤枉。”赵心菀的声音透着凄凉,“旁人只道你冷血无情,可我知道,你最是讲原则,绝不会任由我变成残废的,师兄,当我求你了!”

谢铎的视线瞥向她被夹板包裹的两条腿,眸光更冷:“你是医者,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都不懂吗?”

“掰断你的腿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不要出门生事,如今倒赖到我头上来了?”谢铎说道,“害人终害己。还好她在郡主府并未受伤,否则,你以为你会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她是把别人当傻子吗?

如果不是因为顾念长辈的恩情,他绝不可能容忍赵心菀一二再而三的挑衅,更不可能跟这种人有瓜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心菀一听,柔弱的表情顿时变了,她哭着望向谢铎,媚态天成的表情有些扭曲。

“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赵心菀大笑起来。

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光脸上,心上也像被人捅了一刀。

自己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甚至变成这样一个愚蠢的妒妇,不研习医术,不治病救人,天天惦记着后宅这点儿事——自己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他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

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谢铎,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父母吗?若不是你,他们根本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成孤儿被人这般欺辱!”赵心菀说不过他,便开始翻旧账,“你以为让我寄居在谢家就是对我的补偿,是我的恩惠了吗?”

“谢铎,你毁了我的一生!现在却想把我踢开?”赵心菀恨恨的说着。

眼中有怨毒闪过。

反正师兄心里只有那个泼妇,永远也不可能看她一眼,那自己为什么还要顾及情面?

也做泼妇不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得他青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心菀陷入了彻底的癫狂。

她想不通,自己为谢铎付出了那么多,可为什么,谢铎看她的眼神,却始终好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蝼蚁。

谢铎没有说话,任她坐在廊下,拖着两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废了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发泄了一会儿,赵心菀稍微冷静了下来,又开始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哽咽着说:“师兄,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变成残废,我已经失去父母了,如果再失去双腿,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谢铎却丝毫无动于衷,慈悲地看着她,语气却始终冷冷的:“我对你,仁至义尽。”

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成泪人的赵心菀,桃花眼中是令人胆寒的怒气:“你有手有脚,又习得医术,做什么不行,要自甘堕落。”

赵心菀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直接愣在原地,泪水模糊了双眼,谢铎的声音却更加清晰。

“你真当我是没有心肝才对你不闻不问吗?”谢铎恨铁不成钢,“我是想让你活的像个人样,好过成天幻想着依附别人。”

赵心菀讷讷地看着谢铎,眼泪挂在脸上,我见犹怜。

谢铎却不屑再给她一个眼神:“你搬出去吧。我在丰螺山有一处小院,平日只有几个道兄在打理,送给你了,往后,养好身体,好自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丰螺山的道兄擅长医术,赵心菀的腿根本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好生静养,不会残废的。就怕她走火入魔,成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人不做要去做恶鬼。

但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谢铎说完,转身要走。

赵心菀沉思良久,突然笑了起来。

对着他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谢铎!你就是没有心!我对你的情意,你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吗?”

“好,你让我走,那我如你所愿,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会让你、让所有人都后悔曾经这样对我!”赵心菀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怨毒地说着。

谢铎面沉如水,没有再看她一眼。

清清用完了早膳,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谢铎回去后,也只懒洋洋的看着他一眼:“回来啦!”

谢铎“嗯”了一声,顺嘴叼了她手里的核桃仁,毫无自觉的躺在她旁边。

躺椅不大,清清身形消瘦,躺在里面觉得宽敞,他一挤进来就没有地方了,谢铎干脆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侧躺在自己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还没有习惯他随时随地要搂搂抱抱的行为,小声问了一下:“干嘛呀?”

谢铎把脸贴在她颈侧,故意说:“一大早就起来了,却吃不上早膳,夫人好狠的心,也不给我留些。”

清清:“……”尴尬了。

“你不是有事儿出去了吗?我还以为……”没说完,就收到谢铎的控诉,“明明我还没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快吃完了。”

清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挽回:“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恰好这个时候,房梁上突然跳下来一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帅小伙儿,手里端着个竹筐,灵活地一个翻身,先在谢铎面前跪下行礼,随即又一个起跃,来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将竹筐放在了上面。

没等清清看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侍卫又“咻”的一下,跳上了房梁不见了。

清清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眨眨眼睛,暗暗赞叹,这速度也太快了,他平时都藏在哪里?

来不及多想,谢铎将她的脸掰向自己,不许她再看别的男人。

“就吃那个吧。”谢铎随意朝石桌扬扬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的视线跟着移过去,好奇地看向桌上的竹筐,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新鲜的芦苇叶。

在朝阳的照射下,晶莹的露珠颤啊颤的,还在往下滴水。

惊喜地看向谢铎:“哪里找来的?”

谢铎瞧瞧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回答:“江南一带早已春暖花开,叫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你不是想吃粽子吗?”

快马加鞭送一筐芦苇叶过来?

她不解风情地想:也太奢侈了,直接送一筐粽子过来不也一样吗?

“那、今天包粽子?”清清乖巧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星星。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送来了。

谢铎懒懒地喟叹一声,双手垫在脑后,深藏功与名:“夫人做主便是。”

清清起了玩心,招呼来铁锤,让她去厨房找人把粽子馅儿做好,端到院子里来,她要亲手包。

小时候也这样玩过,铁锤不仅也有些怀念,于是赶紧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几个小丫鬟鱼贯而入,将做粽子所需的材料摆了满桌:一盆糯米、一盆腊肉、一盆晶亮流油的咸鸭蛋黄,还有一盆豆沙,另加新鲜的芦苇叶和白色的棉线。

清清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包过几回,但那个时候多半都是在玩儿,造型丑不拉几不说,常常一个粽子里面全是豆沙,或者全是肉馅儿。

爹爹一边嫌弃一边吃了好几个。

这会儿轮到谢铎一边嫌弃一边捧场了,虽然他也是不太明白,亲手包制跟厨房包好的有什么区别?

随后还是发现有区别的:清清包的更丑。

他在旁边看着,还有点儿想笑,清清的态度却十分认真,先净了手,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

素手执起新鲜的芦苇叶,折成漏斗状,先放一勺洗净的糯米,用手轻轻压实,而后放入馅料,再放一勺糯米,再压实,确定糯米不会漏出来,如果馅料太多,可以多用几片叶子,裹实以后,用棉线绑起来。

清清掌握不好绑线的技巧,绑的歪歪扭扭,加上粽子胖且饱满,馅料太过充足,像是随时都会露出来是的。

包了几个之后跟铁锤互相笑话对方包的好难看,可乐趣也不正在于此吗?

清清绑了几个便招呼谢铎一块儿来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懒洋洋的说:“等你包好,我怕是已经饿死了。”

清清白了他一眼:“才不会呢。”嘴上和他呛声,却招呼丫鬟拿一些点心过来先给谢铎垫垫肚子。

谢铎却偏头看她,故意说:“我想吃核桃,你帮我敲。”

清清:“……”我更想敲你!

谢铎本也是在跟她闹,说了两句就坐到她旁边去了。

他懒得动手,干脆捏起面前的瓷勺儿,舀了满满的豆沙馅儿,送进嘴巴里。

清清很少见他这么孩子气的模样,笑了笑,也没管他。

接下来,她在专心包粽子,谢铎就故意在旁专心捣乱。一会儿问她这儿怎么包,那儿怎么缠,一会儿捏捏绑线的手,舔她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豆沙馅儿。

铁锤在旁边瞧见了,如临大敌,脊背挺直。

想看又不敢看,毕竟,先前没见过,不确定这种程度的画面是不是可以随便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一姑爷一个不高兴,叫人把她眼睛给挖了可怎么办?!

最后,清清被他扰的烦了,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还是去那边坐着吧。”

谢铎似乎心情不虞,重新躺下之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屋顶和蓝天上面,百无聊赖地捏核桃玩儿。

核桃经过炒制,核桃仁香香脆脆的,就是不好剥开。

清清得拿个小锤子慢慢敲,到了谢铎这儿,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毫不费力地就暴露出里面的核桃仁儿。

清清包粽子的时候,就听见他那边咔嚓咔嚓声响。

不一会儿,核桃仁儿堆成了小山。

谢铎明显在想事情,等清清包好粽子以后,故意和他闹着玩儿,往他手里放了颗用来包粽子的咸鸭蛋黄。

谢铎没注意,挤了一手亮黄流油的蛋黄。

清清在旁边笑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地道,乖巧地问他:“想什么呢?”

谢铎倒浑然不在意,默默将修长的大手递到殷红的唇边,伸出舌尖,缓慢的舔了一下。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且修长,指骨处的皮肤都没有一丝褶皱,与他的脸一样,有颠倒众生的本事。

——清清故意使坏,他却做出这样的动作,简直是在调戏清清。

清清不由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不敢承认,自己在看到谢铎漫不经心舔手时伸出的猩红舌尖,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

这男人,未免太过妖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在想。”谢铎说,“是不是我给了赵心菀错觉,才让她养成了今天这样的个性。”

清清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谈起赵心菀的问题。

虽然她跟赵心菀有过接触,但都是不好的记忆——她对赵心菀有成见,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评价这个人。

于是也没有接茬儿,只是默默拿出手帕,牵过谢铎的手,仔仔细细帮他把指晶亮的蛋黄擦干净。

谢铎低垂视线,望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指尖,反手握住她的。

这一握就不肯松开了。

清清便像一开始那样,与他挤在躺椅里。听他说:“幼年时,祖父因力排众议,抢修黎安水患,触犯了朝中其他人的利益,险些惹来灭顶之灾。”

祖父远在黎安,祖母在山上礼佛,死士潜入府中,见人便杀。

当时谢铎只有六岁,亲眼看着父母惨死,父母遇难前,将他托付给一名姓赵的手下,让他一定将谢铎带到祖父身边。

手下自知此行危机四伏,便先将他秘密带至家中,打算交代好家中事务之后再出发。

不料,当晚举家被杀,只留下藏在地窖里的他和赵心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祖父带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赵心菀就此沦为孤儿,祖父感念其父的恩情,将孤女赵心菀托付给神医,与谢铎一同修习医术,直到今日。

可没想到的是,赵心菀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人各有志,如果我是她,就绝不会以恩相挟,反而怕你们赖上我。”清清宽慰了他一句,“人首先得为自己而活,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看着谢铎的侧脸,清清有些意外。

世人都说谢铎冷血无情,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恰恰证明了他才是最重情义的那一个——谁对他稍微有一点点的好,他就会一直记在心里。

是世人不懂他罢了。

想到这里,清清喟叹一声,窝进他怀里,哄小孩儿似的清清拍着他的后背。

谢铎:“……”

粽子很快就蒸好了,与午膳一起传了上来。

清清每个口味都尝了尝,不禁得意,感慨自己的手艺真不错。

谢铎嫌费劲,就她碗里吃剩下的,尝了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包的多了,他们吃不完,就各房都送了些去。并非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图个新鲜,顺便看看大家的近况。

现在府上除了祖母,并没有人知道清清怀有身孕的事儿。

谢明燕最近和孙圆圆玩到了一起,经常各种地方乱窜,并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给清清。

叫清清哭笑不得,这回过来吃粽子,边吃,边大言不惭地哄清清去郊外打猎。

“春猎最是有趣,我跟圆圆发现了一个好大的猎场,里面好多猎物呢,大哥,咱们一块儿去啊。”谢明燕多方游说。

本是从小到大最常参与的活动,打猎也十分有趣,清清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一定会喜欢。

没想到,却被谢铎一通批评。

勒令她以后都不许鼓动清清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谢明燕还挺奇怪的,都是猎场自己养的动物,连个野味都没有,猛兽就更见不到了,哪里有什么危险?

清清只得与她解释,自己现在有了身孕,需要静养才是,确实不能去了。

谢明燕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嫂子说了什么的时候,手里粽子都给吓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瞥了她一眼,极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然,下一刻,谢明燕抓着清清的手,一边欢喜地叫喊,一边不顾形象地上蹿下跳。

“什么时候的事?!天呐,我有小侄子可以玩啦!”谢明燕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行,我、我得准备个礼物给你!”

闻言,谢铎又嗤笑一声:“她连我都要瞒着,还告诉你?”

清清:“……”这个人,到底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谢铎不光记仇,还小气。谢明燕只吃了几个粽子,他就不许她再吃了,说是清清包了给他的,给谢明燕吃了是浪费心意。

谢明燕无奈抗议:“还有这么多呢!吃不完都要坏了,我帮忙分担一下怎么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了一会儿。

谢铎烦了,转过头问清清:“想去打猎吗?”

其实,有点儿想去。于是,按照内心的真实想法,清清点了点头。

谢铎了然,与她商量:“休沐时我带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眼睛一亮,就又听见他说:“不过,事先说好,你只能在营帐中等我回来,不许骑马,不许射箭,不许跑步……”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但清清自然明白他是为自己和孩子好,乖巧的一一应下。

倒是谢明燕在一旁撇嘴嘟囔,觉得他管嫂子管得太严了,嫂子真可怜。

约定了后日举家出行。

出行前的准备工作不用清清,自有谢明燕和铁锤他们帮忙。

清清遂趁着空闲去了一趟打铁铺,与顾隐说起自己的想法,并将誊抄好的武器图纸拿给他看。

当然,现阶段只是询问他的意见,毕竟很多东西他们是没有办法直接生产的,顶多改良一些生活用品。

顾隐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没想到她会这么有想法,一时也是无比高兴,两人就工具改良一事聊了起来。

许久过去,清清在离开之前,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姐姐已经把当初的一些事情都告诉她了。

信中所记录的所有事情,她也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上回江金玉跟她说了之后,清清才知道,原来顾隐当初之所以不去军营,是因为想要留下来帮她。

而在父兄的冤案当中,他也出了不少力气。

想必,前些日子看到自己失忆,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心情,让他也不好受吧?或许,还会有一种曾经共同所做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的遗憾。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清清说完之后。

顾隐沉默片刻,接着便单膝往她面前一跪,端着地举起双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您终于想起来了,小元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他那里近来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必须尽早跟您说明。”顾隐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急迫。

清清呆了呆。

——小元大人,又是哪一位啊?!

第27章欺负你

京城姓元的大人只有兵部侍郎元立行,曾是父亲的旧部,但早在家里出事前就不来往了,据说是父亲觉得他心术不正,断了联系。

小元大人,莫不是与此人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清清一问出来,顾隐便说:“小元大人乃是元立行的幺子,小姐应该有印象才是,幼时开蒙,他与大少爷做过几年同窗。”

清清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两位哥哥尚未成为太子伴读时,江家请了柳州的大儒周乾光教授子弟们学业,不少嫡系家的孩子也与他们在一处读书。

是有这么一个姓元的小哥哥,名叫元芩,是元家的私生子。

后来哥哥们进了皇家书院,元芩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清清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顾隐便解释:“小元大人手里有大少爷并未参与谋反的证据,他与大少爷之后还一直有联系,也是他主动接触咱们,想要为江家翻案。”

“当真?”

“属下亲眼见过,也调查过小元大人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

顾隐说道,“小元大人目前在户部做一名小吏,主理税务与印花票据——京中任何一笔银钱往来都瞒不过他的耳目,我们许多重要情报都是这样推理出来的。”

这的确是个好差事,任何一笔银钱的流通都会通过账簿和印花票记录在册,户部以此征收税务,自然每一笔交易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若想查询一个人的行踪和目的,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查他的支出。

见一见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有说是哪方面的消息?”清清问道。

顾隐却摇摇头:“小元大人特意交代,只有见到您本人,才会说明。”

“知道了。”清清说道,“你去给他回信:等他空出时间,往我府上送一盒桂花糖,收到后我自会来找你。”

顾隐噎了噎,颇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小姐是真的变了,往常遇到这些都无比谨慎,如今竟以桂花糖为信,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好。”顾隐答应下来。

兹事体大,不容多言,两人遂又说起了改良的方法。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先做一批铁质的滑轮,目前清清只见过木质的滚轮,比如水井上缠绕的绳索,可以用来吊起重物。

这种滚轮的缺点是僵硬死板而且容易损坏,若制成小巧的铁器,在表面抹一层油,可以加速运转节省许多力气。

做出来以后,重点推给造桥、修路、盖房子的工匠。造价不贵,用处却大,应当不难卖。

当然,第一批不宜太多,还要自己试过,确定有用,再进行售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滑轮,清清还改良了一个锄头,目前的锄头都是长铲,锄刃比较窄,可以铲的很深,但对于大面积的杂草功效不大,毕竟锄头本身就是一种浅土层农具,做成长铲反而受限。

清清于是将其改良成了宽铲,另外设计了一种两齿锛,专门针对深层的作物,比如山芋、土豆这些,既方便翻土,又不会破坏作物本身。

除了这两个,就是一些厨具。目前市面上还有许多石刀,刀身沉重不说,刀刃并不锋利,要常常磨洗。

清清于是决定用保留石刀的形状,将刀身做成铁刃,刀柄做成木头,这样既可以保护做饭之人的手,又可以提高菜刀的锋利程度。

其实清清还想做一些铁锅,因为目前的锅多分为两种,一种是青铜锅,另一种是陶锅,青铜锅造价太贵,普通人家用不起,陶锅容易坏,只能烧一些简单的食物。

若做成铁锅,便可以中和两者的有点,成本低而且容易保存,但她没有试过用铁锅煮饭,需要做进一步的尝试和完善才行。

而且,她目前的想法实在太多了,一次性改太多也是加重伙计的负担,便决定先做这几样应用最广泛的,其余的慢慢推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

顾隐就不一样了,看到这些新型铁器的图纸,一向深沉忧郁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光彩,配上他的酒窝,格外喜庆。

清清猜他是喜欢研究这些,便鼓励他也将自己的想法给记录下来。

顾隐一开始还推脱,说他手笨,拿不来笔,顶多将想法说出来,或者在打铁的时候给些意见。

能有这种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清清让他一定要多提意见,顾隐重重点头,从清清那儿领了这四种器物的图纸,决定先打两套出来试试效果。

清清便不再多留,顾隐将她送出门以后,就兴致勃勃地找其他伙计商量去了。

看他这么高兴,清清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总会有一种耽误了小伙子大好前程的感觉。

所幸现在发现了他喜欢的事情,那他留在这里,也不算虚度光阴。

铁锤在外面马车里,见到她出来,急急迎上来扶着她:“小姐没事吧?怎么说了那么久?”

清清摇摇头,简单与她说了两句。

马车回去时,经过锦玉楼,想到他家的烤鸭很好吃,特意让马车停下,另外点了几个招牌菜,带回去给谢铎尝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在一旁故意酸道:“小姐现在只疼姑爷,都不疼我了。”

以前小姐过来,都会给她买最出名的八珍糖,现在率先想到的却是姑爷,铁锤心里美得冒泡泡。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喜欢看两个人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看到他俩站在一起就高兴,跟吃了糖似的。

“好你个小白眼儿狼,”清清作势要把点的八珍糖划掉,“以后都不给你买了。”

铁锤只得告饶,表示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清清本也是和她闹着玩儿,最后还是大方地给她买了一斤。

八珍糖一共八种口味,主要是各种鲜花和坚果,糖块儿的造型相同,颜色却各有不一,放在一起,好看又好吃,清清也很喜欢。

回去的时候,铁锤顺便跟她交代了明日打猎的相关事宜。

猎场在城郊,过去要两个时辰,猎场不远处有客房,晚上在那儿的客房留宿一晚,第二天傍晚再回来。

期间她们可以在猎场打猎、篝火、烧烤等。猎场外有营帐,到时候她在营帐里陪着清清,让他们去打猎,猎场的人会负责处理打来的猎物。

清清现在什么都玩不了,能出去散心就很期待了,自然提不出什么有效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了万载院。

谢铎还没有回来,清清让铁锤把菜肴送去厨房让人温着,晚膳的时候一起拿过来。

自己在院子里画图剥糖吃。

刚画了两张,白檀和谢明燕来了,还给她带了一堆东西,说是明天要用的。

清清一瞧,偌大的一床厚毛毯、造型别致的暖手炉、柔软的枕头、厚厚的坐垫、腰垫、甚至还有个龟壳一样的圆形布垫,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谢明燕叽叽喳喳的,把那布垫拿过来,发现后面还有几根布条。

“这个是转为身怀六甲的人准备的。”谢明燕拿过来,将圆圆的那一边朝外,盖在自己肚子上,“嫂子你看。”

说着,把后面的布条系在腰上。平坦的肚子顿时鼓了起来。

“这样就不怕磕了碰了。”谢明燕拍了一下肚子上的圆布,把手撑在后腰,模仿着即将临盆的孕妇走了两圈,“嫂子你赶紧试试。”

清清:“……”她根本都还没显怀,用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而且她严重怀疑这东西的实用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看着挺二的,尤其谢明燕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清清笑得前仰后合,坚决要把圆布垫送给她,看她挺喜欢的,希望她有身孕的时候用。这一说,谢明燕倒害羞了,放下了布垫去扣她的糖吃。

因为是举家一同出游,祖母年纪大了无意凑热闹,白檀又不喜外出,决定留下来陪祖母,顺便看家,让他们放心玩儿。

次日一早,铁锤在外面敲门,喊他们起床。

清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昨夜谢铎非说去了猎场人多没办法和她单独相处了,缠了她半夜。

这里揉揉那里摸摸,变着法儿捏她的手。

清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癖好,老是喜欢捏她的手,而且是那种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玩儿。

一会儿看她有几个斗1,一会儿说她的掌纹旺夫。

开始清清还不好意思,后来烦了,反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谢铎却目色幽沉地看着她,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每次你这样碰我,都让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些坏事。”

清清:“……”她不知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忙将手缩回来。

却已经晚了,谢铎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搂住他的腰。距离猛然拉近,他眼里汹涌的破坏欲也清楚地映在清清眼睛里。

这一回她没有躲,像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

清清闭上了眼睛。

可等啊等,却只听见谢铎轻笑一声。

疑惑地睁开眼,她看到谢铎促狭的痞帅表情,同时,听见他用一副正人君子的语气说:“契书第六条:双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无故亲对方。”

“我这算是违反规定吗?”谢铎望着她比月光更加皎洁的眼睛,真诚发问。

清清与他对视着,眼里似有星光闪烁,却用更加端方克己的语气,真诚回答:“算。”

说完,“啪”的捂住他的嘴巴,将人推开,愤愤转身面对着墙壁,不理他了。

谢铎在她身后笑得床都在抖。

越想越气,清清翻身骑到他身上,不许他再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动作实在似曾相识,谢铎想到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带着怯意,硬着头皮往他身上坐。

真笑不出来了。

大手扶住她纤瘦的腰,谢铎哄她:“不戏耍你了,下来睡觉。”

再这样闹下去,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你太坏了,就知道欺负我。”清清想做点儿什么让他吃点亏,但发现自己根本拿他没办法,干脆直接说出来,“我也得欺负你一次。”

“你想怎么欺负?”谢铎大大方方的,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随你处置。”

清清想了想,问他:“你最怕什么?”

没想到,谢铎倒认真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怕你离开我。”

清清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你不欺负我,我干嘛要离开你?”

“话说回来,你要是继续这样欺负我,说不定我……”清清声音低了下去,“说不定我真不要你……”

没说完,被谢铎按在床尾,亲的舌尖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够乖吗?”良久,谢铎一边吻她的耳后敏感脆弱的皮肤,一边哑声问她,“还要不要?”

清清呼吸尽乱,心跳也乱。

连忙摇头。

谢铎却吃准了她嘴硬心软,又压上来:“附送的。我这么坏,怎么也要让夫人欺负个够本才是。”

清清:“……”怕了怕了,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人了。

第28章桃花雨

清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铁锤没经历过这些,不太懂,一边拉她起来,一边劝诫:“小姐,您昨夜是不是又看闲书了?跟您说了熬夜伤身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清清有口难言,只得配合着洗漱好,然后坐到铜镜前,闭着眼睛由铁锤帮她绾发。

自从上回见识到了谢明燕身边那位嬷嬷的手艺,铁锤便入了魔似的,常常过去讨教,如今已得了几分真传,手艺越来越好。

三两下,将清清的头发挽成型,仅用两根玉簪固定,再换上一套淡粉色的短衫,一套适合春日出游的打扮就完成了。

较之平时的大方端正,今日多了几分活泼青春,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戴整齐后,清清坐在桌边,等谢铎梳洗好后过来用早膳,结果谢铎收拾起来比她还要久。

天色尚早,也不急,就是困。等他衣着讲究的回来时,清清已经等得哈欠连天。

谢铎见了这副模样,一面心中有愧,觉得不该如此折腾她,另一面却更觉得她过分可爱,让人更想欺负。

不过,出门在即,并不急于这一时。

用了早膳,一行六人各自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清清自然与谢铎同乘,原本还能与他说说话,后来马车晃晃悠悠,摇篮一般,小姑娘本就没睡好,这下自然更困,不多时便眯起了眼睛。

睡着时不免左右晃动,睡不安稳,但清清实在困极,不一会儿,脑袋歪在了谢铎肩上,将他当做支撑。

清清睫毛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睑的线条十分明显,弯弯的一道弧度,让人不自觉想起她的笑眼,也跟着心情愉悦。

她仰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谢铎默默在旁边看了许久。

小姑娘左晃一下,又晃一下,却总会默默回到一开始的坐姿,就像一个小不倒翁。直到困得不行了,下意识地找个支撑,逐渐将脑袋歪到了他肩上。谢铎才没忍住笑起来,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倚着自己继续睡。

他出门前刚沐浴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被他抱着也不会左摇右晃,清清睡得愈发安稳,最后躺到他腿上去了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发到的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刚好够清清睡个回笼觉,养足精神。

猎场很大,如铁锤昨日所言,客房在猎场外,玩够了便可回来休息,于是先将行李放在客房,马儿们交给客房的伙计,收拾妥当,一行人出发到猎场去。

猎场周围设有供人休息的营帐,营帐内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帐外还有篝火和烤炉以及一些烹饪用具。

营帐处有十几名猎场的伙计,一部分负责安全,一部分负责讲解猎场的规则,还有一部分专门处理打来的猎物。

几人刚来,领头的伙计主动给他们讲解了安全事项,主要是告诉他们猎场每个区域分别都有什么样的猎物。

这些猎物多半都是猎场半养殖的,并没有大型猛兽,最大型的动物不过就是鹿和狐狸,数量最多的是兔子和一些禽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清清被谢铎规定不能进猎场,所以他们在说的时候,清清就好奇的往猎场里面打量了几眼。

隐约还看见了几只鸡在里面跑来跑去,不由觉得好笑。

但是那些鸡的个头儿明显比普通的家禽要大一些,模样也不太相同,毛色竟然是黑白的,冠和脚都是火红的颜色,跑起来速度飞快。

伙计便与他们解释:“为了照顾准头不太好的客人,咱们猎场里还放了一批速度相对较慢的动物,比如现在这只从我们面前跑过的,就是番邦引进来的贵妃鸡。”

顺便还与他们讲了一下前朝贵妃祸国殃民,导致生灵涂炭的故事,最后表示射杀贵妃鸡乃是为民除害,可保大安国顺遂无虞,安慰她们说,抓不到猛兽也没事,为国土祈福功德更大。

几个小姑娘都笑了起来。

左右清清也不能去,加上没休息好,听完便决定在现在营帐中等他们。

铁锤想要留下来陪着他,可谢铎一听什么养殖鹿、贵妃鸡的就觉得索然无味,而且他也懒得动,当即把铁锤赶走,要自己陪着清清。

还给她们几个姑娘下达了任务,让她们一定要抓够中午和晚上的口粮,否则就不让她们回来。

谢明燕:“……”

几人虽是女子,但孙圆圆轻功极好,铁锤自小与清清一道儿习武,武艺高强。又有猎场的人在旁协助,抓几只鸡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不会出什么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不会担心,任她们撒欢儿去了。

阳光正好,营帐外就是花圃,颜色各异的花朵争奇斗艳,蜜蜂、蝴蝶在其中上下翩飞,往里走几步,有一片桃花林。

清清看着心痒痒,挑了一刻矮壮的桃树,坐了上去,躺在倾斜这的粗壮树枝上面晒太阳。

谢铎跟在她身边,笑着摇摇头。

三月的微风轻轻拂过,便有桃花雨簌簌落下,带来阵阵清香,也扬起清清柔顺的发丝和衣摆。

和煦的阳光透过桃花间隙落下来,在清清脸上形成一个个桃花型的光斑,清晰地勾勒描摹出她眼角眉梢的弧度。

挺翘的鼻梁像蜿蜒的山脉,勾连着她微微扬起的红唇,女子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好似山林花间无忧无虑的精灵。

清清一手搭在额前,懒洋洋的,有蝴蝶飞舞而来,停靠在清清发簪上。

清清惊奇地对谢铎说:“你快看,有一只蝴蝶。”

她不知道的是,对谢铎来说,她浓密的长睫,比华丽的蝶翅更令他觉得心痒。

“嗯。”谢铎配合地说,“你别动,我抓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无声跃起,转而缓慢落在清清身边。

一两朵桃花旋转着从树枝落下,蝴蝶并未被惊动。

清清听到他要抓蝴蝶,忙闭上眼睛,等着他来抓。

谢铎扬起唇角,却轻轻一挥手,赶走了那只占人便宜的花蝴蝶,转而在清清眉角印下一吻。

清清只觉得有温热柔软的触感在眉间落下,随即消失无踪。

“抓到了吗?”

“没有,飞走了。”

清清睁开眼睛,看进谢铎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像是把满天飞舞的粉色尽数收进眼睛里了。

什么叫人比花娇?清清叹了口气,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微风拂过,扬起谢铎额前的发丝,清清下意识将那缕头发拨开,谢铎却不甚在意,大手勾住她细瘦白嫩的指尖。

清清看到两人手指交缠的画面,突然想到昨夜他说:每次她触碰他的手,都会让他很想使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忙将手给抽出来,藏在淡粉色的衣袖里,视线也移开了。

谢铎见她孩子的动作,愈发欢喜,侧躺在旁边的树干上,与她一起观赏眼前茂密的桃花。

清清接住一朵旋转着落下的桃花,捧在手心,拿给他看,谢铎却不解风情地一吹,把它从清清手里吹落。

清清瞪了他一眼,他反倒大笑起来。

“幼稚。”清清又接来一朵,故意塞到谢铎鬓边,为他本就清隽的眉宇更添了几分颜色。

这回轮到清清大笑起来。

两人都挺幼稚,谁也说不得谁了。

空气里似乎也有阳光的味道,躺了会儿,清清觉得骨头都要被晒酥了,不禁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想法,于是转身侧躺着,与谢铎面对面。

“夫君,你可有想过,自己老了以后的样子?”她的声音轻而软。

不确定谢铎会怎样回答。

这种问题,她原先没有想过,今日突然冒出来的,许是阳光太暖,许是桃花太浪漫,许是眼前的人太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就这样平淡地变老似乎也不错。

可是,谢铎却说:“我这种人,应该活不到老的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悲怆或者开玩笑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真的这样认为,起码在清清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没有想过其他答案。

“哪有这样咒自己的?”清清忙将手从衣袖里拿出来,双手牵住他的。

“不是咒自己。”谢铎反扣住她的指尖,轻轻摩挲,“我若有了顾忌,才是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他少年之时便身居高位,用过多少手段,杀了多少人,蒙过多少冤,得罪过多少权贵、凶徒,数都数不清。

光是这些人就不可能放过他,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所以,他一刻都不能停下来,更没有回头的余地。

清清见他说的这般轻巧,拍了他一下:“你若活不到老,我怎么办呀?”

说完,又觉得这样好像会给他压力,不由又在拍过的地方揉了揉,“要不……你努力努力?”

就这么担心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忍着笑意,原来被人挂念的感觉……这么好?

捉了她的手,放在手里牵着,谢铎的眼神带着点儿坏:“就这么想和我一起变老吗?”

清清见他又没个正形,指尖在他掌心挠了一下:“你成日寻丹问药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方法?”

“修仙问药本是虚无缥缈之事,如何信得?”谢铎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么可爱的说法,不禁笑道,“你真当我炼的是仙丹?”

谢铎道,“我若不将占星司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改成药丹,老皇帝不知该驾多少回鹤了。”

这个说法让清清有些失落。

原来是假的啊。

朝堂之上,风云变化,他不会也像父兄一样,突然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发现小姑娘竟然真的开始难受了,谢铎心里又得意,又担忧。

——夫人心里有他,不舍得他死呢。

“小傻子,想什么呢?”谢铎捏捏她的脸,“想要扳倒我的人多了,你见谁有那个本事?说出来吓你的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却高兴不起来,她用一种期翼的目光看着谢铎:“那你以后不要吓我了,要多陪着我和宝宝,久一点,很久很久,久到我不怕为止,可以吗?”

陪我久一点。

一句话,就瞬间将谢铎的心击中了。

小姑娘的眼神太过清澈,让谢铎舍不得说出任何让她失望的话。

“唔,有没有什么好处?”谢铎故意逗她。

清清不想理他了。

谢铎这才笑笑,别别扭扭地说:“既然你这么想要,作为夫君,自然得办法满足,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清清却没有得到保证的真实感,想要与他拉钩,他说的这么轻巧,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她心里不安稳。

可是,就在她想要提出这个幼稚的想法时,城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紧接着,一朵蓝色信号烟在空中炸响。

“轰”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声音清清没有听过,谢铎却无比熟悉,不禁冷笑:“宫里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与他对视一眼:“要回去吗?”

“我今日休沐,回去做什么?”谢铎双手枕在脑后,气定神闲,“莫慌,一时半会儿乱不了,障眼法罢了。”

“怎么说?”

清清一直是自己在查父兄的事情,还没有听过他的想法,毕竟他手里有最发达的情报网,无论从哪个层面,他的信息应该比她的多。

看出她想打探消息,谢铎表情玩味:“夫人套话的技术也太差了些,回头夫君好生教你。”

这人!

正要仔细问他,谢铎却正色起来,压低声音道:“来了两只臭狐狸,待会儿与你细说。”

清清朝营帐的方向看去,瞧见两个人正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来人是一男一女,女子高挑英气,身着一身玄色劲装,男子反而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看着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尽是老谋深算。

“此处鸟语花香,风景绝佳,真是叫人心旷神怡啊。”女子率先开口,“谢统领好兴致。”

清清怔住,永宁郡主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9章桂花糖

清清从桃花树上面下来,对永宁郡主行了一礼,永宁郡主似乎心情很好,手中折扇虚虚扶了她一下,让她无需多礼。

郡主模样英气,虽未刻意做男子打扮,但举手投足皆带几分潇洒肆意,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风景,面上带着放松的笑容,甚至举着假肢伸了个懒腰。

她表现的这般轻松,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清清便放下心来。

视线不由放在她身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有些面熟,但清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觉得此人眉清目秀、单纯无害,可甫一对上他的视线,又会被其中深涵的算计之色吓到。

“下官元芩,拜见谢统领、谢夫人。”男子躬身拱手,声音清澈明亮,似水如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就是小元大人?

清清惊了惊,看看永宁郡主,又看看躬身的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却被两个秘密合作的人给抓个正着。

而且,顾隐说小元大人有要紧事与她通气儿,难道与方才宫里放出来的信号烟有关?

“谢铎,人同你说话呢。”永宁郡主喊了谢铎一声。

谢铎却好似没听见,仍躺在桃花树干上面,双手撑在脑后,满脸的不耐烦。

永宁郡主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做派,甚至还觉得有趣的紧,边用折扇抬了抬元芩的胳膊,边往谢铎身边走过去,语气玩味:“谢铎,你身为御林军统领,如今宫里出了大事,你竟还有心思在这儿赏花。”

“别。”谢铎冷哼,“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出不了事。”

永宁郡主大笑起来,元芩也垂眸微笑。

清清听不懂他们的哑谜,并未言语,而是暗暗关注着几人的反应,谢铎明显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好好的出游让他们给搅和了,别说谢铎,自己都有点介意。

“别这么小气嘛。”永宁郡主走到他跟前,“啪”的打开折扇,风流倜傥地摇了摇,“并非有意打扰谢统领出游,只是上回让尊夫人在某所办诗会的之上受了惊,某心中有愧,这不,一有了消息,就立马过来给二位一个交代。”

清清不明白永宁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说了些场面话:“郡主太客气了。”

永宁郡主朝她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那群刺客自尽之前喊得那句顺口溜夫人可还记得?”

洛守兴,永无宁,赴成山,天下安。

“其中提到了两个地名,某便找人查了查,果然,从线人提供的消息来看,这顺口溜是从洛守传出来的。”永宁郡主说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实在是叫人恨极痛极。”

叹息一声,永宁郡主继续说,“洛守与成山本就毗邻,两郡的百姓时常来往,可去年秋季,洛安河大坝崩塌,庄稼村落尽数被毁,却无人通报!洛守水患无人治理,民不聊生,只能往地势高的成山迁居。”

去年秋季发生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人上报?

这与谋杀有何分别?!

“去年初春,洛守郡刺史王冲领了十万两修河款,秋季就出了此等祸事,为了掩盖罪行,欺上瞒下。”永宁郡主摇头叹息,“最终,洛守灾民数量过多,成山郡拒绝接收,灾民们走投无路,便揭盖而起,杀了王冲,占了洛守郡——那伙刺客,便是从洛守郡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说完,清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中有太多关节出了岔子,修河款的失踪,王冲一脉的隐瞒,朝廷的疏忽……无一不是酿成这等祸事的起因。

只可怜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本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反-贼。

“那今日宫里又是?”清清问。

“蓝色的烟雾,表示刺客已然伏法。”永宁郡主说,“想来,应当与我府上那伙人,是同一拨。”

清清面色凝重:“如此说来,是起义军?”

永宁郡主没有回答,只是笑。

倒是一旁的元芩朝她拱了拱手,解释道:“想必是有人要借起义军之名,浑水摸鱼。”

清清又不懂了。

方才谢铎也说这是障眼法,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今朝中势力,大体可以分为三股。”元芩想要与她解释。

永宁郡主却玩笑着打断他:“崇雁,此言差矣。”

“——当今朝中势力,大体可以分为四股。”永宁郡主强调道,“千疮百孔的老皇帝、拥兵自重的成山王、党羽众多的五王爷,还有……势单力薄的永宁郡主。”

元芩哈哈大笑。

清清:“……”这么大声是认真的吗?

“好,四股。”元芩继续说道,“如今凭空出来个赤字军,这种表面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而在暗刺暴露之前,有人想利用它先捅对方一刀,不足为奇。”

他这样一解释,清清就明白了,也有了判断。

——那句顺口溜明显对成山王不利,想来,该是五王爷一派编排出来,陷害给成山王的。

成山王李贯文,驻守西北,拥兵自重,从来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若他与起义军联合,或者暗中给予支持,说不定,真能成为搅乱朝中平衡的一根刺。

恐怕,就算没有人陷害,多疑的圣上也不会安心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五王爷这是在离间,也是在逼迫成山王造反。

一旦这种怀疑被通过起义军的屡次骚扰而放大,成山王恐怕就是跳进洛安河也洗不清了。

朝中之事果然风起云涌,危机四伏。

清清觉得心有余悸,并未多言。

倒是谢铎,听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谁,语气极尽讽刺:“雕虫小技。”

元芩的脸色僵了僵。

永宁郡主却笑得更大声了:“总之,上回是我连累了清清,改日我再设宴,向二位赔罪,如何?”

“不必。”谢铎从树上跳下来,“有何贵干,直说。”

聪明人说话就是直接,清清也想知道永宁郡主的真实目的,但没好意思问,现在谢铎提出来了,她便专心听着。

永宁郡主“啪”地打开折扇,摇了摇,额前的碎发飞舞几下,落上两片粉色的花瓣,为她自信的表情更添几分意气风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钦差已经派下去了,除了追查当年修河款的去向,还接到一条密令。”永宁郡主说着,看向清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重新彻查当年振威大将军江执违抗圣令,阵前叛逃一案!”

清清只觉得耳中轰鸣一声,心底有汹涌的情绪即将破土而出。

谢铎面沉如水,走到清清身边,将她挡在身后:“既是密令,郡主如何得知?”

“某自有某的道儿。”永宁郡主继续道,“既已派出钦差秘密前往,剿匪一事自然也是刻不容缓。”

剿匪?不先招安吗?

那些人原先都是走头无论的灾民,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占地为王的。清清觉得,若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应当不会比他们更好,或许,会是第一个想反的。

可谢铎和元芩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朝廷的冷血做派,并未表示异议。

谢铎更是挑挑眉,直接进行下个话题:“想往我这儿塞人?”

永宁郡主扇子摇的更欢了:“谢统领聪明绝顶,不过,并非塞人,而是想让谢统领——举荐我。”

“不可能。”谢铎直言不讳,“五王爷可舍不得让你白捡这个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大笑起来。

“事在人为。”永宁郡主一语双关地说,“毕竟是亲爹。”

谢铎瞧她的眼神有些怜悯,难得劝了她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怎知自己就是黄雀?”

永宁郡主笑不出来了,扇扇子的动作也缓了下去:“总好过做蝉。”

劝不听,谢铎也不多言,只说:“谢某今日休沐,不谈公事,望郡主见谅。”

永宁郡主:“……”

把她话套干净了,却不给办事,哪有这样的人?

谢铎从不给任何人情面,除非有利可图,永宁郡主与他见过几回,有些了解,知道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是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多说,只翻了个白眼表示了自己的不爽。

其实,她刚刚故意当着清清的面儿说,就是想让小姑娘给他吹吹风,毕竟与江父有关,清清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上回在诗会上她就看出来了,如今世上,恐怕只有清清能影响这个油盐不进的谢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怎么说,他们目前所谋求的利益是一样的,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信谢铎权衡过利弊后,会同意她的建议。

——只要她能参与剿匪,无论当初江执的案子真相如何,最后,都会与成山王有关!

五王爷毕竟是她亲爹,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然会尽一个女儿应有的义务,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所以,眼下这个扳倒成山王的绝好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清清不知道永宁郡主的算盘,见谢铎不想与她多说,便引开话题,让永宁郡主和元芩留下来用午膳。

永宁郡主手不方便,元芩是个书生,两人都对打猎没兴趣,于是在桃花树下与他们闲聊。

谢铎嫌他们扰人清净,脸色不太好看,清清就悄悄拉他的袖子。

还有点良心,知道来哄自己。

谢铎安慰稍许,顺势抓住,旁若无人地牵着,对此,永宁郡主一笑而过,元芩却面色尴尬,垂眸不语。

好在没让他们尴尬多久,铁锤跑了过来,喊他们过去烤肉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小姑娘玩闹似的打了一堆猎物,尤其孙圆圆,猎了头小鹿,且是设了陷阱抓来的,并未让它受伤,鹿不大,几人都不忍心吃,猎场的伙计说可以让他们带回家养着。

剩下的就是些兔子和贵妃鸡,猎场有专门处理的伙计,一半烧烤,一半红烧,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几人说要帮忙烧烤,其实就是玩儿,清清也过去烤了几串,掌握不好火候,不是没熟就是烤焦了,最后只能放弃,吃了伙计做的。

青樱吃素,分到了两根胡萝卜。

不过她心态极好,拿一把小刀将胡萝卜雕成花型,还往清清碗里摆了几片做装饰。

清清是头一回见到她,以前只是铁锤说起过,这位姨娘身体不好,一向深居简出,不是在院子里种花,就是在房间里绣花。

与她相处了半日,清清发现她是那种极会为旁人着想的性子,且总是泪盈于睫、欲语还休,似有满腔道不尽的忧愁。

简直柔弱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也不知户部尚书送这么一个人过来,能打探到什么。

谢明燕和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她就在旁边安静看着,时不时给她们布菜、递东西,吃得也少,话也少,安静得仿佛一道屏风,一幅画。

用完午膳,谢明燕跟孙圆圆、铁锤去骑马,青樱身体不好,不能跟她们一起去,就在营帐里睡午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和元芩还有事,先行离开,清清替谢铎送了他们一段儿。

其实,清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瞒着谢铎跟两个人有联系,所以特意单独出来了一趟,以此试验。

谢铎也并未拦她。

永宁郡主和元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约好下次再府中设宴,叫她一定要去。

清清没敢答应,只说到时候问过谢铎,若有时间定会一同赴宴,让永宁郡主好一顿笑话。

“好了,不必远送。”三人在猎场边缘停下,永宁郡主拍拍她的手背,“不然啊,谢明知该以为某要将他心爱的小娘子给拐跑了。”

说完,率先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冲清清一扬下巴:“回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元芩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喊了她一声:“清清。”

疑惑地转过身来,清清看向元芩。

眉清目秀的青年朝她笑了笑,芝兰玉树、清风霁月,声音清澈明亮,似水如歌:“这个给你。”

清清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只见他的手心托着个精致的六角木盒,只有巴掌大小,雕花繁复,做工精致,隐隐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不明所以地看向元芩,却见他眼中的老谋深算此时尽数被温柔笑意所取代。

“桂花糖。”

清清顿觉诧异,一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毕竟是自己让顾隐转达的,可本意是想以此作为暗号,府上接到桂花糖,就说明元芩有空,可到打铁铺与之一叙。

怎么当面给她送啊?

一旁的永宁郡主不禁挑眉,暗暗发笑,余光瞥见谢铎从营帐中出来,更是促狭地轻咳一声,提醒两人:“崇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芩似是没看到谢铎,“嗯”了一声,将木盒塞到清清手里,上马离开。

他走的匆忙,清清只得接过木盒。

转身才发现谢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营帐门口,正抱着胳膊瞧她。

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从方才的反应来看,谢铎应当不知道她与曾元芩有联系,这会儿却看到他给自己送东西,别是误会了她吧?

清清捏着木盒,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缓步走到他跟前。

谢铎负手而立,脸上是一贯的肃然之色,清清不停抬头看他,他却没有要跟她说句话的意思。

不会吧?真的生气了?

“夫君,吃不吃糖?”清清讨巧地说着,见谢铎垂眸瞥她手里的木盒,主动牵起他的手,乖乖将木盒放在他手心,“给你。”

他的手很大,木盒在他手中显得愈发小巧,也更精致漂亮。

谢铎玩味地瞧了木盒一眼,甘云斋的九鹤祥云纹,光是盒子的造价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那小子倒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盖子,谢铎拈一颗放进嘴巴里。

空气中充斥着桂花的香甜,谢铎冲清清一歪头,似笑非笑:“不错,挺好。”

表情却跟好字半点也不搭边儿,说完就将双手往后一背,冷着脸将整盒糖都给没收了。

清清:“……”好歹给她留一颗啊,桂花糖又没得罪他。

接下来,谢铎明显是故意气她,端着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左一颗右一颗,清清本来不想吃的,让他馋得不行,悄悄伸手想要摸一颗,却让他拍了手背。

让他这么逗了几回,清清也来了脾气,躺在铺着皮毛的榻上,闭着眼睛装睡。

谢铎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再有动静,这才发现她正气鼓鼓地躺在旁边,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处,胸膛剧烈起伏。

又可爱又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

清清正躺着生闷气,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味儿,还离她越来越近,想要睁开眼睛,一个带着桂花味的吻就落了下来。

谢铎站在她头顶的位置,俯身,倒着喂了她一颗糖。

清清含着那颗糖,眨了眨眼睛,茫然着与谢铎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角度观察谢铎,总觉得与平时不太一样,睫毛更长,笑容更坏,一双眼睛却更叫人沉溺。

“还馋吗?”谢铎捏她的脸。

清清转头,躲了一下,她还有点气呢。

这人未免太不正经,自己都把糖上供给他了,他却还小心眼儿,何况他又不喜欢吃,真会糟蹋粮食。

“你乖,夫君再给你糖吃。”

“谁稀罕。”

“哦。不稀罕啊?”谢铎做出思考的表情,捏着木盒转身要走,“那我拿去喂兔子。”

清清扯住他的衣摆,娇娇赖赖的,“兔子又不吃糖。”

谢铎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是啊,兔子不吃糖,兔子也不气人。不像某些人,嘴巴又馋,又会气人。”

小气鬼。

清清气苦,一盒糖而已,也值得他大动肝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清清仰头看他,“我下次买一盒还给他就是……”

“还敢有下次?”谢铎声音冷了下来。

这回是真动了怒,与方才的玩闹全然不同,谢铎随手将小木盒丢在桌子上,结果盖子没弄紧,动静虽不大,里面的糖却滚了一地。

清清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不是,我还他一盒,不就两不相欠了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看着她单纯的眸子,谢铎胸中气血翻腾。

这小傻子,气死他了。

“江幼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你凶我?”谢铎冷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她。

不、不是吧?她没听错吧?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清清吓得从榻上爬起来。

榻有一定的高度,清清站在上面,刚好与谢铎平视,是以,一爬起来,就陡然撞上谢铎幽深的桃花眼,不由更紧张了。

谢铎负手而立,下巴微扬着,简直要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君,我、我哪敢凶你呀。”清清壮着胆子,伸手去捧他的脸,“讲点道理嘛……”

“我不讲道理?”

“没有。”清清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讨巧地捧着他的脸,清清态度无比真诚:“元芩是我大哥的同窗,他把我当小孩儿呢。”

谢铎当然知道,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而他,一遇上跟清清有关的,所有的理智和冷血就会烟消云散,只剩下波澜壮阔的感情。

“以后只许吃我的糖。”谢铎交代。

当她三岁小孩儿吗?还能被人用糖给骗走了不成?

“好。”清清点头。

“离那小白脸远些。”谢铎叮嘱。

“知道。”清清点头如捣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正色道:“注意态度,没和你开玩笑——方才听永宁郡主说起如今朝中局势,你是不是以为,意图用两次刺杀来陷害离间成山王的人,是五王爷?”

话说一半,谢铎但笑不语。

可结合前后的话,清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是这样吗?

仔细推理,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久不闻朝中事,她都能想到是五王爷做的,那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这样一来,成山王和五王爷之间,其实没有赢家。

因为目前朝中局势正是三足鼎立,一旦平衡被打破,剩下的那个就成了坐收渔翁之利的。

而圣上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所以,圣上一旦开始怀疑成山王与起义军勾结,就势必会猜忌五王爷,并会想好对策之法。

——要么不动,要么动全身!

如此说来,想出这方法的人,不是五王爷,而是……元芩?

难怪永宁郡主心情大好,定是她的计划成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府的刺客,与今日宫里的刺客的确是同一人主使,可惜,与起义军无关,而是李九为了搬到成山王所使出的障眼法。”谢铎说道,“现在,你还觉得李九亲切,觉得元崇雁单纯吗?”

清清大受震撼:“我知道他们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永宁郡主果然非比寻常,好狠。”

“她今日过来寻我,也并非只有举荐一个目的。”谢铎将更深层的意思说与她听,“一方面,是想让我作证,撇清她与刺客的关系。另一方面,是要与我结盟。”

“结盟?”

谢铎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钦差到不了洛守——他会死在路上。”

清清拧眉,如今事态,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钦差一死,势必引起更大的震怒,到时候,圣上会派一个游离与几方势力之外的人,彻查洛守、成山一带的所有涉案官员。”谢铎冷笑,“李九要的,是举朝震动,风起云涌。”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谢铎担忧地摸摸她的脸,“如今圣上无人可用,钦差一死,剿匪、翻案的差事,势必会落到我的头上。”

所以,永宁郡主今日才会来找他——她早已打算好了一切,是来结盟的。

这种危机四伏的差事,谢铎做得多了,本已无所畏惧,可他现在有了牵挂的人,叫他如何放心将有了身孕的小夫人独自留在京中?

“我跟你一起去。”清清目光坚定,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夫君,带我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摇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此行凶险不亚于行军打仗,你不能去。”

她不能去?

那他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第30章锁骨窝

“可是……”清清垂下视线,可怜兮兮的,“要去多久啊?”

谢铎也说了,剿匪的难度不亚于行军打仗,再加上赤字军拥城自立,易守难攻且人多势众,若劝降无用,只能强;-攻,这般拉锯下来,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叫她怎么放心在家里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个人刚刚和好几天,他就要走那么久?

万一等他回来,孩子都好几岁了,连他这个爹都不认识,多难受啊。

“我会尽快的。”谢铎安慰她,“不是答应了你吗?要一直陪着你,不会耍赖。”顿了顿,又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先不想这些。”

也是,万一那钦差争气,没死成,这事儿就还有余地,也不一定就必须要让谢铎去西北。

清清平静下来,突然发现谢铎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严肃了,隐隐还能看出几分得意。

“干嘛?”她放开谢铎,束手束脚地站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个眼神让她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谢铎稍微凑近她,嘴角轻扬:“为何想跟我去洛守,舍不得我吗?”

清清转身,故意不让他看自己:“我、我是为了你着想!”说完,磕磕绊绊地解释,“万一你好几年不回来,宝宝不认识你,到时候你、你就后悔去吧!”

“而且,”清清鼓起勇气,转过来对他,硬气地说,“我是你夫人,难道不能舍不得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轮到谢铎愣住了。

心里暖得像是被外的太阳烘烤过,叫人忍不住就会嘴角上扬。

清清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自己又没说错,他干嘛笑,好像她在说孩子话一样,难道他不是这样想的吗?

正想问他,谢铎就把她抱住了。

他个子很高,手长脚长,圈着她的时候,好像一层无坚不摧的壁垒将她保护在了起来,那种感觉,跟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清清说不出来话了,呆呆的。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不想让他去那么危险、那么远的地方。

但她心里清楚,谢铎既然这样跟她说了,就一定会去,毕竟此行除了可以揪出那些毒瘤,还能找到父亲蒙冤的线索。

这也是她想要跟过去的主要原因。

可她怕给谢铎压力,她没敢说出这个理由——连永宁郡主都能这么快知道那条密令,别人肯定也会知道,调查起来自然就更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肩负着剿匪的重任,若分心为自己调查,就多一分危险。

“我真的不能去吗?”清清问。

谢铎回答:“只有你安全无虞,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好吧。

“那你快点回来。”

“好。”谢铎保证,“乖,别怕,和你拉钩。”

三天后,钦差的死讯传到京中,说是上任途中所住的客栈遭了马贼,抢掠后还烧了客栈,如今已尸骨无存。

堂堂特派钦差,却死得这么惨,这群无法无天的“马贼”,简直是在打朝廷的脸!龙颜大怒,令御林军统领谢铎带领三万精兵,即刻前往洛守,剿除匪患,并任命永宁郡主为监军,协助作战。

临行前一晚,清清帮谢铎收拾行李。

想到他平时每天要洗很多次澡,出门要打扮的比她还久,就恨不得把家都给他搬过去,谢铎也不拦,由着她跟丫鬟絮叨,虽然很多东西根本用不着,但夫人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他本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即使行军打仗,也要保证生活质量。

最后收拾了两车的东西出来,连清清都惊了,转头看着谢铎:“这样、会不会被人说咱们太过奢靡?”

谢铎拉她到跟前儿:“夫人一片心意,旁人羡慕都来不及的。”

这个时候了,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不舍。

他越是冷静,清清就越是忧虑。

这三天,她几乎是数着时辰过的,眼下夜色已深,次日天不亮他就要出门,不知道会临什么危险,也不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清清不想让他担心,就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万个不舍,恨不得藏在车上跟他一起去。

“别忙了。”谢铎在灯下看着她,“早些安置,明日还要早起。”

清清可不敢在这时候耽误他休息,听话极了。

沐浴回来,谢铎没在房里,她先躺到了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毫无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以前父亲也总是回来几天就匆匆离开,可那个时候她年纪小,玩心重,根本没有觉得离别是这么难熬的事情。

现在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牵肠挂肚莫过如此。

他尚在眼前,自己就这样,若真离开了,岂不是要茶不思饭不想?

叹了口气,清清翻了个身侧躺着。

谢铎一进里间,就看到她望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小脸在烛光下更显娇俏,只着中衣的肩头看起来也愈发单薄。

走过去,谢铎吹熄了烛火,躺到她旁边。

窗外月色正好,清清看到他高大的轮廓,沉默着握住了他的手,依靠在他肩头,无声地撒娇。

谢铎也没有说话,只牵紧了她的手。

先是在她柔软的掌心捏了捏,引起她的注意,待清清抬眼看他,却不打算休息,反而牵起了她的手,温柔地抚在他的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的几晚,谢铎也都会牵她的手,要不就抱着她,但清清能明显感觉到,这回是不一样的。

掌下是谢铎轮廓分明的侧脸,许是刚从外回来,滑腻的肌肤触感微凉,可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却烫的厉害。

连带着,清清的脸也烫的厉害,隐隐有些期待,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明天还要早起呢,何况,自己还怀着身孕。

不容她多想,谢铎的手就牵引着她的,轻轻摩挲了几下。

掌心所触及到的肌肤像是活了,对方鲜活的体温主动往她的四肢百骸里乱冲,在静谧的黑暗之下,早已在脑海中勾勒过无数次的轮廓,在她的掌下逐渐明晰。

清清颤抖的指尖拂过他刀削斧琢的下颌线,来到饱满的下巴时,她感觉到谢铎扬起了头。

接着,手背上的大手位置变了,横在她手背上,贴得愈紧。

谢铎他……这么拉着她的手做什么?

清清不知所措,只任由他牵引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从下巴处滑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柔软的、饱满的指腹,顺着下巴滑过谢铎的颈项,路过凸起的喉结,来到深邃的锁骨窝。

指尖触碰到领口丝滑的衣料,清清心跳得厉害。

掌心烫了起来,熨帖着谢铎紧实的皮肤,互相传递着温度,清清的呼吸乱了几拍,血液奔腾,脑袋昏昏。

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谢铎的大手揉按着她素白的小手,缓慢而有力的,伸进了他的里衣。

领口散开了,乱了,没人去管。

清清全程被他牵引着,只觉得哪儿都是烫的,手心烫,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烫,呼吸也烫,心尖儿都火烧火燎,燥得厉害。

太慌乱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闭上眼睛,感受并给予一切……

次日,天还没亮,谢铎便起来了。

清清还在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身着黑色铠甲,英武非凡,手上的动作却很轻,蜻蜓点水般拂过她纤瘦的指尖,没忍住,亲了亲她的眉心。

小姑娘似有所感,眉头蹙了蹙,可实在敌不过困意,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好可爱。

帮她掖好被角,谢铎又深深看她一眼,阔步离开了房间。

清清惊醒,看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被窗棂和树影分割成不规则的形状,茫然了片刻,又躺了下去。

铁锤悄悄过来看了几回她都没有醒,也就没叫她,这会儿见她躺在床上放空,吓了一跳,连忙劝慰她:“小姐,姑爷本领高强,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好了好了,起来晒太阳。”说着,过去拉清清起来。

清清顺着她的力道起来,神色恹恹。

铁锤在她身后,看到她后颈印着好几片红痕,一低头就能瞧见,心中惊涛骇浪,忙帮她把衣领拢好,动作格外迅速。

弄得清清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她:“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铁锤嘿嘿两声,哄她起来。

也不知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有没有挨饿,有没有晒着。

清清边喝粥,边想着谢铎。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在他身上游走的触感,酥酥麻麻的,好像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他一走,总觉得哪里都不对,空落落的。

“唉。”清清今日第无数次叹气。

“小姐,别唉声叹气了。”铁锤人都麻了,拉着她的胳膊晃啊晃,小声说,“起义军都是难民,没什么战斗力的,抵不了几天就降了,姑爷这次是去捡军功的,咱们该高兴啊。”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清清摇摇头,勉强喝了碗粥。

此去洛守,永宁郡主定是要与成山王正冲突,而成山王在西北势力庞杂,盘根错节,想要撼动他的位置,谈何容易?

而且,既是圣上密令,就必须要有个像样的结果才能回来,什么叫像样的结果?敲山震虎,甚至是断其臂膀!否则,就是无功而返、办事不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第无数次感叹,永宁郡主真的太狠了。

不想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下午去打铁铺看看新农具的进展吧。

就在这个时候,白檀步履匆匆地过来,一见到她,就紧张地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那位赵姑娘,在去往丰螺山的途中,失踪了。”

失踪?清清拧眉,确定是失踪?

“找了吗?”清清连连追问,“何时发生的事?”

赵心菀虽然可恨,但她已经遭到了惩罚,若肯在丰螺山修心养性,不无康复的可能,然而,却在半路不见了踪影——是被人掳了,还是自己逃了?又或者,是生是死?

清清不免觉得有些蹊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厮昨儿来信说的,已有些时候了,”白檀摇摇头,“到处都找了,没找到。”

“她不良于行,离开定有人帮忙,应该走不了多远。只可惜,过去时间太久,现在再找,怕是难了。”清清说,“罢了,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檀点点头,担忧地望着清清,小声道:“我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实在是那女人太过歹毒,我怕她怀恨在心。”

那煞神又不在家镇宅,叫她如何不担心?

“先找人吧。”清清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白檀见她仍气定神闲,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加派了人手去失踪一带寻找,且莫声张,免得叫人误会。

交代完这件事,白檀又跟她说:“对了夫人,还有个事儿。”

“二爷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二爷?

清清茫然眨眨眼睛,转头看向白檀,无法保持冷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那个,被她用一百两银子给赶出家门历练,两年都没准许他回来一趟的倒霉孩子?

为何谢铎一走他就回来?

别、别是打算趁夫君不在家,以牙还牙,把她也给赶出去吧?!

第31章万人嫌

清清对谢钏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小时候,那叫一个浑啊,成天斗鸡赌狗,打架闯祸,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谢铎虽然名声也不好,但世人怕他敬他,当面至少称一声青年才俊,而谢钏今年已有十九,亲事却都还没订下来。

清清想到就犯愁,小叔子被她得罪了个彻底,夫君又不在,现在他要回来了,自己该怎么面对?

她不知道的是,谢钏原也不至于到娶不到媳妇的地步,三年前,他曾与城东李家的次女订下婚事。

可在谢铎迎娶清清以后,李家担心被江家连累,想要解除婚约,又担心受人指摘,于是使尽各种手段来恶心他们,想让谢家先提出悔婚。

李家明明是嫌弃清清的出身,却变着法儿诋毁谢钏,谢钏虽混蛋了些,却并非那种作奸犯科的坏胚。

眼看着谢钏的名声越来越差,京中出了什么糟心事儿都往他身上赖,清清忍无可忍,提刀找上李家,李家闭门不见,清清就劈了李家的大门,做主退了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家被她此举吓破了胆,更是将他们一家人传得如妖魔鬼怪一般。

那个时候,清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京中有名的悍妇,要回了谢钏的八字书后,径直去了流云坊,把醉眼惺忪的谢钏当众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谢钏自诩流云坊小霸王,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醒酒后开始作天作地,闹着要大哥休了清清。却不敢去跟谢铎说,怕他大哥也打他。

他大哥打人那才真叫狠,直接打断腿的那种。

老夫人一向溺爱他,这回却怎么也不肯帮他,他憋着一口气,要找清清单挑。

清清却风轻云淡的,跟他立了个契约:他不是喜欢赌吗?现在她借给他一百两,两年之后,若能翻十倍,自己就离开谢家,若翻不了,他回来磕头认罪,从此好好读书,成家立业再不胡闹。

一百两,不过是谢钏一顿饭的钱。

翻个十倍,一千两,也不过就是三天的花销,有何难?再不济,还能换得两年自由,怎么算都不亏,谢钏当即答应。

兴致勃勃地背着一百两去了潍州,做起了跑船倒卖货品的生意。

他以为挣一千两会像花一千两那样容易,自己朋友又多,两年之后,怎么也能让清清卷铺盖滚蛋。

可现实远不想他想的那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跑第一趟的时候,就险些赔得血本无归!事后找原因,发现自己从来不在乎进货时的蝇头小利,贵就贵了,重在交朋友,可一件贵,两件贵,件件贵,叠加在一起,就是巨额亏损。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世上银钱的面额不是只有一千两、一百两,还有半两,十文,一文……

在外漂泊的两年里,谢钏时常会想,那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外面的日子这么难熬,所以才会和他打这个赌,自己以为赚了,其实是被她给耍了。

越是清楚这一点,他就越是有股倔劲儿。

每次遇到困难,他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撑过这次难关,不能让清清得逞,不能让她看笑话。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证明给她瞧瞧,她的计划落空了,自己在外面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两年过去,他的积蓄早已超过了一千两,他的船不再只是最初的一艘小艇,而是可以承载数千人的轮渡,他的目标也不光是倒卖货品,而是更大的商业版图!

而如果没有和清清的那个赌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期间他无数次想要回家,可每次到京城的渡口,又不敢回。

不光是近乡情怯。

这两年,他甚至害怕想象自己和嫂子重逢的场面,他害怕从清清脸上看到那种“如我所料”的神情,那样的话,她就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定会很得意,可能会说:“看吧,若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

更害怕的是,她会真的履行诺言,跟大哥和离,那他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谢钏早就明白过来了,当初,嫂子是为了激励他出来历练,才和他打那个赌的,自己现在成长了,意识到她的用心良苦了,也如愿发达了,她却要被休掉……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于是,拖来拖去,两年没回家看过了。祖母常常在信里骂他,说他不懂事,嫂子是为他好,他却置气。

他哪里是置气?是没脸回去罢了,以前委实混蛋了些,叫家里人跟他一起受累。

这一回,因为大哥远征西北,不放心家里,让他回家住一段时间。

大哥的话,他怎么敢不听?转念又想,以前大哥神鬼莫近,哪里会操心这些?既开始顾家,说明家庭关系挺和睦的,断不可能因为一个不成熟的赌约就让大嫂离开,他多少也能放心。

当晚就激动地收拾东西,并连忙让人回家打招呼,说他不日便要回来。

实际上,人早就到京城了,却在离谢家不远的客栈里住了两天,待事前准备的排场都到了,才华服加身,高调地回家去。

清清昨夜没睡好,本还想多睡会儿,结果一大早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吵吵嚷嚷的,招铁锤过来问怎么回事儿。

铁锤伺候她起床梳洗,说她早上没出去,也不清楚,遂又叫了个小丫鬟过来问,二人本以为是谁家娶亲,却见小丫鬟一脸喜气,说是二爷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一头雾水,真诚地感到疑惑,现在的年轻人,回趟家而已,要这么大排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在办喜事儿。

小丫鬟刚才在外面都看呆了,此时也一副看新娘上花轿似的表情:欢喜的不得了:“二爷衣锦还乡,场面浩大,好多人都在围观,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清清心有戚戚,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免得让人误会以为她讨厌谢钏:“回来就好,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连忙跑出去了。

大门口围了好多人,都是来跟二爷寒暄的,她还想去看。

“方才老夫人院儿里来请了,让去她那儿用晚膳,一家人聚聚,”铁锤帮她梳妆,“小姐要穿哪套衣裳?”

清清一听,心下慌乱:“今日就要见他?我、我能不能缓缓?”

铁锤自然知道她在怂什么,笑着解释说:“当年跟二爷确实闹得有些难看,但我觉得,根本怪不得小姐。”压低声音,“那时候二爷多浑啊,京中没有不嫌弃他的。您把他赶出家门,实际上是为他好。”

“如若不然,二爷哪能成长得这么快?”铁锤劝她。

清清嗔她一句:“莫要说这种话,人家自己努力得来的,咱们怎么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憨笑两声,嘟起嘴巴:“我的意思是,您当年不是想害他才做的这个决定,所以该问心无愧才是。”

那就好。清清多少松了口气。

当初她也以为谢明燕是回来报复的,没想到对她格外的好。想来谢钏再恨她,也会看在祖母和夫君的面子上,不会太过分。

若他还生气,自己道歉就是了。

遂安心让铁锤为她梳妆,准备参加晚上的家宴,铁锤的手艺日渐精湛,可以轻松绾出所有好看的发髻。

今日谢钏回来,清清是家中长嫂,两年内首次见面,须端庄温婉才是,于是将乌黑浓密的头发全部盘起,再换上一身大气的衣服,即便谢钏心中有气,也不敢当面对她发火。

梳洗完毕,清清到院子里浇花,前几日她便发现花儿都打了花苞,叫人心情大好。

门外的吹打声一直持续到了晌午,仿佛在给她伴奏。

小丫鬟来了好几趟,叽叽喳喳地说着二爷今日的排场有多大,原来,外面除了吹吹打打的奏乐小队,还有八个衣着华丽番邦女子用一顶步辇抬着谢钏。

步辇周围点缀了无数金银宝石做成的链子、流苏、红绸等,红色轿身,金色流苏,流光宝石,一步一晃,再配上二爷英俊的面容,着实叫人眼花缭乱。

更别提还有八名抬轿的番邦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番邦女子的衣服本就与中原服饰大相径庭,二月的天,还是有些微冷的,她们却都露着腰,纤细的腰肢水蛇一般柔若无骨,腰间系着宝石腰链,走起路来环佩作响。

丫鬟边说边学她们走路的姿势,动作那叫一个妖娆,逗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直笑。

番邦女子们头戴着红色的镂空面纱头巾,面纱外覆着层金色面帘,看不清容貌,但个个都是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一水儿的妖艳长相。

一路走来,无论男女老少,眼睛都看直了。

二爷却气定神闲,端坐步辇之上,手持金扇,那扇子与中原的折扇也有所不同,乃是纯金制作而成,雕花繁复,做工精巧,必非凡品。

不光是扇子,谢钏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所以精心打扮了一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非富即贵的气息。

院子里几个丫鬟婆子都是谢家的忠仆,自然知道谢钏之前的情况,莫说外人瞧不上眼,就连她们自家人提起这人都要唉声叹气,说一句家门不幸,尤其他被退婚的那段时间,在京城就差人人喊打了。

听闻他离了谢家出去闯荡,众人也都是看笑话的姿态,认为他在外面混的不怎么样,所以才这么久都不敢回来,如今见了这个场面,一个个眼红脸绿,不敢置信。

——短短两年的时间,曾经的混世魔王,已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姿态了!

而作为曾经看不起他,还把他赶回赶出家门的人,清清觉得小丫鬟的话句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问就是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招摇过市的行为,着实在京中引起了一番震动。

清清午休醒来时,听小丫鬟说,不过一中午的时间,拜帖都收了好几封,除了谢钏之前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不少京中权贵,连曾经被退婚的李家,都邀请他参加过几日之后的宴会。

不过,被谢钏给拒绝了。

“若依之前咱们二爷的个性,定是要将那些人都给打出去的,”小丫鬟交口称赞,“如今,虽拒了他们的帖子,却没有驳任何人的面子,走的时候都乐呵呵的。”

最后感慨一句,“咱们二爷变了好多啊。”

谢钏确实变了很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言两语下来,谁都觉得与他相见恨晚,说不定上辈子是亲兄弟。

衣锦还乡本就叫人好奇,想凑近了看看,又听说他性情大变,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兴趣,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帖子,其中甚至有大理寺少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他近来遇到一桩奇案,找到的关键证物来自西域,若能破解证物之后的秘密,对抓捕凶犯大有裨益,但中原人嫌少有人了解此物,自然看不出来什么。

此时,听闻谢统领的弟弟谢钏见多识广,故而专程请他过去配合断案。

兹事体大,谢钏方决定登门,其他的一概拒了。

汇报完最新的情况,小丫鬟总结道:“咱们二爷已今非昔比了,那些人才想着来攀关系,之前干嘛去了?要我说,也别对他们笑了,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扇出去,叫他们后悔!”

清清:“……”有被冒犯。

她本就心中有愧,听了这些传闻,更不敢去见谢钏,总担心会像那些闻风过来的人一样,被人笑话。便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喝茶画图,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铁锤却对谢钏的情况很感兴趣,鼓动小丫鬟多去打听他的消息。

“二爷下午与大理寺少卿一块儿查案子去了,不在府中。”小丫鬟津津乐道,言语间全是对谢钏的崇拜。

谢钏以前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一个不合心意就会乱发脾气,叫人不敢惹,如今却变得儒雅幽默,而且平易近人,对谁都笑三分,不由叫人好感倍增。

这次回来还给府里每个人都送了礼物,连下人都有,小丫鬟就被收买了。

清清听了,暗暗觉得他现在既然这么懂事,自己晚上就这么直接过去好像不太合适儿,还是送他点儿见面礼,对缓和关系也有帮助。却又不知道送什么,毕竟谢钏走南闯北,应该什么都不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了想,叫铁锤去谢铎的酒窖里挑一坛陈酿,晚膳的时候意思一下。

铁锤刚一离开,出去干活儿的小丫鬟就又回来了,面色有些奇怪:“夫人,李姑娘求见。”

清清画图的手顿了顿。

李姑娘?她不认识什么姓李的姑娘呀。

小丫鬟面色尴尬,走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怪奴婢没说清楚,院外这位便是曾经咱们二爷定下亲事的李家姑娘,在家行二。”

清清眨眨眼睛,谢钏曾经定过亲?

见到她茫然的表情,小丫鬟便知道夫人目前不记得这段往事,连忙将她帮谢钏退亲,还当众把他揍了个半死,之后又把他赶出家门的经过和盘托出。

清清更震惊了,原来自己不光把他赶出家门,还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还把他的亲事给退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难怪谢钏会恨她,这未免也太恶毒了些。

不过,李二姑娘现在来找她干什么?既然亲事两年前就已经退了,两家就没了关联,这亲还是她去退的,怎么看,李二姑娘也不该来找她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不是来算账的吧?清清一个头两个大。

“莫不是看咱们二爷发达了,后悔了吧?”小丫鬟见她面色为难,便说,“夫人若不想见她,奴婢现在就轰她走。”

两年前胡闹退了谢钏的亲事,已经够让人记恨了,如今前未婚妻找来,自己再轰她走,似乎更不合适。

便拦住小丫鬟:“算了,来都来了,让她进来吧。”

小丫鬟貌似有些看不上李茗玉,但夫人都这么说了,只得嘟了嘟嘴,说了声“是”,听话地出去请李姑娘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出现在院门口,女子身材娇小,身材圆润丰满,走路慢慢的,说话也慢慢的,帷帽摘下来,一张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喜欢笑,一排整齐的小米牙,长相倒是讨喜。

见到清清,李茗玉先是行了个礼,而后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姐姐好。”

姐姐这个称呼,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比较微妙了,因为清清已为人妇,当称夫人才是,她却喊了声姐姐,无形中就拉近了跟清清的关系。

倒是挺会看人脸色。

清清笑了笑,让丫鬟给李茗玉搬凳子,上茶和茶点。

本是正常的客套,却叫李茗玉受宠若惊,视线左右飘忽两下,圆圆的眼睛里染了几分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权当没有看出来她的紧张,客套了几句后,柔声问李茗玉是来做什么的。

李茗玉本来还想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许久未见姐姐了,过来看看。”

清清又不傻,她醒来这些时候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李茗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谢钏回家的时候才说好久不见,冲的是谁,还用猜吗?

之所以这么问她,就是想给她个台阶,让她自己下来,她不想接,便算了。

清清沉默笑笑,气定神闲地喝茶。

最后是李茗玉自己绷不住了,犹豫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见一见姐姐的,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赶巧儿,就过来了。”

铺垫了一番,才又继续,“当年那件事我家也有错,但我当时年纪小,在家里说不上话,本以为时间会缓和一切,可如今已过去了两年,两家关系却仍是这般僵硬,我心中难过,特来给姐姐道歉。”

清清不记得当初的细节究竟如何,听她这么说,还觉得这姑娘挺明事理的。居然为了缓和两家关系,上门道歉。

不料,接下来就听到她说:“姐姐心善,莫要责怪我父,他也没有旁的意思,想着我与二爷能各成好事,没成想那件事情闹得太大了,这两年,竟没有像样的人家愿意与我家结亲,我与弟弟妹妹年纪渐大了,父母成日叹息,却于事无补,甚至还牵连了出嫁的姐姐,让她被夫家瞧不上。”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二公子更是被迫远走他乡,如今才回来……每每想到,我这心里啊,委实针扎一般。”

清清捏着茶杯的手一顿,不解地看向李茗玉,听她这意思,是因为自己上门胡闹,才让她全家都打光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骂人的?

骂人也行,毕竟当初自己让她们家丢人了,可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更像是,想让自己给他们些补偿?

清清给了她这么多次开口的机会,这么长的时间,她却始终没有说到重点,也有点儿烦了。

所以,即使听出来她在暗示什么,也并未言语,只静静的喝茶,等着她说人话。

李茗玉一见她这个反应,急了,不停抿嘴,手指也在茶杯上捏来捏去。

到底是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儿,心里也藏不住。见清清不理她,沉默片刻,突然哭泣了起来。

并非那种直接了当的哭法,而是默默流着眼泪,还要担心被人看出来,所以要擦不敢擦的那种,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

清清一见这场面,惊恐地和小丫鬟对视一眼。

小丫鬟也是一脸的迷茫和怀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若这样出去,旁人还不以为是她们欺负了人家?

清清连忙问道:“怎的还哭了?”

说着,递过去一方手帕,让她擦眼泪,并安慰她:“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当初闹成那样大家都不想的,你也莫要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茗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女人可真会装!明知道当年是因为谁才退的亲,现在却要说这种话来恶心她。

当初她跟谢钏已交换了八字,脸三书六礼都商量妥当,只等到了日子就成婚,偏偏这个女人用了手段嫁进谢府。

她是什么身份?

罪臣之女!她自己不要脸、不要命,逼着谢铎娶了她,就没有想过谢家其他人会怎么样吗?

父亲好不容易才能来京城做个小官,不想因为儿女亲事而耽误了前程,这才硬着头皮做出那些行为,想让两家退亲。

完全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自己和谢钏的亲事才毁了!

若不是她,如今自己会在锦衣华服的谢钏身边,与他坐同一顶步辇,享受众人艳羡的目光,而不是被深宅大院的姐妹嘲笑眼光不行,放跑了这只到手的金龟婿。

而且,当初父亲做的那么难看,谢钏都没有想过要退亲,这个女人却提刀去他们家胡闹,叫众人看尽笑话,也让她两年都没有嫁出去!

现在她却用这样敷衍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甚至连安慰都风轻云淡——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脸皮如此之厚,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2章草率了

“我何尝不明白当断则断的道理,只是心里放不下罢了。”李茗玉做出难堪的表情,“姐姐莫要与二爷说我来过,免得叫人误会。”

她要不说这话,清清还不至于往别的方向上面想,她一说,清清明白了,她的确如小丫鬟所言,后悔了——求和是假,求复合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只可惜她求错了人,谢二对她怕是恨之入骨,如何肯听她的话?

“唉。”清清重重地叹息一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李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对第二个人提起。”

李茗玉:“……”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能看不出她的意思吗?

她与谢钏有旧,只是阴差阳错退了亲,这女人但凡有点良知,该说些“当年之事主要错在我,倒将你们两个都耽误了,如今定想办法弥补……”云云,将他们两个重新撮合在一起啊!

李茗玉快气死了,可是又不能直说,太极打了半天,全被清清给推了回来,一句便宜没占到反被套了不少的话。

再这样下去,自己估计要忍不住和她吵架,便想着找个理由离开。

就在此时,铁锤从院外回来,右手托着一只封泥未拆的酒坛子。清清让她去挑酒,她便特意挑了埋了快二十年的状元红,上面的字迹都已经风化了,一看便知是陈年佳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兴高采烈的,进了院子才发现有客人,立马收起了憨憨的笑脸,老老实实将酒坛子抱在怀里,送去厨房。

远远扫了一眼,觉得那小姑娘有些面熟,抓了个小丫鬟问:“这是?”

“便是那位李二姑娘,”小丫鬟摇摇头,“退婚的时候那么能闹腾,二爷回来了她也巴巴的来,什么人呐。”

就是!铁锤将酒往小丫鬟怀里一塞,“放好,我看看去。”

走到近前,刚好听见李茗玉说:“看二爷如今过得好,我也能放心了,他是个顶好的,只是我二人缘分浅。”边说,边欲语还休地看着清清,唉声叹气。

清清不记得事情经过,由着她说,铁锤却是清楚的,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当初是李家老爷作天作地,死活不愿她嫁过来,暗示不成,便四处作践谢钏,将人名声彻底败坏了,逼得人不得不去退亲。

现在倒好,见谢钏发达了,巴巴的跑过来说是缘分浅,就依照他们家那踩高捧低的得行,怕是再深的缘分也不够折腾的!

“缘分深浅都是老天定的,李姑娘莫要伤怀。”铁锤假笑着说了句,凑近清清耳边,提醒她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

方才她不在,可别让这姑娘给颠倒黑白了。

虽然铁锤更想直接将人赶出去算了,但她毕竟是丫鬟,不能没了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听完,看向李茗玉的眼神再不像一开始那样带着几分愧疚,反而有些疑惑。

既是李家逼人在先,李茗玉怎么好意思来说当初两家都有错?

——他家费尽心思想要退婚,自己落得个悍妇的骂名,也成全了他们,何错之有?

“事情既已过去了两年,李姑娘该释怀才是,如今到我这儿来,可是还有其他打算?”清清抿了口茶,不给她留面子了。

没等李茗玉开口,便继续说道,“不管李姑娘有什么打算,我这里做不了主。”

李茗玉面色一僵:“姐姐误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误会了最好。”清清斜睨着她,面色冷艳,“如你所言,我家老二是顶好的,哪怕当时风评不佳,也没有对不起你们李家的地方。李姑娘可莫要再说什么缘分深浅的话了,免得传了出去,影响了老二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名声。”

李茗玉听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经事儿,硬着头皮过来,脸皮却没有那么厚,当即就落了脸,盯着清清看。

“老二刚回家,还有许多事儿需要张罗,就不多留李姑娘了。”清清直接开口赶人。

铁锤领命,要请李茗玉出去。

李茗玉望着铁锤,突然意识到,在她没来之前,清清对自己态度蛮好的,也不知这死丫头跟清清说了什么,坏了她的好事!

“姐姐这话说的,叫我一个姑娘家好生没脸。”李茗玉站起来,讽刺道,“本只是叙旧,不成想叫姐姐把我当成那等不要脸的了。姐姐放心,我才不像有些姑娘家,不知廉耻,人家不要,还上赶着往家里挤……”

没说完,突然挨了铁锤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打得李茗玉瞳孔剧烈颤动,浑身发抖,是怕的也是气的。

——这刁奴,竟敢打她?!

从小到大,她连一句斥责都没挨过,今日又是被骂又是挨打,这主仆俩未免欺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姑娘,嘴巴放干净些。”铁锤冷冷道,“我家小姐念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哦。京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谨言慎行,才是处世之道。”

“你!……”李茗玉气得眼泪哗啦,捂着脸很恨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甩袖子跑了。

铁锤余怒未消,握紧拳头,还想打她一顿,李家也太磕碜了,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

来别人家里挑事儿,不如她的意,就要骂主人家,谁给她的勇气这么嚣张?

“小姐,你看二爷招的桃花债。”指了指李茗玉离开的方向,铁锤义愤填膺,“这叫什么事儿啊?”

清清顺势拉起她的手:“好啦,别为这种人生气。”

铁锤:“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样的嘴脸,当初但凡她为二爷说一句话,我今日都将对她笑脸相迎。可李家从上到下,就没瞧得起过二爷,如今还有脸来。”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往后再不许他们登门了。”清清说道,“方才你做得好,她下回该不敢了。”

突地,记起小丫鬟说李老爷也给谢钏下了帖子,请他赴宴,被谢钏婉言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想而知,谢钏现在脾气有多好。

连对李家的人都能平心静气,到自己这儿,应该不至于恶语相向吧?

“让你挑的酒呢?”清清问铁锤,开始盘算待会儿见了谢钏,该如何同他客套,消了他心里的怨气。

中午的时候,清清就找了谢明燕,让她吩咐厨房几个谢钏爱吃的菜给他接风。

见清清忧心忡忡的,谢明燕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故意没有说。

她尚未出嫁时,也觉得嫂子很坏,待她和二哥不好,偏偏祖母疼她、信她,没少让两个人吃苦。所以,那个时候她跟二哥是一条线上的,都想让嫂子跟大哥和离。

可等她嫁了人才知道,嫂子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长嫂如母,她为自己和二哥可没少操心。

后来她同二哥通信,也时常提起对嫂子的感谢,二哥在信里虽然不肯承认,但对大嫂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怨恨了。

她故意没说,就是想看看嫂子见到二哥时候的反应。

而且,二哥还不知道嫂子失忆了,也正在纠结该如何面对她呢,谢明燕在旁看热闹看的正高兴,才不要提前跟两人透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检验证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一直到天色渐暗,谢钏才从大理寺回来。

虽然没有直接破案,但他的解说对案件可帮了大忙,大理寺众人要宴请他,被他严词拒绝。众人还以为他做好事不留名,实际上他是赶着回家见家人而已。

这次回来,没让那八个妖娆的番邦女子抬回来了。

白天本就是做戏,故意让那些爱嚼舌根的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免得他们再说大嫂苛待他,盯着他们谢家看笑话。

兴高采烈的进了门,边走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手里拎着个小笼子,笼子被灰布蒙上,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一回来就进直奔祖母的院子,因他过几日还要出趟海,待不了多久,便打算在祖母院子里的厢房对付几日,省的专门拨下人给他,也可以多陪陪老人家,一举两得。

“祖母,我回来了。”谢钏径直走向偏厅。

方才进门时,祖母让下人通知他来偏厅用晚膳,一进门,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面孔。

脚步一顿,谢钏一下子愣在当场。

手里的笼子下意识背在身后,活像是做错了事情,怕被抓包的小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嫂子的场景,绝没有一次是这么平静、这么突然的。白天招摇过市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嫂子看到自己这个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气愤?觉得他丢人;不屑?瞧不上他炫耀的嘴脸;或者是……骄傲?毕竟路人艳羡的表情不似作伪,他总算也给谢家长了回脸。

可谁知道,大嫂根本没有出现。

莫不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想了。谢钏隐隐有些挫败。

还想着买个特殊的礼物,哄妹妹跟他一块儿去拜见大嫂,好好道个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已经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了。

不料,他什么都没准备,直接在家中偏厅就与她碰面了。

草率!太草率了!

“刚到家就疯跑,”祖母嗔他一句,“快坐吧,就等你了。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谢钏将笼子放到角落里,在祖母身边坐下。

刚好,坐在了清清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漠然坐着,好像没看到有他这个人。少年心下惴惴不安,指尖在碗边缓缓敲了几下,偷偷打量面前的大嫂。

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候大嫂也是这样,从容地坐着,食不言,寝不语,他一犯浑,便不怒自威地甩个眼刀子过来,他若还敢胡闹,筷子一扥,下一刻就要落到他头上。

说起来,大嫂以前可没少打他。

那时候年纪小,打不过她,却不肯认输,常常一边躲一边和她犟嘴,反被打得更狠,妹妹就在一旁着急。

想到那些画面,谢钏更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闷头扒了一大口米饭。

祖母给他盛了碗汤,故意说他:“在外头跑了两年,愈发不懂规矩了,见了你大嫂,怎么连招呼也不打?”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钏猛地一呛,背过身去剧烈咳嗽起来。

谢明燕和祖母相识一笑,乐呵呵地看热闹。

“大、大嫂,好久不见。”谢钏硬着头皮说了句,然后就飞快低下头,用更快的速度刨着米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

谢钏动作突然一顿,心里惊涛骇浪,她、她该不会要说一些奚落他的话吧?

或者是一些肉麻的煽情的劝诫。

谢钏顿时无比紧张,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

吓得他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待一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没等清清开口说话,少年碗一撂,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拎起角落里的笼子,一块儿逃了。

看着少年慌乱如狗的背影,清清懵了,与旁边同样不解的谢明燕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跑个什么劲儿?

她刚刚正想回答一下他的招呼,怎么把孩子吓成这样?

看到她怀疑人生的表情,谢明燕和祖母哈哈大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成天在外面闯祸,回来就和清清吹胡子瞪眼的小混蛋,居然开始要脸了!

也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叫人去看看。”清清无奈的跟铁锤说。

铁锤也觉得谢钏好笑,连忙出去让人留意一下他去哪了。

谢钏其实没有走远。

他跑出去就后悔了,怂什么?

反正是大哥让他回来的,又不是他自己要回来的,有本事,去跟大哥闹啊!

何况,自己还给她带了礼物,伸手不打笑脸人呢,如果她敢笑话他,他就!他就……把礼物塞给她,让她心里愧疚,羞愤欲死!

这么想着,多少找回了信心。

深吸了几口气,谢钏闷头走回了偏厅,重新在祖母身边坐好,挑衅一般,瞪着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感受了他视线,本来挺害怕,但一想到他刚刚那个拔腿就跑的傻样儿,又觉得这孩子多半是有点毛病。

而且,他跟谢铎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清瘦些,还是个少年的模样,瞧着就缩小版的谢铎,让清清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像是在看儿子。

罢了罢了,当初自己对他的确严格了些,他记恨也是理所当然,还是先和他道个歉吧。

于是,在谢钏万般犹豫的时候,清清让铁锤把下午刚挖的状元红拿出来,亲手给他斟了一杯。

“欢迎你回家,以茶代酒,先敬你三杯。”清清洒脱地喝掉一杯茶,又斟满一杯,“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嫂子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钏直接傻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是谢明燕在旁边大呼小叫:“二哥!你、你怎么哭了啊?”

谢钏也惊觉脸上有点痒,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眼泪了,顿时像见了鬼一般,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清清,满脸的惊恐。

清清也是没有想到,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啊?

自己和他道歉,他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谢钏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用带着鼻音的语气说:“这是你自己道歉的,我可没有逼你。”

说着,将手里的笼子拎上桌,嘟嘟囔囔的:“你都道歉了,我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契约就作废吧。”

他这么一说,在场除他以外的人都愣了,继而异口同声地反问他:“契约?什么契约?”

谢钏:“……”祖母和妹妹不知道情况,问一问可以理解,清清怎么也一脸茫然,故意整他吗?

“没什么。”警告地瞪了清清一眼,示意她不许乱说。

接着,将蒙在笼子上的灰布拿下来,别别扭扭地跟清清说,“送给你的,平时你也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让它跟你做个伴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清一瞬间就被笼子里的小东西给吸引了。

竟然是只小白猫!

小白猫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虎头虎脑的,跟之前见过的白猫不太一样。

眼睛是透亮的蓝色,额头和眼睛周围有灰色的竖纹,耳朵背面也有同色系的花纹,鼻头和嘴巴粉粉的,脖子处的毛很长,看着像是围了个大围脖,尾巴也是蓬松的长毛,长相又新奇又可爱。

见清清满脸的欢喜,谢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漂亮吧,是我在西边跑船的时候见到的,瞧着可爱,自己喂了两天,黏人的很。”

说着,打开笼子把它放出来。

清清伸手把小猫抱进怀里,毛软软的,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应该是洗过澡了。

“谢谢。”冲谢钏笑了笑,清清把小猫举起来左看右看,欢喜的不得了。小猫软软糯糯地“咪”了一声,奶声奶气的,清清心都要化了。

谢明燕也摸了两把,羡慕极了,故意噘着嘴控诉:“二哥偏心,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礼物。”

“你?”兄妹俩吵吵闹闹,“你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养猫。再说了,不是给你带了成套的胭脂和敷粉吗?不喜欢?还我。”

谢明燕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跟清清一块儿逗小猫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子嫂子,你给她取个名字吧。”谢明燕建议。

小奶猫看着不大,白白净净的,又乖又软还黏人,叫什么好呢?谢明燕想了几个名字:“小白?小乖乖?小可爱?”

“就叫,”清清想了想,歪头与小奶猫蓝蓝的圆眼睛对视,眼里爬上几分笑意,“就叫二狗子吧。”

众人:“……”

同情地看了看站在清清身边,正满脸慈爱地望着二狗子的铁锤,谢家祖孙三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千万千万不能让清清给孩子取名儿!

第33章新铺子

清清本来还担心谢钏会处处和她作对,甚至把她赶出家门,没想到谢钏不仅给她带了礼物,还毕恭毕敬,平时相处时态度极好。

谢明燕不止一回说她嫉妒,二哥现在只会怼她,还说要让沈恪把她接回家。

“虽然二哥是说着玩的,但算算日子,我确实也该回去了。”谢明燕说道,“阿恪前两天还在信里说想来家里看看,但生意太忙走不开。”

谢明燕面色惆怅地给怀里的二狗子顺毛,“其实就是催我回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舍不得谢明燕,也看出来她不想走,便说:“不是想看看京城布行流行的款式吗?让他过来瞧瞧,再家中过一段时间你们再回去,毕竟你二哥刚回来没多久,妹夫能理解的。”

谢明燕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二哥也待不了几天,我跟他一块儿回去吧。”

清清感到意外,谢钏才回来几日,这么快就要走?

“何时动身?”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清清就没有多留,往后常常走动就是了。

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回去了,谢铎也不在,留她一个人在家好生孤单,而且,她想谢铎了。

平时有他们在,说说笑笑的还好,若只剩自己一个人,怕是要忍不住担心他的。

“还不知道,看二哥吧。”谢明燕把二狗子抱在怀里,用脸去蹭它柔软的毛发,“二狗子,姑姑会想你的。”

二狗子“哼唧”一声,挣了两下没挣开。逗得谢明燕哈哈大笑。

清清有了个想法,怕家里人不同意,就先放在心里,只问谢明燕:“你是打算跟明淮的船,走水路回金陵吗?”

“对啊。”谢明燕说,“水路慢是慢了些,但是不颠簸,还可以躲开那些劫道儿的,很安全而且很好玩。”

二狗子要下来,谢明燕便放开它,单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清清:“不过会有水贼,但二哥的船大,又常常出海,养了一大批打手,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奶猫嘚嘚嘚跑到清清身边,踮起脚扒着躺椅的扶手,睁圆了眼睛看清清。

它本就长得可爱,又粘人,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叫人心都要化了。

清清把它捞起来,放在腿上。小猫乖的要命,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圆圆的下巴贴着她的肚子,把自己瘫成一张猫饼。

仿佛刚刚跑的那两步路已经花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嫂子,这小东西和你好像啊。”谢明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又懒又乖。”

清清抓抓二狗子的脑袋,答应一句:“我哪有这么傻。”

她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想做件大事,悄悄的,不告诉别人。

“那等你们商量好启程的时间,与我说一声。”清清捏捏二狗子浅灰色的耳朵,盘算自己需要做哪些准备。

谢明燕只当她舍不得自己,要给她准备离别礼物,央着她:“嫂子,你跟我回金陵吧!”

清清撸猫的手顿了顿,似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反正大哥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多孤单啊。”谢明燕说,“而且,我回了金陵也是没人和我玩,我们两个作伴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清清没有拒绝,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谢明燕再接再厉:“而且,金陵离洛守不算远的,洛守已被起义军占了,大哥只能驻扎在临近的邰城,邰城就在金陵旁边,阿恪常常过去做生意呢。”

清清心动了。

与其偷偷摸摸地走,让人担心,不如搭谢明燕的顺风,从金陵到洛守去。

届时,身子超过三个月,也更稳妥些。

若剿匪顺利,等她到了金陵,匪患已除是最好的,她就能和谢铎一起回来了。

“修书与你大哥说一声吧。”清清说道,“他同意便好。”

几日后,谢铎的回信来了,清清一打开,只见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不准。”

清清:“……”

这下谢明燕可犯难了,大哥不许她带嫂子,她怕大哥,可不敢忤逆,两个人都有点儿蔫蔫的,谢钏听了,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让你去?”

“舟车劳顿,舍不得嫂子受苦呗。”谢明燕倚在清清怀里,“二哥,你有办法吗?”

谢钏耸耸肩:“别坑我,我可不敢忤逆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船安稳吗?”清清找谢钏确认,“下午带我过去看看?”

“好啊。”谢明燕抢先道,“二哥的船就在渡口,最大的那艘就是,上回那几个番邦女子就住在船上。”

听见妹妹夸自己,谢钏还是很高兴的,笑着怼她:“就你知道?”

“切。”谢明燕白他一眼,转而搂住清清的胳膊,“嫂子,别理他,下午我带你去。”

清清点点头,正好下午她要先去一趟打铁铺,问问上次改良的那批农具的情况。午膳过后,三人一同出门。

这是谢钏第一次来清清的打铁铺,以前只知道她嫁人前有个铺子,跟大哥渊源还不浅,但一直没有来过,瞧见门匾的时候就满脸的不可思议,嫂子看起来清瘦单薄,竟开了间打铁铺?

想到她以前的行事作风,那动不动就提刀砍人的个性,又觉得还挺合适。

谢明燕许久没有在二哥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笑话了他半天。

两人照例在对面的茶楼等清清和铁锤,谢明燕是百无聊赖,谢钏却目光如炬,打量着打铁铺周围的环境,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一到打铁铺,众人就乐呵呵地凑过来与她贺喜,说上回那批农具大受欢迎,不少人专程过来买。

他们连忙加急生产了一批出来,仍供不应求,前面的门店空了一大半,尤其是滑轮组,因物美价廉,寻常人也会买来,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对账时发现几天的盈利抵得上过去个把月,松了口气,给伙计们都涨了月钱。

临走时她将自己的计划和顾隐说了,让他好好顾店,自己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

顾隐忙问:“小元大人那边……”

“上次我已经见过他了,”清清也没瞒他,“郡主要去洛守做监军,同时秘密调查当年父亲的案子,他得了消息,特来通知我的。”

顾隐没想到她会直接告诉自己,四下打量片刻,没发现其他人在,这才放心,问道:“要我做什么吗?”

清清欣慰地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按兵不动,等我回来再说。”

她其实是不想让顾隐太累。

再说,这是她的家事,顾隐已经帮了她太多:“若有急事,写信跟我说一声就好。”见他满脸忧虑,清清笑道,“年纪轻轻,老是皱眉头做什么?再这样下去该讨不到媳妇了。”

顾隐似乎害羞了,垂下头,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我走了。”清清冲他挥手,到茶楼和谢家兄妹会合。

顾隐一如往常无数次那样,站在门口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幕,尽数落在了茶楼二楼窗边的谢钏眼里,他看了清清多久,谢钏就看了他多久。

“这谁啊?”他问谢明燕。

谢明燕偏头瞅了一眼,刚好看到顾隐转身进去,裸露在外的胳膊线条流畅好看,不由多看了两眼。

“哦,以前将军府的侍从。”谢明燕道,“怎么了?”

谢钏没说话,默默将端了许久的茶杯搁在桌上。

这时候,清清上来了,兄妹俩便什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坐了会儿,三人离开茶楼,打算前往渡口去看谢钏的船。

离开时,谢钏往打铁铺里看了好一会儿,面色幽沉。

“在看什么?”清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店里一个高壮的伙计在门口打铁。

谢钏收回视线,说道:“我在想,嫂子也太有耐心了,这么个小铺子,盈利能赶得上被你浪费掉的时间吗?”

她这是被看不起了吗?

清清瞅他一眼:“你大哥都不敢说我败家,你这是内涵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不敢。”谢钏笑笑,说道,“我是觉得,你可以把店铺的规模扩大些,而且,你们店铺的位置很占优势,不该做打铁铺。”

“那该做什么?”清清最近也在苦恼,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趣。

谢钏狡黠一笑:“嫂子请我吃饭,我便告诉你。”

这下不用清清说他,谢明燕都看不下去了:“你平时吃嫂子的还少啊?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不要脸。”

谢钏:“……”

最后清清还是许诺了他一顿饭,谢钏得意地冲妹妹一扬下巴,这才献宝一般,说道:“你旁边是最大的成衣铺,这个本就是天然的客源,所以,不该做打铁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生意,该想办法将那些客源揽到自己店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女子买了衣服,必会想着,还需要配套的首饰,不然总缺了点儿感觉。”谢钏摇摇金扇,“同理,得了漂亮的首饰,定会觉得衣柜里还缺件衣服。”

清清:“你一个大男人,如何得知?”

谢钏说道:“每次带那么一大船东西回来,你以为是一件一件卖出去的?”

清清这就明白了。

“可是,金银玉器本就需要成本,对工期要求也高。”清清不是没有想过做首饰,但目前铺子的盈利情况,没办法直接跨到那一步。

谢钏却说:“不急,你隔壁的粮食铺子要关门了,你可以让人留意一下,或者提前盘下来。等你有钱了,重新开一个就是,或者把打铁铺盘出去,足够抵消初始开支了。”

隔壁粮食铺子要关门?

自己这个经常过来逛的都没收到消息,谢钏第一次到这条街上,是听谁说的?

谢钏顿住脚步,指着粮食铺子的门匾和门口的落叶说道:“门匾掉漆了这么一大块都没有补色,门口招揽生意的木牌上写的粮食是秋天的货品,而非当季的粮食——伙计这般怠慢,也不见掌柜的提醒……”

“最重要的是,我在茶楼瞧了他们三刻钟的时间,没有一个客人进门。经营情况如此之差,多少钱够烧的?”谢钏笑着,似乎胜券在握。

清清盘算了一下,如果把两间铺子打通,那她可以把生产好的成品搬到隔壁去售卖,或者,农具的位置保持不变,将粮食铺子改成首饰铺子,慢慢囤积款式,总有能开张的那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要是机会难得,万一错过,她以后想开首饰铺子就要到其他地方去了。

而且,这条街上的铺子并不贵,与房主还是熟人,好好商量商量,应该要不了多少钱。

“你们等我一下。”清清忙转身去找粮食铺子的东家商量。

一问,对方果然说打算停业回乡了。

两个月后,铺面到期,他不再续租,所以才没有上新,而是打算将现有的粮食清空。

问清了这一点,清清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让东家将房主喊来,与他商量盘铺子的事情。

房主也是个爽快人,没耽误了多久,这间铺子的房契就到了清清手里。

去渡口的路上,谢钏问她:“嫂子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诓你的?”

“光凭你一面之词自然是无法说动我的,关键是我馋那间铺子很久了。”清清说道,“正如你方才所言,打铁铺、粮食铺子并不适合开在这条街上,我得转变一下销路。”

能在最大的成衣铺里花得起钱的人,不会亲自采买粮食。而府上采买粮食通常回去山庄、农庄买,便宜而且会帮忙运送。

开在这儿,铺子的租金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粮价定然不会低,无法吸引前来购买农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的确很有做生意的头脑,竟然一眼就出了东家的打算。清清毫不吝啬地夸了他两句,谢钏得意地摇摇扇子,说起他这两年来的见闻。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渡口。

清清刚下去,还没站稳,人群里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子,抱住她的腿就开始哭!

“夫人!夫人你可要帮我们做主啊!”说完,一指谢钏,哭嚎道,“这个负心汉,抛下我们母子三人两年没有音讯,简直是要我们孤儿寡母的命啊!”

清清这才发现,这女子竟还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此时就跪在她脚边,哭得跟死了爹一样。

第34章负心汉

负心汉?这词倒是新鲜。

清清看向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谢钏,他却只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况。

谢钏以前虽然贪玩,混是混了点儿,但从不说谎,这一点上面,谢家人倒是共通的——闯祸不丢人,说谎不敢认才丢人。

而且,若真是他流落在外的骨肉,认下就是了,依谢钏现在的身家,还养不起这两个小娃娃吗?

他既否认,便说明这女子和两个孩子与他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给人当了外室,我早就不要脸了。”那女子说道,“我已是无所谓,只想让这两个孩子别再跟着我受苦。夫人您行行好,为我们做主啊。”

清清还未来得及问话。

谢明燕便急急道:“这位娘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若真是我二哥的外室,缘何我从未听过一星半点儿的风声?更别说这么大个孩子了。”

那女人大概二十来岁,两个孩子都不小了,男孩儿看起来大些,少说也五六岁了。

五六岁,若真是谢钏的儿子,那得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这孩子就出生了。

小是小了点儿,但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这女子比谢钏年长几岁,仅以年纪来排除谢钏的嫌疑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巴不得把我藏得远些,如何敢让旁人知道?”女子说道,“何况,他早与李家二小姐有了婚约,若让人知道了,怕是婚事不保。”

那女子显然是故意想闹大,搂着清清的腿嘶声哭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渡口来来往往的人多,此时全都驻足围观,两个孩子也吓得哭声更大,吵的人耳朵生疼。

若是普通人遇上这事儿,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偏偏这女子说是谢钏负了她,而谢钏近来风头正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别提是这等风月相关的丢人事儿。

他这次高调回来,本就惹了不少人的关注,往日一起混日子的人都不相信他真能走到正道上面去,此时乐得看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话好好说,哭有什么用?”清清动了动腿,“松开。”

女子怕她跑了似的,仅仅搂着:“夫人嫌我粗鄙我也不管,今日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她见清清没有反驳她,还以为她信了,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我没名没分地跟了他,到现在已七年了,他在外头风流,叫我带着两个孩子,我的命好苦啊!”

两个孩子立马跟着哭起来:“娘啊,娘啊!”

清清捏捏眉心:“七年前他才十二,那会儿就知道在外头养人了?”

“他先前是什么性子,大伙儿莫不比我了解?”女子说道,“若不是那等胡作非为之人,夫人您当初缘何将他赶出家门?”

谢钏本不欲搭理,听见这话,不乐意了:“胡说什么呢?嫂子可没赶过我。”

清清诧异地看向他,这小孩儿还挺仗义。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不认识这女人。”谢钏混不吝地对那女人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是我的种,我是不会认的。”

女子要的便是他这样的态度,当即改了方向,冲着他哭:“谢钏你好狠的心,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你说的是人话吗?当初诱我做外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谢钏白了她一眼,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眉眼无比冷淡:“我诱你?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诱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女子涨红了一张脸,似羞愤欲死般,指着他,“大庭广众让我说这样的事情,你不要脸!”

众人哄笑起来,女子又哭:“你当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要吗?”

两个小孩见状,机灵地跑到谢钏身边,一人一边抱着他的大腿喊:“爹!爹你别不要我们!”

“别乱喊,我比你们可大不了几岁,喊哥哥。”谢钏还有心情玩笑,“谁让你们到处认爹的,你们祖宗答应吗?”

两个小孩也不回答,就一个劲儿哭。

这女人很明显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谢钏名声搞臭,顺便讹他们点钱,才会铤而走险,大庭广众过来拦人。

谢家的确不缺钱,但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就算要用钱把人打发走,也该把话说清楚才是。

“你说谢钏诱你做了外室,这些年,他把你安置在何处?”清清冷静道。

女子哭声停了停,马上就说了个地址。

清清对一旁的铁锤说:“查查此处房主是谁,叫他过来问话。”

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她的表情,清清挑了挑眉,怎么?出来陷害别人,连这些准备工作都不做好吗?

若真是谢钏诱了她,将她养在外头,屋子总要给两间的。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诱她?光靠他混世魔王的名声吗?

“当时他、他年纪小,我住的是我原本的屋子。”女子想到清清的目的,连忙狡辩,“想来,此人真是可恶至极,连个像样的地方都舍不得给我,叫我受尽邻居白眼。”

一开始大伙儿就将信将疑,一听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俱都明白了。

这是陷害。

只不过也忒小气了些,陷害他在外头养小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让他娶不到媳妇儿。

想明白其中关窍,大伙儿哄笑了起来。

怕是谢钏惹得风流债吧,不然,谁会这么恨他,想这种办法来叫他丢人。

女子见大势已去,脸色难看了起来,抓着两个孩子要逃跑。

可四周全是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她刚要离开,就有人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走,几个来回,女子面色难看,小孩也哭得更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是真哭,吓得仰头惨嚎。

“别哭了。”女子拍了那大的一个巴掌,“你爹不要你,哭有什么用?”

这纯属是迁怒。

清清看向谢钏,询问他的意见。

谢钏与她对视一眼,对那女子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为财,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拱手向周围人解释:“误会,纯属误会一场,多谢各位了。”

女子脸色尴尬,她也没想到谢钏如今脾气这么好,被人冤枉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但也怕他是装出来的,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自己和两个孩子就要遭殃。

于是也不说话,等谢钏劝走了众人,回来看向她的时候,戒备地将两个娃娃揽到身后,瞪着谢钏。

“这位大姐,你别瞪着我啊。”谢钏无奈地笑,“孩子的亲爹应该不是我吧?”

“是你,就是你!”女子倔强地搡了下男孩“喊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男孩扁扁嘴,不敢喊。

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的,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脸上身上却不脏,只有几道哭花了的泪痕。

“船上说吧。”谢钏转身上了船。

几人缀着他的脚步,女子起先不想走,看看谢钏的背影和那艘大船,还是跟了上去。

谢钏的轮船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停在渡口,一眼望不到顶,几人自轮船侧边登入,首先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厅。

谢钏与她们简单介绍了驾驶舱和甲板的位置,而后带着一行人上了二层。

二层两边是景观房,后半段有个很大的甲板,一层两边都是客房,中间是走廊和大厅,再往下是货舱和水手的住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钏的房间在二层视野最好的位置,从窗外可以远眺东市的燕子钟楼。

“坐。”谢钏坐到办公桌旁,拿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取出一根小小的木棒,在盒子侧边轻轻一擦,瞬间燃起一簇火焰,点燃桌面的小茶炉,为几人煮茶。

几人都没有见过这种点火的方式,尤其是那名女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谢钏解释道:“火柴。主要用黄磷制成,摩擦就能点燃。”

清清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极目远望,观赏渡口的景色,谢明燕坐在她对面,好奇地看着谢钏,疑惑二哥为什么要将那女子一家三口给请上船。

女子一家三口显得有些局促,两个孩子还好,只是睁大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女子却因为做了亏心事,再加上在别人的地盘,有些心虚和不安,双手搅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喘。

水壶里的水开了,谢钏优雅的将茶盅烫过,用竹镊子将茶叶夹进透明的茶壶里,以热水浇过一遍,待水色变清,茶叶舒展,立刻将水倒掉,热水由上而下冲泡茶叶。

他做这一切时,动作流畅自然,与材质特殊的茶具、茶宠衬在一起,十分养眼。

女子平时接触到的男人不是五大三粗就是邋里邋遢,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呆住,讷讷地瞅着。

等茶的过程中,谢钏问那女子:“谁让你们来的,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女子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当中,闻言,瞬间恢复了清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就是孩子的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坚持自己没有害人,“我以为你是羞于当众承认,才叫我进来单独说得,若你只是戏耍我,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拉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谢钏说着,指挥两个人将门关上,不让她走。

女子脸色剧变,回头瞪着谢钏,谢钏却说:“真想让我承认,也不是不可以。”

他这样的反应,明显不是要承认的样子,女子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点是什么药。

“你也知道,我如今怎么也算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尚未娶妻,便传出这样的消息,于我谢家,着实是不好看。”

谢钏将茶水分别倒进暖好的茶盅里面,边倒边说,“但我不可能任由谢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这话一说,谢明燕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望着大哥,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女子却吓得面如土色,紧紧抓着两个孩子的手,震惊地望着谢钏。

“所以,若要我承认,只能去母留子。”谢钏故意吓唬她,“而且,我不要女儿,只要儿子。”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女子颓然跌坐在地,浑身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本就是缺钱才来接这单生意的,谢钏不仅要抢她儿子,还要拿她的命?!

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庶子,外室也香消玉殒,对以后的婚事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而她和背后指使她的人,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女子已经全然慌了,因为谢钏的反应根本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让她过来的那人跟她说,谢钏顶多会当街打她一顿,但只要她能坏了他的名声,那人就可以赔她大量的银钱,没想到,谢钏没打她,没骂她,反而对她态度极好。

可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给了她致命一击!

雇主许诺了银钱,她才接这活儿的,万万没有因此赔了性命的道理!

那小孩也是没想到谢钏会这样说,六岁已经能明白些事情了,听见这话,当即又哭了起来。

抱着阿娘的腰,歇斯底里地嚎叫。

女人却出奇地平静,客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孩子的哭声,女孩被哥哥吓到了,也大哭起来,形成此起彼伏的二重奏。

“罢了。”女人往地上一跪,认命地说道,“我鬼迷心窍,见你发迹,想过来讹些银钱罢了,你我二人的确毫无瓜葛。”

女人说道:“打也好,骂也好,我都认了,请您高抬贵手,莫要报官,也莫要拆散我们孤儿寡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将茶分给嫂子和妹妹,笑面虎一般:“你说罢了就罢了?那我的声誉该如何挽回?”

女人噎住,瞬间明白自己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妥。

若谢钏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胚,为了不让其他女子入火坑,败了他的名声也就罢了,偏偏他人还不错……就连说要取她性命,都温和得像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那等不依不饶的人,”谢钏将茶盅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只要你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我可以不追究。”

女子攥紧拳头,忍了半晌,还是没有出卖那人,只不停磕头,高声让他高抬贵手。

两个孩子也跟着磕头,看起来怪可怜的。

“看你还有几分骨气,算了。”谢钏挥挥手,眼不见为净似的,让她们赶紧离开。

女子喜出望外,牵着孩子要往外跑,谢钏又喊住她:“等等。”在女子紧张地回头看他,谢钏又一笑,“记得多说我些好话。”

“一定!”女子再三保证,忙不迭跑下船。

她刚离开,谢钏脸上笑意更浓,招了一个下属:“跟着她。”

“是。”下属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母子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子三人刚一下船,就连忙去找雇主,七拐八拐,总算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下属隐在暗处观察情况,不明白在这儿等着喊什么,又过了好儿,巷子口走来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两人面色焦急地说着什么。

管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认出那人赫然是城东李府的管家!

二爷曾于李家姑娘订过亲,后来退了,这事儿他们很多人都知道,如今这姑娘竟叫人来害二爷,这得是多深的仇怨啊?

谢钏得知竟是李茗玉找来的人,笑了,故意跟清清说:“嫂子,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清清还没说话,谢明燕就翻他一个白眼:“又跟嫂子撒娇,呕。”

“你自己惹的风流债,问我干什么?”清清把皮球踢了回去。

谢钏却说:“那不一样,大家擎等着看我笑话呢,我若亲自去闹,威力太大,我怕他们李家承受不起,而我这人,最是心善。”

“呕,呕!”谢明燕故意和他拌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清清让她逗笑了,接过话茬儿:“意思就是把我当枪使呗。”

“哪能啊?”谢钏道,“就是想告诉那些人一声:我谢钏有人护着,可不是好欺负的!也让他们日后收敛些,别总来咱们跟前儿碍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天真无邪,需要人保护,其实清清明白,他是想借此机会,洗涮自己在京城的恶名。

这个小叔子,的确变了很多。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帮你。”清清挑挑眉,半开玩笑半认真,“但你们出海时,要带上我一块儿。”

谢家兄妹俩都愣了愣,嫂子要跟她们一起走?可大哥不是不答应吗?

清清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所以才不敢和他们说实话。

——她不想继续在家里等谢铎了,她要南下,亲自去邰城找他!

谢钏的船她也看过了,客房大而且环境很好,极为舒适,水路也不颠簸,不会影响孩子,若之前还有些犹豫,看过船以后,更加坚定了去找他的想法。

二月底就是谢铎的生辰,她想在那之前到邰城,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然,明面上只能告诉家里人她是随谢明燕一道儿去金陵游玩的。

不然传到谢铎耳朵里,她肯定走不成。

没成想,谢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目的,直接开口拒绝:“不成,大哥不让你离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子,非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大哥有了交代,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谢钏告饶,“除此之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第35章混上船

谢钏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连拒绝的时候都是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让人根本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过清清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所以才要借这个机会跟他讲明白。

“好吧。”毕竟是从小被谢铎给打到大的,怕他也正常,也不为难他,只说,“那你在明燕隔壁空出一间房。”

这话一出,谢钏变了脸色,连忙想要劝她。

却听见嫂子狡黠地说:“下次回来时,把那间房塞满礼物,我就帮你这一回。”

原来是要礼物。

谢钏松了口气:“好说。那就劳烦大嫂啦。”

“放心。”清清已经有了算计,“你离京之前,定给你办妥。”

李茗玉要的是谢钏身败名裂,她好捡漏,跟谢钏再续前缘。若她与谢钏两情相悦,清清也不是古板的性子,只是李茗玉明显品行不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嫌贫爱富都是次要的,这样不择手段地陷害,得不到就毁了他才是最可怕的。

不消谢钏交代,清清也会让李茗玉死了这条心。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那女子想要息事宁人,不愿意供出李茗玉,没了人证,不能公了,只能想办法绝了她的心思。

最快的方法,就是尽快将谢钏的亲事订下来。

加上清清想逗逗谢钏,回家以后,清清便去找了老夫人,说要给谢钏相亲,问祖母对孙媳妇儿有什么要求。

老夫人早有此意,只是谢钏长久不回来,年纪也不小,又是出了名的纨绔,怕女孩子看不上他,这才一拖再拖。

“什么要求不要求的?”老夫人说,“只要明淮喜欢,人家也不嫌弃他性子浑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老骨头,不管那么多。”

也是,不然,当初她也没机会嫁给谢铎了。

“你相中了谁家姑娘,也带给我看看啊。”老太太心思还像个小姑娘,“明淮是怎么想的?”

清清如实道:“我还没跟他说呢。”

“这孩子。”老太太说道,“刚回来那会儿他就说在家待不了几天,我观他说话做事,实在没个正型,不像是想定下来的样子,你可要好好跟他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答应,问老太太:“孙媳也不认识几家姑娘,不若寻个媒婆来?”

“好啊。”老太太说道,“都好,你看着做便是。”

清清做事很有效率,隔天便让铁锤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媒婆,与老夫人一块儿商议。

媒婆年纪不大,二十来岁,面若桃李,能说会道,众人都唤她六姐儿。六姐儿随身带着个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各家女儿的信息,并且按照年纪、出身、样貌进行了排序。

册子是给家长看的,上面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会根据家长的要求,挑出符合的页数,多苛刻的条件她都能找到对应的人选。

“这位陈姑娘,是陈提辖的侄女,有名的才女,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六姐儿夸赞道,随即一转话锋,“媛姑娘也是个可怜的,父母早早就去了。虽说陈提辖夫妻两个待她如己出,可毕竟是叔父,何况陈提辖家中还有三个亲生的闺女,嫁妆怕是没有寻常人家气派。”

陈媛,清清见过,的确聪颖端方,进退有度。年十六,各方面都合适,就是不知道她是否看得上谢钏。

“这个无妨。”祖母就喜欢漂亮小姑娘,知道她的身世以后,更生了怜悯之心,半玩笑似的,“断不会因为这个就短了她的聘礼,我家两个孙儿,一碗水端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是自然。若老夫人和夫人都属意,奴家便先安排您二位与陈家夫人见上一面。”六姐儿公事公办,“您二位哪天方便?”

她们这儿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得问过谢钏才好定下具体日期。

清清便说道:“辛苦六姐儿了,晚些我与小叔商量商量,明日给你个准信儿。”

“如此甚好。”六姐儿心窍玲珑,也不多留,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离开了。

她一走,老夫人就笑道:“陈家那小姑娘的确不错,要我看啊,先见一面也无妨,不然你去问明淮,他定会说一个都不要,一个都不见。”

“那我可不敢先斩后奏,万一陈姑娘看上了明淮,明淮却无意成婚,那不是叫人家伤心吗?”清清笑道,“总得经得他的同意,咱们再帮他相看。”

压低声音,“您的担心也有道理,不过,眼下已挑好了人选,要问的也是他对陈姑娘满不满意,而不是愿不愿意成亲。他若不同意,再寻他中意的就是了。”

婚姻大事,总得问过谢钏本人的意见,他若无比抗拒,也是浪费陈姑娘的时间。

老太太明白了她意思,欣然同意。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正吃着,老太太突然开口:“老二,你也不小了,祖母今日给你相了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噗……”差点儿没呛死。

谢明燕闷头偷笑,谢钏想说话又不敢说,支支吾吾的:“祖母,早了点儿吧。”

“早什么早?”老太太说,“你大哥孩子都有了,你还没个正形,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老两口偏心,只疼你大哥不疼你。”

“管别人怎么说呢……”谢钏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即反应了过来,瞪着清清,“大哥、大哥有孩子了?!在哪儿?”

清清揉了揉尚未显怀的小腹:“这儿。”

谢钏:“!!!”

“怎么没人告诉我啊?!”谢钏腾的站起来,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看我这,也没个准备。”

祖母一个头两个大,拍拍桌子:“少装蒜,你到底愿不愿意?”

谢钏只得老实坐下,卖乖:“是哪家姑娘?”

“陈提辖的侄女,陈媛。”祖母说道,“我跟你嫂子已经同意了,只等你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后背都出汗了,挠挠头:“她?她……不好吧?”

眼看着祖母要开始长篇大论地凶他,忙冲清清使眼色,示意有话跟她说,让她帮忙解解围。

清清在旁看了半天热闹,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劝说道:“祖母您别着急,先用膳嘛。”给她夹了块鱼,“尝尝这个。”

悄悄冲老太太眨眨眼,老太太便没继续了,絮絮叨叨地说谢钏不省心。

用完晚膳,几个孩子要回自己院里去,走之前,老太太拉了拉清清,让她抓紧去探谢钏的口风。

清清已经打算好了,联合谢明燕一起,叫他到屋顶坐着看星星,问他接下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上回清清送他的状元红派上了用场,兄妹俩小酌几杯。清清不能喝酒,慢悠悠啃碟子里下酒的鸭翅膀。

“嫂子说帮我解决,不会就是这么个帮法儿吧?”谢钏幽怨地说。

清清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屁。”谢钏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什么陈姑娘李姑娘,不见,不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的人?”谢明燕酒杯都差点摔了,“哪家姑娘?我认识吗?”

谢钏抿抿嘴,挺不好意思地是:“不是姑娘。”

清清:“???”

谢明燕直接傻了,酒杯掉在屋顶上,咆哮出声:“不是姑娘?难不成是男的?哥啊!你……”

谢钏捂住她的嘴:“瞎嚷嚷什么?”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啊。”谢明燕把他手拽下来,正色道,“我当然尊重你的决定,可是,没有这样的。”

清清也一脸狐疑地望着他,应该不是她和谢明燕想的那个样子吧?

“别瞎说。”谢钏无奈道,“你也知道我走南闯北,总会认识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她不是普通姑娘,是西域祆教的圣女,是不能成婚的。”

谢钏苦笑一声,转而捏捏谢明燕的鼻子,引开话题:“怎么?我若真喜欢男的,你还能不认我这个哥?”

谢明燕摸摸鼻子:“当然不会,我只是太震惊了,无论你喜欢谁,都是我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还差不多。”谢钏掐她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对清清说,“嫂子,你铺子里那个小哥,是什么人?”

他说的是顾隐,上回便问过谢明燕了,但谢明燕对顾隐知之甚少,没能给他想要的回答。

清清如实说了顾隐的身世,惹得谢钏拧眉。

“这就怪了,他长得和阿凝很像。”谢钏说道,“太像了!那双眼睛,还有那枚酒窝,简直一模一样。”

“阿凝,就是你说的圣女?”谢明燕连忙问,“她为什么不能成婚?”连珠炮似的,“那你要等她吗?二哥,你想打光棍啊?”

谢钏哭笑不得,故意说:“嗯。所以,你跟沈恪抓点紧,多生几个,到时候过继两个给我养老送终。”

谢明燕:“……”

难怪得知大嫂有孩子时他这么高兴,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光想想那个场景,谢明燕就开始难受了,眼圈发红:“你换个人喜欢不行吗?”

“那个陈姑娘就挺好的啊。”谢明燕抹眼泪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大笑起来:“她不行。”饮了口酒,他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你们不知道吧,以前,大概四五年前,她女扮男装在赌坊跟我对上,我竟然赌不过她!输了三千两,她怕暴露,愣是没敢要。”

清清:“嚯!”真看不出来。

谢钏挑挑眉:“你还想让我和她定亲吗?”

说实话,清清更想了。

“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你确定要继续等那位圣女?”清清问他,“你若无意,往后我也不再提这件事儿了。”

谢钏十分肯定:“往后再说吧。”

清清将他的意思转述给祖母,老太太虽然无奈,但更心疼孙子无疾而终的情感,怕他难受,也不敢逼他,六姐儿那边自然也就婉拒了。

没成想,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去。

李茗玉陷害不成,反惊扰了谢钏,得知他竟然在相看人家,又一次找了过来。

这一回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和母亲王夫人一道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已说过不再见她,两人在门口等了许久,惹了不少人围观。

铁锤焦急不已,偏偏没法子,她们是为了什么过来的,众人一清二楚,不可能的事儿,为何咄咄逼人?

“上回已和李二说明了,还来做什么?”清清浇完最后一株花,头也不抬,“叫人撵她们走。”

“撵了,非说是来道歉的。”铁锤小声道。

道歉?没见过这样死缠烂打的,上回话说的那么难听,莫不是在学她?以为跟她当初一样讹上来,谢钏就会娶她了?

清清虽然不记得当初的经过,可祖母说了,谢铎若对她无意,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如今亲眼见了,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罢了,她们自己不要脸面,怨不得咱们。”清清说,“让她们进来吧。”

说完,对铁锤耳语几句。

铁锤一开始还不解,听了清清的解释,瞬间明白了,连忙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李家母女进了小院。

一进门就愣住了,只见清清身边前前后后尽是聘婷婀娜的小姑娘,院子里影影绰绰全是丫鬟婆子,仿佛把全府的人都叫过来了。

本来想着,她们前来道歉,却被这人晾了那么久,传出去,定会说江幼清目中无人,更坐实泼妇之名。而她们进来后对她好言相商,再找人放出话去,传得朦胧些,不愁这婚事不能成。

即便他们不认,也不会有别家的姑娘愿意嫁来谢府。

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冷不丁见一屋子的人,这还怎么演?

笑容僵在脸上,王夫人冲清清点点头:“谢夫人,许久未见,气色愈发的好了。”

“托您的福。”清清疏离地一点头,招呼对面的位置,“您请坐。”

态度还可以嘛。

王夫人正在心里暗暗盘算,想着待会儿以什么话题展开,就听见清清不咸不淡地说:“我想,上回已经与令嫒说的够清楚了,她没有同您说吗?”

“啊,说了。”王夫人尴尬一笑,“这不道歉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拽了李茗玉一下:“她啊,被我惯坏了,说话口无遮拦的,上回只是让她过来拜见,哪成想她是个嘴笨的,不会说,反惹了夫人不快,我回去一听,又急又气,今日便过来了,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上回她那些话,可是往清清心窝子里戳呢,轻飘飘一句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就算了?

“夫人谦虚了,我倒觉得她挺会说的。”清清抿茶,轻声细语的,“说的几点我都觉得挺对。”

玩味地瞧李茗玉一眼,清清说:“尤其听她说我们两家都有错的时候,十分认同。我错在不该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提出退婚,至于夫人错在何处,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是,是,都有错。”王夫人脸色无比难看。

她这是想秋后算账吗?

想到她提刀将门板劈开的画面,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她有点儿后悔过来了。

——再想拴住金龟婿,也得有命才是?

“夫人错在,有话不直说,便宜都想占。”清清冷笑,直接挑明,“当初想退婚您大可以直说,犯不着作践我们家孩子,都是凡人,没谁上赶着的道理,不合适就一拍两散,拖下去只会更难看。”

不等她说完,清清就继续:“当初是我不懂事,没全了夫人的心愿,闹得凶了些。不过,你不认我不义,夫人应当能理解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王夫人没想到她会直接撕破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生她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但转念一想,她连那等凶事都做得出来,当面指着她鼻子骂这种行为,倒也不足为奇了。

这回真是来亏了,在场都是谢家的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清清挤兑。

“谢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王夫人低下头,拧着帕子擦眼睛,“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吗?那么久远的事情,您何苦放在心上,斤斤计较。”

清清看她一眼:“您到底是为哪桩事道歉?是为当年眼瞎道歉,还是为你女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歉?”

李茗玉看不下去母亲节节败退,连忙插话道:“江幼清,你别欺人太甚,母亲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住嘴!”王夫人先打断她,“孽障,还不给你清清姐赔个不是?”

李茗玉震惊地看着王夫人:“娘?!她……”

王夫人瞪她一眼:“要不是你胡闹,你清清姐会生这么大的气吗?快些!”

清清也不阻止,由着李茗玉银牙咬碎,不忿地看着她,红着眼睛福身行礼:“是我不懂事,姐姐莫要嫌弃。”

慢悠悠抿了口茶,清清才说:“担不起。”

李茗玉保持着福身的动作,没她的同意不敢起来,不一会儿额上就起了汗。

“王夫人见笑了,府中事忙,不便招待。没什么事情的话,便请回吧。”清清直接开口赶人,“道歉不敢当,往后桥归桥路归路,盼您万事胜意。”

李茗玉腾的站起来,不等王夫人,甩袖子离开了,丰满的腰肢一拧一拧,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王夫人也是怒气冲冲,冷着脸冲她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两人的对话被在场的丫鬟们听了真切,她们这才知道,两年前夫人上门退婚,原来另有隐情。

她们当时就觉得不对,二爷虽然顽劣,却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结果那段时间频频出事,仔细想来,确有蹊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对那两人的态度如此强势,她们也没敢反驳,若不是理亏,她们肯受这个气?

一行人瞬间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面面相觑着,打算过后好好跟熟悉的人讨论一番。

这也是清清的主要目的。

——当初她们可以散播谣言败坏他们的名声,她怎么就不能叫人帮自己澄清呢?

她们母女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许多人都瞧见了,一定非常感兴趣,稍微打听一下,今日的事情便能传出去,不出三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活该。”铁锤低啐,“早就想教训她们了,脸皮真厚,做出那样的行为,竟跟没事人一样。”

铁锤说的是她找人陷害谢钏养外室的事,前几日也传遍了,再加上她方才的说辞,联想起来也不难。起码,绝了李茗玉对谢钏的肖想。

当然,如果闹成这样她还不死心,那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她现在要打算的,是该怎么去邰城。

谢钏和谢明燕不敢带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混上船,只要上了船就行,谢钏总不至于赶她下来,那样更加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抚腹部,能感受到一点稍微的隆起,孩子正在一天天长大。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显怀了。

“乖崽想你爹吗?”清清在心里默念,“阿娘带你去找他。”

几日后,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嫌弃对象变了,不再说清清如何如何,而是开始笑话起李家姐弟来。

再加上谢钏回来那日的表现,添油加醋,李茗玉激起了大伙儿对嫌贫爱富之人的嘲讽和厌恶。

咸鱼翻身的戏码总是更能引起人的共鸣,一时间,谢钏成了众人同情又羡慕的对象,尤其那些家境贫寒的,更是认定自己有一天也会同他一样,衣锦还乡,叫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谢钏声名扭转,清清当年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不再觉得她凶悍,反觉得她有担当有魄力。

再对比自家锱铢必较的大嫂,愈发羡慕谢钏。

一切尘埃落定,谢钏出海的日子也快到了。

谢钏在出海之前都会先采买一批特产,北货南卖,南货北销,是以,出发前几日常常不见人。

谢明燕同他一道儿离开,清清自然不会让她空着手回去,买了许多东西让她带着,借着送货上船的机会,研究船的结构和出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连参观了几天,发现只有两边上货的地方可以进出。

若想混上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乔装打扮,叫兄妹俩认不出来才行。

日子越来越近,清清愈发犹豫,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铁锤。

毕竟带上她彼此有个照应,可目标也会更大,小姑娘人又冒失,肯定装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

但要说不带她,自己悄悄离开,又有点舍不得,长这么大还没和铁锤分开过,而且,不带她,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铁锤发现她不见了也会伤心的。

还是带着吧。

铁锤一向胆子大,清清说要带她混上船去邰城找姑爷,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觉得有趣,好玩,兴奋。

先前跟清清一块儿看过了,船上很安全,水路到邰城一路通畅,不用换乘马车,自己只要照顾好小姐的起居,外加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她还没有坐过船,越想越激动,晚上都睡不着。

出发前夕,清清写了封信放在桌子上,准备好行礼和必需品,带上烧火棍,只等着谢钏指挥伙计上货的时候,混在人群中,藏到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清清早就预谋好了,她让谢钏在谢明燕隔壁给她留了一间房,里面堆满了她给谢明燕采买的货品,就是打算藏到里面去。

毕竟是给谢明燕带回夫家的,不到金陵,应该没人进去。

准备就绪,出发前一夜,清清对着镜子练手,先是换上了提前买好的粗布男装,戴上帽子,然后把脸抹黑,黏上络腮胡,很快就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壮汉。

她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些,只是瘦,看不出来身量,故意穿了垫肩,又把谢明燕送她的围腰缠上,顿时显得膀大腰圆,如果不是铁锤在旁边看着她装扮的,简直以为换了个人。

清清玩心大起,把铁锤装扮成了贵公子的模样,清丽可人的小丫鬟变成了白净英俊的小少爷,折扇一摇,端的是风度翩翩。

到时候船上还会有一些顺路的客人,男女老少都有,自己就假装成铁锤的跟班儿,反而不会引起怀疑。

好不容易到了出行这天。

清清天蒙蒙亮时还在门口和谢明燕依依惜别,待谢明燕上了去渡口的马车,就和铁锤乐成一团,飞快装扮好,从后门溜出去,趁谢明燕和谢钏还没到渡口,混上船,躲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客房里。

谢明燕在家住了许久,乍一离开,府上都觉得有些冷清,老夫人担心清清孤单,叫人去喊清清来院子里用午膳。

婆子去了几回,丫鬟都说清清回来就在房间里休息,一直没出来。

祖母担心她的身体,过来寻她,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干干净净的床铺,和放在桌子上耐心折好的一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尚早,出航前要举行祭海仪式以求一路顺风、舟归平海。

谢钏手持三炷手腕粗的香,朝着海的方向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之后才虔诚地将香插在香炉里。

身着明黄道袍的法师舞了会儿剑,撒了把黄符,仪式便算完成了。

祭品可以分给观看仪式的民众。

清清透过房间的窗户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有点儿着急,担心祖母提前看到了那封信,来拦她。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谢钏指挥伙计将祭品分下去的时候,白檀气喘吁吁地赶来渡口,对谢钏说了什么。

谢钏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清清:“!!!”

第36章大通铺

谢钏目光如炬,一定看到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敏锐地躲在窗户后面,不敢看外面,只问铁锤:“走了吗?”

铁锤从窗户侧边暗中观察,也有点儿紧张:“二爷没在渡口,该不会来抓我们了吧?”小心查探片刻,又与她汇报,“檀姨娘独自回去了。”

若真要抓她回去,应该会等她一起才对,难道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正抱着侥幸心理,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在里面?”谢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间屋子不住人,出来。”

清清和铁锤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和无奈。

谢钏的眼神也太好了,这么远都能看见。

“小姐别怕,咱们易着容呢,变化如此之大,二爷不一定认得出来。”铁锤正了正发冠,要过去开门。

“我来。”清清忙低声阻止她。

现在清清是跟班,铁锤是少爷,做戏要做全套,怎么能让少爷开门呢?

铁锤了然,立马端起少爷的架子,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杆,板着脸望向门板中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在门前深吸几口气,猛地将门打开。

一张黏着络腮胡的黑脸突然出现在谢钏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清清还刻意把双眼皮也给粘在了一起,怎么平平无奇怎么来,是以,现在的模样就是个标准的糙汉子。

铁锤的眉弓和脸型也被改过,又穿着男装,与以前区别甚大,猛的一看或许真认不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谢钏拧眉说道。

清清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瞬间偃旗息鼓了,她还以为能装一阵子的,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正要招供,就听见谢钏说:“这间客房被人预定了,不住人的,兄台预定的是哪间客房?跟船到何处去?”

清清眼睛一亮,所以,这没看出来?

连忙压了压嗓子,粗声粗气的与他说:“对不住,与我家少爷走错客房了。”

“要去邰城。”清清说,“劳烦二爷行个方便。”

“走错房间了?”谢钏看着她们,眼里染上笑意,拿金扇点点她们,“还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不敢说话,以为自己暴露了。

下一刻,谢钏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我一看你们、就知道你们——没有提前订房!我说的可对?”

清清:“……”

假笑两声,顺着他的话说:“二爷英明,实际上是我二人不知道要提前定房,您看,我跟我家少爷来都来了……”

“不要这么紧张。”谢钏笑得停不下来,“房间没住满,你们现在定也可以,来者是客,别客气。对了,船上提供膳食,到时间去大厅用膳即可。”

清清点头,客客气气地与他道谢。

“好了,我还有事,告辞。二位到船头旁边的柜台处登记便可。”谢钏冲她们拱拱手,边走边笑,“等会儿船就开了,刚开始可能有点晕,尽早登记比较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诶,好。”清清也冲他拱拱手,尴尬地目送他离开。

他一走,主仆两人面面相觑,铁锤尴尬地说:“我觉得他认出咱们了。”

清清无奈扶额,莹白的手与满脸的络腮胡十分不搭:“没拆穿就行。”

“走,登记去。”两人到了柜台,报上假名字。

清清化名江四,铁锤化名白炼,两个人只花了十文钱,被安排在了二层的豪华景观房。

“一间房才十文钱,船上顶多五十间房,二爷不得赔死啊?”铁锤疑惑,“他怎么还嫌弃咱们打铁铺利润低呢?”

清清愈发肯定,谢钏认出她来了,故意逗她玩儿呢。

算了算了,只要他不赶自己下船,让他嘲笑两天也没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清清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在窗边看海,海天一线,视野极好,原本焦虑的心情都日渐平复了下来。

期间,还遇到了传闻中的水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连船板都没摸到,就被谢钏重金聘用的水手给打跑了,反而缴获了他们一些物资。

七日后,货船到了金陵,需停靠两日,将货品售出,换上金陵的特产再往南。

沈恪来接谢明燕回府,清清从窗户里看见小姑娘绕着清隽儒雅的男子蹦蹦跳跳,沈恪则宠溺地望着她、牵她的手,还给她整理头发。

确定两人感情和睦的很,清清这才放下心来。

“白兄,江兄。”谢钏在门外喊她们,“到金陵了,二位不去逛逛?”

两人在房间里就没有乔装,闻言,清清忙将胡子往脸上贴,瓮着声音与他说:“劳二爷挂心,少爷有些水土不服,就不去了。”

铁锤配合地咳嗽了起来。

谢钏又笑:“不舒服才该出去逛逛,晒晒太阳的嘛,快些,我在渡口等你们。”

清清:“……”

他这么热情,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两人只得匆匆装扮好,下船去金陵城转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上东西多,一时半会搬不完,谢明燕没有先离开,看着仆从把嫂子给她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往下搬,眼圈渐渐红了。

“叫你去京城找我你不去。”突然冲沈恪凶了句,“下回我还自己回娘家。”

沈恪笑喷,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好好好,我的错。下次定然陪你去,住个一年半载,可好?”

谢明燕不信他,将手抽回来,又不舍地看了看货船,敛住眼睛里的情绪,转身走到忙前忙后的谢钏身边,让他到沈家住一晚,明日再采买。

“我带两个人。”谢钏指了指清清和铁锤,一本正经地介绍,“这位是白兄弟,这位是他的随从,姓江。”

清清: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跟谢钏同去了沈府。

沈恪已是金陵第一富商,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温柔儒雅,对谢明燕尤其包容,也难怪她能一直保天真娇蛮的性子,全是沈恪纵的。

谢钏显然是故意让她跟过来的,晚膳后还专程与她说:“下一站便是邰城,听闻有部队在那里驻扎,我过去送点东西,两位兄弟去邰城做什么?”

他都这样说了,清清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她们也要到部队去寻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亲?”谢钏故意逗她,“我大哥是此次剿匪的领将,要不要我与他说说,帮你们找找人?”

清清赏他一个大白眼。

次日,三人离开沈府,谢明燕情绪好了许多,清清也不再担心,跟谢钏在街市逛了逛,感受一番胭脂香粉画秦淮的气氛,傍晚便再次启航,去往邰城。

金陵到邰城不算远,次日中午便能到,只是驻扎的队伍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寻常人也不敢过去,没有马车,只有驴车和牛车。

所幸牛车速度慢,稳当,不似马车那般颠簸,正适合清清乘坐。

谢钏让运送粮草的驴车先行,自己跟清清她们坐牛车。

天气渐暖,出了春,林间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微风习习,却也隐约带来几分初夏的燥意。

清清躺在牛车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脑袋昏昏。

她就这样到邰城了?马上就能见到谢铎了?这也太顺利了些,顺利得叫人不敢相信!两人有多久没见了?

清清仔细回想之前和谢铎相处的场景,恍惚间以为过去了许久,久到她担心谢铎看到自己时会生气,毕竟上次写信问他,他明确说了不许她离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她不听话,偷偷跑了不说,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大老远来找他。

“紧张吗?”谢钏突然问。

“有点。”清清叹了口气,忘记伪装成男人的说话方式,暴露了自己又轻又软的嗓音。

吓得铁锤在旁疯狂咳嗽,给她做掩饰。

实在没什么好掩饰的,谢钏笑笑,配合地装作没听出来:“不用紧张,你表哥定也盼着你能来呢。”

清清:“……”她几时说过来找表哥的?

这小混蛋!

清清在心里骂谢钏,表哥这个称呼着实就很灵性,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欠打了。

谢钏本就是为了送她过来,才专程采买了些吃食、衣物犒劳将士们,事先也没跟谢铎说,东西送到军营门口,副将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十几车粮食,够他们吃个把月了,哪位英雄做好事不留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牛车慢慢悠悠地晃到军营前,送完粮草的车队原路返回,谢钏直接跳下车,跟上车队,深藏功与名:“两位仁兄,粮草已送达,千万别说你们见过我啊。”

“就说是你们送的。”谢钏忙不迭撇清关系,“不用谢我,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那慌忙逃离的模样,好像身后有猛兽追赶他似的。

这孩子得是多怕他大哥啊?

清清让他逗的直笑。

但很快,她笑不出来了——牛车再慢,也有晃到军营的时候,她马上就要见到谢铎了。

紧张,好紧张!

牛车在军营前面的空地上停下,两人却看见了与戒备森严的军营气氛严重不符的画面:左边码着大米、面粉、腊肉等便于存放的吃食,右边摞着成堆的衣物和必需品。

仿佛在大街上摆摊儿。

而她日思夜想的人,此刻被激动的士兵拥趸着,一身黑色铠甲,高大英武,神情冷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清清连忙转身背对着军营,用乔装后的宽大臂膀隐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自己扮成这样,他会不会认不出来?

清清心乱如麻,还没有旁边的铁锤坦荡:“小姐,我看见姑爷了,好生霸气,小姐你快看啊。”

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清清捂着脸,浓密的络腮胡从莹白的手中露出来,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副将廉诚看到牛车送来了两个陌生人,再一看铁锤身上的衣服还挺讲究,便知两人绝非附近的普通农户。

连忙跑到牛车旁边,态度谨慎但是很和气:“这些粮草,可是与二位英雄有关?”

“诶?可当不起英雄二字。”铁锤大气地一挥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士们才是英雄,这些都是小事儿,也是咱们应该做的。”

廉诚满意地笑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丰收的喜悦,叫人仔细检查粮草,确认无误就搬进去。

“战事吃紧,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廉诚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问题她们来的路上都想好了,直接拿出来用就是:“哦,我主仆二人早有报国之心,特来投奔将军的。”

廉诚深感意外:“如今像二位这样的英雄豪杰可不多了。”

铁锤和他说话,清清的视线就一直往谢铎那边偷瞟,结果谢铎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不太高兴,眯着眼睛看那些粮食,片刻后,转身进了军营里去。

清清连忙从牛车上面下来,要过去找他。

廉诚反应极快,长手一伸,搭在她假肩膀处,状似不经意地拦了她一下:“兄台莫要着急,我就欣赏你们这样的人,只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确认。”

人都要走远了。

清清把廉诚的手拍掉,视线追着他的身影,总觉得他好像又瘦了。

定是军营伙食不好,叫他受苦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

“那是咱们将军,你认识?”廉诚试探着问。

“哪能啊。”铁锤出来打圆场,“军爷,咱们只是看将军气宇轩昂,仰慕罢了,仰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廉诚笑笑,突然来了兴趣似的:“罢了罢了,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登记。”

说完,让人领她们进去。

两人目不暇接地打量着军营里的一切,廉诚在她们背后打量着她们。表情一改方才的和善,变得谨慎而充满怀疑,暗中交代几个人盯着她们。

粮草确认无误后,才放心让士兵往军营里搬。

二人对此一无所觉,还以为自己没露出任何破绽,兴致勃勃地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到了最里面的营帐,找主簿登记新兵名册。

登记之后,主簿发给二人写了她们假名的军牌,男孩儿又带她们去领军服和生活用品。

最后,将她们带到一座营帐前,说道:“你们先住这里吧。”

说话的时候,帮她们拉开了营帐,只见里面安了张足能睡下十来人的大通铺,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床折成豆腐块的薄被子,而那被子的数量,多得闹眼睛,冷不丁的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一张床上能睡那么多人?即使是通铺,也太夸张了些啊!

两人愣在门口,眨眨眼睛,铁锤没绷住,不死心地问:“这里面住了多少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上你们才八个。”男孩看出了她们的忧虑,说道,“其他营帐都住满了,只有这间空出几个位置。”

铁锤干笑一声:“我们刚刚送来好几车粮草呢,就不能……”

没说完,男孩儿抢答道:“不能的,将军说了,军营不搞特殊化。”说着,过来人似的,拍拍清清的假肩膀,“条件委实艰苦了些,克服一下,嗯?”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清清和铁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反正,住是不可能住在这儿的,清清心想,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得尽快去找谢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拿着。”清清将手里的木盆和军服塞到铁锤怀里,转身往军营里最高最大的那间营帐走去。

通常来说,主将的营帐还大些,清清刚刚没看到谢铎去哪了,但猜测他应该在里面。

推开营帐之前,还嗅了嗅,若有硝石味儿,便可确认无疑。

结果,就在她倾身凑到营帐边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把冷漠而危险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第37章想亲你

傍晚时分,军营很安静,远远有士兵训练的声音传来,营帐附近却没什么人,清清本就紧张,不可避免的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向来人。

是刚刚带她们进来的那个副官。

只不过,看她的眼神可远没有方才看到粮食的亲切,反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你听我解释。”清清双手往下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儿?”廉诚哼笑一声,“刚才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赤字军派来的奸细!”

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拔剑指着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身形僵住,双手置于身前,掌心对着廉诚,以示自己的无辜:“天地良心,我是来寻亲的,刚刚我看他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她现在扮作壮汉的形象,和往日的娇俏可人半点儿也不沾边,外形上自然和俊美的谢铎八竿子打不着。不说还好,一说,廉诚更不会相信了。

“这是将军的营帐,他是你什么亲戚?”廉诚哼笑,剑身往前送了送,横在清清修长的脖颈上。

廉诚还愣了愣,觉得这奸细生得五大三粗,脖子却修长白净,怪好看的,和满脸的络腮胡极其不搭。

可惜了。再好看也得挨刀。

“他、他是我……”清清语塞,顿了顿,才说,“是我表哥。”

她现在的形象就是个壮汉,娇羞地喊统领表哥的场面,着实有够震撼,廉诚抖了抖,剑尖也跟着颤了颤。

“诶!”清清往后仰了仰头,“兄台仔细些!”

廉诚冷哼:“谁是你兄台?一会儿表哥一会儿兄台的,你亲戚倒挺多。”

语气不善,剑却收了,转而过来揪着她的胳膊:“跟我去大牢,看将军认不认你这个表弟。”

清清挣了下,没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是黑甲军,力气大的很,且很有技巧,沾上身就挣不开,她又担心动作太大会对孩子不利,也就没有过多反抗,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走快些。”廉诚凶巴巴的。

大通铺的铁锤见自家小姐许久没回来,不太放心,扔下东西就过来找她了,见状,怒骂一声,离弦的箭一般冲上来,冲着廉诚面门便是一脚。

事出突然,廉诚只得放开清清,屈起手臂格挡。

铁锤接连变化招式,都被他一一躲过,便知他身手不弱。

翻身落在清清身前,挡住廉诚的视线。

“好啊,你二人果然有问题。”廉诚一副万事皆如我所料的神情,“我没让人去找你,你倒自己送过来了,今儿一个都跑不了!”

说着,冲上来抓她。

铁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人拳来腿往,在营帐前打了起来。

“少爷加油!”清清喊了两声,见铁锤完全能跟廉诚打成平手,非但吃不了亏,反而处处压制他,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本就是想要确认谢铎是不是住在这儿,趁铁锤将廉诚缠住,转身钻进营帐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没人,空间比外面看的还要大些,物品种类十分齐全,且有条不紊地摆放着,干净整洁,空气里隐隐有股浴盐的清新气味。

营帐里许多东西都是清清亲手准备的,而且刚刚那大头兵也说这里是将军的营帐,由此可以确认谢铎的确住在这儿。

松了口气,清清并未多留,而是直接转身出去,打算等他回来再来找他。

铁锤和廉诚还在打,铁锤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一杆红缨枪,横劈直刺,动作行云流水,漂亮且凌厉。因廉诚用剑,剑气灵动,她便刻意拉开距离,以远攻消耗廉诚的体力。

廉诚察觉她的目的,挥剑斜砍,趁铁锤躲避的动作,欺上前来,与她近身缠斗。

离得近,他力气又大,铁锤每次动作都会被他提前察觉,渐渐落于下风。

旁边已围了不少士兵,虽不明原因,但都默契地在旁观战,没有出声。

渐渐的,两人已并非单纯的打斗,也有点儿各自试探招式路数的意思,于是越打越久。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没占到便宜,再加上生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一招一式更是透着武学特有的美感,围观众人不由得呆了,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恨不得两人一直打下去,好让他们偷学几招。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送粮食过来的小白脸,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这么厉害,毕竟除了统领,队里就属廉副官武功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铁锤也打累了,见清清从营帐里出来,便不想再打了。于是翻身滚到人群中,想要找个说话的机会,终止这场比赛。

没想到,从众人早已领教了她的强悍,见她过来,竟如潮水般,全都自动退开了,反而空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儿,再次将两人围在了一起。

廉诚提剑欲刺,铁锤侧身躲过,不耐烦地扔掉武器:“烦死了,不打了。”

廉诚没想到她突然弃战,剑已经送出去了,只得慌忙改变攻势,却不小心撞在她身上。

他人高马大,又穿着铠甲,直直撞过来,铁锤没站稳,被他压在了身底下。

两人刚打斗过,一身的汗,气息也有些不稳,铁锤直接懵了。

廉诚比她还懵,更多的是生气。

单膝半跪着撑起上身,廉诚看着铁锤,不赞同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突然收势,我要是反应不够快,那一剑就会刺到……”

没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铁锤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廉诚的声音戛然而止,围观的众人也噤若寒蝉,空旷的营帐前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少爷!”清清挤进人堆里,猝不及防看到这个画面,也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忙过去,提醒廉诚:“军爷,打完了吗?可不可以放开我家少爷。”

廉诚讷讷的站了起来,额上汗珠往下滴,看着铁锤盛怒的脸,有些莫名其妙,可脸上火辣辣的触感却叫他气不起来。

这小白脸,身手还挺好。

他现在知道了,两人应当不是奸细,不然,这么好的身手,偷偷潜进来他也发现不了,何必多此一举,还给他们送粮食?

“对不住。”廉诚能屈能伸,“误会一场,兄台莫要介怀。”

铁锤被清清拉起来,烦躁地掸掸身上的泥土,冷哼:“谁是你兄台?武功不怎么样,亲戚倒挺多。”

廉诚:“……”

铁锤给清清报了仇,整理好乱了的衣裳,瞪他一眼,打算离开众人的视线。

刚转身,就听人群外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而这声音,清清和铁锤都无比熟悉。

视线望过去,打眼便见永宁郡主带着几名文弱气质的男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轻便的铠甲,束着发冠,看起来与寻常男子无异,只是面容更清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军服主要为了防御,手腕处都绑着护腕,这让永宁郡主的义肢无所隐藏,于是在左手处戴了黑色的手套,手套的布料轻薄透气,印花特殊,与她英气的面容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颓然美感。

众人见了她,忙抱拳行礼。清清跟铁锤也跟着照做。

感受到永宁郡主的视线,清清紧张起来。

到现在她只远远见了谢铎一眼,还不知道军营的情况,也不知道永宁郡主有没有认出自己。

“两位便是送粮草来的壮士?”永宁郡主问道。

壮士一铁锤回答:“壮士不敢当,眼下洛守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二人也只是略尽绵薄之意而已。”

“好。”永宁郡主眼神在她们和廉诚之间扫过,充满兴味,“到我帐里来。”

清清和铁锤对视一眼,没什么犹豫,跟上永宁郡主的脚步。

廉诚望着她们的背影,想了想,转身去找了谢铎。

谢铎在指挥帐内看沙盘,今日他与永宁郡主已拟定好攻城计划,三日后便以水路切近洛守。

只是黑甲军多为北方人,擅长陆路作战与暗杀,水性皆不佳,势必会影响攻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想赶制一批适合作战的船只,但郡主急功近利,想要尽快解决洛守的赤字军后,到成山彻查当年江执抗旨一案。

谢铎说不动她,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水路攻城,一路绕后偷袭。

正在谋划具体方法的时候,廉诚进来说了清清的事儿。

“现在那两人被郡主给叫走了。”廉诚专程说道,“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来跟您通报一声。”

谢铎没说话,将沙盘上的旗子换了几个位置,才说:“两个人?送粮食来的?”

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沙盘上的小旗子,大步走了出去。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铠甲,比在京城时更清瘦一些,也更稳重,但此时风驰电掣的步子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廉诚头一回见他这般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追了出去。

可哪里追得上?须臾时间,他已经来到了永宁郡主的营帐前。

永宁郡主的笑声极有穿透力,谢铎额上青筋都出来了,掀开帐门进去,面色不善,周身还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如有实质般,叫帐里说笑的众人瞬间停了下来。

谢铎视线在帐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语气愈发沉郁:“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人?”永宁郡主耸耸肩,故意逗他。

谢铎根本不搭腔儿,眼神危险地扫过她旁边的元芩,无声但极具威压地询问。

“没意思。”永宁郡主摇摇头,护着元芩,“说就说嘛,吓唬他干嘛?”

“我根本没说什么,就让她到你帐里去了。”永宁郡主暧昧地笑笑,“够意思吧?”

没等她插科打诨,谢铎快速转身离开。

廉诚刚到永宁郡主的营帐前,正准备行礼通报再进去,谢铎就一甩帐门,走了出来,柔软的帐门糊了他一脸。

手忙脚乱地把帐门扒下来,统领又已经走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廉诚连忙再追上去。

边追边想,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真是统领的亲戚吧?那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个大胡子说是统领的表弟,可他长得委实着急了些,自己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

稍稍安慰自己一通,廉诚加快速度来到谢铎身边,赔笑道:“将军,来人真是您表弟?看我,有眼不识泰山,竟误会了,我、我先道歉。”

表弟?谢铎磨牙,她倒是能扯。

“怎么误会了?”谢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先说说。”

“就、就是……”廉诚支支吾吾,“就是怀疑他们是奸细,然后、打了一架,”连忙补充一句,“但我没打过,及时收手了。”

不说还好,说完,谢铎彻底黑了脸。

“你,跟她打架?”语气凉如万年寒潭,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烧得廉诚直接傻了。

“将军恕罪。”廉诚直接跪下,“我不知其身份。”

廉诚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为人谨慎、聪明、实在且忠心耿耿,身手也好,在京中履立奇功,各方面都很合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平时,他也不会冲他发火,可眼下她怀着孩子,跟廉诚这种高手打架,他不敢想象。

“廉诚,你可真行。”谢铎捏捏他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之中尽是不加掩饰的怒气,“过后再找你算账!”

谢铎一向漠然,对什么都不关心,这样明显的怒气,廉诚还是第一次见。

就因为自己被他表弟打了一顿?

廉诚又慌又不解,他以前不是没犯过错,统领还会安慰他,开解他,甚至给他休沐,特别注意他的情绪。

这回是怎么了?

什么表弟这么重要?廉诚心里有点儿不服气。

本来打架没打赢就已经够憋屈了,还被那人扇了一巴掌,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当众扇巴掌!传出去他的帅脸往哪儿搁?

这会儿还被上峰罚跪,甚至还有其他风险!

不行,他还得跟那小子打一场!起码得把那一巴掌给讨回来。

越想越不高兴,沉着脸跪在营帐前,目光跟随谢铎进了帐内,紧张之中带着些气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和铁锤在帐中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谢铎回来,便与铁锤闲聊:“没受伤吧?”

铁锤挠挠头,又憨又嚣张:“就他那两下子,能伤得了我?”

说着,脑海中却回想起廉诚用剑时的招式和身影,不得不说,确实漂亮。与她的刚猛凌厉不同,出手利落干脆,但就是有一种缠绵的柔美。

刚柔并济,与铁锤以往见过的武功路数都不一样。

“没事就好,下回见他躲着点儿。”清清揉揉小腹,“能打就算了,关键还聪明,请咱们进来的时候笑脸相迎,转头就让人监视咱们。”

说起来,铁锤也来火了:“是啊,还让我们住大通铺,我是没关系,小姐你怎么办啊。”

钻到她怀里撒娇:“晚上你就留在姑爷这里吧。”

“不成。”清清压低声音,“影响不好,让他找一间空得营帐暂住几日就是。”

她本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军营,毕竟是行军打仗,不可儿戏。看他无事,她就先回邰城住着,偶尔过来见见他就行了。

铁锤还想说什么,帐门被人掀开。

清清下意识看过去,见身姿笔挺的谢铎出现在门口,傍晚的霞光照进来,给他镀上一层艳丽的金光,那张俊美的脸更如谪仙一般,好看得叫人心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捂着心口,用力吸气。

太久没见他了,一时还有些害羞,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他。

谢铎没见到她的时候着急得不行,见到了,反而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向她。

铁锤一看到她,连忙从清清怀里爬起来,冲他行了个礼,撒腿就跑了。

营帐里只剩下两人,谢铎仍板着脸,走到清清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清清太想他了,眼里渐渐染上泪意,眼圈红红的看着他,浓黑的眉毛和胡子衬着她可怜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笑。

谢铎吁了口无可奈何的气,捧住她的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见他沉着脸,清清将手搭上他的胳膊,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酝酿了好一会儿,正想说点儿甜言蜜语哄他别生气。

脸上的胡子就突然被人一扯,疼得拧紧眉头,偏头要躲。

“疼疼疼。”清清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委屈地按住脸颊被扯过的地方,嚷嚷,“你揪我这儿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音传到帐外,跪在正前方的廉诚如遭雷击,灵魂出窍。

“往哪儿看呢?!”铁锤凶他一句,“听墙角烂耳朵,赶紧起来,到别处跪着去。”

廉诚:“!!!”什么听墙角?!不会说话少说点!

“不是假的吗?”谢铎捻捻手指,怀疑地望着她。

清清捂着脸用眼神控诉他,没有回答,他就捧住清清的脸左看右看。

方才他迎着霞光进来,清清真是满心满眼的爱意,结果,被他扯那一下全给扯没了,不由将他的手拽下来,转过身去不看他。

“真的又怎么样?”清清委屈,“我若真长了胡子,你待如何?”

谢铎却没有回答,而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她,确定她没有受任何伤,甚至还有心情跟自己使性子,这才放了心,在她对面坐下。

“真长了,我帮你刮。”谢铎双手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以后早起,咱们就面对面互相刮胡子,你一刀,我一刀。”

清清:“……”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还挺好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铎手还搁在她肩上,发现衣服底下的触感不对,像是垫了什么东西,使她的身形看起来宽了一倍。

“这又是什么?”说着,扯她领口。

清清连忙拢紧了衣服,往后躲:“你怎么这样啊?坐好,别动手动脚的。”

“哦。”谢铎乖乖在她对面坐好,膝盖牢牢抵着她的,只有这样,才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不至于怀疑自己在做梦。

两个人中间留了一点距离。谢铎便隔着这段距离,望进她清澈的眼睛里。

她的眼睛十分灵动,小时候就总这样睁大了看他,里面带着畏惧,叫人忍不住想欺负。

“怎么到这儿来了?”谢铎忍不住轻抚她的侧脸,“也不跟我说一声。”

上回她说想走水路去金陵,他都不敢让她去。

从京城到这儿最快也要五天,她怀着孩子,却历尽艰辛、千里迢迢来找他,是想叫他心疼死吗?

清清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不想说更多让他担心,也担心他会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钏送你来的?”想到那些粮草,也只有谢钏能干出这种事情了。

语气不由带上几分严厉,让他回家是帮衬家里的,他倒好,由着清清胡来。

怕他找谢钏麻烦,清清连忙引开话题:“你干嘛去了呀,我在这儿等了你半天。”

谢铎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与她简单说了在看沙盘。

“这么辛苦呀。”清清摸上他的手背,将脸颊旁的手拿下来,在手里攥着,冲他撒娇,“那我来找你,你高兴吗?”

她在说话,谢铎却看着她,指尖轻轻扫过她突兀的假胡子,语气充满压抑的喑哑。

“摘了吧。”谢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大手转到她后颈去,将她稍微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同时凑近,额头抵着她的,“我想亲你……”

第38章娇气包

看着他深情的眉眼,清清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止不住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埋着脸笑得发颤。

“为何要摘掉?”清清好容易找回声音,带着笑意问他,“刚刚不是还说如果我长了胡子,你便与我一同清理,不会嫌弃我的吗?”

谢铎捏捏她的脸:“莫要说笑,我是怕你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仰着脸瞧他,使坏:“要不你试试?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呀。”见他无奈的表情,也不与他玩笑了,说道,“这样是弄不掉的,要打盆水来才好卸掉。”

于是,谢铎亲自去给她打水。

刚一转身,又快速折回来,捧着她的脸,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用力印下一吻。

他大步出去,清清望着他的背影,捂着自己额头,忍俊不禁。

易容的材料都比较特殊,粘上之后不容易掉,须得以水晕开才好清洗。谢铎端来热水,清清先用一整块布巾沾了水盖在脸上,仰着脸热敷。

片刻后,将布巾拿下来,再去揭脸上的胡子、眉毛、污迹等就很容易了。

坐在清清对面,谢铎亲手执了布巾,帮她擦脸。

仔仔细细,动作轻柔,将易容后粗粝狂野的面容一点点剥开、洗净,露出让他心动的清丽真容。

“这么在意我的脸啊?”清清见他认真,像是在雕刻艺术品一般给自己擦脸,打趣他,“若我变丑了,你便不想亲我,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谢铎放下布巾,无奈地瞭了她一眼,随即托起她的下巴,帮她将耳后的干了的胶水擦掉。

“夫君当初娶我,莫不是见s起意?”清清抓了他的手,故意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谢铎不会拿她怎么样,多少有些肆无忌惮,非要他给个说法。实际上她心里清楚的很,还能有谁比谢铎更有颜色?

这个词应该用在她自己身上才对。

“并非。”谢铎扔下布巾,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抬眸望着她,“我娶夫人,是徐徐图之,蓄谋良久。”

清清眨眨眼睛,蓄谋良久?她怎么不知道?

容不得多想,谢铎的俊脸凑近,含了她的唇,将压抑许久的破坏欲一点一点摊开给她看。

良久,谢铎放开她。

清清抿抿嘴巴上的水光,不敢瞧面前的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么?”谢铎问她。

“不太舒服。”清清有些难为情,“想沐浴。”

谢铎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不烫,想来没有生病,只一张脸热得泛红,额上都是汗。

“哪里不舒服?”

清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更担心他会笑话自己,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将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谢铎突然明白了,轻笑一声,佯装不知:“可真是个娇气包。”

“坐好,我叫人送热水来。”说完,转身出了营帐。

四下寂静,清清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跟随着心里乱撞的疯兔子一块儿,双腿乱蹬几下。

要命。

太丢人啦!

谢铎出去的时候,廉诚还跪在外面,只不过跪得远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见了谢铎出来打热水,就差点儿被他吓昏,现在见他一脸餍足地晃出来,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廉诚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又根本不敢吱声儿。

“行了,少在这儿碍我的眼。”谢铎说道,“传热水来。”

“是。”廉诚行了军礼,转身要离开,旋即想起什么,“将军,营中没有多余的帐篷了,您看两位表少爷的住处要怎么安排?”

谢铎看他一眼:“你没事做了?”

廉诚心神俱颤,连忙拱手:“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叫人赶制帐……”

“不用了。”谢铎说道,“她与我同住。”

说着,睨廉诚一眼,“另一个,你看着安排。”

廉诚恭敬拱手称是,连忙吩咐下去。

边走边思考着统领所说的话,江老四已经在统领帐中了,不需要他去通知,但白炼还不知情,须得亲自找她一趟。

想到白天两人打得那一场,廉诚表情不太自然。

但统领对表弟如此上心,两人显然不好得罪,罢了,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营中没有多余的帐篷了,跟我挤挤,或者在此暂住,你自己选吧。”廉诚飞快说完,背过身不看铁锤。

铁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诧异地挑了挑眉,今日当众扇了他一个耳光,他却没生气,还专程来请她,倒是能屈能伸。

铁锤对他有几分改观。

“你那儿有什么好的,”铁锤故意说,“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有兵书吗?可以洗澡吗?”

这小子,还挑起来了?

廉诚“嗯”了一声,“先说好,我睡床,你睡地下。”

“我还没说要去呢。”铁锤瞧不得他这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跟他拿乔,“通铺也挺好的,晚上大家轮番讲故事,其乐融融。”

“哦。”廉诚转身要走,“那望你能与他们同乐。”

铁锤:“……”

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搬过去了。

毕竟那么大的帐子里廉诚只住一个人,干净宽敞可以洗澡,睡地上就睡地上,总比大通铺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搬过去,就打算去告诉清清,过去找她,却看到谢铎站在帐外,刚好把她撞个正着。

鼓起勇气走到谢铎近前,小声问:“姑爷、您在这儿做什么?”

暮色四合,士兵结束了操练,要么聚在一起吃晚饭,要么三三两两结伴去冲澡。谢铎反而成了没处可去的,加上清清担心有人进来,让他守着,谢铎便站在帐门口,仰头看天。

“赏月。”谢铎仍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动作。

铁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天空一片黑暗,无星亦无月。

点点头,铁锤讪讪地赔笑:“姑爷好兴致,那我……我找一下小姐?”

“她在沐浴,你过会儿再进去吧。”谢铎说道。

铁锤突然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站在这儿“赏月”了,定是帐子里不方便,小姐把他赶出来了。

不愧是小姐!

铁锤转过头去偷笑,没敢让谢铎瞧见。

此时,里面传来清清的声音:“铁锤来了吗?你进来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迫出来赏月的谢铎:“……”

沐浴结束后,清清总算稍稍摆脱了无边无际的羞耻,敢正眼看谢铎了。

谢铎权当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小动作,陪她用了晚膳,便打算早早歇下,明日还要与军中众人商议攻城事宜。

时隔多日,又被他拥在怀中,即使初来乍到,清清也没有觉得陌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巨响给惊醒了。

声音从东侧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突然落地而砸出来的动静。

“有人偷袭!”都尉吹起号角,骑马追击,“看好粮草,轻骑队随我追!”

喊杀声起,清清下意识坐起,伸手去捞衣服。

却顺势被谢铎握住,放回被子里:“赤字军惯用的伎俩,只偷袭营帐,砸完就跑,从不敢起正面冲突,所以不用担心。我去看看,你继续睡。”

“可是……”清清哪能不担心?

谢铎在她手上亲了一下:“这几日他们频繁来犯,想来已经收到了攻城的消息,负隅顽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快就要攻城?”清清脸色一变,回握住谢铎的手,“万万不可!”

洛守城环山带水,易守难攻,黑甲军初到此处,对地形不了解,而且黑甲军擅长陆战、暗杀,却不擅长水战,贸然攻城,只会适得其反!

若首战失利,让赤字军士气大振,再想劝降就难了。

城中全是西北各郡的流民和难民,难不成真要对他们痛下杀手吗?

“是郡主的决定?”清清知道谢铎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如此冒险,于是猜测道,“急于求成是不行的,更何况邰城到洛守之间还隔着洛安河,即使从背部切入,也有支流阻断,我军不擅水战,定然是要吃亏的。”

谢铎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的,即使高兴的事儿,也只是几不可见地扯扯嘴角。

“笑什么?”清清拧眉,“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她虽不像姐姐那样熟读兵法,但耳濡目染,也是略懂行军打仗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样不占,此时攻城,必定讨不到好处。

郡主在军中多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如此急功近利?

“我还未见过你如此紧张的模样。”谢铎说道,“郡主有她自己的打算,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是认同这个做法的,再加上,她此行的目的并非剿匪那么简单,着急些也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就可以不顾城中流民的性命,只要平乱便好。

谢铎看懂了她的眼神,开解她:“于郡主而言,江山是李家的江山。”

所以那些挑战李氏的权威人,在郡主眼里,便不是李家的臣民,无需庇佑,甚至要借此机会,杀鸡儆猴。

清清都明白。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清清问道,“会不会,他们也在等和谈的机会?”

谢铎摇头:“探子来报,城中屯田、屯粮众多,坚持数年不成问题,显然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的。”

“贼首祝毅虽是草莽出身,但他身边有个谋士名叫简修竹,有几分手段。”谢铎说道,“早前在京中见过,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恐节外生枝,当快刀斩乱麻。”

是了,之前在京中便猜测赤子军可能与成山王有关。

眼下想来,若只与成山王有关还算好的,就怕牵扯到北峦外境。如此,郡主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那渡河一事如何解决?”清清问道,“洛守环山带水,东边是天然屏障巴宕山,南北隔着洛安河,只有西面支流细缓,乃是进攻的最佳地点,但既然赤子军已有准备,势必严防死守,因此,只能绕行。”

谢铎望着她,眼中尽是自豪与欣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清清让他瞧得脸红,“我脸上有脏东西?”

“嗯,有。”谢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有点迷人。”

清清:“……”

营帐外已重新回归平静,确如谢铎所说,不过是赤字军惯用的骚扰手段,烧了他们的营帐就跑,利用地势让他们抓也抓不着,回回隔着洛安河挑衅,叫人气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

“睡吧。”谢铎让她不要想这些,“你若睡不着,夫君陪你做点儿别的?”

这话一出,清清哪儿还敢和他说话?

忙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瓮里瓮气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不用,我睡着了!”

次日,清清醒的很早,听着不远处的训练声,揉揉眼睛,喊铁锤进来。

铁锤顶着黑眼圈飘进来,显然没睡好。

清清问她怎么了,铁锤来了精神,控诉道:“那个廉诚他有病,半夜不睡觉,非要找我打架!第二天还不承认,反咬一口,说我趁他睡着搞偷袭。”

“我今天就要搬回大通铺去,不跟他一起住了。”铁锤边给她梳头,边说,“惹不起躲得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觉得好笑:“难不成是梦游症?”

“不管他。”铁锤帮她束好发,拿着胡子往她脸上比划。

“今日就别贴了。”清清说道,“卸的时候麻烦,回去的路上再易容就好。”于是只换上垫肩和男装,“就说我今日刮了胡子。”

铁锤大笑起来。

两人收拾妥当,打算先去邰城找个小院住下,毕竟是军营,她们两个在这里不方便,邰城离此处不远,往后常来就是。

掀开帐门要出去的同时,恰好有个年轻女子也掀开了另一侧的软布,要从外面进来。

双方在门口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39章诡道也

来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年纪不大,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别着素雅的木簪,斜背着个小药匣,连带着身上都隐隐有股药香。

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在瞧见两人的时候飞快地垂下了头,退开几步,瞧着质朴而单纯。

军营里还有其他姑娘在?

铁锤和清清对视一眼,两人都穿着男装,小姑娘没认出她们来,退到帐外站好,不卑不亢:“两位大哥有些面生,不知是那位大人麾下的。”

“新来的。”铁锤压粗声音,“姑娘怎么称呼?”

小姑娘一副活泼个性:“我叫程微月,是军医赵老的徒弟,军中缺人,便让我过来了。”看看帐子的方向,“将军不在吗?”

铁锤点点头,正要说,就听见清清着急的声音:“你是军医?将军受伤了吗?”

小姑娘被她这紧张劲儿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不是军医,只是过来给师父帮忙的。将军也没有受伤,几日前他找师父拿药,今儿备齐了,师父便让我送药过来。”程微月话有些多,却不惹人烦,“再说啦,将军的医术比师父强多了,根本用不着我们。”

说着,将药匣子打开,把里面的小药瓶和药包一个个拿出来塞到铁锤手里:“将军不在,那就劳烦大哥送进帐里啦。”

太多了,铁锤用衣摆兜着,抱进帐内,再回来时,程微月已经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身的药草味儿,铁锤低头闻闻自己的袖子,还挺香。

“姑爷找军医拿这么多药做什么?”铁锤看看桌上的药包,猜测道,“拿来炼丹的?”

清清:“先放那儿吧。”

“对了小姐,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铁锤看看程微月的背影,劝说道,“永宁郡主是女儿身,刚刚那个小姑娘也是,可见这里是不排斥女子的,而且,去邰城路途虽不算远,但到底折腾了些。”

清清还在犹豫,担心自己在这儿会影响谢铎。

此时,廉诚从不远处晃了过来,见到铁锤,语气和表情都不太自然:“那个,郡主请你们过去用早膳。”

他脸上顶着几块青紫,下巴和左侧脸颊的位置尤其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

铁锤老大不乐意的抱起胳膊,斜眼瞧着他,像是不喜见到他似的。而廉诚在她手下连输两次,还挂了彩,表情也不好看,也哼一声撇开脸,与她针锋相对。

“哼什么哼?”铁锤凶巴巴地说道,“带路啊。”

“昨儿你不是去过吗?”廉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营帐,不甘示弱,“七老八十了?记性那么差!”

铁锤冷笑:“比不得廉副将记性好,芝麻大点儿的小事都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廉诚语塞。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清清觉得好笑,上前挽住铁锤的胳膊,往廉诚指的方向走去。

望着她们两个黏在一起的背影,廉诚心里麻麻爪爪的,觉得诡异。

他也有许多好朋友,可是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这样黏在一起过——谁敢这样挽着他……噫!廉诚打了个哆嗦。

摇摇头,赶走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跟上她们的步子。

永宁郡主的营帐在最中间,里面布置极为简洁,生活用品很少,偏偏桌案上堆了许多兵书,就显得愈发厚重繁杂,清清昨日去过,但那时郡主本意是帮她们解围,加上帐中有人议事,没说上两句话就去了谢铎帐里。

此时天色尚早,永宁郡主刚洗漱完毕,忙招呼清清坐下。

桌子上摆着简单的早膳,与家中自然是比不了,清粥小菜配馒头和白煮鸡蛋,与将士们吃的一样。

以前就听说过永宁郡主在军中严于律己,吃住都与将士们相同,如今亲眼见了,才知所言非虚,也愈发觉得她的不易之处。

永宁郡主还安慰她:“攻城在即,一切从简,待打了胜仗,叫谢统领带你去邰城逛逛。”

“给您添麻烦了。”清清行了一礼,诚心致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路上又有谢钏护送,也如游玩一般,直到来了军营,加上经历了昨夜偷袭骚扰一事,这才有了金戈铁马的实感,多少有些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麻烦什么?”永宁郡主屏退众人,与她面对面坐着,如幼时逗她玩儿那般,冲她眨眨眼睛,“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

“上回你姐姐来京,未能见上一面,着实有些可惜。”永宁郡主说道,“若有她在,此番攻城我便不用犯愁了。”

“郡主为何发愁?”清清权当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乖乖吃饭。

军机要事,背后跟谢铎讨论是一回事,拿到郡主面前来说是另一回事,万一郡主当真了,朝令夕改,反而更加麻烦。

永宁郡主噙着笑瞧她,直言道:“你与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清清愣了愣,抬眼与她对视。

“罢了,我也不绕圈子,与你直说吧。”永宁郡主放下筷子,将洛守的地图拿来,在桌上摊开,与她说道,“知道你鬼主意多,召你过来给某出个主意。”

永宁郡主指着地图,说出的话与清清先前所想差不多:“洛守东面是巴宕山,西面是细弱支流,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此处。”指尖在西边点了点,继续说,“南北两侧被洛安河阻断,若想攻城,只能从这两侧切入。”

地图绘制得细致而清晰,洛守主城不算太大,被巍峨延绵的巴宕山和洛安河围在中间。

从地图上看,洛安河就像个弧形的沙漏,南北两侧是主流,中间被一段细细的小河连接起来,河道不宽,但两侧的主流却碧波浩瀚,莫说投石器、铁蒺藜等大型攻城器具无法输送,人都不一定能顺利到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铠甲本就重,下水只会更沉,怕是没到岸,体力就消耗殆尽了。

“赤字军水性极好,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往水里躲,烦人的很。”永宁郡主说道,“这两日我着实被他们闹得焦头烂额,可临时造船耗费太大,时间不等人,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士兵们入夜潜入城中的?”

清清明白了她的意思。

像洛守这种城,尤其注重排水,否则容易闹旱涝。眼下赤字军之所以拥城自立,不就是因为水患得不到治理吗?

而只要曾在排水上面下过功夫,除城门外,城内定有多处排水口,以便旱时屯水、涝时泄洪。

“有。”清清说道,“不过……叫人潜入城中,然后呢?”

永宁郡主一挑眉,意气风发:“杀守城军,开城门,我军长驱直入,洛守唾手可得。”

清清摇摇头:“首先,眼下并非洪涝时期,排水口不一定开着,其次,咱们能想到的法子,简修竹一定也能想到,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的人潜进去。再有,即便他们无人守城,数万黑甲军横渡洛安河,目标也太大了。”

“找个水性好的先去探路。”清清说道,“另外,他们能骚扰咱们,咱们为什么不能骚扰他们?”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清清之所以不建议直接攻城,正是因为此时明显是对方占据了各项优势,首战免不了长他人志气,吃力不讨好。而城中多是百姓,说难听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扰乱他们的心神,非常简单,甚至不用一兵一卒。

“你有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永宁郡主来了兴趣,央着清清快点儿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与她耳语几句,永宁郡主眼睛都亮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拍拍她的肩膀:“你若早到几日,这城怕是已经打下来了。”望着她,不得不承认,江家骨子里就留着行军打仗的血,江金玉是,清清也是。

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对江家人来说,竟如此举重若轻。

早膳结束后,永宁郡主便差人去准备清清方才提到的两样东西。

谢铎在指挥帐内做攻城前的部署,永宁郡主带着元芩进去,将早膳时与清清商量好的决策报给他听:“万事俱备,丑时便可出动,烧完就跑,切不可恋战。”

这么狡猾的法子,一定不是她想出来的。

谢铎捻着沙盘里的小旗子,也有了算计,清清这计划自然是可行的,但还需人配合。谢铎将小旗子插在西边的支流处,勾起唇角。

丑时降至,洛安河岸伸手不见五指,今夜刮南风,只有不到一百人的黑甲军小队轻装上阵,每个人都只在腰间系了几个酒葫芦,背着一筒弓箭。

洛安河平静无波,水腥气扑鼻而来,小队没有像以往那样推着木筏来到河边,而是每人抱着张羊皮。

到了河边,众人纷纷藏进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往完整的羊皮里吹气,继而扎紧。

羊皮气囊快速膨胀起来之后,以九人为一组,动作迅速地将羊皮气囊的系口捆绑在一起,扔到水面上,竟是一点儿声音也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羊皮气囊很轻,承重力却不小,九人挤上捆好的羊皮筏,悄无声息地向洛守城靠近。

丑时刚过,洛安河褪去白天的波光粼粼,隐在无星无月的黑暗之中,水面雾气弥漫,能见度不高,依稀能瞧见洛守城辉煌的火光,灯塔一般指引着黑甲军。

很快,小队来到洛守城下,也并未急着潜入城中,而是绕城观察起来。

先前他们也有几次想要趁夜靠近城门,探查情况,结果在河中央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一时都有些兴奋,却大气不敢出,待羊皮筏来到桥边,众人才轻舒一口气,掩护几名水性好的士兵下水去找排水口。

其余的人,皆取下腰间系着的酒葫芦,齐刷刷往城墙里面扔。

酒葫芦很轻,落地时的声响甚至轻易就被风声给盖过了,而葫芦里面装的是硝石、面粉和黄磷,抛向空中的同时,以利箭射之,摩擦力便会让里面的黄磷燃烧起来。

这一招,还是清清从谢钏那里学来的,上回看到他擦火柴,觉得新奇便记下了。

——黄磷燃烧时,密封的葫芦里氧气很快会被燃尽,热气会让里面的硝石和面粉就会爆-炸,威力不至死,动静却吓人。

只听起此彼伏的“嘭、嘭”声响起,洛守城门内霎时火光接天。

守城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黑甲军便又如法炮制,黄磷燃起的火焰迅速蔓延开去,裹挟着就近的房舍,火光照亮了城门前的洛安河水,守城军这才发现敌军竟已兵临城下!

连忙扛来投石器,要做御敌准备,黑甲军却谨记永宁郡主的命令,乘着羊皮筏子飞快地往回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赤字军不敢贸然上前追赶,只能从城墙上射箭。

殊不知,此举正中了黑甲军的下怀。

一个个解下最后的酒葫芦,回身朝着空中抛过去,葫芦碰到箭矢,骤然在空中爆-炸起来,滚滚烟尘阻挡了守城军的视线,给他们留了足够的逃跑时间。

守城军手忙脚乱地灭火,却不知另有一小队悄然绕后,爬上东侧的巴宕山,伐木滚石,冲毁了东侧的屯田和粮仓。

——曾经赖以生存的天然屏障,一夕之间,竟然变幻成了夺命的塌墙!

洛守城里基本上都是难民,田地就是他们的命,良田被毁,命就去了一大半,如何还有心情想别的?

即使城中存粮足够他们抵挡一阵,也免不了怨天尤人起来。

没人想要经历战争,而恐慌是会无限扩大传染的,再加上昨夜或多或少受了爆-炸声的惊扰,天刚亮,洛守城中便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恰在此时,谢铎乘着一叶小舟,于缥缈的水雾之间翩然出现在守城军的视野当中,长身玉立,宛若谪仙。众人下意识戒备起来,却只见他举止优雅地弯弓搭箭,将朝廷的战书稳稳钉上洛守城门。

两日后攻城,这于刚刚受了惊扰的洛守城难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先前虽有所耳闻,但屡次偷袭成功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以为赤字军所向披靡,根本不用把朝廷放在眼里,而昨夜对方的一场回礼,无疑让他们彻底清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让城内民心更加动摇,谢铎刻意让小队将巴宕山的落石伪装成天灾。

——以良田为生的民众少不得误会,是不是他们的行为触怒了上天,才招来这样的惩罚,如若不然,为何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黑甲军袭城的时候断了他们的后路?!

于他们而言,谁输谁赢,谁当皇帝并不重要,能活着,有口吃的就行。

这样一来,祝毅身边不少人都动摇了,想顺势投降,归顺朝廷,又怕祝毅不应允,一时皆是愁云惨淡,夜间也没有精力来偷袭了,都在准备应付两日后的全线攻城。

永宁郡主大悦,抓着清清问她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清清寥寥几句糊弄过去。

其实,羊皮筏子是她小时候救谢铎那次发现的,羊皮便于携带,目标小,可灵活组合、拆解,浮力甚至还比木筏强上许多;面粉和硝石可以爆炸,这个是在谢铎炼丹的时候知道的,再配合火柴燃烧的原理,其实没有多么高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问她的时候,她直接就拿出来用了。

“今夜还要再去一趟。”清清说予永宁郡主听,“烧房子。能烧粮草自然更好,但有过昨日的经验,赤字军必定死守粮草,难度较大。只要将大火燃起来即可,所以烧什么不重要。”

昨夜水性好的已经潜进水底看过了,果然如清清所想,排水口是关着的。

春末夏初时节,离雨季还有半月左右,等不了那么久,如今城中屯田已然被毁,若再燃起大火,势必需要大量的水来扑灭,开放排水口是最快的方法。

永宁郡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安排下去。之后,又来问她:“两日后攻城,清清可有良计?”

“谁说两日后攻城?”清清狡黠一笑,“排水口一开,我军便可大举进犯。”

此举与谢铎制定的计策不谋而合,不由挑眉,笑着看她。

永宁郡主却一拍膝盖:“你这不讲武德了啊。”

“兵者,诡道也。”清清浑然不在意,“利而诱之,乱而取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1

永宁郡主自认无耻,先前与北峦交战那三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斗智斗勇多少回,用兵却也不敌她这般狡诈。不由气苦:“亏我还当你是什么小白兔,没想到啊。”

清清不好意思地笑笑,偷偷看了眼谢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都只是小打小闹,若没有谢铎绕后毁田,再当面下战书,此计绝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顶多像赤字军骚扰他们营帐那般,不疼不痒。

这些,他都没有说。而且,她猜他还有其他后招儿,只是眼下不到时候,没有使出来。

昨日他说赤字军的军师有些手段,能得他这个评价的人不多,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她还需要想好后续的对策才是。

清清莹白的指尖在洛守南北两侧的地图上轻点:“西边守卫森严,南北两侧人手各不足两千人,可先由精锐队以此地为切入口,待西侧驰援,大部队再从西侧以铁骑踏入。”

精锐队由排水口入城后,需防止对方关门围困,因此要做两手准备。

“兵分三路。”谢铎定下最终决定,“一队奇袭,一队立于江面,伪装成主力军,另一队埋伏西侧,以烟花为信,骑兵攻城。”

清清跟着他们忙了一天,晚膳后便有些困了,谢铎要指挥攻城,晚上没法儿回来,便将铁锤留下睡在榻上。

半夜,便听见外面传来欢天喜地的庆贺声,清清和铁锤都醒了。

“我出去看看。”铁锤披了衣服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语气难掩兴奋,“小姐,此战大捷,咱们的人直接生擒了贼首祝毅!”

清清侧耳仔细听,果然听到有人在帐外叫骂,朝廷走狗出尔反尔,无耻之徒云云。

“说好两日后攻城,缘何今夜就挥刀相向?!”祝毅声如洪钟,大声喊叫道,“若非我轻信你们,轻信朝廷,怎会被你们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嚷嚷一句,“你们胜之不武!”

清清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不禁打,这才上半夜,怎么就把贼首都擒来了?

定是这厮托大,不以为然,犯到他们手里了。

“天上几时均雨露?”2永宁郡主说道,“成王败寇。祝毅,你这是……输不起?”

“你放屁!”祝毅奋力挣扎着,要站起来与她对峙,“明明就是你们不讲规矩!”

越说越离谱,不由得将长久以来对朝廷的怨恨尽数爆发了出来:“你们这些狗官,就知道压榨百姓!拿了百姓的税银吃的满嘴流油,却任由饿殍遍地,生灵涂炭!杀了我就能粉饰太平了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杀了为祸一方的狗官,何错之有?我拿回自己和难民们应得的,何错之有?”祝毅大吼,“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何错之有?”

原本士兵们还有奚落他的心思,一听他这声嘶力竭的发问,俱都愣在原地。

他们也并非王孙贵族,生来就拥有一切,每个人都是拼命往上爬才能够得着个衣食无忧的边儿,所幸他们还能吃军饷,不至于饿死。

若易地而处,他们不见得能比祝毅做的更好——他杀了草菅人命的贪官,扰乱了秩序,却也救了两座城的百姓。

孰功孰过,他们既不是洛守难民,也不是刺史遗孤,没有资格评判,于是皆沉默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对这种无能狂吠没兴趣,抱着胳膊立在一边,百无聊赖,冷眼旁观。

永宁郡主见祝毅态度激愤,单手拎起旁边半桶污水,直接泼在他脸上。

祝毅正满腔怒火,骂的正兴,冷不丁被半桶水浇得透心凉,停下控诉的声音,跪在那里恨恨地瞪着她。

“冷静了吗?”永宁郡主不再笑了,面沉如水,“民,无法则贫,国,无法则乱。你想活下去是没错,可若人人都如你这般,目无法纪,犯上作乱还自以为是,天下还是天下吗?”

“现在的天下是谁的天下,现在的法纪是谁定的法纪?”祝毅冷哼,“——民无信不立3。郡主,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我教你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帐内的清清都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听永宁郡主的回答。

或许,在江家出事的那段时间,清清的心中也有过这样的质问吧?她不能确定,但当她听到祝毅的话时,本能地眼眶酸涩,说不出的震撼。

永宁郡主长久地沉默,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

而是说:“你觉得我胜之不武?”

众人屏息凝神,听见她叹息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一愣,在场的人更是齐刷刷将目光移向她。

“两日后,我亲自带人攻城,望你做好准备。”永宁郡主用极其平静的语气与他说,“你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我虽姓李,可李氏从未接纳过我一日——天下无论如何更替,终究是属于男人的。你道世事不公,我呢?”

世人皆称她为女中豪杰。

可豪杰就豪杰,为何要特意带个女字?

她生来便不服,便委屈,便怨恨。父亲嫌她,家族弃她,圣上防她,她都无所谓,即使拼上一切,她也要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拿回来!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祝毅,觉得他很可怜,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无妨。

“你、你以为我会信?”祝毅反驳道,“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少在这儿假仁假义。”

永宁郡主摇头笑笑:“某一向言而有信,说放了你便会放了你,说两日攻城便两日攻城,方才那一切,都是和你闹着玩儿呢。行了,回去吧。”

边说,边叫人给他松了绑,末了,还差人将他送回洛守。

祝毅:“……”有被侮辱到。

清清在帐中听了两人辩论的经过,唏嘘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的志向她自小就清楚,这些年来,她也做的很好,无论是参-军还是参-政,都远超同龄儿郎,可世道如此,她不认命,便要吃更多的苦头。

谢铎见她有些忧虑,将她揽在怀里:“听到动静了?”

清清拧眉说:“我知道赤字军不难打,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莫不是有诈?”

“所以永宁郡主让他回去了。”谢铎亲亲她的头发,解释道,“简修竹没露面,过程也的确有些蹊跷。”

“她是故意的啊?”清清扶额,“我白替她难受了。”

看着小姑娘懊恼的表情,扬起她的下巴:“李九那个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担心,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我。”

清清仰着脸凑近他,甜甜地说:“我想你想得还不够多吗?再想我就满脑子都是你啦。”

谢铎挑眉,低头吻她的唇。

“明天怎么办?”清清小声问他,“赤字军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明天带你出去玩。”谢铎熄了灯,搂着她躺好,“李九放的人,让她自己抓回来。”

出去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谢铎生辰只剩下几日,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送什么礼物,明日若有机会出门,正好可以仔细为他挑选。

清清来了精神:“好啊,我们去哪儿?”

第40章蔫哒哒

黑甲军驻扎在邰城境内,与洛守隔河相望,离他们最近的城市就是邰城。

邰城是典型的平原小镇,不似洛守渔业、运输发达,也不像金陵重点发展纺织业,百姓多以种植为生,粮食产量大而且种类多,主要依靠洛守相对便宜的运输业将粮食销往南北两地,两城唇齿相依。

但洛守明显与成山的往来更加密切。

一方面是成山物资匮乏,商队需要经过洛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成山兵力强盛,与北峦隔疆相望,乃是大安国的边防要塞,作为中原与边疆的枢纽,离京又远,洛守可谓左右逢源。

所以,在洛守因地方官员腐败而民不聊生的时候,报进京的财况仍十分漂亮。若不是祝毅杀了王冲,揭竿而起,怕还是会被蒙蔽在虚假的繁荣之中。

洛守沦陷,邰城也陷入了危机。

清清跟随谢钏过来的时候没到城中细看,只知道谢钏采买粮草的时候,价格便宜得不可思议,他还特意跟清清说打算囤一批去往江南售卖。

“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清清再三求证,“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说道:“监军大人既已批准,便无妨。”

昨夜谢铎便说了,永宁郡主将人放走,自然要由她抓回来,而且郡主对洛守志在必得,毕竟首战告捷,郡主也很高兴,甚至主动让谢铎带她出去散散心。

“军中草药稀缺,前些时候让老赵留意了,至今仍差几味药材,正好今日到城中采买。”谢铎抱她上马车,两人谁也没带。

想到那个送草药来的小姑娘,清清特意瞧瞧谢铎:“程微月送草药来的那天,我刚好遇见了。”

谢铎屈起一只膝盖坐着,阳光照在他脸上,潇洒肆意:“谁?”

清清便听明白了,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姑娘。

“没谁。”清清冲他一笑,“我听说邰城的地方戏是一绝,买完药,我们找个茶楼听戏?”

他生辰快到了,清清昨夜已经打算好要送他什么礼物,今日出门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抚住谢铎,让他不要跟着自己,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可谢铎应该不放心让她自己出门,所以这会儿是故意说来试探他的。

“无趣。”谢铎不为所动。

清清在京中就喜欢听戏,未失忆时还常常溜出去到戏楼捧相熟的姑娘,出手又阔绰,可比他风流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撞见过几回。

但清清坦荡的很,被发现了,也只是举杯向他示意,全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没想到,即便失忆了,这个习惯仍然保留着。

“夫君你误会了。”清清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可知,咱们初来乍到,要怎样才能最快获得当地人才知道的消息?”

谢铎但笑不语,由着她胡编。

“一、找当地的乞丐打听,二、找戏楼的小二买消息。”清清压低声音,“不是要查成山王吗?此地距离洛守这样近,两地常有生意往来,消息自然比京中要灵通一些。且非成山王管辖之内,当地百姓们不会过于避讳。”

是个合适的理由,谢铎笑着摇摇头,依了她的说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实际上,成山王的一举一动钦天监都有密切的监视,圣上对他的防备,比外界想象的还要更紧。

而钦天监目前仍由他直接管辖,大小事宜自然也要先经过他这里。

近两年成山王消停了许多,但恰恰因为这份不合时宜的老实,反而更惹得圣上猜忌。

左右是陪她出来,谢铎也没有解释那么多,买完所需的几味草药之后,两人找了间雅致的茶楼坐下用膳。

今日台上唱的是邰城名段《凤将雏》,正是以洛安河为背景创作的爱情悲剧,唱腔独特,且与传统戏曲不同,为双调,唱词分为主体和变体,格律相同,唱词长短却不一,确有独特韵味。

清清显然喜欢的紧,午膳都用的多了些。

吃到一半,搁了筷子,与谢铎商量:“我去净手,夫君等我会儿?”

谢铎作势要牵她的手过来看,清清藏在袖子里:“我去去就回来。”说着,也不等他同意,从茶楼的另一侧出去了。

根本不需谢铎发话,引在人群中的暗卫便跟了上去。

清清就没有想过,他怎么可能放心让身怀有孕的夫人一个人在家里呢?必定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清清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从侧门溜出去以后,找了家打铁铺,她要送给谢铎的东西就在其中,只是一时半会儿拿不走。

邰城的打铁铺样式不多,她在京中改良的农具还没有传过来,因此都是一些老旧的样式,所用到的材料也不够,但清清本来也没有想过要买现成的,只让铺主去准备她要的材料,留下定金,三日后她亲自来取货。

铺主只出个材料,却谈到了成品的价格,自然答应。

没花多久,清清回了茶楼,回去之前特意绕到茶楼门口的水池边净了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清清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进了茶楼以后,那股打量的视线仍未消失,她全当没有注意到,用完午膳,给了店小二一颗金珠,找他打听洛守郡的情况。

“我与夫君是来此寻亲的。”清清半真半假地说,“我夫妻二人定居在万年县,许久没有收到姐姐的来信,信也送不出去,便打算亲自来看看,到这儿才听说,是要打仗了?”

那店小二收了钱,自然知无不言。

“万年县在京城脚下,天高皇帝远的,二位没听过实属正常。”店小二说,“不是要打仗了,而是昨夜已经打了!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城中不会出事,两位客官可以放心。”

“怎么说?”清清做出期翼的表情,连忙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小二神秘一笑,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洛守没出事之前,咱们邰城的粮食一直是依靠洛守的船运出去的,洛守闭城,金陵又不带咱们玩儿,眼见着雨季了,粮食总不能在家里烂着吧。”

所以才会卖得这么便宜?

“不过,客官您想,打仗最需要的是什么?”店小二得意地笑笑。

谢铎与清清对视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

“多谢小二哥指点。”清清借机问,“我若想见姐姐一面,或是送些东西过去,可有法子?”

店小二突然变得谨慎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便找借口提出离开。

清清冲谢铎笑笑:“怎么样?果然有线索了吧?”

谢铎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表示赞许。

两人正在二层雅间,清清却总感觉有人在关注着他们,不太自在,凑过去小声问谢铎:“咱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回头。”谢铎若无其事地在清清脸上亲了下,“此处人多他们不敢过来,咱们到隐蔽些的地方去。”

清清点点头,两人又听了会儿戏,起身离开。

他们刚走,戏台前两个大汉果然也跟了出来,店小二还顺着窗户往楼下张望,不知道又把消息卖给了谁。

“为什么跟着我们?莫非,是邰城有人与赤字军勾结?”清清问谢铎。

“今日先回去,明日一试便知。”谢铎回答。

说话间,两人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

巷子九曲回廊,距离也很窄,清清跟谢铎只能并肩而行。又路过一个拐弯,谢铎倚靠在拐弯的入口处,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清清别说话。

清清了然一笑,起了玩心,继续向前缓步走着。

突然,两个大汉从拐角处冲过来,想要行凶!

他们没有料到谢铎早在拐弯的入口处等着他们,两人刚一现身,谢铎一脚踢上其中一人心窝,对方吐了口血,摔倒在地,同伴要冲上来,谢铎一个利落的转身,右腿回旋,直踹在那人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软软倒下,昏迷过去。

“是什么人啊。”清清兴致勃勃地想要看清楚。

谢铎伸手拦了她一下,没让她靠近。

此时,屋顶上“唰唰唰”落下来三个身着便服的青年,将两个小贼抬走了。

清清:“……”

错愕地指了指三人消失的方向,没明白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让他们问就是。”谢铎擦擦手,方才分明只动了脚,此刻也觉得无比嫌弃,将手背在身后,面色不虞。

清清觉得他这个样子与平时的稳重老成大有不同,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你打算怎么试他们?”

垂眸看她一眼,只见身着男装的小姑娘紧贴着他站好,仰着头望进他眼睛里,束起的发髻跟凸显了她的五官和此时她脸上的兴味,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有星星落在其中。

谢铎只觉得心里让什么给挠了一下,不可抑制地悸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日再说,有可能只是奸商想要趁机发笔横财。”谢铎揽住她的肩膀,“玩够了吗?玩够了先回去。”

“没有玩够!”清清向后躲,不想那么快回去,“我们都还没有玩啊,就吃了个饭。”

谢铎像个冷漠的铁血家长:“来活儿了,改日再带你出来。”

他这样说,不由让清清怀疑他就是带自己来查消息的,才不是来玩的!

心里隐隐有点儿不高兴,回去的路上闷闷不乐的,不想理谢铎了,到了军营也没有跟谢铎说话,直接进了帐中。

铁锤先前一直在校场跟人掰手腕儿,赢了一大袋五香的葵花籽,百无聊赖,又边看别人比赛,边剥了碗瓜子仁儿打算留给清清。

结果让廉诚给抢去,一下子倒进嘴里了,气得铁锤去掰他的嘴要他吐出来。

正闹着的时候,有人过来通知廉诚说将军在找他,两人只得休战。

铁锤拎着自己赢来的瓜子仁儿去找清清诉苦,刚进帐,就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要出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铁锤大大咧咧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忙示意她噤声,随即指了指手里一个造型熟悉的木盒子:“小元大人找我,许是京城来了什么消息。”

小元大人与大少爷江翎做过几年同窗,对当年之事痛心不已,加上职务之便,常常能获得些常人无法探查的消息,得了消息便会来通知她们。

铁锤习以为常,连忙抿起嘴巴,乖乖点头,留在帐中继续剥瓜子。

元芩是户部吏员,本轮不到他跟来剿匪的,只是他官阶虽低,生父却是兵部尚书。

此次剿匪,朝中各部一直想塞人过来,但谢铎和永宁郡主皆不吃他们那一套。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沾亲带故的元芩,永宁郡主勉强点了头让他跟着。

实际上,两人早就认识,甚至因为江家的冤案联合在一起,远比与其他人要亲近。

清清前些时候才重新与元芩联络上,担心错过重要的消息,便与他约定,往后若有事找她,就往她那儿送盒桂花糖,她瞧见了就会来赴约。

今日刚回来就见到桌案上放着个熟悉的木盒子。

还记得上次在猎场收了他的糖,谢铎醋得要命,这回便把糖带了出来,打算结束的时候还给他。

元芩在军营后面的湖边等她,只身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湖面有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发丝,使本就清秀的人看起来更加文弱。

也不知道这么个人,是怎么有勇气和她站在一起,去挑战那些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盘根错节的势力的。

“小元大人。”清清与他隔了两步站好。

元芩冲她行了一礼:“谢夫人。”

“小元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清清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儿,便没有压低声音。

元芩望着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边走边说:“上回时间匆忙,没有仔细与谢夫人说明,幸好夫人聪慧,赶巧儿在这里又遇上了。”

清清跟上他的脚步,在湖边缓慢踱着:“小元大人的意思是,上回您想找我说的,不是剿匪一事?”

元芩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摇了摇头:“并非剿匪一事,却与此事有关。”顿了顿,说道,“方才谢将军的部下带回来两个人,夫人可知是什么人?”

“还没来得及问询。”清清只觉得一头雾水,如实回答道,“瞧着形迹可疑,便带回来了。”

她说完,元芩便叹了口气,与她说:“其实,我比郡主要更早得知赤字军的存在,当时我便觉得可疑,于是暗中寻访,意外得知,洛安四洲,除成山之外,皆于北峦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安四洲,指的便是洛安附近的四个郡县,洛守、成山、邰城、泽化。

而当年父亲驻守的边境平疆就在成山北侧,与北峦只隔着一道云镜河,这便等于,父亲是自己人手里,死在他将后背交付出去的人手里,死在他誓死守卫着的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当年之案,与成山王无关?”清清语气出奇的平静,“那就是与五王爷有关?”

她不关心朝中局势,孰胜孰负,她只是想给父兄求一个公道。

元芩却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成山离北峦太近了,平疆失守,成山便是众矢之的,我若是成山王,不可能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如此行事。”

的确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连郡主都没有告诉?”清清向他求证。

元芩点了点头,背过身去:“郡主虽早与五王爷反目,可毕竟是亲生的,我信不过她。”

就像他与兵部尚书,他虽恨极了元家,但也只能与他们捆在一起,同气连枝。

“我还发现,”元芩放轻声音,“太子谋反一案与此案并非同一人所为——若扯上北峦,那人定是不在乎李氏江山的,可陷害太子谋逆的目的,无疑是想要推举新人,褫夺或者控制李氏江山,两者自相矛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当年轰动朝野的两桩大案,不可能是朝夕间完成的,需要经过长久的布局。”元芩说道,“这两个人,仍是谁都不干净。”

清清冷笑一声,所以,他们城门失火,毫发无伤,却叫江家给他们陪葬?

“来了邰城之后,更加佐证了我先前的猜想。”元芩望着她,眸光闪烁,“清清,我们很快就能给羡之报仇了。”

两人没聊太久就各自回去了,免得起疑。

清清一直在想元芩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不在焉的,手里的木盒子也忘了还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谢铎在帐中都没有发现,听到他故意提醒的轻咳声才反应过来。

冷淡地瞧他一眼,也没同他打招呼,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蔫哒哒的,霜打的茄子一般。

谢铎在桌案后面频频瞧她,自然也发现了她手里的木盒子。

沉默着倒了杯水小口抿着,还克制着心里横冲直撞的醋意,给她也倒了一杯。可她似乎有心事,没怎么搭理他。

忍了好一会儿,终是压着声音问她:“做什么去了?”

第41章振夫纲

“知道还问。”清清撑着脸,烦闷地说。

谢铎:“……”

出来一趟,小姑娘本事长了不少嘛。

都敢拿软钉子扎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谢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糖上,意有所指。

清清正为元芩的话而忧心呢,看见谢铎的眼神,故意将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打开,扣了一颗糖搁在嘴巴里。

歪着头看向谢铎,挑衅似的,甜甜一笑。

嘶。

谢铎到抽一口凉气。

他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过来。”谢铎将茶杯放下,看着面前将糖块咬得咔咔响的小姑娘。

清清怂了,却还嘴硬:“他跟我说赤字军的事儿呢,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气。”

此刻她有心事,不免就觉得谢铎管她管得太严了,她又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干嘛问东问西的?

“那我还得敲锣打鼓着鼓励你去见他?”谢铎说。

这个场景,还挺好笑。清清差点儿没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情松动了几分,清清转移话题:“今天那两个人审过了吗?怎么说?”

谢铎抱着胳膊看她:“少转移话题。”

“那我不跟你说了。”清清觉得他太小气了,不想跟他讨论这些。

甚至偷偷在想,若谢铎知道她早就跟元芩联手查案,甚至连嫁给他的原因都是调查当年的事件,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再也不理自己了?

谢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冷脸过,一时愣住。

毕竟清清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乖的,怕他不高兴,现在却跟他耍性子。

他做错了什么吗?

谢铎不禁想,自己难道不该逼她这么紧?

可是,她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又那么瘦弱,还怀着身孕,若不保护好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怎么办?

那个元崇雁可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上次她明明答应自己:以后都不再吃别人的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却又拿那个木盒子在他面前碍眼。

“我……并无别的意思。”谢铎解释了一句。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好吧,心里是有一点点吃醋,不想看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可并非怀疑她,而且,只有一点点!

谢铎之前从没有和别人理论过什么,若对谁不爽,都是直接砍人的,更没有说过软话,所以,此刻明明想要缓和气氛,但由于没有经验,语气略显僵硬,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清清更加肯定他生气了。

“哦。”清清冷淡地回了一句,将木盒子扣上了,继而回了床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谢铎看着她熟悉的眉眼,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

清清出息了。

谢铎心里压着火,想哄她别生气,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

她根本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

而且,气大伤身,她身体本就不好,自己若再惹她,让她更不高兴可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清清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瘫在床上望着帐顶,心中百转千回。

元芩的话一直在她脑海当中回荡,他说很快就可以为父兄报仇了,可想也知道,哪有那么容易?

成山王,五王爷,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势单力薄,想要与之抗衡,无异于螳臂挡车,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劫深渊。

很可能还要连累家人。

原本她什么都不怕,可她现在有谢铎了,还有祖母,有太傅,有谢明燕……

绝不能冲动。

至于元芩,她更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毕竟,上次郡主府、皇宫遇刺,不就是他为了获得这次机会而刻意制造出来的吗?

赤字军虽罪有应得,可郡主抓了人又放回去,打的是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现在觉得自己就站在风口浪尖上,进退两难。这样的境地,谢铎怎么办?她身后的人怎么办?

突然间的,她想到前些日子姐姐与她说的话——原本,她是想与谢铎和离的。

谢铎全然不知道清清在烦恼什么,到帐外吹了会儿冷风,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去了关押那两人的水牢。

廉诚正在审。

见谢铎亲自过来,连忙给他搬了个太师椅,谢铎坐在椅子上,裹着军靴的长腿交叠,手里拿着根带刺的长鞭。

桃花眼里尽是漠然的狠厉,将那两人吓得魂不附体。

原本怎么挨打都不肯招,让谢铎恐吓了两句,吓得什么都说了。

谢铎更觉得没意思。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吓人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会给他省去很多时间。

他也不需要去讨谁的喜欢。

审讯结束后,他跟廉诚从水牢出来,水牢在军营后面的河边,离下午元芩跟清清散步的地方不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与廉诚从那里经过,他突然开口:“廉诚,我有个朋友。”

廉诚:“……”

一般情况下,以“我有个朋友”为开头的,那个朋友不出意外都是自己。

统领也会有无法解决的烦心事?

廉诚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能够听的。

不会听完就被灭口吧?

于是,话也不敢说,尽职尽责地当一个聆听者。

“我那个朋友,性格有点不好。”谢铎说,“杀过很多人。”

哦豁,原来对自我认知还挺清晰。

“但他很爱自己的夫人。”谢铎觉得这个信息足够少廉诚应该猜不出是谁,“他夫人因为流言有点怕他,可是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夫人又不害怕了,甚至跟他耍性子。”

什么?!廉诚瞪大眼睛,嫂夫人敢对统领耍性子?女中豪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说话,谢铎不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出想问的问题:“你觉得,他当何如?”

廉诚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又不敢不回答。

然而,他也是孤家寡人,至今尚未定亲,更不通情爱,问他?

“这个嘛……不知将军、啊,将军的那个朋友,是怎么想的?”廉诚说,“是想重振夫纲,还是想哄夫人别生气?”

谢铎茫然地拧眉:“重振夫纲?”

廉诚以为他是做了这个选择,当即一抱拳,说道:“回将军,这夫妻之道嘛,在于……”他根本不懂,信口胡诌,还怕旁人听到,于是压低声音,凑近谢铎耳边,“床-笫之间。”

“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廉诚煞有介事,“将军可以告诉您的那位朋友,试试这个方法。”

谢铎耳朵有点红。

“胡说八道。”撂下一句,谢铎先一步离开了。

不过却真的在想。

莫非,清清觉得自己冷落了她?想来,今日从邰城回来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必是没玩尽兴。

未必不是廉诚说的那个原因。

毕竟之前为这个还给他用过药,甚至还被他撞见过一回。筑基阁还没烧的时候,她把那药藏在茶杯底下,被他看见了,还让铁锤赶紧扔掉。

唔。她怀着身孕,中间又分开了许多天,在营中确实不如之前亲近,谢铎越想,越觉得廉诚说的不无道理。

罢了。既然她这么想,自己就再迁就她一回。

只是要等他从邰城回来才可以。

方才从那两个人口中问出了不少的信息,邰城确实与赤字军有勾结,关系还不浅,甚至连泽化都牵涉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唯独成山,在此次匪患之中置身事外。

但这样反而更可疑。

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了赤字军和牵连进来的一众官员,再以钦差的身份北上成山,仔细探查一番。

思忖好计策,他先去找了永宁郡主,交代好明日攻城的路线,今夜他带人去一趟邰城,抓一抓邰城刺杀的小辫子。

永宁郡主虽是监军,军中大多数决定却是谢铎在做,但他懒得与人交流,所以只言简意赅地与她说明意图,其他的都交给永宁郡主执行。

此次行动,需要用到少量的军用物资,永宁郡主很快就帮他安排好了。

出发去邰城之前,谢铎回了营帐,打算先跟清清服个软,让她不要生气,自己回来再补偿她。

没想到出门一趟太累了,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不忍心吵醒她,谢铎帮她脱了靴子,调整了睡姿,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

清清迷迷糊糊间,梦见自己被一只大老虎压着,老虎眼神凌厉,爪子有蒲扇那么大,她想挣也挣不开,被它舔了好久,直到柔软温热的肉垫也开始作乱。

小姑娘吓了一跳,老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谢铎惑人的桃花眼,看着她冷冷地说:“江幼清,你竟然背叛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骤然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正在看着她的谢铎,他嘴巴有点红,耳朵也红红的,胳膊撑在床上,与她隔着一段暧昧的距离。

梦里的视线和眼前的重叠,清清一下子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说:“你、你怎么这样啊?!”

偷亲的谢铎:“……”

清清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很难过的样子。谢铎也恼自己,不明白刚刚抽了什么风,竟趁她睡着……

沉默了一会儿,谢铎开口:“今夜我不回来了,你记得吃晚饭。”

清清没理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谢铎望着面前单薄的背影,面沉如水,良久,突然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低头,又狠又重地吻了上去!

第42章小军师

这个吻与近来几次的全然不同。

充满了侵略性,好似惩罚一般,将她嘴唇都咬破了。

“不许再气了,听到没有?”谢铎呼吸有点乱,摸她的头发,“乖,回来给你带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你要去哪儿?”

见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谢铎一哂,说道:“我去去就回,别等我了。”说完,又低头亲了亲她,“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他都已经低头了,清清也不好再三发作,抿了抿嘴,说道:“没有什么,你注意安全。”

谢铎点头答应,又与她磨蹭了会儿,天色渐晚,他遂出了营帐,带人往邰城去了。

不知怎的,清清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从床上起来,追到帐外,望着他打马而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铁锤许久没见她这副表情,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清清摇摇头:“他既然有了主意,说明此间事将了,可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元芩的话她自然不会乱说,便压在心里。

“铁锤,我之前想要与夫君和离的时候,可有与你说过为什么?”清清问她,“仅仅是因为我骗了他?”

这话没头没尾的,叫铁锤愣了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先前她要与谢铎和离,一方面,是发觉大少爷的死与他无关,相反,他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姐有了新的打算,担心连累谢家,所以才要和离,好放开了手脚施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她嫁过来两年,对姑爷也是有些不一样的情感的,老夫人又一心撮合,她多少也生了私心,与姑爷圆了房。

本是打算彻底绝了念想,断了心思,熟料竟失了记忆,还有了身孕。

见她沉默,清清用眼神询问。

铁锤便一笑,故作轻松地与她说了当初的经过,但也没蛮她,毕竟大多数事宜,大小姐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同她说了。

“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清清叹了口气,“他前路坦荡,现在却因为我家的事情而泥泞缠身。”

想来,谢铎以前是多冷淡的一个人,他冷心冷血,只管自己的地位,从不会为谁多驻足一刻,更不会给谁留情面,若有朝一日她与成山王对上,岂不是将谢家也推到了风口浪尖?!

元芩筹谋这几年,眼见要直面仇人,他了无牵挂,是以只有兴奋,可清清却更多了一份顾虑。

或许,自己之前那样才是正确的。

发觉了清清心绪的变化,铁锤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旁陪着她,晚膳时提醒她多吃些,之后也尽心尽力伺候她沐浴更衣,看着她躺下。

她要去睡小榻时,清清却抓了她的手,让她陪自己说说话。

清清近来已经很少想到家人了,一来是有谢铎陪着,二来是事务繁忙,又攻城在即,她没有那么多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刚与谢铎吵了一架,心中失落,便又想起以前有娘亲和阿姐为她排忧解难的时候。

她从小自在惯了,又总有人宠着,不免懒了些,不愿意去费神想些前因后果,可元芩的话让她不得不仔细规划将来的事情。

“你觉得我最近变化大吗?”清清想通过别人来审视一下自己,是不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铁锤在床边坐下,双手搭在床沿,勾着她的食指,认真地说:“变了,也没变。”

“怎么说?”

“与前段时间相比,小姐变的有人气儿了些,可仔细说来,您以前就是这样的。”铁锤说道,“成亲以后您似乎变得有些……淡漠,怪叫人心疼的。”

清清笑了笑,发问她:“可你不觉得,我现在太蠢了些,担不住事儿吗?”

铁锤沉默片刻,捏紧了她的手,故作天真:“有姑爷在前,何须您来担事儿?”

连铁锤都这么觉得?她最近将依赖谢铎这件事表现得这样明显吗?

“话虽如此。”清清欲言又止,“罢了,明日郡主还要攻城,恐有的忙,早些睡吧。”

她不想说,铁锤也就没有多费口舌,依言回去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想,谢铎会愿意为了她担下这样的重担,愿意为她赌上大好前程吗?

而她,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这一切施加给他的吗?

她不知道别的夫妻是如何相处的,她与谢铎之间发展得太快了,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现在她有些怀疑,如果谢铎知道了她的全部,还会像今天这样,给她带礼物回来吗?

夜色渐深,外面传来点兵的动静,不多时,传来士兵行军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清清知道,攻城开始了。

营地与洛守城不远,动静清楚地传过来,时常还有人回来通报。

战况如何,清清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她昨夜没睡好,今日便没有出去,都是铁锤进出营帐与她说的。

“姑爷真神了。”铁锤眉飞色舞地说,“郡主将贼首放回去的时候,他便叫人去西面河流的上下游以简易大坝将水流阻断。”

不消她再多解释,清清便懂了。

西面支流很浅,河水被阻断,眼下又并非雨季,洛守得天独厚的地势便被切断了一道口子,骑兵长驱直入,洛守连三个时辰都撑不了。

果然,午时刚过,大军便押着祝毅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仍在叫骂,说永宁郡主不讲信义,说好攻城,却从西侧偷袭,还提前阻断水路,如此刁钻,胜之不武。

上一回兵不厌诈叫他吃了亏,再加上身世可怜,叫屈姑且算他有理,眼下郡主遵循承诺按时攻城,他还在那里喊冤,就是他的问题了。

之前他那番言论引起了不少士兵的共鸣,这回听了,却都开始嗤之以鼻。

成王败寇,连输两次,本就是他技不如人,况且郡主已经够了仁慈了,只开了侧边城门,叫黑甲军代替了守城军,换了军旗罢了,对城中一干流民可是动也未动,对赤字军俘虏更称得上优待,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永宁郡主一开始没理他,将他捆着,绑在营地中间任他叫骂,来找清清用午膳。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铠甲,英气的面容更显得威风凛凛,比寻常男子还要有气魄。脸上有一道硝烟的污迹。

清清用帕子帮她拭了,又让铁锤帮她卸了铠甲,永宁郡主着红色武装坐在帐中,意气风发。

她也累了,加上心情好,午膳多用了些,期间与清清说了今日之战的盛况,只觉得痛快,却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那位军师,始终没有露面。”永宁郡面沉如水,“我特意让人在城中搜罗了,未见其人。”

清清也发觉不对劲起来。

“咱们已经将洛守城攻下了,就算有什么计谋,此刻也来不及施展了吧?”清清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摇了摇头:“你不了解简修竹,即使面前是死路,他也能开辟出一线生机,此次却始终未露面,要么就是与祝毅决裂,放弃了赤字军,要么,就是另有打算。”

“那怎么办?”

思忖片刻,永宁郡主饶有兴趣地说:“再放他一次。”

清清:“……”

“万万不可。”清清说道,“连接大胜,我军势必认为赤字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觉得下一次攻城定然也能大获全胜,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虎归山,未免儿戏了些。”

岂料,永宁郡主依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且如清清所言,觉得赤字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说下一次,就是十次八次,也定能将他擒获。

“郡主,您先好生休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清清力劝她。

永宁郡主也软了口风,自信之意却丝毫未改:“放心,有谢铎与我里应外合,出不了岔子。”

“只是祝毅未免嚣张了些,我需磨磨他的锐气,叫他心服口才算。”永宁郡主道,“他觉得我不守信,就是不信任朝廷,若只是一味的武力镇压,即便此时归降,也男难保不会再度生事。”

末了,终结这个话题:“你怀有身孕,莫要为此事伤神了,午膳后我带你见见他。”

清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带我见他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狡黠一笑:“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输在了何处,我这便去诓骗他一番,挫挫他的气焰。”

午膳后,将士们酒足饭饱,出来看祝毅的热闹。

因为两次奇袭,赤字军无论是从人数和战力上都差了一大截儿,因此黑甲军未折损一兵一卒,的确如清清所言,对祝毅早已放下了戒心。

此刻,都跟看戏似的,围坐在营地中间,指指点点。

祝毅骂累了,永宁郡主端了饭菜出来,要亲自喂他,他撇过头去不愿意吃。

永宁郡主便装作炫耀的语气,与他说:“你不是一直不信我一介女流能想得出此等奇招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吧,我也不瞒你。”指了指身着男装的清清,“这些计策,全是我们这位谋士想出来的。兵不厌诈,你当接受事实才对。”

祝毅目光犀利地望向清清,冷笑一声。

永宁郡主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嘴边:“你确定不吃?”

“这位谋士怎么称呼?”祝毅看向清清,说道,“我原以为,你们会断定西侧防守森严,从而放弃,转从得过便宜的北侧背面攻入。”

清清虽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却明白谢铎此举的用意,解释道:“自然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故而反其道而行。”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他以为谢铎会上当,殊不知谢铎早已算出他以为自己会上当,反而按原计划行事,叫他们吃了亏。

但方才听了永宁郡主的话,她不免也会怀疑这厮还有后招,此事万不可托大。

故而极力反对永宁郡主再次放虎归山。

永宁郡主许是听进了她的劝诫,见祝毅不肯吃东西,烦躁地一挥手,说道:“押入水牢,听候问审。”

水牢在军营外不远处,防守不算严密,将人锁着吊在及胸的水里,窒息压抑且寒凉难忍,却又不致死,只是磋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被押下去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清清身上,不知道在作何打算。

“郡主,我也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请郡主多安排些人手看着他。”清清说道。

永宁郡主却不以为然:“某自然省得,走,带你去洛守城中看康。”

清清本就心烦,拒绝了永宁郡主的邀请,回了帐中,寻了纸笔,给近几日看到的一些军用武器做改良。

她看中了一种弓-弩,可连发两箭,射程有十丈远三十米,但她觉得远远不够。

且每发之间有一定的空缺,想要再发便需要重新填装箭矢,与她新改制的火铳有些类似,可功能却远远逊色。

她找永宁郡主要了一架,先在帐中将其拆卸,查看内部结构。

这么一忙,直到天黑都没有分神。

谢铎还没有回来,她意识到了之后不免担心起来,差铁锤出去打听。

倏地,帐外传来喧闹之声,仿佛是祝毅逃了。

清清不由拧眉,不是让永宁郡主加大人手看着了吗?转瞬便明白了,定是永宁郡主铁了心要效仿前人七擒孟获,决心再放他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叹了口气。罢了,左右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流寇,掀不起什么风浪,随她去吧。

正这么想着,帐门被人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帐中。

清清还以为是铁锤回来了,正欲问她外面情况如何,便突地闻到一阵水腥味,神色骤变,抓紧了桌案旁的烧火棍。

“小军师,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戏谑的声音响起,“京城来的兵,果然富得流油,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连发的驽,新鲜,真新鲜,只可惜,被一群酒囊饭袋拿在手里,暴殄天物。”

清清冷静地抬头去看,打眼便见浑身湿哒哒的祝毅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扒下来的黑甲军的衣服,手里端着一架连发弩,□□正对着她的脑袋。

“怎么着?”祝毅冷笑一声,“跟本王走一趟吧?”

清清拧眉,禁不住恶意地想,永宁郡主带她去见祝毅,真的只是演戏吗?

第43章大忽悠

意识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清清很快释然了。

她是郡主,又是无数次生死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举一动必有深意,不然怎么跟朝中那些老狐狸争?

既然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便帮她一回,只是,她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清清放弃了去拿烧火棍和他分个高下的想法。

他能从水牢中逃出来,还专程过来找自己,永宁郡主想要让他回去故而放水是一方面,他武功不弱是另一方面,再加上他手里还有连弩,暂时的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坐。”清清给他斟了杯茶水,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喝杯茶。

祝毅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除了疑惑不解,还多了一丝浓重的防备之色。

他刚刚演了那么半天,还以为自己很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还跟见老朋友似的,张罗他落座。

“你早知道我要来?”祝毅问了句。

手里的连弩却抓得更稳了,生怕她耍花样。

清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任何回答,这反而更叫祝毅觉得不安。

实际上,她哪里能料到他会过来?

能看穿他下午的伪装已是不易,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容易打下来的赤字军,竟然在扮猪吃虎?

若换了旁人,有了逃跑的机会定然会第一时间离开,他倒好,跑来“军师”帐里,却也不是为了暗杀,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早。”清清拿出神棍的架势,极力忽悠他,“你下午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祝毅脸色更冷了:“你的招数很管用,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两次攻城,若没有你的这些计策,我们不会输得这样难看。”

这话便是陷阱。清清但笑不语。

果然,祝毅随即便说:“笑什么?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真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清清说道,“兴义王繁忙的紧,应该没有功夫跟一个死人说这么多话吧?”

“你果然聪明。”祝毅讥讽一句,将连弩的箭尖抵上清清的额头。

清清动作一僵,后背不自觉发毛,即使她知道祝毅大概率不会杀她,可任谁被这样近距离地指着,都会觉得汗毛倒竖。

她内心虽然有惧色,面上却依旧神色未改,只是凌厉地望着祝毅,眼神带着威慑。

“开个玩笑。”祝毅移开了连弩,恶作剧得逞似的大笑起来,“只是想请军师到我们那儿做做客,玩耍两日,若军师表现得好,本王便封你个官儿做做。”

听见这话,清清明白永宁郡主为何要专程引荐自己了。

——她怀疑前两次都是简修竹所设的局,简修竹不是另有图谋,而是他并不在洛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猜错的话,简修竹去做更大更野的事情去了,走之前给祝毅留下了应对的方法,可保赤字军一时无虞,而眼下,计策用尽,他人却还没有回来,祝毅急了。

不过……他再着急,大喇喇地来绑对方的军师是不是有点儿乱投医了?既然看上了人家的脑子,就不怕真正的军师用脑子玩儿死他们?

思及此,清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回不再是虚张声势:“下午郡主所言委实过谦,攻城之战我的确出了些力气,可着实算不上是决胜关键,绑我……怕您白费功夫。”

“少废话。”祝毅侧耳听了听营帐外的动静,压低声音威胁,“别逼我动手。”

说话就说话,凶什么?

清清笑着摇摇头,竟然有点儿想去洛守看看,不为别的,过去引导他们菜鸡互啄应该挺有意思的。

但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毕竟怀着身孕呢,若到了洛守城中,这厮出尔反尔,伤害她可怎么办?而眼下他势单力薄,若不想跟他走,想要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

“大王想让我倒戈当然没问题,我本也只认钱。”清清又开始忽悠他,“此次剿匪,也是郡主花重金请我来的。您这属于挖角了,待遇方面,咱们是不是得先谈谈?哦,方才您说了赏我个官儿做是吗?可我这人懒的呀,没有做官的命……”

祝毅脸都绿了,感情方才仙风道骨的样子都是装的?

重新把连弩拿起来对准了她的脑袋:“你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有命赚钱没命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信。”清清冲他笑笑,挑衅,“你试试?”

“你!……”祝毅暂时还真下不去手,他无人可用了,简修竹不在洛守,走之前留下的三个锦囊已经全拆开了,之后该怎么办,他全然抓瞎。

所以才想把敌方的智囊绑回去,若他敢耍花样,便直接杀了!

最不济,也能当人质威胁一下朝廷。

他觉得稳赚不赔,才会这般铤而走险,哪想得到这小子油嘴滑舌,竟然跟他谈待遇?!

罢了,把人骗走再说!

“好,你要多少钱?”祝毅咬着牙说道。

清清放心了。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此人求贤若渴,连这等无理的要求都肯妥协,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杀她。

“哈哈,我与大王说笑呢。”清清低低地笑出声,“只是想试探一下大王的胸襟,想不到您如此惜才,叫江某好生感动。”

祝毅:“……”拳头硬了。

“大王放心。”清清整理一下袖口,胡说八道,“官不官的小弟不在乎,只是不忍看洛安四洲继续这般动荡下去,两军交战,无论谁输谁赢,苦的都是百姓,我给黑甲军出谋划策,也只是想尽快结束战争,还大家一个清净。也是这两次得胜,叫我看到了您的不易。大王,您的存在,是洛守百姓之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像是被这番话给震慑到了一般,神情微怔,随即便觉得羞愧。

江兄弟如此大义,他方才却以为他是在耍花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他啊!

“叫什么大王?”祝毅将连弩拍在桌上,殷切地看着她,“叫大哥。”

清清:“大哥!”

“好!”祝毅拍拍她的肩膀,“好兄弟,我们现在就走,从今往后,洛守百姓的安危,就由你我一同守护。”

清清重重一点头:“好!大哥待会儿莫要出声,跟在我身后,我带你离开。”

说着,清清拿上烧火棍和没画完的图纸,准备出发。

“江兄弟画的什么?”祝毅眼馋地问。

方才他瞧见这人在拆连弩,而图纸上画的是连弩里头的小零件,还细心地做了注解,只可惜他不识字,画也只有一半,不然拿回去让人赶制,战斗力必定大幅度提升!

没成想,清清直接就和他说:“正是这连弩的拆解图。我想要做些改进,提高攻击距离和速度。”

祝毅眼睛一亮,对清清更加刮目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竟半点儿也不藏私?看来是真的想要归顺他们,为赤字军做事!

清清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笑容更深了些。

左右是半成图,后面怎么画,怎么改,还不是她说了算?可是这个时候却能给祝毅一种自己偏向他们的错觉,而且更肯定了自己的作用。

就算是看在这图的份儿上,祝毅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杀她了。

清清一手揣着图纸,一手拎着烧火棍,从容地出了营帐,祝毅穿着黑甲军的衣服,垂首跟在她身后。

营帐两侧是巡逻的士兵,不远处有笑闹声传来,灯火通明,清清昂首阔步,故意带着祝毅往人多处走,祝毅对敌方军营并不熟悉,自然无法分辨。

清清帮他搪塞了两回士兵的盘问,愈发增强了他的信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就在他们即将从洛安河边界悄声离开的时候,看守水牢的士兵尸体被发现,敲锣声响彻军营:“贼首逃了!”

祝毅猛地看向清清,下意识地想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清清却拦了他一下:“莫慌,你若横冲直撞起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有了方才的经历,祝毅对她信任有加,一听便觉得有道理,镇定了下来,跟在她身后往水边走。

清清平时在营中一向低调,方才领着兵一通乱逛,着实反常,不消郡主配合,一行人就很快围了过来,将他们困在了洛安河畔。

几步之遥就是小舟,乘上便可离开,但黑甲军装备精良,祝毅身上只有一把抢来的连弩,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挟持我。”清清带着玩味的语气,“这样我也有个交代。”

祝毅不是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可他还未提出来,清清就先开口了,此举更让祝毅对她倒戈的举动深信不疑,非但不再怀疑她,反而做出了一副忍痛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被挟持的那个人。

一手虚虚掐在清清脖颈处,连弩指着众人,祝毅冷声威胁:“再往前一步,他的性命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士兵们不知清清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谢铎的表弟,觉得最多难以和谢铎交差罢了,并不特别在意,铁锤和永宁郡主却知道她在谢铎心中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铁锤,急得差点儿疯了,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却被永宁郡主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也隔着一段距离对她使眼色,让她冷静。

这种时候,铁锤哪里有心思猜她的暗示?抽了旁边士兵的剑指向祝毅,要和清清做交换。

祝毅自然不答应,但同时,也更加肯定了清清在敌军中的地位,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做法非常的明智,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放轻了。

方才他就察觉到了,江兄弟脖颈也细长,手感怪好的,没有喉结,许是年纪尚小没长开,跟军中其他糙老爷们儿大相径庭,细皮嫩肉的,可要小心谨慎,他这样向着自己这边,赤字军也该投桃报李,莫要伤了他才是。

铁锤着急,永宁郡主也着急,她本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暗中也安排了人手在清清营帐外保护,就是担心祝毅会怀恨在心伤了她。

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不留神,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祝毅居然如此无法无天,竟要把清清掳走!

且不说敌军阵营有多危险,光是谢铎回来,她就没办法交代!

“逆贼,放开她!否则,别想活着离开!”永宁郡主拨开保护在她身前的众人,只身上前,厉声斥责道。

祝毅无心与她多说什么,是以并不接她的话茬儿,只说:“我要你们后退二十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众人不肯,永宁郡主面沉如水,让弓箭手在暗中准备,彻底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她想再放祝毅一次,一来是提高自己在洛守百姓心中的威望,二来让朝中那些瞧不上她的男子们刮目相看,三来引出简修竹的后手,一一化解。

可如今,试探结束——敌方并无还手之力,洛守城志在必得,若让敌首回去,才是后患无穷!

清清先前说的对,是她托大了,不仅给这草莽钻了空子,更连累了她!

永宁郡主心里一万个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们不会退的。”清清看着几步之遥的永宁郡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说,“须得制造些混乱,让众人无暇顾及。”

祝毅已经被她忽悠瘸了,暂时不会伤害她,加上她也着实想看看简修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他回洛守城看看去。

顺便,让永宁郡主长点儿教训。

“什么意思?”祝毅没想到她还会帮自己到这个程度,加上情况危急,已经有点儿反应迟钝了。

清清见他不开窍,索性伸出手,覆在了他持着连弩的手上。

祝毅一惊,随即,感觉到一股柔软的力量,带动着他的手指,扣动了连弩的机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的一声,利刃刺破皮肉,血花飞溅。

隔着不远的距离,□□精准地钉进永宁郡主的肩头,她一个趔趄,倒在众人的惊呼当中。

场面一度混乱,铁锤震惊地看着清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士兵们则关心永宁郡主的伤势,或者想要借机表现,尽数围了过去,没了精力关注清清这边。

同时,弓箭手拉满弓弦,一触即发!

“不要放箭!”永宁郡主观察着清清的表情,奋力高呼,“不许放箭!你们不要管我,快,快去拦住他们……”

铁锤第一个冲了上去。

祝毅却突然反应过来,带着清清上了旁边的小舟,亲自划船,消失在了洛安河雾气弥漫的黑暗当中。

“小姐,小姐!”铁锤不管不顾地冲进江水里面,踉跄着要追上来。

眼泪流了满脸,哭得像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水的阻力太大了,她又不会枭水,奋力往前扑腾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越来越远。

清清趴在船边,担忧地望着她,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划个船来追。

索性身后的黑甲军找来了几条船,将她给捞了上来。

松了口气,就听见祝毅在旁边放声大笑:“江兄弟,你可真神了!放心,以后跟着大哥我,保管你富贵荣华,香车美人,享之不尽!”

“那就先谢过大哥了。”清清不甚在意地说。

祝毅显然极擅水性,一叶小舟在他手里大有乘风破浪之感,不多时便到了洛守城下。清清本以为要跟先前突袭的士兵一样从排水口进去。

不料,洛守城门边竟有条极其隐秘的暗道,开关也极度不起眼,难怪他们先前常常能避开黑甲军的监视出来偷袭,原来都是从这个暗道进出的。

连这么大的秘密都直接暴露给清清看,可见祝毅对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

“此时城中尽是黑甲军,咱们入城后得小心些。”祝毅轻声与她说。

两人进入暗道,祝毅点燃了火折子,走在她前面,暗道很宽敞,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清清故作平静,其实心里波澜起伏,更暗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边走边与她闲聊似的交代了城中的情况。

原来,他们并不在乎黑甲军会不会侵入城中,因为洛守城中除了这条暗道还有无数条,百姓更是在家中埋了火器,只等一声令下,便躲入暗道,引爆火器,杀黑甲军一个措手不及!

清清内心翻腾起惊涛骇浪,幸好她跟来了,不然祝毅无计可施,真关起门来把黑甲军全炸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如此一来,清清更加好奇简修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想出这些法子的。

难怪赤字军前两次表现得如此无能,原来他们根本不曾做过抵抗,反而是故意因黑甲军入城,好将其一举击杀!

“大哥好英明。”清清毫不吝啬夸赞,“小弟愧为谋士,还以为自己真占了上风。”

“诶?”祝毅豪爽地笑笑,“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若有其他选择,大家还是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的。”

也是,引爆火器,房舍也一块儿炸了,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屯田已毁,后续若朝廷加派兵力围剿,洛守撑不了多久,所以祝毅才会这般着急。

七绕八绕,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出了地道,从洛守刺史府后院的枯井里爬了出来。

刺史府被黑甲军看管了起来,祝毅带着她贴着墙壁又摸索了一阵,□□离开,进了旁边的一个破败小院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委屈江兄弟,今夜暂在此处歇脚。”祝毅躺在角落的草席上,伸了个懒腰,舒适地喟叹一声。

清清打量了片刻,发现这张破草席竟是屋里最干净也最有价值的东西了,额角抽了抽——怎么?这就是他所说的富贵荣华、香车美人?

谢铎在邰城耽误了一会儿,因为夜间他们到了邰城刺史府之后,分两路探查,探子很快便在邰城刺史李大富的密室内翻出了他们与简修竹交易的账册。

简修竹给他们银钱,换去粮草和火器,金额巨大。

一番部署后,更是活捉了简修竹,本来当日便可来回,因着意外收获,多耽搁了一日,派遣人马将李大富和简修竹送回京城听候发落,天快亮才回军营。

士兵们大多数已经歇下了,值班的将士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起初并未在意,直到铁锤哭哭啼啼地找来,说出了大事,他才知道,在他离开这一日,他的小姑娘遭遇了什么。

在铁锤边哭边语无伦次地和谢铎告状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起码外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手颤抖得不受控制,心也停跳了一般,呼吸不畅,心中更是涌现滔天的火焰,恨不得即刻将李九碎尸万段。

她怎么敢,以清清做饵?

军中多少儿郎,偏要推清清出去,何况她还身怀有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冷着脸,周身的黑气压如有实质般,几乎将在场的人灼伤。铁锤原本还在哭,见状,抽噎了两下,浑身发起抖来,她怎么敢继续哭呢?

小姐是在她眼前被劫走的,她严重失职,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要活了!

“集合。”谢铎听完,只对廉诚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去了永宁郡主的营帐。

廉诚亦汗毛倒竖,生怕统领冲动之下杀了皇亲国戚,想去拦,可是统领的命令才是第一位的,当即正色,吩咐下属:“传令下去,全军集合!”

小将吹响牛角,庄严的集结号响起,黑甲军从梦中惊醒,训练有素地开始穿戴,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小将带着他们去往校场集合点兵。

铁锤不知道姑爷想干什么,她哭了太久,感觉脑袋里面都是水,根本无力思考。

廉诚看着她花猫儿似的脸,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毕竟前几天看到的他都格外欠揍,气死人不偿命,没想到竟然会哭,还哭得这么可怜,跟个姑娘似的。

而且,江四不是他的仆从吗?她怎么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原本他根本没有细想过江四的身份,现在才觉出不对劲儿来,江四是统领的表弟啊!

能让统领的表弟给他当下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什么看?”铁锤带着哭腔冲他凶,“没见过猛男哭鼻子啊?!”

廉诚:“……”

罢了罢了,什么身份都与他无关,将军下了命令,他就要遵循,于是讪笑一声,摇摇头,去校场点兵。

谢铎杀到永宁郡主帐中的时候,她肩上的血还没有止住。

永宁郡主只穿单衣,左手的假肢藏在袖子里,露出右肩,肩窝处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右臂肌肉漂亮,只可惜有一段时间无法用力了。

“你回来了。”永宁郡主脸色煞白,额上尽是冷汗,仿佛十分痛苦。老赵在旁给她施针,程微月面色担忧地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似是感同身受。

谢铎横剑抵住她的脖颈,眼神冰冷如寒冬腊月的深潭:“遗言。”

永宁郡主笑了出来,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眉头微皱,不得不敛起情绪,抬眸看向谢铎。

突然间的,程微月扑到永宁郡主身前,抽抽噎噎:“将军,将军息怒,郡主身为监军,将军怎可……自相残杀?!”

若是旁人见了小姑娘这样梨花带雨地望着自己,就算不心软,也不至于动怒,谢铎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抬脚便踢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微月瞪大眼睛,只觉得一股劲风朝自己袭来,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掀了出去。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了旁边。

“郡主!”军医老赵惊呼起来。

原来,在谢铎踢向程微月的瞬间,永宁郡主用手上的手臂拎起她的后领,将她甩开了,若如不然,她不死也得半残。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胳膊处传来摧心肝的剧痛,她脑袋一麻,吐出一口血来。

却还笑得出来,无所谓地朝谢铎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此间事了,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谢铎冷笑一声,突然挥剑削向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旁边的程微月惊呼着闭上了眼睛,军医老赵也不忍地别开视线。

只有永宁郡主仍坚定地望着谢铎,没有丝毫畏惧和闪躲。

“嘭——”的一声,纯金的发冠摔在地上,永宁郡主的发冠连同一头青丝尽数被斩断,长发一半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一半缓缓垂下,遮住了永宁郡主英气的脸。

断发极乱,披在头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明日会有人送你回京城养伤。”谢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右肩的伤口,“你这条命,日后我自会取。”

永宁郡主脸色变了。

“谢铎,当年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能擅做决定。”永宁郡主声音凌厉起来,“你要怎样才可以消气,某可尽受,但此去成山兹事体大,望你想清楚……”

她没说完,便让谢铎的眼神骇住,当即噤声。

这么多年驰骋沙场,她见过太多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让她这般,遍体生寒!

“此时不杀你,你便该庆幸。”

帐中所有人噤若寒蝉,如见阎罗那般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郡主虽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明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参与这趟剿匪,剿匪之后她要去成山,要搜集证据扳倒成山王!

谢铎却阻断了她的计划,坏了她多年来的筹谋,这无疑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她却无计可施。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用清清来做试探,天知道,她是无心的!

结果这夫妻俩,一个给了她一箭,耽误了她现在,一个捅了她一刀,毁了她将来!都什么人啊!

说不恨他们那是假的,可无意义的仇恨只会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为今之计,只能先按照谢铎说的那样,先回京城,再做另外的打算。

对了,元崇雁还在军中,谢铎没说要把她的谋士也一并送走,那他就能留下,及时给她汇报情况。

清清本来以为今夜可有的熬,结果刚将图纸打开,想要借绘制图纸的名义对付到天亮,外头就跑过来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说道:“王上,不好了,简大人被抓了!”

祝毅从草席上弹起来,顾不上伪装,声音都变了调:“你他娘的说什么?”

“简大人被抓了,与李大人一道儿,已经押解上京了!”那人声音如丧考妣,“就方才的事儿,我已派人去拦了,可咱们人不够,城中还要留有人手,王上,如何是好啊?”

“江兄弟,如何是好啊?”祝毅殷切地看向清清,原封不动地问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生怕他们一个头脑发热,集结城中人手去炸房子,当即说道:“快,集合,叫所有人到黑甲军察觉不到的地方集合,做好行军的准备。”

此时城中各个角落都已经被黑甲军控制,若连他们觉到不到的地方,定没什么黑甲军看守,自然也没有火器,可阻止他们同归于尽,而且把人集中起来,也方便一锅端。

“王上,谁在说话?”对方显然不太信任清清。

祝毅却对她深信不疑,训斥道:“让你去集合众人还不快去?干站着等死不成?”

外面的人却问:“为何要集合众人?咱们不救简大人了吗?”

“对啊,为啥啊?”祝毅又反问。

清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只管信我,押解上京的路上定然严防死守,路上劫囚是行不通的,只会白白送了性命。而且,黑甲军抓了简大人,定然已经知道了简大人的存在和目的,若是你,接下来你们会做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自然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他们就危险了!

“既然如此,便与他们同归于尽!”外面那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他们只管来,俺要以身殉城!”

那人这样一说,居然有不少响应的。

清清便知道,症结不在他们身上,还在眼前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以,只看着祝毅,耐心劝慰道:“死守数月,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房子、田地、安稳生活,就为了争一口气,鱼死网破,值得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城中这么多百姓,还有孩子和老人,点燃了火器,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清清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祝毅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言尽于此,走到门边,将外面的人给放了进来,与他们简单交谈,将问题丢给祝毅,让他自己思考。

外面那人问明白清清的来历之后,就凑到祝毅身边,小声催他快些决定。

不料,祝毅沉默了好一会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照江兄弟说的做,叫人到巴宕山底下集合。”

“王上!”那人急道,“简大人被抓,咱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今夜不动手,天亮之后失了先机,可就没有机会了!”

祝毅却坚定地说:“我意已决,快去!”

那人懊恼地耙了耙头发,重重地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祝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像是回答他的话似的,无奈地笑道:“怎么没有机会呢?只要我归降,你们就有机会好好活下去。”

清清没有说话,看着祝毅的侧脸,无限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说钦佩他的胸襟,是忽悠他玩儿的,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儿佩服他了。

趁着夜色的掩盖,洛守的百姓得了命令,悄悄溜出来去了驻兵最少的巴宕山脚下,也就是那片被毁的良田。

可原本该指导他们下一步行动的首领却始终不见人影。

祝毅降了。

让清清连夜写了文书,就在她绘制连□□的背面。

谢铎带领几万黑甲军即将踏平洛守城的前一刻,城门大开,祝毅捧着投降书,缓步从城门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在谢铎马前,高声宣读投降书上的内容,并将城中埋藏火器一事坦然相告。

清清就跟在他的身后,无声叹息。

“罪人祝毅,深知孽深重,无可恕,特献上此计,请求朝廷发落。只盼将军深明大义,饶过城中百姓。”祝毅说道,“王冲是我杀的,城是我占的,他们也只是顺应天命,随波逐流,与我所犯罪责无关。”

见到清清没事,谢铎心中大石已然放下,却并不打算放过将清清置于险境的祝毅。

“天命?”谢铎从马上跃下,挥剑斩他,“无知草莽,你也配称天命?”

祝毅下意识要躲,可他谨记着此番献降的目的,是为了保全城中百姓和他的那些弟兄,若他的死能让谢铎放过别人,他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他刚刚掳来,认识没多久的小军师,会英勇地挡在他的身前,用那柄看似脆弱易折的白玉杖,挡住了谢铎这致命的一击!

谢铎这一剑并未留有情面,他万万没有想到,清清会突然冲出来。

收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及时调转方向,即使伤了自己,也不能伤她分毫。好在她身手不弱,又有白玉杖在手,灵活地一挡,四两拨千斤地去了他这一剑的攻势。

饶是如此,清清亦被震得虎口发麻,玉杖差点儿没拿稳。

见到小姑娘倏然皱起的眉头,谢铎先是觉得担忧,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目光却突然扫到交错在一起的剑身和玉杖,神情骤变。

——谢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用自己送给她的绝佳武器,有一天,会被她拿来对付自己,目的是保护另一个男人……

他脸色难看,心中怒浪翻涌:“江幼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44章换个吧

见到他盛怒的眼神,清清有一瞬间的心虚,虽然谢铎和她没有明确表示过对对方的欢喜,可清清能感觉到他到自己的亲近和疼惜。而自己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自从上次姐姐来时闹的那一场过后,他们两个就仿佛进入了心照不宣的热恋,她已经很没有在谢铎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更何况还是对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是我主动跟他走的。”清清抵挡着剑的力道,声音有些发紧,“况且,他已经投降了,降者不杀,这是规矩。”

谢铎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只讽刺地问:“哪门子的规矩?”

清清被他的眼神刺痛,咬了咬牙,仍硬着头皮说:“江家的规矩,大安国全体将士的规矩。”

“江家的规矩就是教你包庇贼寇,教你刺杀监军,教你主动投敌?!”谢铎压低声音,接连质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这话说的又狠又重,清清长这么大都没有被这样挤兑过,偏他说的还是事实。

无论她主动跟祝毅离开的初衷是什么,眼下的局面就是他所说的那样,若有心之人以此大做文章,怕是谁都保不了她。

“他不死,你怎么解释?”谢铎的语气放柔了一些。

就在清清想要辩解的时候,谢铎突然再次施力,剑身压着白玉杖,逼得清清向后退了好几步,不知不觉被他挤到了角落,离祝毅也隔了一段距离。

“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清清咬牙坚持,“他也是为了全城百姓!与你我而言,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至于赶尽杀绝?”

“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谢铎冷冷地说了一句。

接着,突然改变招式,逼的清清出手格挡,却在下一刻将她抱住紧紧抱在怀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转身,更让她背对着跪在城墙中间的祝毅,不让她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力气大,又在气头上,清清根本挣脱不开,同时也要护着肚子里的宝宝,不敢太过用力。

“不要,谢铎,你不要杀他!”清清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于是就去劝说祝毅,“祝毅,你逃吧!能做的你都做了,没有必要把命也搭上。”

祝毅没有逃,他就跪在那里,高举着降书,低垂着头,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却都看到了他挺直刚毅的背影。

“秋虫却是生无憾,名在豳人七月诗。1”祝毅突然笑了起来,“小军师,有你这句话,我反贼头子这辈子值了,起码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足够了。”

说着,祝毅慢条斯理地将降书放在膝上,随即解下战甲,耐心地将其整理妥当,最后将降书放在了战甲之上。

他仅着素衣时,才终于抬头,对上清清瘦弱的背影,以及谢铎冷漠的眼神。

祝毅一向莽撞而暴躁,此时,面对着敌首这般神情,他竟投去了一个微笑,那微笑儒雅克制,顷刻间就脱去了几分草莽气息,变成了个腼腆内向的普通青年。

“谢将军,我和洛守全城百姓的性命,就都交给你了。”祝毅回头,最后看了眼洞开的城门。

城门那头是空荡荡的青砖长廊,此刻溅上了斑驳的血迹和黑灰的硝;-烟,入目是一片寂寥的开阔城池,城中无人为他驻足,也无人为他送行。

他为了这座城双手染血,倾注一切,注定要与它共同进退,只可惜,这么帅的一幕,没有被万人敬仰,只有面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小军师,见证了他此生最英勇的时刻。

不甘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毅仰头叹了一声,主动张开双臂,似是想要拥抱面前的人。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血腥味传来,一只宽大的手却搭上了清清的肩头,用力捏了捏,像是兄弟之间互相鼓励的动作。

察觉到祝毅的靠近,清清的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

她本能地要回头看看这个憨厚实诚的反贼头子,祝毅的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轻轻向前按压了一下,让她额头抵着谢铎的肩膀。

“等本王吐完这口血你再看,”祝毅咯咯地笑了起来,“娘的,真疼,都不帅了。”

血糊在他喉咙里,使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诡异的咕噜声。

清清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热度,却也更加清晰地发现他的动作正在逐渐变得僵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要怪他,是我、我自己撞到他剑上的,哈哈。”祝毅气若游丝地说,“爷可是反贼!堂堂洛守兴义王!皇帝老儿都忌惮我三分,怎么能死在别人手上?即使是大将军也不行。”

说完,他用力后退两步,脱离谢铎的剑身。

胸前的素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踉跄着站好,又咯咯地怪笑起来:“谢将军,我的命给你了。洛守的百姓,你就……就饶过他们吧……”

因为虚弱,一句话拖了许久才说完,也正是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他脱力地跪坐在地上,永远地垂下了头。

良久,清清都没有再听到背后传来动静——祝毅就这样死了。

清清将头从谢铎肩上抬起来,沉默着推开了他。

谢铎没有再拦,清清也没有转身再看祝毅一眼,拖着谢铎送她的白玉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谢铎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哪怕是在她得知家人蒙冤去世的时候,也只是万分难过罢了,现在的她,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下意识的,谢铎伸手拉住了她。

清清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平静地站住了,等了会儿,没听到谢铎的声音,这才无波无澜地说道:“放开我。”

“然后呢?”谢铎觉得不可思议,“为了这么一个人,你要跟我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个人?”清清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他,语气里透着破罐子破摔的失望,“起码他有情有义。”

谢铎的心被这句话扎得血肉模糊:“是,所有人都好,只有我薄情寡性,满意了?”

清清眼圈通红,却寸步不让地反问:“逼得俘虏在你面前自尽,逼得满城老弱病残惶惶不可终日,你满意了?”

原来她真的是这样想的,谢铎面上不为所动,心却疼得厉害。

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让彼此心里都不舒服,谢铎索性不说了,却也不肯松开清清的手,将剩下的事情交由廉诚处理,他直接拽着清清离开。

“朝廷会派新的刺史过来,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儿了。”谢铎拉着清清往前走,“你准备一下,明日出发去成山。”

他想要引开话题,清清心里却无法这么轻易就将这件事情潦草揭过。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谢铎本就是这样的个性,除了家人,谁的性命他都可以不在乎。

但祝毅是被她坑了才从军营里面逃出来的,如若不然,最多会跟简修竹他们一样,被押解进京,听候发落,而不是如今这般,凄凉的以身殉城。

旁人看来或许英勇,可清清却只觉得愧疚和痛惜。

她想救,但救不了,也知道不能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肯主动与她说这番话,她也知道这是谢铎妥协的表现,可人死不能复生,她实在没有那么快接受。

“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清清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真的不想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你难道没有过这种感觉吗?万一有一天,我也处在那样一个位置……”

“那他就更该死。”谢铎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你偏要去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清清垂眸,小声嘟囔一句:“怎么不会发生?如果当初的事情牵连甚广,朝廷不愿意承认,或者他们反咬一口……”

没说完,让谢铎捏住了两边脸颊,把嘴巴挤得噘了起来。

“你没他那么蠢,我也不会让你处在那样的位置。”谢铎凑近她一些,盯着她通红的可怜兮兮的眼睛,“信不过我吗?”

刚刚凶她的时候清清没有多难受,这会儿温柔下来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

“没有。”清清摇摇头,“而是,不想连累你啊。”

谢铎愣住。

仿佛突然明白了她这两天的反常,以及她对祝毅那种莫名的维护。

她应该,是感同身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债多不压身。”谢铎凑过去要吻她,“当初敢娶你,就没怕过这些。”

身后都是驻守的将士,她此刻还穿着男装,谢铎却丝毫没有顾忌,清清甚至能感受到廉诚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怀疑人生。

“别。”清清往后缩了一下,用手去捂他的嘴巴,“你、你好好说话。”

谢铎挑了挑眉,早知道这招有用,他就不装了。

“你好好说话,我就好好说话。”谢铎像是和她卯上了,掐着她的脸,到底还是在被动噘起的嘴巴上面落下了一吻。

这回清清不敢再说什么了,抿了抿嘴,认真地问他:“那你饶过城中其他人?”

谢铎知道她的想法之后,除了心疼就是无奈,自家小夫人这么有同情心,他还能怎么办?

纵着呗。

“我几时说过要屠城。”谢铎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跟着那反贼一起气我了。他的所作所为,终究难逃一死,现在殉城世人还能称他一句乱世英豪,押到京城听候发落,那就是丧家之犬。

“算是为他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清清低头抿唇,没有说话,想到祝毅自尽之前念得那句诗,无奈地叹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厚葬他吧。”清清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铎再凶神恶煞,也不会对死人动手,便顺势牵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握在手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刚刚还跟他那样大吵一架,现在冷静下来,清清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不由主动握住他的小指,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恢复成了以往的乖顺模样。

“不行。”谢铎突然说,“此事万不能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然你以后还不反了天去?”

说着,大手箍在她腰间,将她抱上船。

士兵在船尾撑船,谢铎就在船舱与清清谈条件:“你方才那样冤枉我,我心里委屈,你得想办法哄我。”

“啊?”清清只觉得羞愤欲死,不敢看他,“那、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谢铎看着她,在自己脸颊上面点了点,意思十分明显,要她亲。

幼稚。

清清叹了口气,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下,他脸颊虽然瘦削,但弹性很好,清清停顿了会儿才将他放开,然后就觉得脸热得蒸人,更是不敢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却又在自己嘴巴上点了点,并令她不许耍赖。

等了许久,清清才鼓起勇气,揽住了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谢铎先是得意地笑笑,随即扣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船儿摇啊摇,船舱半封闭的空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清清前几日躁乱的心也多少被这个带着凉意和雾气的吻给渐渐安抚了。

回了营帐,谢铎还是不肯放过她。

刚一放下帐门,便像抱小孩儿一样,让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一路吻到床边。

清清觉得呼吸都被他掠夺殆尽,却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谢铎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微微撑起上身,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注视着她翦水的眸子,轻声问:“可以吗?”

“嗯?”清清并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成婚两年,只同房了一回,还什么都不记得了,眼下就没头没脑的,回望着谢铎,还疑惑他怎么不继续了。

望着小姑娘单纯清澈的眸子,谢铎噎了噎,默默坐起身来,觉得刚刚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禽兽。

“没什么。”谢铎低咳,调整了一下因方才产生的不可告人的想法而喑哑的嗓子,顺手将她乱了的鬓发拂到耳后,轻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突然反应过来了。

也是一僵,随即脸色更红,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谢铎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只觉得小姑娘此时的表情艳若桃李,美得惊心动魄。

“怎么?”谢铎问。

清清咬了咬唇,鼓足勇气问他:“你要我帮你吗?像……像上回那样。”

上回。

谢铎仰头喟叹一声,哭笑不得。

他刚刚离京那晚,借她的手打发了一回,她不会以为,往后都是那样就可以了吧?

“换个吧。”

谢铎牵了她的手,重新坐回床边,边又深又重地亲她,边熟练地解开她身上的男装腰带……

第45章生辰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清清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昨天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

她小时候皮,又喜欢看杂书,多少也会知道一些,但仅限于夫妻之间的正常接触,哪里想到还能玩的这么花,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铎。

昨日听他在身后愈重的喘息,整个人也像是要烧起来了。除了热就是软,浑身使不上力气。

清清甚至觉得庆幸,还好自己现在揣着宝宝,他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否则,今日怕是要起不来了。

“醒了?”谢铎从外面进来,笑着问她。

清清一开始面对着帐门,听见声音,连忙翻身背对着他,觉得热气源源不断往外冒,脸又红了。

想到昨夜她的表现,谢铎更觉得可爱,也不催她,只说:“将士们拔营回朝,你再睡会儿,下午咱们再出发。”

是了,昨天他说此间事了,今日便要去成山。

清清睡不着了,又翻回来,将被子扒拉下来,只露一双圆圆的小鹿眼,剩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面。

“郡主现下如何了?”

谢铎喝茶的动作不改,气定神闲的:“她受了伤,昨日便让人送她回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自然知道她是怎么伤的,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谢铎挑眉。

小姑娘出来这一趟,真的长大了,甚至沾染了些他的脾性,睚眦必报,说一不二。

这样也好,不至于受欺负。

——敢利用她,就要给出相应的筹码和代价,永宁郡主早就该想到这一点。

“我当时也在气头上。”清清说道,“我多信任她啊。而且,我跟祝毅走,是真的想要潜入敌军,探查敌情的,没想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什么?”谢铎放下茶盅,“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把事情摆平?”

听闻他又开始用这种反问的语气和她说话,清清不敢吱声儿了,每次他反问,自己就无可辩驳,还不如躺平了乖乖挨训。

谢铎也不是有意要凶她,只是担心罢了。

“有我在,怎会需要你以身涉险?”摇摇头,谢铎无奈地说道,“以后莫要如此,好吗?”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清清心中感动,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些热切。

乖巧点头,“嗯”了一声。

“也莫要胡思乱想。”谢铎安慰她,“说好了会陪着你,便会一直陪着,你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想到自己前几日那乱七八糟的心境,清清更加不好意思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瓮里瓮气地抗议:“知道啦,你别再说我了,你、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

孩子气的举动,惹得谢铎轻笑,竟真的不再说她了,由着她赖床。

帐外,廉诚面色焦灼地踱来踱去,想进来却又根本不敢打扰。毕竟昨天两人吵嘴那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无比暧昧,非同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始至终,他都知道统领与夫人关系不睦,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因为一个男人!

偏那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气度没气度,虽有些小聪明,却会在阵前与他胡闹,也不知道统领看上他哪儿了。

他想劝统领悬崖勒马,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觉得无计可施,急得乱转时,铁锤端了盆水过来,要进去伺候清清起床。

廉诚一把将她拉住:“你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铁锤一歪头,“打一套军体拳再进去?”

廉诚:“你为什么总与我抬杠,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说也和他朝夕相对了两日,他什么意思,铁锤一清二楚。而且,从昨夜姑爷因为小姐被绑而勒令全体攻城之时,他脸上怀疑人生的表情就没收敛过。

也不知道是她们伪装得太好,还是这人眼神儿不好使,竟连这都看不出来,还一天比一天误会更深。

懒得与他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开。”铁锤说道,“我管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兵,莫要对我指手画脚。”

廉诚愣了愣。

不知道为何,自从见了这人难过的模样,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就总是在脑海中浮现。

明明是个男子,哭起来却无比脆弱可怜,怪、怪招人的。

心中对白炼已隐约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与刚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大有不同,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帮助他,照顾他。

可这小子倒好,见天儿和他唱反调,不是拿话呛他就是和他打架,从来没有把他过朋友。

“我何时对你指手画脚?”廉诚无辜地说道,“反倒是你一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就这么讨厌我吗?”

铁锤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索性没有回答,看傻子似的,漠然从他身旁经过,到了帐门口,咳了一声:“是我,我来送水。”

廉诚眉头越皱越紧,这人……对江四一个仆从都这么好,怎么对自己就这么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不对啊。

先前他从未怀疑过两人,顶多觉得两人表现奇怪了些,不像寻常主仆,此时见了他们这身份倒错似的行为,才彻底反应过来。

自己往常不是这么冒失大意的性子,如今怎么能犯下这么大的疏忽?

想到白炼的刻意欺瞒,廉诚痛心疾首、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找统领说清楚。

于是,铁锤刚端着水进去,就听见廉诚在帐外恭敬求见的声音。

铁锤跟在清清身边久了,多少也养出了些随心所欲的性子,不似寻常丫鬟那般谨小慎微。

只觉得他的行事作风迂腐愚昧、不敢苟同,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清清将她这反应看在眼里,不赞同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莫要如此。

铁锤傻笑一声,听话地收敛了脸上嫌弃的表情。

廉诚语气充满了急切,加上拔营在即,谢铎以为遇上了什么问题,便叫他进来,谁知他却不肯,非要让谢铎借一步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心情好的时候全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加上清清这会儿正在洗漱,让他看着也不自在,便移步出去了。

他一走,铁锤就向清清投去一个告状的眼神,表示并非自己傲慢,而是廉诚不可理喻。

伺候清清洗漱完,又开始为她挑衣裳。

清清下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腿软,扶着床柱歇了会儿才站稳,本来就不好意思,再一看到铁锤戏谑的眼神,更是脸热,嗔了她一眼:“不许笑。”

铁锤低着头,忍着不笑出声来。

帮清清重新换上男装,铁锤正要喊她出去围观将士们拔营,清清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糟了,差点儿就忘了,我还得去一趟邰城。”

这可把铁锤给吓到了。

眼下已日上三竿,下午他们便要启程离开,现在去邰城,下午赶得回来吗?

“小姐去邰城做什么?”铁锤只随口问了一句,不等她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我陪你一道儿去。”

两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锤或许会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却从不阻止也从不多言,无论是对是错,是危险还是愉快,只要是清清想要的事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陪她一起。

清清也不和她客气,两人很快离开了军营。

于是,在谢铎听完了廉诚义正言辞的傻话,但笑不语地拍拍他的肩膀,将一脸困惑的副将留在河边,独自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温馨的营帐空荡荡的。

——清清不见了,铁锤也到处都找不见人影。

昨夜小姑娘被敌首掳走的凶险场面犹在眼前,谢铎沉着脸,转身出了营帐,召集人手搜寻她们的下落。

廉诚没什么心力:“统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我都与你说了,你偏不信……或许,这两人是自知理亏,主动跑了呢?”

话虽然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可一想到白炼从始至终没把他当回事,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闷闷的,说话免不了就带了几分酸味,不大好听。

“你。”谢铎在廉诚屁股上狠踹了一脚,“平时精得跟猴一样,这次出来是怎么回事?眼睛长在脸上是用来吃饭的?”

“什么意思啊?”廉诚更委屈了,小幅度揉揉身后,嘟囔着。

谢铎却只懒懒回他一句:“还不快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统领真动了怒,廉诚也不敢耽搁,他虽然怀疑两个人目的不纯,但也不希望她们出事,连忙带人出去地毯式搜寻。

谢铎也没闲着,出门寻找暗卫留下来的痕迹。

为了保护清清的安危,每次清清单独离开,暗卫都会用钦天监特有的传讯方法沿途留下暗号,顺着暗号就可以找到。

不多时,探子也过来禀报说清清往邰城的方向去了。

因为已经宣布了全体拔营离开,将士们又不识她们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两人有别的任务,便没有拦着她们离开。

幸好只是自己跑出去了。

“备马。”松了口气的同时,谢铎又隐隐有点儿生气。

看来昨夜是他太心软了,让小姑娘精力充沛的很,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思乱跑。

清清完全不知道军营里已经因为她们的离开而乱成了一锅粥,只想着尽快过来将事情办妥,给谢铎一个惊喜。

上回铁锤没有跟他们来邰城,自然也就不知道清清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更令她好奇的是,清清竟然连她都要瞒着,到了邰城以后,就将她安排在了一间酒肆之中,说事情特殊,需要她独自去办,不许任何人打扰。

铁锤原本还不放心,但清清就在街对面,她在酒肆之中一眼便能瞧见她,也就没有坚持,而是乖乖在酒肆里面吃东西等她。

结果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出来,反倒等来了黑着脸的谢铎。

小丫鬟吓得立马站直了,她其实腿软的很,下意识想跪下,可整个人还没软下去,谢铎就拎着她的后领子将她提了起来,应当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

嫌弃地将人丢回凳子上坐好,谢铎一脚踩着她对面的那条凳子,匪气十足地瞧着她,似是准备言行逼供。

铁锤根本不敢看他,不消他多问,就颤颤巍巍地打算自己背锅:“奴婢、奴婢十分喜爱这邰城的特色点心,想着离开后就吃不到了,所以斗胆央着小姐来的,恳请姑爷莫要怪罪!……”

“装。”谢铎踹了桌子一下,暴戾十足,“你看我像好糊弄的样子吗?”

到底还是没抗住他的威压,只能选择出卖清清,于是闭着眼睛指了对接的位置,清清从刚刚就在那儿了,但隔着一条街,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瞧见个窈窕的背影,所以铁锤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干什么。

谢铎冷着脸,过去要找她算账。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春雨,天色昏暗下来,带着黏人的潮意,却也将整座城市披上了朦胧的面纱,烟雨江南的韵味如丝如缕在眼前展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铎无意欣赏,反而愈发烦躁,阔步走到清清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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